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考茨基 -> 土地问题（1898）

第十章 生活资料生产中的海外竞争及农村经济的工业化



一 输出的工业


　　最后几章告诉了我们，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打断了封建的锁链并给农业以很大的推动，因之在最近几十年之内推进得比先前整千百年还远，这种生产方式造成更加压迫农业的倾向并更加加剧适应现代生产方式的占有形式与合理的农业生产底需要两者之间的矛盾。
　　这些压迫的倾向早已显著，但是它们只在不甚重要的阶段上压制了农业和土地所有者，那时后者还能够把这些倾向所造成的负担推到别人身上，推到消费者身上。那时有过这样的可能性，农业从封建国家没落开始以后，经过了一个黄金时代，一直延续到七十年代。
　　迈岑（Meichen）底意见涉及这个时代（见“普鲁士国家底土地与农业关系”〔Der Boden und die landwirthschaftlichen Verhältnisse des preussischen Staats〕第一卷，第四四〇页），他说：“一八五九年十一月在农业部编纂促进普鲁士农业的国家措施备忘录的人们，可以有权说：期待着的土地法的实行已不能再等了；农村居民已经从睡梦中觉醒了。幸运底巧合已将一般的幸福普及到农民地产和贵族地产底所有者当中了，并且由于土地能够无阻碍的耕种和购买者底无限制的竞争，一切地产的买价极度增加了。”
　　普鲁士农业部长却用完全另一种话来说！到七十年代后半期粮食价格不断地增加了，和工业生产品的价格发生极尖锐的矛盾；粮食价格比工资的增加快好几倍，劳动者曾亲眼看见自己的状况愈趋恶劣，这不仅就他是生产者而言是如此（因为剩余价值率底增高，即是他们在他们所生产的价值中应得的部分底减低），即便就他是消费者而言也往住是如此。农业底辛福是建立在无产阶级底贫困上面。根据柯兰德计算，一〇〇〇公斤小麦的价值如下：

年 代英 国法 国 普 鲁 士
1821-1830年266.00马克192.40马克 121.40马克
1831-1840年254.00199.20 138.40
1841-1850年240.00206.60 167.80
1851-1860年250.00231.40 211.40
1861-1870年248.00224.60 204.60
1871-1875年246.40248.80 235.20

　　一公斤的肉价值如下：

年 代柏 林伦 敦
1821-1830年61蒲菲林？蒲菲林
1831-1840年63？
1841-1850年7187
1851-1860年85101
1861-1870年100113
1871-1880年125131

　　在七十年代才完结了这种不断的增加。一〇〇公斤小麦价值如下：

年 代英 国法 国 普 鲁 士
1876—1880年206.80马克229.40马克 211.20马克
1881—1885年180.40205.60 189.00
1889年137.00198.30 192.00

　　根据英国国会土地委员会最近的报告，一夸特小麦的官定价格为：

　　1889-1891年……………………32先令11便士
　　1890-1892………………………33先令1便士
　　1891-1893………………………31先令2便士
　　1892-1894………………………26先令6便士
　　1894-1895………………………24先令1便士


