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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俄国经济的一种分析
杜纳耶夫斯卡娅
（1942）
第一章 概述
第一节 方法
这次关于俄国1928-1941工业化的研究包括第一、第二个五年计划和第三个五年计划在目前这次战争〔指二战——译者注〕之前的一部分，我的基本目的是分析俄罗斯经济在这一时期的发展方向。它的发展方向——生产资料对于消费资料的优势，高度的资本有机构成，群众生活水平的迅速下降——是一种偶然的倾向，还是经济运行规律的必然结果？
首先，有必要对本文所研究的整个时期俄国经济的发展进行分析。然而，我并不主要关心对这一发展的统计测量，因为这些计划所确立的目标是否实现，与我的论文没有直接关系。但是，由于苏联的支持者提供这些数据的宣传是如此张扬，以至于人们普遍认为，俄国所谓的惊人的工业增长率是一种独特经济形式的标准。因此，为了理清这个主题的基本思路，有必要处理这一争论。
俄国经济学家声称在1928至1938年间，所有工业产值增长了650%，在社会主义之外，这是一种无法超越、甚至无法匹敌的现象。他们自豪地指出，这一记录远远超过了伟大的资本主义国家在其最繁荣时期的成就：在1860-1870的10年里，英国工业生产的最高增幅为29%，而美国在1880-1990的十年中，这个比例是120%。然而，应该很明显的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速度不可避免地取决于若干情况：
1．当国家开始工业化时，世界范围内的技术发展水平。1928年的俄国不需要像其他国家在工业革命初期那样，等待发现和发明的繁琐过程，而可以利用工业资本主义数世纪的积累；
2．国家可获得的自然资源的范围。俄罗斯是世界上自然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之一，其疆界里有工业所需的所有原料，与那些不太受自然青睐的国家相比——比如日本——是具有决定性优势的；
3．计算所得的成就的基数。显然，基数是一辆或五十辆汽车，比基数是一百万辆或五千万辆汽车，要更容易达到百分之百的年增长率。此外，在一个先进的工业社会中，由于更换过时设备的巨大成本和难度，大量的生产资料阻碍了技术进步的速度；
4．对经济组成部分所施加的控制程度。
俄国统计学家和他们的辩护者有一个证明俄国前所未有的发展速度的“首选”方法：他们以1929年为基准——一方面它是大萧条之前的世界繁荣年，另一方面这是五年计划的第一年，当时苏联刚刚恢复战前的生产水平。因此，它们更容易显示出俄国产量急剧上升的趋势，以及世界产量同样急剧下降的趋势。
大概是由于日本不在高度工业化国家之列，俄国统计学家如此公正地将俄国的经济增长与资本主义世界的发达国家进行比较时，没有将“封建的”日本包括在内。但是，我们必须注意到，在这一时期，不仅“社会主义的”俄国，还有“封建的”日本，都有惊人的发展速度。如果我们拿一个类似的发展时期——比如说1932-37年——来看，我们发现，1932年苏联重工业总产值为232亿卢布，1937年为552亿卢布，第二个五年计划结束时的产值为1932年的238%。
日本的经济也变得更加合理[1]，1932年的重工业指数为97.9，1937年为170.8，相当于1932年数据的176%。此外，由于工业原料匮乏，日本不得不长途跋涉，以进口其85%的铁矿石和90%的原油，而且在铜、铅、锌、锡和其他基本工业金属方面也远远不能自给自足。此外，如果我们考察日本的工业化高峰的话[2]，以1940年8月为标准，我们将看到，与1931-33年的指数相比，日本在生产资料方面实现了253.5%的增长。这样的比较从这个论点中夺走了很多东西：俄国的增长率要么是史无前例的，要么就是“社会主义”的证据。[3]就其本身而言，与其他经济形式下的经济增长率相比，苏联的经济增长率并不具有决定性的重要性。对于马克思主义者来说，考察经济本质的超然重要的标准是经济运动的内在规律。以这一标准为指导，让我们回顾一下苏联工业化的成就。
第二节 苏联的统计摘要
苏联生产总值唯一可用的指数是全部工业产出的卢布价值指数。尽管卢布的价值被苏联国家银行固定在19美分（1美元等于5卢布和30戈比），但作为国内经济的生产或购买力指数，它毫无用处（见下一篇关于营业税的部分）。它在国际市场上也没有任何价值。
