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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恩格斯

海牙代表大会的限权代表委托书[192]



  由于最近一个时期许多议员背叛了自己的选民,已被1789年革命废除了的中世纪的陈旧的限权代表委托书又流行起来了。我们不想在这里对这一类委托书作原则性的讨论。我们只是指出,如果所有的选民就有关议程上的每一项问题都给自己的代表一张限权代表委托书,那末,代表们开会和讨论就会是多余的。如果那样,只要把委托书送到任何一个计算选票和宣布选举结果的中央计算机构去就够了。这样会省事得多。
  对我们说来,重要的只是指出,限权代表委托书使它的持有者在海牙代表大会上陷于极不寻常的境地,这可以作为这种委托书的热烈崇拜者的极好的教训。
  我们大家都知道,西班牙联合会的代表是在联合会委员会的操纵下选举出来的[注:见本卷第131页。——编者注];他们领到了限权代表委托书,这张委托书指令他们要求:
  “统计票数时应以持有限权代表委托书的代表们所代表的组织的人数为准,而没有限权代表委托书的代表们所代表的会员的票数,只有在他们所代表的支部或联合会就代表大会上所讨论的问题进行讨论并做出决议之后才算数……如果代表大会要坚持传统的表决制度,那末,我们的代表就只参加讨论而不参加表决”[注:大家知道,同盟首领的机关刊物汝拉“简报”[193]最近一期上发表了一则关于海牙代表大会会议情况的报道,这则报道的可靠性如何,从下面我们一字不易地摘录下来的这句话中就可以看出:“得到比利时人和汝拉人支持的西班牙人要求不要以个人投票的方式而是以联合会为单位的方式来进行表决。”难道西班牙联合会的委托书提出这个要求了吗?]
  可见,这张委托书要求代表大会在讨论任何问题之前先要做出下述三项决议:
  1.修改条例中有关表决方法的条文。
  2.规定没有限权代表委托书的代表没有表决权。
  3.宣布这些修改在本届代表大会上立即生效。
  西班牙联合会的代表们立即接到一项声明:即使代表大会接受他们的第一、二两个要求,那第三个要求也是绝对不能接受的。海牙代表大会是根据协会的一定的组织规章召开的。它当然有权修改那些规章;但是,如果海牙代表大会修改了那些规章,它就会使自己失去存在的权利,这样一来它就绝对必须立即自行解散,宣布按新的组织规章重新选举代表,召开新的代表大会。把这些新原则运用于本届代表大会,就意味着使这些原则具有回溯效力并破坏一切正义原则。因此,不管代表大会是否接受第一、二两条建议,无论如何它不能接受第三条建议。如果西班牙的代表们接受了一张极端矛盾的委托书,使他们不能在代表大会的一切会议上参加表决,那末,这究竟是谁的过错呢?
  问题非常明显,无论是少数派,甚至是西班牙的代表,都不能提出任何异议。结果,他们留在代表大会上了,但没有参加表决。这件事终于激怒了荷兰人,他们当中有一个人问道:
  “既然你们的委托书禁止你们参加表决,并且使少数派每次表决时都失去四张票,那末你们为什么不待在家里呢?”