　　柏林一公斤的肉，在一八八一——一八五年值九蒲井林，一八八六——一九〇年值一一五蒲菲林。伦敦一公斤的肉，在一八八一——一八五年值一二四蒲菲林，一八八六——一九〇年值一〇一蒲菲林。
　　粮食价格底变动，从七十年代起，就和先前背道而驰。
　　这种变动底原因，正如现代农业中其他各种大白话底原因一样，应当在工业底发展中（工案的发展更加使农业受自己的支配）去找。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引起生产底不断变革，这是由于新资本底不断积累和被资本用来替自己服务的科学不断进步所产生的技术的变革。因此资本主义式生产的巨额生产品在资本主义国家内一年年地增加；它比人口的增加更快。
　　财富底这种不断增加，由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剩余价值底生产不是供给雇佣劳动阶级而是供给资本家阶级，同时是大规模的生产，生产品底大量的生产，为大众底消费而生产反成为资本主义生产者底不断增加的困难底泉源，这不是很奇怪的吗？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与封建的或古代的生产方式底实质的差异就在此。封建主或奴隶主也从自己的劳动者榨取剩余生产品，但是他自己和他的食客们把这种剩余生产品消费了。反之资本主义式地占有的剩余价值，往往一开始是采取一种应为大多数人民所获得的生产品形态，然后才获得作为资本家消费的生产品底形态。资本家正如封建主和奴隶所有者一样，当然企图限制大众的消费以增加自己的私有；但是在这种情形下要考虑到——这在封建主和奴隶所有主是不知道的——不断地提高大众底消费。这是一种最显著的矛盾，也是一个最不快意的问题，这些问题底解决已经摆在现代资本家的面前。
　　纯朴的社会政治家以及热情的社会主义者早已竭力向资本家证明，劳动群众底消费愈多，则大量的消费亦愈高，因此为要维持生产底进程及其不断的扩大，他只有提高工资。但是这种见地顶多是能够使个别的资本家很高兴地看着别个生产部门中工资底增高，但无论如何总不愿在自己方面使工资增高。
　　麦酒酿造者很高兴因为别人的劳动者底工资增高而提高大众底消费，但无论如何总不愿提高他自己的劳动者底工资。诚然，工资愈高，则资本家能够出卖的亦愈多。但其实他生产不是为着出卖，而是为着将利润放进荷包里。剩余价值愈高，则利润亦caeteris paribus愈高，而在劳动者所供给的劳动的同一数量之下，工资愈低，则剩余价值亦愈高。
　　其实资本家早已知道除了增高劳动群众底消费以外，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提高资本主义式生产的生产品底大量消费。资本家不是在无产阶级的劳动者当中，而是在还没有无产阶级化的群众当中，首先便是在农村人口当中去找寻自己的主要销售市场。我们已经看见，他们怎样破坏农村人口底家庭手工业并替自已的大量生产品底销售创造出广大的市场。
　　但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底生产力愈是得到极大的发展，雇佣工人阶级——就是创造大量生产品，但在物质方面只能消费其生产品的一部分的那个阶级，在人口当中愈是占优势，则这种市场亦愈益表现其不足。市场扩大到本国以外，为世界市场而生产及世界市场底不断扩大，已成为资本主义工业的生存问题。现代为广大市场的角逐，使黑人有鞋穿、有帽戴，以军舰、大炮、铁路惠给中国人，这就是现时代的特点。国内市场现在差不多完全依赖于国外市场。事业是否很好进行，无产者与资本家以及商人、手工业者、农业经营者是否能够更多地消费，这主要是依赖于国外市场。一旦世界市场已无法再迅速扩大，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也就走到它的末路了。