俄国经济学家从来没有编制过一种仔细地对经济中的每一个要素赋予权重，以便得出统计上有效的生产量指数的工业总产量指数。这项工作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容易的，而在苏联的统计中则尤其困难，因为他们要为了证明“总路线”的正确性而隐瞒或歪曲统计。在这种情况下，可用的最佳衡量标准是根据有关人口和国民收入的统计数字，比较重工业和轻工业的选定部分以及农业生产的实际产出。以下是我准备的关于苏联的摘要，以说明从沙皇时代到1940年的整个经济发展过程。列入1922年的数字，是为了说明从反革命和饥荒结束后的灾荒年到第一个五年计划前夕，生产增长的加速情况。所有数据均来自俄文原版官方文件：1913年、1922年和1928年的数据来自国家计划委员会的《苏联国民经济发展国家计划委员会：五年计划》（State Planning Commission for the Development of the National Economy of the USSR: The Five Year Plan）；1932-1937的数据来自国家计划委员会的（关于计划的）《成绩》（Results）；1940年的数据来自1941年2月18-21日《真理报》上俄国共产党第十八次会议报告的数字：
统计摘要（1913-1940）
| 重工业 | 单位 | 1913 |
1922 | 1928 |
1932 | 1937 |
1940 |
| 电力 | 亿千瓦时 | 1.9 | 1 |
5 | 13 | 36.4 |
39.6* |
| 煤炭 | 百万吨 | 28.9 | 11 |
35.4 | 65.4 | 127.9 |
164.6 |
| 石油 | 百万吨 | 9.3 | 5 |
11.7 | 213 | 30.4 |
38 |
| 生铁 | 百万吨 | 4.2 | — |
3.3 | 6.2 | 14.5 |
14.9 |
| 钢铁 | 百万吨 | 4.2 | — |
4 | 5.9 | 17.7 |
18.4 |
| 金属加工机床 | 千 | 1.5 | — |
3.8 | 18.1 | 36.1 |
53.9* |
| 拖拉机 | 千 | 0 | 0 |
1.3 | 51.6 | 80 |
176 |
| 联合收割机 | 千 | 0 | 0 |
0 | 10 | 43.9 |
— |
| 铁路长度 | 千公里 | 59 | 71 |
77 | 83.4 | 84.9 |
93 |
| 货运 | 百万吨 | 132.4 | 58 |
156.2 | 267.9 | 517.3 |
536.6 |
| 轻工业 | | |
| | |
| |
| 棉花 | 百万米 | 2224 | 0.6 |
2742 | 2417 | 3447 |
3491 |
| 毛料 | 百万米 | 95 | 22 |
96.6 | 88.7 | 108.3 |
114 |
| 亚麻 | 百万平方米 | 219 | 93 |
165 | 135 | 285.2 |
272 |
| 纸 | 千吨 | 197 | — |
284.5 | 479 | 831.6 |
834 |
| 糖 | 千吨 | 1290 | 211 |
1340 | 828.2 | 2421 |
2530 |
| 皮鞋 | 百万双 | 60 | 29.6 |
60 | 84.7 | 164.3 |
— |
| 农业和畜牧业 | | |
| | |
| |
| 总播种面积 | 百万公顷 | 105 | 77.7 |
112.9 | 134.4 | 135.3 |
141.2 |
| 谷物收获量 | 百万公担 | 801 | 503.1 |
733.2 | 698.7 | 1202.9[4] |
— |
| 作物产量 | 每公顷 | 8.5 | 7.6 |
7.9 | 7 | 10.4[4] |
— |
| 马匹 | 百万匹 | 35.8 | 24.1 |
35.9 | 19.6 | 16.7 |
17.5 |
| 牛 | 百万头 | 60.6 | 45.8 |
70.5 | 40.7 | 57 |
64.6 |
| 绵羊与山羊 | 百万只 | 121.2 |
91.1 | 146.7 | 52 |
81.3 | 111.6** |
