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第三国际(共产国际) -> 共产国际第一次代表大会文件(1919年3月)

法国共产主义小组的报告



  法国共产主义小组谨向俄国革命人民致敬。俄国人民有计划、有步骤地艰苦创业,经过努力,创建了社会主义国家,我们谨以法国工人阶级有觉悟分子的名义向俄国人民表示钦佩和感谢。

  共产主义小组特别向工农红军致敬,工农红军被迫同协约国政府的帝国主义掠夺政策作斗争,给予它以成功的回击。

  共产主义小组拥护社会革命先锋队,即布尔什维克共产党,拥护19l9年2月25日、26日和27日公布的俄共(布)纲领第l—19节。

  这个纲领中具体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目标,符合法国革命形势,因此,共产主义小组也表示同意。

  关于夺取政权,共产主义小组决心说服法国人民相信,以苏维埃取代现在的资产阶级民主国家形式,势在必行。

  在宣传方面,共产主义小组强调资产阶级民主制根本不能解决当代现实所提出的迫切问题,从而阐明无论法国还是别国的资产阶级民主制必定要破产。

  在政治上,资产阶级民主制已经彻底破产,这有事实为证,请看:

  资产阶级虽然搞普选,实行形式上的平等,但资产阶级特权依然保留,它倚仗这些特权而维持其统治。资产阶级事实上拥有建立资产阶级政权的一切手段:生产工具、积聚的资本、政治经验和现有地位。另一方面,资产阶级拥有控制劳动人民的一切手段:威胁人民的武装力量,以及麻醉人民的学校和报刊。因此,只有资产阶级选民拿了选票才有用,而把选票给了无产阶级,纯属骗局。近50年来,法国的选举权是一种欺骗和假象,是公开的和秘密的营私舞弊。

  这样,资产阶级无论在政治或者经济方面就成了主宰。

  表面上的平等给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带来的仅仅是表面上的好处。

  然而,由于资产阶级民主制标榜的是全民自由与平等,而实际利用绝大多数人民的顺从和俯首听命,干的是营私舞弊的勾当,所以,它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资产阶级民主纯粹是欺人之谈。实际上,在阶级社会中,这也只能是欺人之谈,因为,一方在台上执政,而另一方处于下风,仅在理论上享有自由,仅在理论上享有平等。可见,资产阶级自由只能给后者带来危害,给统治者带来好处。

  再者,随着资本主义统治的发展,代表少数人的阶级对占人口大多数的劳动人民的压迫就愈来愈深,生产资料就愈来愈集中,这一切,导致资产阶级政权向着工业寡头和金融寡头政治转化。

  工人阶级以为自己有了选票就似乎掌握了一部分国家主权,其实,这是受骗上当;资产阶级也是如此,它以统治者自居,其实,全国的经济、政治大权都已掌握在几个金融大王和工业大王手中。他们的不可告人的野心和自私自利,往往把国家拖入掠夺殖民地的冒险之中;为侵占摩洛哥,他们险些引起欧洲大战,他们同德国对手的竞争,是1914年爆发战争的主要原因之一。他们违背人民的意愿,极力拖延战争,鼓吹举行巴黎和会,以缔结符合于他们自己利益的和约。

  在这种具有双重作用的过程中,所谓资产阶级民主制就必然退化,进而不可避免地转变成国内寡头政治一统天下的制度。原先,法国资产阶级民主制是一个阶级实行秘密独裁,如今却变成一小撮人实行独裁。

  既然社会主义政党的目标是以真正的政治平等和社会平等取代阶级特权,它就应当首先抛弃普选权这尊偶像,以暴力推翻当今统治者的统治,把政权只交给无产阶级。

  现在,法国资产阶级议会制已经自行崩溃,因而在法国进行革命的时机已经到来。

  1914年的战争证明,从属于资本主义寡头政治的资产阶级民主制必须抛弃它的原则。自以为是掌握政权的资产阶级同无产阶级一样,不希望进行这场战争。但金融寡头和工业寡头以种种阴谋手段不知不觉地导致战争爆发。于是,曾经宣称要捍卫人权与自由的法国人民突然被卷入帝国主义挑起的世界大战。这场大战是大企业主出于本身利益而一手挑起的,目的在于夺取萨尔和布里埃矿区,置德国竞争者于死地。

  因此,除非德国爆发革命,否则法国人民要想摆脱这场迫于资产阶级专政而不得不继续进行的反对德国人民的无谓的斗争,是绝然不可能的。

  两国谁也不敢率先作出让步,唯恐成为另一国民族主义狂热偏见的牺牲品,因为两国受各自首领利己目的的愚弄而彼此充满仇恨。多亏德国革命带来了和平。但是,受帝国主义资本奴役的“法国民主制”出于它的本性,自然而然地要播下新冲突的种子。它事先不征询民意就并吞了亚尔萨斯—洛林地区,从而抛弃了它原来的主张。它要把德意志人居住的莱茵河左岸各州据为己有。它如此强行占领,引起德国的极大仇恨。它还要把魔爪伸向亚洲领土。

