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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国际纲领草案[1]

1928年5月25日



导言


  帝国主义时代是垂死的资本主义的时代。在帝国主义基础上产生的资本主义的危机意味着社会主义的物质前提业已成熟。
  但是,帝国主义的发展不仅创造着社会主义的物质前提。它同时也创造着资本主义被推翻的条件。
  帝国主义迫使各国广大无产者群众——从资本主义强大力量的中心到殖民地世界最偏远的角落,服从于金融资本的专政。帝国主义以自发的力量暴露和加深了资本主义社会的一切矛盾,把阶级压迫扩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使世界经济生产力发展与民族国家隔阂之间的矛盾达到十分紧张的程度,并不可避免地引起世界规模的帝国主义战争,使整个统治关系的体系受到震撼,从而必然导致世界的无产阶级革命。
  帝国主义给整个世界套上金融资本的锁链,用鲜血和铁链迫使各国无产者、各民族和种族处于金融资本主义寡头们的压迫之下,无限制地加强对无产阶级的剥削、压迫和奴役,使无产阶级直接面临着夺取政权的任务,从而迫使工人们紧密地团结成一支不分国界、民族或种族、性别或职业的各国无产者统一的国际大军。
  这样,帝国主义在建立社会主义的物质条件的同时,也使得无产阶级组织成一支为推翻帝国主义所必需的战斗的国际联合。
  另一方面,把工人阶级中生活最有保障的一部分人从工人阶级基本的和最受压迫的群众中分裂出来。这些为帝国主义所收买和腐蚀的工人阶级上层分子构成了社会民主党的领导干部,他们关心帝国主义对殖民地的掠夺,效忠于“本国的”资产阶级和“自己的”帝国主义国家,在阶级的决战中站在无产阶级的阶级敌人一边。在此基础上引起的1914年社会主义运动的分裂以及已经成为资产阶级工人政党的社会民主党随后的叛变,都表明和证明,国际无产阶级只有对社会民主党进行无情的斗争才能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即推翻帝国主义的压迫和争取无产阶级的专政。
  因此,国际革命的力量只有在共产主义的纲领立场上才能组织起来。社会民主党机会主义的第二国际已成为工人阶级队伍内的帝国主义代理人,因此必然与共产国际相对立。
  1914—1918年的战争引起了建立新的革命国际的最初尝试,作为与社会沙文主义第二国际相对抗并作为反对好战的帝国主义的工具(齐美尔瓦尔德、昆塔尔)。俄国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促成了在资本主义的中心和殖民地的共产党的建立。1919年成立了共产国际,它在世界历史上第一次实际地、通过革命斗争的实践把欧洲和美洲无产阶级的先进阶层与中国和印度的无产者、同非洲和美洲的黑人劳动者联合了起来。
  作为统一的、集中的国际无产阶级政党,共产国际是在革命无产阶级运动的新的、群众性的基础上执行第一国际组织原则的唯一继承者。第一次帝国主义大战和随之而来的资本主义革命危机时期的经验,欧洲和殖民地国家一系列革命的经验,苏联无产阶级专政和社会主义建设的经验,共产国际历次代表大会所固定下来的各国支部的工作经验,最后,帝国主义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斗争的日益国际化——所有这一切都要求必须及时地制定一个各支部统一的和共同的共产国际纲领。
  因此,作为国际无产阶级革命运动经验的最高的概括,共产国际纲领是争取世界无产阶级专政的斗争纲领,是争取世界共产主义的斗争纲领。
  共产国际把领导千百万被压迫和被剥削群众反对资产阶级及其“社会主义”代理人的革命工人联合在一起,并把自己看做是马克思亲自创建的“共产主义者同盟”和第一国际的历史继承者,看做是战前第二国际的最优良传统的继承者,第一国际奠定了国际无产阶级争取社会主义斗争的思想基础。第二国际在其最好历史时期里开拓了广泛发展群众性工人运动的基地。第三国际,即共产国际继承了第一国际的事业并接受了第二国际工作的成果,坚决摒弃后者的机会主义、社会沙文主义和对社会主义的资产阶级式歪曲,并开始实行无产阶级专政。因此,共产国际继承着国际工人运动的光荣的英勇传统:英国宪章派和1831年法国起义者的传统,1848年法国和德国工人革命家的传统,巴黎公社的不朽战士和先烈的传统,德国、匈牙利和芬兰革命中英雄士兵的传统,前沙皇俄国暴政下的工人——无产阶级专政的胜利体现者的传统,中国无产者——广州和上海的英雄们的传统。
  共产国际依据各大洲和各民族革命工人运动的历史经验,在自己的理论工作和实践活动中毫无保留地站在革命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上。马克思主义在宁主义中得到了完善,而列宁主义不外乎是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时代的马克思主义。
  共产国际捍卫并宣传和运用马克思—恩格斯的辩证唯物主义的革命方法,同各种资产阶级世界观和各种理论上和实践中的机会主义进行积极的斗争。共产国际站在彻底的无产阶级阶级斗争的立场上,将无产阶级的暂时的、局部的、集团的和民族的利益服从于它的长远的、共同的、国际的利益,无情地揭露改良主义者从资产阶级那里剽窃来的各种“阶级和平论”(“国内和平”,战时的保卫帝国主义“祖国”,宣扬资产阶级的和平主义,“工业和平”等等,等等)。
  共产国际体现了革命无产阶级国际组织的历史性要求,即资本主义制度的掘墓人,是以无产阶级专政和共产主义作为自己的纲领,并以国际无产阶级革命组织者的身份公开出现的唯一的国际力量

