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第三国际(共产国际) -> 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文件(1920年7-8月)

第十三次会议


(1920年8月4日上午)



  会议于12时30分开始



季诺维也夫

  现在开会。由巴拉巴诺娃同志宣布一个消息。

巴拉巴诺娃的讲话《纪念奥森同志》



巴拉巴诺娃

  同志们!非常遗憾,我们不得不向你们宣布一个我们大家都要感到悲痛的消息。前天,来自挪威的\从事工人运动已经20年的阿夫古斯塔·奥森同志,到机场观看红色空军时,发生了不幸事件,因而牺牲了。不必多说,这一重大损失,对于我们是多么可怕,多么痛心。请大家起立为死者默哀。(全场起立。)谢谢你们。请大家相信,俄国无产阶级不会忘记这位死去的同志,尽管她是由于不幸事件而去世,但她毕竟是来到这里,为无产阶级斗争,为热爱共产国际而牺牲了。


季诺维也夫

  主席团建议以代表大会名义向兄弟的挪威党表示沉痛的哀悼。现在转入议程,讨论土地问题。由报告人恩斯特·迈耶尔同志发言。


迈耶尔作关于土地问题的报告



迈耶尔(德国):

  同志们!这个问题的真正报告人马尔赫列夫斯基同志,由于去参加庆祝红军的令人欣慰的胜利而不能前来作报告,所以我来替他作报告,简单地阐述一下列宁同志的提纲和委员会的工作。

  由于东欧和中欧的社会革命,土地问题提上了议事日程,并要求我们不仅在理论上,而且在实践中解决这个问题。直到现在,准备工作做得还很少,而第二国际在这方面几乎什么都没有做。一般说来,他们认为,只要未来农业生产有美好的前景,社会主义也就会实现了。但是,对于怎样才能为无产阶级革命争取农村居民,而且为达到这一美好的目标需要进行怎样的斗争,第二国际在这方面谈得很少,并且也没有做出什么实际的准备工作。第二国际中的优秀分子,满足于对机会主义派别的论战,因为后者根据对统计资料的错误解释,断言根本不存在土地所有制的社会化问题,因而农村社会革命是没有基础的。根据德国统计学家的数据,修正主义者企图证明马克思主义理论不适用于农村。同时,根据这一点,他们否认了社会斗争,背弃了社会革命。反驳改良主义者的人(考茨基之流)这样做,主要的只不过是为了证明马克思主义理论也适用于这个领域,但是并没有由此得出进一步的实践上的结论。

  第三国际对这个问题采取另一种态度。对我们来说,问题在于实际上怎样使农村革命化,因为显然地,广大农民群众不积极参加革命,无产阶级专政就没有保障,就不能巩固。对我们,对共产国际来说,保障革命是首要的,一切与土地问题相关的问题,只有从这个观点出发,才能看得清楚,才能得到解决。因此,共产国际在土地问题方面的任务,可简略归结如下:我们应该怎样把阶级斗争、革命斗争转到农村去?农民革命化问题已提上历史日程,只有革命才能满足农民的要求。

  俄国已经取得的一点经验,以及中欧“土地改革”方面的经验,可证明这个论点是正确的(它可为整个代表大会的辩论指明方向)。资产阶级民主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只有借助于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才能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那些似乎维护农民利益的政党,例如俄国社会革命党人和欧洲各种农民资产阶级政党,在掌握了政权并可以实施其纲领时,就背弃了自己原有的纲领。资产阶级民主制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这一点,不只是俄国边缘各国的社会革命党人的实际行为可资证明,其他国家土地改革的一切尝试,也是为了划分和分配一部分大庄园,从而造成新的无产阶级或半无产阶级成员,作为当前的大土地占有者廉价的剥削对象。在德国,在小规模移民的立法方面所做的一切,不是停留在纸面上,就是为大土地占有者造成了剥削对象。在波希米亚实行的看来比较像样的改革,可能是唯一的例外,但这也只不过是要利用改革来强调捷克人同犹太人、德国人之间的民族矛盾,因为捷克农民通过分割别人的土地而得到部分好处。

  但是,共产国际应当比资产阶级民主制有更大的创造力,特别是应当力求消灭城乡之间的对立,极力把城乡无产阶级的居民团结起来,以便进行共同的斗争,进行无产阶级革命。要想做到这一点,我们还要关心使农业工人享有城市工人所拥有的一切好处,同时要使城市无产阶级充分理解在农村工作的必要性。

  问题是怎样才能把无产阶级革命转入农村。这个问题,只有对农村居民各个阶层分别进行确切的分析,才能得到解决。提请大家讨论的提纲,拟把农村居民分为各种阶层,首先是农业无产阶级,即雇佣工人;第二是半无产阶级和极小农;第三是小农;第四是中农;第五是大农;第六是大土地占有者。当然,提纲只能提供一个概略的情况。各国农村居民的构成,各不相同,因而需要确切地研究各个国家的实际情况,才能分别确定无产阶级革命在那里可找到哪些据点。在这里,在代表大会上,只能提出一般原则,以便分析农村居民的状况和共产党在农村居民中进行工作的情形。

