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第三国际(共产国际) -> 共产国际第三次代表大会文件(1921年6-7月)

第十六次会议


(1921年7月4日晚7时30分)





主席柯拉罗夫

  今晚的议程,首先是经济委员会作关于世界经济问题的总结报告。由瓦尔加同志作报告。


经济委员会作关于世界经济问题的总结报告



瓦尔加

  同志们!代表大会为审定提纲而指派的经济委员会业已完成提纲审定工作。经过反复协商,各代表团对提纲个别条文所提出的异议,几乎都已得到解决。其中,有的内容本已包括在提纲之中,对此,各有关代表团也已表示认可;有的建议则通过协商和折衷的办法得到解决。不难看出,对提纲所提出的修正意见,不外乎有四类。第一类,要求更详尽地阐明某个特定国家的特定条件。这一类要求,我们很难满足,因为提纲所针对的自然是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不可能把每个国家的特点都包括进去。这一类意见,经济委员会几乎一概不予采纳。第二类,关于协约国欧洲成员国经济形势的估计。现在,这一段已经重新改写,问题也已解决。第三类,关于欧洲农民的状况和土地关系问题。同志们都很清楚,世界各国的农民关系即土地关系极为复杂,很难提出既适合英国和西欧,又适合中欧和巴尔干这样一种土地关系的模式。这一段也已重新改写。我想,这一段改写以后,是能够符合大家的要求的。这次改写,我们出于政治目的,侧重利用中欧即匈牙利、波兰和巴伐利亚的地主阶级的矛盾和农民利益的矛盾。同志们知道,这些地区的形势,归结为一点就是:资产阶级正同无产阶级进行较量。在这场较量中,资产阶级迫切需要农民的支持,即希望农民武装起来。至于农民,一般说来,情愿以武力支持资产阶级反对无产阶级。另一方面,农民极力想摆脱所谓“复兴”给他们造成的负担,具体地说,就是不愿纳税,而在强迫农民缴纳农产品的地方,农民不肯缴纳农产品,这样,就抵制了资产阶级复兴资本主义经济的企图。这主要是勃兰特同志所坚持的观点,我认为,改写后的文字恰如其分地表达了他的这种观点。最后,即第四类意见是,确切地说,主张经济委员会继续就策略问题进行讨论。关于这一点,我来解释一下。同志们知道,进攻策略问题,始终是大会的讨论重点,理应在提纲中加以解决,因为这是策略提纲的基础。经济委员会围绕这个问题所展开的讨论表明,就历史范畴而言,工人阶级应当对资本主义发动总进攻。列宁同志和拉狄克同志说过,无产阶级没有进攻的策略,就不可能推翻资产阶级,也就不可能夺取政权,他们指的就是这种进攻。然而,无产阶级的所谓总进攻还包恬经济进攻,即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的经济罢工,这种经济进攻的目的在于改善无产阶级的处境,而在当前资本主义危机的情况下,在工人阶级广大成员革命化和共产党自觉领导的情况下,经济进攻必然会超越经济斗争的范围而变为政治斗争即夺取政权的斗争。总之,一切避开工会要求的政治进攻,纯粹的政治进攻,政治性的武装斗争,夺取政权的最后的斗争,都可以称作进攻的策略。

  经济委员会在讨论中涉及这样一个问题:在什么时期,即经济危机时期还是经济繁荣时期,发动政治进攻更为适宜?同志们都知道,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他们的许多著作中历来坚持的观点是:群众政治上的革命化,在经济危机时期要比在经济繁荥时期快得多。基于这一点,宣传进攻策略的同志们便认为,在当前危机时期,发动政治进攻是再好不过的了,这场政治进攻有可能转变成最后的斗争。他们满怀信心,认为当前的经济危机还会持续很长一个时期,正因为如此,他们极力主张提纲的措辞要更加坚决有力。我把提出的修改意见和经济委员会采纳的意见念一下。以上是争论的要点和提出的几类修正意见。现在,我来宣读被采纳的意见,并向同志们作一说明。

  第11条重新改写如下:

  “法国、比利时和意大利被战争洗劫一空。靠牺牲德国来‘振兴’法国经济的计划,实属掠夺与外交讹诈,其结果,德国将遭受更进一步的掠夺(煤碳、机器、牲畜、黄金),而法国也并不能得救。整个欧洲大陆的经济将因此而遭受极其沉重的打击,因为法国之所得远远少于德国之所失。尽管法国农民尽最大努力恢复了大部分荒芜地区的农业,尽管战争期间兴起若干新的工业部门(化学工业、军火工业),但法国经济难逃崩溃的厄运。国债和国家开支(军国主义)达到了惊人的地步。到上一次繁荣时期的末期,法国货币已贬值60%。战争时期人员大暈伤亡,不利于法国经济的恢复,又由于人口并无增长,人员伤亡也无法弥补。意大利和比利时的经济状况也大致如此。”

  我们在改写这一条的时候,尽量采纳了法国代表团的意见。

  第18条也作了修改,把货币的不断波动阻碍资本主义商品的正常交换,从而妨碍资本主义的重新发展这一事实表述得更为明确。在第3段“金本位已不复存在”一句的后面增写如下内容:“欧洲各国的外汇保证(达99%),为世界市场的商品交换设置了严重的障碍。汇价不断地大幅度波动,使资本主义生产变成徒劳无益的投机。”

  该条还对目前所有国家由于禁止进出口贸易和提高保护关税,而使自己置身于资本主义世界经济范围之外这一事实作了进一步的说明。在该条第5段第1句即“欧洲依然像一所疯人院”的后面,加了一句:“大多数国家都在禁止进出口贸易,把本国的保护关税增加3倍之多,就连英国也不例外。”

