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坎农

The Workers And the Second World War

speech by
JAMES P. CANNON

工人与二战

——詹姆斯·帕特里克·坎农在社工党第十届全国代表大会上的发言

(1942年10月2日-10月4日)


附大会通过的政治决议

〔美〕詹姆斯·帕特里克·坎农(James P. Cannon)
志愿者 译、王鹤凡 校


先锋出版社
纽约州,纽约市,大学路116号,普利茅斯大学

前言
信念坚定
纲领明确
社会主义欧洲合众国
保卫苏联
美国和殖民地人民
政治决议
我们对战争的态度
欧洲事件
战争中的苏联
亚洲殖民地人民
战争中的拉美
战争中的美国
为民主而战
战争中的黑人斗争
民主与法西斯
战争观
革命展望



前言


  第十届社会主义工人党全国代表大会于10月2日至4日在纽约举行,这是美国加入二战以来的第一次代表大会。
  本次大会主要通过了一项决议,该决议不仅针对战争问题,也着眼于战争对国际社会和美国政治经济产生的深远影响。此处重印的决议由社工党全国代表大会一致通过。书记詹姆斯·帕特里克·坎农在大会开幕式上的政治发言也收录其中。
  出席第十届代表大会的支部代表主要来自美国各大工业中心。他们无论男女,无论肤色,都是活跃的工会成员。
  本次大会无论在政治决议还是其他重要问题上,各方代表都达成了一致,对美国及国际社会主义的革命充满热情与信心。

为社会主义工人党出版
先锋出版社
纽约州纽约市,大学路116号
美利坚合众国
1942年11月


《工人与二战》

——社工党全国总书记詹姆斯·帕特里克·坎农在第十届全国代表大会上所作政治报告
美国托洛茨基派

1942年10月2日



  同志们:
  一年前我们在芝加哥举行了全国代表大会,自那以来,我们有无数的同伴在二战中牺牲,对此我们满怀悲痛。
  在遥远的中国,一位勇敢无私的革命家,中国共产主义先驱陈独秀,历经多年抗争,最终因迫害、监禁、诽谤和贫困而牺牲。作为一个诚实的革命家,他死在第四国际的队伍中。
  国际共产主义的崇高战士,第四国际法国分部的创始人之一让·迈克勒死于纳粹之手,英勇牺牲。
  我党还失去了五名最优秀、最忠诚的成员,他们作为商船海员,在最危险的岗位上为党和工人阶级服务,最终丧生于海洋。他们是:爱德华·帕克、卡尔·帕尔默、大卫·乌德尔、罗纳德·泰斯、菲德温·贾菲同志,他们是帝国主义战争的第一批受害者。
  这些牺牲的同志,他们的品格是高尚的,他们的姓名光辉无瑕,我向这些死者致敬。第四国际将继续他们未竟的事业,使他们的灵魂长青。
  斯大林派出的刺客杀死了托洛茨基同志,并试图扼杀托洛茨基发起的运动,自那以来已有两年。我党此次大会将是历史上规模最庞大、声势最浩大的一次会议,展现出我党活跃发展的、满怀信心的、团结坚强的精神风貌。本次大会更是活生生的证明,见证了刺客行动的失败。托洛茨基,我们最伟大的领袖和导师,他的精神与思想仍然存续,引领着我们的工作和革命斗争。
  我们永远怀念我们的烈士,他们是这场坚不可摧的革命运动中最鼓舞人心的力量。
  社会主义工人党第五次代表大会,即美国托洛茨基派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是在二战背景下召开的。目前,美国是这场战争的公开且积极的参与者。二战——一项存在已久的社会制度在垂死挣扎时的悚人爆发——正主宰着当今世界的一切,它也将决定人类的未来。然而我们必须明白,这场战争的出现并非反常,更非资本主义长期和平运作过程中的插曲。相反,它是资本主义破产最具代表性的证明。战争从始至终象征着资本主义,直到工人阶级和饱受压迫的人民联合推翻资本主义为止。
  那些宣称“战后”解决问题以及成立“战后计划委员会”的人,其思想是多么不切实际,多么可笑。他们认为资本主义的自然秩序只是暂时停止,战争会自行结束,随后问题迎刃而解,一切从头再来。这些想法太过理想,纯粹是乌托邦式的一纸空谈。“一切重大问题都要在战争中解决,都得用战争来解决”,这是第四国际的基本主题。
  今天的资本主义象征着永久战争和泛滥的军国主义。从这一概念中,我们总结出斗争的战术和策略。我们预见到战争的发生,为此做出准备。我们同样认识到,战争使得所有社会问题都需要用军事手段来解决。因此,我们制定的纲领是一项战争纲领,一项军事纲领,它将任何形式的和平主义排除在外。我们的革命队伍也因此受到这样的鼓舞,即在当下主导的军国主义的舞台上,我们将学会如何参与其中,并取得最终胜利。
  美国政府正式参战的十个月后,我们会聚于此,举办这场大会。二战是一战的“延续”,但绝非简单的重复。“延续”,正如托洛茨基同志所述,意味着战争一切特征的尖锐和深化。二战并非一战的简单重复,二战时期革命先锋队所面临的形势、任务和问题,也与一战时有所不同。
  这些差异对我们有利,前提是我们得对当前局势有彻底的认识。首先,一战鲜明标志着资本主义的腐朽,二战则是资本主义的垂死挣扎。尽管存在种种迷惑性表象,我们当前面对的敌人要比一战时弱小。另一方面,今天的无产阶级先锋队比一战时准备更充分,力量更强大。如果我们能够拨云见月,就会发现这是事物的本质。
  1914年,一战爆发,工人先锋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迎接战争。工人党和工人组织在战争中公开背叛无产阶级,但只是在最后时刻,此前他们一直忠诚。第二国际党和工会的背叛和灾难性崩溃,甚至使革命先锋队中最敏锐的领导人们也感到惊讶。当列宁看到德国社工党中央机关刊物《前进报》所发的支持战争的声明,他认为这是伪造的,是德国总参谋部为欺骗其他国家的人民而发行的。尽管列宁知晓第二国际政党受机会主义思想侵蚀,但1914年8月4日的背叛行动是毁灭性的,就连他也手足无措。
  一战给所有工人党带来了深刻危机。有关战争的讨论是在一战后开始的。这场战争甚至在工人先锋队中引起了争论,造成了分裂。甚至连苏联共产党也出现了叛徒。这段历史可能许多同志并不知道,因为布尔什维克主义被描绘为天然完美,不存在任何困难、错误或背叛,直到战争胜利都是如此。大错特错。布尔什维克主义和其他工人运动一样,是在实践行动的考验中成长和发展的,只有经过重大事件的淬炼才得以成型。
  由胡佛图书馆出版的几卷《布尔什维克与世界大战》中,记录着不少事实,可供我们参考。布尔什维克海外组织委员会解体。五名委员中的两名加入了法国军队,一名退出了布尔什维克党,余下两名列宁和季诺维也夫仍作为布尔什维克中央委员会的代表留在海外,阐述党的作战纲领。1914年8月,布尔什维克在巴黎举行会议,与会94人中有11人赞成防御政策,超过总人数11%。布尔什维克党日内瓦支部反对列宁和季诺维也夫提出的第一项提纲,并提出了许多异议。1914年11月,什利亚普尼科夫,俄国著名的布尔什维克工人,在瑞典社会民主党代表大会上宣称,俄国的布尔什维克党被吓了一跳;他们原以为欧洲的社会党能够阻止战争,不料战争却在官方社会党的支持下全面爆发,他们对此感到沮丧。
  众所周知,我提及以上事实,并非意在诋毁布尔什维克,而是要指出列宁,甚至是其党派,在制定应对战争的革命政策方面,面临着多么艰巨沉重的任务。列宁需要明确战争开始后先锋队的纲领,需在国际上复兴马克思主义的问题,并从小资产阶级机会主义分子和社会爱国主义者手中夺回革命旗帜。列宁还需组织革命干部先遣队,成员人数从二至五不等,他必须培养这些心腹,以便重新建设真正的革命国际党。