  首先同无产阶级革命休戚相关的是农业工人、林业工人,以及与农业有关的工业企业中的工人,如乳制品工人、酿酒厂工人等。此外,应注意到大型园艺业,因为那里有大量的雇佣工人。这个农村居民阶层的处境十分艰难,十分恶劣,这是谁都知道的,这里就无须说了。除了困苦的经济状况、微薄的报酬、恶劣的居住条件外,他们还遭受地主的政治和社会压迫;这些无产阶级分子必将迅速地投向革命。这个阶层属于无产阶级革命中最积极的部分,它的组织能力现在已经很强,尽管其经验还不足。值得指出的是,德国农业工人联合会现在属于最大的自由工会,它有50万会员。在意大利这样的小国里,农业工人工会有80多万会员。这表明,这个阶层对于社会革命可起多么大的作用,而且我们可以比较容易地把它吸引到我们的队伍中来。不只是要在工会方面把这些群众组织起来,而且也要使他们积极参加我们的政治组织,即参加共产党。从这一点出发,为了掌握这些群众(借助于宣传教育工作等等),也应在其他方面开展工作。

  我想再说两句在农村妇女当中开展工作的问题。我所要说的,是关于奴仆和小农妻子的问题。她们由于战争,由于现代的社会关系,往往不得不独自担负全都家务劳动。我们在这方面的工作定能取得很大成就,因而决不应忽视这项工作。

  代表大会已经解决了在工会和议会中工作的问题,看来,这是具有特殊意义的。如果反对在工会中进行工作的人说,不这样,也完全可以把无产阶级组织起来,也可以进行宣传鼓动,那这种反对意见也许对工业无产阶级来说是对的。然而,共产党人在农业工人工会中进行工作和参加选举斗争,可能更易于掌握农业无产阶级。通过这两种途径,可以比较容易地使广大农民群众参加革命宣传工作。经常性的宣传鼓动工作,成效很大。我以俄国和德国的经验为例。在抗击卡普暴乱的三月战斗中,德国农业无产阶级表现得很好、很英勇。庄园主被赶走了,或者被关进监狱,农业生产完全坚持下来。农业工人立即把剩余粮食送到城里,并且团结一心,使革命战斗人员听从城市无产阶级的指挥。不仅在夺取政权之前的斗争期间,而且在取得政权以后,农业无产阶级也将是苏维埃政权的强大支柱之一。问题是要使农业无产阶级这一多少带有自发性质的运动具有一个组织形式。在各个庄园成立苏维埃,这是联合这些暴风骤雨般的自发力量的最好形式。

  同样地,也可以为无产阶级革命争取农村居民的第二个阶层——半无产阶级和极小农,尽管这不像争取农业工人那样容易。这个阶层依附于大土地占有者。它承受着与农业工人相同的苦难,也许它的状况更加艰难,因为这些小农还要忙于耕种自己的小块土地。在大多数国家里,从字面的含义来看,应当使这些半无产阶级分子加入农业工人组织。

  对小农和佃农施加影响,是有些困难的,因为他们通过耕种自己的土地可以过活,用不着雇佣别人的劳动。这里也涉及到果园和菜园的小私有者。他们没有革命情绪,然而,我们的战斗队伍在某种程度上应当对他们加以关注。这里所说的,是要向他们阐明社会革命的必要性,指出他们本身的利益所在。实际上,这些小农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极感痛苦。他们也依附于大土地占有者和资本家,虽然大部分是间接的;他们也要以抵押利息的方式来偿还未偿付的劳动,即支付高昂的农业机具使用金,等等。这个阶层的生活方式,往往也是无产阶级的。苛捐杂税,收购价格等等,以及物价普遍上涨,使这些群众陷入苦难之中。我们应当通过有计划的宣传鼓动,使他们理解所有这些问题。在这些群众中不一定不可能成立相应的组织。例如,去年在德国成立了农业工人和小农联合会,但后来认识到,在工会之外不宜于成立另外的联合会,所以它就关闭了。尽管如此,德国南方的小农仍然要求我们支持联合会,并且要求我们继续为他们出版我们的刊物,因为他们对我们的思想特别感兴趣。因此,我们在德国得以着手为农民建立组织,虽然这个组织比较散漫,然而,它还是具有重要意义。我们还促使小农成立小农苏维埃,使小农不仅可以捍卫自身的经济利益,而且可以进行政治斗争和社会斗争。我要补充一点,就是这种工作直到现在尚未取得成就。在我们的许多农村中,成立了庄园苏维埃,但小农尚未参加进去,虽然如此,但是我们没有放弃这方面的宣传鼓动。我们在某种程度上使小农相信了,分田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特殊的利益,最好是参加小农苏维埃和合作社,因为它们将共同管理没收来的大地产。

  应当着重指出,在许多国家,尤其是在西方弱小的民主国家,小农是反动的,因而一般来说,要考虑到,在为无产阶级专政而斗争的期间,他们会显露出自己的动摇性,忽而倒向私有制方面,忽而倒向无产阶级方面。正是这些小私有者,被私人资本主义观点弄得精神不振。为了消除这种动摇现象,并使他们对我们产生好感,我们应当帮助他们,使他们认识到当前的制度也使他们遭受痛苦,并要向他们说明,无产阶级专政和巩固无产阶级政权会给他们带来哪些好处。我们应当向他们保证,他们可以保留其小块土地,因为剥夺他们的土地是毫无意义的。要知道,在革命斗争时期,在政治上和技术上都没有条件按公有化原则来管理小私有者的全部小块土地。我们不仅应当保证他们保留其私有财产,而且还应当采取一切措施,以消除使他们遭受痛苦的高利贷剥削。铲除苛捐杂税,免除地租,摆脱抵押借贷的重负,这就是无产阶级应当立即提供给小农的好处。此外,要使他们在森林和牧场的使用权上,摆脱对大土地占有者的依附。应当答应他们把从大土地占有者那里没收的房屋、机器、用具和种子转交给他们。最后,应当告诉他们,目前各国几乎全由富裕农民操纵的合作社,将变成单纯为小农利益服务的组织。在那些对贸易自由有所限制和强制征购的国家里,还应当向小农说明,即使这种强制征购粮食的做法应当保留,那么执行时所必需的组织机构,应当从官僚手中夺过来,转交给小农掌握。应当使小农注意到,他们一般都能从大企业社会化和农业机器降价中得到好处。同时,需要在小农中进行有计划的教育工作。应当向他们阐明他们本身的社会地位。如果这样安排宣传鼓动工作,那么可指望一部分农民会同无产阶级一起前进,至少他们不会成为无产阶级专政的敌人。