  第18条的最后一段也略有改动。将“巴黎投机分子”改为“协约国投机分子,特别是法国投机分子”;在“德国的出口,正像德国的整个经济生活一样”这一句中,将“德国”改为“中欧”;其次,将“凡尔赛和约”一律改为“和约”。

  对第19条的改动,完全是为了承上启下。改动后的第19条,第1句是:“由于苏维埃俄国不再是工业品销售市场和原料供应者,因而极大地破坏了世界经济的平衡”。该条其余部分未作任何改动。

  第20条改动不大,只在表述资本积累和工人赤贫化这一句中,加了“一方面,司汀尼斯化,另方面,无产阶级化和赤贫化”这样几个字。这只是更具体化而已。

  第21条重新改写了。其内容如下:“农产品价格的上涨,使人们误以为农村普遍富裕起来了,其实,增加收入和财富的仅仅是富裕农民。”原来,提纲初稿只提到人们误以为农村富裕起来了,现在则明确指出,富裕农民确实发财了。这种提法更符合实际,我认为,大会是能够认可的。接下来,“的确,农民用积蓄的大量贬值的纸币偿还了过去货币未贬值时所借的债款。但是,农业问题并不仅仅在于偿还抵押借款。尽管土地价格暴涨,粮食专卖权被滥用,大地主和富裕农民发财致富,但事实上,欧洲农业正在哀退,例如,转而采取粗放的经营方式,变耕地为牧场,缺乏牲畜,实行三区轮作制。农业衰退的另外一个原因在于劳力不足,牲畜数量减少,人工肥料缺乏,工业品价格昂贵,而在中欧和东欧,还在于农民有计划地压缩生产,这都是对政府企图攫取农产品支配权的做法的反应”。大家知道,在整个中欧和东欧,农产品历来实行固定价格,农民有计划地压缩生产,是因为他们不肯按政府规定的低价出售农产品。现在,我们换了一种说法来说明这一事实。

  现在,我来宣读该条有关政治的部分。“富裕农民和一部分中农正在建立牢固的政治组织和经济组织,这不仅是为了摆脱‘复兴’所带来的负担,而且也是为了利用资产阶级的困境,迫使国家实行单方关税和税收政策,以报答农民在资产阶级同无产阶级的较量中给予资产阶级的支持。他们这样做,阻碍了资本主义的‘复兴’。城乡资产阶级之间发生分裂,导致资产阶级的势力遭到削弱。同时,大部分贫苦农民正在无产阶级化和赤贫化,农村中怨声载道,农业无产阶级的阶级觉悟日益提高。”

  该条结尾部分未作改动。

  第38条有关英国的部分作了改动。英国同志希望清楚明白地阐明一个事实,即英国工会领袖是一群胆小鬼,他们被警察当局即国家武装力量的干涉所吓倒。现在,将这一部分修改为:“在英国,近一年来,由于国家无情地动用军事力量,由于工联领袖被这种军事力量所吓倒,因而波澜壮阔的罢工运动屡遭失败。如果工联领袖们继续忠于工人阶级事业,那么,即使工联的机构不健全,还是可以进行革命斗争。不久前的‘三业同盟’危机,本来有可能使工人同资产阶级发生革命的冲突,但由于工联领袖们的保守、胆怯和背叛行为,这一革命冲突未能实现。”

  同志们,现在,谈谈提纲中关于政治即策略方面的条文,也就是第39条和第40条。根据德国代表团的建议,第39条末尾补充如下:“鉴于资本主义复兴的先决条件是变本加厉地剥削,置千百万人于死地,使另外千百万人的生活处于贫困线以下,使无产阶级的生存永无保障,因此,工人就必然强烈不满,他们就必然要举行罢工和起义。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压迫下,在这种接连不断的斗争中,群众推翻资本主义制度的意志必将日益增强。”

提纲定稿是在第38条末尾作了补充,并作了文字改动(见本卷第983页)。——译者注

  现在,谈谈对第40条的修改。由于这一部分修改与策略问题密切相关,请允许我把波加尼同志提出的修改意见(后来他对自己的修改意见又稍稍作了变动)连同委员会根据托洛茨基同志的意见所通过的条文一起向大家宣读。波加尼同志的修改意见是:“现在,经济危机迫使无产阶级转入防御。这将是激烈的防御战,这种防御战必将转变成为政治斗争,因为资产阶级要在这场斗争中变本加厉地运用国家权力手段。经济危机时期是无产阶级加紧出击即进行国内战争的时期。如果无产阶级不在这场防御斗争中发扬必要的进攻精神,那资产阶级就将使工人阶级的生活水平降到工会运动以前的水平。”

  后来,波加尼同志对自己的修改意见稍稍作了变动。现在,依照托洛茨基同志提出的、经委员会一致通过的、并经波加尼同志和德国代表团同意的修正意见,第40条的开头部分修改如下:“在当前危机时期,共产党的基本任务是,领导无产阶级进行防御战,以便使防御战不断扩大、深入和谐调,并视发展情况,把斗争转变成为政治上的决战。”

  正如同志们所看到的,争论点是要不要着重指出共产党在当前经济危机时期的任务。至于当前的经济危机,我认为,它不会持续太久,而波加尼同志的意见则刚好相反。为迁就波加尼同志的意见,现在,对第40条的主旨加以改动,把原来认为必然发生的事情修改成只是可能发生的事情。具体修改如下:“如果发展的速度较为缓慢,而当前的经济危机在多数或少数国家转变成”等等。总之,完全变成一种推测。第40条第2段指出:“如果无产阶级在当前的危机时期被资本的进攻所击退,那么,一旦形势好转,无产阶级就要立即再次转入攻势。”

  同志们看到,我们就是这样消除了两种观点之间的分歧,用多少能符合双方观点的折衷办法,使双方接受并理解提纲。同志们,以上所述,是经济委员会开会研究的基本精神。至于若干纯属修辞即纯属文字上的细小改动,我看就不必在此一一罗列了。我想,大会不经进一步地讨论也能通过。(全场活跃表示赞同,鼓掌。


