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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革命的新阶段和斯大林主义的危机

美国社会主义工人党全国委员会1956年4月通过的决议
美国社会主义工人党全国委员会

1956年4月


  译文原载《托派第四国际资料第三辑》,商务印书馆1964年7月出版


  在俄国革命继续发展过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新的阶段。曾经在斯大林的官僚主义制度下在政治上遭受剥夺的以及尝过它的野蛮统治将近三十年的苏联群众显然又一次活跃起来了。他们已经迫使统治的官僚主义制度作出了深远的让步,可以预料将有更多的止步。巨大的国际上的反响仅仅开始。托洛茨基反对斯大林主义的斗争的正确性正在迅速成为全世界各国共产党当中的关键问题,斯大林主义这个世界革命道路上的主要障碍正面临死亡前的痛苦。现在正在出现在一个新的基础上重整世界革命社会主义运动的新而大的可能性,从而解决曾使革命的无产阶级陷于瘫痪的“领导权危机”问题。这就是在苏联共产党第二十次代表大会上敲响的对斯大林的迷信的丧钟的简短含意。

东德和沃尔库塔


  在将斯大林的遗体供人瞻仰以后,这位独裁者的继承人企图以斯大林的名义,并以他们曾经出力树立起来的迷信的祭司长身分(份)来进行统治。但这种情况已被证明是短暂的。为了争取巩固他们的摇摇欲坠的政权所需要的时间,他们感到不得不对群众作出实际的让步,而且答应给予更多的让步。这些让步中主要包括给予工人较好的生活条件,放松清洗制度。但是,这些让步对由于曾经以流血和恐怖统治了苏联约三十年的险恶的独裁者的死去而已感到有了新的希望的群众来说,起了鼓舞的作用。
  后果之一就是罢工运动遍及苏联的东欧地区,最终导致了1953年6月东德工人的暴动。这次暴动被镇压下去了。但暴动鼓舞了在克里姆林铁蹄下的其他地方的工人。集中营里到处发生骚动,这是很明显的。最富有戏剧性的一次是在沃尔库塔发生的罢工,在那里二十五万名奴隶劳工放下了工具。东德的暴动和沃尔库塔的罢工这两起事件使克里姆林胆战心惊。这两起事件反映了工人的情绪,以及统治阶层和苏联群众之间的鸿沟。

对工人的让步


  结果是决定作出一个真正巨大的让步——至少是在斯大林本人的问题上。这个让步在第二十次代表大会上作了,成了苏联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此外也作了其他一些让步——真正的让步。这些让步包括答允缩短工作日,增加社会福利,改善住房条件,结束非法的独裁统治,恢复被斯大林陷害的人的名誉。但是最大的让步是答允回到列宁的道路以及有意地毁环人为地建立起来的斯大林偶像。这使得各种不可避免地会超越官僚主义制度控制的力量活跃起来,因为代表大会对斯大林的宣判将成为群众大步前进、彻底在苏联清除被人憎恨的斯大林主义制度的旗帜。它使群众要求结束斯大林主义和回到列宁的道路成为合法。群众将会懂得如何充分地利用这个重大的让步。因此,代表大会标志着在苏联开始了一个新的、深刻的革命阶段。
  正如我们已经指出的,作出让步的直接原因是群众的明显的压力。这种压力变得如此巨大,以致官僚主义阶层估计,简单地使用像斯大林时代那样扫荡性的清洗办法是不能镇压住的,而屈从这种压力以冀避免为压力所击破倒是更为有利的。
  苏联国内日益增长的群众压力是较为深刻的事物发展的后果。其中最为重要的发展是世界力量的对比不利于资木主义。轴心国的被击溃以及伴随而来的计划经济的扩展到东欧,乃是对资本主义制度迄今未能复原的一个打击。
  虽然斯大林犯了罪行,但对德帝国主义仍然获得巨大的胜利这点,对于在规模上和技术上已经成长为世界上第二重要力量的苏联工人阶级起了鼓舞作用,使他们具备了新的自信心。美帝国主义未能把德国和日本重新建立为强大的军事威胁这件事,使官僚机构失去了侵略的幽灵,而官僚机构数十年来曾使用这个幽灵来分散人们对它本身的注意力,求得人们对其独裁统治的抑郁的臣服。战后席卷殖民世界的革命和暴动的浪潮,首先是在中国出现1917年以来最大的胜利,已开始促进苏联群众的革命情绪。斯大林之死进一步加深了这种情绪。中国人和北朝鲜人一起在制止美国军事威力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最生动地表明了力量对比的转变是多么剧烈。资本主义结构的客观削弱还在客观上削弱了苏联官僚机构,而这个官僚机构是在工人国家结构之上发展起来的资产阶级。铁托的成功的挑战已经暗示了这种情况。因此,正是当这个官僚机构的权力看来达到其最高峰并拥有大片新的领土和统治着众多的人口的时候,它的致命的内部弱点就暴露岀来了。又一次从深处崛起的俄国革命已开始击破官僚主义的外壳。
  在外交政策方面,赫鲁晓夫这一伙并没有作出任何足以被解释为回复到列宁的革命的社会主义政策的让步。事实上,他们公开修正了列宁,宣称帝国主义对苏联的战争不再是不可避免的,社会主义在资本主义国家里可以通过纯粹的议会道路取得。这些修正表明,并没有改变斯大林所遵循的外交政策。事实上,从外交的惯例来看,这种修正等于是通知西方国家:提出回到列宁的道路的口号是为了应付国内的压力。这些修正主要是为了向资产阶级政治家们重新保证:所有外国共产党决不会恢复列宁的政策,即使是部分地恢复,或者只是为了讲给群众听听。