  农业工人、半无产者和极小农的力量加在一起,可为共产党的工作造成极好的条件。而且,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以后,这三个阶层必将认清,参加无产阶级国家政权是满足自身利益的最好方法。

  同中农打交道,要比同小农打交道更为困难。中农往往使用别人的劳动,而且拥有的土地较多,能生产剩余的粮食。这个阶层的人数并不少。提纲中指出,在德国,该阶层(拥有5—10公顷土地)有50多万人。显然,不能把这个阶层从其土地上赶走,因为这将意味着缩减粮食生产。因此,需要对这个阶层采取另外一种态度,即设法使它中立。考茨基指出,必须使农民不去积极支持资产阶级。因而,对待中农也根本谈不上立即废除私有制的问题。甚至还需要给他们增加土地,因为这与他们过去承租的土地有关,这样,中农就会得到废除租金的好处。当然,只有在中农承认苏维埃政权、提供粮食、不作反抗的情况下,才能向他们提供这一切好处。

  俄国的经验还证明,采用这种策略,可以使中农忠顺于苏维埃政权。

  在保留私有制的情况下,必须对中农采取这种态度,因为这个农民阶层的态度,似乎可以用一个俄国农民的恶意的俏皮话来表明:“我们拥护苏维埃政权,但是反对共产主义。”俄国的实例表明,如果对这些农民实行合理的方针,他们是能够接受节制,同无产阶级国家政权和谐相处的。在红军中有相当多的中农分子,他们在反对外部敌人的斗争中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相反,大农一般都使用别人的劳动,他们属于人数众多的、极其坚决反对苏维埃政权的敌人,可以预料,不仅现在(为苏维埃政权而斗争的时代),而且今后(苏维埃政权建立以后),他们必然采取各种形式的怠工和武装反抗。要看到这种危险性,全面准备回击他们的反抗,在发现他们反抗的地方把他们镇压下去。必须解除大农的武装。但是,对这些农民的剥夺,还不是当前的革命任务。应当夺回他们出租的土地,这是小农和中农所需要的。如果大农坚持进行反抗,那就应当立即没收他们的全部土地。如果他们不反抗,那我们就让他们保留土地。重要的就在于消除这个阶层的政治反抗和武装反抗。俄国的经验也表明,可以设法使这一阶层比较安分守法。若是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有了保障,那大农是会考虑现实情况的。

  对于大土地占有者(他们有些人在战争期间曾大量收买土地),必须立即毫无例外地、无补偿地没收他们的土地。考茨基和其他独立社会民主党人提出的补偿问题,是根本谈不到的。如何处理没收来的土地呢?最正常、最合理的办法是:按公有化原则,把这些土地转交给那些一直在这块土地上劳动的农业工人。应当建立苏维埃农场,它们受无产阶级国家政权的委托,作为政权机关管理这些土地,自行维持生活,并把剩余部分上交苏维埃政权。根据情况,可以建立集体农庄,它们将根据合作化原则耕种土地。这两种解决问题的办法,无论对农业工人和半无产者来说,或者对城市居民来说,都是最好的办法。这样一来,城市居民在供应问题上,就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不依赖农民了。这样解决问题的先决条件是,农业无产阶级要有相当的技术经验。然而,并非到处都存在这种先决条件,所以必须考虑到,在特殊情况下会有例外情况。俄国就出现过这种例外情况,因而一部分大地产被分配了。正如考茨基所要证明的那样,这种例外情况不是对共产主义原则的破坏,因为无产阶级政权的主要任务在于首先保障无产阶级革命,为共产主义奠定基础。其余一切问题都要让位于这一主要任务。为了不让这个问题退居次要地位,即使压缩生产(这可能产生明显的影响),也无关紧要。

  在什么情况下才应当分配大地产呢?只有在这些土地原本是出租给小农,从而它不是作为单一经济体来经营时,才应予以分配。在这种情况下,分配大地产并不意味着放弃大规模生产。再者,只有当大地产是由一些零星小块的土地组成,而且挤入小农居民区时,才能予以分配。要从当地的条件着想,若是这里土地十分缺乏,为了保障革命利益,应当满足农民对土地的要求。在德国南部可以分配那里为数不多的大地产。最后,在农业无产阶级十分落后的地区,可提出在有经验的农民中分配大地产的问题。在任何情况下,重要的是不要使大地产所有者留在他的庄园里,而要把他们赶走;如果没有他们就不能保持大规模的经营,那就应当吸收农民来耕种这些土地。在无产阶级政权巩固以后,可以吸收资产阶级专家参加在苏维埃政权监督下的共同劳动。

