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第三国际(共产国际) -> 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文件(1920年7-8月)

第五次会议


(1920年7月28日)



·继续讨论民族和殖民地问题
 ↘ 苏尔坦—扎德(波斯)
 ↘ 格拉齐亚德伊(意大利)
 ↘ 刘绍周(中国)
 ↘ 朴振顺(朝鲜)
 ↘ 康诺利(爱尔兰)
 ↘ 麦克—阿里平(爱尔兰)
 ↘ 伊兹马伊尔·哈基一帕沙(土耳其)
 ↘ 马林(荷属印度)
 ↘ 弗鲁姆金娜(崩得)
 ↘ 麦克莱恩(英国社会党)
 ↘ 怀恩科普(荷兰)
 ↘ 梅烈任(俄共(布)犹太部中央局)
 ↘ 墨菲(英国,车间代表委员会)
 ↘ 柯恩—埃贝尔(巴勒斯坦社会党)
·塞拉蒂对民族和殖民地问题提纲的表决投弃权票的声明
·就塞拉蒂的声明展开的争论和声明
  ↘ 怀恩科普(荷兰)
  ↘ 塞拉蒂(意大利)
  ↘ 季诺维也夫(俄国)的声明
  ↘ 罗易(英属印度)
  ↘ 怀恩科普(荷兰)
  ↘ 塞拉蒂(意大利)
  ↘ 怀恩科普(荷兰)
  ↘ 季诺维也夫(俄国)
  ↘ 弗鲁姆金娜(崩得)的声明
  ↘ 塞拉蒂(意大利)的声明
  ↘ 波姆巴契(意大利)的声明
  ↘ 怀恩科普(荷兰)的声明
  ↘ 佩斯塔尼亚(西班牙劳动联盟)的声明
  ↘ 格拉齐亚德伊(意大利)的声明

· 表决并通过民族和殖民地问题提纲及将有争论的问题提交委员会审议的建议



  会议于上午11时开始,由季诺维也夫主持。

继续讨论民族和殖民地问题





苏尔坦·扎德(波斯):

  第二国际的代表大会曾多次讨论殖民地问题,并曾通过一些冠冕堂皇的决议,但从来没有实行过。他们经常在落后国家缺席的情况下讨论这个问题和通过有关决议。我再补充一点,就是在俄国和英国刽子手镇压波斯革命之后,波斯民主党向当时代表欧洲无产阶级的第二国际求援,而有关这个问题的提案,却没有提交大会表决。

  现在,在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上,这个问题破天荒第一次进行了全面而又深入的讨论,东方和美洲几乎所有殖民地或半殖民地国家的代表,都参加了讨论。我们委员会通过的决议,完全符合被压迫民族的劳动群众的夙愿与希望,而且对这些国家的苏维埃运动可以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

  乍看起来,可能会感到奇怪,我们居然讨论起这些仍然是封建主义或半封建主义国家的苏维埃运动来,但是,只要认真分析一下这些国家的社会结构,也就会打消这种疑虑了。列宁同志已经谈到俄国共产党在处理土耳其斯坦、巴什基尔和吉尔吉斯问题上的经验。既然苏维埃制度在这些国家里行得通,那么,在波斯和印度这样一些阶级分化进程极其迅速的国家里,苏维埃运动就必然会得到更加广泛的发展。

  直至1870年,商业资本始终在这些国家占据统治地位。此后,情况变化不大。列强的殖民政策压制了民族工业的发展,使这些国家沦为自己的市场和欧洲各大中心的原料产地。欧洲商品的输入扼杀了当地的手工业。

  欧洲各国工业资本主义的迅速发展,使大批原先的手工业工人几乎转瞬间就沦为无产者,并为这个阶级创造了崭新的思想体系,可是在东方,千百万赤贫的无产者却因此被迫移居欧洲和美洲。在这一切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里,还有一个生活条件极其恶劣的阶级,这就是农民阶级。总而言之,整个东方正经历着封建奴隶制时代,那里的苛捐杂税重担全然落在这些贫苦的居民阶层肩上。唯一从事生产的农民阶级,要养活一大群商人、剥削者和企业者;另外,由于它经常遭受压迫,不可能建立起自己强大的、有组织的政党。同时,各个统治阶级的利益也不一致,因而世界观亦各不相同。列强的殖民政策符合商业界的利益,然而,外国的干预却损害资产阶级的利益。虽然传教士们反对纺织品输入,在传教中攻击那些渎神的欧洲国家,但列强的殖民政策却完完全全符合商人的利益,所以,他们一点也不反对与列强建立各种联系。统治阶级没有,也不可能有完全一致的利益。

  上述一切情况造成一派令人窒息的气氛,而且由于东方各国资产阶级极其软弱,一场民族革命风暴即将来临,并将迅速地转变为社会革命。亚洲太多数殖民地国家的情况,就是这样。难道由此就可以像罗易同志所断言的那样,世界共产主义的前途将取决于东方社会革命的胜利吗?当然,并非如此。可是,土耳其斯坦的许多同志恰恰犯了这个错误,这是一个实例。对殖民地的剥削会引起殖民地的革命风暴,这种看法十分正确。然而,从另一方面看,正是这种剥削,也会促使宗主国的工人贵族滋长反革命情绪。资本家们极力遏止革命,企图把一小撮工人贵族争取过来,为此不惜扔给他们一点资本主义餐桌上的残羹剩饭。譬如,今天在印度爆发了共产主义革命,这个国家的工人,在没有英国和整个欧洲革命运动支援的情况下,能打退资产阶级的进攻吗?当然不能。波斯革命和中国革命失败的惨痛教训,证明了这一点。假如土耳其和波斯的革命者现在就向非常强大的英国提出挑战,那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力量目前已比较强大,而是因为世界帝国主义匪徒的力量削弱了。西方革命,犹如晴天霹雳,震撼了东方大地,给波斯和土耳其的革命者增添了力量。世界革命的时代到来了!

  我认为,提纲中所说的必须支持落后国家的资产阶级民主运动这一节,只适用于资产阶级民主运动尚处在萌芽状态的地方,而在我们已积累10多年斗争经验的地方,以及在资产阶级民主制已成为政权的基础和支柱的地方(例如波斯),执行这样一种策略,就意味着把群众推到反革命的怀抱里去。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创立并支持纯粹共产主义运动,以对抗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思潮。对实际情况所持的其他任何见解,即得出的其他任何结论,都会给我们带来令人极端失望的后果。


格拉齐亚德伊(意大利):

  我首先声明,我只以个人名义发言。

  在委员会对列宁同志的提纲定稿做出最后改动以后,尤其是对提纲第11条(提纲的初稿曾使我非常困惑不安)加以修正和说明以后,我庆幸自己能有机会声明:我基本上同意列宁同志的见解。

  如果我的理解正确的话,列宁同志是这样提出问题的;每一个民族内部都存在着被剥削者与剥削者,在国际上同样也存在着剥削所有其他民族的民族。第二国际所采用的小资产阶级抽象的人权思想,力图掩盖阶级斗争;在理论上各民族平等的思想,同样也是力图掩盖帝国主义国家与被压迫民族之间的经济斗争和思想斗争。

  首先,他们犯了两种截然对立的错误:第二国际企图按资产阶级观点提出民族问题;而同时,一部分社会党人虽然反对这个带根本性的严重错误,但都打算回避这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并全然置之不理。

  列宁同志则反其道而行之,他力求使这个问题的提法符合马克思主义和现实主义观点。我所讲的“马克思主义观点”,是指列宁同志始终坚持的、绝对不容侵犯的马克思主义方法论。的确,列宁同志所持的批判的、唯物主义的观点,既符合帝国主义战争以前的情况,也完全符合战后的情况。

  在列宁同志的提纲和我们对1914年战争所下的定义之间,不存在任何矛盾。我们把战争叫做帝国主义战争,是因为它对一切民族不是一视同仁的,这点必须认识清楚。要知道,弱小民族,尤其是殖民地,被大国卷入战争的漩涡,很快就成了帝国主义的牺牲品。只有那些最强大、最富有的国家,才能从这场漫长而又疲惫的战争中得到好处。弱小民族实际上丧失了经济上的独立,即使这些国家的领土状况较前有所改善,但它们的处境却更为恶化了。

  由此可以看出,目前存在着两个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事实:一是帝国主义列强正在争取一些小国(波兰、罗马尼亚等等)参加它们反对苏维埃俄国的斗争;二是苏维埃俄国可能找到与资本帝国主义作斗争的强大同盟者,这就是起来反对剥削它们的帝国主义列强的弱小民族和殖民地。

  虽然这一切都不容置疑,但我仍然要提出一点看法。我认为,不能把第三国际与俄国苏维埃政府分开,只有苏维埃政府的胜利,才能给第三国际打下基础,才能使第三国际取得成就,这同巴黎公社的失败导致第一国际灭亡是一样的。然而,不能不指出,我们的俄国同志在同这些强大的敌人进行英勇卓绝的斗争时,有可能出于情况所迫而违反自己的意愿,犯下某种“左”的机会主义错误,而这种错误则是第三国际这样的组织所应当极力避免的。

  因此,必须正确地制定我们的原则。必须强调指出,在那些真正的资本主义国家中,以及在那些落后国家和殖民地国家中,我们的行动准则应当有所不同。此外,还必须大力支持各地党组织。这就是我对列宁同志的提纲提出的修改意见,同时,我要强调指出,我所坚持的不是修改意见的文字,而是它的总的精神。

  我建议,提纲第11条的开头这样写:“在统治阶级有条件实行帝国主义民族政策的那些国家里,以及在具有相当强大的产业无产阶级的那些国家里,各该国共产党应当进行直接的、毫不调和的斗争。但是……”,下面紧接原文“对于……”。

  提纲第11条第1款第1行的“必须帮助”,改为“必须切实关心”(Pintérèt actif)。

  第3行和第4行的“给予最积极的帮助”,改为“务必切实关心”。

  提纲第11条第5款第5行的“支持”改为“关心”。

  第13行的“应当……结成临时联盟”,改为“应当……建立临时的关系”。

  委员会所补充的“而援助的方式应与各该国共产党……协商确定”,改为“共产国际对该国民族运动的切实关心,应依据该国共产党商讨的行动方式,应依据实现下列所有条件以及形势与经验所提出的要求来决定”。

指委员会对提纲第11条第1款的补充。——编者注

  把提纲第12条倒数第二个建议的最后一部分“同样的义务”到“上述偏见”这一段话删去。

  提纲中使用“支持”这个措词,比起“切实关心”的提法要狭窄得多。这个措词只适用于某种情况,而且是最危险的情况。“必须切实关心”,也包含“支持”的意思,但这只是一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假如能在各地迅速开展民族运动,以推动形势的发展,那就再好不过了。关于“联盟”问题,可以说,也是这样。这只是一种可能实现的关系,何况这种关系并不是最理想的。


刘绍周(中国):

  1918年底,中国内战正酣。在南方成立了临时革命政府,其宗旨是同北洋政府进行无情的斗争。南方政府由第一次中国革命的著名领袖孙中山领导。但时隔不久,由于与残留在南方政府内部的旧官僚代表发生冲突,孙中山退出了广州政府。自那时起,他不再正式插手政府事务。