新的背叛


  同时,宣布这些修正旨在便于外国各共产党对列宁主义作出新的背叛。莫斯科把这种背叛看做是有助于同西方国家讨价还价的方法。正如在斯大林时代一样,克里姆林的所谓“和平共处”意思就是同帝国主义执行自己活、也让别人活的相互政策,或者是在镇压、颠复(覆)和挫败工人和殖民地人民革命运动方面相互支援。法国共产党目前执行的支持法国帝国主义政府反对进行叛乱的北非人的政策就是一例。另一个例子是美国共产党支持民主党并企图挫败工人阶级为取得独立的政治活动所采取的一切行动的政策。
  因此,美帝国主义的发言人企图把对斯大林的迷信的结束说成是由于国外的压力,那是虚假透顶的。帝国主义者在同斯大林打交道当中从来未曾有过什么伤脑筋的事。他们在适合自己的意图的时候基至帮他建立迷信。同样,社会民主党人也从来没有发现过这种迷信是同斯大林分子联合和合作的障碍。在过去三十年间,帝国主义者和社会民主党人之接受斯大林主义,实际上更加证明了决定粉碎这种迷信是由于威胁官僚统治的内部压力。
  这些压力在性质上是无产阶级的,这一点为下列简单的事实所说明,即:官僚主义分子为打破对斯大林的迷信而答应做的正是回到列宁的道路上。这是他们所能作的最得人心的、也是设想最能抚慰冲击官僚主义制度的力量的允诺。回到列宁的道路意味着保持计划经济,但要恢复列宁时代所存在的工人民主。因此,“回到列宁的道路!”这个口号是个群众必然会以他们自己的革命社会主义内容来充实的无产阶级的口号。
  当然,这种事情不会是朝夕之间就发生的。工人也还没有被组织起来。官僚机构在接近其末日时是会作垂死挣扎的。整个过程还将会有周折,甚至会有逆转。重要的是,这个过程已经开始,而且最终将证明这一过程是不可抗拒的。