二 铁路


　　和不断的企图扩大工业生产品底销售市场同时并进的，就是运输事业底改革。
　　我们已经看见，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一开始就基于大量的生产之上。但是有了大量的生产，它还需要人量的运输工具。在这种情形之下不单是为输出自己的生产品。资本主义的大工业消费大批原料，这些原料不是它的邻近的地方所能供给的；它把这些地方不能养活的大批的人集中起来。但是原料和生活资料只有很小的比价，在很大的重量和容量上，它们只含有少量的劳动；只有特别廉价的运输工具才能运输大量的原料和生活资料到远距离去，不致将成本费提高到最大的限度。
　　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原则上，只有水路才是这样廉价的大量的运输工具。这种方法只有在沿海一带或在特别便利的沿河一带才能发展起来。但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需要的不止是廉价，而且需要大量运输底迅速和安全。资本的周转愈快，则在某项企业内用于一定范围的资本的耗费亦愈少，在一定数额的资本之下，企业的范围亦愈大。如果我把我的商品从满彻斯特运到香港，那末我在三个月之内或在一年之内得到货价，对我不是没有区别的。如果我的资本在一年之内周转四次，那末我的利润在其他条件相等情形之下，就要比一年周转一次多到四倍。
　　另一方面交通愈迅速，则我愈能在辽远的地方找到自己的买主，我愈能迅速地扩大我的销售市场而无须延长投入企业内的资本的周转期，无须增加这种资本。
　　交通的速度愈高，则为要使我的企业完整地进行，我所需的原料的储备亦愈少。并且在这方面，运输事业底各种改善，就可以使一定数额的资本能够进行大规模的生产，或就原有的规模以少数的资本进行生产。最后，也能够扩大自己的关系底范围。
　　就在这一方面，交通底较为安全也有作用。交通安全可以减少后备资本和原料底储备；这些事企业主为了保证自己不受销售和供给底不正当性所应当有的。
　　但是用帆船、小划船这一类的水路运输或用马拉，在交通底迅速和安全底意义上就不见得有多大希望。运河及河流在冬季冻结，海有暴风亦有危险，而风平浪静或逆风对于急性商人更坏。
　　只有人类应用汽力才能够创造出那些大量的运输形式，它们解除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对水路的依赖，同样把汽力应用到大陆的内部，于是整个世界就变就巨大繁荣的大工业底销售市场。
　　十九世纪初期就已经发明了机车和铁路，但是它们的应用差不多只限于大工业占优势的那些区域内。只有大战——铲除了旧欧洲与美洲底残余的大战，才替大工业区域以外的铁路底猛烈发展开闭了一条道路。只有从那时候起，铁路才不是资本主义发展底后果，而是它的前因。如果俄国在克里来亚战争以后，奥匈从一八五九年起，尤其从一八六六年起用尽一切方法奖励铁路底建筑，那末这主要是因为战略上的缘故。这就罗马尼亚、土耳其以及印度的铁道而言，也的确是如此。但是商业的立场在这种情形下就有了它的意义。政府需要金钱，为的是能够支持和资本主义国家竞争；而它们的人民能够拿到市场上去的唯一的生产品，就是原料和粮食。所以，它们需要创造大量的运输工具。
　　美国资本家在内战以后所建筑的，使资本在合众国内得到普遍统治的铁路，皆先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这些道路底有利的结果，很迅速地引起仿效，并且现在欧洲财政界底主要活动之一，就是在欧洲以外经济全然落后的地方，甚至往往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建筑和开闭铁路。这一类铁路底建筑不仅是资本过剩底一条排水渠，因为资本底过剩反而窒息欧洲的资本家阶级，不仅替欧洲迅速发展的工业开闭出甚至往往创造出新市场，而且开闭和创造出供给原科及粮食底新来源。不久以前基芬发表了下面一个铁路网长度表（各年年底，单位英里，一英里等于一、六〇九公尺)：

地名1850I860 187018801890 1895
欧洲1455133354 64667105129 141552155234
美洲960433547 58848109521 212724229722
亚洲—844 5118994822023 26890
澳洲—350 1042488913332 13888
非洲—278 95629046522 8169
总计2415568373 130631232691 396453433953

　　在一八七〇年欧洲铁路网底长度还占全世界铁路网二分之一。在一八九五年只占三分之一。在这个时期欧洲铁路网底长度差不多增加到五倍，同时美洲铁路的长度则增加到七倍，而其余三洲的铁路网则增加到三十倍之多。
　　蒸汽在航海方面也引起了同样的变革，虽然没有这样厉害。根据詹南斯（Jannasch）的计算，在世界上最主要的参加航海的国家中，来住船只底排水量，其吨数为：

年代总吨数其中汽船的吨数
1872（38国）13722660052908900
1876（45国）189785300100754700
1889（41国）360970800287965100
1892（41国）382480600313393100