| 猪 | 百万头 | 20.9 | 12.1 |
26 | 11.6 | 22.8 |
32.5** |
| 人口与国民收入 | | |
| | |
| |
| 总人口 | 百万 | 139.3 | 133.3 |
152.3 | 165.7 | [5] |
170.5** |
| 工人和雇员[6] | 百万 | 11.2 |
— | 11.5 | 22.8 |
27 | 30.4 |
| 国民收 | 卢布/人均 | 52 | — |
56 | 95 | 193 |
— |
| 入 | | | |
| | |
|
| 名义工资 | 卢布/周 | 6 | — |
14 | — | — |
78.0*** |
| 实际周薪 | 同1913年的百分比[7] | — |
— | 125 | — |
— | 62.4 |
*：1938年的数据；**：1939年的数据；***：近似值，由党的十八大报告计算得出
俄国经济的发展还有另一个被考虑的因素——这是其发展过程中最重要的影响——在纯理论上是没有涉及的：生产资料的生产与消费资料的生产之间的关系。由于这纯粹是为了对比，而且两种情况都使用相同的基础，因此估数可以按卢布计算。工业生产总值的价值（以数十亿卢布为单位，使用1926-27年的固定价格）显示，自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以来，生产资料（A类）与消费资料（B类）之间的比例发展如下：
| | 1928 |
1932 |
1937 |
1940 |
| | 价值 | 百分比 |
价值 | 百分比 | 价值 |
百分比 | 价值 | 百分比 |
| A类 | 7 | 44.3 |
23.2 | 52.3 | 55.2 |
57.5 | 83.9 | 61 |
| B类 | 8.7 | 55.7 |
20.3 | 46.7 | 40.3 |
42.5 | 53.6 | 39 |
在这里我们注意到整个当代世界的一个特征：生产资料优于消费资料。
这种经济发展的方式是官僚主义所期望的吗？是否有一条不同的道路向它开放？为了能够回答这些问题并充分理解抽象概念，有必要对数据进行抽象分析，不仅仅是从量的增长的角度来看，而且是从经济运动规律的角度来看。之所以考虑数量上的比较，只是因为它们对经济结构演变的方向提供了更清楚的看法。有了这个观点，我们转向对单个计划的分析。
第三节 计划和成就
1．1928-1932的第一个五年计划
当饥荒肆虐全国时，国家计划委员会厚颜无耻地宣布第一个五年计划完成了93.7%。这个广为宣传的数字是根据价值而不是根据产量得出的，而且是按以下方式得出的：
（1）用膨胀的卢布这个毫无价值的标准来衡量工业产值；（2）在A类工业的超额完成率的“103%”和B类工业的超额完成率的“89%”之间粗略地计算一个平均数。当然，重工业在那个时期取得的巨大进步是毫无疑问的，但无论如何产值都不能反映工业生产的真实情况，从下表中我们可以看出，重、轻工业主要项目的实际实物产量[8]：
| 生产资料 | 单位 | 计划产量 |
实际产量 |
百分比 |
| 电力 | 百万千瓦时 | 22 | 13.1 |
59.5 |
| 石油 | 百万吨 | 22 | 21.3 |
96.8 |
| 煤 | 百万吨 | 75 | 65.4 |
87.2 |
| 生铁 | 百万吨 | 10 | 6.2 |
62 |
| 钢 | 百万吨 | 10.4 | 5.9 |
56.7 |
| 拖拉机 | 千辆 | 55 | 51.6 |
93.8 |
| 铁路长度 | 千公里 | 90 | 83.4 |
92.7 |
| 消费资料 | | |
| |
| 棉料 | 百万米 | 4700 | 2417 |
51.4 |
| 毛料 | 百万米 | 270 | 88.7 |
32.8 |
| 亚麻 | 百万平方米 | 500 | 135.7 |
27.1 |
| 纸 | 千吨 | 900 | 491.2 |
54.6 |
| 糖 | 千吨 | 2600 | 828.2 |
31.9 |
| 皮鞋 | 百万双 | 145 | 84.1 |
58.4 |
| 橡胶套鞋 | 百万双 | 75 | 64.8 |
86.4 |