讨论



主席柯拉罗夫

  弗勒利希同志要发表简短声明。

弗勒利希

  同志们!在我以德国代表团名义发表声明之前,请允许我先说几句。我认为,凡是参加委员会工作的同志,得知我们对进攻的策略有争议这一说法,都会感到惊奇。再者,指责那些主张对第39条中有关经济发展的估计进行修正的同志是什么别有政治企图,我认为也是毫无道理的。事实是,提纲初稿仅仅指出了未来有利形势下的策略路线,而只字未提当前的危机。这就容易造成一种错觉,似乎我们对于在危机时期采取革命行动已不抱任何希望。这才是争议所在。我认为,委员会对这个问题的处理十分恰当。我以德国代表团名义声明:我们同意并将投票赞成提纲的现有文本。(鼓掌。


主席柯拉罗夫

  托洛茨基同志要发表简短声明。

托洛茨基

  我想作一个小小的修正。提纲初稿第39条阐述了无产阶级的进攻性和防御性两种斗争,至于繁荣时期,假如它真的出现的话,初稿提出:“无产阶级在经济上的进攻性斗争如同目前的防御性斗争一样,也有转变为公开的国内战争的趋势。”换句话说,既确认防御性斗争,也确认防御性斗争有转变成国内战争的趋势。所以,不能断言这种提法忽视防御性斗争及其革命的趋势,而只强调繁荣时期的进攻性斗争。鉴于这种提法简明扼要,况且引自策略提纲,是提纲已经采用的表达方式,所以,我们表示同意。这似乎是小小的倒退,但却把第39条原有的内容具体化了。


表决并通过经济委员会说明和修改的提纲



主席柯拉罗夫

  没有人要求发言了。讨论到此结束。进行表决。提交大会表决的是瓦尔加同志在委员会报告中所说明的、经过修改的提纲文本。

  (提纲一致通过。


“选举策略委员会、“合作社”问题委员会、
“东方问题”委员会、工会运动委员会主席



主席柯拉罗夫

  现在进行下一个议题。先谈委员会的问题。第一,必须指派策略委员会。主席团提议将执行委员会所指派的、由拉狄克同志任主席的策略问题研究委员会定为策略委员会。这样,就由这个原先为研究策略问题而指派的委员会来专门从事这项工作。应邀参加第一次会议讨论执行委员会报告的委员会成员,将不再参加该委员会的工作。既然没有反对意见和其他建议,现在宣布提案获得通过。请至今尚未派代表参加策略委员会的代表团,立即指派代表参加策略委员会的会议。主席团提议选举报告人拉狄克同志为策略委员会的主席。还有其他建议吗?有反对意见吗?没有。宣布提案获得通过。

  其次,建议选举“合作社”问题委员会,因为“合作社”问题是一个极〔亟〕待研究的问题。请各代表团指派代表参加。主席团提议由亨楚克同志领导委员会的工作。还有其他建议吗?没有。宣布通过。

  “东方问题”也是一个极〔亟〕待研究的问题,也要选举委员会。请各代表团指派代表参加,指派的方式不变。委员会开会的日期由小执行局决定,因为至今尚未有人向主席团提议由谁来领导委员会。有其他建议或异议吗?没有。宣布通过。

  主席团提议由黑克尔特同志担任工会运动委员会的主席。


霍塔

  应当由委员会自己来选举。(有人喊:“选举罗斯梅!”


主席柯拉罗夫

  为保证委员会胜任工作,我们才提名一位同志为委员会的召集人。委员会当然有权选举别人为主席。


拉狄克

  这不是一个单纯技术方面的问题,因此,我提议法国和德国各指派一名同志担任联合主席。

  (主席团接受拉狄克同志的提议。


主席柯拉罗夫

  黑克尔特同志和罗斯梅同志被提名为候选人。有人反对吗?宣布这两位同志当选。建议策略委员会主席和工会委员会主席于明晚6时在隔壁分别召开会议,并开始工作。


拉狄克

  关于工会问题,我提议由工会委员会自行决定开会的时间,以便同工会代表大会的会议步调一致。


讨论工会问题



主席柯拉罗夫

  鉴于本次代表大会即政治代表大会和工会代表大会应当在工会问题上达成原则上一致的协议,工会运动委员会的活动应尽可能同红色工会国际代表大会委员会的活动相配合。同志们,关于工会问题的报告我们已经听过了,大家愿意进行大会讨论还是听取工会委员会的报告?


拉狄克

  同志们!我认为现在进行大会讨论比较合适,其理由是,如果大家在工会运动委员会会议上出现观点分歧,而大会也先一步就这些分歧展开讨论,那么问题最终仍须提交工会运动委员会去解决。所以,现在进行大会讨论,我认为利多弊少。


主席柯拉罗夫

  还有其他意见吗?有人反对吗?既然大会主张进行一般性讨论,我就必须以主席团名义报告诸位,讨论只能在星期三早晨开始,因为,第一,季诺维也夫同志已经临时去彼得格勒,星期三以前难以返回;第二,我们手头没有提纲文本,最早也要等到星期三才能得到。


拉狄克

  季诺维也夫同志今天不能出席会议,实在令人遗憾。不过,在作总结发言和正式通过决议之前,他仍有机会看速记记录,了解讨论的情况。现在,问题不在于报告人,也不在于报告,重要的是,应当先在大会上听取和了解对于这个问题的不同观点。比如,我们现在暂时可以不表决提纲。其实,报告已经说出了共同的观点。所以,假如现在无重大分歧,那么把提纲提交委员会表决也未尝不可。重要的是,代表大会应当弄清,在组织问题这一重大问题上,我们的观点是否一致,有无重大分歧。正是基于上述理由,我才提议今天就进行讨论,除非主席团已决定今晚讨论其他重要问题。我们的时间是宝贵的。代表们今天已经休息过了,因此我提议及早讨论这个问题。


主席柯拉罗夫

  还有其他建议吗?宣布拉狄克同志的提案获得通过。但是,主席团要通知大家,现已决定明天由列宁同志作关于俄国的政治形势和经济形势的报告。如果今天就开始讨论工会问题,那明天就要停止讨论一天,星期三继续讨论。大家赞成吗?