信念坚定


  在许多重要方面,我们的革命先锋队在本次战争中所面临的形势尤为不同。某些可怜的宗派主义者认为,只需搬出列宁在1914和1915年的著作,照本宣科就足够了,这种观点和当前先锋队面临的实际问题相去甚远。在这场战争中,改良派的态度没有任何稀奇之处。在任何国家,各方社会民主党的立场显而易见——他们事先就公开宣布了自己的背叛。这是在社会民主党方面,先锋队面临的第一个重要不同。
  同样的道理,当下第四国际也有别于列宁在1914年和1915年建立的干部团队。布尔什维克主义在一战中有所演变,如今的第四国际正是站在先驱干部团队的肩膀上开展革命工作的。一战中获得的实践经历,以及在此期间的所有变革与积累,都为我们提供了支撑,丰满了我们的羽翼。因此,我们能够预见到这场战争,并为之做好准备。自1929年托洛茨基被俄罗斯驱逐出境以来,第四国际干部群体在托洛茨基的领导下在国际范围内组成,这一整个时段,尤其是干部重组时期,可以被称作“明确革命方案、吸取经验教训、干部选拔”的时期,简言之,也就是战前准备以及战时革命准备时期。
  因此,去年12月美国政府的正式参战并没有在党外队伍中引发任何危机。无论是参战的决定,还是这十个月的参战过程,都使我党的领导更为团结,党员们更为坚定。我党内部没有出现任何社会爱国主义的潮流或趋势,不存在有此类倾向的代表,也不存在相关提议。
  我们对战争问题和当前任务的讨论正是基于以上实际而展开的。我们不必从头开始解释什么是社会爱国主义,以及它为什么是错误的,不必在任何能找到的地方召集一两个人,重新开始。当前我们面临的局势,与列宁在1914年面临的截然不同。宗派主义者对此一无所知,这太糟糕了。如果他们知道如何从事实和具体实践出发,他们就不会站在宗派主义阵营。
  战争极大地加剧了社会对工人先锋队的压力。资产阶级社会的一切物质和道德压力,从宣战的那一刻起,就以最强烈的方式释放了,战争开始后也是如此。鉴于此,也鉴于1914到1918年积累的经验,托洛茨基同志一再警告我们,尽管已做出长期准备,并明确了战时革命方案,战争爆发后,我党仍将面临危机。托洛茨基警告说:当资本主义社会的压力随着战争的开始而全面爆发的时候,即便是在我们的队伍中也会发生一场危机。然而目前,托洛茨基同志的这一预言在社会主义工人党中没有应验。业余评论家和批评家或许会抨击这是托洛茨基的失策,但其实,托洛茨基对党的组织与构建比他自己预想的更好。全世界的第四国际都坚决地站起来,反对战争,反对阶级敌人的一切压迫。这为我们在战争中取得胜利提供了更好的保障。
  有些人,自己的事管不好,胳膊却要伸到我们这里来。我党的团结在他们眼里想必非常令人不安。是,我说的就是小资产阶级激进主义分子。尽管在政治上失势了,他们却另谋出路,替我党当起了啄木鸟。这份“医生”工作可谓相当徒劳、相当痛苦,且丝毫不受认可。他们忧心于我党竟如此团结,完全没有危机和派系斗争,也没有围绕冲突性纲领的激烈斗争。这些“庸医”不明白,我们好了,我们健康了,我们消解了战争危机,并非偶然,更非上帝恩赐,而是因为我们及时治好了小资产阶级的病。在美国参战前,我们有幸经历了一场预料之中的危机,这场危机是在托洛茨基的帮助下克服的。我们发动了一场及时的预防性战争,维护了和平。
  就我党的领导而言,到目前为止,还未提出对与战争有关的根本性纲领进行新的讨论。当前我们面临的问题简单得多,即在战争条件下如何保持我党的地位,如何最大限度地在合法性前提下开展工作。这些任务并不容易,但它们都是次要的。由于我们以原则性纲领为基础,团结一致,这些任务的完成也有了极大进展。列宁在1914年提出,党的问题是明确纲领和根据纲领选拔干部。我们面临的问题却是如何应用这份纲领,如何对爱国工人进行有效宣传,鼓励他们成为明天的革命战士。我们的内部凝聚力,基于统一的纲领,使我们能够将注意力向外而非向内转移。因此,我们的报刊和一切鼓励工作都强调过渡性要求,强调我们的军事政策对普通工人的口号。
  美国参战前夕,我们在明尼阿波利斯市的庭审中进行了一场彩排,在战争前夕的压迫下,检验党的领导的坚定性和对原则的忠诚性。如果暂时忽略对个人的影响,而从广泛的政治立场来看,这场庭审对我党十分有利。它对我们的革命运动而言,是一辆政治上的顺风车,但我们也有权这样做,因为我们走的是正道。
  这场庭审是一次论坛,用以推广我们的纲领和宣告我们对即将到来的战争的态度。我们充分利用了这难得的机会。在美国历史上 乃至其他任何地方的历史上,从未有一个政治集团像我党这样,在资产阶级法庭上利用诉讼进行过如此充分和全面的政治性利用。尽管在人数和资源上不占优,但我们成功做到了这一点,因为我们对自己的目标相当明确。我们了解我们的纲领,能够对它进行清晰流畅的阐述。出自这场庭审的有两本通俗小册子,专用简单朴素的语言,向普通工人,那些平平无奇的美国劳工大众解释我们的纲领。另一本小册子专以讨论我们辩护中涉及的方法、宣传技巧和原则。这三本小册子是我们为达目的,充分彻底地利用了庭审的证明。
  在我们被判刑的同一天,1941年12月8日,战争打响了。这个巧合无疑有着深刻的寓意。一方面,,除此之外,没什么能更好地显示我们与帝国主义战争的势不两立,与准备开战和发动战争的资本主义国家的势不两立。另一方面,没有什么比这一不可抹杀的事实更能体现敌人对我们态度的认可了:他们在同一天的同一时间——1941年12月8日——宣布战争开始,并判处我党的领导人入狱。

纲领明确


  我们对战争的立场毋庸置疑。12月8日,即我们被判刑的那一天,我们有机会公开认错。也正是12月8日,收音机里播放着战前国会的侵略性演讲的那天,我们的被告人有机会翻供。但没有人这么做。因此,我们对战争打响的第一枪是在法庭上,从政治角度看,这比任何例行公事的声明都重要得多。
  说到底,一份声明并不构成反战。有些人对此还不明白。声明只是国家做出的反战承诺,但我们在明尼阿波利斯法庭上表达的立场正是反战本身。庭审两周后,我作为全国书记在12月22日发表了正式声明,简单重申了此前说过的话,不对任何发言进行收回,也不做任何改动。数月后,圣培德市选举之际,格蕾丝·卡尔森同志再次本着党纲的精神发表了讲话。本次代表大会代表全党调查了自1940年5月第四国际紧急会议以来发生的事件,在政治决议中再次重申布尔什维克主义的纲领,我相信,这份决议在今晚将获得一致通过。
  因此,我再说一遍,我们的立场毋庸置疑。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不能对此有任何怀疑。那些装作持相反立场的骗子和挑衅者,并非误解我们的人民,也并非真诚的反对者。
  我们的政治决议并不是一项新纲领,它甚至不是对旧纲领的完整重述。它只是一项及时的补充性文件,根据我党的纲领,总结和解释自1940年5月通过《第四国际关于帝国主义战争和无产阶级革命的宣言》以来发生的最重要的事件。
  托洛茨基主义是国际上唯一能够幸存于战争的主义。第二国际完全站在帝国主义民主国家的阵营。斯大林主义者游走于各个帝国主义集团间,与之达成交易,形成联盟,以此决定自己的服务对象。他们充当克林姆林宫卖国官僚机构的走狗,听从他们颁布的外交政策与发起的谈判,出卖包括俄罗斯在内的任何国家的无产阶级的利益。
  “伦敦局”(London Bureau)——我冒昧地说,在座同志们甚至都忘记了,或者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已消失的幽灵——它是一个自命不凡的中间派国际组织,用我们的“宗派主义”,结合他们自认为更伟大的“现实主义”和自诩更强的力量,发动群众,与托洛茨基和第四国际殊死搏斗。在销声匿迹前,伦敦局正是这个中间派国际组织的核心力量,一个美国小资产阶级团体,也是我们的对手。它被称为隐藏的劳工联盟,或劳夫斯通派(Lovestoneites)。劳夫斯通派在一点上与我们一致,即预见到战争,并提前按照自己的方式准备。区别在于准备方式:我们强化与明确了革命纲领,清除了队伍中软弱的小资产阶级;他们则在战争开始前就解散了组织。
  无需赘言,过去常给我们引经据典讲述“列宁主义”的劳夫斯通派领导人们,正为帝国主义战争敲响战鼓。“伦敦局”在世俗领域里已经不存在了。
  那些自命不凡的宗派集团,过去常向第四国际放暗箭,以“左倾”批评我们——几乎都以极不光彩的姿态销声匿迹了。
  但是第四国际仍然存活,持续斗争,变得更为自信,因为只有它拥有一以贯之的纲领。第四国际是真正的历史运动,它并非随机,且真正体现了无产阶级的历史发展进程和历史使命。
  我们的政治决议首先提到第四国际运动的一系列纲领性文件。我们现在不必坐下来绞尽脑汁地筹划一项面向当今世界的马克思主义纲领。和1914年先锋队不一样,我们没有在战争开始时陷入恐慌和危机、不得不进行讨论。我们有自己的纲领。
  请允许我读一读决议开头段落中引用的这份令人印象深刻的文件清单:1934年,也就是八年前,《战争与第四国际的基本命题》;1938年,《第四国际成立大会上的决议》;1939年,《社会主义工人党大会就苏联问题决议》,这是在与小资产阶级叛徒作斗争的过程中敲定的;1940年,《第四国际紧急会议就帝国主义战争和无产阶级革命宣言》;1940年,《社会主义工人党会议就无产阶级军事政策问题的决议》;1940年,《第四国际执行委员会就法国陷落宣言》,以及1941年,《第四国际执行委员会就保卫苏联宣言》;1941年,《社会主义工人党就苏联-纳粹战争宣言》;1941年,《第四国际执行委员会就美国干涉问题和保卫中国宣言》;1942年,《詹姆斯·帕特里克·坎农关于美国参战的声明》;以及格蕾丝·卡尔森作为社工党今年的圣保罗选举候选人的声明。
  我以上宣读的并非是一系列见报文章,而是一份连续的纲领性文件清单,它们自始至终遵循着明确且一以贯之的原则。
  本次大会的决议具有相当坚实的基础,它提到,我们的纲领是正确的,这份纲领指引我们的革命斗争,我们只需把它应用到今天的事件中就行了。大会决议也从纲领出发,着手分析了以上所述宣言、声明等发布以来的一系列事件。纲领是一致的,我们不需要在这点上有任何创新。我们的纲领回答了所有基本问题。以上文件里所述一切都是真实、及时的,并与当问题息息相关。我们不会对原则性纲领进行任何改动、修订或批判,因为这项纲领经受住了事实的考验,在应用过程中史无前例地正确,像一把烈火,熊熊燃烧。
  这项纲领适用于当今世界先锋队所面临的所有决定性问题,包括战争的性质、苏联和纳粹的斗争、党的组织、民主和法西斯主义、殖民斗争、中印问题、纳粹铁蹄下的欧洲、民族问题、社会主义欧洲合众国的口号。凡此种种,我们的纲领都给出了原则性解答。我们只需阅读并理解,就能找到当前问题的正确解决办法。
  根据1940年5月第四国际紧急会议宣言,即《世界战争与无产阶级革命》中关于战争的基本分析,我们来看看自那以来发生的四大事件:其一,1940年6月法国沦陷;其二, 1941年6月希特勒进攻苏联;其三,1941年12月美国加入二战;其四,东方各国人民民族自信心的高涨,大部分群众开始骚动,将世界搅得地震山摇。
  在这四个震惊世界的事件中,资本主义的弱点历历分明,包括其无可挽救的破产,以及自我毁灭地陷入未知。这四件事,每一件都展示出无产阶级先锋队闪闪发光的崭新的革命前景。

