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二版) -> 第二十六卷

自然辩证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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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以来的理论发展进程。
哲学和自然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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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杜林论》旧序。论辩证法[200]


  这部著作决不是由于“内心冲动”而产生的。恰恰相反,我的朋友李卜克内西可以为我作证:他曾经费了多少力气才说服我对杜林先生的最新的社会主义理论进行评析。我既然决心这样做,就不得不把这种被宣称为某种新哲学体系的最终实际成果的理论同这一体系联系起来进行研究,同时研究这一体系本身,舍此别无选择。因此,我只好跟着杜林先生进入一个广阔的领域,在这个领域中,他谈到了所有可能涉及的东西,而且还不止这些东西。这样就产生了一系列的论文,它们从1877年初开始陆续发表在莱比锡的《前进报》上,现汇集成书,献给读者。
  对于一种大肆自我吹嘘却根本不值一提的体系作出这个对象本身所要求的详尽批判,可以归因于两种情况。一方面,这种批判使我有可能在不同领域中正面阐发我对这些在现时具有较为普遍的科学意义或实践意义的争论问题的见解。我根本不想以另一个体系来同杜林先生的体系相对立,不过也希望读者不要因为所考察的材料的极其多样化而忽略我所提出的各种见解之间的内在联系。
  另一方面,“创造体系的”杜林先生在当代德国并不是个别的现象。近来,哲学体系,特别是自然哲学体系,如雨后春笋出现在德国,至于政治学、经济学等等的无数新体系,就更不用说了。正如在现代国家里假定每一个公民对于他所要表决的一切问题都具有判断能力一样,正如在经济学中假定每一个买主对他要买来供日用的所有商品都是内行一样,现今在科学上据说也要作这样的假定。每个人都可以著书立说来谈论任何东西,而“科学自由”[269]恰恰就是人们可以著书立说来谈论自己从未学过的东西,而且标榜这是唯一的严格科学的方法。杜林先生正是这种放肆的伪科学的最典型的代表之一,这种伪科学现在在德国到处流行,并把一切淹没在它的高超的胡说的喧嚷声中。诗歌、哲学、经济学、历史编纂学中有这种高超的胡说;讲台和论坛上有这种高超的胡说;到处都有这种高超的胡说;这种高超的胡说妄想出人头地并成为深刻思想,以别于其他民族的粗浅平庸的胡说;这种高超的胡说是德国智力工业最具特色和最大量的产品,它们价廉质劣,完全和德国其他的制品一样,只可惜它们没有和这些制品一起在费城陈列出来3。甚至德国的社会主义,特别是自从有了杜林先生的范例以后,近来也十分热衷于高超的胡说;只有实际的社会民主主义运动才很少为这种高超的胡说所迷惑,而在一个除了自然科学以外目前几乎普遍患病的国家里,这再一次证明我们的工人阶级具有非常健康的本性。
  耐格里在他向慕尼黑自然科学家大会所作的演说中曾谈到人的认识永远不具有全知的性质167,他这样说显然还不知道杜林先生的贡献。这些贡献迫使我也跟随其后进入一系列的领域,在这些领域中我顶多只能以涉猎者的资格行动。这特别是指自然科学各个部门而言,在这些部门中直到现在人们还常常认为,一个“门外汉”想发表意见未免不大谦虚。不过微耳和先生给了我几分勇气,这位先生也在慕尼黑发表了看法,并在另外的地方作了更详细的论述。他认为每个自然科学家在本身的专业之外也只是一个半通5,不客气地说是一个门外汉。既然一位这样的专家可以而且不得不常常不揣冒昧地涉及邻近的领域,既然在这些领域中他在表达上的笨拙之处和些许不确切之处可以得到有关专家的谅解,那我也就敢于放手来引用某些自然过程和自然规律作为我的一般理论观点的例证,并且可以指望得到同样的谅解。[270]现今的自然科学家,不论愿意与否,都不可抗拒地被迫关心理论上的一般结论,同样,每个从事理论研究的人也不可抗拒地被迫接受现代自然科学的成果。这里出现了某种相辅相成现象。如果说理论家在自然科学领域中是半通,那么今天的自然科学家在理论的领域中,在迄今为止被称为哲学的领域中,实际上也同样是半通。
  经验的自然研究已经积累了庞大数量的实证的知识材料,因而迫切需要在每一研究领域中系统地和依据其内在联系来整理这些材料。同样也迫切需要在各个知识领域之间确立正确的关系,于是,自然科学便进入理论领域,而在这里经验的方法不中用了,在这里只有理论思维才管用。[271]但是理论思维无非是才能方面的一种生来就有的素质。这种才能需要发展和培养,而为了进行这种培养,除了学习以往的哲学,直到现在还没有别的办法。
  每一个时代的理论思维,包括我们这个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它在不同的时代具有完全不同的形式,同时具有完全不同的内容。因此,关于思维的科学,也和其他各门科学一样,是一种历史的科学,是关于人的思维的历史发展的科学。这一点对于思维在经验领域中的实际运用也是重要的。因为,首先,思维规律的理论并不像庸人的头脑在想到“逻辑”一词时所想象的那样,是一种一劳永逸地完成的“永恒真理”。形式逻辑本身自亚里士多德以来直到现在仍是激烈争辩的领域。而辩证法直到今天也只有两位思想家曾作过较仔细的研究,这就是亚里士多德和黑格尔。然而对于现今的自然科学来说,辩证法恰好是最重要的思维形式,因为只有辩证法才为自然界中出现的发展过程,为各种普遍的联系,为一个研究领域向另一个研究领域过渡提供类比,从而提供说明方法。
  其次,认识人的思维的历史发展过程,认识不同时代所出现的关于外部世界的普遍联系的各种见解,对理论自然科学来说也是必要的,因为这种认识可以为理论自然科学本身所要提出的理论提供一种尺度。然而,在理论自然科学中,往往非常明显地显露出对哲学史缺乏认识。哲学上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提出,并且在哲学界中往往早已被抛弃的一些命题,在理论自然科学家那里却常常作为崭新的知识而出现,甚至在一段时间里成为时髦。力学的热理论以新的论据支持了能量守恒原理,并使这一原理重新受到重视,这无疑是它的一个重大成就;但是,如果物理学家先生们还能记起,这一原理早就由笛卡儿提出过,那么它还能以某种绝对全新的东西的面貌出现吗?自从物理学和化学再一次几乎专门从事于分子和原子的研究以来,古希腊的原子论哲学必然重新受到人们的注意。但是,甚至最优秀的自然科学家对这种哲学所作的研究也是何等肤浅!例如,凯库勒指出(《化学的目的和成就》),原子论哲学的创始者不是留基伯,而是德谟克利特,并且断言,道尔顿最先假定了不同质的元素原子的存在。并且最先认定不同元素具有各自特有的不同重量。可是,我们在第欧根尼·拉尔修的著作(第10卷第43—44和61节)中可以看到:伊壁鸠鲁早已认定原子不仅在大小上和形态上不相同,而且在重量上也不相同,也就是说,他早就按照自己的方式认识了原子量和原子体积。
