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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自布鲁塞尔

布鲁塞尔,1901年12月31日
(载1902年1月15日《火星报》第15期)



  我是在刚举行的国际社会主义者代表会议的鲜明印象下给您通讯的。出席会议的代表有:法国的瓦扬和惹罗—里夏尔;德国的考茨基和辛格尔;荷兰的万—科尔和特鲁尔斯特拉;美国的格龙;英国的海德门和奎尔奇;波兰的沃伊纳罗弗斯卡娅;俄国的克里切夫斯基和您的恭顺的仆人;比利时的安塞尔和王德威尔得,以及国际局书记维克多·谢尔维。

  在依次讨论的各种问题中,没有任何一个这样的问题:它的解决在这方面或那方面决定着运动的命运,在讨论这个问题时必然引起情绪激动。何况国际局也无权解决这些重大问题。它的任务小得多:“它应当为所有国家的社会主义者在更有管辖权的其他各级组织(民族的和国际的各次代表大会)通过的决议的基础上互相接近和采取一致行动开辟道路。因此,社会党国际局得要完成很多必要然而琐碎平凡的工作就不足为怪了。

  譬如,在它的第一层代表大会的第一次会议上便不得不讨论在英国独立工党(Independent Labour Party)和社会民主联盟(Social—Democratic Federation)之间就国际局中的代表席位问题早已进行的争论。代表会议决定应于明年1月在伦敦召开两个英国社会主义派别代表的会议以调解这场争端。

  从其他种种实际措施中我要指出以下几种:每一个在国际局中派有代表的民族,除两名代表外,建议还选出一个书记或者——在存在着两个社会主义派别的国家里——两个书记,以便同国际局保持联系。

  其次,决定用法文、英文、德文和荷兰文出版国际运动公报。但这个公报将不作为单独的出版物出现,而是在德国的《Neue Zejt》【《新时代》,——译者注】、法国的《Mouvement Socialiste》【《社会主义运动》,——译者注】、英国的《Social—Democrat》【《社会民主党人》,——译者注】、荷兰的《De Nieuwe Tijed》【《新时代》,——译者注】等已经存在的机关刊物的版面上发表。不用说,没有什么东西会妨碍其他各国的定期刊物在自己的版面上转载这个公报。我想,《火星报》和《曙光》杂志会从它那里找出俄国社会主义读者可能感兴趣的一切东西。

  大家知道,1900年巴黎国际社会主义者代表大会通过决议,下次大会于1903年在阿姆斯特丹召开。现在我们的代表会议更准确地规定了召开这次大会的时间:它将在8月中旬召开。1903年1月国际局一位书记通知各国工人党与社会主义组织,邀请他们派遣自己的代表出席大会,并事先提出他们希望加以讨论的问题。

  最后我要指出代表会议的一项决定,按照该决定,应当在布鲁塞尔设立一个由国际局管辖的国际社会主义图书馆急请各国社会主义者把自己的所有出版物都寄送给它

  现在我再来谈谈代表会议的那些其实践意义决定于其政治内容的决议。

  根据考茨基和辛格尔的倡议,代表会议一致决定作如下声明:
  “社会党国际局于1901年12月30日在布鲁塞尔召开代表会议,以各国社会主义无产阶级的名义最强烈地抗议在普鲁士管辖的波兰的日耳曼化政策,在那里普鲁士政府没有停止采取最野蛮的措施,以便用暴力强制波兰族居民放弃本民族语言。
  “国际局也痛斥各统治阶级的伪善和虚假.它们没有充分地表达自己对英国在特兰士瓦的野蛮行为的愤慨,另一方面它们又赞成和支持政府加在德国境内波兰人身上的最可耻的压迫。国际局敦请波兰的劳动人民在国际社会民主主义旗帜下寻找反对对他们的精神文化和民族文化的压迫、同样也反对对他们的经济剥削的防御手段,并且尽一切力量加速斗争的胜利,只有这一胜利才会带来充分的精神上和物质上的自由和平等”。
  关于“帝国主义”,代表会议根据海德门的提议一致这样表示:
  “社会党国际局再一次请全世界的工人(无论是社会主义者还是非社会主义者)注意所有欧洲国家和美国为了满足资本家阶级的经济利益而坚持的帝国主义政策。
  “尽管各民族间有时也产生敌意,这个阶级整个来说到处都用同样的方式行动,以便维持其全世界的统治。
  “如果说最近英国在南部非洲、美国在菲律宾群岛犯下许多罪行,那么整个欧洲则纠合美国和日本在中国干了一系列在当代历史上留下丑恶污点的、非正义的和残暴的勾当。
  “资本主义剥削给被奴役的各国人民造成的和我们在英属印度见到的那些可怕的后果——那里2亿3千万人由于英国的敲诈勒索而完全破产——在爱尔兰、波兰、非洲和亚洲使得这些人民精神上遭受屈辱和物质上陷于贫困。
  “在毁灭性的工业危机笼罩所有国家的时候,各统治阶级利用帝国主义和沙文主义来抵消资本主义竞争的有害影响和削弱社会主义日益增长的影响。
  “国际局向全世界工人热情呼吁,请他们不要屈服于资产阶级国家官员的阴谋,不要相信资产阶级报刊散布的谎言,并且用日益增长的毅力力求充分地团结为工人阶级的特殊政党,以便在国际的基础上联合起来去消灭资产阶级的特权。”
  最后,在俄国代表提出的并得到波兰女代表B·沃伊纳罗弗斯卡娅支持的两个声明中,代表会议痛斥了我国政府反动而残酷的行径。声明如下:
  一、“社会党国际局一致抗议俄国政府为了自己的反动目的破坏芬兰人民的宪法,以及利用国民教育部长不久前的通令几乎完全关闭了犹太人进入中学和高校的通道。
  “社会党国际局尤其认为自己有义务对反犹太主义者操纵的最近这次措施提出抗议,因为信仰社会民主主义的犹太工人通过自己孜孜不倦的活动曾给予国际无产阶级以巨大帮助”。

