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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恩格斯

支持波兰[462]

(1875年3月24日)



  今年在伦敦隆重庆祝了1863年1月22日波兰起义纪念日。参加纪念会的有我们德国党的许多同志;其中有些人,包括恩格斯和马克思在内,在会上发表了演说。
  恩格斯说:“在这里大家已经谈到了使各国革命者同情和捍卫波兰事业的那些原因了。只有一点忘记提到,这就是:波兰所处的政治形势已经彻底革命化了,波兰不是革命就是灭亡,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抉择。这一点早在第一次瓜分以后就显露出来了。第一次瓜分是由于波兰贵族力图保存已经失去存在权利的宪法和特权而引起的;那部宪法和那些特权不仅没有维持安宁和保证进步的发展,反而破坏了公共秩序,给国家带来了危害。在第一次瓜分以后,有一部分波兰贵族承认了这个错误;并且确信波兰只有通过革命才能恢复;十年之后,我们看见了,波兰人是怎样在美国为自由而斗争的。1789年的法国革命立刻在波兰引起了回响。宣布人权和公民权的1791年宪法成了维斯拉河两岸的一面革命旗帜,使波兰成了革命法国的前卫,并且这恰好是在一度掠夺过波兰的三个大国联合起来,以便扑向巴黎,扼杀革命的时候发生的。难道这三个大国会允许革命任这个同盟的中心扎根生长吗?——绝对不会。它们再次向波兰扑去,打算在这一次彻底消灭波兰民族。波兰打起了革命旗帜,是它受奴役的主要原因之一。这个由于革命而被宰割得支离破碎并被从各民族的名单上勾销了的国家,除了革命,已经找不到任何挽救危亡的办法了。因此,在一切革命战斗中,我们都可以看到波兰人。1868年波兰人就懂得了这一点,并且在我们今天所纪念的那次起义中宣布了一个在东欧提出过的所有革命纲领中最激进的革命纲领。根据波兰存在一个贵族党,就认为波兰的革命者是希望恢复1772年的贵族波兰的贵族分子,是可笑的。1772年的波兰已经永远灭亡了。任何力量也不能把它从棺材里拉起来。由于革命而站立起来的新波兰,在社会和政治方面,都将和1772年的波兰根本不同,就像我们尽力追求的新社会和现代社会根本不同一样。
  再说几句话。谁也不能奴役一个民族而不受惩罚。曾经消灭了波兰的三个大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请看一下我自己的祖国——普鲁士德国吧。在民族统一的幌子下,我们把波兰人、丹麦人和法国人并入我国,——现在我们有三个威尼斯[463];我们到处都有敌人,为了供养那些同时也被用来镇压德国工人的无数士兵,我们肩负着沉重的债务和赋税。奥地利,甚至奥地利的官方都知道得很清楚,它为自己占领的那一小块波兰要付出多少代价。在克里木战争期间,奥地利曾经以占领和解放俄属波兰作为反对俄国的条件。但是,这并不在路易-拿破仑的计划之内,更不在帕麦斯顿的计划之内。至于俄国,我们可以看到:1861年在那里爆发了第一次重大的学生运动,这次运动之所以特别危险,是因为当时解放农奴的结果使人民到处都处在群情极其激愤的状态中。俄国政府非常清楚地看见了这种危险性,可是它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呢?——它在波兰引起了1863年起义;因为已经得到证实,这次起义是由它一手造成的。一当问题牵涉到维持俄国在波兰的统治时,学生运动、人民中的深刻的激愤情绪便立刻平息了,并让位给了俄国的沙文主义,这种沙文主义淹没了波兰。由于对波兰进行极其有害的斗争,俄国第一次重大的运动就这样被断送了。波兰的恢复是真正符合于革命的俄国的利益的,今天晚上我很高兴知道,这个意见同俄国革命者的看法是一致的。”(他们在这次纪念大会上说出了这种看法[464])
  马克思的讲话大致如下:欧洲的工人政党同波兰的解放是休戚相关的,国际工人协会的第一个纲领就说恢复波兰是工人政策的目的之一。[465]是什么原因使工人政党这样特别同情波兰的命运呢?
  首先,当然是由于对一个被奴役的民族的同情,这个民族对奴役他们的人进行了不断的英勇斗争,从而证明了它具有民族独立和民族自决的历史权利。国际的工人政党力求实现波兰民族的恢复,这根本没有丝毫矛盾。相反地:只有在波兰重新争得了自己的独立以后,只有当它作为一个独立的民族重新掌握自己的命运的时候,它的内部发展过程才会重新开始,它才能够作为一种独立的力量来促进欧洲的社会改造。当一个富有生命力的民族受外国侵略者压迫的时候,它就必须把自己的全部力量、自己的全部心血、自己的全部精力用来反对外来的敌人;当它的内部生活因此陷于瘫痪的时候,它是不能为争取社会解放而斗争的。爱尔兰、在蒙古人压迫下的俄罗斯等,明显地证实了这个道理。
  工人政党同情波兰恢复的另一个原因是波兰的地理、战略和历史地位所具有的特点。瓜分波兰是把俄国、普鲁士和奥地利这三个军事专制国家连结起来的锁链。只有波兰的恢复才能拆散这种联系,从而扫除横在通向欧洲各民族社会解放道路上的最大障碍。
  但是,工人政党同情波兰的主要原因是:不仅在斯拉夫民族中,而且在欧洲民族中,波兰都是唯一的一个过去和现在都一直以全世界的革命战士身分进行战斗的民族。波兰在美国独立战争中流下了自己的鲜血;它的几个军团曾经在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的旗帜下战斗过;1830年它用自己的革命防止了参加瓜分波兰的国家当时已经决定了的对法国的入侵;1846年在克拉科夫,波兰第一个在欧洲打起了社会革命的旗帜;1848年波兰的子弟杰出地参加了匈牙利、德国和意大利的革命战斗;最后,在1871年,它给巴黎公社提供了优秀的将军和最英勇的兵士。
  欧洲的人民群众在他们能够自由地呼吸的那些短暂的时刻,记起了波兰对他们的恩情。1848年柏林二月革命胜利以后,人民的第一个行动就是释放波兰的囚犯——梅洛斯拉夫斯基及其难友——并宣布恢复波兰;1848年5月布朗基在巴黎领导工人反对反动的国民议会,迫使它出兵干预以保卫波兰;最后,在1871年,当巴黎工人组成政府的时候,他们表示了对波兰的尊敬,委派波兰的子弟担任军事指挥,统率他们的武装力量。
  就在现在,德国工人政党也绝不会由于波兰议员们在德意志帝国国会里发表反动演说而分不清是非;德国工人政党知道,这些先生的行动不是为了波兰的利益,而是为了他们个人的私利;德国工人政党知道,波兰的农民、工人,一句话,每一个没有被本阶层的利益弄瞎眼睛的波兰人,一定了解:波兰在欧洲只有而且只能有一个同盟者——工人政党。[466]——波兰万岁!