  南方政府至今仍继续同北洋政府作斗争,而且,这个斗争是在孙中山派所提出的口号下进行的。其中基本的口号是:把权力交还原国会和原总统,废除北洋政府。斗争时胜时败,但无疑南方政府更可望获胜,尽管北方当局似乎有较为有利的财政条件。近日传闻南方政府军已占领中部的一个省份——湖南,并挥戈指向北京。

  1917年反动的北洋政府参加协约国反德意志联盟时,曾向全国许诺,参战就能得到种种好处。各革命党表示抗议,并反对这种做法,但徒劳无益,因为终究宣战了。中国人民毕竟相信了这一许诺,对凡尔赛会议寄予很大希望。凡尔赛会议不仅没有给中国任何好处,而且还巩固了日本在战时靠损害中国利益而获得的一切权利和领土,中国人民大失所望。因此,参加凡尔赛会议的中国代表回国后,国内爆发了反政府和反对日本的声势浩大的运动。领导运动的是大学的学生会。上海成了运动的中心。学生们广泛开展宣传鼓动,组织示威游行和罢工,印刷呼吁书等等。同时,他们提出了抵制日货的口号。的确,这场运动的成效微乎其微。它遭到武力镇压;,许多游行者亦惨遭枪杀。然而,尽管如此,这场运动仍然起了相当大的作用,因为它激发了群众的革命精神。

  近来,学生们认识到,孤军作战一事无成,便着手争取工人群众。中国工人也开始懂得自己是一支力量,尽管他们代表刚刚形成的产业无产阶级。例如,去年上海发生了一系列罢工。诚然,这纯属经济性罢工,可是设在上海的社会主义党中央在工人当中享有越来越高的声望。这个党是马克思主义政党。从它所办的名称质朴无华的杂志《周报》,我们可以断定,这场运动确实非同小可。例如,5月1日这期杂志里有这样的口号:“不劳动者不得食”、“世界应当属于无产阶级”等等。这个杂志坚持不懈地宣传与民族主义针锋相对的社会主义思想,坚持同苏维埃俄国结成亲密的兄弟联盟的观点。这个杂志反对去年签订的旨在占领西伯利亚的中日条约。所有文章都贯串并强调一个思想:无产阶级定能战胜资产阶级,民族主义和资产阶级民主的原则必将为社会主义原则所代替。这个杂志很受欢迎。由此可见,不仅产业无产阶级,而且连手工业者也开始组织起来了。

  欧洲的工业危机波及到中国,洋货充斥中国市场。中国工业不可能发展,中国无产阶级的状况也很令人失望。总之,中国知识分子,大学生和工人拥有大量可供革命宣传的材料。至于农民,尽管中国没有大土地占有制,但比较富裕的农民仍在逐步收买土地,因而毫无疑问,贫农的数量会不断增加。不用说,这部分人肯定会自愿追随城市无产阶级参加革命运动。

  目前,中国有许多省闹独立,各省都督全权独揽。他们和政府成员都属安福系,即旧军阀派系,其中大部分人在帝制时期也是身居要职。所有这些都督几乎都不受北洋政府管辖,即使支持它反对南方政府,那也仅仅是为了自身的利益。都督们掌握整个国家的财政大权,擅自处理中央政府的收入。因此,政府的财源当然就微乎其微了。政府只好借外债,主要是向日本借款。当然,日本方面不会白白提供这种方便,它在华的权益和物质上的特权自然会随之不断增大。例如,在中国许多省份里,日本以被征服国的绝对统治者自居。另外,我们已提到的都督们的独裁统治,以及现有的200万纪律涣散、唯钱是听的军队,使得国家一片混乱。这就是革命风潮和群众反政府情绪经常爆发的原因。

  目前,反对中国现存两个政府的各种力量的主要代表人物,汇集在上海。那里有孙中山及其第一次革命的拥护者,还有大学生总联合会、工会和社会主义党。所有这些集团都已联合起来反对日本,反对北洋政府和资产阶级,它们的革命精神格外坚定。

  为了进一步概括我上面的发言内容,必须强调一点:目前,中国有从事革命宣传的广阔天地。第三国际的代表大会应当高度重视这一事实。支持中国革命不仅对中国本身,而且对全世界的革命运动都有重要意义,因为日本帝国主义已在亚洲站稳了脚跟,并且将把它的帝国主义魔爪伸向西伯利亚和太平洋的一些岛屿,甚至南美,而目前唯一能对抗贪婪的日本帝国主义的力量,就是中国劳苦大众的强有力的和声势浩大的革命运动。


朴振顺(朝鲜):

  现在,我们能在这里,在完全不同于30年前建立第二国际时的情况下,讨论殖民地问题。第三国际在殖民地问题上的全部任务是:纠正第二国际的领袖们所犯的错误。遗臭万年的第二国际的全部历史表明,只要殖民地继续是资产阶级强大力量的源泉,西欧无产阶级就不能战胜本国的资产阶级。那些执政的第二国际领袖承认这一点,但是,这些社会主义理论家却对殖民地各国人民的英勇斗争持敌视态度,他们在东方问题和殖民地各国人民问题上所表现出来的恐惧心理,并不亚于一些资产阶级思想家。

  然而在这里,在代表大会上,委员会的工作已经证明,无论是东方的各位代表,还是整个西欧无产阶级的代表,都十分清楚:只有当我们唤醒所有这些殖民地国家的人民起来斗争时,只有当西欧无产阶级给本国资产阶级以致命的打击,而殖民地各国也能给西方资产阶级以致命的打击时,欢庆的日子——共产国际胜利的日子,社会革命的日子才会到来。东方各国人民和西欧无产阶级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他们必须联合起来进行革命斗争,而俄国就是联合无产阶级的西方与革命的东方的环节,它使我们目前能够切实地分析机会主义之所以形成,第二国际之所以动摇这个最迫切的问题。我希望,我们的代表大会现在通过的殖民地问题的决议,能迅速掀起东方革命的风暴和加快革命的进程。

  现在,请允许我谈谈我国——朝鲜的革命运动。一部分问题,我们在这里已经得到解决。我只想简单地谈谈代表大会上提出的一些问题的实际情况,因为革命运动已经把其中一些问题向我们提了出来。10年以前,全体朝鲜人民对朝鲜被吞并漠不关心,对于民主、对于朝鲜的独立,对于自由幸福的生活这样一些慷慨激昂的言论,也是漠然置之。而忽然间,依然是这个国家的人民,现在却持续进行了一年半的忘我、英勇的斗争。不能认为,近10年来朝鲜人民的一般文化水平已有很大的提高。10年来,日本人不仅未能唤醒朝鲜民众的阶级觉悟,而且也未能唤醒他们的民族觉悟。如果我们的导师们说,革命是历史的火车头,那我们应当说,促使这个火车头沿着革命道路前进的燃料是经济。

  现在,朝鲜由于被日本人占领而成为一个最不幸的国家。拿农民的状况来说,他们的捐税负担,要比朝鲜被吞并以前高出300—350%。这必然会使农民陷入破产的境地,并且,日本农业银行所实行的强迫移民朝鲜的政策,更激起大多数朝鲜农民,尤其是中农的不满。日本人还不让朝鲜人接受有用的教育,不准青年学生进高等学校,因为他们毕业后会成为工程师和优秀的军事教官。因此,不仅一部分知识分子,就连所有的青年学生都有反对日本占领者的情绪。再拿资产阶级来说.日本为了保持朝鲜这个殖民地而实行的政策,剥夺了朝鲜资产阶级在本国开办工厂的可能性。这也是造成朝鲜资产阶级对日本不满的一个原因。因此,资产阶级和劳动群众一起进行了斗争,所以两三年来,我们在他们之间不能划清界限。当然,只要经济条件不具备,我们就不可能这样做。可是,我们党将力求划清阶级界限,并领导朝鲜纯粹的土地革命运动。现在,所有的封建主、所有的大地主都清楚,朝鲜的民族解放运动是怎么一回事。这个运动的矛头不仅指向日本帝国主义,指向外国帝国主义者的压迫,而且也指向本国资产阶级,而大部分资产阶级也是大地主。总而言之,当朝鲜最终摆脱了民族压迫时,用不了两三年,资产阶级就会明白,独立后的朝鲜是不会给它带来它所渴求的那种幸福的。它知道,朝鲜的独立意味着它将失去一切物质财富,所以,它现在就开始反对朝鲜革命,并把自己的命运同日本帝国主义联系在一起了。

  去年的凡尔赛会议集中表现了革命派之间的分歧。联合了一切民族主义者的右翼,组成了民族统一同盟的各大政党,以及各小资产阶级团体的联盟,都拥护国际联盟,期望想象中的救星威尔逊会拯救东方被奴役的人民。他们都坚持派代表团出席和平会议。但是,我们知道,美、日、英帝国主义者绝不会如此慷慨,决不会心甘情愿地放弃他们在殖民地的既得利益。因此,我们直截了当地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拥护巴黎,还是拥护莫斯科?我们对历史的评价是完全正确的。在凡尔赛会议上,朝鲜代表团一无所获,而我们在群众中的影响却在增长,现在还在继续增长。目前,我们党是一个大党,它在群众中享有很高的声望。因此,我希望,这次代表大会即将通过的提纲,将成为我们党的指导方针。我们党将永远在共产国际的旗帜下前进。现在,它已把自己的命运和世界无产阶级革命运动密切联系在一起,并将履行自己应尽的职责。它将和全世界革命无产阶级一起朝着最终目标前进,朝着建设共产主义前进。在争取被奴役的朝鲜变成世界苏维埃联邦共和国的成员的斗争中,它将是一种重要力量。
  

康诺利(爱尔兰):

  在列宁同志的提纲中拟订了共产国际对待被压迫国家的民族革命运动的策略原则。为了能在实践中真正运用这个提纲,共产国际必须掌握有关国家的经济与历史发展情况的正确资料。此外,它还必须能够正确估计该国目前各种力量所起的革命作用。因此,我们不打算谈论整个提纲,而只提出一份关于爱尔兰情势的详细报告。

  关于解决爱尔兰问题,即解决被压迫民族问题,有三种不同的观点:一种是民族革命运动的观点,另一种是小资产阶级社会民主党人和自由党人的观点,再就是第三国际的观点。

  第一种观点,把爱尔兰看成是一个独立的民族单位,它700年来在经济上和政治上备受英国的压迫,因此,唯一的解决办法,是爱尔兰脱离大英帝国,完全独立。为实现这一目标,必须以西欧的民主共和国为模式,建立一个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爱尔兰国家。否则,爱尔兰永远不能在经济上和文化上获得充分的发展。

  自由党人的观点(和小资产阶级社会民主党人的观点只稍有差别)是:爱尔兰在经济上和政治上已是大英帝国的组成部分。因此,为了满足本民族的要求,爱尔兰唯有作出一点合乎情理的政治上的让步,这就是在帝国的管辖内谋求有限的自治,然而,这种政治上的独立要以不危害帝国的整体利益为准。

  共产国际则认为,问题的解决并不那么简单。一切少数民族和殖民地的情况,在资本主义的最后阶段极为混乱。在被压迫人民和被压迫人种中,大都存在着反对帝国主义的革命运动。虽然共产国际的斗争方向与此不同,但它应当利用这些民族渴望摆脱帝国主义压迫而展开的革命运动,以加强世界革命。共产国际应当鼓励和积极援助一切能够阻挠帝国主义列强反对日益发展的世界革命的力量。共产国际不仅应当促进一切民族运动,而且同时应当加强并联合一切参加这一斗争的共产主义小组或派别。这种政策将有助于建立共产党,而这个党在帝国主义者的军事独裁的压制下,必然是集中的、严守纪律的,它在摆脱帝国主义压迫之后要为夺取政权而胜利进行反对本国民族资产阶级的斗争。