集体领导


  官僚机构的上层人物正在设法建立他们称之为“集体领导”的坚固阵线。他们希望稳定自己享有的特权,以结束在斯大林的清洗制度下存在于他们队伍中的不稳定和恐惧的心理。但是就在第二十次代表大会上,“集体主义”方面意见的差异是可以看得出来的。由于群众的压力采取更为直接和公开的形式,这些差异预料会加深,并且会在国外斯大林主义的官僚主义分子中需到反映。正如历史上所有其他类似的组织中所爰生的情况一样,官僚主义阶层日益削弱的地位将表现为内部分歧的加剧,而在这些分歧中,可以预料到某些官僚主义分子将投身于工人的革命运动。这种分裂的重要性同苏联工人及共产党队伍中革命潮流的出现相比,当然是次要的。
  官僚主义制度内部的分歧会在具体问题上爆发,包括那些涉及让步应该让到什么程度的问题。每一个新的让步都将在官僚主义制度的上层人物中引起新的震动。
  每一个新的揭示都是对他们参与斯大林罪行的新的控诉。这些罪行可追溯到1923年,如:粉碎左翼反对派,摧毁工人民主,屠杀列宁的布尔什维克的整个一代,谋杀千百万的农民,建立奴隶劳动营,在战争前夕杀掉红军的人,依赖斯大林-希特勒条约保卫苏联,使千百万的士兵无谓牺牲,破坏科学机构,劫掠苏联的收入,在工人阶级中一再进行血腥的清洗,将极权政权强加于卫星国家,破坏共产国际和谋杀国外工人阶级的领袖,接二连三地背叛革命,从背叛1925-1927年的中国革命开始,背叛本来可防止希特勒崛起的德国革命,本来可制止佛朗哥的西班牙革命,以及最后背叛了战后在法国和意大利的巨大革命变迁。赫鲁晓夫等一伙人是不甘愿承认他们在这些罪行中是有罪的。

他们能够走多远?


  撇开作为整体的官僚主义制度的主观方面的问题来看(我们必须承认,苏联工人是能够迫使官僚主义分子承认许多事情的),让步不可能让到消灭作为统治阶级的官僚主义制度的地步。如果让到这个程度,那就意味着接受托洛茨基主义的纲领;那就是说,结束寄生阶级的统治,代之以通过恢复新的苏维埃,工会和工人政党来行使的真正的工人民主。“首先,这意味着构成官僚主义制度物质基础的特权的结束。在这方面,即在其顽固地维护自己的特权方面,苏联的官僚阶级类似统治阶级。基本的冲突在于有组织的官僚机构和设法推翻这个机构的工人阶级之间。
  赫鲁晓夫这一伙是了解这一点的,因为他们在谴责斯大林的同时,也颂扬他对托洛茨基分子和其他机会主义分子所进行的清洗。他们企图把斯大林统治的初期——即迷信已经建立,官僚主义阶层已巩固其统治的时期——说成是有道理的。而《真理报》已经开始谴责“腐败分子”,这是指这样一些工人和他们的发言人,他们要求超过官僚主义阶层所希望保持的狭窄范围来结束对斯大林的迷信。通过部分地把已故的斯大林的滔天罪行——这些罪行确实是由于整个官僚主义统治的制度产生的——交付裁决的做法,斯大林的继承人希望保持住他们协助斯大林建立的、目前他们正在领导的这个制度。这个目的就规定了他们将作出的让步的最终界限。
  于是,在对斯大林的迷信问题上向群众作出让步的同时,官僚机构将会发现自己处在更糟的境地中。群众在欣慰愉快地接受了这种让步之后,将提出更多的要求。每一个新的让步将进一步提高群众的自信,并使在苏联爆发政治革命的决定性的火线更如接近。现在官僚机构如果企图回复到使用像在斯大林时代使用的野蛮镇压手段的话,这种企图能够促进行将到来的会推翻官僚机构统治的政治革命。因此,不论是让步或镇压,都不能长期地推迟苏联群众再一次建立一个代表他们意志的政府。官僚主义阶层面临无法逃避的矛盾。