一、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及其发展和必然灭亡


  在商品生产发展基础上成长起来的资本主义社会,其特点是:资本家阶级垄断生产资料,剥削无产者阶级的雇佣劳动,为获取利润而进行商品生产。剥削关系和资产阶级的经济统治在政治上表现为作为镇压无产阶级机关的资本的国家组织。
  资本主义的发展完全证实了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规律以及这种发展的矛盾导致整个资本主义制度的必然灭亡。
  为了追逐利润,资产阶级不得不以越来越大的规模上发展生产力,巩固并扩大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统治地位。因此,资本主义的发展不断地在扩大的基础上再生产出资本主义制度的一切内部矛盾,首先是劳动的社会性和占有的私人性之间、生产力的增长和资本主义财产关系之间的决定性矛盾。生产资料私有制的统治和生产的无政府的自发过程,引起了各个生产部门之间经济平衡的破坏,这种破坏是同无限制地扩大生产和无产者群众有限消费之间矛盾的发展相联系着的,结果造成了周期性重复的破坏性危机和无产阶级的大批失业。私有制的统治同样还表现为各个资本主义国家内部的竞争和不断扩大的世界市场上的竞争。资本家之间的这种相互角逐的形式,结果导致一系列战争——资本主义发展的必然伴侣。
  同时,资本主义社会的内部结构也发生了变化。大生产的技术优势和经济优势使得各种前资本主义经济形式在竞争斗争中受到摧毁,引起日益增长的资本的积聚和集中。在工业领域中,这种规律首先表现为小生产的直接灭亡,一部分降到大企业辅助单位的地步。在农业领域中,这一规律不仅表现为农民的分化和广大农民阶层的无产阶级化,而尤其表现为小农经济以公开或隐蔽的形式屈服于大资本的统治,在这种情况下,小农经济只有靠极度紧张的劳动和不断的省吃俭用来维持表面上的独立。
  随着机器的日益广泛的采用,技术的不断完善和资本有机构成的不断提高,也出现了分工的进一步发展,劳动生产率和劳动强度的提高;这也就意味着越来越广泛地使用女工和童工,形成一支由离乡背井的无产化的农民和破产的城市中小资产阶级不断补充的庞大的产业后备军。社会关系的一端是一小撮百万富翁,另一端则是广大的无产阶级群众;对工人阶级的剥削程度不断提高,资本主义深刻矛盾及其后果(危机、战争等等)在扩大的基础上不断再生产;社会不平等不断提高;由资本主义生产机制本身所联合和训练出来的无产阶级的不满情绪日益增长——所有这一切都不可避免地导致资本主义基础的动摇和崩溃的加速到来。
  产业资本主义时期主要是一个“自由竞争”的时期,是在瓜分和武装掠夺自由殖民地的条件下资本主义相对平稳地发展和扩大到全世界的时期,这时资本主义的内部矛盾不断增长,而矛盾的压力主要落在受掠夺和压迫的殖民地身上。
  到了20世纪初,这一时期让位于帝国主义时期,即资本主义飞跃式地、充满冲突地发展的时期,这时自由竞争让位于垄断,“自由的”殖民地已经瓜分完毕,重新瓜分殖民地和划分势力范围的斗争不可避免开始主要采取武装斗争的形式。
  因此,资本主义所具有的各种矛盾,它的世界规模的矛盾在帝国主义(金融资本主义)时代得到了最明显的表现,这个时期意味着资本主义自身的一个新的历史时期,代表着世界资本主义经济各个部分之间的新关系,代表着资本主义各个主要阶级之间的新形式。
  这个新的历史时期是在资本主义社会的最重要运动规律的基础上产生的。资本积聚和集中的规律导致了强大的垄断联合组织的形成(卡特尔、辛迪加、托拉斯),导致了由银行一手控制的大型联合企业的新形式。产业资本和银行资本的结合和这种资本主义形式的垄断性质使产业资本主义时期变成了金融资本主义时期。代替封建垄断和商业资本垄断而兴起的产业资本主义的“自由竞争”本身又变成为金融资本的垄断。
  复杂机器、化学处理和电力的日益广泛应用,资本有机构成的提高,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利润率的下降(只是由于卡特尔高价政策而部分受到抑止),引起了争夺殖民地超额利润的进一步角逐和重新瓜分世界的斗争。实行标准化的大量生产需要有新的国外的销售市场。原料和燃料需求的不断增长引起了原料和燃料产地的激烈争夺。最后,高税率保护关税制度成了资本输出的附加刺激因素,而资本输出成了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各部分之间经济联系的决定性的和特殊的形式。
  结果是,殖民地销售市场、原料产地和投资范围的垄断大大地加强了资本主义发展的总的不平衡性,使金融资本“列强”之间重新划分殖民地和势力范围的冲突更加尖锐。
  世界经济生产力的提高引起了经济生活的进一步国际化,同时也引起了金融资本各大国之间重新瓜分业已瓜分完毕的世界的斗争,引起这一斗争方式的转变和加剧,引起越来越用强力压迫的办法(抵制,高税率保护,关税战和真正意义上的战争等)来代替廉价的办法。因此,资本主义的垄断形式必然伴随着世界上规模最大、毁灭力空前的帝国主义战争。
  在这种情况下,国家政权及其武装力量对于资产阶级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因此,金融资本主义表现了国家资本主义形式发展的趋势,这种形式既有利于国外市场的斗争和经济的战争动员,另一方面又可以促使军国主义的高度惊人的增长(陆海空军、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的应用)。
  总之,帝国主义时期在日益巨大的规模上再生产着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小资本家之间的竞争只是为了被大资本家之间的竞争所代替。而大资本家之间的竞争有所平息的地方,则燃起了百万富翁巨大联合及其国家之间的竞争,地方和民族国家的危机变成为包括一系列国家的危机,然后又变成为世界性的危机,局部地区的战争为集团间的战争和世界大战所代替,阶级斗争从个别工人集团的单独发动转变为全国性的斗争,然后又变成世界无产阶级反对世界资产阶级的国际性斗争。反对金融资本的强大联合势力是由两股主要的革命力量组成的:一方面是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另一方面是受外国资本压迫的殖民地人民群众,这两股力量都是在宗主国革命无产阶级运动的指导和领导下行动的。
  然而,由于欧洲、北美和日本无产阶级的某些部分被帝国主义资产阶级所收买,由于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中被群众革命运动吓坏的民族资产阶级的叛变,这个基本的革命趋向遭到了暂时的挫折。帝国主义列强的资产阶级通过对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掠夺而获得了超额利润,并用这种掠夺来提高宗主国部分工人的工资,从而使他们关心这种掠夺事业并忠于帝国主义“祖国”。这种有计划的收买特别表现在工人贵族和工人阶级官僚阶层,即社会民主党和工会的领导干部身上,他们成了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影响的直接传播者和资本主义的最好支柱。
  但是,帝国主义由于越来越多地收买工人阶级的上层分子而终于断送了自己对工人阶级的影响。由于帝国主义矛盾的加深,广大工人群众状况的恶化,军事冲突和军备的庞大费用,某些大国在世界市场上垄断地位的丧失,殖民地的易手等等,破坏了社会帝国主义在群众中的基础。
  同样,殖民地和半殖民地民族资产阶级的叛变及其向帝国主义列强的靠拢,最终导致帝国主义压迫的加强,民族资产阶级对人民群众影响的下降,革命危机的尖锐化,广大农民群众土地革命的开展,为殖民地和附属国无产阶级的无产阶级争取独立和彻底夺取民族解放斗争中的领导权创造有利条件。
  帝国主义高度发展了世界资本主义的生产力,为社会主义的社会组织准备好了一切物质前提。帝国主义通过战争表明,冲破了帝国主义界限的世界经济的生产力,要求有一种国际的世界规模的经济组织。帝国主义试图解决这个矛盾,用火和剑来开拓道路,以便建立统一的世界性的国家资本主义托拉斯来组织整个世界经济。但是,被社会民主党思想家们所歌颂的这种超帝国主义的幻想在自己的道路上遇到了不可克服的客观障碍,使得资本主义不可避免地要在自身矛盾的重压下垮台。伴随着演变为世界大战的一系列帝国主义战争(资本集中的规律通过这些战争竭力想扩展到自己的世界规模——统一的世界性托拉斯),出现了严重的破坏,给工人阶级和殖民地千百万无产者和农民的肩上增添了更加沉重的负担,以致资本主义必然会在无产阶级革命的打击下灭亡。
  帝国主义作为资本主义发展的最高阶段,使世界经济的生产力具有了庞大的规模,并按照自己的样式来改造整个世界,从而把一切殖民地、一切种族和一切民族都纳入金融资本的剥削范围。但是,资本的垄断形式同时也很快地发展了资本主义的寄生性、腐朽性和没落的因素。垄断资本消除了竞争的动力,推行了卡特尔的高价政策,不受限制地操纵市场,从而有着阻止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的趋向。帝国主义从殖民地千百万工农身上榨取了大量的超额利润,由于这种剥削而积累了巨额财富,从而造成了一类腐朽寄生的食利国家和一些靠剪息票为生的寄生阶层。帝国主义建立了大规模的劳动社会化和社会主义的组织前提,从而加深了“列强”之间的内部矛盾,引起了导致统一世界经济分裂的战争。所以说,帝国主义是腐朽的和垂死的资本主义。它是资本主义发展过程的最后阶段。它是世界社会主义革命的前夜。
  因此,国际无产阶级革命一般地产生于资本主义发展的条件,特别是产生于资本主义的帝国主义阶段。经济和政治发展的不平衡性是资本主义的必然规律。这种不平衡在帝国主义时期越来越加强和尖锐。因此可以得出结论,国际无产阶级革命不能被认为是同时的和同地的一次性行动。因此可以得出结论,社会主义可以在少数,甚至在单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内取得胜利。但是,无产阶级的每次这样的胜利就会扩大世界革命的基地,从而使资本主义的总危机更加尖锐化。整个资本主义制度就因此接近自己的最后崩溃。金融资本的专政就会灭亡,让位于无产阶级专政。

