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陈独秀

对于统一运动的意见[1]

(1931.2)



  在国民党以分区工会法消灭工人阶级组织与罢工的今天,在国民党包办国民会议以欺骗群众的今天,在群众得不着我们党一点领导与帮助的今天,在正式的党陷于空前混乱停止工作的今天,我们反对派各派小组织还未能迅速的统一起来,集中全部力量来对付摆在面前的斗争,这已经是罪恶了!我们若不痛改前非,若仍旧要搜索枯肠,发明一些在其狭隘意识中似乎是持之有故言之成理的条件,来阻碍统一,这是罪恶之罪恶!

  国际局及托同志以前迭次对我们劝告且不说,现在单看托同志最近的来信,他十分恳切的说:“亲爱的同志,你们的组织和报纸,今天就确定的合并起来吧!不要太延缓了统一的准备工作,因为不然你们就会不知不觉的去制造一些人为的分歧意见”,“不应该太过于长久的回顾昨天,不应该止步不前,应该走去迎接明天”,“三派奥国反对派进行‘统一’有一年半之久,各派□□的发明一些条件,务使统一失败而后已,这种罪过的玩意儿,不过反映那充满着正式共产党腐败倾向之奥国反对派的一段悲惨状态,奥国反对派每一派在一年中都充分的表现他们宁可放弃国际反对派的思想和原则,而绝不愿放弃各自小团体的自尊心”[2]。这些说话是如何沉痛,我们听了若仍旧毫不动心,便是庄周之所谓“心死”!

  他又说:“与奥国反对派相反,中国反对派不是从阴谋诡计小把戏的基础上发生起来的,而是从那被机会主义领导机关所葬送的伟大革命经验基础上发生起来的,伟大的历史使命,使中国反对派负起特殊职任。这里,我们大家希望中国反对派肃清了小团体的精神,并全身站立起来,去进行它所应负的任务”。这几句话更使我们惭愧无地!

  有些同志,在表面上并不反对国际局及托同志的意见,甚至于公开的承认托同志来信主张“从今天起即应合并成一个组织”是很正确的,可是接着就提出一些统一的条件,仿佛是不曾看过托同志这次来信中许多解释和驳斥一样。在现时幼稚的环境中,各个小组织或者是各个小组织中某些分子,很难说能够免掉错误,甚至很坏的倾向,即以“无产者社”而论,若有人愿意搜索它的坏倾向,特别是个人自由的坏倾向,连团体带个人,足够写成一本小册子。这些坏倾向,不用说应该纠正,并应该严厉的纠正。但是纠正的方法,一般都应该首先从政治上下手,从组织上下手,已经落后了一着。况且正在力谋统一运动中,我们为整个的反对派运动负责,就应该从大处着眼,从政治出发来快刀斩乱麻的解决过去及现在的纠纷,才是正当办法;若不此之图,并且相反的各派相互搜索一些口实,相互以纠正他派的或他派中某些分子的坏倾向为统一的条件,并且各自号召其组织内的同志为这一条件而斗争,这样只有制造无穷的纠纷,只有加深派别的成见,只有使还未统一的现有各派更加分裂,(现在已有这样的象征),采用这样方法坚持这样意见的人们,即令他们口中不反对统一,即令他们口中不反对国际的意见,实际上是百分之百的站在统一和国际意见的反面。

  或者有人这样想:国际不懂得中国的情形,象现在这样的统一,实在要不得,如此则应该一面向国际力争,一面还是积极的执行国际的意见,我们国际主义者,只应该取这样的态度。

  或者有人这样想:向国际力争也未必有效,所以现在不必说空话,只要能团结一部分群众在我们的背后,那时向国际说话便两样了,国际也不得不承认我们了。如此则完全是李立三对斯大林派国际的态度,是以市侩自居,并以市侩看待国际局,左派反对派行伍中如果真有这样思想的人,那便是莫大的污点!

  我个人是彻头彻尾赞成国际意见的,我应该把我自己相信合乎真理的告诉所有的同志,并且为真理奋斗,我的义务如此而已。我从来不愿把真理捧在一边,企图从阴谋诡计小把戏的基础上团结同志做自己个人的群众,这是张国焘和瞿秋白在旧党里所做过的大买卖,而是我所深恶痛绝的,我毫不顾虑我的意见会在“无产者社”中是最少数,少数未必即与真理绝缘,即使是人们所预祝的什么“光杆”和“孤家寡人”于我个人是毫无所损,更无所渐愧!


署名:独秀
1931年2月《无产者》第十一期





[1] 托洛茨基见到陈独秀的《告全党同志书》后,认为“是一篇极好的文件”,并要求中国托派小团体统一起来。此后,托氏及托派国际又多次来信要求各派联合起来。1931年5月1日至3日,无产者社、我们的话派、十月社、战斗社四个托派小团体在上海召开统一大会。会议通过中国托派名称,叫“中国共产党左派反对派”,亦称“中国共产党布尔什维克列宁主叉反对派”,选举了中央委员。5月5日,陈独秀被选为书记。

[2] 这段引文出自托氏1931年1月8日给中国各托派小团体的复信。(见《中国革命问题》第234页,1947年春燕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