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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俄国青年兄弟的几句话

1869年于日内瓦



  你们重新站起来了。埋葬你们的企图失败了。所以,年轻的、 非阶层的一代人反对国家、破坏一切的精神不是从青年人的轻率和虚荣心迸发出来的转瞬即逝的火花,而是真实的生活和真实的 热情的表现。它深深地植根于人民的需要和人民的整个情绪之中。
  如果你们的革命情绪仅仅是一种皮肤病,那么仁慈的政府用来医治你们的英雄手段早就该奏效了。你们早就会是健康的了。就是说,在你们放弃一切思想和人所具有的一切人性之后,你们就会置身于一大批充当国家官吏的高贵牲口之下,自己也会变成靠我们祖国养活并且断送我们导族的那种性口。你们就会有权利自称是泛俄罗斯爱国者。有教养、非阶层的俄国青年尽管是青年,却已经经历了许多狂风暴雨。他们血气方刚,却已饱经风霜.在我们的时代,也就是在沙皇尼古拉率直的、比校天真的专制制度的幸福时代,我们曾经必须度过二十多个年头,才体验到你们在最近八九年当中所体验到的东西的一半。
  自从 1862 年波兰起义时期和以后的烈火被扑灭以及紧接着卡拉科佐夫也遭到失败以后直到今天,仁慈的沙皇亚历山大为了完成对你们的政治教育似乎不惜一切。在祖国的全部文学、斯拉夫派和西欧派、农场主和自由派的怂忠下,沙皇亚历山大使用了鞭子和棍棒、刑具和绞架、大批监禁和大批流放,并且让成千上万最优秀的人物牺牲在饥饿之下,力图以此来考验你们的力量、你们的顽强意志和你们对于自己所进行的人民事业的信念。你们经受了这个考验,所以你们是强者。你们的许许多多伙伴倒下了,然而,每倒下一个人,就有十个新的战士、十个反对国家的人成长起来,所以这个可恶的国家的末日快到了。
  你们的信念和力量从何而来呢?你们的确是不信上帝的,那么你们的信念是从哪里来的呢?你们对实现个人的目的的确是不抱任何希望的,那么你们的力量又从何而来呢?不求虚荣,不讲豪言壮语而甘愿毁灭自己,你们的这种能力是从哪里来的呢?摧垮我们的敌人的精神、使他们的血在血管里凝固的那种狂暴得要消灭一切而又冷静得出奇的热情的源泉在哪里呢?奴颜蝉膝的文学在你们面前目瞪口呆,它一点也不理解发生的事情。
  如果你们是阿诀逢迎者、告密者、侦探、盗窃私人或盗窃政府的贼,又是强盗或者“不怀好意的”无锁,趋炎附势的报刊自由主义的捍卫者、屠杀农民和波兰人的刽子手,如果你们毁灭成千上万的人一一这种文学就会了解你们,如果你们表示你们是“高贵的”,它就会替你们辩护,保护你们并且证明你们是正确的。在我们的拜占庭一斯拉夫世界里这一切都是司空见惯的,并且这绝对不会同我们国家的体面和我们国家的道德发生抵触,因而也不会违背我们的泛俄罗斯爱国主义。
  如果你们是怀抱理想的青年,仅仅在理论上梦想着科学和人性、自由和权利一一这种文学在这一点上也是理解你们的.我们祖国文学的劳苦功高、久经考验的宿将在他们当年也读过书,激动过,梦想过,也当过大学生,热情地醉心于理想,献身于英勇的行动。但是他们从世界的现实这个最航脏的深渊里获得的生活经验却使他们堕落了。他们仍然感伤地回忆他们的青年时代,他们一定会谅解你们年轻人的任何幻想,因为他们深信,在同样的现实的影响下你们不久也会把自己培养成决不更坏的堕落者。
  但是,你们既不想偷盗,又不想沉溺于幻想,你们鄙视泛俄罗斯的现实世界,几乎象鄙视理想的书本世界一样,而这个书本世界对于纯洁的灵魂来说,至今是一个躲避肮脏政治的地方。正因为如此,我们祖国的文学感到吃惊,正因为如此,它不能理解你们在朝哪个方向努力,你们想要什么。
  在这种窘迫的处境下,莫斯科和彼得堡的新闻记者先生们声称,你们当前的运动是波兰人的地下阴谋。人们想不出比这更卑鄙、更愚蠢的说法了。因为挑动一个残酷的刽子手对被虐待的牺牲者的愤怒,这是一桩只有在我们斯拉夫国家才可能发生的极可耻的罪过。难道还能有比这更卑鄙的事吗?也不会高比这更愚蠢的事了,因为人们必须成为绝顶的自由,才会看不见在绝大多数波兰爱国者的纲领和我们的青年、俄国人民事业曲代表者和捍卫者的纲领之间的那条鸿沟。在多数波兰鼓动者,尤其是那个波兰贵族天主教党(我们的新闻界把对俄国青年的主要影响归罪于它)和找们之间只有一种共同的感情和目标-一对泛俄罗斯国家的僧恨和要求用一切可能的办法尽快地摧毁这个国家的坚定意志。仅仅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再向前走一步,我们之间就横着一道鸿沟——我们希望最终消灭俄国和国外的任何国家,他们都梦想重建波兰国家。