托洛茨基得到申冤


  官僚机构不打算恢复托洛茨基的名誉,也不打算允许苏联公众阅读他的著作。尽管他们这样打算,但托洛茨基保卫俄国的革命成果,反对斯大林主义蜕化的斗争,正在一点一点地得到辨明。所有那些看来已经载入历史的问题现在世界公众舆论重新在审査,好像这些问题都是活生生的新鲜事件一样。这就是当真理超越谎言的时候总要发生的情况。
  一旦克里姆林开始承认在斯大林统治的后几年中确有诬控事件时,历史上的重新审查是不可避免的。在试图抚慰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蒙受约四千万人损失的苏联人民时,克里姆林已经被迫回复到不名誉的莫斯科陷害审讯的关键时期。承认图哈切夫斯基和其他红军将领以及约五千名的军官在一次陷害中被斯大林屠杀的这件事,证实了托洛茨基当时所说的话。承认斯大林政策为苏联的国防而付出的吓人的代价,证实了托洛茨基对斯大林的主要指控之一。由于这些事实得到了承认,1937了年杜威调查委员会关于列昂·托洛茨基和列昂·赛多夫同斯大林提出的指控无关和莫斯科审讯是陷害的裁决,就得到了新的效力,
  在苏联,对托洛茨基的整套毁谤必须同目前正在被砸得粉碎的斯大林石膏像同归于尽。托洛茨基提出第一个五年计划,不顾斯大林的反对提出工业化,不顾斯大林-布哈林集团的反对提出集体化,提出与农民结成友好联盟、重工业品和消费品生产平衡、在国外继续实行推进世界革命的列宁政策,反对以在“一个国家”建立“社会主义”为掩饰,阻止世界革命的斯大林政策。这些主张的真相将开始在群众中传播。托洛茨基将作为参与列宁在1923年开始反对斯大林主义的斗争,并在被斯大林的斧子打下去以前一直忠于这个斗争的革命的社会主义英雄而出现。
  这种情况是肯定会发生的,因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苏联工人对于斯大林的罪行是由于他秉性偏执狂妄所致的解释是不会满意的。官僚机构过去把苏联一切好事都归于斯大林非凡的品性,如今想使这种迷信转到其反面,把一切官僚主义统治的坏事都归于斯大林凶暴的品性,那是不会成功的。从马克思主义观点来看,怎么能够解释一个嗜杀成性的狂人会在苏联成为个人独裁者呢?这个问题现在在苏联应该水落石出了吧。马克思主义要求分析一下使这样的现象成为可能的社会力量。托洛茨基主义已经握供了这种分析,正如托洛茨基主义目前正在提供结束对这个狂人的迷信的社会力量的马克思主义分析一样。那些我们还不知名的苏联群众中的马克思主义者肯定在进行自己独立的分析,指出俄国革命的蜕化是由于使斯大林当权的寄生阶级的形成。一旦他们的声音为人所闻,这种声音就将证明是俄国托洛茨基主义的声音,新生的俄国革命的领导人的声音。
  自从斯大林篡权以来,由于计划经济的力量,苏联得幸免于包围着它的资本主义的压力。在列宁和托洛茨基领导下由布尔什维克党建立起来的新的所有制形式已被证明为比诸抱有巨大信心的苏联创始人所能梦想的形式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虽然存在着斯大林主义蜕化,管理不善,但计划经济仍然使得苏联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在欧洲大陆的征服者德国帝国主义的全部压力下取得了胜利。这个国家已经从孱弱的沙皇俄国变为世界上第二个最强大的国家,除了美国以外唯一能够利用自身的资源来发展原子能的国家。新的所有制形式已证明比斯大林主义蜕化远为强大有力,因为斯大林分子他们虽然有着自己的意图,但被迫用军事官僚主义的手段来发展这种形式。

