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历史文献 -> 第5卷 第一国际总委员会文献(1864-1867)

星期三晚上的代表会议[1]

1865年9月27日



  公民奥哲尔主持会议,公民荣克为翻译兼副主席。
  公民马克思宣读了常务委员会和代表们的联席会议的报告。[482]
  公民勒·吕贝宣读了记录,并应巴黎代表之请翻译记录。记录被一致批准。
  下午的预备[2]会议上作出了下列决议,建议列入即将提交代表大会的议程:
  第一项决议:在代表大会结束后,在日内瓦举行一次大会。一致通过。
  第二项:将救济病人、孤儿和老人的问题提交代表大会。
  公民克里默非常强烈地支持这个意见,他说,在现时,物质利益是吸引英国各团体的最大一环。他希望协会严肃对待这个问题。一致通过。
  第三项:建立国际信贷团体。
  据说,这种团体可能有极大的好处。大家知道,在法国,这种团体是允许的。但是,由于在专制政府下绝不能保证基金不被没收,他们乐于在英国找一个存放基金的可靠的地方。一致通过。
  第四项:消灭俄国在欧洲的侵略影响是必要的,其途径是将“民族自决权”应用于波兰,并在社会和民主基础上恢复这个国家。*
  公民勒·吕贝提议:只保留提议的后一部分,即:“各民族有自决权”。他说,要肯定这样一个原则,但必须是建立在更为广泛,确切些说是普遍的基础之上。
  公民韦斯顿支持修正案,他说,除了社会问题之外,他反对引进任何别的问题。他说,我们应该一次只干一件事,干就把它干好。
  公民德·巴普说,他认为,根本不应该提出这个问题。恢复波兰可能只对三个阶级有利:上层贵族、下层贵族和僧侣。至于农奴,他们很少能指望得到什么。发言人说:“你们想抑制俄国的影响,究竟是什么影响呢?政府的影响吗?那么我要求抑制欧洲一切政府的影响。难道普鲁士、奥地利、英国或者法国的政府的影响比俄国政府的影响危害小些吗?我说不是。但是,如果你们打算抑制俄国人民的影响,那么我要说,他们与任何别的人民是一样的。其实,在劳动农民中有一种运动,他们为‘土地和自由’而斗争。[486]最后,有那么多受苦受难的人民,以致只指出其中的某一个就几乎是不公正的。”他提议,这个问题不予考虑。[487]
  公民惠勒热烈支持决议案。他说,俄国从来就是进步道路上的障碍。专制制度到处都是可怖的,但俄国的专制制度是最残暴的。
  公民拉萨西认为,我们注视这些国家的人民所受的深重苦难和暴政,胜于我们去追寻不义之事。各国政府都愿意使我们的注意力集中于遥远的问题上。这妨碍我们关注国内的暴政。他主张爱尔兰应当从英国的桎梏下解放出来。
  博勃钦斯基上尉在详尽而雄辩的发言中答复了反对决议案的各种意见。他说,波兰进行了比谁都更长期的斗争,也是比谁都更长期地遭受压迫;她的儿女在公理反对强权的每一个战场上都流血牺牲。波兰是欧洲自由的关键——她必须是民主的,她赞成普遍自由。[488]
  主席[3]说,法国工人和英国工人的第一次兄弟般的会晤,是在保卫波兰的名义下在圣詹姆士大厅举行的那次会议上进行的。"我们必须支持波兰。对于我们说来,她是一切被压迫民族的典型。
  公民卡特说,处理社会问题而不涉及政治问题,就好像是同无头躯干或者同无灵魂的躯体打交道一样。他说,如果人类不提高反对专制制度的声音,就不知道该到哪里去结束专制制度。他赞成原提案。
  在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以后,主席提付表决:投票赞成不提出这项提议的只有7票,而有10票反对。
  赞成公民勒·吕贝的提议的——10票,赞成最初提议的——23票。
  公民韦济尼埃要求除波兰外,还列出下述名称:罗马、威尼斯、匈牙利、法兰西、爱尔兰、墨西哥等。但是,主席对他说:已经迟了,因为问题已经解决。
  第五项决议:宗教思想;它同人民的社会的、政治的和精神的发展的关系。[490]
  公民卡特提议,不要讨论这个问题。他说,我们与教义和信条无缘,每个人都必须有自己作出判断的充分自由,绝不应该干预一个人的良知同他的神之间的关系。
  公民勒·吕贝说,他希望没有干预,那么我们就不应有神父或牧师,然而他们是存在的。问题的另一方面也必须加以说明。
  公民弗里布尔支持决议案。[491]
  公民霍尔托普也表示支持。
  公民韦斯顿极力呼吁会议不要把这个问题提付讨论。
  公民豪威耳说,我们的职责不是从狭隘的宗派观点出发,而是把它当做一个哲学原则来研究这个问题。在英国,宗教问题或政治问题的任何讨论都要受到谴责,这已经成为习惯。其所以这样少的人了解这些问题,以及我们前进得这样缓慢,原因就在这里。可是,我们必须详细地研究这些问题,因为这些问题对于我们的福利有很大的影响。
  公民德·巴普说,天主教国家里在自己的伙伴面前顶礼膜拜的那些人,是不可以信赖他们去实现自身的解放的。信奉上帝在他们之上永恒存在的人(他们是上帝的直接工具)总是觉得自己是尘世的人,大概不可能成为有独立性的人。[492]
  公民托伦说,如果没有这项提议,议程就不全面。[493]
  公民韦斯顿再次呼吁会议不要把这个纷争之果端出来。
  赞成修正案的——13票,赞成原提案的——18票。
  散会。[494]