社会主义欧洲合众国


  一战及凡尔赛和约之后,法国是欧洲之主,然而今天它却是一个被压迫的、支离破碎的国家。希特勒征服了整个欧洲,将其变成了纳粹统治下的恐怖集中营。他宣布建立了一项永久压迫和剥夺欧洲人民的新秩序。他的军事胜利和对欧洲大陆的军事征服是骇人听闻的,一些人满怀绝望,认为许希特勒终将胜利,欧洲将往后倒退几十年,甚至几个世纪,在他们的设想里,欧洲再次匍匐在地,以民族战争的方式沿历史道路爬回过去。另一些人也持悲观态度,他们不相信人民的力量,不相信欧洲无产阶级的力量,不相信有一种思想、有一项纲领能打败希特勒。他们寄希望于英美帝国主义强盗把欧洲从希特勒手中解放出来,成为英美帝国主义的殖民地。
  在我们看来,这两种观点都是异想天开,完全脱离实际的。不幸的是,第一种倾向,即在希特勒征服欧洲之前卑躬屈膝并将纳粹胜利看作是必然的,很容易与第二种倾向融合,即向英美民主党强盗寻求希特勒的救济。这种想法夸大希特勒的成功,高估希特勒的力量,忘记无产阶级的力量和无产阶级革命纲领,因而相当危险。实际上,相比那些对纳粹绝望迷茫的人,希特勒本人和整个纳粹党并没有那样重视自己对欧洲的征服。毫无疑问,如果希特勒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保证“另一半”不受干扰,他会很乐意接受“一半”的胜利。正如那天他在演讲里所说——那是种间接说法——“让我们拥有所征服的东西的一半,剩下的留给你们,直到我们开始下一轮战争。”
  但是英美帝国主义不承认也不可能承认希特勒对欧洲的征服。纳粹统治了欧洲,又将征服世界,不可避免地与英美进一步冲突。希特勒想让欧洲处于“和平”状态,筹谋策划,将其纳入他所谓的新秩序,而帝国主义颁布的条款决不允许他这样做。因此,欧洲战争仍在持续,除非工人阶级以革命结束战争。因此,工人们比以往更需要独立的组织和纲领,来支持引领无产阶级革命。
  除了帝国主义对手的干涉,被纳粹和英美双重剥削、饱受压迫的欧洲人民奋起反抗,瓦解了希特勒政权的稳定。欧洲人民的反抗可能正是燃起革命大火的火种,这场烈火将消灭希特勒,并通过社会主义改组永久解决欧洲问题。这场反民族压迫的运动可以是大势所趋的欧洲社会主义革命的起点。只需一项条件:工人先锋队坚持自己的纲领,摒弃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纲领。
  大会决议关于这一点的阐述相当清楚。资产阶级民族主义只是另一个凡尔赛体系,他们只想颠覆希特勒的“新秩序”,肢解德国,使之变回资本主义阵营下人为四分五裂的欧洲疯人院。
  这正是战争的起因。历时已久的欧洲国界已成为生产力发展不可逾越的障碍。私有财产制加上各国的国界制、常备军,以及单独的货币制度和关税,一并扼杀了欧洲的经济发展,使欧洲在25年内第二次陷入破坏性战争的漩涡。
  英美回到起点的想法是相当疯狂的。在任何情况下,第四国际的任何一部分,都不会听从这些盲目而疯狂的人。他们想回到凡尔赛体系,想让欧洲倒退,他们提出的用以解决问题的方式,正是让欧洲恢复原样,而这种“原样”正是将欧洲卷入战争的罪魁祸首。欧洲真正需要的口号不是后退,而是前进!应当推进欧洲的社会主义重组。这场斗争的主导口号只能是“建立社会主义欧洲合众国”。
  革命马克思主义者把“自主决定”作为纲领的主要原则,因此主张民族自由,不受任何形式的压迫或民族胁迫。我们是,且我们应该是,冲在抵抗希特勒一线的战士和捍卫者。我们的决议中写道,欧洲工人必须站在反希特勒斗争运动的前线。工人先锋队的政党——第四国际各支部——应当秉承自身纲领加入斗争,以实现社会主义的目标。
  这正是决议中简明扼要地提出的问题,相当有趣,也颇为及时。众所周知,《国际公报》更为详尽地讨论了这一问题。我们的理论性刊物也进一步做出了探讨。我们的全国委员会秉承了决议中关于此问题的基本点,参与了相关的国际讨论,该问题将在今后的各项条款中加以阐述和发展。我们的决议规划了正确路线,毫无疑问,它将领导第四国际的斗争。

保卫苏联


  本次大会我们不必详述苏联对纳粹的战争。上次大会我们就讨论过这个问题,如果你们还记得。在上次大会上,我们和伯纳姆教授进行了辩论。伯纳姆教授指责我们是希特勒的盟友或间接支持者,因为我们站在苏联一边。戈德曼同志在这场辩论中表现良好,不再赘述。但我必须说,在这一点上,我们的政党、我们从事的政治运动,是唯一不必收回前言,或对前言保持缄默不言的政党和运动。我们理解了问题,并为此做好了准备。只有我们才是正确的。
  伯纳姆教授,一位布尔什维克主义的逃离者,阐述了一个宏伟的理论,大意是最初的苏联-纳粹协议的达成是基于“意识形态的亲和力”。这种空穴来风的理论和“苏维埃帝国主义”的说法一样,是一种屈服,在德国帝国主义和堕落的工人国家之间的实质性社会体系和经济利益冲突面前的屈服。正如1934年《战争与第四国际》所言,我们一直认为,无论战前苏联与何方结盟,随着战争的发展,必然有一个帝国主义阵营向苏联进攻,无论该阵营在当初与苏联结盟与否,所有帝国主义阵营联合进攻的情况也同样存在。我们认为,苏联即使作为被扼杀和背叛的革命产物,也与帝国主义国家泾渭分明,他们之间终有一战。我们已经为此做好了准备。保卫苏联的原因,我们已经多次重申了。本次大会我们采取的立场与上次大会一致,只需根据当下局势,更改日期和作几点补充。我们的原则性路线绝对正确,且相当清晰,至今仍是如此。
  我们反对斯大林主义,支持工人国家。我们支持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革命的遗产,并将为社会主义事业继续奋斗,只要社会主义还具有生命力,我们就绝不放弃斗争。小资产阶级激进主义者的弊病既糟糕又为人不齿,他们不战而退。托洛茨基说,不愿捍卫旧征服的人,永远不能为新的征服而战。苏联仍然代表着是无产阶级史无前例的伟大征服。尽管历经艰辛,它仍屹立不倒,苏联工人深知这一点,因此向世界展示出他们的英雄主义和牺牲决心。对不明白自己能争取到什么的工人来说,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苏联工人历经官僚主义的绞杀,见证官僚主义的堕落,却仍保留了如此顽强的斗争精神,从他们如今的英勇行为里,我们可以看到无产阶级革命的无穷力量。我们更能看到,当欧洲无产阶级最终在革命纲领上与俄国无产阶级联合,构筑出的将是怎样一场奇迹。如果无产阶级先锋队再多拿出几分精力,领导德国成功地进行无产阶级革命,今天的世界将会是怎样的呢!革命胜利的客观条件万事俱备,只是缺少领导。试想苏维埃俄国和苏维埃德国联盟,成为一个经济和军事大国,必然产生不可抗拒的精神力量。
  诚然,如果德国革命没有失败,今天我们就不会在这里讨论如何打倒美帝国主义。我们更可能讨论的是如何结束同反革命残余分子的斗争。俄国工人的掌权,即他们拥有一个能够领导权利斗争胜利的政党,这一事实让我们永远确信,工人有能力在其他国家和国际范围内产生这样的党和这样的领导。即使革命偶有失败,历史洪流无可阻挡,仍无情地向着最终胜利的方向前进。
  我们为我们在俄国问题上的佳绩而自豪。在俄国革命再次热烈以前,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无论将有怎样的失败,第四国际的旗帜都将纯洁无瑕。我们是第四国际,是托洛茨基和他的追随者,我们率先打响了反对奸诈与堕落的斯大林主义的斗争,早于任何人。第四国际用马克思主义解释了斯大林主义堕落的原因,尽管叛逆的官僚主义施加诽谤迫害,我们的同志流尽鲜血,但我们从未向苏联复仇,从未动摇过保卫苏联的立场。即使苏联最终被官僚主义和帝国主义扼杀,也决不能说第四国际没有尽到保卫俄国革命到底的责任。保卫苏联是我们最骄傲的战绩之一。