  从这一切出发,必须制定共产国际支援这些民族革命运动的方法。保证胜利的唯一方法,只能是借助各该国共产主义小组的力量(不管这种小组的力量多么微弱)来积极支援民族运动。这尤其适用于爱尔兰;如果共产国际或它的英国支部不愿在那里借助共产主义小组来支援爱尔兰,那就会削弱这些小组的作用,因为这是推动这些小组在革命斗争初期发挥重大作用的唯一方法。革命民族主义者在采取各种手段与英帝国主义作斗争,假如共产国际或它的英国支部借助共产主义小组(即使他们的力量不大)来进行斗争,那么,就会迫使爱尔兰革命民族主义者对共产党人保持中立,这样一来,共产党人就能积聚力量,发展壮大起来。也许民族主义者甚至会积极支持这些共产主义小组,从而无形中替它们做了宣传工作。

  不管爱尔兰是否会继续由目前的军事独裁所控制,或者是否会变成一个资产阶级国家,在爱尔兰出现共产主义运动是不可能的。因为爱尔兰会成为反革命势力反对英国即将爆发的社会革命的基地,尤其要考虑到海军在英国即将展开的斗争中将起巨大作用,而爱尔兰拥有良好的军港和潜艇基地,反革命舰队可利用它们来封锁英国。我们再回过头来谈谈我们报告的第一部分。让我们从爱尔兰对共产主义事业的作用的角度来看它所处的战略地位。在分析国际形势时,我们看到世界革命的中心苏维埃俄国(在它的周围聚集了一些小国),与英帝国主义领导的国际联盟之间在进行激烈的斗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得不承认,爱尔兰这个帝国心脏中的固定的革命策源地,牵制着20万英国军队,这对于国际革命运动起着一定的作用。此外,必须尽一切可能阻止爱尔兰沦为刽子手扼杀英国革命的基地,这一点前面已经提到 。

  至于那些居住在美国和大英帝国领域的爱尔兰人,大家都知道,他们对祖国的政治发展是多么关切,他们响应祖国的号召是多么迅速!

  因此,爱尔兰在政治上向共产主义发展,必将对居住在英国领地和美国的爱尔兰群众产生吸引力,从而也将促进这些国家的共产主义运动和整个国际无产阶级运动。


  (康诺利继续发言。他的报告全文刊登在《共产国际》第12期上。

即《革命的爱尔兰与共产主义。——译者注


麦克·阿里平(爱尔兰):

  我提请代表大会注意提纲第12条的这一段话:“帝国主义列强历来对殖民地和弱小民族的压迫,在被压迫国家劳动群众的心中不仅播下了仇恨,而且播下了对整个压迫民族包括对这些民族的无产阶级的不信任。”爱尔兰劳动群众对英国无产阶级的态度,就是这一段话的验证。爱尔兰工人经常把英国统治阶级和英国工人混为一谈。他们的这种态度,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英国工人运动至今还不理解爱尔兰问题的实质造成的。

  我和波兰革命者谈到目前爱尔兰的这种态度时,他们当中很多人感到惊讶,因为这和1905年波兰的情况相似。这种相似之处,引起人们的注意,因为即使我们处于有利的革命时期,我们也不应忽略这一点:爱尔兰的民族主义倾向,在社会革命的紧要关头,会被英国资产阶级所利用。到目前为止,英国革命运动对爱尔兰的态度是:要么宽容忍让,要么奉行社会民主党人的策略,即口头上支持革命民族主义者的要求。人们似乎全然忘记了这样一个事实,即爱尔兰一方面是反对英帝国主义斗争中的重要武器;而另一方面,可能会变成反对社会革命的危险工具。大概是车间代表委员会运动最早认识到爱尔兰问题的全部重要性及其与英国革命运动的相互关系。今年年初,伦敦车间代表委员会运动的代表会议讨论了这个问题,并通过了决议,因而引起了爱尔兰工人对这个运动的关注,促进了两国无产阶级关系的改善。

  英国共产党人积极支持了爱尔兰,在驻爱尔兰的英军中进行了宣传,并敦促英国工会起来反对往爱尔兰运送军队和武器装备,这是十分重要的。值得指出的是,由于英国工人运动对这个问题采取了积极的态度,爱尔兰铁路工人就退出了全国铁路工人工会,几个月以前,爱尔兰南部的机械工人也退出了机械工人联合会。

  然而,英国共产党人不应当与爱尔兰民族运动直接打交道,而只应通过爱尔兰共产党人去进行工作,或者先与他们一起讨论问题。同时,英国共产党人必须采取独立行动去支持民族斗争,他们应当强调,共产党人对待爱尔兰的态度,不是反对压迫的资产阶级人道主义的一种反应,而是出自两国无产阶级和农民的共同阶级利益。

  赫尔曼·哥尔特不久前说过:“英国工人对待爱尔兰的态度,是英国社会革命情绪的晴雨表。”还可以补充说,英国共产党人对待爱尔兰的态度,是衡量英国共产主义思维深度的标尺。至于委员会中有人认为,英国工人将把支持殖民地反对英国帝国主义的革命斗争,看成是对英国的背叛,那我们可以说,英国工人越早学会背叛资产阶级国家,对革命运动的好处就会越大。对殖民地的这种支持,即使只起到教育工人群众的作用,也是必要的。

  至于我们意大利的格拉齐亚德伊同志建议把提纲第11条第1款里的“支持”改为“切实关心”,我表示坚决反对。这是威尔逊使用的字眼,它像这位绅士的所有词句一样,毫无意义;这种掩饰手法,把这一条给一笔勾销了,它和第二国际对待弱小民族的做法没有什么两样。

  我还想谈几个问题,但因时间不多,只能从简了。奥尔斯特的情况,或者至少这个地区的东北部的情况,不同于爱尔兰其余地区。这个地区的问题,对于共产党人来说,在许多方面较之爱尔兰其他地区简单些。

  这个地区的大多数居民具有反民族主义情绪,和爱尔兰其他地区的关系十分对立。虽然乍看起来,情况比较复杂,但是,由于工人们认为,不能把政治压迫同经济压迫混为一谈,所以在这个地区开展阶级斗争就更有必要了。由于奥尔斯特是爱尔兰的工业中心,民族问题在那里处于从属地位,而且奥尔斯特自认为是大英帝国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因此,人们就把那里的工人运动问题与英国任何一个大工业中心的问题等量齐观了。

  由于时间关系,我不能谈论合作化问题了。在爱尔兰的经济上,合作化开始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乡村合作社的增加,大大地冲击了个体私有制的思想体系,而这个思想体系会给共产党人的工作,尤其是在农民当中的工作,带来极大的困难。由于建立了合作社,集体化大生产思想有了发展。此外,合作化也使得农业工人和半无产者的缺地现象有所好转。

  我们完全拥护提纲和罗易同志的补充意见。


伊兹马伊尔·哈基·帕沙(土耳其):

  我想就列宁同志的提纲,特别是有关伊斯兰教那一节,谈谈自己的看法。恰恰是这个问题需要谈得更详细些。

  自从土耳其苏丹占领叙利亚和亚述,通往伊斯兰教“圣地”之路落到他们手中时起,土耳其统治者就竭力把东方、非洲及其他国家一切信奉伊斯兰教的民族联合在一起。自从“圣地”,尤其是铁路落入苏丹手中,伊斯兰教的心脏(可以这么说)掌握在他们的手中时起,土耳其苏丹就千方百计地鼓吹泛伊斯兰主义,想把东方和非洲各民族、各穆斯林国家团结在土耳其周围。

  然而,在1908年爆发了青年土耳其党的革命,政权就转到青年土耳其党手中。政权一到手,自由资产阶级就开始寻求联合一切民族的新途径。这时,鞑靼人、土耳其斯坦人、巴什基尔人、高加索的土耳其人,以及其他许多民族,正备受俄国沙皇制度的压迫。因此,泛土耳其主义的思想就应运而生了,而泛土耳其主义是与泛伊斯兰主义相对立的。泛伊斯兰主义不能联合操各种语言的民族,而泛土耳其主义(后来为青年土耳其党所承袭),则极力联合从喀山、土耳其斯坦到高加索,整个土耳其和波斯一部分地区的一切土耳其民族,泛土耳其主义者幻想把这块辽阔的土地联成一片。然而,这一切妄想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

  俄国革命以后,以及欧洲帝国主义者瓜分土耳其以后,土耳其人民认清了英、法资本家的真面目,从而一种新的运动——解放运动开始在土耳其出现。目前由民主党领导的安纳托利亚运动是针对协约国对土耳其肆无忌惮的剥削而产生的。康斯坦丁堡被占领,更是火上加油,因而运动更为迅速地发展起来。目前,安纳托利亚的革命政权,把历来仇视帝国主义的一切反协约国力量团结在自己的周围,准备进行反对欧洲帝国主义的斗争。土耳其的劳动群众,不能再忍受协约国的压迫了。俄国革命对于土耳其劳动群众来说,是一个有力的支持,因此,土耳其人民在不久的将来一定能获得完全的自由,并将和各国劳动群众一起反对全世界的帝国主义者。


赛拉蒂

  有人提议停止申请在大会上发言。申请发言的还有12位同志。有其他建议吗?


瓦尔歇(德国):

  对所讨论的问题,还可发表许多意见。但我认为,这种讨论方法不会取得任何有益的结果,因此,我提议停止讨论。


马林(荷属印度):

  我坚决反对采纳瓦尔歇同志的建议,因为这个建议毫无意义。刚作出决定,让落后国家的代表在大会上就这个问题发表意见。我想指出,除爪哇以外,所有殖民地的代表都发了言,除英属印度外,这个殖民地最为重要,我们只在爪哇作过马克思主义的尝试,本着马克思主义精神进行过工作。因此,我希望德国代表团能多少注意听取一下我们一无所知的那个地区的情况。

  我请求代表大会根据昨天晚上的决定,给殖民地各国人民的代表以发言的机会。


塞拉蒂

  弗鲁姆金娜同志提议,凡是提过某种建议的人,才可以发言。


怀恩科普(荷兰):

  我不同意只让提过建设的人发言。在这里,我们听到一些十分重要的修正意见,而这些意见却根本没有加以讨论。应当给时间讨论这些极为重要的修正意见。我认为,要所有要求发言的人发表意见。


塞拉蒂

  我提请大家注意,没有任何人建议剥夺要求发言的人的发言权。


洛佐夫斯基

  我建议,让还没有发过言的国家的代表发言。


塞拉蒂

  收到一项建议,要求完全停止讨论,不再提其他任何议案。赞成停止讨论的,请举手。大多数人反对。现在就洛佐夫斯基同志的建议进行表决。大多数人同意这个建议。现在,请马林同志发言。


马林(荷属印度):