自觉的因素


  这段漫长而痛苦的阶段现在正在结朿,自觉的因素活跃起来了。这种因素可以在群众对官僚主义阶层施加的压力中看到。革命的自觉性正在苏联重新提出合法的统治。当这种事情发生之后,革命的社会主义将会在世界范围内(如在那时还没有这样发生的话)以一种像共产国际初期那样的群众政党的形式再次出现。社会主义觉悟的力量这一次将被证明在以优越的社会主义秩序取代资本主义的斗争中是决定性的。
  对斯大林迷信的结束是革命的社会主义一次伟大的胜利。不可能犯比抹煞和低估这次事件的重大意义更糟的错误了。公正的迪威委员会的裁决在消息灵通的公众舆论的心甘中,污辱了斯大林;而就是这个不公正的官僚主义阶层的裁决在世界各国共产党的队伍中间污辱了斯大林。这就为消除斯大林主义的障碍和把托洛茨基纲倾带给现在在思想上正摆脱对斯大林的迷信的工人开辟了完全新的前景。
  现在托洛茨基的著作具有强烈的现实性,每天层出不穷的新鲜事物证实了我们对苏联的整个立场。从历史观点来看,可以看到我们的运动自从托洛茨基第一次组织反对斯大林的斗争的左翼反对派的时候以来就在为这个伟大的转折做准备。
  相反,整个强大的斯大林主义运动却处于一团混乱和狠狈不堪的境地。它的思想意识有什么不该修改的呢?它有什么书籍不该变成纸浆呢?甚至还有什么小册子不该变成纸浆呢?所有的历史都得改写;只要他们还攻击托洛茨基主义,新的历史仍将值得怀疑。所有的决议和宣布的文件都必须撕毁,对于民众的全部教育必须承认满是谎言和对真理的曲解。
  斯大林主义圈子内的任何集团都不能逃脱这些毁灭性的后果。譬如说,抱有不同意见的斯大林主义分子还留下什么呢?除了吹嘘一套对狂妄的刽子手的典范的忠诚之外毫无东西。
  现在可以看出那些假装要独立于斯大林主义然而经常设法结束对清洗和陷害的赞同和虚假的供认的那些人是些什么样的人了——他们是些无知的受骗者,要不然就是对一个现代恐怖的伊凡大帝暴虐罪行的自觉卫护者。

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胜利


  那些断定托洛茨基主义已为历史所唾弃、而且认为未来的潮流属于斯大林主义的集团,现在由于每一个引起世界注意到托洛茨基是唯一道出关于斯大林主义真相的力量这一事实的新的让步而狼狈不堪。对于这些集团来说,把背叛的政治归纳为与最坏的斯大林主义的亡命之徒竞相把官僚主义制度合理化,把在群众压力面前恢复名誉的最后的努力描绘为官僚机构的“自我改造”。而把官僚主义制度看成似乎是一种合理的自治力量的忽视苏联群众的想法,现在却成了最适合于支持赫鲁晓夫煽动家集团的思想。
  结束对斯大林的迷信,在理论方面给予托洛茨基主义的胜利中,有两点是突出的。斯大林主义是列宁主义的必然继续的论点,现在已为它的创作人——斯大林亲手遴选出来的政治流氓所唾弃。他们被迫承认托洛茨基一开始就坚持的看法:斯大林不是列宁的继承人而是他的反对者。那些也想把斯大林主义说成是列宁主义的继续的资产阶级理论家的日子也好过不了多少。若要解释斯大林为什么被贬黜,列宁的旗帜为什么又被举起,他们就必须说明两者之间的分歧。目前他们宁可对这个题目保持谨慎的缄默。
  另一种遭到现在正在展开的俄国革命的新阶段的致命打击的理论是“官僚主义的集体主义”。根据这种理论,计划经济在超过资本主义时就变成了史无前例的一种新型统治阶级的经济基地。这种新型的统治阶级就是通过其对国家的控制剥削工人阶级的“官僚主义的集体”。这种观点是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的理论结构的修正。所以马克思主义把全面和合理发展的计划经济作为未来的无阶级社会的根本的和充分的经济要素。
  计划经济具有抵消那种有助于解决所有过去的阶级组织的匮乏现象的能力。苏联的经济局限于一个国家,并在发展中受到一种寄生性的官僚主义阶级组织的妨碍和曲解。这种阶级根本上是不适合于计划经济的,并不像官僚主义的集体主义的理论所认为的那样是附属于计划经济的。这种阶级具有寄生性而没有剥削性。因此这种阶级缺乏成为一个真正的统治阶级的稳定性。

