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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伪造杜马和社会民主党的任务

(1906年12月20日〔1907年1月2日〕)



  沙皇政府坚持不懈地在“进行”伪造杜马的“工作”。为了警告那些轻信的俄国小市民不要迷恋于立宪制,我们早在这种伪造开始以前(1906年9月30日《无产者报》第5号)就写道,正在酝酿新的政变,即准备在第二届杜马召开以前修改1905年12月11日的选举法。当时我们写道,“无疑,现在政府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是否要保留旧选举法”的问题[注:见本卷第16页。——编者注]
  是的,沙皇政府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甚至可能已经研究好了。它过去采用通过参议院的说明的办法来修改选举法[148]。现在它在限制鼓动自由(如果说俄国的自由还可以再加限制的话)和伪造选举等方面则采取了新步骤。最近颁发了条例[149],禁止发选票给未合法化的政党。封闭报纸愈来愈频繁地采用战地法庭查封办法。逮捕更加紧了。搜查和围捕正在进行,其目的是一目了然的,就是要把复选人和有影响的选民的名单弄到手,以便“收拾”他们。一句话,选举运动搞得轰轰烈烈,——俄罗斯人俏皮地说。
  政府用战地法庭的办法伪造杜马究竟会到什么程度,这谁也无从知晓。为什么不在选举当天或选举以后逮捕复选人呢?法令——俄国现在还保留着这个愚蠢的字眼!——规定杜马代表不受侵犯,但是没有规定复选人不受侵犯。我们的报刊早在第一届杜马选举时就指出了这一情况。沙皇黑帮认为当时是“维特错过了机会”,但实际上在十二月起义以后,政府要想占领革命的下一道防线,力量还太单薄。现在反革命聚集了力量,并且开始了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完全正确的行动,即破坏宪法(只有天真的立宪民主党人才会相信这个宪法)。反动派同自由派的巴拉莱金[150]不一样。他们是讲究实际的人。他们看到而且根据经验知道,只要俄国有一点点自由,就不可避免地会导致革命高涨。所以他们不得不倒退再倒退,把十月宪法破坏再破坏,用各种挡板把刚刚打开一点的政治阀门堵了再堵。
  只有那些愚蠢透顶的俄国立宪民主党人或非党的进步知识分子,才会因此叫喊政府丧失理智,并说服政府走立宪道路。但是政府只要想维护沙皇政权和地主土地,使之不受来自下面的隐蔽的、被压制的、但没有被消灭的压力,它就不可能有别的做法。而我们将对政府说:好吧!你们就挡上挡板,堵住稍稍打开的阀门吧。不过在阀门稍稍打开一点的时候,新鲜空气已经使锅炉增温了。如果你们堵上阀门,那就会发生我们最希望的爆炸。我们要做的事正是在人民群众面前更广泛地利用斯托雷平的绝妙的鼓动,利用斯托雷平对“宪法实质”的绝妙的说明。
  从这里正可以看出,自由主义君主派资产阶级的策略同社会主义无产阶级的策略是截然不同的。社会民主党鼓吹斗争,用各种各样的历史教训向人民说明斗争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准备进行斗争,用强化革命鼓动来回答反动势力的强化。自由派不可能鼓吹斗争,因为他们害怕斗争。他们用腐蚀人民意识的立宪哀号和强化自己的机会主义来回答反动势力的强化。自由派的所作所为,正如劳动派谢杰尔尼科夫在5月9日帕宁娜伯爵夫人民众文化馆群众大会[151]上惟妙惟肖、活龙活现地描述的那样。当自由派挨骂时,他会说,感谢上帝,我还没有挨揍。当他挨揍时,他会感谢上帝,说他还没有被揍死。当他被揍死时,他就会深深地感谢上帝,他的不朽的灵魂从易朽的世俗躯壳中拯救出来了。
  当斯托雷平黑帮向立宪民主党人厉声叱喝,并对他们的革命性展开围攻时,立宪民主党人号叫说:不,我们不是革命者,我们是好心人!打倒维堡宣言,打倒同左翼社会民主党人的联盟,打倒右翼社会民主党人中最右的普列汉诺夫的“全权杜马”口号,打倒有害的革命幻想!我们要参加杜马去立法。当黑帮宣布不给立宪民主党这个未合法化的政党选票时,立宪民主党人又号叫说:这是“在改变关于协议这个问题的提法”(12月13日《言语报》社论)!这是“在强化唯一登记过的反对派政党即和平革新党的作用”。“在达成协议的情况下必须重视这一点!”而当一个偶然爬上了和平革新党候选人名单的立宪民主党复选人被抓进区警察局时,立宪民主党人就要深深感谢上帝,说宪法在我国毕竟还没有被完全取消。到那时,我国的法律骑士们会说,唯一完全保险的党就是十月党,难道我们不总是说我们坚持10月17日宣言的立场吗?