  但是,作为真正的同盟委托书并且在按照同盟的方法使用委托书方面,汝拉联合会的委托书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典范。
  下面就是汝拉联合会代表的委托书:
  “汝拉联合会代表领到了限权代表委托书,受命在海牙代表大会上坚持以下述原则作为国际的组织基础:
  任何劳动者团体,只要承认日内瓦代表大会所通过的共同章程的导言中所阐述的国际的纲领,并保证在反对资本垄断的斗争中同一切工人和工人组织在经济方面团结一致,就可以成为国际的享有充分权利的支部。”[194]
  可见,共同章程和条例在这里已经被取消了。如果绪论部分仍然有效,那不过是由于它已失去了任何意义,因为从中已得不出任何结论了。
  我们再往下看:“由于联合的原则是国际的组织基础,所以,各支部和联合会是彼此自由地联合起来的,它们享有充分的自治,并根据自己的需要,建立它们认为必需的一切联络机构、统计局等等。
  根据上述原则,汝拉联合会主张取消总委员会,取消国际内的任何权威。”
  由此可见,具有“权威”的总委员会、联合会委员会、地方委员会以及各种章程和条例,都应当取消。每一个人都将随心所欲,各行其是,享有“充分的自治”。
  “汝拉代表必须和西班牙、意大利、法国以及一切公开反对权威原则的代表完全团结一致地行动。因此,如果拒绝这些联合会的任何一个代表参加会议,汝拉代表就应立即退席。同样,如果代表大会不承认上述国际组织基础,代表们就应同那些反权威主义的联合会的代表一起离开代表大会。”
  现在我们来看看汝拉代表是怎样使用这个限权代表委托书的。首先,在代表大会上,并没有反权威主义的法国代表,仅有一个疯子是例外,他的确几次大吵大闹地“退席”,但是由于他未能拖走任何别的反权威主义的代表,所以每次又都回来了。纽约第二支部(反权威主义的支部)代表索瓦的委托书被宣布作废了[注:见本卷第169—170页。——编者注],而汝拉人却仍然待在代表大会上。直属于汝拉联合会的日内瓦宣传和革命社会主义行动支部的委托书在代表大会期间被宣布无效[注:见本卷第171页。——编者注],而汝拉人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受他们唆使而同总委员会进行斗争的纽约第十二支部的委托书被宣布作废[注:见本卷第170页。——编者注],而汝拉人却仍然不动声色。至于一个出席代表大会的意大利代表[注:卡·卡菲埃罗。——编者注]的委托书,他们甚至不敢把它拿出来。
  那末汝拉代表们所提出的组织原则或者更确切些说,他们所提出的瓦解组织的原则,是否被代表大会接受了呢?恰恰相反,代表大会决定加强组织,用他们的术语来说,就是加强权威。在这以后,他们退席了吗?根本没有,他们只是宣布,今后他们不参加表决。
  请看,下面就是使用限权代表委托书的真正方法。一个代表,如果觉得委托书对他是合适的,就服从它,否则,就借口情况不明,到头来怎么对他有利就怎么做。归根到底,难道反权威主义者的责任不是蔑视限权代表委托书的权威以及其他一切权威吗?在汝拉人的限权代表委托书中表现得非常明显的十足的同盟精神,在代表们玩忽自己委托书的真正无政府主义的手法中又得到了补充发挥。难道由此不应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些代表在同盟中比他们的西班牙伙伴处于更高的亲信等级?
  汝拉的委托书还使人有理由做一些别的思索。这个委托书完全揭露了同盟的内部状况,这就是和一切关于无政府状态、自治、自由联合等等的空话相反,在同盟内实际存在的只是权威绝对服从。施维茨格贝耳和吉约姆自己给自己伪造了一个委托书,这个委托书取消了共同章程的一切规定,仅仅保留了绪论部分,在此以前几个星期,他们的朋友,里米尼联合会的代表(非国际会员),根据协会共同章程绪论部分和联合会的条例拟订了自封的意大利联合会的章程。这样,在里米尼代表会议上成立的这个组织就抛弃了共同章程。由此可见,同盟的先生们在自己的行动中始终服从秘密的和划一的命令。突然鼓吹瓦解国际的巴塞罗纳“联盟”周报[195]无疑也是服从这些秘密命令的。问题在于,我们协会在西班牙的坚强的组织对同盟的秘密首领们说来,已开始成为一种威胁。这个组织给工人阶级增加了很大的力量,因而会给那些特别善于混水摸鱼的同盟的先生们的秘密统治造成困难。