二、资本主义总危机和世界革命的第一阶段


  资本列强之间重新瓜分世界的帝国主义斗争导致了第一次帝国主义世界大战(1914—1918年)。这次战争震撼了世界资本主义的整个体系,揭开了资本主义总危机的时期。它使各交战国整个国民经济为自己服务,建立了强固的国家资本主义,支出了巨额的非生产性耗费,摧毁了大量的生产资料和活劳动力,使广大人民群众家荡产,加重了产业工人、农民和殖民地各族人民的负担。战争不可避免地加剧了阶级斗争,使其变成为群众的革命发动和国内战争。帝国主义战线已经在它最薄弱的环节沙皇俄国被突破。1917年的二月革命推翻了大地主阶级的专制统治。十月革命推翻了资产阶级的统治。这次胜利的无产阶级革命剥夺了剥夺者,从资产阶级和地主手中夺回了生产资料,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在一个大国内建立并巩固了无产阶级专政,实现了新的苏维埃的国家形式,奠定了国际无产阶级革命的基础。
  在整个世界资本主义强烈震荡、阶级斗争不断加剧的基础上,在无产阶级十月革命的直接影响下,欧洲大陆和各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里爆发了一系列革命和革命发动:1918年3月芬兰的工人革命;1918年8月日本的所谓“米骚动”;1918年11月奥地利和德国的革命,推翻了半封建的君主专制制度;1919年3月匈牙利的无产阶级革命和朝鲜的起义;1914年4月巴伐利亚的苏维埃政权;1920年1月土耳其的资产阶级民族革命;1920年9月意大利工人夺取工厂;1921年3月德国的先进工人举行起义;1923年9月保加利亚的起义;1923年秋德国的革命危机;1924年12月爱沙尼亚的起义;1925年4月摩洛哥的起义;同年8月叙利亚的起义;1926年5月英国的同盟大罢工;1927年7月维也纳工人的起义。所有这些事实加上印度尼西亚的暴动、印度的局势动荡和震撼了整个亚洲大陆的中国大革命等,这些事件都是整个国际革命链条上的一个个环节,成为极其深刻的资本主义总危机的组成部分。
  世界经济的统一性反映为革命的国际性质,而其各个部分发展的不平衡性则反映为各个国家革命的不同时期。
  在资本主义尖锐危机(1918—1921年)的基础上出现的一些革命变革的最初尝试,以一系列国家中无产阶级的失败而告终。这些失败首先是社会民主党领袖和工会运动改良派首领们的叛卖政策的结果,同时也是大多数工人还没有站在共产党人一边以及在一些国家里还没有建立共产党这一事实造成的结果。
  这些失败使资产阶级得以对无产阶级群众和殖民地人民加紧剥削,再加上无产阶级群众和殖民地人民生活水平的急剧下降,这就使资产阶级暂时获得一个资本主义关系稳定的局面。
  在国际革命的进程中,最积极反对革命并积极支持资本局部稳定的反革命力量,是社会民主党的领导人以及法西斯式的资本主义战斗组织。
  伴随着1914—1918年战争灾难而来的,是社会民主党第二国际的可耻破产。奉行民族主义的社会民主党首领们完全违背了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所揭示的资本主义制度下无产阶级没有祖国的论点,完全违反了斯图加特代表大会和巴塞尔代表大会的反战决议,他们之中除个别例外,全都投票拥护军费预算,坚持主张捍卫帝国主义的“祖国”(即桿卫帝国主义资产阶级的国家组织);他们不去反对帝国主义的战争,相反却成了这种战争的忠诚士兵、宣扬者和歌颂者(从社会爱国主义转变成社会帝国主义)。在以后的阶段里,社会民主党又支持强盗式的和约(布列斯特和约、凡尔赛和约);积极帮助将军们血腥镇压无产阶级的起义(如诺斯克);武装干涉第一个无产阶级共和国(苏维埃俄国);叛卖已取得政权的无产阶级(匈牙利);加入帝国主义操纵的国际联盟(托马、保罗-邦库尔、王德威尔得);公开站在帝国主义奴隶主方面压迫殖民地奴隶(英国工党);积极支持最反动的屠杀工人阶级的刽子手(保加利亚、波兰);主动倡议制定帝国主义的“军事法规”(法国);背叛伟大的英国无产阶级的同盟大罢工,帮助镇压旷工罢工;过去和现在一直在帮助扼杀中国和印度(麦克唐纳政府);充当帝国主义操纵的国际联盟的宣传员;充当资本的传声筒和反对苏联无产阶级专政的有组织的力量(考茨基、希法亭)。
  社会民主党利用它的左右两翼来系统地贯彻这种反革命政策:公开的反革命右翼是在同资产阶级讨价还价和直接勾搭时不可或缺的,而“左”翼则是为了巧妙地欺骗工人所不可缺少的。“左”翼社会民主党玩弄和平主义的词句,有时甚至玩弄革命的辞藻,实际上是在反对工人,尤其是在紧要关头(1926年英国同盟大罢工时最高委员会中的“独立的”和“左”翼的领袖,维也纳起义时的奥托•鲍威尔集团,等等),因此它是社会民主党中最危险的派别。社会民主党尽管在工人阶级中代表着资产阶级的利益并完全站在阶级合作和同资产阶级联合的立场上,但在某些时期却不得不处于反对党的地位,甚至装作领导经济斗争的样子,以便骗取部分工人阶级的信任,从而更无耻地背叛工人阶级的长远利益,特别是在决定性的阶段搏斗的时期。
  在理论方面,社会民主党完完全全背弃了马克思主义,通过修正主义阶段达到完备的自由主义资产阶级的改良主义和公开的社会帝国主义:它把马克思的阶级斗争学说变成为阶级和平的说教,以同资产阶级结成联盟的理论代替无产阶级专政的学说;以积极建设资产阶级国家代替破坏资产阶级国家;以宣扬和平的“超帝国主义”代替资本主义制度下帝国主义战争不可避免的学说;以保卫帝国主义祖国代替国际无产阶级联合起来的学说;以唯心主义哲学和玩弄资产阶级的宗教渣滓代替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
  就这样,形形色色的国际社会民主党、第二国际及其工会分部、阿姆斯特丹工会联合会就成了资产阶级社会的后备军和它最可靠的支柱。
  除了帮助资产阶级压迫或者麻痹工人警惕性的社会民主党以外,还出现了法西斯主义
  帝国主义时期的到来,阶级斗争的尖锐化,以及特别是在帝国主义世界大战以后内战因素的增长,导致了议会政治的危机。战后时期资本主义关系的不稳定,社会游民的大量存在,广大城市小资产阶级和知识分子的贫困化(首先在欧洲一些国家),最后还有无产阶级采取大规模发动的不断威胁,导致了议会政治这种资产阶级专政的虚伪民主形式的破产,并出现了法西斯主义这种资产阶级专政的赤裸裸的方式。资产阶级为了使自己的政权更加稳定、牢固和持久,不得不日渐摆脱议会制,转而来采取不受党派关系和联系约束的法西斯方法,即披着“全民族意志”和“职业代表”(即统治阶级各种集团的代表)思想外衣的直接独裁方式,是一种凭借特殊的社会蛊惑(排犹主义,对高利贷资本的局部攻击,对议会“清谈馆”的愤慨)从而利用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和其他群众不满情绪的方法,也是一种用建立法西斯斗争团体、党部和官职的雇佣等级制来实行收买的方法。同时,法西斯主义还企图利用工人的不满情绪和社会民主党的消极态度等打入工人群众内部,拉拢其中最落后的阶层。法西斯主义的主要任务是消灭工人的革命先锋队,即无产阶级中的共产主义分子及其骨干力量。社会煽动,收买手段和白色恐怖行动,再加上对外政策方面的极端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所有这些构成了法西斯主义的特征。法西斯主义在资产阶级特别危急的时期利用一些反资本主义的辞藻而起家,但是一旦巩固了自己的政权,就拋弃自己那些反资本主义的装饰品,日益暴露出大资本恐怖独裁的真面目(墨索里尼、皮尔苏茨基)。
  资产阶级适应政治形势的变化,既利用法西斯主义的方法,也利用同社会民主党结盟的方法,而社会民主党也时常起着法西斯主义的作用(德国的诺斯克,波兰的社会党,等等)。这两种方法对于“正常的”资本主义来说是非正常的方法,标志着资本主义总危机的特征,同时也延缓了革命的进程。
  战后历史时期的经验证明,用摧残工人阶级和有计划地压低其生活水平的办法所取得的资本主义的稳定不能不是局部的、暂时的和腐朽的。在此基础上,发展起来新的更大的矛盾,加深了资本主义的总危机,为无产阶级世界革命的新阶段创造了条件。
  帝国主义战争的第一个回合(1914—1918年世界大战)和前沙俄帝国内部工人阶级十月革命胜利的结果,世界经济分裂为两个根本对立的阵营:帝国主义国家阵营和苏联无产阶级专政。阶级结构的不同,政权阶级性质的不同,对内、对外、经济、文化政策目的的原则性不同,整个发展方向上的原则性不同,这一切使得资本主义世界同无产阶级取得胜利的国家处于尖锐的对立之中。在以前的统一世界经济范围内,两种敌对的制度,即资本主义制度和社会主义制度在进行斗争。阶级斗争过去是在无产阶级尚未掌握政权的条件下进行的,而现在则是在巨大的、真正世界性规模上重新展开,而世界工人阶级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国家——国际无产阶级的唯一祖国。苏联的存在及其对全世界劳动者和被压迫群众的影响,这本身就是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的最深刻危机和阶级斗争在历史上空前的扩展和尖锐化的最鲜明的表现。
  资本主义世界无力克服自身的内部矛盾,于是企图建立一个国际性的联合组织(国际联盟),其主要目的是制止革命危机的不可遏止的发展,用封锁或战争来扼杀无产阶级共和国联盟。与此同时,在苏联的周围却团结着革命无产阶级和殖民地被压迫群众的一切力量:与极不稳定、内部腐烂又武装到牙齿的资本的世界联盟对立的是统一的劳动的世界联盟。
  因此,帝国主义战争第一回合的结果是出现了一个具有世界性历史意义和规模的新的根本矛盾:苏联和资本主义世界之间的矛盾。
  另一方面,世界经济中资本主义成分内部的对抗也在日益尖锐。世界经济中心之移向美国以及“金元帝国”之变为世界剥削者,使美国和欧洲资本主义,首先是英国资本主义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保守的老牌帝国主义国家中最强大的英国同已经取得世界霸权的世界最强大的年轻资本主义的美国之间的冲突成了金融资本各国世界性冲突的轴心,受到凡尔赛和约掠夺的德国在经济上已恢复了元气,重新走上了帝国主义政策的道路,并再度成为世界市场上不容忽视的竞争者。太平洋上交织着各种矛盾,其中心环节则是美日冲突。除了这些基本的对抗之外,不断变化的极不稳定的各个国家集团之间的利益矛盾也在发展,在这里,二等国家扮演着帝国主义巨头及其联盟的辅助工具的角色。
  欧洲内部市场由于战争而缩小,苏联脱离纯资本主义的流通领域。最重要的原料和燃料产地受到极度的垄断,在这种情况下,世界资本主义工业机构生产能力的增长所产生的后果,是资本主义各国间冲突的扩大,争夺石油、橡胶、棉花、煤炭和金属以及要求重新分配市场和投资地区的“和平”斗争,势必导致新的世界战争;疯狂发展的军事技术成就愈大,这种战争的毁灭性就愈大。
  与此同时,宗主国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之间的矛盾也在增长。欧洲帝国主义经过大战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殖民地的资本主义得到发展,苏维埃革命的影响,最大的海上殖民国家英国内部出现的离心倾向(加拿大、澳大利亚、南非),所有这些都促进了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发动起义。推动亿万中国人民前进的中国大革命把整个帝国主义体系打开了一个大缺口。千百万印度工农大众中酝酿的革命力量正威胁着帝国主义国家世界的台柱——大英帝国的统治命运。在苏联作为革命发展极重要因素存在的条件下,在这些国家面前,出现了社会主义改造的可能性。
  这样,将绝大多数居民纳入与帝国主义斗争的殖民地革命过程也就是资本主义深刻总危机的表现。
  最后,在帝国主义腹地,革命危机也不可避免地成熟起来;资产阶级对工人阶级的进攻,对其生活水平、组织和政治权利的进攻。引起了无产阶级广大群众日益增长的反抗,使得工人阶级和托拉斯化资本之间的阶级斗争日益尖锐。英国劳资之间的大规模搏斗(1926年大罢工),还有德国和美国劳资之间的大规模搏斗;群众不断左倾的过程,共产党影响和威信的增长,最广大工人群众对无产阶级专政国家与日倶增的同情,这些都清楚地表明在帝国主义腹地新的革命高潮正在增长。
  就这样,世界帝国主义体系以及资本主义的局部稳定在四面八方的围攻下摇摇欲坠了;这种攻击力量来自帝国主义国家间的矛盾和冲突,来自殖民地千百万群众斗争的兴起,来自各宗主国的革命无产阶级,最后还来自整个世界革命的枢纽——苏联的无产阶级专政。国际革命正在发展。
  帝国主义正在纠合自己的一切力量来反对国际革命。向殖民地派遣远征军,发动新的世界大战,进攻苏联,这一切都被帝国主义列入议程。这将不可避免地导致一切国际革命力量的蓬勃发展和资本主义的必然灭亡