  1848年这一年在德国一事无成,只是在哲学领域中发生了全面的转折。这个民族由于热衷于实际,一方面初步建立起大工业和投机事业,另一方面为德国自然科学此后所经历的、由巡回传教士和漫画人物福格特、毕希纳等等所揭开的巨大跃进奠定了基础,于是民族坚决摒弃了在柏林老年黑格尔派中陷入困境的德国古典哲学。柏林的老年黑格尔派确实应该遭到这样的命运。但是,一个民族要想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可是正当自然过程的辩证性质以不可抗拒的力量迫使人们承认它,因而只有辩证法能够帮助自然科学战胜理论困难的时候,人们却把辩证法同黑格尔派一起抛进大海·因而又无可奈何地陷入旧的形而上学。从此以后,在公众当中流行起来一方面是叔本华的、尔后甚至是哈特曼的迎合庸人的浅薄思想,另一方面福格特和毕希纳之流的庸俗的巡回传教士的唯物主义。在大学里,各种各样的折衷主义互相展开竞争,不过在一点上它们是一致的,这就是它们全都是由过时哲学的十足的残渣拼凑而成的,并且全部同样地是形而上学的。在古典哲学的各种残余中,只有某种新康德主义得以幸存,这种新康德主义的最终结论就是永远不可知的自在之物,也就是康德哲学中最不值得保存下来的部分。最终的结果就是理论思维现在处处表现出杂乱无章。
  现在几乎没有一本理论自然科学著作不给人以这样的印象:自然科学家们自己就感觉到,这种杂乱无章多么严重地左右着他们,并且现今流行的所谓哲学又决不可能使他们找到出路。在这里,既然没有别的出路,既然无法找到明晰思路,也就只好以这种或那种形式从形而上学的思维向辩证思维复归。
  这种复归可以通过不同的道路来实现。它可以仅仅通过自然科学的发现本身所具有的力量自然而然地实现,这些发现不会甘于再被束缚在旧的形而上学的普罗克拉斯提斯的床上。但这是一个旷日持久的、步履艰难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要克服大量额外的阻碍。这个过程在很大程度上已在进行中,特别在生物学中是如此。如果理论自然科学家愿意较为仔细地研究一下辩证哲学在历史上有过的各种形态,那么上述过程可以大大缩短。在这些形态中,有两种形态对现代的自然科学可以格外有益。
  第一种是希腊哲学。在这种哲学中,辩证思维还以原始的朴素的形式出现,还没有受到令人迷醉的障碍[272]的干扰,而这些障碍是17和18世纪的形而上学——英国的培根和洛克,德国的沃尔弗——为自己设置的,并且由此就堵塞了自己从认识个别到认识整体,到洞察普遍联系的道路。在希腊人那里——正是因为它们还没有进步到对自然界进行解剖、分析——自然界还被当做整体,从总体上来进行观察。自然现象的总的联系还没有从细节上得到证明,这种联系在希腊人那里是直观的结果。这正是希腊哲学的缺陷所在,由于这种缺陷,它后来不得不向其他的观点让步。然而这也正是希腊哲学要比它以后的所有形而上学对手更高明之处。如果说,形而上学同希腊人相比在细节上是正确的,那么,希腊人同形而上学相比则在总体上是正确的。这就是我们在哲学上以及在其他许多领域中不得不一再回到这个小民族的成就上来的原因之一,这个民族的无所不包的才能和活动使他们在人类发展史上享有任何其他民族都不能企求的地位。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在希腊哲学的多种多样的形式中,几乎可以发现以后的所有看法的胚胎、萌芽。因此,理论自然科学要想追溯它的今天的各种一般原理的形成史和发展史,也不得不回到希腊人那里去。这种见解已经越来越被接受。有的自然科学家一方面把希腊哲学的残篇如原子论当做永恒真理来看待,另一方面以希腊人缺少经验自然科学为理由而对他们采取培根式的高傲的蔑视态度,这样的自然科学家越来越少了。但愿上述见解再前进一步,能促使人们对希腊哲学真正有所认识。
  辩证法的第二个形态恰好离德国的自然科学家最近,这就是从康德到黑格尔的德国古典哲学。这里已经有了开头,因为即使把刚才提到的新康德主义除外,回到康德去又重新成为时髦。自从人们发现康德是两个天才假说的首创者以来,他在自然科学家当中重新获得了应有的荣誉。这两个假说就是先前曾归功于拉普拉斯的太阳系起源理论和地球自转由于潮汐而受到阻碍的理论。没有这两个假说,今天的理论自然科学简直就不能前进一步。但是,自从黑格尔著作中已提出一个虽然是从完全错误的出发点阐发的、却无所不包的辩证法纲要以后,要向康德学习辩证法,就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和收效甚微的事情。
  一方面,在很大程度上由于这种错误的出发点和柏林黑格尔派的无可救药的堕落而对“自然哲学”采取的反对态度,得到了随心所欲的表现,并且演变成了纯粹的谩骂;另一方面,自然科学在有理论上的需要时又被流行的折衷主义的形而上学置于完全无援的境地。而在这以后,也许才有可能在自然科学家面前重新提起黑格尔的名字,而不致引发那种使杜林先生出尽洋相的舞蹈病。
  首先要明确的是,这里的问题决不是要捍卫黑格尔的出发点:精神、思维、观念是本原的东西,而现实世界只是观念的摹写。这种出发点已经被费尔巴哈摒弃了。在下述这一点上我们大家都是一致的:在自然界和历史的每一科学领域中,都必须从既有的事实出发,因而在自然科学中要从物质的各种实在的形式和运动形式出发[273],因此,在理论自然科学中也不能构想出种种联系塞到事实中去,而要从事实中发现这些联系,而且这些联系一经发现,就要尽可能从经验上加以证明。
  同样,也谈不上保持黑格尔体系的独断的内容,而这一内容正是柏林老年黑格尔派和青年黑格尔派所鼓吹的。随着唯心主义出发点的垮台,建筑在这一出发点上的体系,特别是黑格尔的自然哲学也就垮台了。但是要记住,自然科学上反对黑格尔的论战,在对黑格尔有大致正确理解的范围内,仅仅针对以下两点:唯心主义的出发点和不顾事实而任意编造体系。
  去除这一切之后,剩下的就只是黑格尔的辩证法。马克思的功绩就在于,他和“今天在德国知识界发号施令的、愤懑的、自负的、平庸的模仿者们”[274]相反,第一个把已经被遗忘的辩证方法、它和黑格尔辩证法的联系以及差别重新提到人们面前,同时在《资本论》中把这个方法应用到一种经验科学即政治经济学的事实上去。他获得了成功,以致德国现代的经济学派只是由于借口批判马克思而抄袭马克思(还常常抄袭错),才胜过了庸俗的自由贸易派150。
  在黑格尔的辩证法中,正像在他的体系的所有其他分支中一样,一切真实的联系都是颠倒的。但是,正如马克思所说的,“辩证法在黑格尔手中神秘化了,但这决没有妨碍他第一个全面地有意识地叙述了辩证法的一般运动形式。在他那里,辩证法是倒立着的。必须把它倒过来,以便发现神秘外壳中的合理内核”。①
  可是,在自然科学本身中,我们常常遇到这样一些理论,它们把真实的关系弄颠倒了,把映象当做了原型,因而这些理论同样需要倒置过来。这样的理论常常在一个较长的时间里盛行。在差不多两个世纪内,热一直不是被看做普通物质的一种运动形式,而是被看做一种特殊的神秘的物质,就是这种情况,而力学的热理论完成了这种倒置。尽管如此,热素说占统治地位的物理学却发现了关于热的一系列非常重要的定律,特别是傅立叶和萨迪•卡诺201为一些正确的见解开辟了道路,而这些见解不过是把其先驱所发现的定律倒置过来,翻译成自己的语言。[275]同样,在化学中,燃素说179经过上百年的实验工作才提供了一些材料,而拉瓦锡利用这种材料才在普利斯特列提取出来的氧气中发现了想象中的燃素的实在对立物,从而推翻了全部燃素说。但是燃素说的实验成果决不因此就被抛弃。正好相反。这些成果依然存在,只不过其表述被颠倒过来,从燃素的语言翻译成了现今通行的化学语言,因此仍然保持着自己的有效性。
  黑格尔的辩证法同合理的辩证法的关系,正像热素说同力学的热理论的关系一样,正像燃素说同拉瓦锡的理论的关系一样。