　　铁路及海上运输底费用不断降低。根施柴林格的统计，从支加哥运货到纽约一普式耳的平均运费为：

年代水路运输铁路运输
1868年24.54仙 [1]42.6仙
1884年6.60 仙13.0仙

　　一普式耳小麦从纽约用轮船运到利物浦在一八六八年运费平均为一四·三六仙，而在一八八四年就已经只要六·八七仙了。
　　从那时候起，运费更加减低了。根据一八九六年农业部出版的“美国年鉴”（Yearbook of the United States，Department of Agriculture）看来，一普式耳小麦从纽约运到利物浦的运费为：

年代一月六月
1885年9.30仙5.00仙
1890年11.13仙3.75仙
1896年6.12仙4.00仙

　　一百磅小麦由铁路从支加哥运到纽约在一八九三年运费为二五仙，而在一八九七年则为二〇仙。
　　运输业底这种发展完全改变了欧洲农业底状况。农业生产品像我们已经讲过的，其特点就是它的比价不大，即是说它们在体积和比重上虽大，而含有人的劳动却较少，如马铃薯、干草、牛奶、水果之类，至于小麦和肉也是如此。有许多农业生产品不耐长期的运输，例如肉及许多水果和菜蔬。在运输工具底原始状态下运输大大地提高了这些生产品底价格，并且它们的运输超过一定的、很有限的距离以外就完全不可能。供给城市市场的粮食大半部是地方的事，以邻近的地方为限。这些地方占有剥削城市消费者底垄断权，而且善于利用这种垄断。离城市最远的地产——它们也是满足城市的需要——底较高运费，提高了城市附近地产底级差地租。粮食底运输超过一定区域以外，其困难底增加，也同样很有力地提高了绝对地租。
　　铁路底建筑，当只限于有高度工业发展的国家的时候，这里只发生了很少的变化。诚然，铁路替城市市场开辟了粮食供给底新来源，但也只发生于与靠近城市的地方底条件相仿的条件之下。可是这些铁路首先就引起了城市市场底极大扩张，因为大城市数目底迅速发展和极大的增加只有靠这些铁路才有可能，这些大城市就是现时代的特征。它们同样并没有引起地租底降低；恰恰相反，从铁路建筑开始时起--直到七十年代，地租在欧洲各处都迅速地增加了。铁路促进了享受这种地租提高的土地所有者人数的迅速增加。它们异常地增加了供给农村土地所有者的地租底总额。
　　在经济落后的国家内所修筑的那些铁路却有另一种作用。但是这些铁路未必引起粮食底生产过剩；它们扩大了城市市场，增加了工业人口数量，工业人口在最近几十年内要是没有海外粮食底供给，就不能够在欧洲增加得如是之快。威胁欧洲农业的并不是被输入的粮食底数量，而是它们的生产条件。生产在那里并不担负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加于农业的那种负担，由于这些生产品在市场上出现，就使欧洲的农业不能在将来把由于土地私有制及资本主义的生产所加于农业的迅速增加的重负转嫁到消费者身上。它不得不自己担负起这种重担，现时农业底危机也正是在此。