拉狄克

  同志们!我们从报纸上以及从那些可以判断各政党对不同派别的态度的材料中,能得出明确的结论,即在工会问题上,只有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在这里所维护的原则观点同我们的看法相对立。再者,法国共产党对工团主义和工会所采取的方针也造成了观点上的明显分歧。所以,我提议:只要德国共产志义工人党的同志和法国同志愿意,就让他们在这里多发表自己的观点,这是非常重要的。这样,讨论也就有内容了。


主席柯拉罗夫

  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请求准许它就工会问题作补充报告。主席团同意将该党发言人的发言时间延长到半小时。


捷曼(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

  主席团认为半小时就够了。我们对此表示抗议,要求代表大会允许我们作一个名副其实的补充报告。我可以证实拉狄克同志的话,我们在工会问题上的观点确实不同。大家都十分重视这个问题,所以我们呼吁大家拒绝接受主席团的意见,主席团作为施舍给我们半个小时发言的时间,而它给法国同志和其他同志的发言时间却长得多。


拉狄克

  我提议,与其在程序问题上白白争论半个小时,不如让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发言一个小时。(赞同。


主席柯拉罗夫

  现在就拉狄克同志的提议进行表决。赞成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发言一个小时的人请举手。有赞成半个小时的吗?宣布拉狄克同志的提议获得通过。请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代表贝尔格曼同志发言。


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代表贝尔格曼作工会问题的补充报告



贝尔格曼

  同志们!昨天,季诺维也夫同志在他的报告中特别强调如何看待工会,这是一个关系革命的发展与进程的具有决定意义的重大问题。我们都知道,夺取政权和夺取经济权力二者是缺一不可的,况且,问题不仅仅在于夺取这两种权力,而且在于我们现在就应该有精神准备:单单夺取政权是无济于事的,还必须创造条件,以巩固和保住政权。这就是我们应当在这里解决的课题。在以往的革命时期,我们在各国都曾看到,某些集团夺取政权眼看就要成功了,然而他们没能把已经到手的政权巩固住和保持住,大多以惨败而告终。究其原因,就是在夺取政权之后,没有足够的本领把经济权力巩固住,1918年德国革命初期就是这样。

  同志们!这种现象很值得研究。我们要动动脑筋,避免犯类似的错误,要拿出办法,防止这类事情今后再发生。我们不能也不应指望在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里会发生意外的情况,或凭空想象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应该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尽可能具体地建立一种机构,以便在需要它们完成任务时,它们能够真正胜任。黑克尔特同志昨天作报告时已经向我们说明了旧工会为自己确定的任务,以及它们是怎样试图在资本主义社会范围内解决这些任务的。季诺维也夫同志也已明确指出了工会在革命时期应当怎么办,以及按照我所说的想法,它们以后应该怎样加强和巩固经济权力。仔细研究一下资本主义制度下工会的任务及其组织结构,我们普遍可以看到,在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里,工会的任务就是改善工人阶级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地位。工会为自己确定的这一任务现在已无法完成了,在这一点上我们之间没有分歧。尽管如此,但是我们看到,迄今为止,仍有许多工会在设法解决这些老问题。这些老问题在革命前的时期是合理的,也是正确的,但是今天情况已经完全明朗了,这些老问题工会是解决不了的。如今,工会已经间接地成了资本主义国家手中的武器了。

  季诺维也夫同志昨天指出,当前资本主义国家不仅企图用武力,而且企图用欺骗手段来压制工人阶级。目前,旧工会就是资本主义国家一直压制工人阶级的欺骗机关。可见,旧工会现在已经成为资本主义国家首先是德国的工具和堡垒。

  然而,同志们,现在竟有人认为争取旧工会并使之成为革命的工具是可能的!在这点上,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岂止是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尽管有人硬这样说——同加入共产国际的大多数政党有着观点分歧。我刚才说,这不光是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的观点,其他组织,如英国的车间代表委员会、美国的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以及法国、西班牙和意大利的工团主义组织,也都认为借助反革命工会,即用争取反革命工会的办法是不可能使工人群众革命化的,因而也不可能使反革命工会成为革命的工具。德国的事态发展最能说明这一点。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的同志从来也没有说过不要工会。不错,昨天我们第一次听到季诺维也夫同志和黑克尔特同志都说必须除掉现有的工会,尽管他们的说法不尽相同。果真如此,那我们和在座的大多数人之间也许就有共同语言了。我们坚持认为,反革命的旧工会必须彻底除掉。这倒不是因为我们有这个瘾,而是正如大家所看到的,这些组织确已成为资本主义国家压制革命的机关。自大战爆发之日起,直至大战结束之日止,德国的工会及其领导机关就一直在鼓吹要斗争到底,并且它们自己也在进行斗争;但是,在1918年,当德军吃了败仗,夺取政权的时刻已经到来的时候,当政权一度转到我们手中的时候,它们却帮助摇摇欲坠的国家恢复了元气,工会领袖诺斯克一伙依靠军官权臣,帮助被击败的资产阶级残余势力重振旗鼓,从而阻碍了德国革命的进展。