从上表中我们可以看出，按产量计算的实际产量远低于按生产价值计算的声称完成的93.7%。然而，即使是上表中的成就，百分比也被高估了，因为尽管我们已经将基础从价值改为实物产出，但我们仍然保留了苏联的方法，即将过去的生产水平作为当前成就的一部分[9]。为了说明我们的意思，让我们以铁路为例。1928年，全国铁路运营里程达7.7万公里，计划“一五”末建成9万公里。实际上，1932年有8.34万公里在运行。由于7.7万公里的运行前计划被列入“完成”，该计划完成了“92.7%”。显然，将计划前的成绩视为计划下完成的一部分的方法存在一些问题。正确的计算方法是确定计划年度中实际增长与计划增长的比例，而不是其他。计划的增加长度为1.3万公里，其中实际铺设的只有6400公里。因此，有关铁路的计划完成了49%，而不是92.7%。通过这个方法，我们发现以下是实际增长相对于计划增长的真实百分比：
| 生产资料 | 单位 | 1928年水平 |
计划增长 |
实际增长 | 实际百分比 |
| 电力 | 百万千瓦时 | 5 | 17 |
8.1 | 47.6 |
| 石油 | 百万吨 | 11.7 | 10.3 |
9.6 | 93.2 |
| 煤 | 百万吨 | 35.4 | 39.6 |
30 | 75.7 |
| 生铁 | 百万吨 | 3.3 | 6.7 |
2.9 | 43.3 |
| 钢铁 | 百万吨 | 4 | 6.4 |
1.9 | 29.7 |
| 拖拉机 | 千辆 | 1.3 | 53.7 |
50.3 | 93.7 |
| 铁路长度 | 千公里 | 77 | 13 |
6.4 | 49 |
| 消费资料 | | |
| | |
| 棉花 | 百万米 | 2742 | 1958 |
-325 | -11.8 |
| 毛料 | 百万米 | 96 | 173.4 |
-7.9 | -8.2 |
| 亚麻 | 百万平方米 | 165 | 355 |
-29.3 | -27.9 |
| 纸 | 千吨 | 284.5 | 615.5 |
206.7 | 33.6 |
| 糖 | 千吨 | 1340 | 1260 |
-521.8 | -39 |
| 皮鞋 | 百万双 | 60 | 85 |
24.7 | 29 |
| 橡胶套鞋 | 百万双 | 37 | 38 |
37.8 | 73.2 |
上面这个的表格才是一五计划真正的资产负债表的成就。尤其令人心酸的是，记录显示，消费资料的生产不仅没有达到目标，不仅没有增长，而且明显地显示甚至比1928年的水平都有所下降。此外，生产的年度曲线显示轻工业正在逐步恶化：
| | 1928 | 1929 |
1930 | 1931 |
1932 |
| 棉料（百万米） | 2742 | 3068 |
2351 | 2272 | 2417 |
| 毛料（百万米） | 93.2 | 100.6 |
114.5 | 107.9 |
88.7 |
还应该记住的是，无论是年度曲线还是完成率都没有考虑到在许多情况下高达30%的大量“残次品”。尽管被当作垃圾处理，它们仍然被定量计算以“实现”计划。
价值产出标准一文不值的最好证明是，它不仅没有显示出向下的曲线，而且通货膨胀使得情况似乎正好相反。因此，消费产品总产出的价值如下（以十亿卢布为单位）：
| 1928 | 1929 |
1930 | 1931 |
1932 |
| 8.7 | 10.8 |
12.5 | 14.9 | 16.3 |
不用说，对牲畜的大规模屠宰（比1914-1920年的战争、革命、内战和饥荒造成的减少还要多）在光荣地完成“93.7%”的计划时同样没有被考虑在内。
实现生产资料与消费资料的生产关系也不是计划的一部分——而是事情的实质。事实上，官僚机构已经计划增加大众消费品的生产。然而，重工业的发展方式迫使经济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例如，44亿卢布被计划作为生产消费资料的资本来投资。然而实际上只有35亿。这种失败比表面上看起来的更严重，因为在其间的岁月里，卢布经历了进一步的通货膨胀。我们暂时把这个特征放在一边，这样我们的注意力就不会从生产资料发展的实际过程中转移出来。使用最现代的技术生产机器的必要性在于，俄国的低劳动生产率与国际上的高劳动生产率存在着矛盾。因此，世界市场和世界价格的现实不断迫使国家增加投入到生产资料生产中的资本。为了这个目标，末期的计划投资达到147亿卢布，实际上，为了在生产资料和消费资料的生产之间实现“平衡”，一共投入了213亿卢布，与此同时，投入到生产消费资料方面的资本减少了。这导致了A类和B类工业之间计划关系的彻底逆转。这种关系由于二五计划的进展而进一步恶化，尽管该计划宣布目的是“更好地提高群众的生活水平”。
