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布朗基 -> 祖国在危急中(1871)

侵略者


1870年12月5日


  法夫尔先生在他的第一个和平宣言中曾经声明:“决不会让出我们的一寸领土,决不会让出我们堡垒上的一块石头”,当时,《祖国在危急中报》立即补充道、决不出让舰队的一条船,决不交纳我们预算中的一个金币。”
  共和党人已经懂得了这一疏忽的意义,而且也清楚地看到,在骄傲的面具下隐藏着虚弱,这就是由于心虚而含糊其词。我们早就猜到了这一点。市政厅决不愿根据共和党人的修正而把那句话说全。
  不仅如此,市政厅为了保住领土,很快就放弃了堡垒上的石头。而且,在期望不惜一切代价求得和平的秩序党人眼里,这也还太过份了。大家记得,在十月三十一日以后,这伙胆小鬼怎样在他们的报纸上攻击法夫尔先生的口号,训斥犯有哗众取宠罪的法夫尔先生,叫他赶快滚蛋。他们至今不以此为耻,并且自从威廉降低了调门以来,他们对他的态度也从下跪磕头而变为破口大骂。

  然而,虽然原来的计划已被梯也尔先生在他的俾斯麦式的演说中撕得粉碎,但它在官方的告示中却从未消失,人们将会看到它还会浮上水面。那些不久前假惺惺地擦着眼泪出席我们葬仪的外交官们,既然行了礼节,就不愿意得不到报答,而且他们是言而有信的人,他们答应了在威廉面前保护我们,就一定让威廉接纳这些大律师的花言巧语。

  住嘴!车轮在滚动……也许晚了一点,但毕竟在滚动了。假如法兰西的领导不是那些和平乞丐,而是一些有良心和有思想的人,那车轮本该滚了六个星期了,并且早已把普鲁士人打得人仰马翻。在整整两个月里,那些和平乞丐只想感动俾斯麦和列强各国。但是十月三十一日事件使他们进退维谷,不得不在法兰西亡国和战争之间作出决择,他们勉强地放弃恳求而拿起武器。他们终于同意了使用一个伟大的人民交给他们的武力,经过一个月的半心半意的准备,从今天的情况看,人们可以判断,如果一开始就认真准备,经过六个星期的努力,已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侵略者的地位在动摇。外省已经成立了几支军队。外省具有巴黎唯一缺少的东酉——枪支和大炮。而巴黎之所以缺少,完全是由于无能的当局只顾乞求和平而不准备武装。
  如果他们同意向外省发出号召,外省早就奋起响应了。
  当然,外省想到苦难中的巴黎决非自今日始。有人说外省长期无动于衷,这是错误的。外省忧心忡忡地等待着巴黎的号召,而号召却迟迟不到。为什么外省要抢先行动呢?既然外省已习惯于巴黎的主动,而且,不论怎么说,这种习惯还是好的。因此,巴黎应该首先说话。
  可是,这个不幸的政府没有用脚去跺祖国的土地,以召唤出几支军队,它却去敲各国政府的门,向它们苦苦哀求。现在政府跺了一脚,军队立即就出现了,赶到了,这是大家都能看到的。