美国和殖民地人民


  我们并不惊讶于美国参战。这根本不奇怪。一如前述,一如我们的决议所说,我们对战争的立场是在明尼阿波利斯庭审中根据纲领阐明的。今天,我们的立场也一样。我们既反对美帝,从而反对其战争,我们同样反对“美帝不可战胜,美帝将征服世界并长期存在”的观点。我们看到美国充斥着矛盾,并被这种矛盾驱使。作为一个世界体系,它陷入了令人绝望的资本主义腐朽之中,并将随资本主义走向灭亡。美帝正式参战,并非展现了它的力量,相反,却恰好说明了它的病入膏肓。
  美国帝国主义还在华盛顿做白日梦,梦想美国取代英国成为世界的主人,管理拥有数百万人口的广阔地球,压榨各国人民以索取贡品,成为掠夺中心。他们像疯子希特勒一样,幻想统治世界一千年。这些空想永远不会实现,我们将竭尽所能使之尽早幻灭。
  美国工人富有力量,他们的力量远大于一切所谓聪明人、剥削者、将军和政治家。美国工人被官方组织和整个官方领导层背叛了。好在这些领导人毕竟只是临时替补,时日无多。美国无产阶级拥有伟大的精神品质,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把工会成员人数翻了一番有余,组织起五百万工人,进行一系列伟大的阶级斗争。美国工人向战争正式致敬其实是因为他们被迷惑了,认为这是打击希特勒主义的唯一途径。他们想与希特勒主义作斗争,这种冲动是正确的,但革命阶级发动斗争的方式,即我们的纲领中所概述的方式,至今仍不为绝大多数人所知。
  尽管美国工人支持战争,他们一有机会就会向资产阶级在国内的一切侵犯说不。他们一步步地抵制敌人的企图,拒绝给出自己真正珍视的东西——这些都是他们通过斗争赢得的——包括工会、工作条件、时间、工资等。随着战争进一步发展,人民群众的负担越来越重,他们必然会走向可怕的幻灭,以至幡然醒悟。当最小的经济斗争不可避免地爆发为一场政治斗争,美国无产阶级的政治觉醒就将来临。
  这种觉醒将远早于帝国主义实现征服世界的幻想,觉醒的美国工人阶级将把这些幻想永远打碎。
  我们在决议中提到的第四个世界性事件,或更确切地说,是一系列相连的大事,是亚洲民族自信心的高涨。1917年,落后的俄国,即帝国主义链中最薄弱的一环断裂了。许多迹象表明,这一次,仅在中印两个国家就有相当于人类五分之二的人口的亚洲,将被证明是世界帝国主义链条中最薄弱的环节。一战中,亚洲人民在政治上几乎是透明人,相当被动,由战争引发的世界性巨大反响中几乎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但在二战中,从一开始亚洲人民就处于事件中心,对革命的进一步发展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这是最令人乐观的革命希望源泉。
  众所周知,列宁的纲领是先进国家的无产阶级与殖民地人民争取独立和民族自由发展的斗争相结合的纲领。东方民族自信心的高涨正是对这一伟大思想的再次精彩诠释。俄国无产阶级革命唤醒了亚洲人民。现在,奋起反抗的中印人民将反向激励帝国主义中心的工人群众运动,一起爬出帝国主义反动、腐朽和战争的黑色深渊,开始人类向上的进程。
  只有我们预料到了这些重大事件,并寄希望于它们能推动革命征程。1938年的第四国际世界大会上,我们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时说,一些殖民地或半殖民地国家无疑会试图利用战争来摆脱奴隶制枷锁。那次世界大会我们不仅预料到了殖民地人民会在战争中崛起,而且提前将他们的斗争定性为解放战争,而非帝国主义战争。事实证明我们是对的,这正是中印人民正为之奋斗的事业。他们正竭尽所能地利用这场战争为自己争取自由。我们完全支持他们向前迈出的每一步,不管最初的斗争是由谁主导。我们并非殖民地资产阶级的拥护者,我们是殖民地无产阶级的拥护者。就民族资产阶级而言,只要它采取的手段有助于革命运动的发展,我们就是支持的。
  1940年5月第四国际紧急会议宣言再次载明:“战争给帝国主义的宗主国制带来了巨大的困厄与危机,却为被压迫的人民开辟了广泛的可能性。欧洲土地上的隆隆炮声预示着解放的时刻即将到来。”
  这份由托洛茨基同志在两年半以前起草紧急会议宣言是多么具有先见之明!他预见到,恰恰在落后的亚洲,帝国主义链条最薄弱的一环可能会断裂,为各地打破帝国主义统治创造条件。
  看看中国人的斗争。他们顽强抵抗日本帝国主义强权,整整五年。这五年的军事抵抗,依靠的并非蒋介石及其资产阶级政权,甚至是同时抵抗着这部分压力——他们反抗帝国主义,也反抗资产阶级。尽管群众运动受到生而狡诈的资产阶级的扼杀与限制,但在如此困境中,中国人民仍进行了五年的斗争。尽管1926至1927年的国民革命未能成功,胜利的果实被蒋介石窃取,但从中我们依然能看到中国人民蕴藏和释放的巨大革命力量。斯大林主义最大的罪行之一就是背叛了中国革命。
  我们知道蒋介石与斯大林合作,是中国革命的刽子手。但尽管有蒋介石的阻挠,第四国际和其英勇的中国分部仍然坚持抗战。我们的国家委员会认为,这一方针没有任何理由改变。可以肯定,美帝想取代日本占领中国,毫无疑问他们对东方抱持着的狼子野心,想让中国屈从于美国金钱团伙的剥削,这无疑是他们在战争中的一大目的。但这一目的还远未实现。与此同时,中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独立,这体现在中国人民的态度和这种态度在中国资产阶级政府政策中的扭曲表现。
  在这个问题上,已故伯纳姆教授的前弟子言之有物。中国得到了第四国际的支持,第四国际也照例支持中国革命,直到1941年12月,美国在夏威夷的前哨基地被日本轰炸;次日,美国对日宣战。然后,就像法律界所说的那样:“我们知道不能再支持中国的抗日战争。这场战争的第一个军事后果是进一步孤立中国,切断缅甸路,而中国必然更加依赖独立战争——这些毫无意义。我们的政策应当取决于华盛顿和东京的外交发展。”对于这种理论,我能给出的最仁慈的评价是——荒谬的模式论。然而,我的看法并不公正。正如托洛茨基所言,一名真正的宗派左派者,至少在他自己的想象中,是一个革命者。我认为这是一种虚伪的左派、一项姗姗来迟的尝试,目的是弥补在另一方向上的罪行或背叛。这种伪左派主义对于那些真正开始成为左派专家的人而言,很容易被视作政治背叛。
  只要战争祸及中国人民,只要独立因素占主导地位,我们就支持中国抗日,就像支持印度抗英一样。我们不支持美国反对日本,自不必提,我们也不支持日本反对美国。我们支持中国反对一切帝国主义者,在当前特殊情况下,我们支持中国反对间接的敌人——日本。随着军事形势进一步发展,如果美帝取代了日本,我们的态度基本不变,我们不会放弃支持中国,我们将继续支持中国反抗当前的敌人,即美帝而非日本。这就是列宁主义——积极参与战斗,而非逃避斗争。促使第四国际在五年前,即1937年宣布支持中国抗战时的状况,目前并未发生根本性改变,因此我们的态度也不会改变。
  印度在战争中觉醒,恰当地利用了英国的困难与弱点来推进本国有关独立的合法主张。当前印度的四亿人口还在增加,这是帝国主义的巨大不幸,同时也是工人革命的希望源泉。我们也预见到了这一点,我们和世界各地的同志们为此做好了准备。
  印度的伟大斗争是在印度国会,即本土资产阶级的领导下发展起来的。我们支持印度的革命运动,因为正如托洛茨基同志在给印度工人的公开信中所写,支持资产阶级迫于群众压力而向前迈出的每一小步。但我们所看到的,并寄希望的,是大规模的群众运动。我们支持最初的一系列措施——即使是由群众以外的阶级发起或正式赞助的——以帮助群众运动在更广泛的基础上发展,冲破民族资产阶级领导下纲领上的狭隘,最终同样反抗民族资产阶级,在永久革命纲领的指导下全面展开群众运动。
  印度工人先锋队的革命斗争拥有全面的纲领,有层层选拔出的得力干部,也有合格的领导人。近日他们将锡兰、缅甸和印度的工人团体合并为统一的集中组织,即印度布尔什维克-列宁党。该政党已正式加入第四国际。
  本次代表大会向印度的同志们正式发出问候,在你们进行伟大的历史性斗争的过程中,我们承诺必将竭尽所能,给予一切可能的支持。
  如果我们大会的主题是“为第四国际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一部分,采取国际团结行动”,那当然是一件好事。这象征着我们对国际行动及其伟大领袖托洛茨基同志的所有馈赠都心怀感激。
  准确地说,这是我们的第十次代表大会。我们并非新成立的政党。就在十四年前的这个月,我们在美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中举起了支持托洛茨基和俄罗斯反对派的旗帜,并在托洛茨基的领导下,开始了真正的美国共产主义运动的复兴。我们的身后,有十四年的工作与奋斗历程,有丰富多样的经验,还有对纲领的检验和对人的检验。我们在大熔炉中淬炼,成为了一个强大、统一,且对未来充满信心的政党。
  除了第四国际俄罗斯支部——我们确信当下它生活在极权主义的黑暗中,苦苦挣扎——我们是历史最悠久的,被普遍认可为国际运动中最强大和最有经验的支部。这也赋予了我们使命,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有义务在物质和政治上向正在其他国家从事斗争的同志提供兄弟般的援助。我们起初就是如此,以后皆然。但我们能给出的最大礼物,我们能给全世界人类的最大帮助,是坚定地坚持我们的路线,坚持我们与美国帝国主义——这一人类最贪婪的敌人——进行充满希望且不可调和的斗争。
  怯懦之人会问,美帝是如此富有、如此强大,谁敢挑战它?我们能,我们敢。我们看到了美帝的强大,更看到了他们自身的弱点以及不可救药的矛盾。我们在这个帝国主义怪物身上看到历史性厄运的降临。诚然,如今是他们的天下,但我们笃定,未来是我们的。敌人无比强大,但我们的纲领、干部和党纪更为强大,最终的胜利者必将是我们。
  我们在革命斗争中受到了史无前例的强大鼓舞,因为我们对人类及其宏伟的共产主义未来有着坚定的信念。不管个人命运如何,为人类的共产主义未来而战是这个时代唯一的主旋律,是最幸福和最令人满意的事业。我们能否作为个人见证最后的胜利——在座的许多人必然能够——或者我们中的一些人是否在战斗中牺牲——这都不重要,那只是士兵在战场上遇到的险厄。重要的是,我们在战斗中生存,并为战斗而生。其他事就顺其自然吧。

政治决议

该决议由大会一致通过


  第四国际和社会主义工人党对帝国主义战争的基本立场,以及承担的无产阶级世界革命的任务,已经在过去八年内颁布的一系列文件中阐明了。这些文件包括:
  1934年,《战争与第四国际的基本命题》;
  1938年,《第四国际成立大会上的决议》;
  1939年,《社会主义工人党大会就苏联问题决议》;
  1940年,《第四国际紧急会议就帝国主义战争和无产阶级革命宣言》;
  1940年,《社会主义工人党会议就无产阶级军事政策问题的决议》;
  1940年,《第四国际执行委员会就法国陷落宣言》;
  1941年,《第四国际执行委员会就保卫苏联宣言》;
  1941年,《社会主义工人党就苏联-纳粹战争宣言》;
  1941年,《第四国际执行委员会就美国干涉问题和保卫中国宣言》;
  1942年,《詹姆斯·帕特里克·坎农关于美国参战的声明》;
  《格蕾丝·卡尔森作为社工党今年的圣保罗选举候选人的声明》。
  以上文件都遵循指导我们斗争的一以贯之的原则。我们的革命斗争纲领经过深思熟虑,也经过考验。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些原则作为一切活动的指导方针,以此为基础性纲领,应用于阶级斗争中当中。