[162]
神灵世界中的自然研究202


  深入大众意识的辩证法有一个古老的命题:两极相联。根据这个道理,我们在寻找幻想、轻信和迷信的极端表现时,如果不是面向像德国自然哲学那样竭力把客观世界嵌入自己主观思维框子内的自然科学派别,而是面向与此相反的派别,即一味吹捧经验、极端蔑视思维而实际上思想极度贫乏的派别,我们就不至于犯什么错误。后一个学派在英国占据统治地位。它的始祖,备受称颂的弗兰西斯·培根就已经渴望他的新的经验归纳法能够付诸应用,并首先做到:延年益寿,在某种程度上使人返老还童,改形换貌,易身变体,创造新种,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他抱怨这种研究无人问津,他在他的自然史中开出了制取黄金和创造种种奇迹的正式的丹方203。同样,伊萨克·牛顿在晚年也热衷于注释《约翰启示录》204。因此,难怪近年来以几个远非最差的人物为代表的英国经验主义,看来竟不可救药地迷恋于从美国输入的招魂术和降神术。
  属于这一行列的第一位自然科学家,是功勋卓著的动物学家兼植物学家阿尔弗勒德·拉塞尔·华莱士,此人曾和达尔文同时提出物种通过自然选择发生变异的理论。他在1875年由伦敦白恩士出版社出版的小册子《论奇迹和现代唯灵论》里面说,他在自然知识的这个分支中的最初经验是在1844年开始取得的,那时他听到斯宾塞·霍尔先生关于麦斯默术205的讲演,因此他在他的学生身上作了同样的实验。
  “我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并且有热心〈ardour〉进行研究。”[第119页]
  他不仅使人进入催眠状态并发生四肢僵硬和局部丧失知觉的现象,而且也证实了加尔颅骨图206的正确,因为在触摸任何一个加尔器官的时候,相应的活动就在已受催眠的人身上发生,并以灵活的动作按规定演示出来。其次,他断言,他的被催眠者只要被他触摸一下,就会产生催眠者的一切感觉;他只要把一杯水说成白兰地酒,就可以让被催眠者喝得酩酊大醉。他能使一个年轻人甚至在清醒的时候糊涂得忘记自己的姓名,然而这是其他教员不用麦斯默术也可以办到的。如此等等。
  1843—1844年冬季,我也适逢其会在曼彻斯特见到了这位斯宾塞·霍尔先生。他是一个很普通的江湖术士,在几个教士的赞助下在国内跑来跑去,用一个少女作催眠颅相学的表演,借以证明上帝的存在,证明灵魂不死,证明当时欧文主义者在各大城市中所宣传的唯物主义毫无价值。少女被催眠后,催眠者只要摸一摸她的颅骨上的任何一个加尔器官,她就像演戏一样做出各种表示相应器官活动的动作和姿势;例如,摸一下爱孩子(philoprogenitiveness)的器官,她就爱抚和亲吻所幻想的婴孩,如此等等。此外,这位堂堂的霍尔还用一个新的巴拉塔里亚岛207丰富了加尔的颅骨地理学:他在颅骨顶上发现了一个敬神的器官,只要摸一摸这里,他的那位受了催眠的小姐就跪下去,把双手合在一起,并且在惊讶的庸人观众面前做出一副虔敬地祈祷的天使的样子。表演到此结束并达到高潮。上帝的存在得到了证明。
  我和我的一个熟人也同华莱士先生一样,对这些现象颇感兴趣,并且想试一下,我们能在什么程度上再现这些现象。我们选择了一个12岁的活泼的男孩来做对象。安详的凝视或轻柔的抚摩就轻而易举地使他进入催眠状态。但是,因为我们对这套把戏不像华莱士先生那样虔诚,那样热心,所以我们也就得到完全不同的结果。除了很容易产生的肌肉僵硬和丧失知觉状态以外,我们还发现了一种意志完全被动而感觉又异常过敏的状态。被催眠者一旦由于任何外部刺激而从昏睡中醒过来,他就显得比清醒的时候更活跃得多。被催眠者同催眠者没有任何神秘的感应关系;任何其他的人都同样可以很容易地使被催眠者动作起来。让加尔颅骨器官起作用,在我们看来是太容易了;我们的花样还更多:我们不仅能使这些器官互相置换,把它们配置在整个身体的任何地方,而且还能造出不拘数目的其他器官,如唱歌、吹口哨、吹笛、跳舞、拳击、缝纫、补鞋、抽烟等等的器官,这些器官我们希望安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华莱士用水使他的被催眠者酩酊大醉,而我们却在大脚趾上发现了醉酒的器官,只要摸它一下,被催眠者就会演出最妙的喝醉酒的滑稽戏。但是十分清楚:如果不使被催眠者明白人们希望他做些什么,那么任何器官都不能显示任何作用。这个小孩经过实际练习很快便熟练到这样的程度:只要多少有一点暗示就够了。这样造成的器官只要不用同样的方法加以改变,对于以后的催眠是永远有效的。这个被催眠者也就有双重的记忆,一种是清醒时的记忆,另一种是催眠状态中的完全独立的记忆。至于说到意志的被动性,说到对第三者的意志的绝对服从,只要我们不忘记整个状态是在被催眠者的意志服从催眠者的意志的情况下开始的,而且没有这种服从就形成不了这种状态,那么这种被动性,这种绝对服从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只要被催眠者同催眠者开个玩笑,那就连世界上最有魔力的催眠术家也无计可施了。
  这样,我们不过随便怀疑了一下,便发现了催眠颅相学的江湖骗术的老底,这是一系列与清醒状态时的现象多半只有程度差异的、无须作任何神秘主义解释的现象,而华莱士先生的热心(ardour)却使他一再地欺骗自己,靠了这种自我欺骗去在各种细节上证实加尔颅骨图,确认催眠者和被催眠者之间的神秘的感应关系[276]。在华莱士先生的天真得有些稚气的谈话中,到处都可以看到:他所关心的并不是探究这种江湖骗术的真相,而是不惜任何代价去再现所有的现象。只要有了这种心态,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使刚入门的研究者靠简便易行的自我欺骗变成一位行家。华莱士先生终于相信了催眠颅相学的奇迹,这时他已经有一只脚踏进神灵世界中去了。
  到1865年,他的另一只脚也跟着踏进去了。当他在热带地方旅行了12年回来以后,桌子跳舞的降神术实验促使他加入了各种“神媒”的团体。他进步得多么快,他对这套把戏掌握得多么纯熟,上述小册子就可以证明。他希望我们不仅要当真相信霍姆、达文波特兄弟以及其他看来多少是为了钱并且大多一再暴露出骗子面目的“神媒”们的一切所谓的奇迹,而且要当真相信许多从很古的时候起就被信以为真的神灵故事。希腊神托所的女占卜者、中世纪的女巫便都是“神媒”,而扬布利柯在他的《论预言》中已经十分确切地描绘了