  城市无产阶级不怕任何牺牲,为社会革命进行坚决的斗争,这是争取农业无产阶级的先决条件;在这里,共产党应当起先锋队的作用。

  为了吸引那些尚在动摇不定的阶层,或者可以接受共产主义思想的阶层,应当在无产阶级革命胜利之后,立即给予他们各种经济上的好处。半无产者、小农和中农应当了解他们本人会从新制度中得到好处,而且这种好处是靠剥夺剥削者得来的。

  为了加快农村中的这一运动,共产党人必须参加农村的经济斗争,首先是参加罢工运动。几乎在所有国家,罢工运动在农村已深深扎了根,所以共产党应当利用罢工运动使农业无产阶级相信,只要无产阶级革命取得胜利,没有较高工资,也能真正改善他们的状况。为了参加这个经济斗争,共产党应当深入农村,在那里建立起自己的组织。必须使农业无产阶级相信,为了进行解放斗争,他们应当按苏维埃形式组织起来。农村中的工业工人要肩负起加强农村这一斗争的特殊使命。他们大部分来自城市居民,所以共产党应当设法使他们协助开展和加强农村的这一运动。必须对小农进行特殊的宣传鼓动,要用各式各样的方法进行宣传鼓动。提纲中进一步指出,可以通过宣传鼓动、议会、工会的协作,在议会中讨论土地问题等等,使农村革命化。

  这就是向代表大会提交的提纲中规定的任务的梗概。委员会多次开会,详细地研究了提纲,并对它作了较大的修改,对德文本的初稿还作了许多文字上的修改。这个提纲只是共产党在农村活动的大纲。如果各国共产党能制定自己的土地纲领,有独特的建议,那就更好了。我要指出,例如,德国共产党就有这样的土地纲领。

  至于实质性的修改,是第33页上的第2条,在“资本主义农业企业”之后加上:“和与之有关的工业企业”,往下在“把这个阶级”之后加上:“(包括林业工人、庄园中的手工业者等等)”。

  在第34页上加上:“ 在某些国家里,上述两类劳动者之间没有严格的界限。因此,在特殊情况下,可以建立他们的联合组织。”

  第38页第4条删去了几行,其中有中农利益同雇佣工人利益相对立的说法,即从“因为私有者的世界观和情绪在这里占优势”删到“胜利了的无产阶级”。第39页加上:“在多数资本主义国家中,还谈不上由无产阶级政权立即完全废除私有制”。

  委员会对第6条修改得多。初稿中过分地强调了例外情况,说不应分配土地。委员会删去了该条的一句话,其中说:不分配土地是一个错误。因而加上一句话,原则上应保留大庄园。修改之处太多,因而我不想在全体会议上宣读了。修改之处几乎逐字逐句符合于马尔赫列夫斯基同志的提案。德文本第43页,从“但是,这是一个极大的错误……”这段起,到第45页“大庄园的财产……”这段止,全部删改了。由此往下,对旧文本没有做重大的修改。接着,第46页上删去了对第二国际、德国和英国独立党人以及法国龙格分子的论战,因为另一处已表明这一思想了。

  实质性的修改就是这些。最后,我还想指出,共产党在农村开展革命是多么重要。尤其是在中欧和西欧,只有农业无产阶级加入城市无产阶级先锋队的队伍时,胜利才有保障。在俄国,由于提出“和平与土地”这一口号,农民才热衷于无产阶级政权。俄国这种独特的情况,多多少少也会出现在中欧和西欧。因此,共产党在农村依靠农业无产阶级尤为必要,因为他们的困苦生活情况同城市无产阶级一样,有些人的状况甚至更为恶劣。

  委员会希望,这里阐述的思想,能在各国共产党的实践中取得成果。



讨论土地何题



格拉齐亚蕾伊(意大利):

  同志们!我只代表我本人发言。首先我要声明,我基本上同意列宁同志提出的提纲,尤其是在委员会对第8条进行详细修改以后。

  虽然内容不同,但在列宁同志的民族和殖民地问题提纲与土地问题提纲之间却存在着令人惊奇的相似之处。对各种不同的问题,采用同一的方法,即根据时机对敌人作出让步,并看他们的实际表现,以便分化敌人。这个办法,对于轻易而又迅速夺取政权来说,以及对于夺取政权之后为维护政权创造条件来说,可以叫做最省力气的办法。

  我只不过想指出,这种倾向本身隐藏着一种可以叫做“左”倾机会主义的危险性。不过,把这个提纲及其运用托付给列宁同志和其他俄国同志,我们相信,这种危险性还只是理论上的。真的,我可以向你们肯定地说,若是对其他国家,在其他情况下,我就不那么相信了。

  为了使无产阶级易于夺取政权,列宁同志的提纲对农民群众进行了十分正确的分析,把他们分为几部分,并且指出:我们可以把其中相当的一部分吸引到自己这方面来,而使另一部分保持中立。但还有一部分将始终敌视我们,因而,我们要向他们进行不倦的斗争。

