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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古巴革命

智利革命工人党决议

(1961年6月)


  〔说明〕原载《托派第四国际资料第四辑》,商务印书馆,1964年12月出版


  任何一个自认为马克思主义政党或革命党的党都不能逭避确定古巴国家的性质的责任。我们智利革命工人党——它自巴蒂斯塔政权被推翻以来已经给了古巴革命以充分的支持——已就古巴国家的性质是什么这个理论问题辩论了一个时期,这个问题的阐明可以导致重要而切实可行的行动口号。在我们大家看来,十分明白,在去年10月实行剥夺以后,古巴已不再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了。现在重要的事情是详细说明这个已经出现的新型国家的内容。
  我们强调“详细说明”这几个字,因为各种马克思主义倾向已用各种方式说明古巴国家的性质。有些说它是一个自成一类的工人国家,另一些说它是一个处在过渡时期的工人国家,或没有任何限制条件的工人国家。我们暂且不提那些别有用心地谈论社会主义国家或共产主义国家的那些资产阶级政治流派;我们的目的是要作出真正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分析。
  我们托洛茨基主义者由于下列理由认为古巴是一个工人国家。
  (1)因为这个国家的基本生产资料和基本交换手段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已从帝国主义和民族资本家那里没收过来无偿地转入国家之手,这是客观上符合于工农的历史利益的一个步骤。
  (2)因为资产阶级民主的任务现在已经实现(驱逐了帝国主义,实行了土地改革),同时与社会主义任务平行的工作也已全面开始(集体耕种土地,没收工厂,垄断国内和对外贸易,建立了单一的国家银行)。
  (3)因为现在古巴已经开始根据社会主义原则规划经济。
  (4)因为资产阶级国家机器及其一切上层建筑已被摧毁。按照资本主义方式为大资本家和帝国主义服务的军队和警察已不复存在;资产阶级法院已被清算而代之以人民法院;资产阶级议会已经消失;教育制度已经经历了重大的改变,教会的有害的宣传已不再向青年人灌输。总之,一切事情表明,革命已经在古巴以其旺盛的气势走上了社会主义的道路。
  这里发生了一个问题。这个工人国家具有哪些特点?我们认为古巴这个工人国家现在还没有像列宁领导的1917年革命之后的俄国这样一个模范的工人国家的那些特点。在古巴,现在还缺乏这个模范的工人国家的一些决定性的要素:苏维埃或控制和管理全国一切经济的、社会的和政治的表现的工人委员会。另一方面,古巴也不是一个像俄国后来在斯大林的官僚政治支配下变成的那样的变了质的工人国家。所谓“变了质的”就意味着它曾经一度是好出身的。
  古巴在巴蒂斯塔被推翻后并没有成立一个以苏维埃为基础的(像1917年的俄国那样的)工人政府,而发生了一个不同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资产阶级国家被清算了,但没有建立起工人的权力机关或工人委员会来管理全国的经济。甚至在1961年初成立的技术顾问委员会和生产委员会也不是从下面产生出来、而是从上面指派的,且还不曾起到在全国范围内管理生产资料和交换手段的作用。
  由于这些理由,我们认为古巴是一个畸形的工人国家。一个国家之所以生来就是畸形的,主要是由于没有一个革命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我们衷心地希望这些将通过英雄的古巴人民群众的努力和创造精神而消失。但我们决不能让我们的希望把我们的眼睛蒙蔽起来使它看不到现实,甚至由于害怕把事情搞乱而像某些投降主义者所做的那样使我们去奉行尾巴主义。援助古巴革命的最好的方法并不是闭起眼睛不去看它的缺点,而是勇敢地指出这些缺点,以便阻止反动派的进展,并找出克服这些缺点的社会主义道路。
  要作类比的话——这总是危险的——我们可以说,今天的古巴在性质上很像中国革命一开始取得的那种畸形的工人国家。它的性质和南斯拉夫革命更为接近。不同之处是,在古巴还没有形成重要的社会等级或官僚阶层。我们进行比较的是一些生来就带着某些畸形的工人国家。