2．1932-1937的第二个五年计划
在第二个五年计划的最后一年，受控制的媒体没有发布国家计划委员会关于计划完成情况的公告。媒体忙着用热情洋溢的语言描述国家正在进行的猎巫行动：臭名昭著的莫斯科诬陷审判。国家计划委员会花了两年时间才重新获得发言权。1939年，它宣布第二个五年计划已经成功、及时地完成了。“及时”指的是1937年，尽管没有对这个姗姗来迟的声明作出解释。让我们看看结果，来比较实际增长和计划增长[10]：
| 生产资料 | 单位 | 1932年水平 |
计划增长 |
实际增长 | 实际百分比 |
| 电力 | 百万千瓦时 | 13 | 25 |
23.4 | 93.6 |
| 石油 | 百万吨 | 21.3 | 26.3 |
9.1 | 34.7 |
| 煤 | 百万吨 | 65.4 | 87.1 |
62.5 | 71.8 |
| 生铁 | 百万吨 | 6.2 | 11.8 |
8.3 | 70.3 |
| 钢铁 | 百万吨 | 5.9 | 13.1 |
11.8 | 90 |
| 联合收割机 | 千辆 | 10 | 240 |
190 | 79.2 |
| 拖拉机 | 千辆 | 51.6 | 124.8 |
115.1 | 92.2 |
| 铁路长度 | 千公里 | 83.4 | 10.4 |
1.5 | 14.4 |
| 消费资料 | | |
| | |
| 棉料 | 百万米 | 2517 | 3833 |
1030 | 26.9 |
| 毛料 | 百万米 | 88.7 | 181.9 |
19.6 | 10.8 |
| 亚麻 | 百万平方米 | 135 | 465 |
148.8 | 32 |
| 纸 | 千吨 | 479 | 521 |
352.6 | 67 |
| 糖 | 千吨 | 828.2 | 1971.8 |
1592.8 | 80.7 |
| 皮鞋 | 百万双 | 84.7 | 165.3 |
84.4 | 51 |
消费资料生产的可悲表现，再次违背了最初的计划。第十七次全国代表大会通过了第二个计划，明确指出“不仅要比第一个五年计划更快地发展消费资料……同时也要与第二个五年计划期间生产资料的生产发展速度进行比较。”然而，世界范围内的资本高有机构成将运动定律强加[11]给了俄国经济。即使以牺牲消费资料为代价的生产资料更快发展，也没有使苏联在先进资本主义国家的生产环境中获得显赫的地位：
| 种类 | 单位 | 苏联 |
美国 | 德国 |
日本 |
| 电力 | 千瓦时 | 215 | 1160 |
735 | 421 |
| 煤 | 千 | 757 | 3429 |
3313 | 643 |
| 生铁 | 千 | 86 | 292 |
234 | 30 |
| 钢铁 | 千 | 105 | 397 |
291 | 62 |
| 水泥 | 千 | 32 | 156 |
173 | 60 |
| 纸 | 千 | 5 | 48 |
42 | 8 |
| 肥皂 | 千 | 3 | 12 |
7 | — |
| 糖 | 千 | 14 | 12 |
29 | 19 |
| 棉料 | 平方米 | 16 | 58 |
— | 57* |
| 皮鞋 | 双 | 1 | 2.6 |
1.1 | — |
1937年的世界人均产量[12]
打星号的数据来自《经济问题》俄文版No. 8/89
从上表中我们可以看出，苏联在第二个五年计划结束——“当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即社会主义，不可逆转地建立起来时”——的时候，不仅没有超越，而且还要走很长的路才能“赶上”资本主义世界，即使与“封建的”日本相比也不太有利。
1939年，在第二年计划的结果首次公布之后，当第三个五年计划[13]被正式批准，并理应运行了一年多的时候，莫洛托夫“突然”想起，决定国民经济实际发展状况的与其说是增长率，甚或是产量，还不如说是人均产量。在介绍第三个五年计划时，他说：