三、共产主义的最终目的——世界共产主义


  共产国际所追求的最终目的是以世界共产主义体系代替世界资本主义经济。由历史发展的整个进程所准备好的共产主义社会是人类的唯一出路,因为只有它才能消灭资本主义制度下使人类遭受退化和灭亡威胁的各种矛盾。
  共产主义社会使社会的阶级分化趋于消灭,即除了消除生产的无政府状态外,还消除了社会的无政府状态。代替互相斗争的各阶级而出现的是统一的劳动组合的全体成员。阶级斗争所引起的以往各种社会形态中的大量非生产性的耗费将会消失,被解放了的精力将投入与自然界的斗争和发展人类的威力。
  世界共产主义制度在消灭了生产资料私有制,使之转为公有制之后,就排除了世界市场的自发势力和竞争,排除了社会生产的盲目性,代之以自觉组织和计划。随着生产的无政府状态和竞争的消失,破坏性的危机和破坏性更大的战争也消灭了。同生产力的大量耗费和社会的病态发展相反,这里是在不受限制的、平稳和迅速的发展生产力基础上有计划地支配一切社会物质财富和健康地发展经济。
  私有制废除和阶级消亡后,人剥削人的现象也随之消亡。劳动不再是为阶级敌人做工,不再只是谋生的手段,而成为生活的第一需要;贫富的概念消失了,因为人与人之间经济上的不平等消失了,被奴役阶级的贫困和低微的物质生活水平消失了,由于劳动分工而产生的等级消失了,从而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之间的矛盾也消失了。同时,阶级统治的机构,首先是国家政权也消失了。随着阶级的消亡,作为阶级统治体现者的国家政权也就消亡了。一切强制规范也将逐渐消亡。
  随着阶级的消亡,教育的各种垄断也就消亡。各种教育,直至高等教育就成为社会的财富。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统治人的现象都不可能存在,在一切文化领域中,各种人才的挑选和涌现都有了极其广阔的天地。
  在这里,生产力的增长不再受任何社会性质的限制。生产资料私有制,营私逐利的各种手段,广大群众的人为的愚昧无知和贫穷(这在资本主义社会里是阻碍技术进步的),以及大量的无关生产的耗费,这一切在共产主义社会里都将不再存在。
  在世界共产主义制度的各个部分,自然力量和气候条件的最合理的利用;由于农业一贯落后和农业技术水平的低下而形成的城乡对立的消灭;科学和技术相结合、研究工作和研究成果在最广泛规模上的实际应用;科学劳动本身的有计划的组织;高度完善的统计方法和计划经济调节方法的应用,整个制度的最强有力的内部动力(迅速增长的内部需要)——所有这些因素保证了最高限度的社会劳动生产率,从而人们有精力得以去大力发展科学和艺术。
  世界共产主义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为提高整个人类的福利,从而也为历史上空前的文化繁荣提供了可能。这种第一次联合在一起的人类新文化,打破了一切国界,是建筑在人与人之间的明朗透彻的相互关系之上的。因此,这种文化将永远地埋葬各种神秘、宗教、偏见和迷信,成为无坚不摧的科学认识发展的强大推动力。
  在共产主义的高级阶段上,共产主义社会已经是在自身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在人的全面发展的同时,社会生产力也有了极大的增长,社会在自己的旗帜上写着“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字样,这是以自己发展的初级阶段,即社会主义阶段作为历史先决条件的。在社会主义阶段,共产主义社会刚刚脱离资本主义社会,在经济、道德、思想等各种关系上还都带着它所由产生的旧社会的胎记。社会主义生产力还没有发展到足以按需分配劳动产品的程度,产品还要按劳动来分配。分工制度,即把一定的劳动职能固定给每一个人的办法还不能取消,特别是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之间的对立还没有基本消灭。尽管阶级已经消灭了,但旧社会阶级划分的残余还依然存在,因此,无产阶级国家政权、强制,甚至资产阶级法权(消费资料私有制的权利)和法权的残余还都存在,尚未消亡的某种不平等的痕迹还保留下来。城乡对立还没有消灭,还没有彻底根除。但是,所有这些旧社会的残余已不再受任何社会力量的保护和维护。由于这些残余是同生产力发展的一定水平相联系的,所以当摆脱资本主义枷锁的人类迅速地征服自然力量,以共产主义精神重新教育自己,从社会主义进入完全的共产主义时,这些残余也就随之消失了。

四、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的过渡时期和无产阶级专政


  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之间有一个后者革命地改造前者的时期。与此相应,也有一个政治上的过渡时期,这个时期的国家只能是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从帝国主义世界专政向无产阶级世界专政的过渡,包括一个很长的无产阶级斗争、失败和胜利的时期。这是一个资本主义关系持续不断的总危机和社会主义革命发展的时期,是世界经济内部资本主义社会经济制度和社会主义经济制度同时共存的时期,是它们“和平”关系和武装斗争的时期,是社会主义苏维埃国家结成联盟并同帝国主义国家进行战争的时期,是它们同殖民地人民的关系日益密切的时期,等等。
  资产阶级革命只意味着业已形成的、在经济上占统治地位的生产关系制度的政治解放,并把政权从一个剥削阶级手中转变到另一个剥削阶级手中;而无产阶级革命则意味着在资产阶级社会的财产关系领域里无产阶级用暴力推翻剥削阶级,剥夺剥削阶级,把政权转移到以根本改造社会的经济基础和消灭一切人剥削人现象为目的的阶级手里。资产阶级革命必须经历若干世纪、通过多次革命才能在全世界范围内推翻封建贵族的政治统治,但国际无产阶级革命尽管不是一次性行动而要包括整整一个时代,却能依靠各国之间更为密切的联系而在迅速得多的时间里解决自己的任务。只有在无产阶级获得完全的世界胜利并在全世界巩固自己的政权以后,才接着有一个较长的大力建设社会主义经济的时期。
  无产阶级夺取政权是发展社会主义经济形式和提高无产阶级的前提,无产阶级改造自己的本性,使自己成为社会生活各个领域的成熟的领导者,吸引其他各阶级参加这一改造过程从而为消灭一切阶级打下基础。
  在争取无产阶级专政和随后的社会制度改造的斗争中,在反对地主资本家联盟的斗争中,将成立以工人阶级为思想领导和政治领导的工农联盟,这个联盟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基础。
  整个过渡时期的特点是:无情镇压剥削者的反抗,组织社会主义建设,大规模地用社会主义精神改造人们,逐步消灭阶级。
  只有完成了这些伟大的历史任务以后,过渡时期的社会才能开始转变为共产主义社会。
  由此可见,世界无产阶级专政是世界资本主义经济转变为社会主义经济的必要的先决条件。这一专政只有在社会主义在一些国家取得胜利之后才能实现,这时,新成立的无产阶级共和国与已经存在的无产阶级共和国结成联邦,这种联邦性质的联合体将会扩大,把脱离帝国主义羁绊的殖民地也包括在内,这些共和国联邦最后成为世界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在组成为国家的国际无产阶级领导下实现人类的大联合。
  无产阶级夺取政权并不是靠取得议会中的多数席位来和平地“取得”现成的资产阶级国家机器。无产阶级夺取政权,是用强力推翻资产阶级政权,打碎资本主义的国家机器(资产阶级的军队、警察、官僚等级制度、法庭、议会等)而代之以新的无产阶级的政权机关,这种机关首先是镇压剥削者的工具。
  1917年十月革命和匈牙利的革命(这两次革命无可比拟地扩大了1871年巴黎公社的经验)向我们表明:无产阶级国家政权最合适的形式是苏维埃国家形式。
  正是这种形式是直接从最广大劳动人民的群众运动中产生出来,保证了群众的最大积极性,从而也就成为最后胜利的最可靠保证。
  苏维埃类型的国家是民主的最高形式,即无产阶级民主,它与作为资产阶级专政伪装形式的资产阶级民主截然相反。与资产阶级民主相反,它公开承认自己的阶级性质,公开提出为了最大多数居民的利益而镇压剥削者的任务。它剥夺自己阶级敌人的政治权利。为了加强无产阶级的领导作用,与分散的小资产阶级农民相比较,它暂时地享有一些优惠权利。与此同时,苏维埃作为在无产阶级领导下团结和组织群众的最广泛的形式,实际上吸引最广大的无产者和农民群众参加社会主义的斗争和建设,吸引他们参加实际的国家管理;苏维埃在自己的全部工作中都依靠工人阶级的群众组织,在劳动者内部实现广泛的民主,它比任何其他的政权形式都无可比拟地更接近群众。改选代表的权利,撤回代表的权利,行政权和立法权的统一,不按地区原则而按生产原则进行选举(由工厂、作坊等)——所有这些在资产阶级议会制共和国和无产阶级苏维埃专政之间划上了一道深刻的界限。
  资产阶级民主及其公民在法律面前形式上的平等,是建立在物质经济领域中的惊人的不平等之上的。资产阶级民主维护和巩固资本家阶级对生产资料和其他决定性的物质财富的垄断,使之不受侵犯,从而使得各个被剥削阶级,首先使无产阶级在法律上的形式平等以及实际上受到层层限制的民主权利和自由成为法律上的一纸空文,成为欺骗和奴役群众的手段。因此它是资本主义的民主。苏维埃国家剥夺了剥削阶级的生产资料,首先和主要保障工人阶级和全体劳动人民实现权利的物质条件,保证工人阶级拥有住房、公共建筑、印刷所、交通工具,等等。
  在形式权利方面,苏维埃国家剥夺了人民的敌人和剥削者的政治权利,从而在历史上第一次消灭了剥削制度下因性别、宗教、民族的差别而形成的公民之间的不平等。苏维埃国家在这方面确立了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所没有实现过的平等,同时,无产阶级专政不断创造使这种平等得以实现的物质基础,如解放妇女、促进前殖民地的工业化方案等的措施。
  可见,苏维埃民主就是无产阶级的民主,劳动群众的民主,反对剥削者的民主。
  苏维埃国家彻底解除资产阶级的武装,使武器集中在无产阶级的手里;它是武装的无产阶级的国家。在这里,武装力量的组织是根据符合整个无产阶级专政制度和保证工业无产阶级领导作用的阶级原则建立起来的。这样的组织依靠革命的纪律,同时也保证红军和红海军战士同劳动群众之间的经常的、极其密切的联系,保证战士们参加国家的管理和社会主义的建设。
  胜利了的无产阶级利用夺得的政权,作为经济变革的杠杆,即把资本主义的财产关系改造为社会主义生产方式的关系。这场巨大的经济革命的起点就是剥夺地主和资本家,即变资产阶级垄断占有制为无产阶级国家占有制。
  在这方面,共产国际提出无产阶级专政的下列主要任务。

  1.工业、运输业、通讯服务


  (1)没收一切私人资本的大型工业企业(工厂、矿山、电站)归无产阶级国家所有,一切国营和市营的企业转交给苏维埃。
  (2)没收私人资本铁路、水上运输以及各种空运工具(货运和客运飞机)为无产阶级国家所有,国有的和市有的各种运输工具转交给苏维埃。
  (3)没收私人资本的通讯联络工具(电报、电话、无线电)归无产阶级国家所有,一切国营的、市营的和其他类型的通讯联络机构转交给苏维埃。