  荷属印度问题是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在这里我想发表三点意见。第一,我想介绍一下东印度运动的一些经验;第二,对提纲提几点原则性的意见;第三,就殖民地工作问题提几条实际建议。我希望下次大会将有爪哇人和马来人与会,并参加讨论。由于我们的工作同印度的运动有七年之久的密切联系,所以我希望大会能重视我这个革命的马克思主义者在这些地区中所取得的经验。我认为,为了进一步发展世界革命,在整个议程中,其他问题都不如民族问题和殖民地问题这样至关重要。其余问题仅仅是工人运动中的争议问题,每当革命处于停滞状态时,这些问题就会产生。如果革命不断向前发展,就没有时间来进行这种争论了。

马林发言中所说的“印度”,根据发言内容,均指“荷属印度”。——译者注

  荷属殖民地是仅次于英属印度的最重要的殖民地。这是世界上最富饶的殖民地。它的人口比日本多,几乎与德国人口相等。在5000万人口中,大多数居住在苏门答腊、爪哇、巴厘和龙耳四个大岛上,计4000万人。在这些地区300年来所受的殖民掠夺中,对我们来说,只有最近期间最为重要。自19世纪70年代起,资本主义开始在那里发展。与意大利同志的说法相反,从1905年起,荷兰就开始了帝国主义时期,并且得到了迅速发展。10年来,荷兰在苏门答腊大部分地区,在婆罗洲、西里伯斯和新几内亚,巩固了自己的统治。这一点完全符合罗莎·卢森堡同志在《资本的积累》一书中的论点,也完全符合罗兰·霍尔斯特同志所确认的资本主义掠夺欲望无止境的看法:一听到还有未经开发的金矿苗、油田等等,它就会惶惶不安,就会怂恿政府去从事新的勘察,并且坚持认为金钱和人力绝不会因为掠夺世界和镇压落后国家的民族和部族而使用净尽。

  自1905年开始,亚洲的这些地区的资本主义发展十分迅速。如果注意到现在已有15亿盾(荷兰全部资本的1/3)投入殖民地;如果了解到,2500多万英镑在1917年由殖民地流入荷兰,而且除荷兰外,还有美国、日本和英国向甘蔗、可可、咖啡以及其他种植园投资,并取得了巨额利润,那就可以想象到,远东的新资本主义对于重新调整整个世界资本主义,是具有重大意义的。我要指出荷兰一家最大的资产阶级报纸谈过的一个情况,它说,假若把欧洲的所有企业部收归国有,假若我们在这里消灭了私有制,那么,对于整个资本家阶级来说,殖民地就展现出新的前景,而且比欧洲更美好、更富足。

  我再说几句关于当地居民的状况,作为这个简短介绍的结束语。15万欧洲人是远东的掠夺者。他们每日的所作所为,只是遵循雷迪亚德·吉普林所说的一个信条:由苏伊士运河向东,圣经十诫不再生效。在那里,同欧洲人一起的,还有上百万中国人和一些日本人,他们现在也在爪哇发展大工业。在爪哇,仅仅大糖厂就有200家,厂里有大量的无产者。听到这个数字,就足以了解这些东方地区对于革命确实具有一定的意义。在居民中占大多数的农民(仅爪哇一地,连同其家属在内,就有2500万人),其状况是每年收入不超过110荷盾,其中20%缴纳租税,房费用去6荷盾,而每年用于农具的钱只有3荷盾。农民有土地,但实际上他们已经无产阶级化了,因为他们被欧洲资本强行租去一部分土地,而且爪哇的特权阶级又对他们大肆掠夺,以致农民无法靠务农生存,只好去糖厂做工。如果我们注意到,目前爪哇上百万的无产者每天的平均工资只有半个盾,生活用品普遍涨价的情况已遍及爪哇,大多数爪哇人终年每天只能吃上一餐饭,那我们就可以想象到,在爪哇已经完全具备了进行革命宣传的基础。如果我们了解到,那里文盲众多,每1000名男子中,只有15个人会读书写字,上学儿童所占的比例不到1/10,我们就可以理解了,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看到俄国目前在教育领域所进行的巨大工作,会产生怎样的感想?他的内心一定渴望东方各民族也能参与这项文化工作。关于当地居民的状况,我不打算多谈了。我已向秘书处交了书面报告,这个报告将在《共产国际》上发表。我所以在这里举出这些事实,只是因为我有一种印象,除少数情况例外,第三国际这次代表大会并不完全理解东方问题的重大意义。

马林关于荷属印度情况的报告,见《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报告集》彼得格勒—斯莫尔尼共产国际出版社1920年版第353—371页。——编者注

  我想谈谈爪哇运动的情况。这个运动是1907年产生的民族运动,它一开始就带有革命性质。印度式的祖巴托夫改变了这个运动的性质,可以说,现在在荷属印度,真正革命的民族运动的作用,已经微不足道了。现在有一个重要得多的群众性运动,它的成员大约有150万人,从1912年起就联合成为一个工农联盟,取得了很大成果。这个组织虽然用的是宗教名称——伊斯兰教同盟,但确有阶级性。如果注意到,这个运动把同罪恶的资本主义作斗争列入纲领,而且它不仅同政府作斗争,还同爪哇的贵族作斗争,那就明确了,社会主义的革命运动必须同这个群众性组织——伊斯兰教同盟建立密切的联系。1916年,政府曾试图从[注:疑为“以”字之误。——校对者注]军国主义的宣传来引诱这个运动,但是,结果却在三宝垄产生了强大的青年反对派。

  当欧洲社会党人终于决定履行自己在远东的义务,并决定在那里发展革命运动的时候,他们顺利地同当地的组织——伊斯兰教同盟建立了联系。这个群众性组织的大部分成员,虽然还不是自觉的社会主义者,但可以称得上罗易同志在谈到英属印度时所提到的那种革命者。

  昨天,我在委员会上听到一个英国人说,在印度的群众发动,只能带来不幸和招致屠杀,因为群众还不成熟。而我所坚持的意见是,只有通过群众发动,才能组织真正社会主义的抵抗运动,从而形成对抗资本主义的真实力量。在爪哇时我们就断定,中产阶级企图以民族问题吸引群众,这是徒劳的。但是,每当我们在城市和制糖业地区同无产者谈起低微工资、死亡数字和苛捐杂税等问题,我们就为革命的社会主义运动赢得了几分信任。这种感情孕育在群众之中。他们非常容易接受我们的宣传。在爪哇的每一家马来亚的报纸上,都可以读到关于苏俄思想的世界性成就的文章。这一点,对于我们这样的代表大会,具有重大的意义。

显然是指奎尔奇在民族与殖民地问题委员会上的发言。在第四次会议上列宁关于民族和殖民地问题的报告和拉狄克的发言中,都援引了奎尔奇的发言。见本卷第227—240页。——译者注

  多年以来,社会主义运动对殖民地漠不关心,而资本家却比许多革命的社会党人更为重视殖民地的意义。资本家懂得,东方的发展会给资本主义带来什么后果。1917年,当革命的社会党人开展了强大的运动的时候,改良主义者就公开地站到政府一边,而且谈论起我们的朋友,说什么托洛茨基和列宁已给俄国带来了不幸,而这帮人也同样必将给我们带来那么多的不幸。当你听到,在1918年,城市和制糖业地区的群众集会每次至少都有三四千工人参加时,你就会了解,在这些皮肤浅黑的人们中间业已焕发出新的精神,而这种新的精神,对于我们整个运动是具有重大意义的。正如革命者所应做的那样,我们当然也对殖民地国家的海陆军士兵进行了工作。这年年底,反对势力猖獗起来,水兵和士兵的头目,还有我,一道被政府驱逐出印度了。我们的许多朋友被逮捕,被判处各种刑罚。士兵委员会的13名成员被判处40年徒刑。后来,我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运动是不以反动主谋者的意志为转移的,它继续向前发展了,因为这样的经济条件只能促进群众运动的发展,并且已经具备了进行革命宣传鼓动的基础。

  现在谈第二点。我要声明,我看不出列宁同志和罗易同志的提纲之间有任何区别。它们的意思是一样的。困难仅仅在于,如何在落后国家和殖民地的民族革命运动与社会主义运动的相互关系上,确定一条正确的方针。在实践中,并不存在这种困难。在那里,同革命的民族主义分子合作的必要性是不言自明的,因而假若我们轻视这个运动,并采取教条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的态度,那我们也只能做一半工作。现在,我们对待殖民地不应采用那种所谓库诺夫的马克思主义,而应了解,殖民地可能越过资本主义的发展阶段。拉狄克谈到日本时指出,那里的发展完全不同于欧洲。同样地,殖民地的发展也完全不同。我特别感到欣慰的是,昨晚拉狄克向大会解释说,我们去印度不是为了剥削,而是要使它的处境有所改善。无产阶级正在争取实现它对新生活、对文化与经济自由所抱的希望。拉狄克提出英国工人阶级应尽的义务,提出英国工人阶级在自己的政治宣传和工会宣传中不应忘记殖民地,并指出,如果它不去支持殖民地的革命斗争,它就只能是资本家的帮凶。因此,我要说,只要英国工人们不理解这一点,即令他们能征集许多选票,也是做不出任何有实际革命意义的工作的。我们不应仅限于做出冗长的决议,我们应该在远东做一点实际工作。

  我已指出,那里具备了进行宣传鼓动的基础。最近,我们就要在巴库举行大会了。但是,我们不能奢望这次大会也会对远东具有重大意义。这是不可能的。我建议我们这里通过的提纲,由第三国际以几种东方语言来发表,并专门散发给中国和印度革命者。我还建议,在远东也成立共产国际宣传局,因为现在运动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必须把那里已经开展的工作统一到一个局内,集中进行宣传,而在莫斯科是不能圆满地进行这个工作的。

指1920年9月1—8日在巴库召开的东方各族人民第一次代表大会。这次大会的文献见另卷。——译者注

  最后,我还有一个要求。昨天,里德同志在这里说,黑人应该到这里来认识一下俄国的现实。我现在建议:共产国际应该使远东的领袖们有可能在这里住上半年,听听某些共产主义课程,以便他们能够正确了解这里所发生的事情,能够贯彻执行提纲的思想,能够在殖民地建立苏维埃组织和进行共产主义工作。我认为这样做是适当的,因为莫斯科和彼得格勒是东方的新麦加,而各资本主义政府则千方百计地阻挠共产主义的朝圣者们去莫斯科和彼得格勒。我们应该让东方的革命者能在这里、在俄国受到理论教育,使远东成为共产国际的一个积极成员。


弗鲁姆金娜(崩得):

  我认为,少数民族,即没有固定地域的少数民族,也必须予以关注。令我非常吃惊的是,代表大会在这个问题上重犯了第二国际的错误。在这里,人们一个劲地谈论地区自治,却未曾为少数民族着想过。我希望,代表大会能注意到各国的少数民族,因此,我提议对第9条进行修改。但在修改以前,我想请在座的同志们回想一下俄国共产党和苏维埃政权的经验。在俄国共产党的各级组织中,在苏维埃政权的各级机构中,都设有专门的机关和民族事务人民委员部,负责处理少数民族的事务和审理一切有关问题,例如,犹太人问题。

  我提议,在第43页第9条末尾(在第10条开始之前)作如下补充:

  “而且,各国共产党无论是在自己的一般政策中,还是在自己的宣传中,都应当坚决反对资产阶级关于某个多数民族对其居住的国土拥有绝对所有权的主张,并应坚决反对国社派所捍卫的原则,即他们认为多数民族是绝对的统治民族,蔑视居住在该国领土上的超地域的少数民族,认为他们是外来人(如在波兰和乌克兰)。