三 生活资料生产中竞争底区域


　　压迫欧洲农业的国家可以分为两大集团：东方专制主义底区域和自由的（现在的或以前的）殖民地，假定，现在这样的国家，如俄国还可以归到前一集团。就农村人口的关系而言，这样的分类，大体上可以说是正确的。
　　在前一集团内农村人口完全为国家及统治阶级底独断独行而牺牲。这里资本主义还不曾建立起民族的政治生活，民族，至少在农村内，这里只是农村公社底简单集合体，农村公社中每个都按照自己的方式过着自己的特殊生活，而且在自己的孤立状态中、在国家底集中力量面前表现得全然无力。但是当这样的民族还不曾越过简单商品生产的阶段的时候，农民底境况在这一类的国家内还不算太坏。他个人殆难和国家政权接近；保护农民和在国家面前农民利益底代表者，就是他的民主主义式组织的公社，并且国家政权要过度的榨取公社底血汗也很少有办法，就是它要这样做也没有多少理由，因为它只能有限的应用以实物形式缴纳租税的那些实物。东方专制政体底残酷和血汗底榨取在城市内对宫廷贵族、高级官吏、富商比在农村内更厉害。
　　可是当国家政权用这些或那些方法和欧洲资本主义接触的时候，这--切情形就完全改变了。欧洲的文明以军国主义、官僚政治、国家债务等形态钻进这些国家；它同样骤然提高国家政权对货币的需要，提高它对付农村公社的力量。劳役现在变为货币和税，而且已经部分地存在过的，但不甚重要的货币租税被提高到不能忍受的程度，并且无情地被勒索。农业在这样的国家内，是生产底主要部门；农村人口愈是懦弱，则租税负担即使不是完全加在农民身上，但也就太重了。农民底愉快生活已去到无何有之乡了。农民不得不进行着掠夺式的经营，这在自己的劳动力方面与在土地方面都是如此，为要从它们中尽可能榨取一切。闲暇的时间、做手艺的时间都没有了，南俄农民底美丽的木刻和刺绣那是以往自给自足时代的事。大量的收获都被聚集起来，土地没有休间的时候；对于贫苦生活底维持不是绝对必要的一切东西，都拿到市场上去了。但是在差不多每个居民——农民都准备出卖而完全不需要购买粮食的农村里面什么地方去找买主呢？粮食底输出遂成为现实问题，从内地去到港口或到陆地的边境的铁路底建筑，在政府看来是必要的，一旦政府要想能够向农民征收货币租税的话。这些粮食底价格，就很难说是由生产成本费来决定。它们的生产并非资本主义式的，并且是在国家政权和高利贷者（向货币租税转变就使高利贷者出现到舞台上）底压制之下被出卖的。
　　租税和高利贷的利息愈高，农民底贫困及长期的奴役愈甚，则他愈加不能不按照各种价格出卖自己的生产品，他为清偿债务而必须缴给债主，富农或地主的劳动量亦愈大，他拿到市场上去的生产品底数量亦愈多，他在这些生产品上所得的价格亦愈低，在他的债主底地产上所生产的生产品，亦愈廉价地出售。农民因租税及高利贷的利息而日益加增的负担，并没有在这里使生产品价格提高，反而使它减低；这种负担极度地降低小农底地租和工资，究竟降到什么限度这里还不能说。
　　由于这一类的竞争，凡是往资本主义基础上生产的，且必须计及农村人口底已有的生活程度，已有的工资以及在地价及抵押借款内已规定的地租的农业，凡是不采取掠夺式的经营而是在静止的状态中保存土地底肥沃以及供其支配的劳动力并不充分的农业，就不能稳固起来。