  列宁同志的提纲的第二部分,涉及到夺取政权以后该怎么办。修改后的这一提纲,是可以采纳的。但是,我还是要提出一些具体意见。在提纲中,列宁同志关于中、小私有者的提法是非常新颖的。他竭力避免社会党人一直在犯的两种截然不同的错误。许多社会党人想回避小私有者这个重大的问题,他们说:实际上,小私有者在资产阶级社会中必定要消亡,所以我们对他们一点也不感兴趣。这个观点是非常错误的,首先是因为他们以为资本积累法则的产生,到处都像马克思所描述的那样,这是完全不正确的。总之,企图按此方式把资本积累法则应用到小私有者身上,显然是荒谬的。况且,你们非常清楚,认为小农必定要消亡,我们将经受加倍的危险,我们就会完全忽视他们,并把他们交给我们的敌人。要知道,如果我们向小私有者证明他们必将消亡,我们想人为地消灭他们,显然这种政策会招致千百万人反对我们。社会党人所犯的另一种相反的错误是,他们认为小农不会消亡,应当把他们组织起来,只有把他们组织起来以后,才能开展革命活动。这意味着把革命拖延下去,这是不可能的。

  列宁同志提出了对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错误所应采取的立场,我认为这种立场是相当正确的,是可以采纳的。他说,我们应当向小农证明,他们跟我们走,只会得到好处。但是,在谈论取得政权以前时期的组织形式和斗争方式的问题时,我要提出一些不同的意见。在倒数第2条,即第8条中,谈到雇佣农业工人的罢工问题,指出在某种情况下可以吸收小私有者参加罢工。我并不是想否定农业罢工所具有的一切革命意义,意大利就发生过具有深远影响的大罢工,但我还是要提出以下两个不同的意见。我不明白,为什么说,在某种情况下,小私有者也会参加罢工。我不认为这是可能的。另一方面,竟错误地断言,对于所有各国来说,罢工似乎是斗争的唯一重要武器。要知道,有些国家的雇佣农业工人组织已经十分强大,目前,它们甚至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也能推行维护自身利益的政策。在我们意大利就有直接抓社会工作的工人组织。还有这样的合作社,它们为集体耕种而购买和承租土地。这就是具有重大意义的斗争和改革手段,不能予以忽视。所以我提议在第8条末尾加上一段:“只有在农业工人组织已发展到很高的阶段,在特殊的情况下和在某些国家里(例如意大利),才能在合作化(它们抓社会工作,为全部或部分集体耕种购买或承租土地等等)的基础上,把最受剥削的农村群众组织起来。共产党人应当关注这些组织,尽力领导它们,主要是为了不让它们在政治上进行妥协。”

  关于小私有者问题,我还要说几句话。在许多国家里,小私有者已经组织到供销合作社和加工合作社中。往往有这样的情况:我们的敌人把他们组织起来了。社会党人的主要目的不是组织小私有者,但是,如果他们渴望组织起来,我们就应当加入到他们的组织中去,因为应当参加到有劳动群众的所有组织中去。所以我建议在第8条末尾增加下面这一段:

  “关于小农问题,共产党人应当加入他们的组织,加入供销合作社,以便对他们产生更大的影响,使他们对敌对的倾向保持中立,并使这些组织尽量减少狭隘性。”

  我还要指出一点。我同意委员会修改以后作出的决定,即一旦无产阶级政府着手抓土地问题,应当怎么办。关于农业改造问题,我想对第6条第2段的结尾作一点补充。我们对大土地占有者不应当采取赎买的办法,这是十分正确的。我认为,应当提示社会党人和共产党人,这种赎买是反社会主义、反共产主义的。使我感到惊奇的是,意大利、奥地利和德国同志却支持对资本家实行赎买的主张。这意味着增加农村群众的沉重负担。但由于需要尽可能有利于农业改造,所以要设法在斗争的第一阶段之后利用一些原业主的才能。应当考虑到这种情况。

  因此,我提议在第6条第2段末尾作如下补充:

  “既然资本形式的报酬要绝对予以摈弃,而以往的大土地占有者又因年迈不能继续工作,而且不能很快地适应新的生活条件,那么,在一定的条件下还是可以同意给他们个人以薪金。”

  当然,一切取决于他们的实际政治表现,因为给反革命分子提供任何东西,都是可笑的。如果他们当中的一些人接受新条件,那就应当使他们的命运有所好转。

  最后,我发现,第8条第2行不应是“在所有资本主义各国”,而应是“几乎在所有资本主义各国”,因为不是在所有资本主义各国农村群众都占居民的多数,例如在英国,农村群众就占少数。


沙波林(保加利亚):

  同志们!在保加利亚各城市,已有相当发达的工业,而在农村,小土地占有制是私有制的主要形式。工人集中在城市里,所以共产党从这里吸取自己的主要力量。但是,因为小私有者迅速无产阶级化,而且小农(他们善于保存自己的小块土地)的状况由于战争而变得极端困苦,共产党的影响也开始扩展到农村。

  小土地占有制是保加利亚农村中私有制的主要形式。保加利亚有495 000余名土地占有者,平均每人占有土地约9公顷。占有土地的分配情况如下:

    225 000人共占有50公顷。
    175 000人共占有100公顷。
     95 000人共占有1000公顷。
      936人共占有1000公顷以上。

  第一类人数最多,由半无产者组成,他们缺少个人需要的土地;他们至少有半年时间被迫到富裕农民家里做工,或者到矿山、工厂和城里做工。这一类人可为我们提供大量农村干部。

  小土地占有者属于第二类,他们的土地勉强能满足其家庭的日常生活需要,他们自己耕种土地,不使用别人劳动。共产党对他们进行了工作,并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果。的确,由于农业产量下降,战时农具遭到破坏,这一类人的经济状况极不稳定。