  任何国家,不管其形式是多么自由或多么民主,必定象一块沉重的石头一样压在人民身上,所以波兰国家的拥护者所渴望的不是好的东西。他们的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今后只能推翻、而不会建立国家。他们这种与人民为敌的梦想注定要使自己的祖国再一次遭到毁灭。如果他们能够复兴波兰国家(也许是靠外国的帮助,当然不是靠人民的帮助),这个国家必然建立在贵族阶级,或者换句话说,建立在继承地产的制度的基础上,那么毫无疑问,他们就会既成为我们的敌人,又成为本国人民的压迫者。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就要以普遍自由和全体人民的生活的名义向他们开战。不过,在那以前我们还是朋友和战友,因为他们的事业也就是我们的事业一一推翻泛俄罗斯国家。
  受到国家奴役的俄罗斯的和非俄罗斯的各族人民最凶恶的敌人莫过于泛俄罗斯国家。
  但不幸的是,波兰爱国者同我们的斯拉夫新闻界一样不理解我们的运动的意义。因此,他们不信任我们的运动,而它对他们的影响过去是并且始终是微不足道的。如果我们真的理应受到泛俄罗斯爱国者的那种诽谤,那么这对波兰爱国者和我们来说并没有坏处。如果我们至少在这场酝酣中的普遍的斯拉夫悲剧的第一幕——一致行动,这也不会有坏处.这一点并不妨碍我们在后来的三幕中作为敌人而分手并且彼此当作敌人来对待,又在第五幕中恰如其分地最终取得和解。不,不是波兰人的阴谋的影响,而是另外一种影响,一种巨大的力量引导着俄国青年,这就是人民的力量。斯切潘·拉辛的时代快要到了……现在的仁慈的政府同仁慈的罗曼诺夫即沙皇阿列克塞·米哈伊洛维奇的政府惊人地相似。尽管历史地说他是仁慈的,但是为了沙皇的财富、贵族制吃人的官僚的利益,他象目前在位的沙皇一样残忍地屠杀和剥削人民,从而维护泛俄罗斯国家的名誉。那时象现在一样,备受折磨、虐待、濒于饿死的人民从村庄跑进森林。现在和当时一样,农民的俄国、无产者的俄国整个处于动乱之中,它越来越觉察到沙皇的欺骗,它现在不再指望从上面得到新的、真正的自由,而是指望从下面,也就是在斯切潘·拉辛给它指引的道路上取得这种自由……是的,在人民的俄国和官方的俄国之间,一场新的流血冲突、一场新的生死决斗正在公开准备着,而且已经临近了。
  这一次谁将赢得胜利呢?毫无疑问是人民。斯切潘·拉辛是一位英雄,但是那时他是孤独地处在一切人之中,又凌驾于一切人之上,他的巨大的个人力量毕竟不可能抵抗集中的、有组织的国家力量,因为在他单独领导的人民当中没布建立一个组织的任何迹象.所以一切都必然随着他失败了。现在不同了。固然不会有把人民的整个生活同人民的力量结合于一身的人民英雄斯切播·拉辛,但是将会有一支无名的、非阶层的青年大军来代替他,他们现在就已与人民同甘共苦,一个共同的思想和目标已经把他们同人民结合起来。这些青年同人民相结合,这是人民胜利的保证。俄国的知识青年已经把人民的灵魂化为己有,他们想要的不是自己的胜利,而是人民的胜利,正因为如此,他们是那样坚定,那样毫不留惰,那样不可调和。这一次站在他们身后的不是单枪匹马的斯切漏·拉辛,而是集体的、因而也是不可战胜的斯切潘·拉辛。这就是俄国青年们现在的、还是和平的运动的真正意义,因此尽管这些运动表面上看来很不重要,却使我们所有的上层人物、官方文学界和当政的官僚集团感到震惊。
  所以,你们这些年青人,赶快抛弃这个注定要灭亡的世界吧,抛弃这些大学、学院和学校吧,人们现在把你们从那些学校开除出去,并且在那些学校里人们总是力图使你们脱离人民.到民间去吧!你们的战场,你们的生活和你们的科学就在那里。在人民那里学习如何为他们服务,如何最出色地进行人民的事业……必须记住,朋友们,知识青年不应当是人民的教师、慈善家和独裁的领导者,而仅仅是人民自我解放的助产婆,他们必须把人民的力量和努力团结起来。但是,为了获得为人民事业服务的能力和权利,他们必须把全部身心奉献给人民。不要在科学上煞费苦心了,人们想以科学的名义把你们束缚起来,使你们失去力量。同这个世界相联系,作为这个世界的表现的这种科学注定要灭亡。但是今后在人民胜利以后,在解放了的人民的生活当中,无疑会产生一种生气勃勃的、新的科学来代替它。
  这就是西方最优秀的人物的信念,在那里同在俄国一样,建立在宗教、形而上学和资产阶级文明基础上的、建立在家族继承权基础上的旧的国家显然在崩溃,并且注定要让位于无产阶级自我解放的世界.如果有人说欧洲的一切都在沉睡,那是欺骗你们。恰恰相反,一切都在觉醒。那些既昕不到、也看不见快要到来的社会风暴的无可怀疑的预兆的人们,一定是真正的瞎子和聋子。
  在准备这场斗争的过程中,欧洲和美洲的工人世界不分国界彼此携起手来,并且以共同胜利的名义召唤你们,召唤你们这些俄国的非阶层的青年、你们这些革命的工作者同他们结成牢固的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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