　　美洲殖民地和澳大利亚殖民地底竞争比起和欧洲资本主义接触的东方专制政体底国家，如俄国、土耳其、东印度这种竞争，就完全不同。在那里我们发现处于世界政治之外的，不知道军国主义为何物而且很少负担贡税的自由农民底强有力的民主政治。一望无涯的肥沃的土地在这里不为任何人所有，因为土地的原有的主人——少数原始的居民不是被消灭，就是被排挤到小的地域去了。这里还没有个人垄断土地的事，还没有地租；土地还没有价值。农业经营者无须像在欧洲一样把自己资本底大部分耗费在土地底购买上，他可以把资本完全用在经营底设备上。因此在同样投资量及同等大小的地面上，农业经营若在殖民地比在欧洲能够达到农业经营底更高阶段。农业经营者尤其可以更迅速地成功，因为殖民者从欧洲来后碰到完全新的条件，他必须适应这些条件，因而把过去束缚欧洲农民的传统和偏见很快消灭了。
　　还在一种情况在这里促进着农耕底发展。土地尚未枯竭，还完全是处女地。它不需要任何肥料和任何轮作，许多年能照常提供一种同一生产品底丰富收成。所以农耕者既不需要购买肥料，又无需替自己制造肥料；他可以完全只限于种植一种生产品，例如小麦；而且交换愈发达，他愈是只生产商品而无需为自己的消费而生产，则他亦愈宁愿种植一种生产品。生产底这种单一性使他能够异常节省劳动力和生产资料，而同时使自己的生产资料完全适合于唯一被预定的那一个目的。小麦底种植者，除耕畜外，既不需要牲畜的厩舍，又不需要饲料储藏所，也不需要饲养牲畜的劳动者；他无需种植各种有根植物，而且他能节省劳动力和材料。因为地租不存在，这种单一性的生产就使殖民地的农业经营者在同样的投资及劳动之下，以及同一的地而上，能够得到比欧洲更多的收入，或者在同样的投资及劳动条件下能够耕种更大的地面，每一公顷能够获得同样的收入。人们通常指出劳动者的缺乏以及高度的工资引起向机器劳动的过渡，来解释美国农业中技术底高度发展。但是这个因素，若没有其他刚才指出的两个因素，就不见得能在这样的限度内表现其作用，像在实际中所表现的那样。“劳工问题”在那种意义上，像它在欧洲农业中存在的那种意义上，对于殖民地是不存在的。我们假定，它的人口比欧洲文明国家底人口更少，劳动者底人数就劳动供给底范围而言也很少。但是依赖于一定数量的劳动者的，并非农业底繁荣，而只是农业经营底方法。在劳动者很少的地方，那里就进行比较粗放的经营，那里就尽可能用机器及其他工具来代替人的劳动。但是在现有的耕种方法 之下，农业能支配的劳动者人数是否减少或不减少，他们的工作能力是否缩小或不缩小，这对于农业底繁荣无论在任何情況下，不是没有区别的。对于农业繁荣底决定因素，并不是农业劳动者底现有数量和技巧，而是这些因素在它里面发生变化的那个方向。可是在这一方面殖民地也胜过欧洲。
　　使美洲农村成为荒芜的逃离土地这件事，不仅供给城市而且供给殖民地以新的大批体力壮健的农作人，并且是他们中最有知识和最有能力的农作人，他们在新的条件之下就成为而且不能不成为更有能力和更有知识。那些不能适应完全改变了的条件的人，就会趋于灭亡。“完全没有受过教育的移民经过几年后就变成很有才干的人，他在这里过着格外优裕的生活。他好像从干燥的土地上移置到润湿的土地上的植物一样——这种比拟是对的，就是直到现在，当劳动在这里比在欧洲得到更好的酬报的时候，这种比拟仍旧是对的”（见迈耶尔：“美洲竞争底原因”〔Ursachen der amerikanischen Konkurrenz〕，第一六页。）军事服役夺去农业劳动者，在殖民地是不存在的。柴林格（“论北美农业的竞争”〔Die landwirthschaftliche Konkurrenz Nordamerikas〕，第一七九页）生动地说：“在农场的区域内，常常听到有人抱怨高度的工资，但很少听到有人抱怨劳动者的缺乏。”可是高工资也并不是在一个水平线上。在那个时候，即如在欧洲要得到充分数量的农业劳动者更加困难，因而他们的工资一般地都握高了，在殖民地，由于新的劳动力不断流入，工资就有下降的趋势。根据柴林格的统计（见同书，第四六九页）一年间农业劳动者底月薪（单位美元）等于：