  当前,旧工会依然没有放弃它们的这一套做法。它们企图取消工人群众的公开斗争,而代之以虚假的战斗。1918年,当德国工人摹仿俄国革命准备建立工人代表苏维埃时,当苏维埃思想已深入德国无产阶级群众的心中而无法根绝时,工会领袖就百般阻挠,把建立工人代表苏维埃一事拖延到1919年4、5月间。他们先是极力反对苏维埃思想,甚至不惜使用暴力,继而当这一思想日益深入人心时,这群工会走狗便颁布了一部表面上保证工人群众干预生产、合作社和整个经济生活的苏维埃法令。工人群众真的以为有了苏维埃法,他们就能左右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其实是上当,实际上,这部精心策划的苏维埃法,逐渐变成了镇压革命的最凶恶的工具。现在我们看到,受苏维埃法欺骗的工人群众正在将它抛弃掉。

  这并不是说所有的工人都已经识破了这种公开的欺骗。但是,我们看到,现在已经有大批革命工人坚决抵制这部表面上是革命的而实际上是反动的苏维埃法。当初经选举产生的苏维埃并没有成为群众所掌握的革命工具,而是卖力地为反动派效劳。这一点,我们从工人同资产阶级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冲突中都可以看到。举一个例子。今年3月,德国中部爆发一场斗争,其规模日渐扩大,这时,在一个最大的企业即莱讷工厂中,苏维埃的威信一落千丈,该厂的25000名工人首先解散了厂苏维埃,选举了革命行动委员会。(黑克尔特喊道:“胡说八道!”)黑克尔特同志!莱讷工厂的情况我比你清楚得多,我了解事件的经过。德国统一共产党和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各有一同志经过一番小小的周折,解散了苏维埃,星期二早晨,该厂工人便选举了革命委员会。

  凡是工人奋起斗争的地方,情况都是这样。同志们!我们应当研究一下,这样发展下去行不行,应不应该?既然工人根本不信任依照苏维埃法选举产生的厂苏维埃,那就应该想别的办法把工人联合起来,就应该建立另外一种苏维埃,即在革命胜利到来之时,工业无产阶级广大群众能信得过的苏维埃。这怎样才能做到呢?不打破旧工会运动的框框,这办得到吗?我们认为,不打破旧工会的框框,这是办不到的,因为事实证明,旧工会已经成为资本主义国家的组成部分,并且是相当重要的组成部分。

  我们不仅在德国,而且在其他国家普遍看到,工会都在朝这一方向发展。美国的龚帕斯庞大工会是如此,最近,英国和意大利也是如此。意大利的大罢工,在反动的社会党的帮助下,被镇压下去了。我们到处看到,旧工会和旧社会民主党狼狈为奸。它们密切配合,妄图抹煞阶级矛盾,而我们共产党人的任务是消灭阶级矛盾,这个任务我们应该完成并且也愿意完成。旧工会就其结构及内部制度而言,是一种适合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开展工作的机构,实际上,它也已经完全适应了资本主义制度。在旧工会中,任何个人或属于少数派相当多的人,要想发挥主动精神和意志,是不可能的。要想冲破限制工会的清规戒律和战胜旧工会领袖的意志,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们到处看到,就连大多数的人的意志,就连那些积极工作、加入组织严密的工会会员的意志也受到压制,他们现在不得不违心地受工会领袖摆布,这些工会领袖不仅操纵组织命脉,而且把持组织机关和财政机关的大权。所以,众多的工会会员无从发挥任何革命的作用,他们注定要无所作为,因而不得不违心地去维持现存的资本主义工会。我们的观点是,指望这样的工会实现革命化,是根本不可能的。这已经试验过多次了。当前,德国正在首次进行最大的试验。德国统一共产党的同志正在建立共产党支部,试图以此使工会革命化,但是,按照事物发展的逻辑,这些支部将导致工会彻底瓦解。坚决否认这一事实也罢,反正在建立这种支部的地方,我们实际看到的是工会组织一垮到底。我们普遍看到,尽管建立了支部,但是工会的性质并没有变,工会领袖的奇异的影响也并没有消除。相反,由于这些群众与工会领袖有着组织上的联系,所以他们宁愿听从黄色反革命领袖,也不响应共产党的号召。在德国中部有典型的例子,说明德国统一共产党的大批党员置党的要求于不顾,反对罢工,这是因为这些党员同时也是工会会员,他们这样做是响应工会的号召。这样的事例随处可见。季诺维也夫同志昨天指出,工会应成为管理未来建设的机构,应在共产主义社会的建设中发挥尽可能大的作用。仔细研究一下工会的历史以及工会自己提出的任务及其当前对革命的态度,就不难看出,工会同革命的利益,同它现在应起的作用是完全背道而驰的。在德国,早在战争时期,工人就对工会运动强烈不满;在很大一部分工人中间甚至发生分裂,工人纷纷脱离旧工会。在革命初期,即在革命爆发后的头几个星期,我们没有把工会问题看成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在斯巴达克联盟成立大会上并没有得到妥善解决。我们当时认为(岂止是我们,包括俄国同志在内的其他同志也都对革命的进展作了错误的估计),革命浪潮会异常迅猛,德国和其他国家的革命发展的速度会加快,工会问题不会起到它在革命发展阶段中所起过的那种重要作用。我已经说过,早在战争时期就有大批大批的工人脱离工会,因为旧工会早在战争前所实行的叛卖政策在战争爆发之后暴露得更加明显了。因此,在战争爆发后不久,即在革命的头几个月,斯巴达克联盟便向工人阶级提出了退出工会的口号。这一口号在鲁尔区工人群众中尤其得到热烈的响应。由于工会政策的虚伪性在鲁尔区的矿工工会中暴露得异常明显,所以大部分矿工都积极响应这一口号,纷纷建立自己的组织,并在工厂中成立矿工办事机构。固然,后来,在优秀的革命领袖罗莎·卢森堡、卡尔·李卜克内西,列奧·约克希斯和成千上万名无产阶级无名战士牺牲之后,在列维及其一伙窃取大权之后,这一口号被篡改,被歪曲了,这是因为列维一伙害怕斗争,不愿同反动的工会官僚作斗争。于是提出了新的口号:加入工会,从工会内部实现工会革命化,将工会争取到手。不久,随着革命的发展,工会的范围扩大了,共产党支部也建立起来了,但是,人们很快就认识到,工会很难保持完整、统一。果然,不仅党支部的个别成员,而且当地的整个整个的机构开始被排挤出工会。在德国,人们现在可以看到,有的工会不仅把所有的共产党支部成员,而且把整个整个的团结一致的组织都开除出去了,这样,工会组织就实际面临着彻底垮台。旧工会官僚和我一样,也认定工会正在垮台,唯独德国统一共产党的同志却坚持认为不是这样,说他们建立共产党支部是为了保全工会。他们希望把革命精神灌输给工会,灌输给反动派的这个顽固堡垒。