  这两类人(半无产阶级和小农)占保加利亚农业居民总数的4/5 。他们从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国家那里能得到的,只不过是因增加捐税以弥补国家军费不足而使他们自己更加贫困而已。共产党对他们进行了十分细致的宣传鼓动。我们党对半无产者和小农不隐瞒自己要求土地社会化的最高纲领。小土地私有制提供给我们的是那么微不足道,半无产者和小土地私有者又是那么贫困,因此必须通过宣传土地社会化提高农业生产的思想,日益取得更多人的拥护。同时,我们向他们宣布,无产阶级取得政权以后,没收的将是大土地占有者的土地,而不是小农和半无产者的土地,甚至允许中农自由支配自己的土地。当无产阶级国家用事实向半无产者和小农证明新的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时,当使用完善的农具、农业电气化和农艺科学的发展得以实行集体所有制和集体耕作时,半无产者和小农自己就会考虑实行集体所有制和集体耕作的问题了。

  这就是我们宣传鼓动的基本方针,它考虑到半无产者和小土地私有者的实际状况。此外,我们设法使农村劳动群众摆脱城乡资产阶级的影响,摆脱资产阶级政党和小资产阶级政党的影响,使他们站到无产阶级革命方面来。这里应着重指出,我们在这方面已取得相当大的成就。共产党为农民创办了共产主义报纸;共产党在农村建立了上千个组织和共产主义小组,已把2.5万名农业工人、半无产者和小土地私有者组织起来,培养他们,使他们参加革命。这些群众丢掉了过去对资产阶级、资产阶级国家和资产阶级议会的信任,他们兴高采烈地接受了工农苏维埃的口号。因此,我们极力设法使这些群众在革命时期大都跟随我们走,以便在他们的支持下,摧毁资产阶级利用农民镇压城市革命无产阶级的图谋。顺便谈谈,城市的革命无产阶级业已充满共产主义思想。

  中农就是那些在市场上出售自己的农产品,在战争期间积攒不少钱的人,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发了财。他们是农村中的反动阶级,但在我们那里,他们人数不多,起不了多大作用。

  我们那里还有为数不多的大土地占有者,他们和中农一起是农村中的反动势力。目前,保加利亚的资产阶级政权正依靠着他们。我们这里同其他资本主义国家一样,农业资产阶级(中等土地占有者和大土地占有者)具有很大的影响,由于他们可以左右农产品市场(农产品价格猛涨了),他们在政治上起着比较重要的作用。这些农村资产者属于反动势力和反革命营垒,现在他们是城市资产阶级的同盟者,无论是在利用银行和股份公司从事投机倒把和剥削群众的活动中,还是在资产阶级专政采用最残酷手段推行镇压无产阶级革命的血腥政策中,他们都是城市资产阶级的同盟者。但我要再次指出:在我们那里,农业资产阶级只是农村居民中很薄弱的一个阶层,如果我们能把大部分半无产者和小私有者拉到我们这方面来,我们在革命时期就能摧毁农业资产阶级的反抗。这就是我们在农村要集中全力组织农业工人(把他们组织到工会中)的原因,但主要的是,我们要极力吸引农村半无产者和小私有者参加共产主义运动,因为他们是农村中占压倒多数的居民。

  我们也清楚地知道,必须极力设法使中农在革命时期采取中立态度。我们没有以没收他们的土地来吓唬他们,因为事实上,在以集体耕作来代替中农的私人经营以后,我们并不能立即以我们的技术手段来改造农业。我们的目的是没收大土地占有者的土地。如果我们能使中农中立,那我们就能把反动集团的力量分成两部分,那时我们就易于把他们消灭了。

  至于建立农民苏维埃问题,我们认为,它同在城市中建立工人苏维埃有密切的联系。当革命斗争达到高潮时,当工人阶级和城市贫民扩大了斗争,决定要建立苏维埃和武装起义时(因为要使工农苏维埃成为夺取和实现无产阶级政权的革命机关,就必须使工农武装起来保卫它们)——只有这时,才应着手建立农民苏维埃,贫农、农村中的无产者和半无产者是它的成员。综上所述,保加利亚代表团同意并拥护委员会报告人迈耶尔同志向代表大会提出的执行委员会的提纲及其修改意见。


塞拉蒂(意大利):

  为了避免怀恩科普同志指责我在投票表决时所作的声明,我要求发言。

  我认为,代表大会没有非常重视这个问题。这次参加代表大会的同志都是从各工业国来的,他们不知道这个问题有多么重要。

  至于我,只打算作一个声明:我想,下一次代表大会将会有更多的经验,那么再更详细地讨论这个问题。我将弃权,我本人反对这个提纲,我觉得它并不完全适应西方革命的需要。我们意大利党对这一非常重要的问题尚未最后表态,我认为自己无权把我的想法强加给派我前来参加代表大会的同志们。

  总之,我觉得,这里把革命以后时期的要求和革命期间的要求混为一谈了。在革命以后时期,无产阶级国家不得不去适应一定的条件,而在革命期间,共产党人则必须明确划定一条同一切资产阶级政党及小资产阶级政党相区别的界限。

  同殖民地与民族问题提纲一样,土地问题提纲是向某些社会阶层所作的让步,以便把他们吸引到自己方面或者至少使他们在革命斗争时保持中立态度,但没有考虑到,这种让步对于无产阶级各阶层来说,会产生很大的危险,会促使它们不断作出更大的机会主义让步。一般说来,西欧小农非常渴望发财,他们清楚地知道,他们应当采取怎样的立场,才能维护自己的利益。对他们表示同情是不够的,他们需要某种实惠。他们赞成保护主义,反对农业工业化,主张管理自治。这是过去他们所参加的政党对他制许诺过的。我们也能对他们作这种许诺吗?他们相信我们吗?此外,应当记住,在比较先进的国家里,农民(中、小私有者)已有自己的政党,而这些政党是反动的。我们在瑞士和法国就能看到这种情况。

  在这些国家里,中、小私有者和佃农在同农业工人作斗争,因为农业工人现已准备没收他们的土地。在意大利,这场斗争已持续20年,有时竟发展到流血的地步。我们能对他们说,我们错了吗?