  孟什维克同志们对这一点是怎样想的呢?是不是要赶紧召开新的党代表会议,宣布容许同和平革新党或者甚至同十月党达成协议呢?要知道,他们也是想要“半自由”的,正象忸怩作态的普列汉诺夫今天(12月14日)在前社会民主党报纸上论证的那样![152]
  立宪民主党人那里冒出了个和平革新党的问题,并不是偶然的。这个问题早在关于选票的条例颁布以前就提出来了。就连《同志报》的左翼立宪民主党人(有些爱开玩笑的人把他们称为“准社会党人”)也早已在该报12月5日那一号上把和平革新党算在进步的政党之列,认为进步的政党共有六个(立宪民主党、社会民主党、社会革命党、人民社会党、民主改革党以及和平革新党)。前社会民主党人在同一号《同志报》上对《无产者报》第8号附刊上登载的关于三个主要政党的简介[注:见本卷第129—136页。——编者注]十分气愤,大肆攻击。普列汉诺夫的朋友们叫嚷说,把葛伊甸归入黑帮,这是“政治上无诚意”!
  我们很高兴,社会民主党的叛徒们不得不来替前十月党人辩护了,这个十月党人在杜马被解散后曾抗议维堡宣言并同斯托雷平商谈过内阁问题。
  普列汉诺夫的同伙先生们,你们替一个十月党人辩护,应该更巧妙一些啊!在第一次选举时,十月党人(包括葛伊甸和希波夫在内)曾经同黑帮结成联盟,这是尽人皆知的。你们是不是因为更改一下党的名称就准备忘掉这件事呢?但是我们在12月5日《同志报》的同一版(第4版)上读到,在“十月十七日同盟”中有一个派别赞成同“和平革新”党达成协议,而且这个派别甚至在该同盟彼得堡分部中占优势。而稍稍往下一点有一条消息说,“俄国人民联合总会”[153]要同十月党结成联盟,所以《同志报》也就拒绝承认十月党人是立宪派。
  这岂不是妙极了吗?我们拒绝把十月党人称作立宪派,因为黑帮要同他们结成联盟。但我们要把和平革新党人称作进步派,尽管十月党人要同他们结成联盟。
  这些臭名昭彰的进步“知识界”中的绝顶聪明的鮈鱼啊[154]!
  知识分子激进派替和平革新党人辩护,立宪民主党中央机关报在关于选票的条例颁布以后立即转向和平革新,——这些就是自由派策略的典型例子。政府向右走一步,我们则向右走两步!这样一来,我们就又是既守法又和气,既灵活又忠诚,就是不给选票我们也干,我们一直要同流合污下去!