  同志们!昨天有人在大会上指出,工人阶级不仅遭受武力镇压,而且受人欺骗;也就是说,工人阶级既遭受军警的镇压,又受资产阶级走卒——工会官僚的欺骗。在这一点上,我们之间没有意见分歧。我们认为,目前的工人大军不可能接受共产主义精神。正如同这一支工人大军不可能成为革命的工具一样,专门愚弄工人的机构——工会也不可能变成革命的工具。这是普遍的规律,是事态发展的普遍情况,所以,共产党人的口号不应当是争取工会,而是瓦解工会,建立新的工会。

  同志们!无产阶级在取得革命胜利之后,为保住和巩固政权,它到底应采取什么样的组织形式,我们现在就应该弄清楚并把它确定下来。为此,首先必须使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中的无产阶级群众认识到,他们必须立即着手成立将来能在适当的时候管理生产的组织。黑克尔特同志昨天指出,工业企业中现存的共产党支部都应该超越企业范围而成为产业组织;在德国,一些主要是在革命时期产生的、隶属于不同派别的联合会正朝此目标努力,并且,它们的这个目标也提得更加明确。刚才我提到的旧矿工工会,就其整个组织结构和整个倾向而言,完全不同于早期的组织。它同反动势力、同阿姆斯特丹分子誓不两立,努力建立能够管理生产的机构。当然,这种机构目前还不是十全十美,但是,随着革命的发展,它们会愈来愈健全,愈来愈巩固。比如,这个矿工工会至今仍坚信“合法的”工厂委员会是革命的工具;但是,随着革命的发展,矿工建立的工厂组织和生产组织迟早会相信,苏维埃法是地地道道的欺骗工具。

  与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密切合作的全德工人联合会从一开始就提出,当前,工会必须改弦易辙,必须彻底改组,必须改变斗争方法。全德工人联合会断然摈弃了工会以往所鼓吹的斗争方法。联合会章程规定,加入工厂组织的必要的首要前提是承认无产阶级专政。其次,章程指出,凡是愿意成为联合会会员者,必须放弃参加议会选举这一陈旧过时的政治武器。联合会把原来的工厂支部建成苏维埃,将来到了革命阶段,这种苏维埃就是政权机关,它将率领无产阶级群众进行斗争。同志们,这种苏维埃和我们1919年初即革命后在德国所看到的那种冒牌苏维埃毫无相同之处。它没有被资本主义国家的法律缠住,它也不是那种依照工业苏维埃而有责任增加生产、维持企业秩序和安宁的机关;它深入工人群众,亲自从事机床操作,率先开展日常的斗争,它代表本企业所有工人的意志。它拥有坚实的群众基础,并为群众指引斗争的方向。同志们,到了斗争时期,这种苏维埃必将成为群众所拥护的机关。我们必须创造前提,以使德国在1918年成立工兵代表苏维埃时所出现的情形不再重演。那时候,德国无产阶级还不懂得苏维埃思想,他们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苏维埃思想是从俄国传入德国的。但是,在当今革命时代,我们如不事先设法建立这种苏维埃,不设法为群众具体指明他们应走的道路,那么,无产阶级在未来的革命浪潮中就有再次被出卖的危险,并且他们会认为我们没有能力建立为巩固胜利而必须建立的组织。同志们,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普遍建立这种机构的原因。不只是在德国要这样办,现在,在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中也都在这样办。英国有车间代表委员会,这种组织同英国工联主义者誓不两立。诚然,这种组织的影响目前还不大,因为它毕竟是一个工人组织,它既要对付工会官僚,又要对付整个政府当局。现在,旧工会几乎都已变成了政府机关,受到政府的大力保护。在德国中部的革命战斗结束之后,大企业中的工人迫于企业主的压力,不得不加入工会组织,否则就不被雇佣。总之,情况到处是如此。但是,有的同志却坚持认为,只要把共产主义精神灌输绐工会,就可以从内部把工会争取过来。这是一种糊涂观念,是我们所不能同意的。我们坚信,实践将证明我们是对的;我们深信他们的主张是行不通的。当前,我们要建立的组织一定要有能力把捍卫资本主义国家的一个一个的堡垒彻底摧垮。