  2.农业


  (1)没收城市和乡村中的一切大地产(私人的、教会的和寺院的)归无产阶级国家所有,国有的和市有的地产,包括林木、地下资源、水流等转交给苏维埃,然后实行全部土地国有化。
  (2)没收大地主的全部生产资料,如建筑物、机器设备和其他用具、牲畜、农产品加工企业(大型磨坊、制酪房、牛奶厂、烘烤房等)。
  (3)把大田庄,特别是具有经营示范作用或重要经济价值的大田庄,交给无产阶级专政的管理机关管理并建立苏维埃农场。
  (4)把部分土地,特别是原来租给农民耕种并作为对农民实行经济奴役手段的土地,拨给贫农和一部分中农使用(交给农民使用的土地面积大小,既要考虑经济上的合理性,也要考虑到中立中农并把他们争取到无产阶级一边来的必要性,这必然要根据不同的条件而有所不同)。
  (5)禁止买卖土地。坚决同违反这项法律的人作斗争。
  (6)反对高利贷。取缔盘剥性契约。免除农民中对剥削阶层的债务,等等。
  (7)组织改良土地的农业信贷。
  (8)支持和贷款给农业合作社、集体农庄和公社。

  3.商业与信贷


  (1)一切私人银行实行无产阶级国有化(全部黄金储备、有价证券、存款等都转交给无产阶级国家),国营的、市营的和其他类型的银行都转交给无产阶级国家。
  (2)集中全部银行业务,一切实行国有化的大银行专属于一个中央国家银行。
  (3)批发商业(货栈、谷仓、商店、存贷等)收归国有,交给苏维埃国家。
  (4)对外贸易实行垄断。
  (5)废除(取消)一切积欠国内外资本家的国债。

  4.所谓“意识形态生产”


  (1)将印刷厂收归国有。
  (2)对报纸和出版事业实行垄断。
  (3)将大的电影企业、剧院等收归国有。

  5.住房问题


  (1)没收大房产。
  (2)将没收的房产交由地方苏维埃管理。
  (3)工人迁居到原资产阶级的住区。
  (4)将宫殿、巨大的公私建筑交给工人组织支配。

  6.工作日和工人管理经营


  (1)缩短工作日至7小时,在特别有害的生产部门在进一步缩减工作日的基础上调节工作日。
  (2)组织工人管理经济。建立国家管理机构,由工会积极参与这项管理事业。

  在实行上述无产阶级专政的各项任务时,必须注意以下原则:
  1.在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里,私有制原则已经深深植根于广大农民阶层之中,因此不能立即完全废除土地私有制和实行全部土地国有化。在这些国家里,只能逐步地、通过一系列过渡性措施实行全部土地国有化。生产的国有化一般不应涉及中小生产单位(农民、手工业者、匠人、中小商人等等)。因为:第一,取得政权的无产阶级,特别是在专政的最初阶段,还缺乏足够的组织力量,以便不仅摧毁资本主义,而且在社会主义的基础上组织中小个体生产单位的联系;第二,无产阶级不能不严格区分简单商品生产者的劳动所有制(这些生产者应该而且可以被逐步吸收到社会主义建设的轨道中来)和资本家剥削所有制(消灭这种所有制是任何社会主义建设的必要条件)之间的差别。
  2.不仅在小资产阶级占人口极大多数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和经济落后的国家里,而且在资本主义世界经济的中心(美国、德国以及一定程度上的英国),都有大量小生产单位存在,这就要求在发展的初期必须在一定范围内保存经济联系的市场形式、货币制度等等。经济成分的多样性(从社会化的大工业到小农经济和手工业者经济),与这些经济形式相适应的阶级和阶级集团的多样性以及不同的经济活动动机和利益,要求无产阶级的领导把社会主义大工业和简单商品生产者农民的小经济形式通过市场关系正确地结合起来。因此,分散的小农劳动在全国的经济中所占的比重愈大,市场关系的范围就愈广,而直接的计划领导的作用就愈小,整个经济计划也就越要根据自发形成的经济关系的预测来决定。相反,小经济的比重愈小,社会化劳动的成分愈大,集中化和社会化的生产资料愈多,市场关系的范围就愈小,计划的意义也就比自发势力强大,生产领域和分配领域的直接计划领导方法也就愈加显著、愈加广泛。
  社会化大生产在技术上和经济上的优越性,一切最重要的经济命脉(重工业、运输业、大农场、银行等等)集中在无产阶级国家手里,有计划的经济领导,全部国家机器的强大力量(预算、税收、行政立法和一般立法),所有这些,只要无产阶级专政的政策执行得当,经常地和不断地排挤私人资本的残余以及与简单商品生产者经济的发展而产生的新的资本主义萌芽。另一方面,与此相联系,经常不断地通过合作化和集体经济形式的发展吸收农民经济的基本群众加入正在发展的社会主义的总体系中来。与市场关系相联系的,表面看来是资本主义的经营活动的方式和方法(价格计算、货币工资、买卖、信贷和银行等等),实际上起着社会主义变革的杠杆作用,因为它们在更大程度上在为彻底社会主义类型的企业服务,即为社会主义的经济成分服务。
  这样,只要苏维埃国家实行正确政策,无产阶级专政下的市场关系在其发展的过程中就孕育着自身灭亡的前提;它们有助于排挤私人资本,把生产资料进一步集中和积聚在无产阶级国家手中,从而促进整个市场关系的消灭。
  3.由于可能发生的反对无产阶级专政的资本家的武装干涉和长期的反革命战争,可能出现实行军事共产主义的经济政策(“军事共产主义”)的必要性,这种政策不外是组织合理的消费,以便在国家的生产力遭到攻击、个体小生产者的生产刺激遭到破坏的情况下进行保卫(没收、征用等)。这种军事共产主义政策虽然摧毁工人阶级在国内的敌对阶层的物质基础,保证合理分配现有的储备,协助无产阶级的军事斗争,并在这些方面有其历史的论据,但是决不能看做是无产阶级专政的“正常的”经济政策。
  无产阶级专政是无产阶级阶级斗争在新条件下的继续。无产阶级专政是一场顽强的斗争,是流血的和不流血的、暴力的和和平的、军事的和经济的、教育的和行政的斗争;它反对旧社会的各种力量和传统,反对国外的资本主义敌人,反对国内的剥削阶级残余,反对在尚未消灭的商品生产基础上产生的新资产阶级的萌芽。
  在国内战争结束后,阶级斗争以新的形式继续在进行,首先是以旧经济方式的残余和社会主义经济形式之间的斗争展开,而斗争的形式在社会主义发展的不同阶段不断变化。
  在无产阶级专政的初期阶段,无产阶级对国内各阶级和社会团体的政策遵循以下原则:
  (1)大资产阶级和地主以及效忠于他们的部分军官、将军和高级官吏,他们是工人阶级的死敌,必须对他们作无情的斗争。利用其中一部分人是可以的,但必须在专政已经巩固、一切剥削者的阴谋和暴动彻底镇压之后。
  (2)对待在资产阶级传统中成长起来的技术知识分子,无产阶级在最坚决镇压其中的一切反革命发动的同时,应当注意利用这批熟练的社会力量来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必要性。无产阶级在把社会主义的经济、技术和文化建设的蓝图向全社会展示的同时,应该不断地把技术知识分子争取到自己方面来,使他们处于无产阶级的思想影响下,保证他们在社会改造中紧密合作。
  (3)在对待农民的关系上,共产党的任务是依靠农业无产阶级,把农村的一切被剥削劳动阶层争取到自己方面来。胜利了的无产阶级应当严格区分农民中的不同阶层并估计到他们各自所占的比重,竭力支持农民中贫苦的半无产者阶层,把地主的土地分一部分给他们,帮助他们同高利贷资本作斗争,等等。其次,无产阶级应当中立中农阶层,积极击溃与地主勾结的农村资产阶级的各种进攻。随着无产阶级专政的巩固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发展,无产阶级应当从中立中农的政策转向同广大中农结成巩固联盟的政策,但决不采取分掌政权的立场。
  (4)对于不断动摇于极端黑帮分子和无产阶级同情者之间的城市小资产阶级,也同样应该加以中立,并尽可能争取到无产阶级方面来。这就需要保持他们的小私有财产,给予一定的经济流转的自由,取消高利贷盘剥,等等。在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的所有这些任务时,群众组织首先是工人组织的任务和职能会急剧地改变。第一次有组织地团结和教育无产阶级广大阶层的群众性工人组织——工会(产业联合)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是罢工斗争和反对托拉斯化资本及其国家的阶级斗争的主要武器。在无产阶级专政下,工会则变成这一专政的最重要杠杆,变成吸引广大无产阶级群众参加社会主义生产管理的共产主义学校。这样,工会就成为无产阶级经济组织的基本骨架,因为工会要把广大无产阶级群众吸引到建设工作中来,要把同在非无产阶级的阶级影响下和群众文化较低的影响下不可避免地产生的各种官僚主义歪风作斗争当做自己的一项特殊任务。