  正像我们承认某些缺点那样,我们也坚信古巴政府的性质是一个工农政府。我们认为国家和政府是有区别的。国家是整个民族,而政府则是这个国的政治领导。根据托洛茨基对这种政府所下的定义,我们认为菲德尔·卡斯特罗的政府是一个工农政府。到古巴能够通过工人委员会来管理经济的时候,我们才可以说它已成为一个以无产阶级专政为基础的工农政府。
  古巴是要在我们拉丁美洲建立起来的第一个工人国家和第一个工农政府。这是拉丁美洲革命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事件。我们可以说,古巴革命正在拉丁美洲促成一种极像中国革命在五十年代里在亚洲造成的局面。
  我们托洛茨基主义者毫不迟疑地赞成无条件支持古巴工人国家的胜利。正像我们主张保卫俄国、中国、南斯拉夫以及北朝鲜和越南等人民民主国家的社会主义胜利一样,我们也主张保卫古巴。
  我们支持古巴政府,但是批判地予以支持。我们支持它的一切社会主义措施,支持它的抵御帝国主义入侵、保卫祖国的行动。但是只要它没有把工人委员会建立起来,只要它没有摆脱斯大林主义的外交政策,我们的支持是带批判性的支持。
  我们认为,在国内方面,对古巴革命的最好的保证是迅速建立工人委员会。工人委员会将管理国家的整个经济生活、社会生活和政治生活。还将通过真正起到工人议会的作用的常设工会全体委员会由群众选举和罢免来自古巴工人联合会的工人部长们和来自全国土改委员会的农民部长们。我们认为任何一个领导人的报酬都不应多于一个熟练工人,同时省、市政府应掌握在古巴工人联合会所属的工人委员会和古巴全国土改委员会所属的农民委员会的手里。
  古巴革命所面临的最严重的危机之一是共产党所得到的越来越大的控制权。它的从属于斯大林的“和平共处”的路线和它的在一个国家建设社会主义的观念可以使古巴革命脱离其余的拉丁美洲人民而孤立起来,并开始进入一个官僚主义化的危险过程。这方面的迹象明显地表现在大批外国专家的来到古巴和古巴共产党领导人所明白宣布的下列观点上:其他拉丁美洲国家不能仿效古巴而必须走和平的议会道路。因此,我们必须支持一切企图组织马克思主义革命党或按社会主义方向改组七月二十六日运动或革命指导委员会的努力,以避免古巴共产党的政治垄断。
  古巴革命提出了丰富革命理论的一些重要的新问题。在古巴,有史以来第一次发生了一个没有工人政党参与的社会革命。不但没有马克思主义革命党参与,甚至也没有一个共产党参与。在中国、南斯拉夫等国的革命中,共产党为特殊环境所迫参与了革命,虽然使革命变成了畸形。但在古巴,甚至这样的情形也没有发生。革命是在没有一个工人政党参与的条件下发生的,领导革命的是一个非马克思主义的小资产阶级政党——七月二十六日运动。这也许“吓坏了”不止一个认为古巴革命否定了革命理论的拙劣的马克思主义者。斯大林主义如果承认古巴革命在没有共产党领导的条件下清算了资本毛义,那末它就会面临可以危及它的威信的问题。在我们托洛茨基主义者看来,古巴革命并没有使不断革命的理论归于无效;恰恰相反,它证实了并丰富了这个理论。第一,因为要实现民族解放和土地改革,就必然得实现社会革命。第二,因为现实已经证明,在古巴那样的特殊环境下,可以在非马克思主义的领导下摧毁资本主义。这是例外,不是规律。但是,没有马克思主义的指导而取得政权、清算资本主义,是一回事;没有一个革命的工人政党而保持政权、建设一个向共产主义过渡的真正的社会主义国家,是另一回事。我们认为后者是不可能的,至少不无陷入各种畸形的危险。更加重要的是,古巴的现政府在实行社会主义政策时,发觉它自己不得不乞援于马克思主义的整个武器库,因为在向社会主义前进时,没有一个别的理论是有用的。总之,如果没有一个革命的党,就没有达到共产主义的保证。
  城市改革的经验乃是古巴革命对革命纲领的一项重要贡献。这一政策在人民中间造成的影响使我们不得不把这一口号载入我们过渡时期的纲领。
  古巴革命同样已经着重地指出农民在拉丁美洲革命过程中的作用。在玻利维亚和危地马拉的革命中靠着千百万农民的参加而发动起来的这个潮流,在古巴革命中获得了更加明确的意义。我们在这里更加明白地看到了革命可以从农村向城市推进,同时,这种现象可以在一系列拉丁美洲国家中重演。这丝毫不是意味着否认无产阶级在决定革命的最后胜利中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最后,古巴革命在革命的军事战略方面作出了一个巨大贡献——在拉丁美洲可以发挥游击战的作用。
