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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马克思主义和列宁主义

(在青年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扩大全会上的报告)
布哈林

1925年4月12日
郑异凡 译


  原文原载于1925年4月12日《真理报》。中译文来自《马克思主义研究参考资料》1981年第42期(总第94期)


  在4月10日晚上的会议上听取了布哈林同志关于马克思主义和列宁主义的报告。报告人认为,应当把马克思主义看作:一,一定的理论观点,第二,关于革命斗争的战略和策略的学说,关于无产阶级同盟军,关于工农联盟的学说,以及第三,为夺取和巩固无产阶级政权而动员无产阶级力量所必需的组织原则。
  在某些地方,甚至在我们队伍中有一种危险的倾向,认为列宁主义是某种同马克思主义全然不同的东西。社会民主党人,首先是弗里兹·阿德勒,明白无误地叫嚷,马克思主义被列宁主义取代了。因此,我们必须解决这一问题,否则我们就不可能用列宁主义精神去教育下一代。我们这些列宁的追随者总是竭尽全力地强调,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拥护者。我们说,列宁主义是马克思主义的补充。但什么是马克思主义呢?第一,马克思主义是研究资本主义社会和整个人类社会的方法,第二,可以把马克思主义看作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本人借助于这一方法得出的具体思想的某种总和(关于资本集中、关于剩余价值的学说,等等)。

什么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所没有看到的


  但是马克思逝世后已过了许多年,又出现了许多新东西。马克思研究资本主义的时候只看到他所处的商业和工业资本的阶段。在《资本论》第三卷才谈到股份公司。其次,只是在恩格斯所作的某些注释中才提到托拉斯。
  而马克思逝世后我们看到了下列三种现象:第一,总称为帝国主义的现象(资本的垄断组织,变为金融资本的银行资本和工业资本,新的经济组织形式和新的国家形式,帝国主义政策,等等);第二,同资本主义崩溃相联系的一系列现象(货币体系的崩溃。作为世界大战产物的危机,等等);第三,同无产阶级争取政权的斗争和胜利的无产阶级专政相联系的现象。
  马克思说过:我的学说并不在于我发现了阶级斗争,还在我以前资产阶级学者已做到了这一点,我的学说在于,社会的发展必然导致无产阶级专政。马克思的学说不是对无产阶级专政的必然性的预言,而是对它的科学论证。但是,马克思只在巴黎公社那里看到无产阶级专政的萌芽。而现在我们看到在最大的国家之一取得胜利的革命,并且采取了马克思所未见过的形式。由于战争的结果革命胜利了,无产阶级革命是同土地革命联系在一起的,等等。过了八年之后,现在又有了新的现象。我们现在一方面生活在无产阶级专政时代(苏联),另一方面生活在面临无产阶级专政的时代(除苏联以外的所有国家)。

列宁主义给马克思主义补充了什么


  总之,帝国主义是新现象,无产阶级专政也是新现象,并且是造成一个时代的极端重要的现象。我们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研究和分析这些现象,得出的结论也是新的。马克思在《资本论》序言中写道,他的任务是发现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规律。我们的任务是发现在资本瓦解和世界革命时代已变为帝国主义的资本主义的发展规律。
  社会民主党人也在分析新现象,但是他们是用非马克思主义的方法去考察和解决所有问题的。举个例子,“正统分子”考茨基现在几乎抑销了自己过去的危机理论,他背弃了贫困化理论,等等。例如,在英美联盟问题上,社会民主党的“马克思主义者”只看到民主和平主义,而看不到内部矛盾。社会民主党人已不采用马克思的方法,而我们依据的只有马克思的方法。我们依据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研究越来越多的新现象,从而得出并且必然得出客观的新结论。而社会民主党人也对这些新现象进行自己的理论研究,但用的是非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这就必然得出并且一定得出相应的结论:方法论上同马克思主义敌对的,客观上不正确的和政治上反革命的结论。
  除了纯理论上的新东西以外,我们还有应用理论上的新东西,例如关于无产阶级的同盟军问题。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具体形式(苏维埃),关于党组织的作用和原则问题,等等。在这里我们有大量的问题有待于我们去分析和解决,因为马克思没有写过关于共产国际的提纲。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说过,共产党人不是无产阶级的特殊政党。马克思逝世后社会的发展促使创立关于无产阶级政党的学说,这是马克思当时所不可能提出的。我们不得不去研究党对阶级、群众对领袖的关系的理论,等等。列宁主义完成了这项工作。
  总的说来,列宁主义是当代的马克思主义;不是列宁主义者就不可能是马克思主义者。刚好相反,社会民主党人不再是马克思主义者了,因为他们不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去观察新现象。我们是列宁主义者这一点恰恰成了我们是马克思主义者的最好证明。

臆造的列宁主义的反常性


  列宁主义学说中的一个特点是,它摧毁了一切偶象观念。人们常常采用一些通用的,但由于局势的变化而失去原先社会意义的概念、口号。例子之一就是要求民主自由,这在资本主义统治时代是天经地义的,但不能把它们机械地搬到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之后还处于资本主义包围的时期。列宁的伟大作用在于他揭穿了任何偶象。列宁主义规定每一个口号和概念的运用都要取决于已经变化了的局势。不应当把这一点同虚与委蛇的应付政策和机会主义混为一谈。辩证法就在于,目的、总的路线是不变的、不中断的,但是达到目的的道路是曲折的,具体口号随局势而改变。
  因此,一方面,列宁主义者是不容异见的,好像是教派分子,而另一方面,他们是群众工作者,他们主张争取群众。这里毫无反常或矛盾之处,而霍格伦恰恰不理解这一点,例如他说:“你们反对宗教,但这样一来,你们就不是群众工作者了。”从形式逻辑观点看是绝对的东西,从辩证法观点看到是完全合理的。
  其次,一方面我们是学理主义者,即我们赞成马克思主义的旧方法,而另一方面,我们反对任何死板公式,我们反对那些在一个时候曾是好的,而在局势变化后成为坏的口号。列宁之所以是伟大的斗争大师和群众的导师,是因为他在任何时刻,在任何特殊条件下都正确地解决了实践问题。由于国际局势党和共青团面临着巨大危险,在这复杂的局势下对我们最有害的是照死板公式行事。

主要的是研究列宁主义


  在结束时布哈林同志说,他不主张作像列宁主义这样广泛题目的简要学术报告。这使他想起同一位太太的谈话,这位太太要求用三言两语说明斯宾塞写了些什么。不可能用几句语回答我们现在实际上应做些什么的问题,要不然,这就会是招摇撞骗,或者是答复上面提到的“太太的”问题。最重要的任务是研究列宁主义。最近关于列宁主义谈得很多,并且常常把列宁主义用于像《列宁和什么什么》这样荒唐的搭配。列宁主义成了时髦,但对列宁主义的实质往往很少去了解清楚,也很少对它进行研究。列宁的著作很少翻译成外文。无论如何应当少嚷嚷一些列宁主义,而应当多读一些哪怕是已有的著作。另一方面,我们的全部实践充满了列宁主义,但是为了理解这一点,需要研究我们的实践和现实。不研究列宁主义就不可能进行列宁主义教育。



感谢 佐仓绫奈 整理、录入和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