  工人阶级的合作组织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尽管改良主义者对它寄予种种空想)只能起微不足道的作用,常常还由于资本主义制度的总的条件而成为资本主义的点缀品。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它可能成为分配机构的及其重要的组成部分。
  最后,农民的农业合作社(销售、购买、信贷、生产等合作社)在给予适当的领导并保证拥护无产阶级专政的劳动农民群众的影响下,可以成为联系城市和乡村的基本组织形式之一。农民经济的合作组织在资本主义条件下若能存在的话,多半势必成为资本主义的企业,因为它们依赖于资本主义的工业、资本主义的银行、资本主义的整个经济界。在无产阶级专政的条件下,它们是在完全不同的制度下发展的,它们依赖的是无产阶级的工业、无产阶级的银行等等。这样,在无产阶级实行正确的政策、有计划地进行反对资本主义成分的阶级斗争、依靠社会主义工业的领导下,农业合作社就会成为农村的社会主义改造、农村集体化的极重要的杠杆。
  无产阶级通过多种形式的组织(首先是工会和苏维埃)来完成整个战斗任务和建设工作,这些组织应当实际成为苏维埃国家联系工人阶级各阶层广大群众的纽带;在这些工作中无产阶级将保证意志和行动的统一,并通过共产党的领导作用在无产阶级专政体系中实现这种统一。
  无产阶级政直接依靠工会和其他各种组织,包括工人群众,也包括农民在内的组织(苏维埃、合作社、共青团等等),并经由这些纽带领导整个苏维埃体系。只有在一切群众组织坚决支持苏维埃政权的条件下,只有在阶级意志的高度统一下,只有在党的领导下,无产阶级才可能完成自己作为新社会组织者的作用。
  作为人类新社会组织者的这种作用,要求无产阶级本身文化上的成熟,要求无产阶级自身改造自己的本性,要求从无产阶级队伍中不断选拔能够掌握科学、技术和管理方面一切成就的一大批新干部,以建设社会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新文化。
  工人阶级在消灭资本家阶级对生产资料的垄断的同时,还应当消灭资产阶级对教育的垄断,即掌握包括高等教育在内的整个学校系统。对于无产阶级来说,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就是从无产阶级中培养出生产方面的专家(工程师、技术员、组织人员、会计员等等)和科学、军事等方面的专家。
  此外,还有一项任务就是提高无产阶级群众的一般文化水平及其政治教育水平,提高知识水平和技术成熟程度,养成从事社会工作和管理的技能,同资产阶级和小市民的偏见残余作斗争,等等。
  在同资产阶级偏见和迷信进行斗争的任务中,同毒害人民的鸦片——宗教进行的斗争占着特殊重要的地位,这是一场必须有计划地、毫不懈怠地进行的斗争。无产阶级政权应当取消国家对宗教这个过去统治阶级和帝国主义集团代理人的任何援助,应当取消教会对国家举办的教育事业的任何干预并无情地镇压教会机构的反革命活动。与此同时,无产阶级政权允许信仰自由,但取消以前占统治地位的宗教的特权,并运用自己掌握的各种手段进行反宗教的宣传,根据科学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改造整个教育事业。
  国际无产阶级革命是由许多不同时间、不同种类的过程组合而成的:纯粹的无产阶级革命,转变为无产阶级革命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民族解放战争,殖民地革命。只是到最后阶段,革命过程才导致世界无产阶级专政。
  帝国主义时代日益尖锐的资本主义发展不平衡性,造成了资本主义类型的多样性,造成了不同国家内资本主义成熟程度的不同,造成了各国革命过程的不同的特殊条件。这些情况造成的历史上必不可免的结果是:无产阶级夺取政权的途径和速度各不相同,在许多国家必须经过通向无产阶级专政的一定的过渡阶段,以及个别一些国家建设社会主义的形式有所不同。
  个别一些国家向无产阶级专政过渡的不同条件和途径大致可以分为三种基本类型:
  资本主义高度发达的国家(美国、德国、英国等)有着强大的生产力和高度集中的生产,那里小经济的作用比较微弱,资产阶级民主的政治制度建立已久。在这些国家里,政治方面的主要纲领要求是直接过渡到无产阶级专政。经济方面的最突出要求是:没收全部大生产,组织大量国营的苏维埃农场,相反,把少量土地分配给农民,容许较小范围内的自由市场关系,整个社会主义建设,特别是农民经济集体化的高速发展。
  资本主义中等发展的国家(1917年前的俄国、波兰等等),在农业中还有较多的半封建关系的残余,具有为社会主义建设所必需的一定最低限度的物质前提,资产阶级民主改造尚未完成。这些国家可能出现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较为迅速地转变为社会主义革命的过程;这里可能出现民主要求在斗争过程中转变为工人革命的要求;这里土地革命起着比较重要的作用;无产阶级专政可能不会立即出现,而是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转变为社会主义革命的过程中,也就是说,在工农民主专政向无产阶级社会主义专政的过程中出现;在没收大地产的过程中,被没收的一小部分土地将交给农民使用;市场关系的规模会很大;农民合作化并进而在生产上联合起来的任务,在社会主义建设的其他各项任务中占着重大地位。这种建设的速度相对说是缓慢的。
  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中国、印度等),有一定的工业萌芽,有时工业还相当发达,但不能独立地进行社会主义建设;中世纪封建关系在国家的经济和政治上层建筑中还占据优势;最后,这些国家的最重要的工业、商业、银行、主要运输工具等等还集中在外国帝国主义集团手里。在这里,一方面反对封建主义和彻底实行农民的土地革命,另一方面是进行反对外国帝国主义、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还具有关键性的意义。在这里,只有经过一系列的准备阶段,只有在经过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转变为社会主义革命的整个时期之后,才能过渡到无产阶级专政;而社会主义建设只有在无产阶级专政国家的支援下才能胜利地进行。
  在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里无产阶级夺取政权的任务已提上日程、苏联的无产阶级专政这一具有世界意义的因素业已存在的当前时代里,由于世界资本的渗入而激起的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的解放运动,有可能导致这些国家在无产阶级专政国家和整个国际无产阶级运动的帮助和支援下走向社会主义的发展,尽管孤立地来看这些国家的社会关系尚未成熟。
  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革命斗争的特殊条件,争取无产阶级和农民民主专政的斗争以及由这种专政转变为无产阶级专政的不可避免的长期性,加上一些起决定作用的民族因素,给这些国家的共产党提出了一系列特殊任务,这些任务的解决是无产阶级专政总任务的准备阶段。共产国际认为这些特殊任务中最主要的有以下几项:
  (1)推翻封建主、地主官僚和外国帝国主义的政权。
  (2)建立无产阶级和农民的民主专政。
  (3)实现完全的民族独立和国家统一。
  (4)将属于帝国主义者的大企业(工业、运输业、银行以及其他企业)收归国有。
  (5)没收地主、教会和寺院的土地。一切土地国有化。
  (6)实行八小时工作制。
  (7)组织工农代表苏维埃。
  从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和工人阶级夺取政权的角度来看,殖民地革命和民族解放运动起着重大的作用。在过渡时期,殖民地和半殖民地之所以具有重大意义,还因为它们对于世界城市的工业国来说起着世界乡村的作用,而组织社会主义的世界经济问题也就是如何对待以前帝国主义殖民地的问题。因此,同殖民地劳动群众结成兄弟般的战斗联盟乃是世界工业无产阶级的主要任务之一。
  由此可见,世界革命的进程一方面唤起宗主国工人投入争取无产阶级专政的斗争的同时,也唤起亿万殖民地工人群众投入反对外国帝国主义的斗争。由于以苏维埃共和国及其日益增长的经济实力为代表的社会主义中心的存在,摆脱帝国主义羁绊的殖民地在经济上将向世界社会主义的工业基地接近并逐渐联合起来,经过进一步发展资本主义作为占统治地位的制度的阶段走上社会主义建设的轨道,从而获得经济和文化的迅速发展。原先落后的殖民地的农民苏维埃和原先较发达的殖民地的工农苏维埃围绕着无产阶级专政的中心从政治上团结起来,加入日益发展的苏维埃共和国联邦的统一体系,从而加入世界无产阶级专政的体系。作为新的生产方式的社会主义的发展将获得世界性的规模。