  “现代唯灵论中最令人惊异的现象”[第229页]。
  我们只举一个例子来表明,华莱士先生对于这些奇迹在科学上的确证是处理得何等轻率。如果有人要我们相信神灵会让人给它们照相,那么这的确是一个奢望,而我们在认定这种神灵照片是真实的以前,当然有权要求以最真实可信的方式对它们加以证明。但华莱士先生在第187页上说:1872年3月,主神媒古皮太太(父姓为尼科尔斯)跟她的丈夫和小儿子在诺丁山[277]的赫德森先生那里一起照了相,而在两张不同的照片上都看得出她背后有一个身材高高的女人的形象,优雅地(finely)披着白纱,面貌略带东方韵味,摆出祝福的姿势。
  “所以,在这里,两件事中必有一件绝对确实的[278]。要不是眼前有一个活生生的、聪敏的、然而肉眼看不见的存在物,就是古皮先生夫妇、摄影师和某一第四者筹划了一桩卑劣的(wicked)骗局,而且一直隐瞒着这一骗局。但是我非常了解古皮先生夫妇,所以我绝对相信:他们像自然科学领域中任何真挚的真理探求者一样,是不会干这种骗人的勾当的。”[第188页]
  这样看来,要么是骗人的勾当,要么是神灵的照片。对极了。如果是骗人的勾当,那么,不是神灵早已印在照片底版上,就是有四个人参与其事,或者有三个人参与其事,如果我们把活到84岁于1875年1月去世的对自己的行为不能负责的或易受愚弄的古皮老先生撇开不谈的话(只要把他送到作为背景的屏风后面就行了)。一位摄影师要替神灵找个“模特儿”是没有什么困难的,我们对此无须多费唇舌。但是摄影师赫德森不久就因一贯伪造神灵照片而被公开检举,而华莱士先生却安慰人们说:
  “有一件事情是明白的:如果发生了骗人的勾当,那立刻就会被唯灵论者自己看破的。”[第189页]
  这也就是说,摄影师也不大可信了。剩下的是古皮太太,而对她,我们的朋友华莱士表示“绝对相信”,此外再没有别的。再没有别的吗?决不是这样。表明古皮太太的绝对可靠的,还有她自己的如下说法:1871年6月初的一个晚上,她在不省人事的状态中从汉伯里山公园她的家里,由空中被摄到兰布斯·康第特街69号——两地的直线距离是三英里——并且被弄到上述69号房子中正在举行降神仪式的一张桌子上。房门是关着的,虽然古皮太太是一个极肥胖的伦敦女人(这的确很重要),可是她突然闯到屋里来,在门上或天花板上连个小小的窟窿都没有留下来(1871年6月8日伦敦《回声报》上的报道)。现在谁还不相信神灵照片是真的,那真是不可救药了。
  英国自然科学家中的第二位著名的行家,是威廉·克鲁克斯先生,化学元素铊的发现者和辐射计(在德国也叫做光转车辐射计)的发明者。208克鲁克斯先生大约从1871年起开始研究唯灵论者的表演,为了这个目的应用了许多物理学仪器和力学仪器,如弹簧秤、电池等等。他是否带来了主要的仪器,即一颗抱怀疑态度的有批判力的头脑,他是否使这颗头脑始终保持工作能力,我们是会看到的。无论如何,在一个不长的时期内,克鲁克斯先生就像华莱士先生一样完全被俘虏了。华莱士叙述道:
   “几年的工夫,一个年轻的女人,弗洛伦斯·库克小姐,就显示出值得注意的神媒的特性,而且最近已经登峰造极,化成一个肯定是来自神灵世界的完美的女性形象,赤着脚,披着飘洒的白色长袍,而这时神媒却穿着深色的衣服,被捆缚着,沉睡在一间密室〈cabinet〉邻室里”[第181页]。
  这个神灵自称凯蒂,看起来非常像库克小姐。一天晚上,沃尔克曼先生,古皮太太现在的丈夫,突然拦腰把它抱住,紧紧搂住不放,看它到底是不是库克小姐的化身。这个神灵显示出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女人,它竭力反抗,观众们来干预,瓦斯灯被熄灭,撕扯了一阵以后,重新安静下来,屋子里点起了灯,这时神灵已经不见了,而库克小姐仍然被捆着,不省人事地躺在原来的角落里。但是,据说沃尔克曼先生直到现在还坚持认为,他抱住的是库克小姐而不是别人。为了从科学上来确证这件事情,一位著名的电学家瓦利先生作了一次新的实验,把电池的电流通到神媒库克小姐身上,使得她不切断电流就不能扮演神灵的角色。然而神灵还是出现了。所以它的确是和库克小姐不同的存在物。而进一步确证这件事情便是克鲁克斯先生的任务。他第一步是要取得这位神灵小姐的信任
  这种信任,如他自己在1874年6月5日的《灵学家报》中所说的,“逐渐加深,直到除非由我来安排,不然她就拒绝降神。她说她希望一直在她近旁,就在内室的隔壁;我发现,在这种信任已经建立而且她确信我决不致对她食言以后,各种现象的表现程度大大加强了,用其他方法得不到的证据也如意地得到了。她常常和我商量参加降神仪式的人以及他们的席位,因为她最近变得非常不安〈nervous〉,原因是她感到有人曾不怀好意地向她暗示,除了使用其他的比较科学的研究方法以外,有人可能使用武力”。[279]
  这位神灵小姐对这种既亲切又科学的信任给了最充分的回报。她甚至出现——现在这使我们不会再感到吃惊——在克鲁克斯先生家里,和他的孩子们玩耍,给他们讲“她在印度冒险的趣闻”,向克鲁克斯先生讲述“她过去生活中的一些痛苦的经历”,让他拥抱她,好让他相信她的结结实实的物质性,并让他察看她每分钟的脉搏次数和呼吸次数,最后她自己还和克鲁克斯先生并排照相。华莱士先生说:
  “这个形象在人们看见她,摸到她,给她照相,并且和她谈话以后,就从一个小屋子里面绝对地消失了,这个小屋子除了通往挤满观众的隔壁一间屋子,是没有其他出口的。”[第183页]
  假若观众们十分有礼貌,信任发生事情的房子的主人克鲁克斯先生,就像克鲁克斯先生信任神灵一样,这也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把戏了。