  签名:
  普列汉诺夫克里切夫斯基、B·沃伊纳罗弗斯卡娅

  二、“社会党国际局痛斥可恶的俄国专制制度再次沾满了鲜血,1901年5月7日在彼得堡奥布霍夫斯基工厂工人为庆祝五一节而举行示威时对他们进行了屠杀,后来又强迫其卑躬屈节的法院对奥布霍夫斯基示威者中随意抓到的29个受害者判处(1901年9月底)苦役和监禁。
  “国际局向俄国工人这些英勇斗士致以兄弟般的祝贺,以表示国际社会主义对他们反对沙皇制度‘这个社会主义和民主主义的敌人’的解放斗争抱有热烈的同情。”

  签名:
  克里切夫斯基普列汉诺夫沃伊纳罗弗斯卡娅

  大约晚上6时,代表会议的午饭后的——第二次和最后一次会议结束。代表们散成小组,分头去各餐厅提提精神,以便重新集合起来出席8点钟的大型国际集会。关于这次集会事先在比利时党的中央机关报《Le Peuple》【《人民报》,——译者注】和特别的海报上作了通知。我暂且不转述各国代表在这次大会上发表的那些演说的内容。因为讲的都是这种场合下通常会讲的话。我要补充的只是,无论您的恭顺的仆人,还是另一位俄国代表,都认为自己的职责是向西欧的同志们指出俄国工人运动强大而不断的发展,指出俄国无产阶级同沙皇制度不断尖锐化的冲突。指出这些不是无益的,因为在西方,甚至社会主义者对俄国所做事情的了解都是很糟糕的。然而对俄国读者来说,其中却没有任何新东西,因此我就不多讲这些,而宁愿谈谈在挤满布鲁塞尔“人民宫”内大“节日厅”(《Salle de Fètes》)的听众们中间洋溢着的那种激昂情绪。比利时的无产阶级现在为争取普选权而同资产阶级的反动人物进行非常坚决的斗争。战斗精神充满着比利时工人的心胸,因此外国代表们每一句坚决的话语都会得到听众们热烈的响应。我不止一次地参加过比利时工人的各种大型政治集会,可是还没有任何一次使我产生这样强烈的印象。

  然而最令人愉快又最使人振奋的是工人阶级的儿童们和少年们之参加大会。这些幼小的和未成年的无产者们为了表示对外国代表的尊敬和谐而庄重地唱了许多歌曲。当最后一曲停息时,我看了身旁的瓦扬。《Quelle belle soirée!》(“多么愉快的夜晚啊!”),——这位激动的公社战士衷心地喊道。的的确确,我们这个夜晚过得非常之好。

  再说一遍,比利时无产阶级现在正处在激烈斗争的时期。我们的比利时社会主义同志们坚信,他们的反动政府只会向实力让步,而且应该看到,他们多么系统而周密地进行着革命鼓动工作! [1] 他们不会过早地投入公开的战斗;而当他们投入这一战斗时,他们的敌人将被打败,——对此是无可怀疑的。十分明显,比利时的社会主义者遵循“计划策略”。

  比利时无产阶级正在争取普选权。这将是比利时工人运动中向前迈进的新的巨大步伐。然而这个新的步伐在这个国家将是现在法国正经历的那场“社会主义危机”的开端。我想,比利时的社会主义会经受住这一危机,就像法国的社会主义经受住了一样,但是我不能不看到,“进步的代价”往往是相当高昂的。



[1] 顺便指出,比利时政府同无产阶级斗争困难到何种程度,从这样的事实可以看出:示威期间,不得不关闭驻布鲁塞尔某些团队的兵营,而派宪兵去看守兵营大门。否则士兵们就会加入示威者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