  古巴革命无疑地已经在阶级斗争中开辟了一个新的阶段。它不仅意味着打破了被帝国主义所强加的美洲内部系统,并且对美国本身也已发生影响,影响着在那边从事劳动的黑人和墨西哥工人。在拉丁美洲,它已引起了工人运动的高涨,且已加速了在资产阶级指导下的民族运动的领导权的危机。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得到群众支持的这些思潮(庇隆主义、瓦尔格主义、民主行动党、美洲人民革命同盟等)明白地指出了民族资产阶级是不能把反帝斗争进行到底的。古巴革命充分证明了民族解放和土地改革只能通过社会革命而实现。有人提出建议说,应该先争取民族解放,而在实现之后才开始进行社会革命,这样的建议是错误。主张采取像梯子那样的一系列步骤,无疑地就是背叛革命而开始和资产阶级分子结成联盟。古巴革命证实了第一次应用于拉丁美洲土地上的不断革命的理论。
  对于像我们这样希望建立大规模的马克思主义革命党的人来说,最重要的结论是:古巴革命并没有加强资产阶级的民族运动,却分散了这种运动,因为它使各种新兴力量、阶级和革命力量得到了自由。它使各种中立的政治组织开始分化。它已使委内瑞拉的民主行动党发生分裂并组成了左派革命运动,使秘鲁的美洲人民革命同盟分裂、组成了叛逆的美洲人民革命同盟,使巴西北部出现了一个农民协会的强有力的运动,使各社会主义政党中、玻利维亚民族主义革命运动党中、厄瓜多尔的使贝拉斯科·伊巴拉上台执政的运动(现在由阿劳育领导)中的左派壮大起来,促使墨西哥工农力图组成一个新的政党,使各国共产党频繁地发生变动,等等。
  总之,我们相信,工人、农民和贫苦小资产阶级的先锋队现在正在通过阶级斗争鼓动各种潮流(实质上是各种有力的革命倾向),并在不久的将来,它将作为能够有效地通过社会革命争取实现民族解放和土地改革的唯一阶层而出现。这些发展着的战斗潮流将形成摆脱各种陈腐的中立组织的窠臼、而归根到底会促成要一劳永逸地贯彻“古巴式”的革命潮流的运动。今天谁认为先锋队将再度经历像庇隆主义、瓦尔格主义等那种资产阶级运动的经验,谁就注定要成为拉丁美洲革命事件的一个单纯的旁观者。更坏的是,那些想为陈旧的民族解放理论的战略辩护的人实际上已转变成为拉丁美洲革命的明目张胆的叛徒。
  那些由于受到古巴革命的影响而得到解放的新的力量,为重新组合各种革命团体、独立的战斗党派、左翼倾向铺平了道路,虽然上述中立主义组织中发生了分裂。因此,托洛茨基主义者的任务是鼓励和发展所有这些战斗的和主观上的革命潮流,同时支持一切反帝国主义的运动。
  拉丁美洲的现在和未来的阶级斗争的情势为一个有利于通过拉丁美洲社会主义工人国家这一不断使这个口号具体化的道路使各国人民团结起来的广大运动提供了广阔的机会。
  智利革命工人党号召大家为保卫古巴革命而在智利展开有力的斗争。应立即在赞成不干涉主义、赞成各民族自决的各党派之间建立起一条统一战线来。拥护和保卫古巴革命委员会应采取主动并要求它所联系的各社会团体组成士兵委员会和连队来保卫他们的古巴兄弟。智利工人统一工会应即拟订支持古巴的总罢工计划,以便在帝国主义对古巴发动另—次袭击的时候及时决定措施。迫切需要在整个拉丁美洲范围内早日召开一个拉丁美洲工会会议。智利革命工人党同时建议,作为一个具体措施,组织一个所有支持古巴革命的政治派别的拉丁美洲会议,以便制定一个全拉丁美洲的广泛的反帝政治统一战线,并采取必要的措施来加速各国的革命,这是真正保卫光荣的古巴革命的唯一方法。

《国际社会主义评论》编辑部评语


  古巴革命已成为全世界激进运动所最为关心的问题。这一部分固然是由于这个小小的岛国对待美国这个全世界最可怕的强国企图残酷地从经济上、外交上和军事上来粉碎新政府并根本摧毁其成就的努力所采取的英勇、壮烈而予人以深刻印象的态度,但也是由于这一事实,即人们都觉得这个革命是非常重要的。它的鲜明和自然,说明了新的一代和新的力量正在成长起来,历史的新的伟大的一章即将出现。的确,如果我们稍稍研究一下,就可以明白,人类命定要遇到的最大的社会变革之一——拉丁美洲全洲规模的革命——已经开始。古巴革命就是它的序幕。