我们对战争的态度


  用列宁的话说,这是帝国主义战争、无产阶级革命和殖民地起义的时代。二战是帝国主义列强发动的一战的延续。1914年的世界资本主义已不再进步,它发动的战争完全是反动性质的,体现出垄断资本的僵化、停滞和腐朽。从那时起,帝国主义就更为反动,充斥暴力和压迫。法西斯帝国主义和“民主”帝国主义皆是如此。
  帝国主义列强发动战争,是为了保证私有财产制以及旧的民族国家框架仍能禁锢生产力。把这样的战争称为反法西斯民主战争是一种欺诈。与一战相同,二战也是为了夺取殖民地、市场、原材料和势力范围,只不过涉及的利害更大,范围扩张到了整个世界。我们的立场是由二战在客观上的历史意义决定的,而非政府的虚假宣传。
  以上所述完全适用于美国。早在战前我们就警告工人们,美国参战是不可避免的,这场战争只能是帝国主义战争。美国的介入恰好证明了这一点,同时并没有改变我们的立场。我们不会也不能支持这场美国垄断家发动的反动战争,以此帮助他们控制市场、获得外国特许权、攫取战争物资来源、建立流通领域。这是华尔街的战争,不是我们的。
  我们要从事的是列宁主义的反战斗争。我们反对一切形式的和平主义,包括拒服或逃避兵役。资本主义濒死的痛苦带来了持续不断的战争,带来了普遍的军国主义,在这样的时期,所有重大问题都必须由军事手段解决。帝国主义者达成的“和平”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正是这样的粉饰太平,才真正滋长了战争。只有发动革命性的群众斗争,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我们需要争取大多数美国工人和农民,使之参与社会主义革命。这是和平与进步的唯一途径。
  当今时代,不仅是帝国主义战争的时代,也是无产阶级革命的时代,这一点在1917年得到了证实,当时苏联夺取俄国政权,废除私有财产,把包括土地在内的生产资料国有化。于是,保卫苏联就成了每个工人的阶级义务。这在今天仍然是我们的职责。从苏联诞生的那天起,我们就是它的无条件捍卫者和忠实的游击队。苏联的战争是我们的战争,是各地工人的战争。尽管苏联因克里姆林宫官僚机构的腐朽而衰落,它仍然是一个工人国家。保卫苏联,反抗斯大林,就是保卫十月革命建立的国有化政权。无论当下的敌人是法西斯政府还是资产阶级民主政府,无论苏联与帝国主义列强达成了什么暂时性的军事联盟,只有工人阶级的叛徒,才会拒绝支持工人国家的反帝战争。
  无论是战时还是和平年代,苏联与其暂时性军事联盟国都存在根本区别。无论战争打响与否,我们都是苏联爱国主义者,是坚定的帝国主义的敌人。所有托洛茨基主义者都团结于这一立场。本次大会记录了这样一个事实:比之伯纳姆·沙赫特曼小组在上一次社工党代表大会上提出的背信弃义的“苏联失败主义”,“保卫苏联”在第四国际内部才是主旋律。因此,作为从事托洛茨基领导的世界运动的一份子,我们对待革命纲领的态度相当严肃与认真。
  中国反日本帝国主义的争取民族独立的战争,同样必须得到所有诚实的工人们的热烈支持,尤其是那些争取国家独立的中国工人。中国出于实际考虑而与帝国主义结盟,并不能改变战争的根本性质,反而埋下了隐患。但英美想打败伟大的中国,使之屈服于自己的掠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事实上,太平洋战争的第一个后果,正是加强了中国相对于帝国主义盟国的独立地位。中国的胜利,将是对帝国主义的巨大打击,将鼓舞所有殖民地人民摆脱帝国主义的钳制。蒋介石领导的资产阶级政权屈从于所谓“民主”,压迫和限制中国人民,阻止中国人民进行大刀阔斧的独立战争,但中华民族是一个被压迫的民族,正在同帝国主义压迫者作斗争的这一基本事实并未改变。人民争取国家统一和民族独立的斗争是一同进步的,一方面为经济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另一方面也打击了作为世界体系的帝国主义。只有中国的无产阶级才能动员人民群众,战胜帝国主义。第四国际的中国成员对此一清二楚,因而站在了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前线,保证政治独立,坚守对蒋介石政权的不可调和的反对立场。他们将命运寄托在中国无产阶级革命领袖的身上,这是唯一的道路,否则他们将在政治上灭亡。
  在这场战争中,马克思主义纲领是唯一正确的纲领,它指导我们与一切敌人做革命斗争,保卫苏联、保卫中国。小资产阶级和宗派分子把事情“简单化”了,他们宣称不支持苏联和中国,实质上是对无产阶级世界革命的背叛。要想推进无产阶级世界革命,就必须将支持苏中和反帝相结合。
  一系列事件证明了第四国际的预测是正确的,这在战争重要进展的资产负债上也有所体现。
  一如前述,自1940年5月第四国际紧急会议发表《就帝国主义战争和无产阶级革命宣言》以来,发生了四件重大事件。其一,6月,德国攻占法国,同时摧毁了欧洲大陆的资产阶级民主。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分崩离析,年迈的贝当和奴颜婢膝的拉瓦尔粉墨登场,波拿巴独裁主义当道。其二,一年后,希特勒进攻苏联。其三,1941年12月,日本作为对美国最后通牒的回应,炸毁了珍珠港,由此美方获得了参战契机。1942年1月,所有帝国主义势力和广大的人民群体都卷入了战争。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各国被分为参战国和观战国。然而今天,所有人都登上了屠杀的舞台,不存在旁观者,没有谁免于影响,也没有谁无辜。一战中相对被动且声音微弱的亚洲人们,在二战中奋起,目前正处于战争中心,他们将决定二战进程与结果。亚洲殖民地人民民族自信心的高涨,是第四件重大事件。

欧洲事件


  法国的沦陷不仅证明了德国在欧洲大陆具有经济和军事优势,也暴露出法国资产阶级民主的腐朽,无力保卫自己的国家免受法西斯侵害。1936年,劳工运动中的资本政治家、斯大林主义者、社会党分子、工团主义代理人在粉碎了争取权益的工人斗争后,号召法国工人为争取民主和国家独立,保卫资本主义统治下的祖国。法国工人在资产阶级的愚弄和资产阶级领袖的背叛下,丧失了民主权利和阶级组织,失去了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法国资本主义与法西斯主义勾结,法西斯主义已渗透入英美阵营。
  法国的悲惨命运给全世界的工人以血淋淋的政治教训。再次证明了资产阶级把牟利和特权置于民主独立之上。资产阶级的社会经济利益和政治优势一旦受到无产阶级的威胁,他们就放弃民族团结,取缔民主,代之以赤裸裸的阶级统治,并与外国压迫者勾结。资产阶级为了维护私有财产、特权和利益,甚至只为了其中一小部分,就能转头向人民开枪。官方宣扬的爱国只是掩盖剥削者阶级利益的面具。法国资产阶级后来向希特勒投向的事实,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和其他被侵犯的国家一样,法国人民对自由和独立的渴望有着深刻的革命意义。但就像反法西斯情绪一样,它可能被帝国主义扭曲,加以利用。如果斗争在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领导下进行,这种扭曲将不可避免。“民主主义”的流氓们只想从法西斯流氓手中夺回财产,他们只对这个感兴趣。
  这就是民主主义者所说的“民族解放”,与人民的愿望谬以千里。对被法西斯主义和帝国主义侵占的国家而言,工人的任务是领导人民起义,进行欧洲社会主义改组战争。他们的同盟不是英美帝国主义及其在本土资产阶级中的附属者,而是德国的工人。只有在自由国之间进行社会主义合作,以此为基础,实现经济统一,才能确保欧洲人民的和平、安全与繁荣。只有从这一角度出发,民族解放才值得讨论,值得为之战斗和牺牲。
  中央统一的革命口号是“社会主义欧洲合众国”,其他一切口号都必须服从于此。
  德国无产阶级在1918年进行了革命,却被资产阶级社会民主联盟窃取了革命成果。此后十五年,无产阶级仍忠于工人社会主义政党。1923年的革命果实因共产国际的无能而毁于一旦,彼时的共产国际已处于斯大林主义堕落的初期。1932年的定期选举中,工人党获得了1300万张选票,却因社会民主主义和斯大林主义的腐朽、无能、背信弃义,让希特勒主导了政治舞台。德国工人被自己的政党打败了,被纳粹主义压垮了。可以说,在一段时间内,希特勒的外交和军事胜利在群众间创造了一股沙文主义,迷惑与荼毒了他们。然而现在,他们目睹了欧洲的毁灭,尤其是德国的毁灭,悲痛于百万人的死伤,大伙儿像1916到1918年那样忍饥挨饿,惨状将持续很久。在严峻的现实面前,沙文主义的荼毒必须消退。民众对一项新的且更可怕的凡尔赛体系的恐惧,正是希特勒手中最有力的武器。然而随着“民主政权”或“被侵占国家”的首次重大革命发展,这一武器将从他手中跌落。强大的德国无产阶级将在欧洲社会主义革命中具有决定性力量。
  大英帝国的崩溃致使英国的工人阶级不得不寻求无产阶级革命。英国工党和工会改良主义的基础,是保证帝国主义分到大块面包,并将面包屑洒向工人中享有特权的那一部分。这样的改良主义,其根基岌岌可危,因为第四国际革命政党正暴风骤雨般地清扫它们。只有社会主义欧洲合众国才能为英国无产阶级带来希望。无产阶级革命的一切客观前提,如今都于不列颠群岛就绪。英国托洛茨基主义者面临着组织和领导英国工人走向革命的伟大历史任务。