  “拥有多民族的被压迫国家恢复独立的革命要求,必须包括坚决要求本国的少数民族真正享有自己的权利(这种权利,只有在无产阶级专政下才绝对有保障),否则,对这些国家恢复独立的革命要求无条件地予以支持,就有可能使原先受压迫的小资产阶级群众变成压迫者。

  “苏维埃政权和俄国共产党使各民族的工人群众通过广泛设置的国家机构(少数民族教育部、民族事务人民委员部等等)真正能够受到文化教育,从而使各民族像亲兄弟一样生活在一起。它们的经验应当成为各国共产党所必须遵循的民族问题纲领的基础。”

  在波兰和乌克兰存在着这样一种倾向,就是认为一切超地域的少数民族,都是外来人、外国人。各国都必须运用苏维埃政权和俄国共产党的经验,因为它们使少数民族的劳动群众能够充分受到文化教育,使劳动群众所需要的一切组织和机构(例如,少数民族教育处和专门保护少数民族利益的人民委员部)能为少数民族的劳动群众服务。

  这个实例应当成为各国共产党解决民族问题的模式。

  此外,我提议,在第56页提纲第11条第1款中,“在这些国家里”之后加进“以及在那些少数民族争取确定自己的权利的国家里”。

  在第6款中,在“落后国家”之后加进“和民族”字样。

  在第6款后面,补充下列注释:“犹太复国主义者打着建立独立的犹太人国家的旗号,迫使阿拉伯国家的劳动群众接受英国的统治(其实,犹太人在阿拉伯国家只占少数)。他们在巴勒斯坦的所作所为是一个大骗局,被压迫国家的劳动群众成了这个骗局的牺牲品,显然这笔帐既要记在协约国身上,也要记在有关国家的资产阶级身上。

  “要千方百计地、极其坚决地揭露这个骗局,因为犹太复国主义者在对各国落后的犹太劳动群众进行工作,他们竭力培植一些有犹太复国主义情绪的无产阶级组织(巴勒斯坦社会党),而这些组织近来在想方设法地玩弄共产主义词藻。”

  在这里,我提供一个犹太复国运动最为惊人的实例。

  在巴勒斯坦,犹太居民并不占多数。而这少数人却极力使国内占大多数的劳动群众顺从协约国的压迫。

  对于这种意图,我们要坚决展开斗争。犹太复国主义者竭力在各国寻求支持者,他们的宣传鼓动是为资产阶级的利益服务的。因此,共产国际应当坚决地反对这个运动。


墨菲(英国):

  由于讨论时我们没有在场,所以,哪些国家的代表应就殖民地问题发表意见,我们不能参与选定。我请求,让代表英国代表团两派不同意见的两位同志,就这个问题发言。


塞拉蒂

  大会同意继续讨论吗?可以满足英国代表的要求吗?(大会表示同意。)那么,就请英国同志把要发言的人的名字报上来。现在请麦克莱恩同志发言。


麦克莱恩(英国社会党):

  我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讨论这么一个问题上,即英国这个或者那个革命运动在参加反对英国帝国主义的斗争方面,以及在援助殖民地被压迫民族方面,究竟做了哪些工作。英国革命运动开展得并不特别普遍,在上述方面做得很不够。但是,我不同意拉狄克同志的意见,他说,英国工人在阻挠英国进攻俄国上只通过了一些决议,没有采取其他任何行动。下述事实就是对这种意见的回答。戈洛文将军在他给萨宗诺夫的秘密报告中谈到和邱吉尔的谈话。他写道:由于英国工人阶级的阻挠,不能大力帮助高尔察克及其朋友,邱吉尔对此深感遗憾。现在英国给白卫军的援助,必须严加保密。

  托马斯·奎尔奇在委员会中的发言被曲解了。他说,印度伟大的革命起义,可能被看作是对英国的背叛,因而英国政府可通过它所控制的报刊,煽动英国人民反对印度工人。他并没有说,我们因此要放弃这方面的革命活动。他不过想说明,我们应当正视现实,应当注意防止阿姆利则事件在更大范围内重演。

  第三国际的任务,就是制定世界革命的行动路线和准则。阻止世界革命发展的最大障碍,是资本帝国主义,而英国是一个最强大的资本帝国主义国家。

  因此,殖民地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是怎样才能更好地反对英国资本主义的问题。英国资本主义的强盛,是建立在剥削本国工人和殖民地人民的基础之上的。英国资本主义是靠内部资本积累形成的,而现在,它却向全世界进行搜刮,寄生的英国资本主义在到处剥削被压迫的人民。

  目前,英国的进口大大超过出口,这表明英国是一个寄生的国家。将来,英国资本家会设法按工人的劳动价值付给他们工资,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英国工人必须同意英国资本家剥削被压迫人民。

  因此,我们认为,参加英国的革命斗争和支持一切真正的殖民地革命运动,是我们应尽的职责。每一个争取真正脱离大英帝国的民族革命运动,都有助于世界革命的发展,因为它冲击了帝国主义反对势力的根基——大英帝国。所有这种种运动,都应当予以支持。


怀恩科普(荷兰):

  昨天晚上我说过,我们目前讨论的问题十分重要,如今,我们对此仍深信不疑。必须注意到,帝国主义和世界战争决不可能向农业国提供必要的机器和工业国的产品,而世界战争所引起的政治事件,却又切断了工业国无产阶级群众的农产品来源。如果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那就可以相信,它比议程上其他所有问题更能发人深省。

  必须弄清楚,在列宁同志和罗易同志的提纲中究竟包含着哪些答案?在讨论过程中,我们看到,这两个提纲的精神完全一致:它们现在确实都提出这么一个思想,就是我们在殖民地的斗争中所要达到的目的,不是资产阶级所鼓吹的建立本民族的统治,而是建立工农苏维埃,并且强调指出,为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应当支持革命运动。我们使用“支持”这个词,是因为我们的确必须支持这种运动。我们要支持群众的革命行动,哪怕这种运动不属于社会主义运动,也要通过殖民地的共产党给予支持。我们所以采取这个策略,是因为绝对没有必要让外国帝国主义强行培植资本主义,以此作为非资本主义国家向共产主义过渡的必然发展阶段。恰恰相反,我们要尽可能通过我们的策略和我们对革命运动的支持来及时防止这种情况的发生。因此,我们不仅反对外国帝国主义在政治上的统治,而且也反对扶植民族资本主义。所以,我认为,列宁同志和罗易同志的提纲的主要精神,就是要求我们支持群众性的民族革命运动,反对那种认为向殖民地输入资本主义是过渡到社会主义的必要前提的主张。

  如果这样看问题,那就无法同意格拉齐亚德伊同志的修改意见了。如果我对格拉齐亚德伊同志的意见没有理解错的话,那他的提议是:这些提纲不适用于意大利这样的国家,因为那里的共产党人不应支持正在兴起的民族主义运动。他担心我们不分青红皂白硬把意大利列入这些落后国家,因而认为必须加以修正,但是,我认为,这是多余的,因为依我看,谁也不会认为提纲第11条指的是意大利那样的国家。它指的是落后国家和落后民族,像意大利这样的国家,是决不会归入此列的。我们在委员会中也讨论过要不要对落后国家下个更加确切的定义,但最后认为这不可能再具体化了。如果按照格拉齐亚德伊同志的意见修改这一条,那立即会出现新的难题,就是其他某个国家,例如保加利亚或希腊,是不是也算落后国家?这种问题随时都会产生,但只有在实践中才能得到解决。这种问题,最好由各国共产党本着共产国际的这个提纲和指示精神独自加以解决。因此,我认为,不宜采纳格拉齐亚德伊同志的补充意见,尽管我觉得他的实际意图是很好的。

  对他提出的其他专门的修改意见,我的看法也是一样。对格拉齐亚穗伊同志的把“积极支持”改为“切实关心”的修改方案,爱尔兰同志提出了异议。可能这位发言的爱尔兰同志不理解格拉齐亚德伊同志的意图,但是,如果修改了的字句能包含原来字句的意思,那修改就毫无意义了。我们应当反对这个修正案。我们希望工人们积极关心共产主义斗争,我们希望他们也支持民族革命运动。格拉齐亚德伊同志也是这样想的,但他认为,这种想法最好用他们提出的词汇来表示。我们在提纲中所说的恰恰就是支持问题。因此,我提议,否决格拉齐亚德伊同志的提案。我同意弗鲁姆金娜的意见。我不知道,她的修正案是否可行。如果这个修正案对某些国家来说没有针对性,那就需要在委员会里加以讨论。

  关于爪哇问题,马林同志已经谈了不少了,我没有什么可补充的,完全同意他的看法。马林同志在发言中提到的200家糖厂集中掌握在3个托拉斯手中,它们的势力已伸展到其他产业和工业部门里,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证实目前爪哇资本主义的发展程度及其一切特点。这已经是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特征,无产者应当同它作斗争,而他们也正在这样做。

  我来谈谈拉狄克同志的发言。他说,打败英国帝国主义,不是在伦敦,而只能在殖民地。他这句话使我感到欣慰。我想,许多英国同志不理解这一点。拉狄克同志对这一点领会得很好,可是,应当理解它的整个精神,而不要拘泥于细节。倘若拉狄克同志问,有多少英国同志由于在殖民地进行鼓动工作而坐牢?那我看,英国同志对此类问题大可不必回答。我们要问的,不是同志们是否已经坐牢。我们要问的是他们是否已尽到自己的责任。对这个问题,麦克莱恩已给我们作了简要的答复。依我看,拉狄克同志在这方面对议会制作了过高的估计。他认为,只要我们的同志在议会中说上一句反帝的话,那么,路透社就会把这件事报道出去。事实上,路透社对这类事情是只字不提的。我们在荷兰很晚才从其他渠道得知妇女在议会中提出抗议的事。这类事情,路透社是不会报道的。


瓦尔歇

  拉狄克没有谈这件事。


怀恩科普(荷兰):

  最后,我还要讲一个问题。有人说,我们应当到殖民地去开展工作。当然,对各国共产党来说,这不是最主要的。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宣传员都派到殖民地国家去。我们应当创造一切必要的条件,使每个殖民地国家都能在本国开展革命运动。当然,这就要有宣传员。但问题不在于要把我们的宣传员派到殖民地去。如果认为在殖民地工作是衡量一个政党的革命性的标志,那么,荷兰共产党恰恰做到了它力所能及的一切。在殖民地国家,荷兰的斯涅弗利特、巴尔斯、勃朗德斯特德尔等同志正在那里开展工作,他们支持并推动了当地的革命运动。荷共议员们和一般共产党员在这方面表现得十分积极,所以,不能用老眼光来看持荷兰共产党。荷兰共产党正好说明了这个问题与革命斗争有着多么密切的联系。如果荷兰当局害怕并迫害我们,那并非由于我们能在国内发动一场革命(因为事实上我们做不到这一点,假如不与英国或德国取得联系的话),而是由于我们在殖民地事务上给资本家老爷们增添了麻烦。


梅烈任(俄共(布)犹太部中央局):

  俄国共产党犹太部完全同意弗鲁姆金娜同志在发言中所谈的对待犹太复国主义和犹太共产党——巴勒斯坦社会党的态度,我不想重复了。

  我只想谈另一个问题,就是捍卫民族杂居地区的少数民族权利的问题。第二国际的一些党想通过民族个体自治(奥托·鲍威尔和伦纳的理论)的办法来捍卫这种权利,并在乌克兰、白俄罗斯和立陶宛作过试验。在那里,在中央拉达和其他小资产阶级政府机关内设立了民族个体自治机构,所以,应对这种做法作出估计和评价。必须指出,这种做法表明,民族个体自治是完全行不通的。

  政权从大资产阶级手里转到小资产阶级共和民主派手里,丝毫也没有减轻民族压迫。忽然间掌握了政权的社会党叛徒,竟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起来。他们口头上说要实行民族个体自治,而实际上却对无产阶级专政毫不留情,其手段之狠毒比起沙皇制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不正式颁布民族个体自治权,就一个劲地强行推行民族化。可是,那些空谈赞成民族个体自治的小资产阶级政党,竟干起屠杀少数民族的勾当,尤其是所谓“乌克兰人民执政内阁”和皮尔苏茨基、摩拉切夫斯基等人的政府(残杀、袭击等等,不一而足),这哪里还谈得上民族化?