  保卫古巴革命就是保卫拉丁美洲革命的开端。这同时意味着:保卫的第一个方法就是扩大已经在古巴开始了的事业;也就是保证这一经济的、社会的新秩序的正常发展,使它的直接利益及其所开辟的伟大前途成为拉丁美洲各国人民、因而也是整个西半球人民可以享受到的东西。从这一点看,古巴似乎是一个需要加以密切注意和研究的榜样。当然,对彻底的革命者说来,分析仅仅是在原则上决定对一切关键性问题应该采取什么态度这个过程的一部分。
  因此,保卫古巴革命这一巨大的实际工作显然是理论工作,因为从古巴的经验中得出的教训,只有当它们和革命理论的主要部分、即和无数战士与人类中头脑最清醒的人多年来所积聚并加以总结的丰富经验相结合起来之后才有价值,才为人所赏识并在政治上加以运用。
  古巴革命虽然它的行动显然十分单纯朴质,但它提出了一些异常难以解决的理论问题。这些问题已经引起了各色各样的解决办法和许多不同的意见。当然,其中有些反映了理论家的不够成熟。可是,除此之外,古巴革命的确作出了难以评价的真正的新发展。
  古巴领导人本身对于他们革命的理论还没有作出过重大的贡献。他们坚决地说,他们基本上是实际行动者,还得多多学习理论。十分明显,其中最杰出者,虽然已经像今天世界上一切有教养的人那样熟悉马克思主义的观点,也都在重新学习像列宁那样的人物的著作,并把从革命本身中得到的丰富经验带到他们的学习中去。我们终于可望从他们那里得到重要的贡献,这种贡献正是对古巴革命的成熟的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判断的集体努力的一部分。古巴革命使全世界各种托洛茨基主义派别感到万分高兴,主要因为它启示了帝国主义的衰落和社会主义的革命潜力,同时因为它鲜明地确认了不断革命论的真实性。古巴革命的主要道路是托洛茨基早在1905年时就已制定了的!
  拉丁美洲的托洛茨基主义者特别有理由对古巴革命感到高兴。上面刊载的智利革命工人党的决议说明了他们的反应。我们知道,他们是作为其他拉丁美洲国家的榜样的古巴的无条件的支持者。
  他们对古巴革命的研究使他们强调作为无产阶级的革命同盟军的农民的重要性,组织游击队活动的重要性、以及把土地改革的口号和城市改革的口号相互结合起来的重要性。特别重要的是他们就古巴革命对拉丁美洲各种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民族运动的影响的评价,以及对重新组织有革命思想的战士的令人鼓舞的前途的估计。
  我们同意这一决议的主要结论,即古巴已成为一个工人国家,于1960年8月至10月间在经济的各主要部门中推翻了资本主义的所有制关系。可是我们对于各种提法和论点有不同的看法,其中有些我们认为是十分重要而必须详细加以说明的。
  例如,我们认为用“畸形的”来说明这个工人国家的种类是不妥当的。这一形容词首先用于苏维埃所有制关系的扩展到东欧的问题上,然后应用于南斯拉夫和中国。这一称呼不是完全令人满意的,特别对发生了强有力的独立的革命的南斯拉夫和中国是如此,但它的确有助于说明它们的领导是在斯大林主义中教育出来的,同时它一开始就促成了一个有特权的官僚阶层的成长,更不必说它的对官僚政治的偏爱了。
  在古巴,革命乖离了斯大林主义而使一个有多得多的革命思想的领导执掌了政权,这个领导虽有一些错误,但它在革命过程中已经证明它能够按照革命社会主义的方向发展。这个领导的倾向显然是民主的,不是反民主的。把古巴叫做“畸形的”工人国家就是诋毁它是一个与在斯大林分子领导下没有什么不同的系统化了的官僚机构。但是这种情况迄未发生,它究竟会不会发生还有待于我们去了解。最后结果将决定于不在古巴领导人控制下的各种世界力量。在防止古巴革命的官僚主义化的斗争中,我们觉得卡斯特罗的领导是站在无产阶级民主方面的。如果用社会主义工人党所用的下列生动的话来说,看来要更为正确一些:“还缺乏无产阶级民主统治形式的”一个工人国家。我们认为,这句话的内容接近于革命工人党赋予“畸形的”这个词的意义。它有表明问题尚未解决的优点。
