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布哈林

关于自决权的提纲和十五点政纲

布哈林

1915年11月


　　译自甘钦和费舍《布尔什维克与世界大战》，伦敦1940年英文版219—223页。中译文来自《布哈林言论》。
　　参考阅读：列宁：《论尤尼乌斯的小册子》《论欧洲联邦口号》


关于自决权的提纲


　　一、帝国主义时代是大国吞并小国以及世界政治地图朝着更加单一的国家类型不断改变的时代；在这个吞并过程中，许多民族并入胜利的民族的国家体系。
　　二、现代资本主义的外交政策，是同金融资本的统治密切相联的，金融资本要使自己的生存不受威胁，就不能放弃帝国主义政策。因此，当保存着资本主义关系的时候，在外交政策方面提出反对帝国主义的要求，就是陷于极端的空想。对于资产阶级的帝国主义政策的回答，应该是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革命；社会民主党不应当在当前外交政策方面提出“最低限度”要求。
　　三、因此，除非进行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也就是反对帝国主义，也就是反对金融资本，也就是反对一般的资本主义——，就不可能进行反对民族奴役的斗争。脱离这条道路的任何企图，在资本主义文明的领域内提出“局部”任务、提出“民族解放”的任何做法，都意味着诱导无产阶级力量离开问题的实际解决，意味着使它们同有关的民族资产阶级集团的力量实行联合。
　　四、“民族自决”这个口号，首先是空想的（它在资本主义范围内是不可能实现的）和有害的，这是一个散步幻想的口号。在这一方面，它同预先假定可能有所谓“和平资本主义”的仲裁法庭、废除武装等口号毫无区别。
　　五、在热衷于这个问题的鼓动方面的时候，决不可忘记它同其他问题的联系。如果我们为了反对“劳动群众的沙文主义”而提出“自决”这个口号，那么我们这样做，就如同（像考茨基）提出“废除武装”的口号作为反对军国主义的斗争方法一样。在这两种场合下，错误都在于片面地考察问题，在于忽视特定的“社会罪恶”的比重；换句话说，这是对问题作纯粹理论上的空想的考察，而不是作革命的辩证的考察。
　　六、具体运用民族自决权的口号（通过国家独立和分立）的两种主要场合是：1．在帝国主义战争中“外国”领土遭到兼并；2．业已形成的国家机体遭到“分解”。在第一种场合下，“自决”的口号无非是变相的“保卫祖国”的口号，因为要是不呼吁具体地保卫相应的国界，这个口号就只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在第二种场合下，我们所得到的也是本质上和“保卫祖国”这个口号一样“有害的后果”：无产阶级群众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另一个方面去了，他们的活动的国际性质丧失了，无产阶级的力量分散了，整个策略路线是指向民族斗争而不是指向阶级斗争。此外，在这种场合下，这个口号也暗暗地包含着“保卫”的口号，因为在实行分立之后（自决权的口号是以有这种可能性为前提的），当然需要保卫其“独立”（否则，处在帝国主义时代的经常的危险中，人们究竟为什么要提出这种“要求”呢？）。
　　用承认民族自决权的办法来反对大国劳动群众的沙文主义，等于用承认被压迫的“祖国”有保卫自己的权利的办法来反对这种沙文主义。
　　七、特别是现在，当在国际范围内动员无产阶级的力量去进行国际的活动、去推翻资本主义的问题已经作为实际问题提出来的时候，吸引无产阶级的注意力去解决“民族问题”，就变得极其有害。目前社会民主党的任务，就是宣传对“祖国”、对“民族”等等漠不关心，这种宣传的先决条件是要完全不以“赞成国家”、（抗议国家“分解”）的态度提出这个问题，而相反地，要以对国家政权以及对整个资本主义制度采取十分鲜明的革命态度提出这个问题。
　　八、因此，我们无论如何决不能支持镇压被压迫民族的反抗和起义的大国；我们也决不能在“民族自决权”这个口号下去动员无产阶级的力量。在这种场合下，我们的任务是要在国内阶级战争的口号下动员两个民族（对其他民族也一样）的无产阶级的力量来争取社会主义，来进行反对在“民族自决权”的口号下动员力量的宣传。
　　九、既然我们面前有一些非资本主义的国家，或者说带有萌芽的资本主义的国家（例如殖民地），我们可以把人民群众的起义，当作削弱大陆的统治阶级而并不分裂无产阶级力量的事件来予以支持，因为在这种场合下：1．这不是社会主义的问题；2．这不是动员无产阶级的国际力量的问题，而是动员客观上帮助大陆无产阶级的民族资产阶级的力量的问题。
　　十、而且，“自决权”的口号并不具体回答关于一个特定民族的问题。
　　十一、这个提纲中所阐述的立场同库诺之流的立场之间在形式上有相似之处，但是在本质上没有相同的地方（“援助帝国主义”）。用“援助”来开始反对，在这种场合下就意味着走上考茨基所开辟的道路。
　　附言：顺带一提，一切具有周密的理论的极左派都反对自决权的口号。难道他们都是“叛徒吗”？