战争中的苏联


  针对过去一年苏联的遭遇,包括在此之前的事件,只有托洛茨基主义者才能准确分析其性质。只有我们准确阐明了苏联的发展历程,不必对从前说过的话有所遮掩。当斯大林鼓吹苏联取得了“不可逆转的胜利”,只有我们警告称,德国已经成为帝国主义攻击工人国家的矛头,只有在一个或多个先进国家成功地进行无产阶级革命,才能保卫苏联。当国际联盟驱逐苏联,当“民主”国家为曼纳海姆领导的芬兰军反抗苏联而欢呼,当小资产阶级逃兵背弃苏联、话锋一转掉头指控其为“帝国主义”,我们却仍然是工人国家的坚定捍卫者,是工人国家战胜世界帝国主义芬兰前哨的支持者。当时我们提出,通过夺取芬兰、波兰和波罗的海,克里姆林宫官僚机构并非在推行帝国主义,而是在以自己的方式保卫苏联,尽管这种方式是官僚主义的、反动的。我们谴责斯大林官僚主义夺取土地,正是因为在数以亿计的工人和农民眼中,这是纳粹和红军的联合行动,由此获得的战略优势简直不足一提。
  斯大林尝试过避免战争,他首先和英法结盟,反对德国,而后又与德日结盟,反对英法。这两次结盟都没能将苏联在战争中独善其身。斯大林外交策略以及由此产生的一切欺骗性宣传和背信弃义的行动,只会使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迷失方向,与苏联疏远,对希特勒必然的进攻手足无措。斯大林的外交政策和国内政策并没能强化苏联,反而极大地削弱了它。
  当斯大林发誓与希特勒的友谊永垂不朽,为纳粹的罪行粉饰太平,替其帝国主义的狼子野心瞒天过海,托洛茨基发出极富远见的警告:“希特勒进军西方,实则是为大规模进军东方”,即进军苏联做准备。”1941年6月22日,当这一预言应验,受斯大林影响的工人们措手不及。战争前夕,斯大林官方通讯社塔斯社发表了一份莫斯科方的声明,指责有关德国即将进攻苏联的报道是受英美主战论者影响的虚假报道。显然,斯大林在战争一开始就替希特勒掩盖了罪行,此后,在希特勒进军苏联时,他又一次替纳粹欺骗了工人。当托洛茨基主义者在德国的必然性进攻前对工人阶级发出警示,“无所不知”的斯大林却蒙住工人们的眼,将他们领到了悬崖边。
  除了希特勒最初的奇袭,斯大林的清洗行动也给红军造成了巨大损失,红军总参谋部和军官团都被摧毁。图哈切夫斯基及其下属布置的计划与防御工事不得不被新人使用。德军首月取得胜利,还可能归功于出其不意,但之后的胜利却并非如此。在双方人力物力基本持平、苏军士气较高的情况下,德国依然胜利,主要原因是红军因清洗行动元气大伤。因此,乌克兰和第聂伯河流域失守,德军一举挺进莫斯科和列宁格勒的大门。1942年,德军成功入侵苏联本营,最终袭击了斯大林格勒。综上所述,斯大林及其官僚集团对红军的灾难性失败、导致苏联濒临崩溃的领土失守、社会贫困负有责任。
  但是,正如默里、格林和孔帕尼不是产业工会联合会和劳工联合会,克里姆林宫的官僚机构也不是苏联。十月革命建立起的国
  有制,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和物质资源,弥补了缺口。红军和战争生产,即使在战时也不受私有财产对“国防”的束缚,没有奸商吃人血馒头,垄断战争相关的订单。“焦土”政策可以在非私有土地上笃定且有计划地实施,这在资本主义国家绝无可能。工业工厂从濒危地区转移到内陆腹地,第二条横跨西伯利亚的铁路修建起来了——如此巨大的战时经济行动只有在国有制下才能推行。尽管由于管理不当,国有化财产提供的优越资源大量浪费,但这种财产制度的决定性优势在战争中得到了证明,正如它在和平年代已成功推动生产力的提高。
  最重要的是,国有制空前鼓舞了苏维埃工人和农民的士气。苏维埃群众奋力争取权益,为工厂、土地、集体经济而战,为保存十月革命仅存的硕果而战,反帝国主义,拒绝恢复私有制。经历了五个月的惨败,去年冬天,工厂工人在严酷黑暗的环境中,于列宁格勒和莫斯科城下加入了英勇的红军队伍,收复了罗斯托夫,这是无产阶级革命的爆发。在帝国主义国家见所未见。那些否认苏联是工人国家的人,苏联工农的高涨士气狠狠打了他们的脸。但世界上有很大一部分工人已经认识到:苏维埃人民同其他国家和殖民地的人民不同,他们是为十月革命所取得的胜利而斗争的。因此,越南的顽强抵抗给了各地工人新的希望,恢复了阶级力量,重建了阶级信心。这些俄国革命历经扼杀与亵渎,工人们与腐朽领导人抗争,在最严酷恶劣的环境里为生存而战,这恰好充分说明了一点:一旦即将到来的国际革命展现其真正纲领,展示出无限力量,将会创造辉煌的奇迹。
  然而,以上提及的苏联存在的巨大优势,并不足以战胜强大的帝国主义敌人。事实是,希特勒支配下的经济生产仍比苏联强大。尽管斯大林吹嘘国有化生产,但它背后是从沙皇俄国继承下的落后经济基础,单凭这样的国有化生产,在效率和技术上不可能超过帝国世界。为了从世界资本手中解救出年轻的苏维埃共和国,列宁和托洛茨基在1918到1921年进行了大量的政治储备,如今,要确保苏联的胜利,就要动用这些储备。同时也需复兴苏维埃,即动员一切群众,取得内战胜利的机构。还要释放被关押在监狱和集中营中的数万名亲苏联的政治犯,恢复他们在工业和红军中的合法地位,保障工会中的工人民主!此外,为恢复苏联工人民主,必须合法化所有亲苏联政党,合法化他们向民众普及纲领的权利。这些内部措施能确保最大限度地调动群众力量,迈出前进的步伐。与之相反,斯大林官僚主义却企图强化极权主义,镇压群众积极性,将群众斗争完全控制在官僚渠道内。
  斯大林的外交政策是其反动性国内政策的延伸。他扼杀国内群众的革命精神,但他也惧怕激起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革命。昨天他仰仗希特勒,今天他又抱住罗斯福和丘吉尔的大腿。斯大林没能召集工人——尤其是德国工人——共同反抗世界帝国主义,而是把苏联的外部防御交给帝国主义集团中的英美。但资产阶级是工人阶级的死敌,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己国家的目的和阶级利益,他们畏惧红军完全地战胜希特勒,远胜于希特勒战胜苏联。
  在1942年5月1日发布的《当日令》中,斯大林将苏联人民的斗争描述为纯粹的民族主义战争,目的是维护国家独立和收复被征服的领土。这相当荒谬。苏联人民的战争,属于工人阶级和被压迫民族反对世界帝国主义的国际战争。而希特勒只是帝国主义最恶毒的代表。为了英美盟友,斯大林将希特勒的侵略描绘成一种中世纪的复归,而非代表德国和世界资本主义采取的行动。他说:“德国法西斯是封建主义者,德国军队是一支农奴军。”他撒了两次谎。德国法西斯是资本主义与帝国主义,他们的军队是由法西斯征召的工人和农民组成的。
  斯大林的谎言削弱了苏联的防御。如果不能区分真正的敌人和盟友,保卫苏联就是一纸空谈。应当从内部外部一同粉碎纳粹。那怎样才能瓦解希特勒的军队,并将它争取过来?只有发动德军内部和大后方的工农,反对纳粹,号召他们同苏联的同志一起,为自己的苏维埃共和国同法西斯奴役者进行斗争。只有相信真理,而非斯大林的谎言;只有遵循革命纲领,而非盲目依赖英美帝国主义,才能鼓舞德国工人推翻希特勒,同俄国工人与士兵一起前进,建立社会主义欧洲合众国。
  斯大林主义官僚机构不会也不可能执行这项革命纲领。推翻这个彻底堕落的帮派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紧迫。苏联的第四国际一方面作为先锋队抗击法西斯,竭尽所能加固军事战线,另一方面坚决反对斯大林主义官僚机构,与之进行不懈的斗争,力求以政治革命的方式推翻斯它们。这场联合斗争中,全世界的第四国际毫无保留地支持他们的苏联同志。
  如果没有其他工人的帮助,被围困的苏联工人无法在攻击中坚守下去。除非革命在资本主义世界兴起并取得胜利,苏联工人把斯大林篡位者赶下台,否则苏联将不可避免地被纳粹侵略者,或被现在的帝国主义“同盟”——他们仍然对第一个建立的工人国家抱有不可调和的敌意——亦或是被二者联合摧毁。列宁和托洛茨基的世界革命和国际社会主义纲领孕育了苏维埃政权,并在成立的头四年里在21条战线上保护了年轻的苏维埃共和国,坚持这样的纲领,是拯救苏联,迈向社会主义的唯一手段。我们作为托洛茨基主义者,仍然忠于这一纲领;只有我们才能支持它,并竭尽所能地实现它。因此,在当下,我们是苏联最好的捍卫者。

亚洲殖民地人民


  英法帝国在远东的崩溃,以及太平洋敌对势力的持续冲突,摧毁了帝国主义不可战胜的神话,唤醒了亚洲殖民地人民对民族自由的新希望。远东的两个关键国家——中国和印度,民族自信空前高涨。当外来的秃鹫互相抓咬时,猎物正试图逃离它们的魔爪。中国人民正在与日本作斗争,以避免走向英国统治下的印度的命运。印度人民正在寻求从大不列颠的侵略中解放。
  亚洲殖民地人民想要什么?国家独立。农民们想要土地,想推翻高利贷,因为高利贷把他们的骨头碾成了灰。保守党、码头、种植园和油田的工人想提高生活工资,改善工作条件。他们希望有权组织工会和政党,想对自己的命运有发言权。他们想有权生活、工作,想有权获得更好的生活,为女提供更光明的未来。他们想要的,是每个人、每个个体的基本权利。
  与工人相反,帝国主义奴隶主发动战争是为了占有或掠夺殖民地。他们不能释放自己手中的奴隶,不能满足奴隶们的需求,甚至不会做出任何实质性让步。他们宁愿冒着失去殖民地的危险,也不愿武装起国内的居民对殖民地发动战争,他们希望通过事态的新发展收回失去的财产,或在战后与新的所有者达成协议。所以荷兰殖民者在爪哇的土地上打着如意算盘,一如英国殖民者之于马来半岛、缅甸和印度。一切帝国主义者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打压殖民起义的高涨,或将它纳入帝国主义的控制范围。英国在压制印度的同时,试图在朝鲜挑起对日起义。日本在压制朝鲜和中国的同时,试图在缅甸和印度挑起起义。双方都有自愿的代理人,包括当地的伯爵、地主和王子。
  但是,无论帝国主义者还是他们在当地的爪牙,都无法阻止国民革命的兴起,随着战争的展开,国民革命的洪流声势越大。本土资产阶级的领袖们,尽管有向帝国主义妥协的固有劣根性,但为了避免失去起义群众的支持,不得不采取更积极的立场。因此,印度国会拒绝克里普斯的建议,重庆一再宣布战后不能恢复帝国主义在中国的私权,这恰好证明了人民日益增长的抵抗意识和独立精神。
  地球上大部分人口分布在亚洲,亚洲人口有五分之二分布在中国和印度。因此中印争取民族自由和社会解放的斗争,是当今世界形势中革命性最强的因素之一。中印人民进行的,是一场真正自由、民主和进步的斗争。我们无条件地捍卫中印人民反对帝国主义奴役者的解放斗争。中印两国目前的民众斗争,应该还处在发动、组织民众,以革命手段从根本上解决社会问题的初级阶段。这些社会问题在资产阶级的领导下不可能解决。人民革命的深化和扩大,必然会激起殖民资产阶级的镇压,殖民资产阶级将与工农起义军发生不可调和的冲突。在这样的形式下,只有由青年无产阶级领导,遵循青年无产阶级的革命纲领,革命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青年无产阶级将领导农民同盟建立苏维埃中国和苏维埃印度,这是社会主义亚洲合众国成立的关键。

