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建新民族国家的动力

　　全球资本主义的扩展具有这样的特点：复合且不均衡的发展①。在英国与荷兰的资本积累的最早中心，对全球其它地方有着双重的效应。它们掠夺并造成全球其它地方贫困化，但同时也把这些区域带入了全球市场关系的网络，因而最终鼓励了新的资本家集团的兴起——或是那些把自己的未来寄托于资本主义的新中间阶级的兴起。

　　但这些集团发觉自己置身在一个被既存的资本家所支配的世界，这些既存资本家用民族国家保护其利益。新的资本主义中心要想发展到超出某种程度，这些团体就需要他们自己的国家来为他们的利益而战。为此，法国的商业利益向源自封建制度的专制国家②寻求力量，来为其利益而战，同英国争夺全球势力。为此，北美殖民地的地主和商人开始憎恨英国国家的独裁，并着手创建自己的国家结构。同样为这个原故，都柏林与贝尔法斯特的部份中产阶级开始嘀咕着他们自己从英国那里独立的“权利”（right）。

　　那些寄望于创建新民族国家以推进自身利益的人，不能够等待为时数百年的自发的经济与社会发展带来这样的国家。一方面，前进的道路至少已部份受阻于现存的资本主义民族国家，特别是英国，另一方面则被旧的专制主义、前资本主义国家所阻碍。自觉的革命行动是必需的，假如它们要同英国资本主义竞争，更不用说要赶超了。而革命行动必须由意识形态推动，这种意识形态不管采用多么混乱的方法，必须列出他们所要的那种国家的诸要点。

　　在这个方向上，法国革命家以他们宣告“一体且不可分割的法兰西共和国”而走到最远。他们强行撤除了旧的行政部门及其林林种种的税制与特权，代之以政府任命各地方行政长官的中央集权结构。革命家们施行了单一的公民标准，要求每个人的忠诚，这忠诚表现在普遍征募年轻男子去为“武装的国家”（the nation in arms）而战。他们建立了单一的国家教育制度，并利用这种教育制度在法国南半部、西部的布列塔尼方言区以及北部边界的德语区来宣传单一语言。

　　在世界其它地方，对那些寻求突破以进入“现代的”（modern）、资本主义的社会发展的革命者来说，法国的例子成了未来民族国家的榜样。很快地，在爱尔兰、拉丁美洲、希腊、意大利、德国、波兰、匈牙利和西班牙，年轻的革命者极力效仿它。至20世纪初，在奥匈的捷克语区、巴尔干半岛、土耳其的亚洲部份、中国、印度、乌克兰以及俄罗斯的高加索山区，出现了完全复制式的民族主义。接下来的半世纪，则可见到它们散播于英、法帝国，控制了非洲以及南亚大部份和中东。

改写者补注：

　　① 复合且不均衡的发展（combined and uneven development）：原译为“混合且不均衡的发展”。通常的译法是“综合与不平衡发展”。

　　② the absolutist state：习译为“专制国家”，原译为“专制制度”。准确的译法是“绝对主义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