  同志们!国际工人运动即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应当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这一点上。只要它不想犯错误,只要它清楚地了解资本主义国家的情况,它就一定会采取这一方针,因为只有采取这一方针,它才能保住取得的政权。我们看到,迄今为止,所有工会的任务仍然主要是抹煞日益尖锐的阶级矛盾,回避阶级矛盾,目的是愚弄工人阶级。因此,我们就更有必要通过实践向工人证明,现在就有条件建立这种机构,而这种机构也可以通过实践向工人指明苏维埃制度的实质及其任务和组织结构。这在旧工会内部是绝对做不到的。我们所设想的工会,将建在工厂、企业,建在工人生产第一线,它将形成一个大的整体。在这个整体中要发动工人实际工作,即建设自己的组织,要敦促他们都来关心工会的共同发展及其各项工作。同志们!要想通过建立产业工会中央领导机构,即通过自上而下实行中央集权制来实现这一点,是不可能的;只有建立能保证群众的意志,即觉悟高的产业工人群众的意志,发挥自下而上的作用的工会,才能做到这一点。在这个整体中,我们要通过生产过程教育工人,使他们成为真正的革命工具。这种工会不能建立在自上而下的集中制上面。在大企业中,工人加入工厂组织,他们自己选举苏维埃,即选举维护自身利益的机构。黑克尔特同志昨天说,我们共产主义工人党拒绝参加工人的日常斗争,说我们历来只追求大目标。我们作为共产党人不应当向工人群众提出这类日常斗争的口号,这类口号应由企业中的工人自己提出来。我们应当经常告诉工人群众,光解决日常的困难并不能改善工人的状况,更不会导使资本主义社会的瓦解;我们作为共产党人,有责任经常向工人群众指明大目标——消灭资本主义,建立共产主义社会。但是,我们共产党人也有责任参加日常的斗争,并起先锋作用。总之,同志们,我们不否定这种日常的斗争,不仅如此,我们在这一斗争中还起着先锋的作用,我们向群众指明通往崇高目标即共产主义的道路。

  这就是各国共产党和工人组织中的共产主义派别所应完成的任务。

  我们知道,这种经济组织极容易陷入机会主义的泥潭。我们到处看到,这种经济组织由于缺乏对终极目标的认识而面临着危险。不仅德国工会是如此,而且别国工会也是如此,即使它们已经脱离旧工会的领导机关而走上了革命道路。例如,意大利工人占领了工厂,世界产业工人协会坚决反对搞政治斗争;这种经济组织到处都在蜕化。共产党人就要用革命精神、共产主义精神去占领这些工会,使其不陷入机会主义的泥坑。我们对亲自参加日常斗争的理解是:哪里有斗争,共产党人就要在哪里冲锋陷阵。

  同志们!建立这种工厂组织,不能也不应忽略一点,即一定要把工厂组织联合成一个大整体,一个坚强砥柱。要在各地、各州,要在全国普遍建立这种工会组织,这样,苏维埃制度的基础便能在资本主义社会内部逐渐建立起来。而有了这个基础,苏维埃制度也就能建立和巩固起来(即使只是初步的),同时,有了实践经验,工人也能了解苏维埃制度是怎么一回事。只要这样坚持下去,只要教育工人阶级,使之成为推翻资本主义国家和建立共产主义社会的工具,就不愁没有革命的必要前提,而且,待到举行革命时,我们就不会两手空空,因为那时工人阶级已经真正有了使命感。我们有责任促进这种组织的发展,要努力用共产主义精神去占领它们。(舒尔采喊道:“十足的‘迪特曼主义’!”)舒尔采同志,我不明白我的话什么地方与迪特曼有共同之处?我们看到,参加红色工会国际代表大会的各国组织一心一意要加快世界革命,一心一意要在群众中传播革命精神,一心一意要推翻资本主义社会,目睹这一切,我们就应该想想办法,按照统一的原则把这些群众团结起来,同时,给他们以充分的余地,以便他们根据本国的特殊条件,发挥独立自主精神。各国的运动不尽相同,各地的倾向和发展条件也千差万别。譬如,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成员加入旧工会,这说明,在美国非如此不可,然而,在加入旧工会的同时,他们却拥有特殊的革命组织,这个革命组织才是运动的核心。

  但是,当前德国的情况就完全不同。既然德国统一共产党的同志承认(我们坚信,他们也必须承认)争取工会是妄想,是不可能的,那他们就必须承认非走别的路不可。尽管有250—300万德国工会会员表决通过了关于参加莫斯科即参加红色工会国际的决议,但是,只要他们不摆脱其领袖的控制,这项决议就毫无意义。在形式上对莫斯科表示一番好感,是毫无用处的。只要他们不彻底脱离旧工会,我们就敢说,别看这些工人凭一张选票或举手表示赞成参加莫斯科的行列,一到决战时刻,他们就会听从他们的旧领袖。黑克尔特同志,这种情况我们在开姆尼茨见到过,你对那里的情况很了解,假如你另有见解,就请拿出证据来。同志们!事态发展得很快。如果我们认为革命即将来临,那我们一定要采取行动,否则会措手不及。只说有一部分工会会员已经参加红色工会国际,我们认为,还不足以证明建立共产党支部这个办法就能使群众革命化。我们热切期待为我们提供其他证据。

  在工会已经直接成为资本主义的强大支柱的国家里,要想使工会革命化,这在目前是根本不现实的。任何这样的尝试都注定要失败。假使900万至1000万德国工会会员已经革命化,假使德国工会已经成为革命的机构,那他们今天就能把政权真正拿到手;假使他们已经站在我们一边,那他们随时都能把握时机,在德国推翻资本主义社会,掀起革命,从而促进世界革命。然而,我们到处看到,旧工会完全无能,因此,出于革命利益,我们要求除掉旧工会。正像革命前我们不得不除掉旧政党一样,在取得革命胜利之前,我们也不得不除掉旧式经济组织即旧工会。

  同志们!如果说在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中工会的垮台,工会内部的斗争至今仍不明显,如果说我们对此至今尚不重视,那是因为这些国家的革命着眼点与其说是经济方面的,不如说是政治方面的。我们看到,当前,经济问题越来越突出,斗争的经济基础越来越明显,因而工会瓦解与垮台的过程也越来越快。我们看到,在英国和德国,工会官僚在战时所犯的罪过不亚于革命前各政党所犯下的罪过,但是,这些国家的工会瓦解得并不那么快,究其原因,是没有对工会提出特别多的要求。同志们,我的意思绝不是说政治组织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我不希望大家这样理解我的意思。但是,我已经说过,现在我们处处看到,经济问题已经相当突出,相当尖锐。既然革命前的工会不能解决革命任务,那就必须把这些工会除掉。