所有人都忘记了，从经济上看，也就是从人均工业产值来看，我们仍然落后于一些资本主义国家……社会主义确实在苏联建立起来了，但只是大体上建立起来了。在苏联得到所有必要的供应之前……在我们把我国的经济和技术水平提高到不仅达到最重要的资本主义国家的水平而且超越它们之前……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因此，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口号——“赶上并超过资本主义国家”——仍然是第三个五年计划的任务。
3．第三个五年计划和劳动生产率
媒体对莫洛托夫的发现进行了跟踪报道，通过对俄国劳动生产率低下的系统性“揭露”，发现俄罗斯在人均生产方面仍远远落后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重工业人民委员部在其1939年3月24日的出版物《工业》中报道，苏联为1000千瓦时的生产力使用11人，而欧洲和美国只使用1.3个人。官方机构接着说，所举的例子不是例外，而是普遍规律；例如，当新泽西州南安博伊的一家电厂与苏联的一家类似的电厂进行比较时，发现在美国运营该电厂需要51人，而在俄罗斯则需要480人，即前者的9.5倍。《计划经济》在其1940年12月的一期中强调，尽管苏联有斯达汉诺夫运动，俄国煤炭工人生产370吨，而德国工人平均生产435吨，美国工人平均生产844吨。同样地，尽管美国煤矿的产量是俄国煤矿的三倍，但后者使用的技术人员是前者的11倍，矿工是2倍，办公室职员是3倍，管理人员是12倍！
尽管机械化程度很高，但农业战线的劳动生产率并没有提高[14]。由美国科学院和经济研究所出版的1941年1月号的《经济问题》刊登了一篇关于苏联和美国农业劳动生产率的文章，包括下表：
美国超过苏联集体农庄农业劳动生产率的倍数
| 小麦 | 6.7倍 |
| 燕麦 | 5.7倍 |
| 玉米 | 4.1倍 |
| 棉花 | 1.8倍 |
| 甜菜 | 8.1 倍 |
| 农业平均 | 3.1倍 |
| 牛奶 | 3.1倍 |
| 羊毛 | 20.1倍 |
| 畜牧业平均 | 6.7倍 |
| 农业总平均 | 4.4倍 |
文章继续总结，1937年，俄罗斯工人的人均产值为166美元，仅为美国产值的七分之一。
在1940年10月的《计划经济》中，曾有一篇文章将劳动生产率与人均产量联系起来，其中包括下表：
俄国工业发展水平同资本主义国家的关系；
俄国人均产量与美国和德国的百分比[15]
| | 美国 | 德国 |
| 整体工业生产 | 24.8 | 46.2 |
| 电力 | 18.5 | 28.4 |
| 机械制造 | 31.6 | 56.4 |
| 黑色金属 | 27.6 | 36.3 |
| 硫酸 | 25.6 | 32.3 |
| 水泥 | 20.6 | 18.6 |
| 并且汽车只占美国总产量1%不到 |
| 棉花 | 27.6 | — |
| 羊毛 | 21.4 | — |
| 皮鞋 | 38.5 | 90.9 |
| 纸 | 10.4 | 11.9 |
| 肥皂 | 25 | — |
| 糖 | 116.6 | — |
| 留声机 | 89 | — |
| 整体农业生产 | 54.4 | 123.4 |
从上面的官方表格可以看出，俄国并不是经济上最发达的国家，而仍是工业上的落后国家。值得注意的是，在1929-1940年间的俄国，B类工业（即消费资料）占总产量的比例从55.6%降至39%，而A类工业（生产资料）则从生产总量的44.4%增加到61%，同样，日本重工业占总产量的比例也从1929年的33.7%上升到1939年的61.8%，轻工业占总产出的比例从55%下降到38.2%。最重要的是，尽管俄罗斯和日本相对落后，但这两个国家都体现了所有重要的工业发达国家的资本有机构成的特征。俄国统治者既没有对这种发展视而不见，也没有决定要走哪条道路来扩大他们的工业。听听国家计委主席是怎么说的：
1941年的计划规定，劳动生产率将提高12%，每个工人的工资将提高6.5%。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与平均工资的提高之间的比例，是降低生产成本、增加社会主义积累的基础，也是实现社会主义扩大再生产的高速度的最重要条件。[16]