[1] 本日记录共三页,由勒·吕贝执笔。

[2] “预备”一词,记录原文为“prealable”,英文版编者注认为系“preliminary”之误。但法文有“prèalable”一词,只是拼写时“è”误为“e”而已。

[3] 奥哲尔。

[482] 1865年9月27日下午举行的常务委员会和代表们的联席会议的记录,没有保存下来。——348

[486] 德·巴普指的是受1861年改革所欺骗和掠夺的俄国农民广泛开展起来的运动。反映农民群众利益的“土地和自由”的口号,是俄国革命民主主义者H. 奥加略夫在俄国革命组织的代表参加下所写的、并在1861年6月1日的《警钟》上发表的《人民需要什么?》一文中提出来的。对于文章标题中所提出的问题,文章所作的答复是:“很简单,人民需要土地和自由。”
  19世纪60年代初兴起的全俄革命组织以“土地和自由”这个口号作为自己的名称。显然,德·巴普不仅了解表明俄国农民运动发展的事实,而且也从《警钟》、《土地和自由》杂志及其他来源中了解这个组织的存在和活动的情况。——350

[487] 德·巴普的话,《工人辩护士报》是这样报道的:“俄国农民的口号是‘土地和自由’,也应该成为波兰农民的口号……对于自由来说,法国政府和俄国政府一样危险。应该认为在比利时通过反对外国人的卑鄙法案,正是由于法国政府的影响所致,这个法案招致必须把召开代表大会的地点迁往日内瓦。”
  德·巴普关于不应该讨论这个问题的提议,得到了博尔达日的附议。——350

[488] 博勃钦斯基的发言,《工人辩护士报》转载得更为详细:
  “在法国、匈牙利和意大利,她的儿女为欧洲的解放事业进行了英勇的战斗。她的儿女希望得到自由,这是他们热诚的、但可惜几乎是徒然的斗争的关键。国际的同情是不分民族的,但是,我们突出波兰,是由于她为自己的事业全力进行了斗争。她力图遵循两句诗:
  民族要自由,自身须奋斗。
  如果她遭到失败,那不是由于胆怯,因为她进行过壮丽的斗争。他们不应该把社会问题同政治问题分开,因为政治改良必然是社会进步的先兆,二者之间有不可分割的联系,不能把它们分割开来。波兰是欧洲自由的关键;她无论如何应该是民主的,她赞成普遍自由。”——350

[490] 《工人辩护士报》错误地报道了马克思提出宗教问题来讨论一事。后来,这给了乔·豪威耳在他一篇刊登于《19世纪》(1878年7月)上有关国际历史的诽谤性文章以借口,说马克思“提出宗教观念而播下了纷争和分裂的种子”。马克思揭露豪威耳时写道(见1878年8月4日《世俗纪事》):
  “总委员会的议程没有一个字谈到‘宗教’,然而,由于巴黎代表的坚决要求,为了万一需要起见,这道禁菜被列入了将要召开的代表大会的菜单中,内容如下:‘各种宗教思想(而不是像豪威耳所歪曲的那样,是“宗教观念”)及其对社会运动、政治运动和精神运动的影响。’
  巴黎代表提出的这一讨论题目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了。事实上,在1866年的日内瓦代表大会上,他们自己放弃了它,以后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参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1版第19卷第165页。)——351