  然而,需要着重指出的,不仅是这一点。必须进一步指出,民族个体自治本身就降低了少数民族中的无产阶级的地位。这种现象之所以发生,是由于少数民族的小资产阶级大部是城市小资产阶级。而这个小资产阶级的革命性,远不如多数民族的小资产阶级,因为后者,尤其是在欧洲东部,多半是农民,是农村小资产阶级,他们的革命性,是在与地主争夺土地的斗争中形成的。而少数民族的无产阶级,实际上往往得向“外人”申诉反对这种“赏赐”给他们的民族个体自治权。他们在与本国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进行面对面的斗争中十分孤立,其处境较之实行民族个体自治以前更为恶劣。

  根据这些理由,我提议在提纲第3条以后补充下述论点:

  “处理民族杂居地区(乌克兰、波兰、白俄罗斯)多数民族和少数民族之间的相互关系所作的尝试表明,政权从大资产阶级手里转到建立共和民主政体的小资产阶级派别手里,不仅没有减少、反而会更为加剧民族内部的冲突。共和民主派在与无产阶级进行斗争中,不得不用民族斗争来代替阶级斗争,但他们很快就看清了民族的特殊性,随即自然而然地开始吸收、接受并热心仿效他们的老前辈在实行民族压迫方面的经验,挑动一个民族的居民群众去反对另一个民族的居民群众,并通过国家机器组织大规模的屠杀,他们的目的就是反对无产阶级专政。例如, 1917年末到1918年初,中央拉达中的乌克兰‘民主派’开展了反犹太人运动;1918年末到1919年上半年,‘乌克兰人民执政内阁’机关组织了数次残酷的大屠杀,无论是第二国际的党(波兰社会党—摩拉切夫斯基政府)统治时期,还是皮尔苏茨基与斯库尔斯基两种制度的大杂烩时期,在‘波兰民主共和国’都发生了大屠杀运动。这种情况表明,在共和民主制度下,任何主张民族杂居地区少数民族权利的‘民主’方式,其中包括奥地利社会民主党所主张的民族个体自治,都不能保证少数民族的文化需求,都不能保证他们享有真正的平等和在处理国家事务上发挥同等的作用。

  “以普遍选举权为基础的民族个体自治,除了按民族来划分无产阶级外,还会使革命斗争产生病态,束缚无产阶级的力量,甚至会使少数民族无产阶级的文化状况更加恶化.这种情况之所以产生,是由于每个少数民族的内部都有一个小市民阶层,他们的力量比无产阶级雄厚,多半是城市居民,他们大都比多数民族的小资产阶级更为反动,因为后者是在反地主的斗争中革命化了的农民。”

  我还想专门谈谈大屠杀问题。

  俄共犹太部就此问题提出下列提案:

  “1.全世界反革命派在对无产阶级专政发动血腥的进攻时,尤其残酷地镇压了俄国、乌克兰、波兰、匈牙利、巴勒斯坦等国的极其贫困的犹太居民。

  “2.全世界反革命派对极其贫困的犹太居民的侮辱,不仅超过了沙皇专制的暴行,就连中世纪的宗教裁判所也是望尘莫及的。他们千方百计地在各民族的工人队伍中制造纠纷与对立,藉以转移工人对直接反对资产阶级制度的注意力。

  “第三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向全世界明确指出:

  “ 1.协约国带头对共产主义革命采取种种反革命行动,因此,它要对最近屠杀乌克兰、波兰、罗马尼亚、匈牙利、巴勒斯坦等国犹太人的暴行负全部责任。

  “2.协约国向各国反革命匪徒(他们所占领的每一寸土地都铺满了千百万无辜受害者的尸体)提供各种杀人武器,并在道义上支持他们,而对制止刽子手的暴行一事却无动于衷,甚至无视劳动群众对大屠杀的抗议。

  “更有甚者,在俄国、乌克兰、波兰、匈牙利等国的反革命军队内部,有协约国的代表,他们直接参与暴行,最明显的例证是今年4月耶路撒冷的大屠杀,这是英国政府的代表策划的。

  “3.加入黄色第二国际的政党,在道义上和物质上支持大屠杀(几十万妇女和儿童同时遭到杀害),它们一直在‘乌克兰人民执政内阁’中,以及在波兰皮尔苏茨基政府中掌握政权。这两个政权在反对无产阶级专政的斗争中,用大量无辜受害者的鲜血淹没了乌克兰和波兰的土地。

  “因此,体现全世界革命无产阶级意志的第三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要最坚决地抗议全世界反革命势力屠杀犹太人的罪行。代表大会号召各国工人,既要在口头上,也要在行动上积极反对残杀犹太人,藉以捣穿‘国际联盟’中伪善的外交家们的假面具,揭露他们所扮演的真正的卑鄙角色;同时,要在各国建立无产阶级专政,因为只有无产阶级专政才能制止种种残杀行为,根除一切民族偏见,消除一切民族隔阂,在全世界实现各民族真正兄弟般的团结。

  “第三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尤其要号召被压迫民族的工人更加紧密地团结起来,把自己的队伍聚集在共产国际的旗帜之下,因为共产国际可使全人类彻底摆脱一切非正义的资本主义制度。”


墨菲(英国车间代表委员会):

  本次代表大会的一个奇怪现象是,那些非常关心大会重要议题的代表,由于否认英语是大会的正式语言,而不能留心听取大会的讨论。

  我不能按我所希望的那样作全面的发言,因此,只能谈谈最重要的几个问题。英、美是世界上最大的帝国主义国家,对于这一点,谁也没有异议。大家都同意这样一个观点,即如果革命不能动摇英、美统治下的殖民地的根基和唤醒被压迫人民,那它就不能顺利地向前发展。我不打算谈论美国。至于英国,除了狭义的殖民地以外,印度、爱尔兰、埃及、南非等等,都是它的殖民地。这些国家的人民解放之日,就是大英帝国垮台之时。这个解放的任务,既摆在英国无产阶级面前,同样也摆在殖民地无产阶级面前。有一个时期,我们可以不费力气地宣布自己是国际主义者,可是,现在,我们已从虔诚的决议时期进入革命实践阶段;如今,我们如果只是在口头上表示同情波压迫人民,而没有把这种同情付诸实践,那是毫无用处的。在爱尔兰、印度和埃及曾多次发生暴动,然而,谁也不会说,英国无产阶级或英国国内的革命运动实际上支援了这些国家的人民。恰恰相反,不是有人在指责这些暴动为时过早吗?诸如此类,不一而足。这种短浅之见应该休矣!应当说,不仅“为了世界无产阶级的利益”必须“牺牲一国的利益”,而且,各统治大国的无产阶级,无论如何也要实际帮助被压迫人民谋求自身的解放。

  英国无产阶级要极力避免诸如“阿姆利则事件”的重演。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发动责难类似“事件”的罪魁祸首的运动,就必须与殖民地和被压迫民族的革命运动密切配合,使那里的无产阶级能保证和自己采取一致的行动。

  各国革命运动的进展情况不一样。在爱尔兰,运动已经持续了好几年,而英国的运动,则由于缺乏远见,以至于除了虔诚的同情外,几乎不能给爱尔兰运动以任何援助。这是不能令人满意的!这些国家的共产党自己克服并帮助无产阶级克服这个耳光短浅的缺点,是极其重要的。而共产国际则必须保证各统治大国的人民群众与被压迫国家和殖民地国家的人民群众之间的有机联系;这有助于我们战胜帝国主义和实现国际主义精神。


柯恩—埃贝尔(巴勒斯坦社会党):

资格审查委员会只同意巴勒斯坦社会党的代表柯恩—埃贝尔作为来宾列席会议(见本卷第864页)。后来又决定让柯恩代表巴勒斯坦社会党发言,同时,取消他的奥地利代表团团员的资格(见本卷第865页)。——译者注

  刚才某些同志的发言所引起的争论方式,是任何一个了解共产主义民族政策要求的人所不能赞同的。在轮到弗鲁姆金娜和梅烈任同志发言以前(争论的方式是他们一手造成的),我想提一个意见。

  关于民族问题的提纲,首先是针对集中居住在某一地域的民族,即遭受外来势力统治的被压迫民族而言。而对与其他民族杂居在一起的少数民族,却只字不提。只有提纲第9条才说到保障少数民族的权利。对此提纲,我曾向委员会提出如下补充:在第2段“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之后加进这样一段话:“其次,争取建立一些社会机构,以便有助于满足少数民族劳动群众的文化与社会经济需求”。必须十分确切地提出建立这种组织的要求,这些要求是各个国家的共产党应当加以筹划和维护的。可是,委员会最后却认为,提纲第9条虽然只是一般地,然而却是十分清楚地说明了必须维护少数民族的权利,必须建立能实现这些权利的社会机构,所以,我们应当避免把一些详细的要求写进提纲里去。因此,当时我就同意撤销自己的补充意见。但是,现在,由于代表们不太了解实际情况,我担心梅烈任同志的提案会获得通过,所以,我再次向代表大会提出上述的补充意见。这个提纲完全符合我所在的巴勒斯坦社会党的要求。如果能为犹太无产阶级建立一些可以充分满足他们的文化与社会经济需求的社会机构,那他们会感到十分满意,当然这样做要符合苏维埃宪法的规定,并要和苏维埃国家的战斗任务相一致才行。

  梅烈任同志关于民族个体自治的提案,是以错误理解了的事实为依据的,因而必然得出谬误的结论。他说,在乌克兰实行民族个体自治的尝试带来了有害的后果,因为这样一来,大多数民族自治机关,甚至政权,就落到反动的犹太资产阶级手里。可是,他这样说,竟忘记了这种情况发生在民主政府时代,在民族自治机关里存在着普遍选举权,这种结局对任何一个共产党人来说,并不会感到意外。反之,如果在苏维埃政权的监督下,在该国共产主义无产者的领导下,建立有某种严格限制的自治权的机构,来满足少数民族的文化与社会经济需求,那么,所带来的有害后果会比其他任何一个社会机构小得多。其次,我认为,无论是弗鲁姆金娜要求实行民族自治的建议,还是我的提案,都不必加以强调,因为苏维埃政府一定会考虑到无产阶级的需求,并将根据本国宪法的精神给予少数民族实行自治的机会。

  我想简要地指出,梅烈任同志上了一个大当。他说,伦纳和奥托·鲍威尔在理论上主张民族个体自治,这样说是不对的。这两个奥地利机会主义者的领袖,只创造了多数民族的民族自治理论,而对少数民族,他们仅仅主张给予某种法律上的保障而已。

  至于梅烈任同志关于排斥犹太人主义的提案,我提请同志们注意,委员会对提纲第10条所提出的补充意见,那里十分突出地强调指出,必须与这种反动现象作斗争。梅烈任同志冗长的提案,使人产生一种印象,似乎我们打算利用代表大会在犹太无产者代表当中就此问题组织一场讨论协约国作用的比赛。我认为,代表大会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干呢!

