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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国际工会教育同盟


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纲领
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纲领的错误
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工作
芝加哥同盟


  北美工团主义同盟之未能使它自己在工人运动中建立成为永久性组织,乃是对我们这个小小的工团主义者团体的一大打击。然而,它并没有动摇我们相信“打入内部”政策的正确的信心。因此,当我们又开始进行另一个新的全国性组织时,很难说北美工团主义同盟是崩溃了。这个努力表现在1915年1月17日举行的一个会议上,出席的有从芝加哥、圣路易斯、奥马哈与堪萨斯城来的十二位代表。在这个会议上成立了国际工会教育同盟。芝加哥被选为全国总部所在地,又选出了由我们四个主要据点来的代表组成的一个小小的全国委员会,以我为书记。

  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组织结构与“打入内部”政策,都是追随着旧北美工团主义同盟的总路线的。全国委员会只是一个咨询机关,地方组织自行决定其组织形式与政策。没有全国性的会费制度,这些做法主要只是为了避免被指责是双重工会主义。工团主义的分散经营与自主自动的原则,完全由这个同盟继承了。国际工会教育同盟也把它的组织扩展到加拿大去。

  在这个时候,旧的北美工团主义同盟的刊物,奥马哈的《工会运动者》,和圣地牙哥的《国际》仍然存在。但是,同盟决定在芝加哥创办一个新的全国性的机关报。它终于以芝加哥《劳动新闻》的形式出现,由原来堪萨斯城一个北美工团主义同盟的领袖狄慈特尔主编。

  会议暂时同意把旧的北美工团主义同盟的小册子——《工团主义》作为它的纲领。但是,我们的意见那时正发生急骤的改变,而我就受托把我们的新思想编入另外一个文件中去,我最后把它写进了一本小册子叫做《工会运动:到自由之路》。这是国际工会教育同盟发表过的唯一的正式文件。

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纲领


  虽然像我的小册子所表明的那样,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纲领基本上是工团主义的,但是,它却因为大大地离开了正统的工团主义理论而具有重要性。这种脱离的开端在北美工团主义同盟的纲领里就可以找得出来。这些新观念中最重要的是国际工会教育同盟对工人阶级觉悟的重要性没有那样重视。我们采取的立场是,工会运动不管是否获得革命理论的激励,本质上就是向着革命的目的前进的。我们认为在一切工会运动中,保守的与激进的一样都是在一个两方面的进程上前进的,一方面相应地提高他们的要求,而这个继续不断造成更大的力量与更高的要求的进程,就不可避免地要推动工会,不论它愿意不愿意,前进到把资本主义推翻为止。这确实是与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左的宗派主义大不相同的,而它也造成了转向右倾机会主义的偏向。

  这个理论是要由我负责的,我的结论主要是根据1910~11年英国运输工人、铁路工人与矿工罢工的教训得来的。但是,我们在美国工人运动中也发生着同样的过程,不过步调比较缓慢。我这种理论的第一个原则就是:工会,能够自发地发展足以推翻资本主义的力量。我的小册子这样解释道:

  “四年半以前,庞大的运输工人联合会把它分散的力量集中起来,并宣布在英国全国实行总罢工。这个巨大的罢工使全英国的资本主义都发抖了。世界上最强大的雇主联合会,而且是在英国航海业方面多年来绝对的独裁者——航运联合会在两天之内就因为这一劳工巨人的攻击而崩溃。连英国政府本身也惊慌失措。一种深刻的恐惧攫住了统治阶级。
  这种恐惧到铁路工人参加这一总罢工时变成了慌乱。他们看到必须有所举动,而且要赶快,否则觉醒的工人们就会迅速起来掌握全部局势。因此,铁路工人很快收到了招抚,而不久以后,运输工人也恢复了工作,获得了世界上任何地方劳工从来没有赢得的最大胜利。
  这些大罢工使英国社会瘫痪到这种程度,可以说英国自从被西班牙无敌舰队进攻时到今,从没有碰到过这样危急的情势。这个罢工竟以气焰赫赫的英国政府被迫按照煤矿工会的吩咐行事而告终。
  但是,连这些震撼全社会的运动也还丝毫没有把工会运动的潜力发挥无遗。自从战争开始以来,英国运输工人、铁路工人与矿工的工会已联合组成了庞大的攻守同盟。这个包括一百五十万以上工人的大团体,已以‘三角同盟’著称。
  现在,问题就来了:如果这个三角同盟中的一个工会,单独举行罢工,就能予资本主义的心脏以如此的恐怖,而证明其本身堪与政府相抗衡,那么,如果三个罢工合并举行,又会发生什么呢?可能的结果是,如果三角同盟举行罢工(而它只是在等待一个有利的机会来这样做),它就会证明它自己是英国社会中最强有力的因素。工会最后会占上风。但是,如果情形不如此,工人阶级中有潜力组织一个甚至较这个庞然大物更为巨大的联盟,而且只要等待局势发展就可组织起来。”

  因此,由于一切工会自然会发生的过程,工会会继续建立愈来愈大的工会联盟与罢工,直到最后,他们就会发现由于它们永远扩大而不可战胜的力量,它们自己已成为社会的支配着。然后——这里又有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理论的第二个原则——一旦它们在一个总罢工中间,觉得自己是局势的主宰时,它们就不可避免地会勇往直前消灭资产阶级,而对全社会发号施令。他们定会这样做,虽则他们总罢工的要求是次要的。因为,我认为,工会的基本政策,不管它外表看起来是“保守的”还是“激进的”,终究是按照它们的力量来提出要求,而随着它们力量的增长来扩大其要求的。我的小册子说明:

  “实际上工会运动总是按照尽量利用其力量来逼迫雇主对它作让步的革命政策而行动。它的方法是尽其所能,尽量争得多,而且它常常是超出了它所能争得到得限度,正如许多失败的罢工所证明的那样。
  说工会会停留不前而满足于任何不能使工人得到完全解放的东西,那是废话。因为它们正同任何所已经把工资提高到二、三、四、五、六、七、八美元一天,把工时缩减到十二、十一、十、九、八、七、六个钟头一天,而且还有各种别的权利。现在它们的要求比历来都更激进。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永远满足的工会将是是介绍第八个奇迹,而使巴比伦的空中花园在趣味上相形见绌。这是不可能的。有组织的工人将以其日益增长的力量继续使得资本家愈来愈大的让步,不管这些让步有多么深刻的意义。说工会会阻碍工资制度之推翻乃是纯粹的假想。”

  所有这一切,都构成了这一类工会运动由自发革命性质的理论,尽管它有着明白的保守观念。最后,我们取消了美国劳工联合会这种保守的口号:诸如“一天公平的工作应有一天公平的报酬”;以及“资本家与工人的利益一致”等,认为这些口号只是模糊工会运动基本上革命的趋势的保护性的伪装。在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看来,少数有战斗性的工人的任务,不是通过教育工作来使工会革命化,他们所能做的顶多只是加速它们自然的革命性的发展,我四年后在《钢铁大罢工及其教训》一书中曾说明过着同样的理论:

  “工会并不是因为其会员之某种观点或由于采纳某种纲领而成为反资本主义的。它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它们的组织与方法。我们所能做的顶多就是阐明它们争取自由的目标,并促使它们争取自由的努力。”

  我从这一论点,逻辑地得出这样的结论,即革命主要的任务就是建立群众性的工会。一切其他的事情都是从属的。革命宣传的问题是一个第二义的问题,随着群众性工会的发展,工人自会或多或少地自发地走向革命。当然,他们会犯许多错误,而且他们会多次地被保守的领袖所出卖;但是,工会运动的基本趋势(一)建立更大的,最后是不可抵抗的工会联盟与罢工,(二)从雇主那里夺取它们能够夺取得到的一切,是一定会不顾一切障碍,把甚至保守的工人都导以革命方法推翻资本主义的。