[491] 《工人辩护士报》上弗里布尔的发言是:·'他们既不是唯物主义者,也不是无情感的动物。问题是重要的,必须予以考虑。”——351

[492] 《工人辩护士报》上还有一段:“德·巴普赞成这项提议,但是,问题一定不要用或者天主教会或者基督教会这种特有的狂热的眼光来观察。”——351

[493] 《工人辩护士报》报道中还有:“托伦认为回避问题就是软弱的表现。为了我们议程的完整,必须保留它。这样,我们就会有社会进步、政治进步和宗教进步的广泛基础。”——351

[494] 第二天,即1865年9月28日,在圣马丁堂举行了纪念国际工人协会成立一周年的庆祝晚会。1865年10月7日《工人辩护士报》第135号刊登了关于这次晚会的如下报道:
  “代表会议(本报上一期已有关于会议的详细报道)以星期四晚在圣马丁堂举行的极为成功的庆祝晚会结束了它的议程。
  大厅用各国的旗帜装饰十分得当,美国的星条旗悬放于显眼之处。晚会有三项目的:第一,庆祝协会成立一周年;第二,欢迎大陆的代表;第三,通过致美国人民的公开信,祝贺联邦军队的胜利和消灭奴隶制。300多人围案而坐,举行友谊茶会,看来,对茶会的社会性质,大陆的代表们同他们的英国朋友们有同样的评价。
  茶会由公民奥哲尔(主席)主持。他说,由于英国和欧洲各国工人阶级渴望联合起来,共同奋斗,结束横行于波兰和各被压迫民族的暴政,协会应运诞生了。它由几个工人草创,现在已成长为一个伟大的组织,在它的队伍中有法国、德国、比利时、瑞士、意大利和波兰的代表,在这些国家里还吸收了大量的会员。协会发表的宣言广泛流传,其中阐明的原则在广大有觉悟的生产者阶级中得到了赞同。协会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要建立各民族间的友爱感情,消除民族仇恨,以遏制各国政府发动战争。各国政府间的战争只是为了噬血目的和引起各国和各民族的纷争,而各国和各民族的利益却是要联合起来。若是这种联合更早些实现,波兰和匈牙利的自由难道会被蹂璃吗?难道法国政府就能够干涉意大利的事务,征服罗马共和国这一该国所曾建立的最纯正的政体吗?(掌声)他最后坚定地向大会呼吁,并通过新闻界向全国呼吁,要促进协会的发展,协会的目的是全世界的解放和全人类的振兴。(欢呼)
  接着,主席请公民克里默将致美国人民的公开信提出来通过。由于时间仓促,我们不得不把它延期到下周再发表。
  公开信宣读后,掌声雷动。公民克里默说,一年前的今天,正是在这幢大厦里,不过是在比我们现在集会的这个堂皇大厅要小得多的厅堂里,国际工人协会宣告成立了。我们今天在这里为在12个月来这样短暂的时间里所取得的光辉成就而互相祝贺。那时候,我们默默无闻,现在,我们名享全欧,美国也有许多朋友;那时候,我们是三三两两,现在,我们是千千万万;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明确的公认的原则,现在,我们有一个为全欧洲所接受的共同纲领;那时候,我们彼此分离,现在,我们联合起来了。他相信协会必有光明美好的未来。就在这个大厅里,曾经举行过一次声称是工人示威的晚会,他参加了这次晚会,会上只有中产阶级和上层阶级的人讲话,可是这一回情况完全相反,只有工人在会上讲话了。实际上,成功的秘诀就在这里;工人不需要别人的庇佑,却已下决心自己张罗自己的事情。(欢呼)这天晚上,美国国旗像上次一样,悬挂突出,因为它是自由的土地和自由者的祖国的象征。在美国,亡命者和苦难深重的劳动者能找到安身之所。协会——这天晚上庆祝它的周年纪念——有向美国人民致贺的特殊权利。他们以前给美国人民写过公开信。当着英国的贪婪鬼和自由制度的仇敌咒骂美国政府和侮谩美国人民的时候,该协会忠于其原则的会员就向他们大洋彼岸的兄弟们致书表示过同情,还收到了他们致谢的复信。现在,美国已经荡涤了奴隶制度的污秽。南方人曾抛弃选票而诉诸子弹,而现在他们在这两方面都被打败了。本协会的卓越活动家们,即使是在共和国最黑暗的时刻,也从未对最后胜利感到失望过。当向他们宣布‘民主制度经受考验’时,他们接受了挑战,等待着现在已经来到的结局。民主胜利了,奴隶制度灭亡了,共和国得救了。过去四年中时常遭到欧洲特权阶级侮谩的这面旗帜,仍将在全世界自豪地飘扬,它是自由的象征,它是被压迫者的希望。他重复了他愉快地提出来通过的这封公开信中每一句祝贺之辞。他以在不久前的美国的斗争中如此广为传诵的美丽诗句来结束:
  一经开始的争取自由的战争,
  由浴血的祖先传与了子孙,
  虽然常常失败,终必获得全胜。(欢呼)
  查理·布拉德洛先生赞成通过公开信,他说,它不仅反映了这次大会的感情,而且也反映了欧洲工人的感情。他们那天晚上是作为欧洲工人的代表来集会的,他们受命于并代表着全欧千百万正直的劳苦大众来发言。总的来说,他对公开信的思想和协会的目标深表同情。在他们头上飘扬着的,不光是一面美国旗;他还能够看到一面旗帜在无言地表达着他们最为朝思暮想的强烈愿望——威尼斯和罗马的自由。(热烈而长时间的欢呼)为了实现普遍自由,人们必须懂得自己的责任和争得自己的权利。我们必须力求某种较之单纯的民族特性更为崇高的东西。那居住在波河、塞纳河和泰晤士河沿岸的人民,还没有给他们尊严或自由的权利。这不行。一定要诚实、廉正和有才智。我们绝不容忍帝王们利用我们作为他们追求自私目的和压迫其他民族的工具。过去,他们这样利用过我们,让这种情况一去不复返吧!(欢呼)坚强的臂膀本来能够把被称为王冠的金饰物件一下子打得粉碎,然而,它因踌躇而失去锐气;那物件重又获得对软弱者、迷信者、愚昧者的支配权,并借助于宫廷寄生虫的私欲,再来压迫人民。(喝彩声)让他们忠于自己的原则吧!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真理和正义将获得胜利!(鼓掌)
  接着,这封公开信在一片喝彩声中被通过。
  接着,一位法国代表托伦先生用法语在会上讲了话,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他向协会保证,在法国,他们的努力得到了应有的评价,他们的各种活动受到了极大的关注。
  经过考验的民主战士菲力浦·贝克尔用德语讲话。他说:各位代表以全世界工人的名义集会,在历史上是第一次。国际工人协会的目标是劳苦大众的解放。他所理解的解放,不是零零碎碎的改良,而是摆脱一切形式的社会的、政治的和宗教的桎梏的完全自由。工人阶级的解放意味着劳资间的和平;意味着劳动的占有者也应该是资本的占有者一不是以个人身份占有,而是作为为自己劳动的合作集体来占有。他接着简略描述了波兰的罪孽,还说到,至关重要的是:欧洲必须用恢复波兰独立的方法来制止俄国的侵略。
  比利时代表公民德·巴普接着讲话。他说,协会将给19世纪打上自己的烙印。它的影响,甚至迄今为止所曾发生的影响,就已经是永远不可磨灭的了。工人的命运向来是辛苦劳作、偿还债务和过早夭亡。然而,就永恒正义说来,劳动果实只应属于生产者。只有他才应该占有财富,因为只有他才生产财富。现在的事实恰恰相反。无数的工人忍饥挨饿,以便一小撮懒虫得以安乐终生。在比利时,天主教僧侣丑恶已极;他不[知道]新教徒怎样。据说,他们甚至更加令人不能容忍。他并不清楚这些,但他知道他们作为社会集团,对于维护现状,都是一丘之貉。他的讲话极具说服力。他最后表示心愿说:‘希望本协会成为一切诚实的人们能够联合起来的一个环节,通过他们的联合来消灭贫穷、痛苦、无知、淫秽和犯罪,以及一切阶级差别;愿所有的人都能够成为诚实的工人。’(热烈欢呼)
  波兰联合会的代表公民博勃钦斯基也向大会发表了言简意赅的讲话。
  讲话结束时,一面非常大而美丽的三色旗悬挂在台上,旗上缀有下列名字:意大利、波兰、匈牙利、马志尼、加里波第。这时,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暴风雨般的欢呼声。
  讲话与加里波第乐队和德国工人合唱团表演的音乐、歌唱节目相交替,《马赛曲》和另一些节日表演得尤其成功。
  然后,大厅腾出来举行舞会,舞会兴高采烈。持续达数小时之久。
  夜间2点钟,常务委员会和代表们在常务委员会办公室开会,公民克里默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代表们由于他干练地举办了这次晚会,并且取得了他们那天晚上所亲眼看见的辉煌成功,向他表示感谢。”——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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