  可是,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普鲁士和儒尔·法夫尔方案了,甚至共和党的“决不出让我们舰队的一条船,决不交纳我们预算中的一个金币”这一修正也谈不上了。自从提出了这个卑贱的要求以后,已经经过了多少流血的日日夜夜。法兰西国土的三分之一被蹂躏,整个国家濒于崩溃。为什么?我们并没有把德国鬼子请来。威廉每天都在反复地说,德国受到了挑衅。他这样说是徒劳的,他在扯谎。对此谁还不明白呢?
  战争的挑起者就是那个四年来默不作声地在暗里准备消灭我们国家的威廉。
  战争罪犯就是那个自称为优等民族并把全人类当作它的天然踏脚板的日耳曼民族。
  法兰西人过去怨恨日耳曼族吗?他们对日耳曼族的狂怒和咒骂根本置之不理。他们甚至听而不闻,这就更得罪了那些神经错乱的人,更加深了他们对法兰西人的莫须有的愤恨。
  是的,圈套是整个日耳曼民族设下的。它认定法兰西是受上帝诅咒和谴责的一个国家,因此它开进我们的国土,谦虚地自称是上帝之鞭阿梯拉[1]。这位替天行道的阿梯拉没有忘记其特有的职业习惯,用尽了阴险毒辣的手段。上帝总是派妖魔鬼怪来执行报复的。
  伪善是他们的首要品德,是他们一切其它品德的核心。难道还有比霍亨索伦的陷阱更加可恶的吗?难道还能有比他们选择的办法更好的办法来引人上钩吗?欧洲对此当时就明白了。尽管欧洲对我们怀有嫉妒,它还是把过错归于俾斯麦。
  可是俾斯麦很了解他的波拿巴。他知道波拿巴希望随便找一个借口以摆脱革命。他向波拿巴伸出这根救命竹竿是为了淹死波拿巴。
  俾斯麦打算把法兰西一举淹死,而条顿人也有这样的打算。恶棍!他们居然痛骂拿破仑第三。难道我们所有的敌人不是都希望我们要拿破仑第三吗?他们难道没有为他的十二月罪行而庆幸吗?他们懂得,波拿巴是我们的催命鬼,他们打他的脑袋,只是为了使他在我们的土地上站住脚跟。
  威廉这位上帝的使者,他只同波拿巴作战,而不同法国人民打仗!可是,当法国人民把波拿巴推翻以后,威廉却要把波拿巴重新安置在法国人民的肩上!这也许就是上帝的惩罚吧?

  由于让波拿巴的同伙们以及那些在波拿巴政府中担任过某些官职而声名狼藉的人掌舵,法兰西的航船几乎沉没。她之所以能够逃脱灾难,简直是个奇迹,完全是靠着一阵意想不到的顺风。只有愚蠢的舵手才能让航船如此长久地处于覆没的危险境地。
  让法兰西最后重新站立起来吧,现在该轮到她去惩罚那些所谓的惩罚者了。

  即使取得的胜利是暂时的,胜利者的傲慢自负也很难改正。处于全民武装包围下的俾斯麦同样不会心甘情愿地放弃他的美梦,他妄想像路易十四那样稳坐凡尔赛的宝座,并说:“朕即法兰西。”那些曾经在他脚下匍匐的人至今心有余悸,他们或许认为,能站起来走着离开就算便宜的了,或许会把强盗放走。

  这样的错误将是不可原凉的,并且会后患无穷!像俾斯麦和德国人那样的强盗,他们是劣迹累累的惯匪。如果巴黎逃脱了他们的手掌,他们会以为是别人抢走了他们的巴黎。假如受他们抢劫的居民把他们放走而不加惩罚,那他们为什么不卷土重来呢?
  出于贪婪和嫉妒,这伙强盗制造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们的头上,要以此来惩罚我们。他们的罪恶是世界上人所共知的,他们的博士们不是在热烈的掌声中勇敢地说过!拉丁族和日耳曼族是生死不相容的吗?

  我们认为,一切种族不仅要共处,而且要友爱。那些表面上看来似乎是低级的种族,总有其特殊的才赋,因而能够在人类中占有一席之地。但是,当一伙强盗背信弃义地向一个和平的民族扑去,高喊他们负有天命,要把这个民族消灭的时候,难道人民没有权利向他们回答说:“你们是一伙强盗,应该灭亡的是你们!”

  即使人们不把这伙强盗消灭,至少可以开出账单,要强盗们偿付这笔旅费。

  我们相信,到最后,人们定将采取这个必要的措施,使我们的不幸遭受阿梯拉入侵的外省得到充分的赔偿。




[1] 阿梯拉(卒于453年),匈奴领袖。据认为,他残暴凶狠,被称为上帝之鞭。——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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