  自由派资产阶级认为这就是现实的政策。他们就是以这种爬行的现实主义(根据某社会民主党人的绝妙说法)而自豪,认为这是他们政治上灵活、策略上机智的高度表现。其实这不仅是最愚蠢最卑鄙的策略,也是最无效果的策略。由于实行这种策略,德国立宪民主党人,从法兰克福的空谈家[155]到向俾斯麦摇尾乞怜的民族自由党[156],在资产阶级革命后的半个多世纪里,巩固了掌握在容克(在俄国说来,就是多列尔、布拉采尔、普利什凯维奇这些黑帮地主)手中和“以议会形式粉饰门面的军事专制”[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32页。——编者注]手中的政权。
  我们那些迷恋于立宪民主党的这种政策并且正在照搬这种政策的孟什维克现在也该明白了,只有革命马克思主义的政策,才是唯一从好的意义而不是从庸俗的意义来理解的现实政策。要对付反动派的狡诈善变,那就不是顺着向右转,而是要在无产阶级群众中进行深入而广泛的革命宣传,发扬革命的阶级斗争精神和发展革命的阶级组织。这样,也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在反动派施展种种狡诈善变的伎俩时,加强唯一反对反动派的战士的力量。如果你们用向右转的策略来顺应政府的黑帮勾当,那你们就是分散和削弱唯一能够进行斗争的力量即各革命阶级的力量,就是用使人眼花缭乱的政客“手腕”来模糊这些阶级的革命自觉。
  孟什维克最初曾反对同立宪民主党达成协议。马尔托夫曾斥责过这种协议。尤·拉林曾愤慨地反对过这种协议。甚至尼古·约—斯基也不赞成这种协议。由于参议院(我们在日内瓦和彼得堡的反动的参议院)的说明的影响,马尔托夫及其一伙顺着向右转了。他们表示赞成同立宪民主党结成联盟,但绝不同比立宪民主党更右的人结成联盟!只同“持反对派立场的民主主义”政党结成联盟(全俄代表会议根据中央委员会的提议以18票对14票通过的决议),不能再右了!
  但是,现在立宪民主党要转而联合和平革新党了。孟什维克同志们,你们也要这样做吗?是不是为了回答参议院的说明而同立宪民主党结成联盟,为了回答取消选票而同和平革新党结成联盟呢?可是为了回答复选人的被捕,你们又将如何以对呢??
  你们拒绝在群众中进行真正革命的宣传,这已经是事实。你们已经不同走和平道路的幻想以及同这种幻想的体现者立宪民主党作斗争了。你们一味操心的只是黑帮危险。而你们同立宪民主党提出共同名单的“巧妙手腕”是建立在沙滩之上的。你们削弱革命社会民主党的群众工作的实际内容,但是靠这种政客手腕得到便宜的不是你们,甚至可能也不是立宪民主党人,甚至可能也不是和平革新党人,而是十月党人!你们用伪造革命社会民主党的策略来回答伪造杜马的行为,这样做既改善不了杜马,也加强不了社会主义,也推动不了革命。
  无原则的实际主义政策是最不实际的政策。
  要回答伪造杜马的行为,工人阶级应当不是松懈而是强化自己的革命鼓动,在自己的选举运动中同可耻的立宪民主党叛徒分道扬镳。


载于1906年12月20日《无产者报》第10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14卷第195—200页



  注释:

  [148]指俄国执政参议院在第二届杜马选举前颁布的对1905年12月11日(24日)国家杜马选举法的解释。通过这些解释,参议院在这个选举法的规定之外,又剥夺了数万名工人、农民的选举权。列宁称这种解释是“斯托雷平对‘宪法实质’的绝妙的说明”。——194。
  [149]指沙皇政府内务部1906年12月12日(25日)颁布的条例。根据这个条例,市政管理委员会和地方自治局只应把选票发给“那些注过册的”即政府承认是合法的“追求政治目的的社团及其分支机构的主持人或理事会”。因此,根据新条例,只有黑帮政党能领到选票。
  在杜马选举头一阶段即复选人的选举中,一张选票上要写许多人的姓名,为了避免书写错误而造成废票,当时俄国采取了不限数量地发选票给参加竞选的各政党,由它们填上自己的候选人名单,然后分发给选民去投票的做法。实行上述条例后,没有注册的政党就得通过其他办法弄到选票。——194。