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纲领的错误


  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这个理论,也应受到前几章对工团主义所作的同样批评。它同样有着伯恩施坦主义的遗迹,它错误地认为工会在资本主义制度下永远能够改进工人的景况,这个理论已经被近来一切资本主义国家内工人生活水平的下降而完全推翻了。但是,它的基本弱点是它有着工团主义那种把革命问题过分简单化的特点,它假定单单靠工会的行动就能够把资本主义推翻。而且,它还因为缩小了革命的阶级觉悟与革命的理论的必要性,而使这种过分简单化更坏。

  国际工会教育同盟关于自动的工会革命的理论,大体上与工团主义同样严重地低估了资产阶级用来抵抗革命的暴力。它所预测的那种多少是和平革命的总罢工,实际上是毫无根据的。第一次世界战后资本主义的全部经验——多次的革命斗争,法西斯主义的兴起等等——已经清楚地显示,正如马克思在很久以前就指出过的一样:资产阶级将以其国家权力和别的力量,拼命与新兴的无产阶级及其同盟军战斗,只有革命群众的优势力量才能把他击败。

  国际工会教育同盟也没有能在天生的阶级本能与经过教育的阶级觉悟之间作重要的区分,前者能使为觉悟的工人进行要求资本家让步的工会斗争来减轻资本主义的暴虐,而后者乃是肃清迷惑工人的幻想,并领导他们走向推翻资本主义的革命道路所必需的。清醒的阶级觉悟对于工人阶级有组织的革命先锋队尤其不可缺少,他们身上负着领导比较落后的群众走向革命的任务,如果没有他们,群众就会无望地迷失在资本主义的丛林中。

  列宁本世纪初在其反对俄国“经济主义者”的斗争中,(虽则我们当时对此毫无所知),清楚地指出了低估革命觉悟性的危险。他宣布没有革命的理论,就没有革命的行动。他指出了这样的工会并不能打破资产阶级的包围。他说:“自发性的工人运动本身只能造成(而且必然造成)工联主义,而工人阶级工联主义政治也就是工人阶级的资产阶级政治。”(见列宁著:《做什么》一书。[1])列宁也说明对革命认识的低估造成了对革命的障碍,他宣称:“对于‘觉悟成分’作用,即社会民主党作用的任何轻视,都是——不管轻视者愿意与否——加强资产阶级思想体系对于工人的影响。”(同书。)俄国革命与其他革命的经验深刻地证实了列宁的分析而显示了组织在共产党内的觉悟的无产阶级先锋队的不可缺少的作用。

  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理论也低估了反动工会与社会党官僚的反革命作用。这个理论,一方面承认这些官僚们破坏罢工的作用,一方面却又相信他们不能阻止工会基本上向前推进。这样一种结论的错误,以后曾在许多国家中显示出来,尤其是在1918年的德国,当时反动的社会民主党人的工人领袖,因为他们在组织上与思想上控制了工会群众,竟能在连资本主义的武装部队都办不到的情形下,打败了革命。

  生活终于要粉碎谬误的理论,尤其痛苦的是,我亲眼见到,它打破了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理论。我已经说过,我们是围绕着英国的运输工人、矿工与铁路工人的三角同盟而发展起我们自发的工会革命的理论来的。(且把我们的故事说得远一点)1921年我刚好在伦敦,当时,我寄以极大希望的三角同盟正面临着伟大的罢工考验。战后的危机在持续,雇主们削减工人的工资。煤矿工人在全国到处都罢了工,它们号召与他们联盟的运输与铁路工人跟他们一道罢工。这是工团主义者久已瞩望的伟大的运动;巨大的三角同盟将要发动毁灭性打击了。但是,资本家们并没有把他们的时间花在哭泣他们的命运上;相反,他们忙碌地通过他们的个人仆从,麦克唐纳、克林斯、霍奇斯、汤玛斯等人进行布置,而使这些人们出卖了工人的斗争。这些叛变的领袖组织了铁路工人与运输工人的罢工。矿工们于是只好单独地听凭命运摆布,英国工运史上于是发生了“黑暗的星期五”。结果是三角同盟完全崩溃,而且立刻解散了,工人们遭到他们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失败。

