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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格斯致马克思



伦敦
1851年2月5日于日于曼彻斯特

亲爱的马克思:
  随信附上卖地图集的最后一个英镑,可惜我没有能更早地把这笔钱寄给你。
  你见到哈尼时,请告诉他,他于周末至少可以从我这里收到关于大陆民主派一组文章的前一半[178];这些文章的分篇情况是这样的:其中每一篇的篇幅都不超过他的《人民之友》的两栏或两栏半。在上述借口之下,我将痛斥整个官方民主派;我将把包括马志尼、赖德律-洛兰等人在内的官方民主派同财政改革派[183]看成一丘之貉,使他们在英国无产阶级面前威信扫地。欧洲委员会将会遭到严厉痛骂。我要对这些先生逐个地加以痛斥,什么马志尼的著作,什么赖德律-洛兰在1848年2至6月的卓越的英雄行为,自然卢格先生也不会漏掉。我要十分明确地告诉意大利人、波兰人和匈牙利人,在一切现代问题上他们必须住口。哈尼给马志尼及其同伙的哀求信这一不光彩的行径太不象话了,但因为没有别的办法能够使他改正过来,所以我只好在他自己的报纸上揭露这些家伙的卑鄙和无耻,并在英国宪章主义者面前揭穿大陆民主派的底细。一篇有分量的论战文章对哈尼的帮助总是要比任何辩论大些。可惜我这里材料极少。
  我这里现在有一本小萨朗的书《拉斐德和七月革命》。如果我能再搞到一些其他资料,就可以给我们的《评论》写一篇关于七月革命和以后直到二月革命一段时期的文章,并在文章中对《十年历史》[184]予以友好的批判。《十年》这部书迄今还未受到更激进的观点的批判,无论在德国还是在法国都是一切革命政党公认的必读材料。我认为,把这本书的影响限制在适当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坏处;直到目前为止,它的权威性没有受到任何怀疑。
  罗素先生这只卑怯的狗又大出其丑。起初,他为反对教皇侵略[185]而大发雷霆;后来他看到曼彻斯特人根本不想参预这种肮脏的勾当,于是他终于抛出了一个英勇的措施,禁止授予天主教主教以英国封号。最后,他通过佩托先生明确地暗示,虽然最好在这一届会议期间就能扩大选举权,但是因为现在正在实行司法改革,所以有关选举权的问题只好搁到明年。这真是典型的辉格党人的逻辑!不过,议员们是很喜欢挑剔和不大牢靠的,选举临近了,他们必须说些自由派或者保护关税派的花言巧语,要不是博览会[186]正赶上议会中热烈讨论高级政治的时候,我们的小个子[注:罗素。——编者注]免不了要倒霉!即使如此,谁知道将来怎样!
  日常的政治食粮总的说来变得越来越干巴。美丽的法国目前感到满意的美妙处境也颇有教益。可是,不能否认,城官[187]先生们越来越不成其为资产阶级议会党团的代表了,或者更确切地说,资产者越来越离开他们从前的正统派和奥尔良派的首领们。首先,在联合派推翻巴罗什的那次会议上,人数不少的少数派拥护巴罗什;其中还有许多非波拿巴主义者、原来的奥尔良派等等;其次,保守派资产阶级的情绪整个说来对拿破仑显然比过去有利得多。这些人大多数现在肯定既不同情奥尔良派的复辟阴谋,也不同情正统派的复辟阴谋。他们不喜欢这种解决办法,而只想继续维持总统制的现状。这些家伙既不倾向于保皇派,也不倾向于共和派,也不主张帝制,而是主张总统制;而在这里最妙的是:这种可爱的骑墙态度只有对群众才是可能的;谁要想充当这一派的正式代表,他过不了半年就要放弃中立立场,而归附于一定的保皇派集团或者帝制派集团。其次,法国报纸我这里只有《辩论日报》和《喧声报》,可惜由于本地居民有很精致的幽默感,后者在这里某些人眼里又重新开始显得诙谐起来了。
  前几天我在这里碰见一个愚蠢的匈牙利流亡者,从他那里知道,这一类高贵的人利用大型博览会的机会又喋喋不休地宣扬搞暗杀和暴动的密谋计划。我觉得好象从这种喊叫中听到了伦敦暴徒——维利希和巴特尔米的英雄声音。不过,总是躲不开这帮无赖:不久前有个家伙在街上跟我打招呼,一看原来是大磨坊街[160]的一个流亡者,现在在利物浦供职。“我若展开清晨的翅膀,飞到海极居住”[注:圣经《诗篇》第139篇第9节(这里是套用)。——编者注],但是就是在那里我也躲避不了这帮家伙。
  此地的自由贸易论者正在利用繁荣或半繁荣,来收买无产阶级,而在其中充当经纪人的是约翰·瓦茨。你知道,科布顿的新计划就是:通过全国免费学校协会,来实施一项法案,规定城市当局有权向居民征收地方税,用于创办学校。这件事正在努力进行。此外,在索尔福已经建立了一所免费图书馆和一所博物馆——出借图书和在阅览室阅读都是免费。在曼彻斯特,一个委员会用公开募捐所得的款项(总计大约七千英镑)买下科学宫,也将用作免费图书馆;正如曼彻斯特市长先生本人仁慈地承认的,瓦茨实际上是其中的经纪人。图书馆将在7月底开幕——先开放一万四千册图书。在为此目的而召开的所有大会和会议上都是一片对工人的赞扬声,特别是赞扬现在同曼彻斯特主教有最良好关系的正直、谦逊而有用的瓦茨。我早已高兴地期待着,那种对于工人不知感恩的愤怒情绪将在第一次震动下全面爆发出来。
  我的老头[注:恩格斯的父亲老弗里德里希·恩格斯。——编者注]前几天给我寄来一封令人满意的信,他在信中希望我不定期地留在这里,即直到同欧门家族散伙的时候为止(这可能要到1854年)。如果他能很好地酬劳我的烦闷,我自然对此感到很满意。我当然不使人看出我是在为“事业”而作这种“牺牲”,并且表示愿意“暂时在这里等待事态进一步的发展”。今年夏天他要到这里来,那时我将努力使自己成为他少不了的人,从而使他必须同意一切。
  衷心问候夫人和孩子们。

