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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公司怠工事件

（工厂通信）
觉新

（《新旗》第9期，1946年10月10日）


　　本文谈的是1946年某电话公司的一起辞退纠纷，作者觉新，生平不详。作者描述了一幅劳资关系日常画面：管理人员因为员工屁股底下垫着报纸而训斥她“偷懒”；另一个员工仗义执言，被早就盯上她的公司找茬开除；员工们开始怠工，慢慢做事，同时找公司老板投诉，美国高管出面装好人，说不用开除调岗就行，一群中国管理跳出来说不行，一定要开除；厂里的工会代表员工去跟公司交涉，开了全体大会，要大家不必进一步行动，耐心等待劳动部门的调解……
　　今天有点生活经验的人，看了这些难免会心一笑，跟今天的很多工厂，真是太像了……这件事的后续，我们不得而知。想谈谈本文的后半部分。后半部分指出公司是在拖时间，工会在配合公司拖时间，说的都对。然后批评劳资合作，号召阶级斗争，一篇工厂通信写成这样，就有点离题。如果是写给工厂外的社会读者，一本左翼杂志的读者多半不需要口号式地提醒他们“劳资合作是胡扯”“阶级斗争很重要”；如果是写给这家公司的读者，那么他们最关注的，恐怕是需要深入分析老板开除了一个，是不是要在工资上搞事情？是不是要裁人？到底要不要进一步行动？要不要给劳动部门施加压力？要不要再去找真正说了算的、躲在后边装好人的美国高管？“劳资合作”与“阶级斗争”的争论，在一起辞退纠纷中，恐怕不能让工人感兴趣。
　　我感觉本文不像工厂通信，倒像面对那家公司员工的传单。但作为传单，它写的也不太合格。

（上传者注）



　　三星期前，我们公司接线部，曾发生了一次怠工工潮。起因是由于一个女接线员工作时屁股还坐着一张报纸，给监督发见了，如［加］以斥责。女接线员否认有过错，因为屁股并没有眼睛可以看报，并不妨碍她的工作。当监督追问报纸来源时候，旁边另一接线员吴某，看不过眼，出来辩驳。监督老羞成怒，一纸报告，第二天便把这个插嘴的接线员开除了。于是群情激奋，认为这点小事不足以任意开除工人，大家起来要求收回成命并以怠工示意。
　　这件事情一直拖延到今天还没有解决。经过情形是这样的：当怠工发生后，工会立即出来指责工人不应未通过工会便自行怠工，但为了使群众对它有好感起见，愿出面与公司交涉，工会的代表告诉我们：此事可以由他们负责，只要我们立即复工。我们觉得事情亦无需扩大，工会能叫公司恢复被开除者的职务，未尝不好，我们就先行复工。
　　工会与公司交涉的结果，据说我们的要求已得到美国大班答应，不过复职后调到另一部门而已。但当我们刚刚认为满意而要求必须立即实行的时候，这一口头答应变卦了，五个部长联名主张非开除吴某不可，否则，他们五人便要总辞职。真奇怪！一个小小的接线员何以会突然使这些大享如此之重视？这是偶然的么？当然不是。我们都明白：资方现在正企图向我们进攻，它显然在计划怎样削弱我们的力量。他们必认为被开除者曾经替工人说过话，是不利于他们，是眼中钉，因此非除掉不可。接线部长所宣布吴某的罪状（如“在工作时间唱歌，随便谈话”等）也不过是一种藉口而已。
　　在资方的心目中，最好每个工人都成为它的忠实奴隶，死心塌地替它赚钱，然而，天下岂有此理，我们同样要吃饭，就应有权利争取我们所需要的，我们一年到底为公司辛苦，出力，赚钱，照理，资方也应随时提高我们的待遇，但它反而心怀诡计，藉口任意开除工人，打击工人，这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资方现正以拖的办法对付我们，在他们看来把时间拖长了，这件事便可自我们的心中淡忘了，便集不拢一致的热情为此事再起来与之争斗，然后，顺利地，照样一个个把较自觉的工人踢掉，于是可以得心应手了！可以坐获更大的利润了！我们必须当心呀！必须团结来对付他们的阴谋诡计。
　　我们为了要求被开除者立即复职，为了我们今后的职业不致毫无保障，为了反对资方的阴谋进攻，我们应该组织斗争，靠自己的团结力量。工会的主持者，表面似乎同情我们，替我们出力，但谁敢说它不是敷衍我们，谁敢说它不会与资方妥协？昨天（四日），工会开的代表大会，虽然为了专门的讨论我们这件事情，但竟议而不决，还叫我们再等待社会局的调解，评判委员会的评判，光是这一点已经说明工会并没有从工人方面着想，不管它说得怎样漂亮。
　　我们这次局部的斗争，在表面看来似乎只为了一个人，不为人们多大注意，其实，并不简单为了个人的开除与复职，是有关乎整个工人今后的斗争的。它替我们指出一点值得注意的事：公司当局正以各种可能配合整个资本家对工人的进攻，最好的办法便是首先削弱我们的力量，把他们认为有害的人排除出去，使我们的团结松懈。劳资可以合作么？这简直是骗人！这次斗争又一次证明：任人们以拍马屁式的劳资合作说去逢迎资本家吧，但资本家讨厌地一脚踢开以后，还要去扼工人的咽喉呢！
　　我们必须反对资方的有意拖延不决，否则我们便会中资方的诡计。我们要使我们的要求能够达到，除了经常保持我们的热情与团结外，还必须立即取得各部门工友的同情与援助，更重要的，必须立即完全抛弃劳资合作的念头，而代之以阶级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