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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格斯致燕妮·马克思



巴黎
1849年7月25日于窝州斐维

亲爱的马克思夫人:
  您和马克思想必都会感到奇怪,我竟这么久没有给你们一点音信。原因是这样:就在我从凯则尔斯劳顿写信给马克思的那一天,传来消息说,霍姆堡已被普鲁士人占领,因而同巴黎之间的交通已被切断。当时我不能再发信,就到维利希那里去了。在凯则尔斯劳顿,我本来打算不过问一切所谓革命活动的[406];但是当普鲁士人到来时,我就情不自禁地参加了战斗。维利希是唯一有些才干的军官,于是我就到他那里去,做了他的参谋。我参加了四次战斗,其中有两次,特别是拉施塔特会战[407],是相当重要的;我发现,备受赞扬的冲锋陷阵的勇敢是人们能够具备的最平常的品质。子弹飞鸣简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在整个战役中,虽然发现不少胆怯的行为,但我并没有看到有多少人在战斗中畏缩不前。而“蛮勇举动”却不知有多少!总而言之,我幸运地摆脱了各种危险,而《新莱茵报》方面有一个人参加了战斗毕竟是件好事,因为所有的民主派无赖都在巴登和普法尔茨,而目前他们正在吹嘘他们所没有完成的英雄业绩。否则,又会有人叫嚷什么《新莱茵报》的先生们胆子太小,不敢参加战斗。可是,在所有的民主派先生们当中,除了我和金克尔,没有一个人打过仗。金克尔报名参加我们的军团当射手,他干得很出色;就在他参加的第一次战斗中头部被枪弹擦伤,而且成了俘虏。
  在我们的军团掩护巴登的军队撤退以后,我们比其他一切部队都晚二十四小时进入瑞士,于昨天到达了斐维这里。[408]在战役中以及在进入瑞士的行军途中,我根本无法写信,即使只写一行也不行。但是现在,我要赶快报告一下情况,赶紧写信给您,尤其是我在巴登某处听说马克思已在巴黎被捕。我们看不到任何报纸,因而什么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真是假,我根本无法断定。您可以想象得到,我是多么为此焦急不安,我万分迫切地恳求您安定我的心,把有关马克思的命运的真实情况告诉我。因为马克思被捕的这个传闻还没有证实,所以我仍然希望它不是真的。不过,德朗克和沙佩尔都在监狱里,这一点我几乎是深信无疑的。总之,如果马克思还是自由的,那就请您把这封信转交给他,并请他马上给我写信。如果他感到在巴黎不安全的话,那他在窝州这里将会是十分安全的。政府本身自称是红色的,是不断革命的拥护者。日内瓦的情形也是一样。曾在美因兹军团里担任过指挥官的那个特利尔人席利,目前正在日内瓦。
  我如果能从家里搞到一些钱,那我很可能到洛桑或日内瓦去,到那里再决定以后怎么办。我们那个曾经勇敢地作过战的部队现在使我感到腻烦,在这里简直无事可做。维利希在战斗中勇敢、沉着、机智,同时能迅速而准确地弄清情况,但是在不作战时他却或多或少是一个无聊的思想家[409],是一个“真正的社会主义者”。军团里能够谈得来的多数人都已经分配到别的地方去了。
  但愿我能确实知道马克思是自由的!我常常这样想,我在普鲁士的枪林弹雨中所处的地位同在德国的其他人相比,特别是同在巴黎的马克思相比,危险是少得多了。因此,请您立即使我摆脱这种不明真相的处境。

您的 恩格斯


  来信寄瑞士斐维德国流亡者弗·恩格斯收
  (如有可能,就用寄到提翁维耳或麦茨的信封。)



  注释:
  [406]恩格斯指德国维护帝国宪法的运动(见注145)。——第525页。
  [407]指1849年6月29—30日巴登革命军同普鲁士军队在拉施塔特附近最后一次会战。被包围在拉施塔特要塞里的巴登军的残部直到7月23日才投降。——第525页。
  [408]在巴登—普法尔茨起义失败以后,恩格斯作战所在部队于1849年7月12日越过了瑞士边界。——第526页。
  [409]马克思和恩格斯把那些抱有唯心主义观念,认为思想具有独立作用,而不懂思维、意识对物质实际的依赖性的哲学家、社会学家和历史学家叫做思想家。——第52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