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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与工作

陈其昌〔清晨〕

(1932年)


  刊载于《兴华》杂志,1932年第19卷第42期第10~12页。署名:清晨。


  我们勉励青年人尊重早晨的光阴时,常常说:“一日之计在于晨”,因为我们觉得早晨的精神最为清明,此时读书一小时抵得下午读书两小时,所以决不可轻易放过。但是据詹森博士研究的结果,则大不然。他说:

  “在心理试验上,我们发明了一则定律,即在白天终了时比在白天开始时,我们的肌肉、脑力的活动率要大得多,因而工作的成绩也好得多。”
  “假如我们昨晚睡了七小时三刻钟,那么,今天晚上的工作出产率比较今天早晨的要高出约6.5%,假如我们昨夜睡了八小时,这八小时中我们是安静的沉睡着,那么今天晚上的出产比较早晨要高出约10%。昨晚睡眠时间越增加,今晚工作的效率便越增高”
  “在一个人身体所需要的限度内,沉睡的时间越长,精神的恢复力好像便越能加高。但这种加高却使他在早晨不适宜于作工作,因为他必须预先把精神恢复的细胞整理一番,使适于调度;而夜间反适宜于作工作,因为这时他的精神的储蓄尚未十分用尽。”
  “许多英国的研究者,如怀亚特(Wyatt)与伊维瑟(Eraser)都发现工厂女工的工作出产率,从开始工作的两点半到三点时候起渐渐增高,在工作完结以前约一点半钟时达到出产的最高峰。美国也有人得到同样的发现。”

  根据这个结果,于是詹森博士说道:

  “对于一种需要时常转移注意力,即高度的精神集中力需不断放射的工作,或者在精神清新时作之为宜。但反之,对于一种不很需转换注意力,只要继续作下去就可以的工作,在我们精神微感疲倦时作之最为适宜。我发现我自己对于作文、算账、细微思索等工作,在下午六点以后至夜半及夜半以后,作得最好。”
  “有许多早晨必须运用细微思想的人,在未应用之前常做一段长途散步或半小时公园游行以为预备。这个办法是对的,因为这样以后,他已充分的疲倦,因而便能够坐得下去进行思索了。有许多人一提到疲倦,便好像讨厌得不得了,要用任何牺牲去除掉的样子,这完全是错误的。十分的疲倦固然是很严重的现象,但我们普通人除遇有疾病、苦恼或胡思乱想以外,极少有十分疲倦的时候。微微的疲倦不但不会减少我们的工作效率,并且还是一种快乐的主要因子,很少心境能与这种无身体细胞之力的阻挠之自足的心境相比美的。”

  睡眠是身体的作用,而不是精神的作用。身体与精神的睡眠上虽常是不能分开的,但在睡眠时比较活动的是精神而不是身体。

  莱尔德博士在研究睡眠数年之后,说道:

  “我们的睡眠是部分的。眼虽闭了,但脑子却仍在活动,意识虽暂时停顿了,但在睡眠中身体可独行二十里。我们可以做噩梦,使我们次日的诙谐能力大大为丧失;但我们也可以做发明或发现的梦,使我们次日能寻得工作的正道。所以睡眠并不仅是在床上耗费我们七至九小时的时间而已”

  这个真理已早被许多幸福的人们所领会过了。许多人曾经利用这1/3的床上时间做了不少的创造工作。名人传上已有很多例子表示他们在睡眠中完成了他们的工作。朱莉娅·沃德·豪(Julia Ward Howe)的有名的《共和国战歌》,是在睡眠中作成的。大科学家路易斯·阿加西(Louis Agassiz)曾告诉我们,在睡眠中他怎样解决了那惹人头昏的区分科学标样的难题——他睡时思索,在梦中得到了答案。但他醒来时,答案却又消失了。次夜他想捉住这答案,临睡时他把铅笔、纸放在枕边,然后睡去。天将明时,答案果然又来了,起初还是模糊的,后来变得甚清晰。他在朦胧中抓得了纸和笔,摸索着写下。天明时,他的问题解决了。中国的孔子感叹于自己身心放散时,则叹息道:“久矣夫吾不复梦见周公!”盖无论古今中外,许多先圣贤者之德修学成,都有借助于“寤寐求之”之工夫的。

  怎样才能使我们的睡眠发生创造的作用呢?莱尔德博士说:

  “要想使我们的睡眠成为创造的,在临睡时,我们应当把我们明天所要做的事情在脑子里回转几下,这样我们的那所谓下意识便能针对这些事情而活动,而不至于做噩梦了。如果我们在情感上是很沉静的,这沉静能帮助我们在睡眠时进行工作和睡眠。”
  “要想在睡眠中解决问题,我们必须在上床以前做点预备工夫,发动精神的轮子。我们必须涤除感情,心需想到我们是去睡的,而不是要在睡中找烦恼的。那所谓下意识,必须使对两个目的而活动,即第一,要得到一个平静的睡眠;第二,要对日间未曾解决的问题继续工作。”
  “精神在睡时是能很好的工作的;其所以不常常如此者,是因为我们未曾时常注意给它以很好的工作条件。如果我们能常给它以适当的鼓励,我们的脑子在睡时是很能帮助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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