州名1866年1869年1875年1879年1881年1885年（5月）
加利福尼州35.7546.3844.5041.0038.2538.75
东部诸州33.3032.0828.9620.2126.6125.55
中部诸州30.0728.0226.0219.6922.2423.50
西部诸州28.9127.0123.602O.3823.6322.25
南部诸州16.0017.2116.2213.3115.3014.25

　　普遍的降低是很显然的。由上所引的全部事实，就容易看出，自由主义的经济学者们给欧洲农业经营者的善意忠告：他们应当像美国人一样成为有知识的，美洲的竞争就会失败，这种忠告是多么可笑。但是很显然地，在发展过程中美国人自己并未成为更有知识的，反而成为更没有知识的，就是说，他们开始照欧洲人的样来经营了。
　　我们刚才描画的殖民地农业底景象，对于美国只在相当程度内是对的。这种农业建立在掠夺式的耕种上（关于这种经营底方法可参看本书第一八一——一八二页）。迟早它就会使土地枯竭。
　　由于这种情形，农业经营者时常从贫瘠的土地转移到新的土地就成为必要的了；为此，他必须或者更早增添这样的范围于自己的地产，即这个地产除保有耕种的部分外，还要有未耕种的部分，或者在他的土地枯竭的时候，他就再去到没有耕种过的地方，并在那里把新土地拿来耕种。殖民者底农业就其游牧式的性质而言，很像古代日耳曼人底农业。只有一点不同就是殖民者底农业是用现代技术底全部补助工具来经营，并且不是用来为自己的消费而是为出卖而经营。但是正因为这种情形，现代游牧式的农业其使土坏枯竭比日耳曼人底农业当然更怏。被抛弃的土地，当它的肥沃未恢复时，就放着不耕种，或者这种土地转移到开始学欧洲人榜样以换种制及肥料来耕种的农业经营者手里。无论如何旧的土坏迟早会不利于掠夺的粗放经营。接连四十年不断地在它上面种植小麦而不施以肥料（见柴林格：“论北美农业的竞争”，第一八八页）的土地，是很少有的。美国农业底变动性，可以从下述的数字中看出；种植小麦的面积（单位以英亩计）如下：

年代西部诸州中部诸州 东部诸州
1880年610000023700000 5700000
1890年1140000017600000 4600000
增（+）或减（-）（+）5300000（-）6100000 （-）1100000