  总之,在工会问题上,我们和到会的多数同志有严重分歧。我们坚决主张把旧工会除掉,这并不是因为我们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因为德国以及其他国家(例如最近在英国)的整个革命发展过程使我们坚信,必须毫不迟疑地建立能够掌管生产的机构。我们这样主张是出于革命的利益,也是为了推动革命进一步地向前发展;否则这些国家的革命就将倒退。我们注意观察各个国家经济形势的发展,从中得出指导我们行动的必要的结论。我们只要认真估计形势,只要采取这一方针,就能为革命真正出一把力,就能建立起预备机构,将来革命成功之后,这种机构就成为无产阶级专政的堡垒。别的出路是没有的。要取得革命的胜利,就不能让反革命的旧工会继续存在下去,更谈不上从内部把它整垮,而要努力建立平行的革命组织,以推翻资本主义,实现共产主义。


埃尔斯曼(澳大利亚):

  同志们!我从季诺维也夫同志的报告中知道,第三国际即共产国际并不打算控制工会,这使我十分满意。倘若第三国际不让工会自由地发展,那我们澳大利亚同志是不会同意的。但是,我的意思绝不是说不必对工会施加影响;对工会施加影响是必要的,但是方式不同。

  如果我向大家讲讲澳大利亚所做的一切,那我相信,我们的许多德国同志会承认,在工会组织方面,除俄国之外,澳大利亚是做得最好的一个国家。我是根据其他国家有关这方面的可靠材料作出这种论断的。今天早晨我收到一个消息:澳大利亚工会于6月初召开的第一次代表大会作出了参加红色工会国际的决定。我想,这是第一个宣布参加红色工会国际的国家。

  在我动身之前,即3月份,共产党人估计他们将在这次代表大会上共获得45%的票。现在我们看到,三个月后的今天,他们获得的票数多了40%,即约占代表大会总票数的85%。

  可见,我们澳大利亚的情况与其他许多国家的情况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我们有理由向我们的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的朋友们证明,旧工会不是不可救药的。所谓旧工会即“行业工会”已经全盘采纳了关于逐步按生产部门成立工会,即成立革命产业工会的建议。旧工会在向新型的组织过渡时,除作出决议之外,还将决议付诸实施。现在,澳大利亚共有20多万个现代化工业企业已加入“统一大工会”,成为这个大工会的组成部分和细胞。

  但是,澳大利亚的“统一大工会”不同于其他国家通常所理解的那种工团主义性质的大工会。它不具有工团主义性质,它承认工会国际的各项原则。努力把工会运动引向共产主义,这项工作我们才开展不久。近几个月,我们在工会领袖中间进行了清洗。同志们,我想说说我国的情况。也许你们中间不少人对此不感兴趣,但是我要指出,在澳大利亚,议会成了清洗工会的工具。事情是这样的。在澳大利亚,每个州有两个议会,加上一个全国议会,共约有14个议会。除维多利亚州以外,在所有的州都是由工党组成工人内阁。近25年来,你们可以不止一次、两次而是多次地看到,工党执政的次数多于民族党。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只要你是工会运动的正式领导人,你就会自动地从工会行列上升到议会中去。结果,我们的领袖都力图接近群众,他们深知,他们借此能够谋到比领导工会更为轻松愉快的差使。后来,即在1917年至1920年期间,澳大利亚的工会运动停滞不前了。它虽然没有彻底垮台,但是一日不如一日,究其原因,主要是内部争吵不休,其次是,1917年末爆发了大罢工,这次大罢工由新南威尔士州一直波及到维多利亚州,并以大批罢工工人遭迫害和拘捕等等而告终。许多领袖被捕入狱。在以后的几年中,我们致力于营救领袖的工作。那几年,革命运动实际上不存在了。当我们的领袖获释时,我们认识到,我们在工会运动方面必须迎头赶上其他国家,当时的工会领袖对欧洲工会运动的发展十分了解,他们也清楚地认识到,如果参加当时的工党,那他们很快就会完蛋。他们明白,澳大利亚的革命运动正在高涨,假如他们愿意革命和相信革命的话,他们就只能站到共产党一边。于是,这些工会领袖于1920年成立了共产党。根据今天早晨收到的消息判断,他们已经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因为在今年召开的第一次工会代表大会上获得了多数票。请注意,工会代表大会不是革命工会召开的,而是工党召开的。工党感到内部分崩离析,于是为把群众重新吸引到自己一边来,便召开工会代表大会,并提出一个把过去的工会同工党联结在一起的纲领。但是,共产党人也机警地注意并恰当地估计工会的作用。尽管以往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对工会起过重大的影响并做了大量的鼓动工作,但实际上并没有起任何作用。共产党人反而利用其影响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我想,如果本次代表大会就这个问题作出决议,那决议肯定会与季诺维也夫同志的报告提纲相吻合。

原文如此。——译者注

  我再谈一个问题,谈完之后,我就结束我的发言。这就是中立问题。我认为,这个问题甚至不值得一提,是一个荒唐的问题。我要进一步地指出,坚持这一主张的人不懂得,他们迟早会被赶出中立这个避难所,而不得不向右转或向左转。那何不今天就作出选择呢?何苦要等到被赶出的那天才作选择呢?目前工人的立场很坚定,即使在社会革命临近的时刻,他们的这一立场也決不会改变。既然如此,我希望,在代表大会闭幕之前,我们的工团主义者朋友们和德国共产主义工人党能明白:他们应当留在旧工会中,他们在旧工会中大有用武之地,经过他们的努力,我们必能取得圆满的结果。


主席柯拉罗夫

  工会代表大会的下次会议定于明晚7时举行。共产国际代表大会的下次会议定于明天上午11时举行。议程是:列宁同志作关于俄共策略的报告。

  (会议于午夜12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