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福斯特 -> 论美国工会运动(原则和组织,战略和策略)

一八 独立工会主义的倾向



  从一九一二年起,工会教育同盟和比它先成立的北美工团主义同盟和世界工会教育同盟等组织,就曾和双重工会主义做了有力的斗争。然而在柯立芝任期的后半期(一九二六—一九二九年),某些因素发生了作用,逐渐迫使工会教育同盟采取部分的独立工会政策。确实,在美国劳联所不能也不愿在那里成立工会的大生产和托拉斯化的工业中,组织这种工会的基础,很早就存在受着高度剥削的无组织的广大工人群众之中。虽然世界产业工会、国际工人产业联合工会等等双重性的组织,由于它们的过激革命纲领,对于美国劳联工人的敌视及其一般的宗派主义的作风,从来未能在广大的无组织的工人中,在长久的群众基础上建立任何的独立工会。尽管如此,前述的情况仍是真实的。战后的柯立芝时期中一般情况的发展,大大地帮助了独立工会的潜在基础的加强,而建立新工会的问题终于活生生地在革命运动面前提出了。产生这种结果的一般因素很多,我现在举出下列四个:

  (一)战后资本家向工人大举进攻时,美国劳联在许多工业中的基础缩小。如劳联在钢铁业、伐木业、屠宰业中的工会组织已完全被消灭了;一九二二年铁路工会遭受彻底的失败,结果失掉了几万会员;烟煤矿场中的美国矿工联合会也终于瓦解。此外,其他产业包括营造、海运、印刷、缝纫、纺织、食品、制鞋等产业中的工会组织也大大地削弱了。这几次罢工的失败,是我们劳工运动史上最严重的,因而劳联不论在人数上和战略地位上,都大大地受了损伤,无组织工人的百分数也大大地增加了。尤其是劳联失去了大量非技术工人,而逐渐变成技术工人贵族的组织。

  (二)美国劳联采取了不罢工、“工会与管理当局合作”和“工人高级战略”的纲领。这种阶级合作政策,把工会是斗争机构的基本任务,曲解成了附合资本家“生产高速化”的工具,扼杀了工会的战斗精神,使工人运动极端腐化下来。由于这种政策,各工会在柯立芝“繁荣时期”不但不能补救战后大罢工中所受的损失,而且正如我们所已经谈到的,在力量上和声势上面都着着下落。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实。美国劳联这时比从前更加无力保障会员的利益和组织无组织的工人了。

  (三)大量积极的、革命的工人,都被驱出工会。这件事使工会失去了优秀份子,从而加速了它们的崩溃。由于这些工人被驱出了工会,工会教育同盟的积极份子(他们大部已经被工会开除了)无法再在劳联工会中活动。最糟的是工会这时完全被流氓所把持,完全丧失了民主。

  (四)在有组织和无组织的工人群众中,发展着一种从事斗争的新倾向。这可以从以下激烈、艰苦的罢工中得到证明:柏塞易克纺织工人的罢工,一九二六年纽约皮货工人、制做大衣工人的罢工,一九二七年美国矿工联合会的全国罢工,波士顿制鞋工人的罢工,新裴德福纺织工人的罢工,以及一九二九年加斯托尼亚、伊利萨伯城及南部很多城镇纺织工人的罢工。这种发展着的罢工运动,不但得不到半死的、实行不罢工政策的、劳联工会的腐败领袖们的鼓舞和帮助,不但不能得到他们的领导而走向胜利,相反地,却处处受到他们的直接破坏。

  所有这些因素整个地表现出美国劳联不论在力量上或在斗争能力上都确已日趋下降。这些工会在会员人数上的大量减少,它们的消灭斗志的阶级合作政策,工会会员的大量被驱逐,无组织工人对于组织起来的日益迫切要求,所有这些因素合起来为独立工会主义奠定了基础。特别是在矿业、纺织业、缝纫业这三个工会教育同盟活动的主要范围中,创立新工会的基础更是明确的、强固的。

  在矿业方面,美国矿工联合会所控制的烟煤煤矿工会已被破坏了,大量的积极份子被驱逐出来。具有长期组织经验的矿工们痛恨美国矿工联合会,因而确定地具有建立新工会的倾向。一九二七年的大罢工不幸失败以后,在加拿大、科罗拉多(世界产业工会在那里有组织)、西维吉尼亚的肯尼、伊利诺斯(进步矿工联合会于一九三二年在那里成立)、俄克拉荷马,以及各无烟煤矿区,出现了一连串的自发的地方性的双重组织,就是这种趋势的表现。普遍出现的新工会将代替崩溃中的美国矿工联合会。

  在纺织工业方面,走向独立工会的具体途径略有不同,然而总的方向是一样的。仅包括百分之五的工人的纺织工人联合会和其他的纺织工会,为当时极端的阶级合作措施所瘫痪,因而不能也不愿响应这个产业部门中怀着不满的工人的要求,并为这些要求而斗争。这种情形产生何种结果,我们可以从工会教育同盟在柏塞易克所作的一件事看出来:它虽然极端反对双重工会,但为了组织工人,终于被迫成立独立工会。

  在缝纫业方面,独立工会的方向也略有不同,然而这同样是一个确定的方向。工会领导阶层的反动路线,日趋恶化的经济状况,几乎五万工人积极分子的被驱逐,在这个产业部门中使群众们日益迫切地要求建立一个新的、富于斗争性的产业工会。

  但是一贯反对双重工会的工会教育{联盟}(录入者注:原文如此,应为“同盟”),激烈地反对这种群众们对于建立新工会的要求。例如在矿业中,于一九二八年四月一日在匹兹堡举行的代表十万矿工的“保卫工会大会”上,就产生了组织新工会的强烈倾向,但因工会教育同盟和共产党的反对而作罢。以上所述矿业中的新工会,大半都是社会党人及非共产党人所发起的。在柏塞易克的纺织工业中,即使在工会教育同盟被迫组织新工会以后,它仍然反对这个工会的独立存在,并着手使之参加那个瘫痪了的纺织工人联合会。的确,这是我们在各种产业的无组织工人中建立新工会的路线。在缝纫业方面,正是工会教育同盟使国际妇女服装工会在菲列得尔菲亚年会上的分裂中止,并使被开除出来的工人群众采取“为回到本工会而斗争”的政策。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三日至四日,正当上述的事情在发展着的时候,工会教育同盟在纽约召开了第三次全国会议(工会教育同盟总部刚由芝加哥迁到纽约)。参加会议的代表共二百九十七人,其中一百零七人是代表缝纫业的。总计他们代表三十万群众,也即所有工会会员人数的十分之一。这次会议明确地认识到由各产业部门中劳联机构的瓦解所引起的威胁,认识到劳联不能组织无组织的工人,它的致命的不罢工政策和阶级合作政策以及它的一般反动倾向。这次会议指出工会在资本家的政治、经济、思想进攻面前完全退却了,并且宣布工会本身的存在已经受到了威胁。但是这次会议却没有看清这些事情的发展正在为独立工会建立基础。相反地,工会教育同盟第三次会议的目标是针对着劳联的。它尽了一切力量在旧工会内的内部加强反对阶级合作的斗争;主张工会民主;主张把无组织的工人组织起来;主张支持劳工党,主张事业保险,主张世界工会大团结;反对工会资本主义(劳工银行);反对种族歧视等等。它曾发动许多被工会开除的工人们进行回到工会的斗争。它并且提出了一个中心口号:“保卫工会”。

一九三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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