尤里·皮达可夫 叶甫盖尼娅·波格丹诺夫娜·博什 尼·布哈林


十五点政纲


　　一、帝国主义是金融资本时代的资产阶级的政策，只要资产阶级还在当权，它就是不可避免的。
　　二、帝国主义同无产阶级的利益是针锋相对的；因此，领导工人运动的政党必须进行反对帝国主义的残酷斗争，进行不是以资产阶级获得胜利和巩固帝国主义政策而告结束就是以无产阶级获得胜利和推翻资产阶级统治而告结束的斗争。不超出资本主义的范围，要战胜帝国主义是不可能的。反对帝国主义的唯一手段就是由工人阶级夺取政权。
　　三、当前的战争，总的说来，是帝国主义政策的产物；帝国主义只能导致武装冲突。因此，必须把反对战争的斗争扩展成为反对帝国主义、反对资本主义、争取社会主义的斗争。
　　四、金融资本已经为社会革命充分地准备了基础，因为它：
　　1．创造这样一种经济结构，这种经济结构可以由夺取了政权并剥夺了剥夺者的无产阶级自觉地建立起来。
　　2．不断地把无产阶级推上世界斗争的舞台，经常地把真正世界性的政策的问题摆在它的面前，从而消灭工人阶级的民族国家的闭关自守状态，使无产阶级的意识空前革命化。
　　五、所以，由理论上的预测所得出的社会主义成了时代的任务：一个社会革命被提到无产阶级共同行动的日程上来。
　　六、由此并不能得出结论说，要把日常的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排除掉，因为：1．个别的让步是可能的；2．只有在这种斗争中无产阶级的战斗的干部能够联合起来并且得到锻炼。
　　七、在国际关系问题上，我们不在资本主义秩序的范围内给自己提出任何肯定的任务，诸如划定边界的问题、关税问题、贸易协定、通过法庭解决国际冲突等等——所有这些问题，或者从无产阶级的观点看来是不能解决的，或者即使能够解决，也只有在无产阶级掌握政权的情况下才有可能。
　　八、在国内政策问题上，各个革命社会党的最低纲领仍然有效。
　　九、承认第二国际的破产是一个事实。
　　十、这种破产与其用领袖们的背叛来解释，不如用群众沙文主义行动的客观原因，用渊源于过去时代无产阶级斗争条件的原因来解释。
　　十一、由于在金融资本时代、战争与国内震荡时代的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本身，这些条件正在成为历史事实。
　　十二、过去时代的意识形态的上层建筑，在无产阶级夺取政权的斗争中已经起了而且还会起极其有害的作用。机会主义就构成这样一种意识形态的上层建筑。我们决不坐等机会主义仅仅由于事变的过程而自行消灭——因为这样就是宿命论——，而要立即向各国的机会主义宣布坚决的战争。
　　十三、我们丝毫不忽视领袖们在国际破产当中所起的罪恶作用，特别是由于在过去时代我们这些党的性质是明确的。因此，对领袖们一点也不能“赦免”！要进行坚决的斗争反对他们，从《普鲁士年鉴》的莫尼托尔起到《新时代》的考茨基止，从德国的海涅起到俄国的普列汉诺夫和阿克雪里罗得止！
　　十四、需要一个适合于无产阶级的群众斗争新条件的新的斗争方针，必须把重心转移到群众本身的活动，转移到议会外的斗争，这当然不意味着否定以前的一切无产阶级斗争方法。
　　十五、因此，无产阶级的斗争必须在新的基础上，根据新的斗争条件，在国际范围内加以调整。应当在这个基础上形成一个新的国际组织，应当建立一个第三国际，它不是意味着使虚有其表的残废——具有许许多多消极面的第二国际——恢复健康，也不是全盘否定过去，而是保持第二国际的一切积极成果，同时坚决抛弃它发表过的一切不适合于新时代的东西。


感谢 佐仓绫奈 收集、录入和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