  接着,好像是为了要使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工团主义理论的不中用显得更清楚些似的,生活又进而粉碎那些“庞大的保守工会的联盟”,这个我们已经在三角同盟不能以其总罢工来结束资本主义的事件中预见到了。这样,又来了1926年英国巨大的总罢工,参加的工人达到四百万人。当然,如果我们那种以为部分的要求而进行罢工的所谓保守工会将会粉碎资本主义的理论有点什么道理的话,现在就是它表现自己的最好的机会了。但是,资产阶级处置这么一个大工会的罢工并没有多大的困难。虽然他们曾动员了他们的武装力量准备对工人施用暴力,但他们并没有动用它。他们的工人仆从,改良主义的工会与社会党的领袖们,又一次胜利地干出了他们破坏罢工的勾当。他们使用了每一种手段来防止工人们把罢工发展成为一个真正的战斗,而最后他们索性完全中止罢工,结果是:又一次的悲剧,甚至比1921年的“黑暗的星期五”的后果还要惨痛。

  显然,要使英国的三角同盟与总罢工获胜,一定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共产党,要有一个能把斗争的领导权从工党的错误领导者的控制中夺取过来,并使之发展成为真正的政治斗争的群众性的工会反对派;但是,英国共产党与少数派运动力量还太弱,不能这样做。总起来说,两种情况都是工团主义理论不中用的生动说明,它过高估计了工会运动在阶级斗争中的作用,而忽视了革命觉悟与有组织的工人革命先锋队,即共产党的根本作用。

  为了要批判国际工会教育同盟关于自发的工会革命的理论,我多少预先做了这些叙说。当然,在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时代,我是完全不知道对我们纲领的这种分析,以及上述英国的惨痛经验的。让我再说一遍,对于我们说来,最大的事情就是建立工会。然后,工人们以其不断发展的组织以及越来越大的要求,即使没有革命的理论,也会多多少少自动地从事推翻资本主义。少数有战斗性的工人所能做的,只是去加速工会运动的这个基本的革命趋势。这个错误的概念,一种对于保守的工会运动的极大的夸张,支配着我以后好几年的活动。但是,我们也可以看到,它一方面引导着我完成了若干年我从来没有做过的最有效的组织工作,另一方面,也造成了我一生中最大的政治错误之一。

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工作


  国际工会教育同盟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不到几个月中产生的,这时适当1914-1915年的工业危机之中,而正在战时大繁荣的前夕。这是一个生活费用急速高涨,工人不满情绪日益增长的时期。工人们处在战斗的心情中,但是他们的组织却不给他们以战斗的领导,而斗争也很少。美国劳工联合会的工会在工业危机中毫无活动,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在两年前,盛极一时以后没落了,社会党也仍然因为1912年的大分裂而未能恢复。

  客观上,这种局势是有利于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它把它自己主要的努力转向于组织没有组织起来的工人。但是国际工会教育同盟从来没有能发展成为一个全国性的组织。我在西部做了一次七千哩的宣传鼓动旅行,在冬天也跟平常一样到处走动,想把这个运动开展起来。各地的有战斗性的工人力图在各处建立组织,然而却没有成效。国际工会教育同盟在全国范围内甚至还没有北美工团主义同盟那样散布得广。它最后竟慢慢降到实在只好算是芝加哥的一个地方同盟的地步,然而,它还是一个必须在整个工人运动中起重要作用的组织。