  至于民族仇恨现象,即对异族代表的仇恨心理,以及反动当局煽起的屠杀暴行,上述提纲对这一切已经作了十分清楚的说明。

  或多或少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才极其坚决地反对弗鲁姆金娜同志的提案。我们可以同意提案第一部分的内容。当然,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坚决反对资产阶级犹太复国主义,因为这个资产阶级运动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想成为乌托邦的话,那它势必要为英国帝国主义效力。正是共产主义的巴勒斯坦社会党的拥护者们,最坚决地进行了这个斗争。代表大会和共产国际对这个问题的基本看法,已列入提纲第11条第6款,那里是这样写的:“必须向一切国家、特别是落后国家的广大的劳动群众不断地说明和揭露帝国主义列强一贯进行的欺骗,即打着建立政治上独立的国家的幌子,来建立在经济、财政和军事方面都完全依赖于它们的国家……”可见,弗鲁姆金娜同志的这个提案,完全是多余的,因为这里毫无必要提出反对资产阶级犹太复国主义的问题。否则,代表大会就会流于作出一些反对其他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运动的冗长决议了,而这种所谓的解放运动,却是为协约国的个别大国效劳的。

  这个提案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呢?这一点,我们在提案的第二部分可以察觉出来。你们会看到,你们面前有一个多年来一直在毒化犹太工人政治生活的、挑起万恶争端的活典型。弗鲁姆金娜同志的党——共产主义崩得,显然是想乘机在代表大会上制造各国党之间的无谓的争端,以达到它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弗鲁姆金娜同志所代表的党,昨天还在支持俄国的一切反革命政府,这个党的领袖唐恩和李伯尔被认为是孟什维克反革命派的头面人物,而现在她却一口咬定,我们这些巴勒斯坦社会党的代表是打着共产主义招牌进行活动的。在俄国,我们是犹太人的政党中最先支持布尔什维克与反革命作斗争的,而在其他国家里,我们也在犹太工人阶级其他一切派别之前开展了争取世界革命的斗争,可是,弗鲁姆金娜同志却对我们作出这样的评价。

  她的提案所依据的是一些一般性的论点,这表明她对地方上的情况一无所知。我想谈谈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何况这个问题关系到至今尚未提到的一些国家,虽然它们属于英国帝国主义的势力范围,可是在将来,它们将在各方面发挥巨大的作用,我指的是阿拉伯亚洲国家:美索不达米亚、叙利亚和阿拉伯。弗鲁姆金娜同志想把世界大战期间席卷阿拉伯东方的运动,说成是民族解放运动。其实,我们知道,这是指阿拉伯沙漠地带的游牧部落,主要是哈治,在它们的宗教领袖、族长的影响下,企图在这些地区的定居居民当中建立古老的奴隶制,即建立一种由部落首领对农业居民实行封建统治的组织。共产国际若是支持这个运动及其领袖——哈治王艾米费萨尔之流的“自由战士”,岂不是天下奇闻!

  阿拉伯东方的实际情况如何?大多数居民是阿拉伯佃农,他们在土耳其政府的残酷压迫下,保留了原始的经济结构。但是,他们并没有陷入赤贫的境地,原因是那里存在着某种土地社会所有制,这种所有制似乎是以伊斯兰教义中某种原始共产主义教规为基础的。领导所谓“民族”斗争的阿拉伯沙漠地带游牧部落的族长,打算剥夺属于佃农的土地,对劳动居民实行更为残酷的剥削。在这方面,他们得到英国帝国主义的全力支持。英国资产阶级头一个做到了把农业居民从他们的土地上彻底“解放”出来。关于这一点,我们在《资本论》第1卷原始积累这一章中可以看到。而弗鲁姆金娜同志,显然想让共产国际支持英国资产阶级恩赐的、由阿拉伯沙漠地带游牧部落的首领来实现的这种“解放”。

  我们共产主义的巴勒斯坦社会党,在巴勒斯坦问题上持何种态度呢?首先,我们至少不愿在英国帝国主义的支持下建立任何国家。但是,我们确信,随着犹太群众参加生产活动,随着他们参加有益的社会必要劳动,在社会革命的时代,会有相当一部分犹太人从他们现在所聚居的国家(例如,乌克兰、立陶宛,尤其是波兰)移居国外。其中一部分人将移居巴勒斯坦,在那里从事农业生产。因此,在巴勒斯坦落入英国或其他国家手中以前,我们只要求给予入境和移民到该国的自由。我们提出这项要求,只是为了调节犹太无产阶级及其他国家的无产阶级侨居国外和移民国外的活动,因为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在无产阶级的共产国际的帮助和支持下,以及在与犹太资产阶级和世界资产阶级进行的残酷斗争中,对于无产阶级来说,这种活动一般是可行的。随着社会革命的发展,当巴勒斯坦成为苏维埃国家,并加入其他苏维埃国家联邦的时候,这个国家的犹太移民问题,就会成为吸引犹太群众参加生产劳动、参加建设自由劳动的人类社会这个总问题的一部分了。这个问题,只有通过合理开采人烟稀少的殖民地国家的自然资源,通过在工业中合理使用至今尚未被利用或没有很好加以利用的劳动力的办法,才能得到解决。

  我们这些看法,与建立犹太国家(至少是资产阶级执政的犹太国家)的见解,没有任何共同之处。恰恰相反,我们的运动是从犹太无产阶级的需要出发而在各国开展的,它始终站在反帝斗争的前列。在巴勒斯坦和整个阿拉伯亚洲,和我们大家站在一起的巴勒斯坦社会党是唯一的无产阶级共产主义组织,它在最艰苦的条件下开展反对英国帝国主义的斗争,它的使命是率领阿拉伯东方的劳动群众进行这一斗争。(发言被大会主席打断。)

  提交大会讨论的提案,还忽略了一系列极为重要的社会事实,它想使代表大会陷入迷惑不解的可笑境地。犹太资产阶级首先在这个国家实行现代化的资本主义经营方式与剥削方式(顺便说说,假如按照共产主义崩得的意愿让我们在各种剥削方式中进行挑选的话,那我们肯定要挑选弗鲁姆金娜同志所推荐的封建主义方式),同样,移居外国的犹太工人却是那里唯一现代化的、真正被剥夺了一切财产的无产阶级,他们具有阶级自觉和旺盛的斗争意志,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在犹太大地主和阿拉伯老爷庄园里干活的阿拉伯群众,多半都拥有土地,因而只能算作半无产阶级。带领他们进行革命斗争、唤醒他们的政治觉悟的天然的先锋队,是当地的我们的党,它忠实于共产国际原则,并在这些群众当中积极进行革命宣传。(主席要求发言人结束自己的发言。)

  弗鲁姆金娜同志的提案,既违背上述事实,也违背提纲的精神实质,因为提纲要求一切无产阶级共产主义组织支持反对资产阶级民族革命倾向的斗争。这个提案会给全世界犹太无产阶级的共产主义运动,尤其是阿拉伯东方的共产主义运动造成严重危害。因此,我提请代表大会注意,不要使自己陷入这个极其糟糕的宗派主义纠纷,并请否决这个提案。我真找不出什么恭维话来评论这个提案。


弗鲁姆金娜

  我抗议在这个场合对崩得进行指责,因为它即使在加入共产党的行列以前,也一直在捍卫苏维埃政权。


季诺维也夫

  我提议对提纲进行表决,赞成还是反对,然后把修改意见提交委员会审议。我希望,委员会在这个问题上不要产生分歧,万一出现分歧,委员会要将情况报告代表大会。


塞拉蒂对民族和殖民地问题提纲的表决投弃权票的声明



塞拉蒂(意大利):

  起初,我本想对这个问题发表一通看法,可是现在,我宁愿压缩我的发言,在表决前作一个简短的表态。

  在列宁同志和罗易同志提交代表大会讨论的关于民族和殖民地问题的提纲中,我不仅发现了某些矛盾之处,而且还发现了极其有害于先进国家无产阶级的共产主义立场的地方,因为这些国家的无产阶级,特别是在革命爆发之前的时期,必须公开反对任何一种阶级合作。

  “落后国家”的定义含糊不清,很不明确,它会给沙文主义者作形形色色的解释提供极好的把柄。

  总之,资产阶级民主派的任何民族解放活动,即使是采用暴动的手段,也不是革命行动。这种行动要么对正在形成的民族帝国主义有利,要么对另一个与原先占统治地位的国家进行竞争的资本帝国主义有利。只有在工人阶级处于完全独立自主的地位时,民族解放活动才能产生革命的效果。即使在所谓落后的国家,也只有当无产阶级摆脱了一切剥削者,以至摆脱了以“革命民族主义者”名义出现的资产阶级民主派,获得完全的独立时,才能进行阶级斗争。

  只有通过无产阶级革命和苏维埃政权的帮助,而不是通过号称革命民族主义的资产阶级政党里的共产党人的支持(虽然是间接的、通过暂时联盟形式的支持),被压迫人民才能实现真正的革命。

  这类联盟只能起到模糊无产阶级意识的作用,尤其是在那些与资本主义斗争的经验还不足的国家里。

  提纲的概念不够明确可能引起不良的后果,这会使我们向西欧假革命的沙文主义提供反对国际共产主义事业的武器。

  由于上述理由,我声明弃权。


就塞拉蒂的声明展开的争论和声明




怀恩科普(荷兰):

  这里居然发生了前所未闻的事!塞拉蒂同志弃权,当然,这是他的事。但是,他不参加整个问题的讨论,也不申述自己的理由,而这本来是他能够而且应当做的。他不这样做,现在反而说什么这些考虑得很周全的提纲是反革命提纲。这必须讨论清楚!他现在才抛出这个意见,所以,我们来不及加以反驳。大家如此敬重的人竟干出此等事来!于是,资产阶级和站在我们右边或左边的工人们,就会对我们说,你们在殖民地问题上的全部政策都是反革命的。

  如果代表大会要维护自己的尊严,那就应当迫使塞拉蒂同志在会上讨论这个问题,所以,我提议把他抗议的内容和他的弃权问题提交大会讨论。


塞拉蒂(意大利):