我们遵循俄国工业化的方向，实现了“社会主义积累”。沃兹内森斯基（Voznessensky）在描绘实现“社会主义再生产”的主要道路时，对我们毫无隐瞒。除了生活的主要来源——工资与劳动生产率的关系，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剥削——“社会主义积累”在其他方面也越来越丰富。让我们来看看那是什么样的，它将极大地帮助我们理解俄国的经济结构。
署名：F·福雷斯特
[1] For studies of Japan, see: Industrialization of Japan and Manchukuo, 1930–1940, by Schumpeter, Allen, Gordon and Penrose; The Economic Strength of Japan, by Isoshi Asahi, and Industrialization of the Western Pacific, by Kate L. Mitchell, 1942.
[2] 当然，用产值来衡量增长是一种完全错误的方法，尽管出于他们自己最清楚的原因，苏联的统计学家们对此司空见惯。后面几节将详细讨论卢布膨胀的问题。我暂时把对这种方法的批评放在一边。
[3] 科林·卡拉克（参见他的《经济发展状况》），一位同情苏联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估计，从世纪之交到1940年，经济发展最快的是日本。
[4] 这不是基于1933年以来使用的单位，由于俄国政府最清楚而不向公众披露的原因，采用了一种被称为“生物产量”的东西。这种计量标准意味着谷物在收割前要先在在田间的秸秆上估算，允许扣除10%的浪费。普罗科普维奇（Prokopovitch）教授对浪费再打10%的折扣，或者总共打20%的折扣；其他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的估计则高达30%至40%。不过本摘要仅使用官方数据。
[5] 1937年的人口普查被销毁，数据也没有向公众公布。
[6] 俄国统计数据将工人和雇员归为一类；或者，当他们将其分成两类时，他们把农村和城市的工人归为一类，把职员归为另一类；上图代表城市的工人和雇员。
[7] 作者自己的估计；参考section on Standard of Living, 1940.
[8] 1928 figures: Gosplan, State Planning Commission for the Dev. of Nat. Eco., 1930; 1932 figures: Gosplan, Results of the First Five Year Plan, 1938, both in Russian. 研究结果也以英文发表
[9] 铁路部门过去的表现尤其可笑。这是唯一一个在1922年的废墟中，显示出巨大增长的项目。这要归功于托洛茨基的有效工作，他负责恢复铁路运输。参考第二部分中的工会纠纷部分。
[10] Planned figures computed from: Gosplan, The Second Five Year Plan for the Development of Nat’1 Eco. of the USSR; accomplished figures computed from Gosplan, Results of the Second Five Year Plan, 1939; both in Russian. 没有英文版的；仅有的一个计划与俄文版的数字有很大的差异。
[11] 官僚机构因为这种“强制”而变得更加明智，我们将在结束怠工和创造斯达汉诺夫运动这一节中看到。
[12] 由1939年3月莫洛托夫在十八大上的发言制作。
[13] 想看到三五计划的可以查询:Gosplan, The Third Five Year Plan for the Dev. of the Nat. Eco. of the USSR, 1939 （Russian）； 没有出版英文版。
[14] 关于农业战线的更详细处理，参见集体化部分。
[15] 这已按照1943年2月《新国际》第9卷第2期第57页所发表的更正而改动。——MIA编者注
[16] Voznessensky, The Growing Prosperity of the Soviet Union.
感谢 黄胜利 收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