  你们搞垮组织吧,那时你们就可以在浑水中大捞一把了。你们首先取消工会,向罢工宣战,把工人的团结变成一句空话吧,那时你们就会有充分的自由来宣扬你们的响亮的、然而空洞无物的和学理主义的词句了。不过,只有当西班牙工人允许你们毁掉他们四年来的工作成果,消灭他们的无疑是整个国际最优秀的组织时,这才是可能的。
  我们再回来谈谈限权代表委托书,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解决:为什么同盟分子,即一切形式的权威原则的不共戴天的敌人,这样顽强地坚持限权代表委托书的权威呢?因为对于像他们那样一个存在于国际这个公开组织之内的秘密团体来说,限权代表委托书是最方便不过的了。同盟盟员的所有委托书都是一样的,而未受同盟分子影响的或反对同盟的支部的委托书则各不相同,因此,绝对多数经常都会属于秘密团体,更不用说在任何情况下它都会拥有相对多数了,同时,在一个不使用限权代表委托书的代表会议上,那些独立自主的代表们的健全思想将使他们迅速联合起来,团结一致地反对秘密团体的拥护者。限权代表委托书,这是一种特别有效的统治方法,正因为如此,同盟才不顾自己的全部无政府主义而捍卫它的权威。
  在结束以前,我们还要指出:对于由同盟分子组成的西班牙联合会委员会说来,最适当的行动方式就是制造集体的限权代表委托书;而这样做的必然结果只能是:这个委托书就是联合会委员会的委托书,或者,也就是同盟分子的委托书。各西班牙联合会接受了委员会提出的和条例相抵触的建议,把额外会费寄到瓦伦西亚去作为代表们的旅费,而同会费一起寄去的还有表决结果,而同表决结果一起寄去的还有自己联合会的限权代表委托书,目的是要“把所有委托书凑在一起,制造一张集体的限权代表委托书”。我们乐于承认,如果联合会委员会态度老实心地善良,本来是可以委托它来统计所有地方联合会的选票的,但是,为了从各地方联合会的各种决议中创造出一种一致的意见,就必须或者具有非凡的智慧,或者具有能够熔炼各种限权代表委托书的绝妙坩锅。从这种新型坩锅中到底熔炼出了什么呢?只能是西班牙联合会委员会的意见。我们向所有的同盟分子挑战:请他们向我们指出一种能够提供别的结果的选举诡计来吧。
  可见,那样反对权威,那样具有无政府主义精神等等的西班牙联合会委员会,为了派代表到海牙去,把会费集中在自己手中;它非常狡黠地自行安排了这些代表的选举,结果当选的都是同盟分子,最后,它还拟定了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是反映了西班牙国际会员意志的集体的限权代表委托书
  很难设想,还有什么比这样做更尊重自治了。


弗·恩格斯写于1872年10月初载于1872年10月13日“解放报”第69号
原文是西班牙文
俄文译自“解放报”



  注释:
  [192]“解放报”编辑部在发表恩格斯的“限权代表委托书”这篇文章时,力求使它看起来像是在西班牙写的,因此,文章刊登时没有署名。——第191页。
  [193]“国际工人协会汝拉联合会简报”(《Bulletin de la Fédération jurassienne de l'Association Internationale des Travailleurs》)是瑞士无政府主义者的机关刊物;1872年至1878年用法文出版,起初是半月刊,从1873年7月起改为周刊。主编是詹·吉约姆。
  恩格斯引用的话是从1872年9月15日和10月1日“汝拉联合会简报”第17、18两期上摘录下来的。——第192页。
  [194]汝拉联合会出席海牙代表大会的代表的委托书发表在1872年8月15日至9月1日“汝拉联合会简报”第15—16期上。——第193页。
  [195]“联盟”(《La Federacion》)是西班牙工人的周报,国际的巴塞罗纳联合会的机关报,1869年至1873年在巴塞罗纳出版,受巴枯宁派的影响。——第19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