催眠术破产了


  托洛茨基认为,在苏联由于计划经济显示了巨大的潜力并以一种新的空前的速度提高了工业水平,计划经济的发展将会破坏这个阶级,而不是加强这个阶级;它为推翻这个阶级创造必要的经济和社会的条件。因此他预言,苏联计划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将带来日益严重的官僚主义统治的基本不稳定性的现象。与官僚主义的集体主义新理论相比,托洛茨基的马克思主义立场现已得到了最强有力的证实,因为苏联工人阶级在俄国革命的这个新阶段中的第一次骚动打垮了三十年来一直把官僚主义阶层束在一起的中心思想。此外,官僚主义分子本身也被迫承认他们在斯大林的统治下朝不保夕的地位,因而更加生动地证实了这个阶级在苏联社会中的地位的不稳定性。
  与官僚主义的集体主义者和其他抱有类似观点的人的失败主义路线不同,托洛茨基保卫苏联、反对帝国主义的立场同样得到了最强有力的证实。苏联工人通过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胜利而获得的新的自信,国家所有制和计划性后来向东欧的扩展,以及中国革命的胜利导致了今天作为推翻官僚主义制度和恢复工人的民主统治的先声的对斯大林的迷信的摧毁。
  整个斯大林主义运动一开始就受到了最深刻的思想危机的袭击。神圣的克里姆林的文件被扔进了垃圾堆。斯大林主义的政党正处在震惊之中,蒙蔽普通的斯大林分子耳目的催眠术破产了。现在他们被迫要去思考。他们开始提出严厉的问题。确实,他们中间许多人,特别是老一代的人意志消沉下去,掉队了。傲慢的死硬核心将像过去他们效劳于老的克里姆林的主子们那样继续为新的克里姆林的主子们效劳。但是斯大林的青年们将日益愿意和托洛茨基分子进行讨论,他们中间的优秀分子是能被争取到革命的社会主义这面来的。他们已经深感愧疚地抛弃那些他们过去像机器人一样学来对托洛茨基分子使用的浑名,诸如“希特勒特务”,“法画斯疯狗”,“一大堆铁托式的渣滓”等等。造成自吹坚如磐石的斯大林主义机器中的深刻分歧的一切因素都存在。像法国和意大利——那里有党员众多的共产党,那里的斯大林主义官僚主义分子在支持帝国主义政府方面在玩弄新花样——机会是特别有利的。

抓住机会


  但是,要利用这些机会,就需要托洛茨基分子予以最大的注意。对这项工作采取冷漠超然的态度将是无益的宗派主义。我们对此已准备了二十五年以上,现在我们必须参与进去,大力地行动起来。必须用运动的方式把托洛茨基主义的信条传给全体共产党员,我们的新闻界必须全力转向这项任务,密切注视俄国革命新阶段中的发展,肯定使马克思主义的解释一直为全体共产党人所注意。这意味着,必须不渝地争取他们,使他们注意我们丰富库房中的小册子和书籍,这些书籍阐明了现在由于斯大林牺牲者名誉得到恢复而正在全世界报刊上和成百万人的意识中重新活跃起来的过去发生的事件。能够而且必须使全体共产党人了解托洛茨基反对斯大林的斗争的真相;能够而且必须使他们懂得第四国际为保持列宁主义的传说所作的顽强斗争的真相。
  不能把这个运动看作是一个短期的提议,而必须看作是一个持续的主要是教育性质的努力。它的目的必须是要博得共产党员赞成托洛茨基主义的纲领,而不抱有丝毫要改革一直腐败了二十五年多的机器的幻想。确实有些人会一直唾弃斯大林主义的;但是,这个机器中的大部分人——他们的双手沾满了他们帮助斯大林溅出的鲜血——将迟早会像他们所侍奉的主子那样不光彩地、被人鄙视、被人憎恨他离开舞台。但是由于认为共产党是真正革命的党而参加它的全体党员将从他们的经历中吸取痛苦的教训,并将由于现在对斯大林的迷信的死去而成为可能的重整队伍中的主要干部。
  世界托洛茨基主义所赢得的伟大胜利应该有助于鼓舞这整个运动蓬勃发展地跟上。猛烈地推倒斯大林的偶像并迫使斯大林的继承人作出让步的俄国革命已再一次证明了它的生命力。现在,我们必须证明我们自己有能力抓住在其他的国土上为革命社会主义所开辟的机会。这就是在苏联工人和斯大林主义制度算最后总账时帮助他们的最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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