  我们觉得,认为古巴人民社会党(共产党)有可能把革命的领导权夺过来、从而使革命官僚主义化的估计是过高的估计。我们承认,有些旧时代的共产党领袖的确代表某种危险,因为按他们的派别来说,他们喜欢滥用职权,并利用它来谋取派别的私利而毫不踌躇地来贯彻最恶劣的官僚主义作风。古巴现在完全依靠着来自苏维埃各国的物质援助,这种援助使这样的人物据有不适当的重要地位。甚至很可能整个卡斯特罗领导集团,出于对苏联的感激或他们所说的政治上的必要,在这方面作出不正当的让步。
  可是,古巴革命中主要的事实仍然是有作用的——在推翻巴蒂斯塔政权时,革命乖离了斯大林主义。领导革命取得胜利的人都不是斯大林主义者而是致力于最高解放目标的革命者。他们是古巴人民所尊敬的人,而且确实值得尊敬。斯大林主义的潮流依靠本身的力量改变不了这个情况,即使它蛮勇得试图这样做。
  此外,共产党容易受到革命的压力。不管它的某些领袖是多么厚颜无耻,普通党员对古巴革命所采取的道路,对革命的主要领袖所提出的指导,当然是共鸣的。由于像赫鲁晓夫在苏共二十次大会上进行揭发那样的事件而已经开始行动起来的那种想打破斯大林传统的企图,已经由于古巴发生的一切事情而大大地得到加强。
  至于来自苏维埃各国的专家,他们当然是应该受到欢迎的。他们的才能,整个说来乃是物质援助的一个必要部分。必须注意,这并不是一种单方面的过程。派到苏维埃各国去的一些古巴代表团都被灌满了革命热情。这些代表团所受到的盛大的接待是衡量他们被苏联群众所欢迎的程度的标尺和说明古巴革命在苏联集团国家中得到完全同情的反响的标志。
  当然有历史上的正当理由的对斯大林主义的恐惧,使革命工人党主张加强七月二十六日运动和革命指导委员会作为对共产党的抵消力量。在我们看来,更大的问题似乎在于组织一个大规模的社会主义革命党来加强从政治上保卫革命的工作。但这就要求党派的分歧处于从属地位。
  在古巴出现一个大规模的社会主义革命党将是一个最好的发展。根据民主集中制的原则,每一种倾向都应包括在内,且都赋有参与党内生活的充分权利。如果各种倾向的权利都应受到尊重,根据什么理由可以把现在的共产党排斥在外呢?
  至于古巴的托洛茨基主义者,我们认为他们当然会为这样一个发展而欢呼,并且作为党的完全忠诚的缔造者而参与这一工作。
  卡斯特罗等领导者当然会被选出来担任党的领导工作。他们已经证明他们有充分的能力并且适宜于担任这一工作,因而我们认为每一个古巴的革命者都会对他们投信任票。他们率先创立一个大规模的社会主义革命政党这件事本身就是他们有能力领导古巴革命的明证。
  从上面所说的话可以明白地看出,我们对卡斯特罗政府的要求要比对革命工人党的要求宽得多。我们认为上层领导人做得非常之好,最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从原来的小资产阶级立场向前进展到社会主义的那种方式。这已成为马克思主义者今后可以利用的一个历史榜样。在古巴已经得到证明,一个小资产阶级的立场,即使有最真诚、恳切的意向也是不够的——如果你真正关心人民的福利和国家的命运的话,那就必须越过资产阶级民主政治而走向社会主义!
  的确,工人委员会还没有建立起来。我们同意革命工人党的看法,即工人委员会的出现将使古巴革命极像列宁和托洛茨基时代的俄国革命。显然,这将大大地便于保卫古巴革命,因此我们非常希望看到它的出现。但是我们认为——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看法可能和革命工人党不同——古巴正在向这个方向进展。
  我们不想详细说明我们心目中无产阶级民主应该在古巴采取的形式。首先,这是一个要由古巴人民来决定的问题。第二,他们已经把无产阶级民主巧妙地发挥到这种程度,他们可以很好地走上新的形式。我们抱着热切的兴趣等待着他们制定出卡斯特罗曾在公开的演说中提到过的社会主义宪法。
  我们可以回想一下,第一次在俄国1905年革命中在托洛茨基领导下出现的工人委员会,在当时也是没有预见到的新东西。它是革命本身的产物。已经给了我们这样多的新东西的古巴革命,可能也会在这里给予我们某种新的东西。
  我们愿意用表示我们和拉丁美洲的托洛茨基主义者的团结一致来结束这篇文章。古巴革命已经为他们打开了宏伟的新的前景。作为议事日程上的第一项,我们在竭尽全力来保卫古巴革命这一伟大的拉丁美洲革命的宏伟的开端方面,是和他们完全一致的。



感谢 鲍晓 录入及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