五、苏联的无产阶级专政和国际社会主义革命


  世界经济分裂为资本主义国家和建设社会主义的国家,是资本主义制度的深刻危机的基本表现。因此,苏联无产阶级专政的内部巩固,社会主义建设取得的成就,苏联在无产阶级群众和殖民地被压迫民族中的影响和威信的增长,都意味着国际社会主义的继续、壮大和扩展。
  苏维埃共和国的工人在国内不仅拥有足以推翻地主和资产阶级、而且足以建设完全社会主义的一切必要的和足够的物质前提。他们在国际无产阶级的援助下,英勇地击退了国内外反革命武装的进攻,巩固了自己同基本农民群众的联盟,并在社会主义建设中取得了巨大成就。
  无产阶级社会主义工业与小经济联系的正确形式,保证了农业经济生产力的增长和社会主义工业的主导作用;这种工业与农业经济的增长代替了寄生阶级非生产性消费的资本主义服务;生产不是为了追求资本主义利润,而是为了在群众消费迅速增长的条件下满足这种消费——归根到底大大刺激整个生产过程;最后,经济命脉的高度集中在无产阶级国家手里,计划领导因素的日益增长以及与此相联系的节约和生产资料的合理分配——所有这一切使得无产阶级有可能在社会主义建设的道路上迅速迈进。
  苏联的无产阶级提高了整个国民经济的生产力,坚持以超过资本主义国家的速度发展大工业的同时,不顾资本主义大国的金融和经济的封锁,不断提高国民经济的社会化(社会主义的)成分的比重,无论从全国生产资料的份额还是从总的生产量和流转量的份额上说都是这样。
  这样,国家社会主义工业、运输业和银行系统,通过国营贸易和迅速发展的合作社,日渐把小农经济和最小农经济领导起来。
  特别在农业方面,生产力的提高是在限制农民分化的条件下实现的(土地国有化,从而禁止买卖土地,实行高额累进税制,对贫农和中农的合作社和生产组织给以经济援助,制定雇佣劳动的法律,剥夺富农的若干政治权利和社会权利,等等)。但是,当社会主义工业生产力的发展还没有发展到能够广泛地为农业奠定新的技术基础,从而迅速地把农民经济的生产联合组织结合成为大型的公共经济(集体农庄)的地步时,富农在一定程度上会有所抬头,他们同所谓的“新资产阶级”分子建立起经济上的、然后是政治上的联盟。
  苏联的无产阶级掌握了具有决定性意义的经济命脉,不断地消灭城市私人经济的残余(在“新经济政策”后期,城市私人经济的比重已急剧下降),用一切办法限制在商品货币关系基础上成长起来的农村剥削者阶层,吸引农村中简单商品生产者的基本群众加入统一的苏维埃经济组织体系,从而通过迅速发展的合作化吸引他们参加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在无产阶级专政和社会主义工业占经济领导地位的条件下,合作化等于是发展社会主义),从恢复时期过渡到国内全部生产技术基础的扩大再生产,这时便向自己提出并且已着手执行一项大规模的基本建设任务(生产资料的生产,特别是着重于重工业和电气化),并且除进一步发展销售、收购和信用合作社以外,还要在集体化的基础上直接组织农民生产合作社。
  这样,社会主义已经成为决定性的经济力量,基本上决定苏联经济的整个发展过程,从而社会主义在自己的发展中继续迈出巨大的步伐。
  由于工业设备必须更新,大规模的基本建设必须进行,这就不能不引起社会主义发展道路上的一系列巨大困难,这些困难归根到底是由于国家经济技术的落后以及在帝国主义战争和国内战争年代里国家遭到破坏而产生的。但是尽管如此,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的生活水平在不断提高,并且在对工业实行社会主义的合理化措施和进行科学组织的同时,逐步推行七小时工作制。
  在苏联经济发展和社会主义成分的比重不断提高的基础上,工人阶级在久经革命斗争锻炼的共产党领导下团结一致,依靠贫农,与中农结成巩固的联盟,吸收越来越广泛的千百万劳动群众投入社会主义建设事业。这方面采取的措施是:发展广大的群众性组织(党,工会,共青团,各种合作组织,女工和农妇组织,各种所谓的“志愿社团”,工农通讯组织,体育、科学和文化教育组织),用一切方法鼓励群众的主动精神,不断地提拔大批工人担任各种经营管理的领导职务。不断地吸收群众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经常地用一批又一批无产者出身的工作人员来刷新整个国家经济机构、工会机构和党的机构,有计划地通过高等院校和专门训练班等从工人特别是年轻工人当中培养出各个建设部门的新的社会主义干部,这就是防止直接担任管理工作的无产阶级干部产生官僚主义顽固作风或社会腐败现象的主要保障之一。
  苏联的无产阶级专政粉碎了俄国帝国主义,解放了过去在沙俄帝国统治下的一切殖民地和被压迫民族,通过这些地区的工业化,不断地为这些民族的文化政治发展奠定了牢固的基础,在苏联的国家宪法中确定了自治州、自治共和国和加盟共和国的法律地位,并充分实现了民族自决权,这样,苏联的无产阶级专政就保证了苏联各民族不仅在形式上而且在事实上的平等。
  苏联是一个实行无产阶级专政和建设社会主义的国家,是工人阶级取得伟大胜利的国家,是工农联盟的国家,是在马克思主义旗帜下发展着新文化的国家,因此它就必然要成为一切被压迫阶级开展世界运动的基地,成为国际革命的发源地和世界历史的最伟大的因素。
  世界无产阶级在苏联第一次找到了真正的祖国,对于殖民地运动来说,苏联是具有巨大吸引力的中心。
  这样,在资本主义总危机的条件下,苏联之所以成为一个最重要的因素,这不仅是因为它脱离了世界资本主义体系,奠定了新的社会主义经济体系的基础,而且是因为它起着无比巨大的革命作用,它是无产阶级革命国际动力的作用,推动着各国无产者夺取政权;它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说明工人阶级不但能摧毁资本主义,而且能够建设社会主义;它是一个典型的范例,表明取得政权的世界无产阶级应该如何在世界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中建立起各国各民族的兄弟关系,应该如何在统一的社会主义世界经济中建立起各国劳动者的经济联合组织。
  两个经济体系——苏联的社会主义体系和其他国家的资本主义体系的同时存在,向无产阶级国家提出了击退资本主义世界的进攻(抵制、封锁等等),同时采取经济上的灵活政策和利用同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联系(通过对外贸易垄断组织、信贷、借款、租让以及所谓“技术援助”等形式)的任务。在这方面,主要的和基本的路线应该是与外国保持尽量广泛的联系,但这种联系只能以有利苏联为限,即首先要加强苏联本身的工业,能为本国的重工业和电气化以及社会主义机器制造业奠定基础。只有当苏联经济能够在资本主义包围的条件下保住这种独立性的时候,才能充分保证苏联的社会主义建设不致遭到破坏,不致使苏联变为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的附庸。
  另一方面,资本主义国家尽管觊觎苏联的市场,却经常彷徨于获取贸易利益和惧怕苏联壮大两者之间,因为苏联的壮大意味着国际革命的壮大。但是,帝国主义大国政策中主要的和基本的意图是包围苏联并对之发动反革命战争,以期扼杀苏联,建立全世界的资产阶级恐怖制度。
  然而,帝国主义想要在政治上包围苏联的这种一贯企图以及日益增长的发动军事进攻的危险性,并不能阻止作为共产国际的支部并领导着苏联无产阶级专政的联共(布)履行其国际义务,支持一切被压迫人民,支持各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运动,支持殖民地人民的反帝运动,支持反对任何形式的民族压迫的斗争。
  苏联是国际无产阶级的唯一祖国,是取得各项成就的最重要支柱和获得国际解放的最主要因素,因此它有义务促进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胜利,并千方百计来保卫苏联,使其不受资本主义大国侵犯。
  “目前的世界政治形势把无产阶级专政提上了日程,世界政治中的一切事变都必然围绕着一个中心点,就是围绕世界资产阶级反对俄罗斯苏维埃共和国的斗争。而俄罗斯苏维埃共和国必然是一方面团结各国先进工人的苏维埃运动,另一方面团结殖民地和被压迫民族的一切民族解放运动。”[2]
  如果帝国主义国家侵犯苏联并对它发动战争,国际无产阶级的回答应该是:在无产阶级专政和联合苏联的口号下,开展最英勇和坚决的群众运动,为推翻帝国主义政府而斗争。
  在各殖民地,特别是在向苏联进攻的帝国主义国家的殖民地,必须利用帝国主义兵力分散的时机,尽最大努力开展反帝斗争,并采取革命发动来推翻帝国主义统治,争取完全独立。
  苏联社会主义的发展及其国际影响的增长不仅招致资本主义大国及其社会民主党走卒对它的仇恨,而且也唤起全世界广大劳动群众对它的莫大同情,使各国被压迫阶级都准备在帝国主义一旦发动进攻时起来为保卫无产阶级专政国家而斗争。
  由此可见,现时世界经济中矛盾的增长,资本主义总危机的发展,帝国主义对苏联的武装进攻,都必然会引起强大的革命风暴。这种革命风暴势必在许多所谓文明国家中把资本主义埋葬,在殖民地开展胜利的革命斗争,使无产阶级专政的基础大为扩大,从而向社会主义在世界上的最终胜利迈进一大步。

六、共产国际的战略和策略

(通向无产阶级专政的道路)