战争中的拉美


  二战以来,拉丁美洲更加成为美帝的私人殖民地。对轴心国的封锁和英国的日益衰弱,使得美国地位不断上涨,以至独霸。美国作为二战参战国,或非战争盟国,将拉美统治阶级中的附庸者一起拖入了战争。通过开办进出口银行和发放私人贷款,美帝成功地获得了通过外交手段无法获得的支持。今天,美国是许多拉丁美洲国家机械和手工制品的主要市场和主要来源,因此美国在拉美的影响力有所增强。
  到目前为止,几个主要国家中,只有阿根廷仍持续抵抗,拒绝站在“美元外交官”一方参战。阿根廷经济目前的中立,源于阿根廷相对强大的工业实力、对美元和美国市场的较弱依赖、努力利用英美资本之间的制衡建立独立的阿根廷经济,以及对与轴心国公开决裂的畏惧。战争的经济恶果(商品短缺、通货膨胀加剧、人民生活条件恶化等)必然会促使贫困和受压迫的拉丁美洲人民与帝国主义发生冲突。美帝的军事、政治和经济支持,是当下瓦加斯、巴蒂斯塔等国可恶的独裁统治的重要支柱。除阿根廷外,拉丁美洲的资本主义——从亲法西斯的巴尔加斯到从前反抗过帝国主义的美洲人民革命联盟——都已成为美帝的附庸,任何反帝群众运动及战争都不可避免地要与这些本土统治阶级发生冲突。
  产业工人们联合农民,反抗拉丁美洲的资产阶级,领导反帝斗争,为社会主义拉丁美洲合众国开辟道路。
  当克里姆林宫的斯大林代理与瓦加斯和巴蒂斯塔等国的独裁者同流合污,支持美帝,只有美洲的托洛茨基主义政党向拉丁美洲人民提出了革命解放的主张。
  早在二战爆发前,第四次国际就警告工人们,美国参战不可避免。早在1933年,托洛茨基就写道:“美国的优势必须以新形式展现,这条道路只能由战争来开辟。美国资本主义面临着和德国一样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则在1914年把德国推向了战争。世界被列强瓜分,新的世界秩序应当建立,旧划分体系应当更新。对德国来说,应当“重组欧洲”,而美国必须重组世界……因此,历史带领人类,走到了美国帝国主义火山式爆发的正对面。“
  1933年预言的“火山式爆发”,如今业已应验。“新政”未能解决美国资本主义危机,反而加速了美国参战。罗斯福在1937年10月5日的“集体安全”演讲公开标志着行政将转变为战争计划。民主党和共和党对战争的支持,以及珍珠港事件后各种孤立主义的彻底崩溃,标志着罗斯福战争计划的全面胜利。美国战争纲领的目的,是实现对全球的政治控制和经济垄断,没有什么比这更能满足美国大企业的目标和野心。

战争中的美国


  美日战争的爆发出乎意料。自一战结束时这两个同盟国在西伯利亚斗法以来,太平洋霸权之争就一直处于酝酿之中。日帝接到了美国下发的撤离中国的最后通牒,但他们拒绝了。像纳粹一样,日帝不过是因为一无所有而孤注一掷。
  美国资本主义必须以军事手段击败日本,并征服世界,这是它面临的最为严峻的困难。美国要达到帝国主义目标,必须付出数百万人的生命和数千亿美元的代价,而且必须经过一场无限期的斗争。如果战争获胜,它将不得不承担巨大的责任,一如战争部长诺克斯所言:“美国必须在未来一百年里管理世界。”
  美国资本主义内部也同样困难重重。战争打乱了国家的经济结构,将其扭曲成怪诞的军事化形式。国民收入的一半以上已经被战争消耗掉了,而且这一比例还会增加。一方面,是商品稀缺和配给限量,另一方面,物价飞涨,这些都是美国消费萎缩的表征,是资本主义经济崩溃的征兆。与一战不同的是,美国经济在当时繁荣而强大,而今天却变得无序和扭曲。即使是最强大、最富有的资本主义国家也正滑入破产的深渊。
  由于战争给经济造成的压力,市场已不能保证经济制度的运作。政府更加作为仲裁者、监管者和经济独裁者介入。政府成为主要市场,成为定价的重要机构,分配生产力和原材料,确定工资和工作条件。政府作为大企业的执行机构,职能更为扩大,更公开地运作,首先针对劳工运动及资产阶级弱势群体。
  马克思主义称,资本主义必然会摧毁中产阶级,资产阶级的辩护者对此嗤之以鼻。他们断言,在美国资本主义的领导下,中产阶级必然蓬勃发展。然而现在,马克思主义的预言正在战争经济下加速应验。整个中产阶级正在被消灭,成批地消灭,而非和平年代那样被逐个击破。小商人、加油站临时经营方、小制造商、杂货商,以及无数其他职业的所有者和经营者,都因华盛顿的一项法令而在经济上化为乌有。
  战争经济极大地加速了资本集中。政府将超80%的战争订单分配给少数大公司,保证了他们在战争期间的市场和利润。政府为这些大公司购买或建造大型新工厂,在原材料和运输方面给予他们优先权。1941年,许多大公司的利润都比1929年高。发动二战不仅是美国垄断者为了保障的世界市场和原材料来源,战争于他们而言,本身就极有利可图。备战使美国萎靡不振的重工业复苏,战争期间,他们充实了国库,提高了竞争力。
  大型企业及其政治代理人称,发动二战是为消灭法西斯主义。而最近被揭发的国际垄断企业与纳粹之间的卡特尔联盟和专利协议,拆穿了这一谎言。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公司、梅隆的铝业信托公司、杜邦的武器和化学信托公司、摩根的通用电气公司和其他垄断公司在战前就与纳粹做生意,在战争期间给予纳粹提成和利润。这些垄断巨头,一方面要求工人为战争牺牲工资和工时,自己却把牟利放在爱国之前。
  对政府或任何国会委员会抱有期待是愚蠢的,他们根本不可能给予垄断者与起罪行相称的惩罚。他们被迫透露纳粹和大型企业结盟的消息,是因为结盟阻碍了战争的进行,危及了整个资产阶级的基本利益,同时,被挤出战争经济的小型商贩怒不可遏,也给予了他们一定的压力。
  政府和战时生产委员会的负责人领取的都是象征性薪水。一些被当场抓获的公司被处以轻微罚款。高级行政官员公开介入,阻止对大型垄断企业的反垄断起诉。众所周知,战争期间,大型信托公司不会被起诉。而政府及其支持者不过是服务于这些垄断者,当然对他们点头哈腰。
  美国的劳动人民必须看清这一点,决不能将国内外反法西斯主义的斗争寄希望于大型企业或其任何政治代理人。为与法西斯殊死搏斗,工人们需要自己的纲领和领导团体。为此,他们首先应当要求征用战争工业,使之在工人的控制下运行。
  罗斯福的战时经济政策对工人极其家庭造成了可怕的打击。生活成本的急剧上升已让工人们水深火热,更有工资管控和强制购买债券,一步步压缩工人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多的消费品将被定量供应,或完全不在市场上流通。税收,尤其是隐性税收,将愈发严重地削减工人的收入。此外,工作时间将会增加。投机取巧者当道,他们必然利用定价条款更无情地欺压人民。
  美国政府呼吁工人们牺牲平等,实则是一大骗局,最终目的是强化其政策手段,更好地欺压工人。无论对垄断巨头们加以何种形式的限制,它们都将不断牟利,并通过折旧准备金和其他金融手段暗度陈仓。有钱人总能买到想要的东西,不是在公开市场上,就是在黑市上。可工人及其家庭却受到四面八方的压力,随着收入逐步减少,他们能买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罗斯福“为战争牺牲平等”的口号纯粹是一个骗局,它的本质,是富人阶级迫使穷人为战争买单。
  大型企业利用战争打掩护,全面进攻劳工组织。美国制造协会和美国商会公开要求国会立法,重建开放商店。在大型企业的煽动、政府和国会的推动和资本主义媒体的支持下,反劳工运动正在危及工会的生存。到目前为止,工会仅被削弱,雇主们绝不善罢甘休,必将其置于死地。当前美国工人迫在眉睫的任务,是争取工会的独立,争取罢工权,以及不受政府干预的集体谈判权。
  面对对工会的非难,劳联和产联的官方领导人正在逐步后退。迫于政府压力,他们轻易地把一个又一个职位让给了雇主。它们已宣誓放弃罢工,不要双倍工资,如果工人们再不奋起反抗,他们还将退让更多。
  在一众背信弃义的“艺术家”之中,最糟糕的是斯大林主义者。在斯大林的“国家社会主义”理论下,世界工人阶级的革命利益长期以来一直服从于克里姆林宫的国家外交。这种罪恶的政策,使工人阶级在国际舞台上屡战屡败,许多无产阶级先锋队迷失了方向。为了维持克里姆林宫与华盛顿的联盟,斯大林主义者正在公然背叛美国劳工的基本利益。
  他们呼吁工人们支持战争,和雇主团结一致,做出最大的牺牲,他们妄称这将帮助苏联,捍卫民主,粉碎法西斯主义。大错特错。美国的劳工运动越强大,它就越具有独立性和阶级意识,越能保卫苏联不受敌人的伤害,无论是当下还是未来。以任何方式削弱工人阶级及其组织,都直接破坏了苏联的国防。劳工运动的削弱为法西斯主义的入侵打开了大门。