  可惜这些“完全被证实了的现象”,甚至在唯灵论者看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相信的。我们在前面已经看到,十分相信唯灵论的沃尔克曼先生怎样采取了非常物质的突然下手的办法。现在又有一个教士,“不列颠全国灵学家协会”委员,也出席了库克小姐的降神仪式,而且毫无困难地发现:神灵从门进到里面并在里面消失的那间屋子,是有第二道门通往外界的。当时也在场的克鲁克斯先生的举动,“使我原以为这些表演中也许有点什么玩意儿的信念受到了最后的致命打击”(查·莫里斯·戴维斯牧师《神秘的伦敦》,伦敦廷斯利兄弟出版社版)。此外,人们怎样使“凯蒂们”“现身”的事,在美国也真相大白了。有一对姓霍姆斯的夫妇在费城举行表演,当时也出现了一个“凯蒂”,她得到信徒们丰富的馈赠。但是,这位凯蒂有一次竟因为报酬不够多而罢了工,这就引起一个怀疑者下决心非要探查出她的踪迹不可;他发现她住在一个boarding house(公寓)里,是一个毫无可疑问有血有肉的年轻女人,占有了赠送给神灵的一切礼物。
  同时,欧洲大陆也有自己的科学界的降神者。彼得堡的一个学术团体——我不大清楚是大学或者甚至是研究院——曾委托枢密官阿克萨柯夫和化学家布特列罗夫探究降神现象,但似乎并没有多少结果。209另一方面——如果可以相信唯灵论者的喧嚣的声明——德国现在也推出自己的唯灵论者,这就是莱比锡教授策尔纳先生。
  大家知道,策尔纳先生多年来埋头研究空间的“第四维”,发现在三维空间里不可能出现的许多事情,在四维空间里却是不言而喻的。例如,在四维空间里,一个全封闭的金属球,不在上面钻一个孔,就可以像翻手套一样地翻过来;同样,在一条两端各无尽头或两端都被系住的线上可以打结,两个相互分离的闭合的圆环,不锯开其中的任何一个就可以套在一起,还有许多这一类的把戏。根据神灵世界最近传来的捷报,策尔纳教授先生曾请求一个或几个神媒帮助他确定第四维空间中的各种细节。结果据说是惊人的。他把自己的手臂架在椅子的扶手上,而手掌按在桌子上不动,降神仪式一开始,椅子的扶手就和他的手臂套在一起了;一条两端用火漆固定在桌子上的线,竟在中间打了四个结,如此等等。一句话,神灵是可以极其容易地完成第四维空间的一切奇迹的。但是必须注意:我是在转述别人的说法。我不能保证这个神灵通报的正确性,如果它有什么不确实的地方,策尔纳先生应当感谢我给他提供了一个更正的机会。但是,如果这个通报不是虚假地报道策尔纳先生的经历,那么这些经历显然会在神灵科学和数学方面开辟一个新纪元。神灵证明第四维空间的存在,而第四维空间则为神灵的存在作担保。而这一点一经发现,便给科学开辟出一个崭新的广阔的天地。对于第四维和更高维的空间的数学来说,对于待在这种高维空间中的神灵们的力学、物理学、化学和生理学来说,过去的全部数学和自然科学都不过是一种预备科目罢了。克鲁克斯先生不是已经在科学上确证桌子和其他家具在移动到——我们现在可以这样说——第四维空间的过程中会损失多少重量,而华莱士先生不是也声称他已经证明在第四维空间中火不会伤害人体吗!现在甚至已经有神体生理学了!神灵们会呼吸,有脉搏,这就是说,他们有肺脏、心脏和循环器官,因而在身体的其他器官方面至少是和我们一样齐全的。因为要呼吸就要有碳水化合物在肺里被转化,而这些碳水化合物又只能由外界供给,于是要有胃、肠及其附属器官,而这一切一经确定,其余的就毫无困难地都跟着有了。但是这些器官的存在就使得神灵们有生病的可能,这样一来,微耳和先生也许就不得不写一部神灵世界的细胞病理学了。而因为这些神灵大多是非常漂亮的年轻女人,除了她们的超凡的美丽,她们和世间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完完全全没有什么不同,所以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会出现在“爱上她们的男人”[280]的身边;而且,既然克鲁克斯先生通过脉搏已经断定,她们“并不缺少女性的心”,所以对于自然选择来说,也同样会出现一个第四维空间,在那个空间里,再也用不着担心人们会把自然选择和万恶的社会民主主义混淆起来。210
  够了。这里已经看得一清二楚,究竟什么是从自然科学走向神秘主义的最可靠的道路。这并不是过度滋蔓的自然哲学理论,而是蔑视一切理论、怀疑一切思维的最肤浅的经验。证明神灵存在的并不是那种先验的必然性,而是华莱士先生、克鲁克斯先生之流的经验的观察。既然我们相信克鲁克斯利用光谱分析进行的观察(铊这种金属就是由此发现的),或者相信华莱士在马来群岛所获得的动物学上的丰富的发现,人们就要求我们同样去相信这两位研究者在唯灵论方面的经验和发现。而如果我们认为,在这里毕竟有一个小小的区别,即前一种发现可以验证,而后一种却不能,那么降神者就会反驳我们说:不是这么回事,他们是乐于给我们提供机会来验证这些神灵现象的。
  实际上,蔑视辩证法是不能不受惩罚的。对一切理论思维尽可以表示那么多的轻视,可是没有理论思维,的确无法使自然界中的两件事实联系起来,或者洞察二者之间的既有的联系。在这里,问题只在于思维正确或不正确,而轻视理论显然是自然主义地进行思维、因而是错误地进行思维的最可靠的道路。但是,根据一个自古就为人们所熟知的辩证法规律,错误的思维贯彻到底,必然走向原出发点的反面。所以,经验主义者蔑视辩证法便受到惩罚:连某些最清醒的经验主义者也陷入最荒唐的迷信中,陷入现代唯灵论中去了。
  数学方面的情形也一样。平庸的形而上学的数学家,都十分高傲地夸耀他们的科学成果是绝对无法推翻的。但是这些成果也包括虚数在内,从而这些虚数也就带有某种实在性。如果我们已习惯于给 或第四维硬加上我们的头脑以外的某种实在性,那么我们是否再前进一步,承认神媒的神灵世界,这也就不是什么重要问题了。这正如凯特勒谈到德林格尔时所说的:
  “这个人一生中曾为那么多的谬论作辩护,就连教皇永无谬误140的说法他也真能接受了!”
  事实上,单凭经验是对付不了唯灵论者的。第一,那些“高级的”现象,只有当有关的“研究者”已经着迷到像克鲁克斯自己天真无比地描绘的那样,只能看到他应看到或他想看到的东西的时候,才能够显现出来。第二,唯灵论者并不在乎成百件的所谓事实被揭露为骗局,成打的所谓神媒被揭露为下流的江湖骗子。只要所谓的奇迹还没有被逐一揭穿,唯灵论者就仍然有足够的活动地盘,华莱士在伪造神灵照片的事件中就一清二楚地说明了这一点。伪造物的存在,正好证明了真实物的真实。
  这样,经验要摆脱降神者的纠缠,就不得不借助于理论的思考,而不再靠经验性的实验;用赫胥黎的话说:
   “我认为从证明唯灵论是真理这件事当中所能得到的唯一好处,就是给反对自杀提供一个新论据。与其死后借每举行一次降神仪式赚一个基尼[281]的神媒的嘴巴说一大堆废话,还不如活着做清道夫好。”211