  共产主义作为工人运动中的一种革命派别是革命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唯一代表,它与工人阶级内部的其他各种派别是对立的。
  无政府主义,它的最著名的代表人物(克鲁泡特金、让·格拉弗、科内利森等等)在1914—1918年大战期间背叛变节,投靠帝国主义资产阶级,否认无产阶级有必要建立广泛的、集中的和有纪律的组织,从而使得无产阶级在强大的资本组织面前束手无策。它宣传个人恐怖,认为无产阶级无须采取群众组织和群众斗争的方法。无政府主义为了追求抽象的“自由”而否定无产阶级专政,剥夺无产阶级用以反对资产阶级及其军队和一切镇压机关的最主要和最锐利的武器。无政府主义根本不想在最重要的无产阶级斗争中心组织群众运动,并越来越成为一个宗派;从这个宗派的整个策略和全部行动,其中包括反对苏联工人阶级专政的行动来看,它客观上已成为反革命势力统一战线的一员。
  “革命的”工团主义,它的许多思想家(阿尔图罗•拉布廖拉、茹奥等)在战争最紧张的时期投向法西斯式“反议会”的反革命阵营,它和无政府主义一样,否定政治斗争(包括议会斗争)和无产阶级的革命专政,在工人运动,特别是工会运动中鼓吹行会分散主义,否定无产阶级政党,否定起义的必要性和过高估计总罢工的意义(采取“放任的策略”),因此,凡是在它影响所及的地方,阻挠工人群众的革命化。由于它对苏联进行攻击,否定无产阶级专政,使它在这一点上与社会民主党同流合污。
  “结构社会主义”(麦克唐纳之流),继承着费边社自由博爱主义的资产阶级反革命传统(韦伯夫妇、肖伯纳等等)。它根本反对无产阶级专政和一切“暴力手段”。“结构社会主义”主张议会“夺取政权,宣布阶级斗争是‘非科学的’概念”,宣扬通过赎买实行温和的国有化纲领,实行地租税遗产税和超额利润税作为消灭资本主义的手段。“结构社会主义”坚决反对苏联的无产阶级专政,与资产阶级完全联合一致而成为无产阶级共产主义运动和殖民地革命的死敌。
  所谓的“基尔特社会主义”(彭蒂、奥拉西、霍布森、科尔)的出发点是要求取消“工资制”,认为这是一种“不道德的”制度。大多数基尔特社会主义者都坚决反对革命。基尔特社会主义回避关于政权的最重要问题,企图把工人按职业“基尔特”(工会)联合起来,相互联系,并通过和平途径把这种组织变成在资产阶级国家范围内监督和管理生产的组织,从而使资产阶级国家违背自己帝国主义的本质起到“消费者”利益的超阶级代表的作用。大多数基尔特社会主义者都否定议会制,同时也否定“直接行动”,使工人阶级处于无所作为和消极状态之中。因此,它就是一种工联主义的空想机会主义,而这种东西不可能不起着反革命的作用。
  所有这些派别都与社会民主主义相一致,在基本的政治问题上,即无产阶级专政问题上都是无产阶级革命的主要敌人。因此,它们都在不同程度上坚决地同社会民主党站在一条战线上反对苏联。另一方面,彻头彻尾背叛马克思主义的社会民主党也日益倚重于费边主义、结构性社会主义者和基尔特社会主义者的思想体系。这些派别已成为第二国际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的正式的自由改良主义思想体系。
  在殖民地国家,共产主义还遇到了工人运动中的一些特殊派别的影响,这些派别在一定的发展阶段上曾经起过相当很大程度的作用,但在新的发展阶段上则变成了保守力量。
  孙文主义作为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在中国革命的初始阶段起过很大的积极作用。但是由于国内的阶级分化和中国革命的进一步发展,孙文主义由于抹杀阶级斗争、由于“民主的”和“超阶级”的解释社会主义而变成了阻碍革命的保守力量。
  像印度甘地主义这样一些派别都充满着宗教观念,宣扬消极无为和否定阶级斗争,所以在革命发展过程中已变成公开的反动力量,这应当是共产主义展开坚决斗争的对象。
  共产主义不同于所有这些派别,首先是不同于社会民主党之处,在于共产主义是完全根据马克思恩格斯的学说,在理论上和实践中为无产阶级专政而进行斗争。
  共产国际为争取无产阶级专政而进行胜利斗争的前提,是在每个国家都有一个团结一致的、在斗争中锻炼出来的、有纪律的、集中的、与群众保持密切联系的共产党。
  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是由工人阶级中最优秀、最有觉悟、最积极和最勇敢的成员组成的。它体现了整个无产阶级斗争的全部经验。党根据马克思主义的革命理论,代表整个阶级的共同利益和长远利益,体现出无产阶级原则、无产阶级意志、无产阶级革命行动的统一。它是一个由铁的纪律和最严格的革命民主集中制结合而成的组织,它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是由于无产阶级先锋队有高度的觉悟和忠于革命事业、善于与无产阶级群众保持紧密的联系,有在群众本身的经验中经受考验和证明的正确的政治领导。
  为了解决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任务,共产党必须首先提出和实现以下战略目标
  争取本阶级的大多数成员,包括女工和青工,使之处于自己的影响之下;争取广泛的劳动群众(城乡贫民、下层知识分子,即所谓“小市民”等小资产阶层)使之处于自己的影响之下,从而实现无产阶级的政治领导,共产党的领导;揭穿、揭露和消灭社会民主党和黄色工会官僚的政治影响,因为它们是资本主义最牢固的基础;争取无产阶级广大群众组织(工会、合作社、工厂委员会、苏维埃等)使之处于自己的影响之下。
  争取工会这样一些无产阶级最广泛的和群众性的组织的工作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甚至在反动工会中进行工作并善于争取群众,更换改良主义领导人并“撤销其职务”,也是准备时期的极重要任务之一。
  争取广大贫民阶层和中立中农阶层也具有重大的意义。在阶级力量准备进行决定性冲突时,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争取广大农民阶层的斗争占有极重要的地位。因此,农民中的工作,争取其贫困阶层(无产者和半无产者),争取小农,使其处于无产阶级的思想政治领导下,从而使无产阶级成为全体人民利益的体现者和广大群众的领导者,并在他们反对金融资本的斗争中成为共产党胜利夺取政权道路上的必要前提。
  党在确定自己的策略方针时,必须估计到国内外的具体形势,阶级力量的对比,资本主义稳固的程度,无产阶级准备的程度,中间阶层的立场,等等。党应该根据这些情况来确定自己斗争的口号和方法。党应该在当时形成的革命形势下提出一些过渡性口号和根据具体形势决定的一些局部性要求,使之服从于夺取政权和推翻资产阶级资本主义社会的革命目的。脱离工人阶级日常需要和日常斗争,以及用这些日常需要和日常斗争来限制党的活动,都是不能容许的。党的任务是从这些需要出发,领导工人阶级进行夺取政权的革命斗争。
  在革命高潮中,当统治阶级已经瓦解、群众已在进行革命酝酿、中间阶层已转向无产阶级方面、群众已决心进行发动并准备牺牲时,无产阶级政党面临的任务就是领导群众向资产阶级国家展开革命进攻。为此就要宣传日益尖锐的过渡口号(苏维埃的口号、工人监督生产的口号、成立农民委员会夺取地主土地的口号等),组织群众发动,而党的一切宣传鼓动领域(包括议会活动)都必须服从于这种发动。这里包括罢工、罢工兼示威游行、罢工兼武装示威,最后总罢工并举行反对资产阶级国家政权的武装起义。这种斗争要依据军事艺术的准则,要以军事计划、战役的进攻性质、无产阶级的忠诚和英勇为前提。采取这类发动的前提条件是建立广大群众的战斗联合组织,其形式就是吸引最广泛的劳动群众参加运动(工农代表苏维埃、士兵委员会等),并在陆海军中加强进行革命工作。
  在实行这些任务并过渡到新的更尖锐的口号时,必须遵循列宁主义政治策略的基本准则,要求善于引导群众走上革命的道路,使他们根据自己的经验相信党的路线的正确。
  违背这一准则就必然会导致脱离群众,走向盲动主义,使共产主义从思想上蜕化为“左”的教条主义和小资产阶级“极左”冒险主义,对此必须进行坚决的斗争,如同对共产主义中的右派社会民主党进行坚决斗争一样。
  在没有革命高潮的情况下,共产党应该从劳动者的日常需要出发,提出局部的口号和要求并加以发展,使之与共产国际的根本任务相结合。拒绝提出局部要求和过渡口号,是跟共产主义的策略原则不相容的,因为这样实际上使党处于消极地位和脱离群众。在这里,统一战线的策略是整个革命前时期共产党策略的极重要组成部分。
  以下是局部要求和口号的几个方面:
  在狭义的工人问题方面,经济斗争问题(反对托拉斯化资本的进攻、工资问题、工作日问题、强制性仲裁法庭问题和失业问题)转而成为总的政治性斗争问题(重大的工业冲突,结社和罢工权利,工会的政治权利)。
  其次是具有直接政治性的问题(捐税、物价高涨、法西斯主义、对革命政党的迫害、白色恐怖、政府现行的一般政策)。
  最后,与这些问题相联系的世界政策问题:对苏联和殖民地革命的态度,为国际工会运动的统一而进行斗争,给帝国主义的反击,同军事危险作斗争以及有计划地准备进行反对帝国主义战争的斗争
  在农民问题方面,这种局部要求就是:税收政策和农民抵押债务的问题,与高利贷资本的斗争和少地农民土地需求的问题,以及地租和对分制等等方面的问题。共产党应该从这些局部要求出发,提出相应的口号,并把它概括成为没收大地主土地和建立工农政府的口号,等等。
  同样,必须经常在无产阶级和农民青年中,在女工农妇中进行工作,从他们生活和斗争的特殊条件出发,把他们的要求同无产阶级的一般要求和战斗口号结合起来。
  在殖民地半殖民地,无产阶级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在那里,资产阶级不是已经转向公开的反革命阵营,就是因为工农群众运动的展开而正在转向反革命阵营,共产党必须坚持无产阶级拥有领导权的方针,坚持工人阶级和农民专政(然后转向工人阶级专政)的方针。在这类国家里,共产党应该集中主要的注意力来建立无产阶级的广泛的群众性组织(工会)和革命的农民委员会,制定与工人阶级直接有关的要求和口号,宣传无产阶级作为一个阶级的独立性。它对资产阶级的根本敌对性,而这种敌对性决不由于与资产阶级临时结盟而消除,大力发展并使群众具有工人阶级拥有领导权的思想,并在适当的时候实行成立工农代表苏维埃组织的口号。
  根据无产阶级革命和殖民地反帝斗争的共同利益,共产国际各支部应当遵循以下原则:
  在帝国主义国家,必须经常不断地支援殖民地的革命解放运动;首先,与压迫民族在殖民和金融关系上有关的国家的工人有义务对其进行积极的援助(开展从殖民地召回帝国主义军队的运动,在军队中宣传保卫争取解放的被压迫民族,抵制运送军队和武器,组织罢工和其他形式的抗议活动),承认殖民地的分立权,即宣传殖民地有权脱离帝国主义国家,承认武装保卫不受帝国主义者侵犯(即进行起义和革命战争),通过各种手段进行宣传和积极支援。
  在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本身,共产党应该进行最勇敢和坚持不懈的斗争,来反对外国帝国主义,并不断地宣传同帝国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亲善和结盟的思想,公开提出、宣传和实行土地革命的口号,唤起广大农民群众来推翻地主的压迫,并同反动的和中世纪的宗教迷信等影响进行斗争。同时,必须建立工农的独立组织,摆脱民族资产阶级的影响,只有当它不再阻挠工农革命组织并进行反对帝国主义的实际斗争时才能同它达成临时的协议。
  在所谓的“文明国家”里,在无产阶级专政的旗帜下进行反对帝国主义革命的时候,共产国际支持不仅殖民地而且在形式上独立国家(如拉丁美洲)里的任何反对帝国主义压迫的运动,进行反对各种沙文主义和对大大小小被奴役种族的帝国主义蔑视的宣传(如对黑人和“黄奴”等等),并支持这些种族反对压迫民族的资产阶级的斗争。共产国际特别要坚定不移地反对大国民族中的沙文主义,反对帝国主义资产阶级和社会民主党走狗第二国际所宣扬的沙文主义,经常不断地把帝国主义资产阶级的实际行为同苏联实行平等民族友好关系的实际行为相对比。
  共产国际应当特别注意时刻准备同帝国主义战争危险进行斗争。无情地揭露社会沙文主义、社会帝国主义以及掩盖资产阶级帝国主义计谋的和平主义空话,宣传共产国际的基本口号,开展各方面的日常组织工作,同时把合法的和不合法的两种工作方式结合起来——这就是各国共产党应当进行的活动。共产国际的基本口号应该是:变帝国主义战争为国内战争;使“本国”的帝国主义政府失败;在帝国主义对苏联和殖民地发动战争时,用一切方法保卫它们。宣传这些口号,揭露“社会主义”的种种诡辩和国际联盟的“社会主义”假面具,永远记取1914年战争的教训——这是共产国际各支部和每个成员的必尽职责。
  为了使革命工作和革命发动互相配合,为了对其进行最有效的领导,国际无产阶级必须有国际的阶级纪律,这种纪律首先必须在各国共产党的队伍内得到遵守。这个国际共产主义纪律应当表现为运动的局部利益和地方利益服从于运动的共同利益和长远利益,表现为无条件执行共产国际领导机构的一切决议。
  社会民主党第二国际的每一个党服从“本国的”资产阶级及其“祖国的”纪律,与此相反,共产国际各支部则只有一个纪律,即保证各国工人为争取世界无产阶级专政而进行胜利的斗争的国际无产阶级的纪律。
  “共产党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他们公开宣布: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3]




[1] 纲领草案于1928年5月25日由共产国际执委会纲领委员会批准提交即将召开的第六次代表大会讨论,并作为由第六次代表大会选出的纲领委员会工作的基础。
  经过大量修改后在共产国际第六次代表大会1928年9月1日第四十六次会议上通过的纲领的最终文本发表在代表大会速记记录第六分册上(中译本见《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历史文献》中央编译出版社2013年版第48卷——编者注)。

[2] 《列宁全集》中文第2版第39卷第161—162页。——编者注

[3] 见《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第66页。——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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