弗·恩格斯起草
载于1875年3月24日
“人民国家报”第34号
原文是德文
俄文译自“人民国家报”



  注释:
  [462]这篇转述了马克思和恩格斯于1875年1月23日在伦敦举行的1863—1864年波兰起义十二周年纪念会上的讲话的文章是恩格斯为“人民国家报”撰写的。纪念会由瓦·符卢勃列夫斯基主持,波兰、俄国、德国、法国和其他国家的最先进的革命民主主义流亡者的代表们出席了纪念会,并在会上讲了话。其中包括巴黎公社参加者列·弗兰克尔、利沙加勒等人。关于纪念会的报道1875年1月30日发表在于苏黎世出版的波兰杂志“征召义勇军”(《Wici》)上,接着又发表在于里沃夫出版的波兰自由主义报纸“波兰报”(《Dziennik Polski》)上。2月15日俄文报纸“前进!”也发表了一篇报道。“前进!”在报道中说,恩格斯在马克思之后,用英语发表了演说。——第628页。
  [463]1799年至1805年和1814年至1866年期间先后归入奥地利帝国版图的意大利威尼斯地区,是反对奥地利压迫的意大利民族解放运动的经常策源地。——第629页。
  [464]从“前进!”的报道中可以看出,“前进!”编辑部的秘书弗·斯米尔诺夫曾经在1月23日的纪念会上讲过话,他强调指出俄国工人阶级和波兰工人阶级的利益的一致性,并代表俄国革命者宣布,每一个俄国革命者都已准备好,“当革命的钟声一敲响,就投入波兰人的队伍,去为波兰人民争得社会自由”。俄国流亡者索洛维约夫也讲了话,他指出要提防波兰地主自由派和沙皇政府可能勾结起来。——第630页。
  [465]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6卷第14页。——第630页。
  [466]弗·斯米尔诺夫1875年2月给马克思的信保存下来了。斯米尔诺夫在信中说,他在给“前进!”写一篇有关波兰纪念会的报道。斯米尔诺夫出席这次纪念会时,曾听到马克思讲过下面这句话:“因此,必须在波兰人民中间宣传国际工人协会的原则。”由于波兰报刊的报道中没有这句话,斯米尔诺夫便请马克思证实他是否讲过。马克思的答复我们没有见到,但是,“前进!”的报道中转述了这回话。——第63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