  [150]巴拉莱金是俄国作家米·叶·萨尔蒂科夫-谢德林的讽刺作品《温和谨慎的人们》和《现代牧歌》中的人物,一个包揽词讼、颠倒黑白的律师,自由主义空谈家、冒险家和撒谎家。——195。
  [151]帕宁娜伯爵夫人民众文化馆群众大会是在第一届国家杜马提出对沙皇演说的答词之后于1906年5月9日(22日)召开的。约有3000人出席大会,其中大部分是工人。从立宪民主党到布尔什维克的各个政党的代表都在大会上讲了话。列宁化名卡尔波夫在大会上发表演说,揭露了立宪民主党靠牺牲人民利兹同专制政府搞交易的政策,批驳了企图为立宪民主党开脱它同沙皇政府秘密勾结的罪责的立宪民主党发言人尼·瓦·沃多沃佐夫和H.A.奥戈罗德尼科夫,也批驳了为同立宪民主党结成联盟进行辩护的人民社会党人韦·亚·米雅柯金和孟什维克费·伊·唐恩(别尔先涅夫)。大会以绝大多数票通过了列宁提出的决议案。这次大会后,政府因《浪潮报》和《号召报》刊登了关于大会的报道和大会通过的决议而对他们的编辑进行追究,宣布要对5月9日大会的参加者起诉,并且禁止再举行群众大会。——196。
  [152]指发表在1906年12月14日(27日)《同志报》第139号上的格·瓦·普列汉诺夫的《是说清楚的时候了(给编辑部的信)》。普列汉诺夫在这篇文章里就立宪民主党人拒绝接受他提出的“全权杜马”的口号写道:“如此坚决维护杜马半权思想的党,实在应当自称人民半自由党”,然而,无产阶级应当“利用立宪民主党对人民半自由的企求,作为达到人民自由的手段之一”(见《普列汉诺夫全集》1926年俄文版第15卷第338—339页)。——196。
  [153]俄国人民联合总会是黑帮联合组织,在1906年10月于基辅召开的黑帮组织第三次代表大会上成立。俄罗斯人民同盟在这个联合组织中起领导作用。——197。
  [154]绝顶聪明的鮈鱼出典于米·叶·萨尔蒂科夫-谢德林的同名讽刺故事。故事说,一条鮈鱼感到处处有丧生的危险,便常常东躲西藏,提心吊胆地度日,而却自以为绝顶聪明。——198。
  [155]指法兰克福国民议会的议员们。
  法兰克福国民议会是德国1848年三月革命以后召开的全德国民议会,1848年5月18日在美因河畔法兰克福正式开幕。法兰克福议会的选举由各邦自行办理,代表中资产阶级自由派占多数。由于自由派的怯懦和动摇以及小资产阶级左派的不坚定和不彻底,法兰克福议会不敢夺取国家最高权力,也没有能建立人民武装来粉碎反革命,以克服德国的分崩离析状态。法兰克福议会从一开始就宣布制定全德宪法为其唯一重要任务。在制宪过程中,代表们竞相发表演说,无休止地空谈和争辩。直至1849年3月27日,议会才通过了帝国宪法,而这时反动势力已在奥地利和普鲁士得胜。法兰克福议会制定的宪法尽管很保守,但毕竟主张德国统一,有些自由主义气味,因此普鲁士、奥地利、巴伐利亚等邦纷纷宣布予以拒绝,并从议会召回自己的代表。留在议会里的小资产阶级左派不敢领导已经兴起的人民群众保卫宪法的斗争,于1849年5月30日把法兰克福议会迁至持中立立场的符腾堡的斯图加特。6月18日,法兰克福议会被符腾堡军队解散。——198。
  [156]德国民族自由党是1866年由分裂出来的进步党右翼组成的,起初是普鲁士资产阶级的政党,1871年起成为全德资产阶级的政党。民族自由党是容克-资产阶级联盟的支柱之一。它的纲领规定实行公民平等和资产阶级的民主自由。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德国工人运动加强的情况下,该党就不再为这些要求而斗争,仅满足于奥·俾斯麦的不彻底的改革。它积极支持殖民扩张和军备竞赛以及镇压工人运动的政策,在1914—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力求实现德国垄断组织的掠夺纲领。1918年德国十一月革命后,该党不复存在。在它的基础上成立了德国人民党。——1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