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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马和人民

(1906年5月9日〔22日〕)



  杜马同人民的关系的问题现在已经提到日程上了。所有的人都在讨论这个问题,在杜马中占支配地位的立宪民主党人更是特别积极地讨论着这个问题。下面是经常反映比较好的立宪民主党人的观点的左派立宪民主党人的《我们的生活报》[61]所发表的一段极有意思的评论。
  “自然出现这样一个问题:杜马同人民保持一致的界限在哪里呢?越过什么样的界限杜马就会或者成为受人民热情驱使的玩物,或者相反地脱离人民和政党呢?如果群众自发地行动,他们对待杜马的态度将是很危险的。一旦发生什么重大事件,自发产生的不满就会爆发出来,立刻影响到杜马,杜马就很难保持住独立的有组织地进行活动的人民意志代表机关的地位。历史——就还拿法国革命的历史来说吧——不止一次地提供了人民代表成为受群氓驱使的玩物的例子。但是也可能相反,——抱十分冷淡的态度。我们能不能确有把握地说,当杜马被解散的时候,它真正会受到人民支持呢?甚至那些要求杜马现在就作出特别激进的决定的人,会不会也带着怀疑的微笑站到一边冷眼旁观呢?他们会不会说‘我们早就预言过杜马是软弱无力的’呢?但他们将做出什么事情以及在什么时候做这些事情呢?”
  评论者号召成立各种俱乐部和举行各种集会,使杜马同人民建立起生动活泼的联系。“善意地批评杜马和积极地支持杜马,这就是当前的崇高任务。”
  这位具有崇高想法的立宪民主党人的这些善意的言论,多么突出地反映了立宪民主党以及受它支配的杜马的软弱无力!俱乐部,集会,同人民的生动活泼的联系……为什么要这么郑重其事地来谈这些很平常的东西呢?难道还用得着证明俱乐部和集会的好处吗?在我们所处的革命高涨形势下刮起来的第一股自由的微风,确实刮出了许多群众大会、俱乐部以及日益发展的报刊事业。只要没有外来的阻挠,这种情况还会继续下去。但是这一切只涉及到所谓的技术问题:俱乐部、集会、报刊、请愿(这是我们的右翼社会民主党人特别推崇的),这一切能帮助杜马了解人民的意见,也帮助人民了解杜马。这一切当然是绝对必要的。这一切无疑是能起组织作用和互相通气的作用的。这一切有助于建立“联系”,不过要请大家想一想,这是什么联系呢?这是纯技术性的联系。社会民主主义的工人组织应该密切注视立宪民主党杜马。这是不容争辩的。但是即使通气通得再好,即使组织得再好,它们的“联系”也不会是利益的联系,也不会是任务的统一,也不会是政治行动的一致。问题的实质就在这里。我们这位崇高的激进派只注意联系的方法问题,而忽略了联系的内容,忽略了阶级利益的差别,政治任务的不同。
  他为什么忽略了这些东西呢?这是因为,作为立宪民主党人,他没有能力觉察到,或者说他害怕承认,立宪民主党杜马已经落后于广大的人民群众。杜马不是领导觉悟的农民群众为土地和自由而斗争,而是落在农民的后面,缩小农民斗争的规模。杜马落在无产阶级后面有多远就用不着说了。立宪民主党杜马不是农民群众和工人阶级的领袖,而是幻想既能同右派联合又能得到左派同情的“崇高的”中间人。立宪民主党杜马就是立宪民主党人用杜马制造出来的东西。这个“人民自由”党是动摇于民主派小资产阶级和反革命大资产阶级之间的、既想依靠人民又害怕人民的革命主动精神的资产阶级政党。人民同旧政权之间的斗争愈尖锐,中间人的地位就愈难保持,动摇者就愈软弱无力。因此,从上面那段评论和立宪民主党人的每次讲话中都可以听到沮丧的调子。因此,他们对自己的软弱发出痛苦的怨声。因此,他们总是试图把自己的软弱、犹豫、动摇归罪于人民。
  这位“崇高的”资产阶级激进派担心杜马会成为受人民热情驱使的玩物,会成为受群氓驱使的玩物,请大家好好地想一想这种担心有什么意义!这些可怜虫觉察到他们不可能成为人民热情的表达者,人民的领袖,就把自己的软弱、自己的落后归罪于人民,轻蔑地把人民称之为群氓,傲慢地拒绝充当“玩物”。可是,俄国现在仅存的一点自由正是由这些“群氓”,由人民争取来的,他们奋不顾身地走上街头,在斗争中付出了无数的牺牲,用自己的行动支持了“不自由,毋宁死”这个伟大的口号。人民的所有这些行动正是“群氓”的行动。俄国的整个新纪元正是靠人民的热情赢得并且支持下来的。
  而你们这个标榜“人民自由”的党,却害怕人民的热情,害怕“群氓”。你们还好意思指责“群氓”抱冷淡态度!你们是天生的怀疑论者,你们的整个纲领,你们的整个不彻底的策略,都表明了你们自己是怀疑论者,而你们却把人民不相信你们的空话说成是人民抱有“怀疑主义”!你们的政治视野始终超越不出“人民是否支持杜马?”这个问题的范围。
  我们再从另一方面考察一下这个问题。立宪民主党人在杜马中是支持人民呢,还是在人民后面走?如果人民为了自由“要做”一些已经做过的事情,这些怀疑论者是支持他们呢,还是阻挠他们,给他们泼冷水,指责他们是无政府主义和布朗基主义,指责他们的荒谬行为的自发性和自发行为的荒谬性?
  但是农民群众和工人阶级一定会轻蔑地把这种意志薄弱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可怜的恐惧和怀疑抛到一边,径直去完成自己的事业。他们不会支持杜马,他们支持自己所提出的要求,这些要求立宪民主党杜马反映得很不完全很不充分。
  立宪民主党人自以为是世界中心。他们幻想和平的议会制。他们把幻想当作现实。请看,他们在斗争,对他们应该支持。先生们,事实不是恰恰相反吗?难道不正是你们自己经常提起“杜马一定会被解散”这句话吗(在实行真正的议会制的国家里,任何人都根本不会想到这句话)?谁要是认真地考虑一下这句话的意义,考虑一下不得不讲这句话的形势,那就会懂得,我们将要看到的,不是虚伪词句粉饰下的一片荒凉,就是群氓的新事业,伟大的人民热情所完成的新事业。
  我们不能指望立宪民主党人会对这一事业有所帮助。可以料想到,杜马中的少数派即“劳动团”和“工人团”一定不会象立宪民主党人那样提出问题。他们将不会请求人民支持,也不会宣布自己是现在这个傀儡议会中的力量,而会把自己的一切力量,自己的全部工作用来至少在某些方面支持这项未来的伟大事业。


载于1906年5月9日《浪潮报》第12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13卷第80—83页



  注释:

 [61]《我们的生活报》(《Наша Жизнь》)是俄国自由派的报纸(日报),1904年11月6日(19日)—1906年7月11日(24日)断断续续地在彼得堡出版。——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