[札记和片断]
[1]
毕希纳212


  这一派别的产生。德国哲学消融于唯物主义。对科学的控制被排除了。庸俗的唯物主义通俗化者一哄而起,他们的唯物主义据说要弥补科学的贫乏。盛行于资产阶级德国和官方德国科学极度衰落的时代——1850—1860年。福格特、摩莱肖特、毕希那。相互的保险。——由于达尔文主义变为时髦并被这些先生们立即借用而引起的新的活跃。
  人们本来可以听其自然,让他们从事自己的虽然狭隘但尚可称道的职业,即教给德国庸人以无神论等等。但是,第一,他们对那些毕竟给德国带来荣誉的哲学家大肆谩骂(文句尚待引证)[282],第二,他们妄图把他们的自然理论应用于社会并用来改良社会主义。这就迫使我们不得不注意他们了。
  第一,他们在自己的领域内做了些什么呢?引证。
  第二,转变,第170—171页。这个突然出现的黑格尔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呢?214向辩证法的过渡。——两个哲学派别:主张固定范畴的形而上学派,主张流动范畴的辩证法派(亚里士多德,特别是黑格尔);后一派证明:理由和推断、原因和结果、同一和差异、现象和本质这些固定的对立是站不住脚的,经分析证明,一极已经作为核内的东西存在于另一极之中,到达一定点一极就转化为另一极,整个逻辑都只是从这些前进着的对立中展开的。——这在黑格尔本人那里是神秘的,因为各种范畴在他那里表现为预先存在的东西,而现实世界的辩证法表现为这些范畴的单纯的反照。实际上恰恰相反:头脑中的辩证法只是现实世界即自然界和历史的各种运动形式的反映。到上一世纪末,甚至到1830年,自然科学家靠旧的形而上学差不多还能应付过去,因为真正的科学当时还没有越出力学——地球上的力学和宇宙的力学的范围。尽管如此,高等数学已经带来了混乱,因为高等数学把初等数学的永恒真理看做已经被摒弃的观点,常常作出相反的论断,提出一些在初等数学家看来纯属谬论的命题。固定的范畴在这里消融了,数学达到这样一种境地,在这里即使很简单的关系,如纯粹抽象的量之间的关系、恶无限性,都采取了完全辩证的形态,迫使数学家们既不自愿又不自觉地成为辩证的数学家。数学家们为了解决这种矛盾,为了调和高等数学和初等数学,为了弄清楚在他们面前表现为不可否认的结果的那些东西并不是纯属荒诞无稽的东西,以及为了合理地说明以无限为研究对象的数学的出发点、方法和成果所采用的隐晦说法、无聊诡计和应急手法,是再滑稽可笑不过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化学——原子论。物理学的抽象的可分性——恶无限性。生理学——细胞(由分化而发生的个体和种的有机发展过程,是对合理的辩证法的最令人信服的验证)。最后,各种自然力的同一性及其相互转化,这种转化使范畴的一切固定性都终结了。尽管如此,大批自然科学家仍然束缚在旧的形而上学的范畴之内,在必须合理地解释这些可以说在自然界中证实了辩证法的最新事实并把它们彼此联系起来的时候,他们就束手无策了。在这里就不能不靠思维:原子和分子等等是不能用显微镜来观察的,只能用思维来把握。看看那些化学家(肖莱马例外,他懂得黑格尔)以及微耳和的《细胞病理学》,在那里最终不得不用笼统的空话来掩盖这种束手无策。脱掉神秘主义外衣的辩证法成为自然科学绝对必需的东西,因为自然科学已经离开这样的领域,在那里,固定不变的范畴,犹如逻辑的初等数学,足以供日常使用。哲学因自然科学抛弃了它而对自然科学事后进行了报复。而自然科学家本来可以从哲学家的自然科学成就中看到:在这全部哲学中隐藏着某种即使在自然科学家自己的领域中也比他们高明的东西(莱布尼茨——以无限为研究对象的数学的创始人215,和他比较起来,归纳法的蠢驴牛顿216是个剽窃者和破坏者;康德——拉普拉斯以前的天体起源理论;奥肯——在德国采纳进化论的第一个人;黑格尔——他对自然科学的百科全书式的概括和合理的分类是超过一切唯物主义胡说的伟大成就)。

[9]


  关于毕希纳妄图从生存斗争出发来非难社会主义和经济学:黑格尔(《全书》第1部第9页)论制鞋217。
  关于政治和社会主义:曾经为世界所期待的知性(第11页)218。
  彼此相外、彼此并列和彼此相继。黑格尔《全书》第35页!作为对感性、表象的规定[283]
  黑格尔《全书》第40页。自然现象[284]——但毕希纳不假思索,只是照抄,所以是不必要的。
  第42页。梭伦“从自己头脑中产生出”自己的法律[285]——毕希纳可以为现代社会做同样的事情。
  第45页。形而上学——关于事物的科学[286]——不是关于运动的科学。
  第53页。一说到经验……有决定意义的东西。219
  第56页。人类个体和历史之间的对应关系220=胚胎学和古生物学之间的对应关系。