  国际工会教育同盟未能成长的原因是正好与北美工团主义同盟的情形一样的。它有着工团主义通常的弱点。当时有着传统的左翼反对“打入内部”政策。虽则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是在不景气中,双重工会主义却仍然是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社会劳工党与社会党左翼,不容诘难与不可置辩的真理。双重工会的理论当时因为对美国劳工联合会所产生的愤懑而得到了支持。美国劳工联合会的腐败已愈来愈厉害,并在托辣斯化的工业中毫无作用了,这种理论也因从联合成衣工人工会分裂出来的独立工会,统一服装工人工会之成立而得到支持。另一个使国际工会教育同盟与左翼力量隔离的因素,是我们所加以发展了的工团主义的右倾机会主义观点。这与当时一般流行于左翼方面的宗派主义观点发生了猛烈的冲突,而且倾向于使我们的力量与总的革命运动进一步脱离。

芝加哥同盟


  芝加哥的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组织很值得提一提,因为它在发动许多战斗性的运动中起着关键的作用,而且,它在最后把芝加哥劳工联合会建成为美国最进步的工会委员会,在这上面它是一个主要的因素,这是由于它在发动1917到1919年的屠宰与钢铁工会的组织运动方面的创议,由于它在劳工党运动中的活动,由于它对蒙尼——比林冤狱[2]的支持等等的结果。它在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时代并不是一个大的团体;也许全部可以马马虎虎算作“盟员”的还不超过一百人。但是,它的盟员却十分英勇而有影响,其中包括约翰斯东、曼雷、狄兹特尔、琼斯、赖斯等人。它的主要基础是在油漆工人、铁路工人、木器工人、理发师、零售店员、成衣工人、女装成衣工人、金属打磨工人,与翻砂工人中。它的许多盟员都是当地工会的干部。就拿我自己来说,当1915年下半年在屠宰场区斯威夫特公司车厂中工作时就曾被芝加哥区铁路车务工人委员会所属十三个地方工会的复决投票选为业务代表,或者说得更确切些,就是这个委员会的组织员。在这个职位上,我学到了许多如何做一个组织者的宝贵经验。

  从1915年到1916年,我们是致力于在芝加哥劳工联合会中建立一个强有力的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代表团。我们的政策是要在许多问题上与费兹巴特立克的领导集团成立一个非正式的统一战线。虽然我们认为费兹巴特立克对于阶级斗争的任何理论知识毫无所知,我们却把他看作一个正直与勇敢的人,他能尽其所能为工人做最好的斗争。几年以前,进步的费兹巴特立克——诺克尔斯——杜尔德派击败了劣迹昭彰的建筑业的马顿骗子集团,[3]并且从他们那里夺取到了对芝加哥劳工联合会的控制权。这次斗争,继之以费兹巴特立克对于斗争得极为艰苦的,被宣布为“非法”的芝加哥印刷业罢工的支持,以及在此以前曾有之产生了联合成衣工人工会的成衣工人的激烈斗争的支持,使费兹巴特立克的领导与龚柏斯的全国机构发生了尖锐的冲突,结果竟使芝加哥劳工联合会分会两度被吊销执照。

  这个对龚柏斯的斗争正合我们的心意,我们要把它推广到一切战线上去。我们也支持了费兹巴特立克漫无目标地反对社会党的斗争,而且也希望使它尖锐化。然而,我们也对费兹巴特立克的政略划下了一道界限,这种政略是劳联的一个特征,就是在两个老政党的候选人方面,不偏不倚地支持所谓工人之“友”。我们对日益严重的流氓把持工会行为大为不满,与墨菲、奥唐尼尔之流以及其他暗淡的阿尔·加邦时代的前辈成了死敌。[4]

  国际工会教育同盟也把它的宣传鼓动散播到了全国,我们送了许多文章到各工会的刊物上去,说明我们的观点,我们还把我们的小册子《工会主义:到自由之路》散发到好几千个地方工会。