为民主而战


  为了掩饰其帝国主义的政策和目标,罗斯福政权声称,发动这场战争是为了捍卫国内民主,并将“四大自由”扩展到世界各地。罗斯福的“四大自由”口号与威尔逊在一战中宣称“为守护民主建立一个安全的世界”一样虚伪且错误。罗斯福口口声声说着民主,却试图抛开民主程序,希求通过法令来治理政府。这种由资本主义政府行政首脑颁布法令取代独裁统治的行为,毁灭了民主,为法西斯主义和波拿巴主义在德意法的崛起铺平了道路。
  战争被当做践踏民主体制和侵犯公民权利的借口。工人们是最忠诚和最坚定的民主捍卫者,他们必须通过自己的组织和集体诉讼来反抗敌人,反抗他们对民主权利和民主制度的打击。
  真正的民主斗争始于国内,始于争取独立民主的工会。资本家的劳工爪牙们,一边向雇主投降,一边扼杀工会的言论自由。他们嘴上说为了民主而支持战争,实质上却在扼杀工会内部的民主。尤其是斯大林主义者,他们正充当着老板们的猎犬。充分的民主不仅是工会有效运作的必要条件,也是全国范围内维护民主权利的最佳保障。
  战争时期的劳工运动必须相当谨慎地捍卫言论自由、新闻自由和集会自由的权利。宣战当天,明尼阿波利斯法庭对18名社会主义工人党成员和当地544名伊斯兰联盟成员下达了判决。这些成员是史密斯“恶搞”法案的第一批受害者,是被激进劳工起诉的先例。如果不想让它成为笼罩在全体劳工运动头上的阴影,明尼阿波利斯庭审上的定罪判决必须在向上级法院的上诉中被推翻,被告也必须被释放。
  这才是真正符合工人利益的纲领:拒绝勾结雇主!别让工会受政府的干涉和控制!维护且扩大工会民主!决不放弃罢工权!反对工资冻结!生活费涨了,工资也必须要涨!用联合工会的激进行动粉碎雇主幻想,决不允许他们破坏工会!
  雇主们的反劳工阴谋不仅荼毒平民,也荼毒军队。他们谎报战争工业的惊人工资,指责工人应对战争生产的滞后负责;他们开办讲座,冠冕堂皇地谴责劳工“没有牺牲精神”;他们煽动被征召入伍的士兵,挑起内讧,如此种种,不一而足。不幸的是,这样的卑鄙行径取得了一些成功,尤其因为工会没有为工人士兵的需要采取有效措施。工会应当挺身而出,为被征召入伍者支付工会工资、保障他们有权举行会议和选举领导层、暂停被征召入伍者所欠的所有债务、建立由政府资助但受工会控制的训练营,包括专门培养工人领导层的训练营。因此,我们提出的口号是:保障军人的民主权利!建立工会控制下的军事训练营!

战争中的黑人斗争


  美国战争非但没有激发黑人的热情,反而增强了他们的决心,要利用战争带来的危机,赢得反种族歧视的斗争,争取全面的社会、经济和政治平等。首先,政府关于“民主”和“四大自由”的官方宣传只会让黑人更为深刻地意识到,他们被剥夺了最基本的民主权利,在战争工业和武装部队中受到歧视。而“战后”承诺也只会让黑人想起,政府在一战中给出的相同承诺最终全是废纸。其次,今天的黑人从殖民地人民争取自由的反帝斗争中获得了鼓舞与自信。虽然统治阶级打着“国家统一”的旗号,要求黑人推迟民主斗争,但黑人群众斗争的意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高涨。连小资产阶级的黑人领导都开始害怕在公开场合劝告黑人群众放弃斗争,等战争结束再继续。这与1917年他们的做法如出一辙。再者,最为重要的是,激进黑人的“进军华盛顿运动”爆发了。鉴于工会官僚机构的背叛和冷漠、传统工人党和黑人组织的失败,以及革命党的软弱,这种独立的黑人运动在历史上相当必要。因此尽管“进军华盛顿运动”的领导层摇摆不定,我们仍然支持,并尝试动员整个工人阶级参与它。
  反种族歧视斗争既关乎黑人,也关乎白人。一旦黑皮肤的劳动者被烙上烙印,白皮肤的劳动者就不可能自由。在汽车厂、包装厂、煤矿、钢铁厂,黑人工人对工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一旦所有种族的工人团结一心,必将获得更辉煌的成就。黑人作为美国人口的十分之一,是主要的受压迫少数群体,要实现他们的自由,就必须有白人工人全心全意的积极支持。一场没有白人工人支持的黑人群众斗争,很可能被统治阶级利用,扭曲成白人工人和黑人工人之间惨痛的种族冲突。斯大林主义者和其他反动团体阻挠了黑人和白人工人之间牢固的联盟,他们嘴上说着平等,却憎恨黑人群众,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他们。
  因此,重中之重是革命者必须在工会和工厂实践中表明,他们捍卫黑人的权利,反对一切形式的种族偏见和歧视。这胜过一千篇关于团结必要性的文章和演讲!这一时期党的黑人工作的主要任务,是建设党的黑人干部团队。这些干部将主要从黑人工会成员中招募,他们曾与白人工人共同反对雇主,对领导黑人革命有着丰富经验。

民主与法西斯


  外交上,罗斯福政府与贝丹、佛朗哥、瓦加斯的流亡君主主义者合作,在国内,只要极端反动势力支持美帝的根本政策,政府也会与他们和解。随着战争的展开,工人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举行罢工,资本家倾向于用合法机构、民团和法西斯帮派来帮助政府镇压和恐吓工人。在意大利、奥地利、德国、法国和西班牙,民主和劳工运动被粉碎,这要归功于那些教导工人把反对法西斯斗争交给“民主”资本家的劳工领袖和自由派代言人。在反对法西斯主义的斗争中,任何资本主义政府都不能依靠。有组织的工人必须组成自己的防卫队,粉碎法西斯团伙,扫清一切反劳动、反犹太的害虫。这种集体诉讼将促使工农政府的成立,而工农政府是唯一能够在各条战线上取得胜利的反法西斯政府。
  今天工人们面临的最基本的经济问题是政治控制。食物、房租、衣物等生活必需品的价格、汽车所有权和使用权,都由政治当局及其代理人直接控制。工资、劳动时间和工作条件是通过战争、生产和劳动委员会确定的。工资冻结造成了一项主要的政治威胁。数以百万计的工人受到影响。包括无组织白领工人在内的所有工人,应当团结起来,反对垄断大企业手下的走狗政府。然而,有组织的劳工们目前缺乏进行此类政治斗争的基本工具。虽然国会是反劳工运动的发声板,但美国劳工在国会中没有一个代表。一千二百多万有组织的工人和他们的家庭,却在政府中没有一个选举出的发声者,这是对民主的嘲弄!是时候结束政治上的企业工会,成立以工会为基础的独立劳动党了。

战争观


  二战把一切都扔进了熔炉。最古老的帝国正在崩溃;历史悠久的国家和政府岌岌可危;经济结构正在粉碎和重塑;无数工人党和国际主义同志被淹没得无影无踪。一切都在烈火中接受试炼。
  双方阵营的帝国主义统治者都在顽强地维护现有制度,尽管它们造成了大规模屠杀、痛苦、混乱和绝望。互相竞争的垄断集团为了自己的私利,妄图重建世界,丝毫不关心本国人民或其他土地上被压迫者。他们竭力征服世界,贪心不足,无所不用其极,不过是为了财富和权力。纳粹和英美帝国主义采取不同的战争口号,自证合理,但本质上其相同目的都是掠夺。希特勒的“新秩序”活脱脱就是对混乱且充满压迫的旧资本主义的翻版。英美联手的最终走向,不过是再造一个可怕的凡尔赛条约,而这条约只会为三战奠定基础。
  帝国主义只会带来无休止的战争、不断加深的反动压迫、国内人民的贫困和痛苦、战败国和殖民地人民的被奴役。资本主义制度已腐朽至此,崩溃至此,落伍至此,以至最小的改革都无从下刀。我们必须在这个恶性肿瘤彻底践踏和毁灭人类之前,将其毫不犹豫地切除。

革命展望


  只有群众直接参与,这场势在必行的革命才能成功。帝国主义战争的本质是反动的,但它确实正在铲除旧秩序,推动革命的复兴。二战经过了漫长的酝酿才得以爆发,而它又在为新的革命浪潮创造条件。即将到来的革命将远比战前的政治酝酿更为深刻,并与二战一样具有普遍性。世界范围内的帝国主义战争,将不可避免地走向它的对立面——无产阶级的世界革命。
  目前,全世界的工人在国际帝国主义面前相对保守。但这只是战争的一个短暂阶段。就像地球围绕轴心转动,我们的社会也围绕资本和劳动之间的阶级斗争运转。在这场斗争中,工人们会看到光明和黑暗交替。当前的黑暗不会持续,东方革命的第一缕曙光已预示着崭新的黎明即将到来。
  我们是托洛茨基主义者,是报晓之人。我们召唤黎明、守候黎明,我们和工人阶级都做好了准备。1917年俄国革命爆发前,我们经历了黑暗的1914年和更为黑暗的1915、1916年。今天,我们必须像李卜克内西、卢森堡、列宁和托洛茨基那样,坚定不移地进行革命斗争。只有我们弘扬他们的思想,继承了他们反对帝国主义和支持国际社会主义的斗争传统。
  我们是托洛茨基主义者,我们的纲领、观点和战略都建立在革命乐观主义之上。我们坚信工人必将创造新社会,资本家死守的旧制度终将消亡。我们坚信从如今的人间地狱中,必将爆发出类似1917年俄国革命的大规模解放运动。工人和殖民地人民将联合起来,反对帝国主义,打倒政治霸权,缔造社会主义和平,合理重组工业,复苏饱受战争摧残的经济。权力的下放将迎来和平、安全、众志成城和无限进步的社会主义社会。
  我们作为美国托洛茨基主义者,完全有理由相信美国工人阶级的力量和前景。过去十年,在与雇主及其代理人的不懈斗争中,工人们发动了资本主义世界最强大和最激进的工会运动,他们的创造性革命生涯才刚刚开始。他们将建立更大的经济和政治组织,更进一步,建立工农政府,以此为“南北美洲社会主义合众国”奠基。他们将通过这项纲领,在我们托洛茨基党,即国际社会主义旗手的指导下,获得力量和手段,达到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