  它明知道伴随这种仇恨而来的危险,却一意孤行,认为消除危险的唯一办法是,压迫对手拿出更多的赔款,将德国工业彻底压垮,使它永远不能恢复。它用这种方法不仅准备再次进行复仇,即发动一场要自食其果的战争,而且还同过去的盟友即新的竞争对手发生冲突。

  资产阶级民主制的这种无可挽救的退化,即一而再、再而三地抛弃它原来的原则,表明它是俄国革命的不共戴天的敌人。既然如此,它就要支持并策划反革命阴谋,唆使协约国所有国家反对苏维埃政权。只可惜,这些国家的“民主”制度使工人阶级和农民阶级不能有效地反对这种反动的帝国主义政策。

  这也不足为奇。按照法国议会法,议员在其任职期间享有不受监督和不可剥夺的权力,而“握有主权的人民”却不能享有真正的主权。

  历时50个月之久的战争打过了;停战协定签订了;可是外交家们并未征求过人民群众的意见,人民群众虽然享有普选权,却不能对可怕的世界大战,不能对一场世界范围的浩劫发表自己的主张。这次战争夺去了近200万人的生命,使国家蒙受一场灾难。

  选入议会的所谓代表不受选民的约束,这种规定使政权能通过暴力而继续存在,但政权的体制却决定了这种政权只能起空头作用,因为它实际上受国民议会所通过的各项决定的约束,而这些决定无一不是由工业康采恩的不负责任的首领授意通过的。

  战争在社会经济方面的需求,一方面使相当一部分小工业遭到毁灭;另一方面,使工人阶级遭受的剥削更深,但与此同时,战争使资本主义工业集中了。军火商通过剥削工人阶级和向国家出售军火这种双管齐下的手段而大发横财,他们所得到的利润达到了前所未闻的数额。

  由于统治阶级的势力倚仗现行制度并日益增强,工人阶级经过50年艰苦奋斗得来的权利被剥夺了。

  言论自由、出版自由、集会自由以及关于劳动保护、企业卫生、工作日、妇女和儿童的雇佣等大多数法律被取消了。工人阶级因工厂军事化而完全处于从属地位,他们被剥夺了在国防工业部门中举行罢工的权利,实际上,被剥夺了在所有工业部门中举行罢工的权利,因为工业部门无一不受国家的监督。

  总之,资产阶级民主制的破产已是既成事实。它在国际范围内破产了,它在政治上破产了,它在社会方面也破产了。

  民主设施的发展虽然增强了资产阶级寡头政治独裁,但也使阶级对抗激化,从而为工人起义作好了准备。

  法国资产阶级民主制,即金融—工业寡头政治,打了一场战争,使国家的财力物力消耗殆尽,如今它又在进行帝国主义掠夺以弥补战争的损失,由此与盟友发生了严重的利害冲突;它臆想同那些也有巨大牺牲的盟友一起成立国际联盟。这个联盟不会成为国际联盟,相反,它将是几个享有特权的国家反对其他国家的联盟,将是一个同和平与谅解毫无共同之处的战争机构。法国资产阶级民主制妄想以此而使虚构的民主社会大厦大功告成,以便日后借此来消除内部弊端和困难所造成的后果,但到头来只能更加暴露这个社会已经腐朽不堪。彼此竞争的寡头们不反对在巴黎就消除必不可免的、你死我活的激烈竞争达成一项协议。但他们彼此竞争,就是引发一次又一次的战争,这是不依他们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规律;此外,为争夺市场,他们将弱小国家加以划分,借口解放这些弱小国家而对它们分别加以控制;其次,他们不得不借助国联(他们就是国联的主人)雇佣军来镇压各国的劳动阶级,而这一群寡头得以生存,全靠这些劳动阶级。

  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为防止威胁他们的灾难而选择的这条道路的三重性质,必将导致相互竞争的大国之间的世界大战,必将导致被剥削的弱小民族的民族起义和被压迫的无产阶级的起义。

  资产阶级民主制为免于灭亡而采取的这个最后解救办法已从上述三个方面彻底、永远失败,这也是划分资产阶级民主制与世界社会革命的最后阶段。

  法国同其他各国一样,随着国联的产生而必然跨入无产阶级专政时代,从而标志着资产阶级专政作垂死挣扎的一切尝试归于失败。只有所向披靡而又不怀偏见的无产阶级专政才能解决新的课题。

  法国共产主义小组的目的在于帮助法国工人阶级认清这一过程,帮助工人阶级做好夺取政权的准备。

  本报告经法国共产主义小组1919年3月1日会议一致通过。


  载于1919年《共产国际》第1期,红旗出版社,柏林1919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