  芝加哥国际工会教育同盟有一个极重要的行动,就是使芝加哥劳工联合会通过一个建议,建立一个由所有铁路工会的地方工会组成的芝加哥铁路工会委员会。铁路行业工会的投资们把这看作一个危险的工会会员群众运动而加以反对。但是,在国际工会教育同盟死亡很久以后,这个运动逐渐地扎下了根,特别是在车厂的各业工会中。一直到1919年,在霍佛尔(他是我们在1911年的罢工以后就一直与之密切工作的)领导下,它竟成为一次有二十万工人参加的“非法的”车厂工人全国大罢工。

  在1916年,社会党提出了一个全国实行八小时工作制的法案。我们芝加哥的组织对此进行了拼到最后的斗争,主张以实行总罢工来赢得八小时工作制。但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在芝加哥劳工联合会内被击败了,费兹巴特立克支持八小时工作制。他不大相信罢工可以作为一个武器,我还记得,他取笑我们直接行动的意见。例如,他曾说,对于那些贫困的,受尽压迫的,为托辣斯的支配而斗志消沉的屠宰工人,除了立法以外,有什么可能得到八小时工作制呢?然而,奇怪的是,仅仅两年之后,费兹巴特立克和我们就站在二十万屠宰工人的全国大罢工的前列,以工会的行动不只是为了芝加哥,而且是在美国全部屠宰工业内建立了八小时工作制。

  芝加哥的组织最后在与费兹巴特立克共同工作的问题上发生了分裂。我们“劳工新闻”的主编狄兹特尔,逐渐与建筑工人、公寓看守工人、电影放映工人等工会的腐化官僚们成立同盟,他愈来愈采取了反对费兹巴特立克的立场。最后,他的这种方针发展成为我们与他之间的决裂。《劳工新闻》继续向右倾,而腐化也就愈来愈深。到美国参战的时候,它已蜕化为一时典型的狭隘爱国主义的、反共的、为龚柏斯所接受的报纸了。狄兹特尔积存大量金钱,在他死的前一年,甚至吹嘘结清了五万美元的账。每天早晨,为了他个人一天的消耗,他要替自己开一百美元的支票。他最后是在一夜荒淫之后,在一辆黄色出租车里发生事故而死掉的。他的报纸还拖了好几年,成为工人身上的一个寄生虫。

  客观的条件不允许国际工会教育同盟建立在一个群众性的基础上:它本身的政策是有缺陷的,而左翼一般还是完全充满了双重工会主义。芝加哥《劳工新闻》(我们曾希望它成为能把我们的影响推广到全国工人运动中去的一个工具)的丧失,对于国际工会教育同盟是最后一个打击,我们的组织的瓦解因此加速了;这样,到1917年,芝加哥的组织就取消了国际工会教育同盟的名称,从那时以后,它只包含了一批松散的、有影响的斗士,只是偶或当他们在工会内工作时,彼此接触而已。国际工会教育同盟,作为一个正式的组织,在存在两年之后,又步它的前身北美工团主义同盟的后尘而消失为历史的陈迹了,虽然它先前的盟员马上就又在芝加哥起着巨大的作用。我们为美国革命运动建立“打入内部”政策的长期斗争中的第二个插曲,就这样告终了。




[1] 现译为《怎么办》,此后不再赘述——录入者注

[2] 1916年旧金山爆炸案中,美国劳工领袖托马斯·蒙尼(Thomas Joseph Mooney)和华伦·比林(Warren Knox Billings)被伪证诬陷并定罪,1939年两人被释,蒙尼于当年被赦免,比林于1961年被赦免。——录入者注

[3] 芝加哥劳工联合会早年由腐败的Martin “skinny” Madden主导,长期操纵选举,1905年7月选情不利时,其支持者砸毁投票箱和销毁选票,并暴力抵制8月的选举,引发抗议和美国劳工联合会的调查。1906年1月,在超过150名警员在场维持秩序的情况下,费兹巴特立克(Fitzpatrick)胜选。——录入者注

[4] Murphy、O'Donnell、Al Capone均为当时著名的黑帮分子,部分黑帮分子把持工会后,利用工会权力向企业勒索财物。——录入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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