  小私有制是一种经济形式,它在某些地方,尤其是在山区,是必不可少的。共产党人不应刺激小农。他们应当赞同革命时期和革命以后某些必要的决定。他们应当懂得并使别人也懂得,资产阶级制度垮台以后,甚至还可以同中农达成协议。但在革命以前,为了不给无产阶级群众的利益带来损害,共产党人必须(这也是维护自身的利益)对农村小资产阶级不作任何让步。

  根据这些理由,而且由于我不十分了解我党执行局对这个问题的意见,所以我弃权。


索柯里尼柯夫(俄国):

  格拉齐亚德伊同志说,他认为,把马克思学说运用到土地问题上去,是一种幼稚行为。


格拉齐亚德伊

  我没有这么说。我说,资本积累理论并非到处都能证实《资本论》中所阐明的那种情况。我说,有些同志幼稚地从资本积累法则中得出如下结论:似乎在资产阶级世界中所有小私有者都必定消亡。


索柯里尼柯史(俄国):

  用不着对词句进行争辩了。格拉齐亚德伊同志说,马克思学说在农业资本积累方面是错误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格拉齐亚德伊同志是一位卓越的政治经济学教授,但是,在涉及到马克思主义理论时,真的,我认为他错了,因为他追随了某些政治经济学教授的见解,而这些教授不止一次地宣布,在某些问题上,马克思主义理论是完全不适用的。如果马克思学说真的不适用于农业方面,那就应当由此得出必然的结论:由于马克思学说在农业方面毫无价值,一切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概念也就必然瓦解了。显然,既然不能在资本主义发展的基础上组织社会主义农业生产,那这也就意味着社会主义工业制度的垮台。

  然而,我想,格拉齐亚德伊同志不能不认为农业生产中心已经转移了。中欧已不是欧洲的粮仓。大农业生产现已转到大洋彼岸。北美,最近几年还有南美,在供应欧洲工业,在供给欧洲工人阶级需用的粮食。这种情况使我们不得不谈论欧洲和美洲在战争期间和最近一年来发生的变化。我还想就塞拉蒂同志的发言提点意见。塞拉蒂同志认为,战争不仅没有使农民无产阶级化,反而使他们发了财。他举了现在满口袋黄金的意大利农民作为例子。我觉得,这里有一些不确切之处。毫无疑问,有一部分农民能够出卖自己的粮食,即出卖其小私有者的产品,因而富裕起来,但这种情况是非常少见的。我还要谈谈这个问题,而且要指出,绝对不是这样,很多农民由于战争而破产。战争使几十万农民死亡。农民群众现在完全赤贫了。许多农民迁居国外或者到工厂做工。毫无疑问,战争给小私有者和农民带来了可怕的打击,使他们陷于经济破产的境地。

  现在我们再看看那些能够出售自己产品的小农中的大多数人的情况。不错,他们口袋里装满了钱。但我非常怀疑装的是黄金!他们装的是银行的钞票,是纸。而这乃是帝国主义战争剥夺农民财富的一种方式。实际上,他们失去了财产,被剥夺了一切。他们得到的一些小纸片代替了他们的实际财富,而这些小纸片几乎是一钱不值,而且越来越无价值。您援引了瑞士为例,但它没有参战,同时这又是一个小国。毫无疑问,在法国、德国、俄国,战争是剥夺小农的方式之一。

  若是塞拉蒂同志说,他不相信我们真能有成效地改变对待小农的策略,那我就要肯定地指出,我们的策略确实是改变了。这不是共产党策略的改变,而是小农状况的改变。不能把1851年的拿破仑政变时期的欧洲小农状况同目前状况相比。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小农必然要无产阶级化,陷入依附资本主义的境地。大银行、出口业辛迪加和资本主义组织千方百计地为小农、小土地私有者造成一种与无产者状况相差无几的状况。小农生活条件的这种变化,使他们成了资本主义的奴隶和敌人。这就是共产党现在着手对小私有者、小农进行工作能获得巨大成就的原因。

  近几年来,由于资本主义的发展,小农的状况发生了变化,战争也同样造成了深刻的变化。由此也就出现了那种我们现在所指出的农民无产阶级化。战争是剥夺小农的一个原因。因此,共产党现在可以期望小农和半无产者参加它的队伍,他们将同城市工人一起齐心协力地为反对资本主义、争取实现社会革命而斗争。


勒弗夫尔(法国):

  同志们,我要求发言是为了讨论塞拉蒂的某些论点。他根据纯粹机会主义的想法确定了自己的不可调和的论点,说什么共产党人的策略只应当立足于同农业工人联合,反对小农。此外,他认为,小农似乎不会相信这种空话——夺取政权之后第二天,共产党人会对小农说:“你们的财产仍归你们,你们甚至还会得到新的财产。”