[193]
《费尔巴哈》的删略部分221


  [50年代在德国把唯物主义庸俗化的小贩们,根本没有突破他们的老师们[287]的这些局限。自然科学后来获得的一切进步,仅仅成了他们]反对信仰世界创造主的新论据;实际上,他们所做的事情决不是进一步发展理论。唯心主义由于1848年革命受到了沉重打击,而唯物主义在它的这一更新了的形态下更是江河日下。费尔巴哈拒绝为这种唯物主义承担责任是完全对的;只是他不应该把这些巡回传教士的学说同一般唯物主义本身混淆起来。
  但是,大约就在这个时候,经验自然科学获得了巨大的发展和极其辉煌的成果,从而不仅有可能完全克服18世纪机械论的片面性,而且自然科学本身,也由于证实了自然界本身中所存在的各个研究领域(力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等等)之间的联系,而从经验科学变成了理论科学,并且由于把所得到的成果加以概括,又转化成唯物主义的自然认识体系。气体力学;新创立的有机化学,它从无机物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所谓有机化合物,从而扫除了这类化合物的不可捉摸性质的最后残余,1818年创立的科学的胚胎学;地质学和古生物学;动植物比较解剖学——这一切领域提供了前所未闻的新材料。但是,具有决定性重要意义的是三大发现。
  第一是由热的机械当量的发现(罗伯特·迈尔、焦耳和柯尔丁)而使能的转化得到证实。自然界中无数的起作用的原因,过去一直被看做某种神秘的不可解释的存在物,即所谓力——机械力、热、放射(光和辐射热)、电、磁、化学化合力和分解力,现在全都被证明是同一种能(即运动)的各种特殊形式,即存在方式;我们不仅可以证明,这种能在自然界中不断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而且甚至可以在实验室中和在工业中实现这种转化,使某一形式的一定量的能总是相当于这一或另一形式的一定量的能。例如,我们可以用千克米表示热量单位,又用热量单位来表示若干单位的或任何量的电能或化学能,反过来也可以;我们同样可以把一个活的机体所消耗的和所获得的能量测量出来,并且用任何单位,例如用热量单位表示出来。自然界中一切运动的统一,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哲学的论断,而是一个自然科学的事实了。
  第二个发现——在时间上更早一些——是施旺和施莱登发现有机细胞,发现它是这样一种单位:一切机体,除最低级的以外,都是从这种细胞的繁殖和分化中产生和生长起来的。有了这个发现,有机的、有生命的自然产物的研究——不仅是比较解剖学和比较生理学,还有胚胎学——才获得了巩固的基础。机体的产生、成长和构造的秘密被揭开了;从前不可理解的奇迹,现在已被归结为某种遵循一切多细胞的机体本质上共有的同一规律所发生的过程。
  但是还剩下了一个重要的空白。如果一切多细胞的机体——植物和动物,包括人在内——都是按照细胞分裂规律各自从一个细胞中生长起来,那么这些机体的无限差异性是从何而来呢?解答这个问题的,是第三个大发现,即达尔文首先系统地加以论述和建立起来的进化论。不管这个理论在细节上还会有多少变化,但是总的说来,它现在对问题的解答已经十分令人满意了。机体从少数简单形态到今天我们所看到的日益多样化和复杂化的形态,一直到人类为止的发展序列,在大的基本点上被证实了;这样一来,不仅有可能来说明有机自然产物中的现存者,而且也为认识人类精神的前史,为追溯人类精神从简单的、无结构的、但有感受刺激能力的最低级有机体的原生质起直到能够思维的人脑为止的各个发展阶段奠定了基础。不了解这个前史,能够思维的人脑的存在就仍然是一个奇迹。
  有了这三大发现,自然界的主要过程就得到了说明,就被归之于自然的原因。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情还得去做:说明生命是怎样从无机自然中产生的。在科学发展的现阶段上,这也就是要从无机物中制造出蛋白体来。化学正向完成这个任务日益接近,虽然距离还远。但是,如果我们想一想,维勒在1828年才由无机物制成第一种有机物——尿素,而现在以人工方法不使用任何有机物就能制成无数所谓有机化合物,那么我们就不会让化学在蛋白质这一难关面前停步不前。到目前为止,化学已经能够制出它确切知道其成分的每一种有机物。一旦蛋白体的化合成分被弄清楚,化学就能着手制造活的蛋白质。但是,要求化学在今天或明天就完成自然界本身在个别天体的极为有利的环境下经过千百万年才完成的事情,这就等于要求创造奇迹。
  这样,同前一世纪比较起来,唯物主义自然观现在已建立在完全不同的牢固的基础上了。那时,只是对于天体和地球上的固体在重力的影响下所发生的运动有相当详尽的了解;差不多整个化学领域和整个有机界仍然是没有被理解的秘密。现在,整个自然界是作为至少在大的基本点上已得到解释和理解的种种联系和种种过程的体系而展现在我们面前。当然,唯物主义自然观只是按照自然界的本来面目质朴地理解自然界,不添加任何外来的东西,所以这种自然观在希腊哲学家中间原本是不言而喻的。但是,在古希腊人和我们之间,本质上是唯心主义的世界观存在了两千多年,所以,即使要返回到不言而喻的东西上去,也要比初看起来困难些。因为问题决不是要简单地抛弃这两千多年的全部思想内容,而是要对它们进行批判,要把那些在错误的、但对于那个时代和发展过程本身来说是不可避免的唯心主义的形式内获得的成果,从这种暂时的形式中剥取出来。而这是多么困难,许许多多的自然科学家已经给我们提供了证明,他们在他们自己的那门科学中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在本门科学以外不仅是唯心主义者,甚至是虔诚的正教教徒。
  自然科学的所有这些划时代的进步,都在费尔巴哈那里擦肩而过,基本上没有触动他。这与其说是他的过错,不如说应归咎于当时德国的可悲的环境,由于这种环境,大学教席都被毫无头脑的折衷主义的小识小见之徒占据了,而比这些人高明百倍的费尔巴哈,却不得不在与世隔绝的乡间过着孤寂的农民式的生活222。于是出现这种情况:他在谈到自然界时,不得不说一些美文学的空话,虽然附带也作出个别的天才的概括。例如,他说:
   “生命当然不是某种化学过程的产物,一般说来不是某一个别的自然力或自然现象的产物,而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者却把生命归结为这种产物;生命是整个自然界的一个结果。”[288]
  生命是整个自然界的一个结果,这和下面这一情况一点也不矛盾:蛋白质,作为生命的唯一的独立的载体,是在自然界的全部联系所提供的特定的条件下产生的,然而恰好是作为某种化学过程的产物而产生的。[289]费尔巴哈围绕着思维和思维器官大脑的关系问题而沉溺在一连串毫无结果的和来回兜圈子的思辨之中,沉溺在施达克乐于步他后尘的这个领域之中,这也应当归咎于这种孤寂的生活。
  够了,费尔巴哈反对的是唯物主义这个名称223。这并非毫无道理,因为他从来没有完全摆脱唯心主义。在自然领域中他是唯物主义者;但是在人类[……]领域中[……][290]

[56]


  自然科学家相信,他们只有不理睬哲学或辱骂哲学,就能从哲学中解放出来。但是,因为他们离开思维便不能前进,而且要思维就得有思维规定,而这些范畴是他们从所谓有教养者的那种受早已过时的哲学残渣支配的一般意识中盲目地取来的,或是从大学必修的哲学课的零星内容(这些内容不仅是片断的,而且是分属于极不相同的和多半是最蹩脚的学派的人们的观点的杂烩)中取来的,或是从不加批判而又毫无系统地阅读的各种哲学著作中取来的——正因为这样,他们同样做了哲学的奴隶,而且遗憾的是大多做了最蹩脚的哲学的奴隶,而那些对哲学家辱骂得最厉害的人恰好成了最蹩脚的哲学家的最蹩脚的庸俗残渣的奴隶。

[97]


  自然科学家尽管可以采取他们所愿意采取的态度,他们还得受哲学的支配。问题只在于:他们是愿意受某种蹩脚的时髦哲学的支配,还是愿意受某种建立在通晓思维历史及其成就的基础上的理论思维形式的支配。
  物理学,当心形而上学啊!这是完全正确的,不过,是在另一种意义上。224
  自然科学家由于靠旧形而上学的残渣还能过日子,就使得哲学尚能苟延残喘。只有当自然科学和历史科学本身接受了辩证法的时候,一切哲学的废物——除了纯粹的关于思维的理论以外——才会成为多余的东西,在实证科学中消失掉。

[180]


  正如傅立叶是一首数学的诗,而且还在起作用225,黑格尔是一首辩证法的诗。

[27]


  荒谬的多孔性理论(根据这种理论,各种虚假的物质,热素等等,处在它们彼此的许多细孔中,然而却不能相互渗透),被黑格尔描写为纯粹的知性的虚构(《全书》第1部第259页,并见《逻辑学》)。[291]

[152]


  黑格尔《全书》第1部第205—206页,有一段针对当时物理学见解提出的关于原子量的预言,还有认为原子和分子是由思维决定的思维规定的预言。[292]

[149]


  如果说黑格尔把自然界看做永恒的“观念”在外化中的显现,而且这是一大罪过,那么,关于形态学家理查·欧文我们又该怎样说呢,他曾经写道:
   “原型观念远在那些现在实际体现这种观念的动物种属存在之前,就已经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显现在这个行星上了。“(《论肢体的本性》1849年版)[293]
  如果一个神秘主义者的自然科学家说了这些话,而且是毫无所指,那么这是可以听其自便的;可是,如果一个哲学家说了同样的话,并有所指,虽然用的是颠倒的形式但实质上却指的是真实的东西,那么这就是神秘主义和前所未闻的罪过了。

[190]


  霍夫曼(《霍亨索伦王朝庇护下的化学研究工作一百年》)引证自然哲学。引文出自真正的黑格尔派所不承认的美文学家罗生克兰茨的著作。让自然哲学对罗生克兰茨负责,就像霍夫曼认为霍亨索伦王朝对马格拉夫发现甜菜糖有功一样荒唐。226

[156]


  理论和经验:牛顿在理论上确定了地球是扁圆的。很久以后,卡西尼家族227及其他几个法国人还在根据他们的实际测量断言:地球是椭圆的,并且以极轴为最长。

[129]


  黑格尔靠纯粹的思想构建光和色的理论,这样一来就堕入了庸人们通常经历的最粗陋的经验中去了(虽然也还有一定的道理,因为这一点当时还没有弄清楚),例如,他举出画家的色彩混合来反对牛顿(第314页下端)。[294]

[122]