你的 弗·恩·


  领取邮局汇款的手续和从前一样。



  注释:
  [160]伦敦德意志工人教育协会(见注60)设在大磨坊街,在共产主义者同盟分裂以后,维利希—沙佩尔的拥护者聚集在这里。1850年夏季,共产主义者同盟中央委员会内关于策略问题的原则分歧更加尖锐化了。1850年8月,马克思和恩格斯得出结论说,在经济开始普遍高涨的情况下,新的革命在最近一个时期是不可能产生的。马克思主义的奠基人由此而得出结论说,共产主义者同盟在反动势力进攻的情况下最重要的任务则是宣传科学共产主义思想和为将来革命战斗培养无产阶级革命干部。共产主义者同盟中央委员会委员维利希和沙佩尔反对这种冷静的分析和有科学根据的策略。维利希、沙佩尔和他们的拥护者不考虑欧洲的现实局势而坚持立即发动革命的宗派冒险主义的策略。同盟中央委员会内部在这个基础上所发生的分歧,在8月和9月上半月就已明显地暴露出来,而在1850年9月15日的会议上达到了最尖锐的程度,在这次会议上同盟发生了分裂(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635—641页)。以马克思和恩格斯为首的中央委员会多数派断然地谴责了维利希—沙佩尔的分裂主义集团。在这次会议上,根据马克思的提议,中央委员会的权力移交科伦区部委员会。共产主义者同盟在德国的各地支部一致赞成伦敦中央委员会多数派的决定。1850年9月17日马克思和恩格斯以及他们的拥护者一起退出了伦敦教育协会,因为协会大多数会员站在维利希—沙佩尔集团一边了。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指示,新的科伦中央委员会于1850年12月起草了同盟的新章程(马克思加了字句的全文,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7卷第626—629页)。警察对同盟盟员的迫害和逮捕,使共产主义者同盟在德国的活动实际上在1851年5月就停止了。科伦共产党人案件后不久,1852年11月17日,同盟根据马克思的提议,宣布解散。——第166、201、203、205、207、209、218、229、255、277、280、283、292、297、344、381页。
  [178]指恩格斯打算在哈尼领导的宪章派机关报《人民之友》上发表批判形形色色的流亡者团体的小资产阶级的领导人——马志尼、赖德律-洛兰、卢格等的一组文章。但由于哈尼支持小资产阶级的庸俗的民主派,恩格斯在1851年2月放弃了这个打算。恩格斯想创作一部针对小资产阶级流亡者的讽刺性著作的计划,在很大程度上体现在1852年他和马克思合写的抨击性著作《流亡中的大人物》(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8卷第259—380页)中。——第186、199、209页。
  [184]指路·勃朗著的《1830—1840年的十年历史》(L.Blanc.《Histoire de dix ans.1830—1840》)一书。第一版共五卷,1841—1844年在巴黎出版。——第199页。
  [185]在英国把教皇庇护九世积极干涉英国天主教徒的事务叫做“教皇侵略”。1850年9月30日,教皇颁布关于在英国设立若干天主教主教管区和任命英国天主教神父魏兹曼为韦斯明斯特大主教和红衣主教的训谕。辉格党寡头政治的首脑罗素别有用心地把自己装扮成保卫英国民族利益不受教皇侵犯的人,于1851年在议会中通过一项禁止不属于英国国教会的神职人员获得主教封号的法案。但是这个法案没有兑现。——第199页。
  [186]指伦敦工业博览会。它是第一次世界工商业博览会,于1851年5—10月展出。——第200、230、258、267、282、295、377、573页。
  [187]加入立法议会新选举法起草委员会的十七个奥尔良派和正统派的首领,由于他们贪图权力和抱有反动意图而被称之为城官。这个绰号借用于维克多·雨果根据中世纪德国的生活而写的同名的历史剧。在德国,城官是被皇帝指派的城和区的统治者。——第20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