  我认为,请原谅我这样说,昧着良心作蛊惑性的发言,或老支持某种意见,只不过是期望从中立即取得现场宣传的效果和好处。其实,我们集会在这里,不只是为了制定以夺取政权为目的的当前宣传计划,而且还为了研究在哪些条件下我们才可以在各自的国家里建立共产主义社会。另外,塞拉蒂是代表西欧发言的。看来,他说西欧的情况就是这样,提纲中提出的策略不能满足宣传的要求。

  我不同意这种看法。相反,我认为(我在这里说的只是法国的情况,因为我非常了解它),这种策略完全适合法国情况。首先我认为,若是法国大批小私有者反对我们,那就几乎不能做任何事情了。另一方面,我不像索柯里尼柯夫那样绕大圈子,也不同意他的乐观主义,我认为,法国的情况也不会很快变成那样。我要指出,即使战争没有使法国小私有者无产阶级化,但战争毕竟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当然,法国小农私有者因为战争显然发了财,但是,在这不断两极分化的社会中,财富的出现和消失同样迅速,因而也就可以预见到小农私有制受到战后情况伤害的原因和过程。在法国,为了选举运动,大资产阶级表面上似乎支持了小农的利益,但现在,在讨论法律将近一个半月以后,大资产阶级竟公开拒不维护小农在粮食问题上的利益了,因此,小私有者的状况很快将在我国变得相当严重了。

  索柯里尼柯夫说,农民的财富就是一些纸片,这句话是对的。应当补充一点,从用证券赎回抵押这个意义上说,小私有者确实一直得到战争带给他们的好处。现在,我国取消了抵押借款,所以证券还留在农民的钱柜里。现在,法国农民特别感兴趣的问题是,他们保存在身边的证券能有多大价值。我认为,我们那里,也和别处一样,农民对借债者抱鄙视态度,这就会使他们产生对资本主义国家抱鄙视态度,而在法国,除了不断的借债政策以外,没有其他任何政策。

  因此,共产主义宣传在我国引起十分密切的注意。在共产主义宣传过去未曾得到反应的地方,现在那里也有人表示赞同了。他们购买宣传小册子,建立小组,可见,使得这个阶级中出现不可调和的敌人的那种政策,是非常有害的。况且,在夺取政权以后,不同小农紧密合作,要立即组织农业生产是不可能的。但我反对格拉齐亚德伊同志的观点,他希望提纲中增加有利于大土地占有者的一段。显然,那些站到苏维埃政府一边的人,我们将把他们看作共事者,他们会成为机关中的职员。用不着在提纲中增加专门一段,因为这样一来,会给予他们某种权利。


迈耶尔(德国):

  同志们,我只说几句话。我非常高兴,意大利同志们参加了讨论,并且告诉了我们一些有关意大利土地问题的情况。遗憾的是,由于派别原因,他们未能派代表参加土地问题委员会。我希望他们不会拒绝在土地问题委员会中作进一步发言。建议把格托齐亚德伊同志的提案交委员会参考。我同意勒弗夫尔同志的意见,不应对过去的大土地占有者提及报酬问题。土地问题委员会乐意以这种或那种形式对合作化问题另作补充,因为它对这个问题已经进行了讨论。

  至于小农作用问题,我同意索柯里尼柯夫同志的意见。战争期间,无论是在参战国或中立国,有相当一部分小农不仅满足了自己的粮食需要,而且还把余粮变成了资本,这完全是真的。过去是这样,就是现在,在一些地方也还是这样。然而与此同时,一切生活必需品的价格,特别是衣服和农具的价格猛涨,而另一方面,居民中的贫苦阶层承担的赋税过重,以致小农得到的那份好处化为乌有了。如果这种情况还没有出现在所有国家里,那在最近的将来必将充分显示出来。我完全同意索柯里尼柯夫同志的意见,现在应当向小农指出,他们的生活条件必将不可避免地恶化起来。

  提纲丝毫没有违背社会主义纲领。塞拉蒂同志反对这个提纲,因为他认为共产国际放弃了大企业国有化的思想。这完全不对。提纲只是指出,现在实际上不能对小土地所有制实行社会化。问题在于,整个说来,农业无产阶级对于集体经济还缺乏思想准备,而且技术手段也不足。这就是作出让步的原因,暂时让小农、中农以及一部分大农保留私有制。为了完成这一过渡阶段,已经制定了种种措施,并要对小农和中农讲清集体耕种的道理,向他们说明集体耕种的各种优越性。这就是所提出的途径之一。其次,随着无产阶级政权的巩固,甚至不惜对某些农村居民阶层作出让步,将为发展大生产创造技术条件。只要掌握大工业,并能生产更多的农业机器,无产阶级的国家政权就必定会大为巩固。只要建立了这些先决的技术条件,就可以把中、小型经济联合起来。这样,就同我们原先的纲领没有任何脱节之处了。提纲只是详细地指出引导我们走向农业社会化的道路。提纲的意义就在于此。

  我认为我已经回答了这里所讨论的问题,我提议在原则上通过提纲,而格拉齐亚德伊同志提出的提案,交由委员会讨论。提纲将不再作实质性的修改。



表决并通过土地问题提纲



季诺维也夫

  我建议将提纲进行表决。

  提纲一致通过1票弃权

见本卷第747—756页。——译者注
即《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文件》中的《关于土地问题的决议》——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会议于下午4时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