  如果读一下例如托·汤姆生关于电学的著作[295],就会看到经验主义者藐视希腊人的一个特别的例证,书中表明,像戴维以及甚至像法拉第这样一些人都在黑暗中摸索(电火花等等),而他们所做的实验使人不禁想起亚里士多德和普林尼关于物理化学现象的叙述。这些经验主义者正是在这门新科学中完全重蹈了古代人盲目摸索的覆辙。天才的法拉第在什么地方走上正确的道路,庸人汤姆生就必定在什么地方加以反对(第397页)。

[42]


  在奥肯那里(海克尔,第85页及以下几页[296]),可以看到从自然哲学和哲学间的二元论中所产生出来的荒谬言论。奥肯通过思维途径发现原生质和细胞,但是没有人想到要用自然科学的方法来研究这个问题——据说思维就能完成这件事!而当原生质和细胞被发现之后,奥肯就名声扫地了。

[40]


  自然科学家的思维:阿加西斯的造物谱,根据这个图谱,上帝是从一般的东西进而造出特殊的和个别的东西(首先造出脊椎动物本身,然后造出哺乳动物本身,食肉动物本身,猫科本身,最后才造出狮子等等),这就是说首先造出关于具体事物形态的抽象概念,然后再造出具体事物!(见海克尔,第59页)

[44]


  上帝在信仰上帝的自然科学家那里的遭遇,比在任何地方都要糟糕。唯物主义者只去说明事物,是不理睬这套废话的。只有当那些纠缠不休的教徒们想把上帝强加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会考虑这件事,并且作出简单的回答,或者像拉普拉斯那样说:“陛下,我不……”228,或者更粗鲁一些,以荷兰商人经常用来打发硬把次货塞给他们的德国行商们的方式说:“我用不着那路货色”,并且这样就把问题了结了。而上帝在他的保卫者那里竟要忍受何等遭遇啊!在现代自然科学的历史中,上帝在他的保卫者那里的遭遇,就像耶拿会战35中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在他的文官武将那里的遭遇一样。在科学的推进下,一支又一支部队放下武器,一座又一座堡垒投降,直到最后,自然界无穷无尽的领域全都被科学征服,不再给造物主留下一点立足之地。牛顿还把“第一推动”留给上帝,但是不允许他对自己的太阳系进行别的任何干预。神父赛奇虽然履行教规中的全部礼仪来恭维上帝,但是并不因此就变得手软些,他把上帝完全逐出了太阳系,而只允许后者在原始星云上还能作出某种“创造行动”。在一切领域中,情况都是如此。在生物学中,上帝的最后的伟大的唐·吉诃德,即阿加西斯,甚至要求他去做十足荒唐的事情:他不仅应当创造实在的动物,而且还应当创造抽象的动物,即创造鱼本身!最后,丁铎尔完全禁止上帝进入自然界,把他放逐到情感世界中去,而他之所以还允许上帝存在,只是因为对这一切事物(自然界)总得有个什么人能比约翰·丁铎尔知道得更多些![297]229这和旧的上帝——天和地的创造者、万物的主宰,没有他连一根头发也不能从头上掉下来——相距不知有多远!
  丁铎尔的情感上的需要什么也证明不了。格里厄骑士确实有爱恋和占有曼侬·列斯戈的情感上的需要,而后者一次又一次地出卖她自己和他;为了取悦于她,他做了骗子和王八。如果丁铎尔要责备她,他会回答说:这是出于“情感上的需要”!

[6]


  赛奇和教皇。

[185]


  仅仅用在某物上花费的劳动时间来计算该物的价值,这在我看来是愚蠢的。
  菲力浦·泡利曾这样说过。
  1882年5月17日。




[269] 恩格斯在这里借用了鲁·微耳和的《现代国家中的科学自由》这一书名中的说法。——编者注

[270] 本手稿从开头到此处为止这一部分,恩格斯从上到下划了直线,表示他在《反杜林论》第一版序言中已经利用过了。——编者注

[271] 手稿中这一句和前面一句都用铅笔划掉了。——编者注

[272] 参看海涅《新春集》1831年版诗序。——编者注

[273] 手稿中接着删掉一句话:“我们社会主义的唯物主义者,在这方面甚至比自然科学家走得还远得多,因为我们也……”——编者注

[274] 见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2版第44卷第22页。——编者注

[275] 恩格斯在此处页边上写着:“卡诺函数C的倒数=绝对温度。此函数不倒置过来,毫无用处。”——编者注

[276] 如前所述,被催眠者是通过练习而熟练起来的。因此,当意志的服从变成习惯以后,两个当事者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密切,某些个别现象会越来越强化,甚至在清醒状态中也有微弱的反映,这是完全可能的。

[277] 注释:诺丁山是伦敦西城的一个区。——编者注

[278] 原文是“Here, then one of two thingsareabsolutely certain”。神灵世界是超越于语法的。有一次,一位喜欢开玩笑的人让神媒把语法家林德利·默里的灵魂召来。问他来了没有,他回答道:“I are”[我来了](美国人的说法,不说“I am”)。这位神媒是在美国出生的。

[279] 见威·克鲁克斯《“凯蒂·金”的最后出现》,载于1874年6月5日《灵家学报》第23号。——编者注

[280] 莫扎特《魔笛》第1幕第14场帕米纳和巴巴盖诺的二重唱。——编者注

[281] 基尼是英国从前的一种金币,合21先令。——编者注

[282] 毕希纳把这些哲学家仅仅看做独断主义者,其实他本人正是宣扬德国的所谓启蒙学说的最浅薄滥调的独断主义者;德国的所谓启蒙学说背弃了伟大的法国唯物主义者(黑格尔曾谈到他们)的精神和运动,就像尼古拉背弃了伏尔泰的精神一样。莱辛提到的“死狗斯宾诺莎”([黑格尔]《全书》序言第19页)213。

[283] 黑格尔《哲学全书纲要》第1部(即《小逻辑》)第20节说明。——编者注

[284] 同上,第21节附释。——编者注

[285] 同上,第22节附释。——编者注

[286] 同上,第24节。——编者注

[287] 指18世纪的法国唯物主义者。——编者注

[288] 见《费尔巴哈全集》1876年莱比锡第3版第3卷第331页。——编者注

[289] 手稿中删去一句话:“如果费尔巴哈生活在一个容许他哪怕只是皮毛地研究自然科学发展的环境中,那么他无论如何不会说化学过程是某一个别的自然力的作用。”——编者注

[290] 恩格斯的《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初稿第19页到此为止,这句话的后半句在下一页上,但是这一页没有找到,根据正式发表的该著第二章的内容推测,这句话可能是:“在人类历史的领域中,他是唯心主义者。”——编者注

[291] 黑格尔《哲学全书纲要》第1部(即《小逻辑》第130节说明;《逻辑学》第2编《本质论》第2部分第1章关于物质的多孔性的注释。——编者注

[292] 黑格尔《哲学全书纲要》第1部(即《小逻辑》第103节附释。——编者注

[293] 理·欧文《论肢体的本性》1849年伦敦版第86页。——编者注

[294] 黑格尔《自然哲学讲演录》1842年柏林版第320节附释。——编者注

[295] 托·汤姆生《热学和电学概论》1840年伦敦第2版。——编者注

[296] 恩·海克尔《自然创造史。关于一般进化学说,特别是达尔文、歌德、拉马克的进化学说的通俗学术讲演》1873年柏林修订第4版。——编者注

[297] 恩格斯在此处页边上写着:“上帝=我不知;但是无知并不是论据(斯宾诺莎)61。——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