  我不知道,怀恩科普同志对我是不是也像列维同志对他那样的尊重,但是,我的行为从来没有成为我党的敌人用来反对我党的武器。我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活动是如此光明磊落、清清白白,以至敌人无法抓住我的任何一个声明来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我从来没有为争取更多的选票而在对德国或法国有利的宣言上签名。我一向坚持独立自主,所以,我目前的声明对整个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具有一定的价值。我意识到自己对这个运动应承担的责任,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将永远履行自己的职责。我丝毫不会因资产阶级对我的议论而惊慌失措,更何况这种议论来自意大利的资产阶级,因为我随时都想成为他们心目中的一个叛逆者。可是,我不喜欢无谓的争执。怀恩科普同志喋喋不休地进行争辩,而谁也没有加以阻挡。至于说到我自己,我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我坚信,代表大会一定会就向它提出来的提纲进行表决。你们有权而且有责任对提纲进行表决。这现在已成定局,无法更改。然而,我个人却要采取完全不同的态度。六年来,我一直在我的报纸上捍卫革命的社会主义,积极地反对这一类提纲。现在,我不想做违心的事。返回意大利以后,我照样敢在意大利无产阶级当中贯彻原来那条政治路线。因此,我请求你们,亲爱的同志们,回到议事日程上来。


怀恩科普

  您必须讲清楚。


塞拉蒂

  当然,如果您有这个要求,那我会讲清楚的,但是,和您相比,我的处境十分不利。亲爱的荷兰同志们!应当说,我到此地来,是为了寻求团结,而决不是为了来接受批评。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季诺维也夫(俄国):

  我想代表俄国代表团表明一下态度。我们认为,塞拉蒂同志的声明是非同志式的。塞拉蒂同志有充分的机会参加委员会的会议,可以在那里发表不同意见。这种会议就是让大家发表不同意见的。国际代表大会召开的目的,是对某些国家的经验进行讨论,然后加以总结。我不理解,为什么要给大会提出这样的难题。我们不能强迫任何人参加讨论,但是,既然塞拉蒂同志正式声明反对我们,那我们就要郑重其事地来一个反声明。

  有人指责我们,说我们似乎想支持资产阶级革命运动。我们并不打算这么做。我们在会上说过:共产党人要支持一切革命运动。我不清楚,在意大利发生过哪些特殊的战斗。许多国家已经积累了经验,所以,我们认为,我们共产党人必须支持一切革命运动。

  我再说一遍,除了发表反声明以外,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我们不理解,为什么塞拉蒂同志没有在委员会上说明自己的疑虑。重新讨论是不可能的。让意大利工人去判断谁是谁非吧!我认为, 100个意大利工人当中有99个会说,真理在代表大会这一边,而不在塞拉蒂同志那一边。

  我坚决反对对提纲作任意的曲解,因为总而言之,这个提纲只不过是恢复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原理罢了。


罗易(英属印度):

  塞拉蒂把列宁的提纲和我的提纲叫做反革命提纲了。


塞拉蒂

  不,不是的!


罗易

  我完全相信,任何一个无产者都不会把支持被压迫人民反对外国压迫说成是反动行动。在落后国家里,民族革命是一种进步。过去,我们不能科学地识别各种形式的革命。被剥削国家的人民(这些国家在经济上与政治上的进步受到了阻挠),应当经历欧洲人民早就完成了的革命阶段。谁认为帮助这些国家的人民进行民族斗争是反动行动,谁自己就是反动分子,是帝国主义的卫士。

  我对塞拉蒂的声明表示抗议,并提议不要把这个声明写到记录里。


怀恩科普(荷兰):

  任何一个革命运动的代表都无权发表这种论调。塞拉蒂在这里吹嘘自己从来没有发表过对法国或德国有利的宣言。依我看,这种漂亮话包含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断言,他的声明不合乎事实,所以,我请求弄清这个事实。我要求就这个问题提出质问。最后,我要求不要把塞拉蒂的声明写到记录里,因为它没有经过代表大会的讨论。塞拉蒂同志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在即将召开的意大利党代表大会上阐明自己的观点。


塞拉蒂(意大利):

  我并不认为,就对荷兰党进行非难一事进行调查,是什么不体面的事。我个人没有指责过荷兰党,我只不过是重复列维同志的话罢了。这完全是另一回事。既然有人让我讲话,那我就要肯定地说,我所作的关于表决的声明是很有必要讨论的。我没有提出这个问题,因为我不喜欢争辩。但是,同志们连讨论我的关于表决的声明的权利都投有,却反而给我发言权,这真叫我大吃一惊。可是,有人要求,不要把我的声明列入会议记录,这简直令人莫名其妙。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以提议,把我在会上讲的全部蠢话统统从记录中抽走。我也可以提议,不要把列维同志对怀恩科普的指责写进记录里去。当然,他的指责比起我那份清楚、明确的声明来,更加重要,因此,我要求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的发言记录下来。

  罗易同志不理解我的声明。我说他不理解,我认为,是因为我说得太露骨了。我讲过,提交讨论的提纲不够明确,会让沙文主义者和民族主义者钻空子。但是,亲爱的罗易同志,假如我认为,这个提纲是反革命的,那我就会一心一意地投反对票了。老实说,假如在共产主义代表大会上对某个提案投反对票,那也就不会发生什么争吵了。

  罗易同志说,每一种革命都具有社会性,但遗憾的是,这正是战争期间资产阶级的走狗和帮凶们所使用的论据。他们对我们说;革命战争同时又是社会战争,因此,必须参加这场战争。而我们的回答是,不,我们不参加这场战争。

  季诺维也夫同志代表俄国共产党发表了声明,要求大家清楚、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向来就是这样做的。当我说,我感到在讨论这个问题时,我处于不利的地位时,我的态度也是清楚、明确的。然而,这个问题的提出本身,就剥夺了讨论它的可能性。

  我本想就此问题提出一个提案,但因担心人们不会抱着必要的客观态度来讨论,所以—直投有提出。

  我想提出如下的提案:“代表大会向在帝国主义列强压迫下受苦受难的人民致以最热烈的兄弟般的敬礼!代表大会像对待在反对压迫者的斗争中的一切被剥削民族一样,对被压迫民族寄予诚挚的与切实的同情。代表大会声明,工人阶级在反对资本主义压迫的斗争中有权运用各种民族的武装起义,以实现社会革命。”

  我的见解十分明确。与其说在一定情况下,在具备某些条件与保障时,工人阶级可以与小资产阶级运动联合,不如说工人阶级可以利用资产阶级性质的革命运动,以便使它最终发展成为社会革命。然而,工人阶级只有在坚持自己的阶级立场和阶级目标的情况下,才能支持资产阶级,在落后国家里更是如此,因为在这些国家里,无产阶级还没有坚定的社会觉悟,他们经常盲目地追随自己的领袖,所以,他们比先进国家的无产阶级更易于背离自己的阶级立场。

  季诺维也夫同志宣称,工人本身将对他们的代表在国际代表大会上的行动方针作出评价。毫无疑问,代表们回国以后,会向派出他们参加代表大会的群众汇报,而这些群众将对我们的所作所为作出评价。我本人对小资产阶级向来是不讲情面的。我在佛罗伦萨的意大利党代表大会上,执行的就是这个方针,我的观点得到了代表大会的赞同。


怀恩科普(荷兰):

  塞拉蒂同志企图指责我们党,企图诽谤我,而且,他所依据的居然是我的发言。同时,他自己还想再次发言。我料想不到,塞拉蒂同志自己建议停止讨论,现在却要争取对个人问题两次发言的机会。我提议,至少得让我发一次言。


季诺维也夫(俄国):

  我提议就停止讨论的建议进行表决。这种人身攻击继续下去,是没有好处的。塞拉蒂同志有权要求将他的声明列入记录。(怀恩科普嚷了起来。)记录是一面镜子,它反映所发生的一切,因此,声明应当列入记录。我们建议,一切提案和建议都提交委员会审议。


怀恩科普

  不讨论是不妥的。


列维

  就停止讨论的建议进行表决。


  5票反对,建议通过


怀恩科普

  我曾提出反对停止讨论的建议。


列维

  谁赞成怀恩科普的建议?讨论刚宣告结束,谁赞成马上就恢复?


  怀恩科普的建议以8票赞成,大多数票反对,被否决


列维

  绝大多数票反对怀恩科普同志的建议。我们来着手表决提纲吧!现在应该对提纲进行表决了。一切建议将提交委员会审议。如果委员会出现分歧,则由委员会再一次向代表大会作出报告。

  就所有其余问题提交委员会审议的建议,进行表决。一致通过


弗鲁姆金娜(崩得):

  会上有人说,崩得参与了第二国际的反革命宣传。崩得并没有参与反对社会主义革命的宣传,相反,它一向竭尽全力来维护苏维埃政府,甚至在它加入共产党以前。如果说到第二国际,那柯恩同志应当记得,巴勒斯坦社会党向第二国际求援,并因为得到这种援助而洋洋自得。巴勒斯坦社会党提出派代表出席大会的申请,曾遭到执行委员会的拒绝。


塞拉蒂(意大利):

  怀恩科普同志说,他希望着手调查我对荷兰党提出非难一事。我要强调指出,我并未提出任何非难,只不过是重复了列维同志的话,而列维同志的话却丝毫也没有遭到怀恩科普同志的反对,而且,执行委员会的一些同志也曾这样说过,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反对。


波姆巴契(意大利):

  我声明,我不同意塞拉蒂在声明中所表明的观点。


怀恩科普(荷兰):

  我要求发言,不是针对个人的问题,而是想提个建议。现在,既然有了发言的机会,我就应当声明,塞拉蒂同志在这方面对我党提出的非难,完全不符合事实。他说,他这套谎话是根据列维同志的发言编造的,那我管不着。这终究是谎言,必须加以澄清。执行委员会的同志们的发言,并不像塞拉蒂同志所说的那样。不能把阿姆斯特丹执行局同荷兰党混为一谈。塞拉蒂同志因为受到我的批评,竟对我们党提出了非难,而这完全是无中生有。我提议,不要把塞拉蒂同志的反对意见列入记录,因为它没有经过大家的讨论。我提出这个建议,是因为塞拉蒂同志可能在意大利党代表大会上提出这个反对意见,据我看,这个反对共产国际代表大会的“宣言”,在那里也将会得到同样的结果。


佩斯塔尼亚(西班牙劳动联盟):

  由于我代表的不是某个政党,而是工团组织,由于我不想承担我没有把握履行的义务,所以我弃权。


格拉齐亚德伊(意大利):

  我已经表过态,我的立场大家都清楚。我赞成我提出修改意见后的提纲。


季诺维也夫

  怀恩科普同志提议,塞拉蒂同志的声明不列入记录。我们采纳这个意见,我请求代表大会支持主席团的意见,本来不能这样表决。赞成这个意见的,请举手!谁反对?似乎没有人反对。建议对提纲进行表决,并停止讨论。


  建议被通过


表决并通过民族和殖民地问题提纲及将有争论的问题提交委员会审议的建议



季诺维也夫

  现在就殖民地与民族问题的提纲进行表决。(宣读提纲全文

见本卷第709—719页。——译者注
即《关于民族和殖民地问题的决议》、《关于民族和殖民地问题的补充提纲》。——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大会进行表决。以5票弃权一致通过提纲。鼓掌。


季诺维也夫

  一切争议问题将提交委员会审议。如果委员会在处理这些问题时意见一致,就把结果向代表大会报告!如果意见不一致,则把问题提交代表大会讨论和表决。现将这个建议付诸表决。


  建议披通过


季诺维也夫

  明天上午11时召开全体会议,讨论加入第三国际的条件。必须提前讨论这个问题,因为法国代表将于明天离开莫斯科。


  (会议在下午5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