　　同一时期在东北诸州内农业耕种的总面积大大地缩小了，耕地面积已从四六、三八五、六三二英亩减到四二、三三八、〇二四英亩，即是减缩了四百万英亩以上。美洲殖民者底土地饥荒在土地如此迅速枯竭的情形之下，当然比古代日耳曼人底土地饥荒更厉害，如果日耳曼变为vagina gentium，变为多数民族底永久生母，变为民族一个紧跟一个一直迁徙到非洲去的时代，那末美洲东部同样也变为vagina gentium，变为移民者在几十年之内充满了大陆一直到太平洋沿岸底出发地。
　　来自欧洲的强有力的移民促进了西方的这种运动，因为在肥沃的土地上进行农业，没有地租，没有军国主义，没有赋税，这一远景是太迷人了，这一远景照我国诗人和政治家断言，使无数农作人抛弃了和他们密切联系的祖遗土地，而到海外去找新生活。
　　现在美国全部肥沃的土地都是私有的对象。农场底数目增加得更其缓慢。从一八七〇年至--八八〇年，农场数增加了一、三四八、九二二个，即增加了百分之五十一，从一八八〇年至一八九〇年只增加了五五五、七三四个，即增加百分之一四。土地不再是无主的了。土地提供地租而且有了价格。同时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农业受私有财产的负担的压迫亦已开始。美国的农作人现时得要购买地产，因买价付出金额，遂减少他的生产资本，他必须在比先前更小的地面上经营，或靠负债来经营。或者他得要租佃地产。当他临死的时候，他再不能指示给他自己的儿女在极西还有自由的土地，他的儿女不得不彼此分取他的地产，或者其中的一个出钱从别个手里购买这份地产；这同样不能不引起债务或经营资本底减少。于是土地变小，地产底负债以及他们的经济设备底恶化就会到来。但同时对农业经营者提出的要求亦因此增加。土地已枯竭，新的土地又不能再无代价地得到。肥料、轮作、牲畜底饲养就成为必要的了，而这些都需要额外的劳动力和金钱。美国从一八八〇年起用在上一年的补助肥料底用费都登记在调査表内。这些费用在一八八〇年为二八、六〇〇、〇〇〇美圆，在一八九〇年为三八、五〇〇、〇〇〇美圆。负债和地产缩小底新的原因也同时出现。
　　租佃制和债务开姑根深蒂固且普遍起来。北美农业的地产出租的，在一八八〇年占总数百分之二五·五六，而在一八九〇年则为百分之二八·三七。农场的债务在一八九〇年时在全合众国内第一次被登记了。那些不是出租而是作为私有者自己使用的农场，其中在一八九〇年有百分之二八·二二都负了债，在这个数目中，大部分都是在资本主义较发达的各州内。八八六、九五七个负债的农业经营的地产，其中有一七七、五〇八个农业地产是在靠近大西洋北部的各州内（占当地农场的三四·二二％）有去一八、四二九个（占四二·五二％）是在北中部各州内，当时在西部诸州内仅有三一、七五一个地产（占二三·〇九％），在大西洋的南部诸州有三一、〇八〇个（占七·四三％），在南中部诸州有二八、一八九（占四·五九％）。债务的总额计有一、〇八六、〇〇〇、〇〇〇美圆，为农业地产价值的百分之三五·五五。百分之八八负债的农场其负债的原因为：购买、土坏改良、机器和牲畜等等的购置。这些条件在由粗放耕作过渡到集约耕作的那个时期就停止了移民底巨流，而对劳动者的需要增加。一八八二年移入美国的侨民有七八八、九九二人，这算是达到了它的最高点。从那时起移民不断地减少并且到一八九五年时移民的人数还不到二七九、九四八人。从德国迁出的，在一八九一年为二二〇、九〇二人，而在一八九七年就减至二四、六三一人。
　　在这种情形下工商业猛烈地发展起来。并且吸引着人口底大部分。生产者底人数从一八八〇年至一八九〇年在工业内增加了百分之四九·一，在商业及运输业内增加了百分之七八·二，在农业内（包括矿业）只增加了百分之一二·六。
　　劳工问题的时期对于美洲农业也迫近了。但是工业底发展不仅直接夺去农业的劳动者，除此以外，它还促进军国主义底发展。工业变为输出的工业，企图霸占世界市场并和竞争的国家发生冲突。军事有很大的需要，国债增加，赋税也增加起来。工业发展本身引起震动全国的危机，失业工人达到可怕的限度，阶级斗争更加残酷，统治阶级更需要强有力的手段来制止和预防不利的运动。这种情形也促进军国主义底发展。但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国家本身更加成为用自己的垄断权去刮削人民的上层财政界底所有物。这就意味着美国农业底负担底增加和它在世界市场上竞争能力底评价。
　　欧俄更印度底竞争届时也一样失其尖锐性。掠夺式的农业必然引起占统治地位的经营方法底破产在欧俄和印度比在美国还早，因为在这里（欧俄及印度）备用的土地很少，旧的耕种土地已经更加枯竭，并且耕种土地底工具更加恶劣，因此农民更加贫困，更加丧失自己的牲畜以满足高利贷者和征税吏底欲壑。结果就是慢性的、定期性特别剧烈的饥荒。在这种情形之下输出有时还能增加，那是由于铁路的建筑把所有新的尚未枯竭的土地都卷入循环交换底漩涡里面；但是最后这种经营或者会引起国家底完全解体，或者过渡到大地主或大农底资本主义的经营；后者（大地主或大农底资本主义经营）在俄国已经有许多萌芽。
　　农村人口的无产阶级化，投到市场上的大批贱价劳动和广大土地的买卖以及这一过程的反面——积累资本的农村高利贷者底许多阶层底发生，这就是资本主义生产底全部前提条件。正因为有了这些条件，俄国的生产条件才更加和欧洲相似，而俄国的竞争对价格的压力就更小。但是谁要是从这里得出结论，说农业危机将要迅速地消灭，那他就犯很大的错误。引起危机的过程不停地向前进，并且替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在殖民地内，在东方的专制国家内开辟出新的区域。在加拿大、澳大利亚、南美洲等地还可以找到无人移居的土地。鲁道尔夫·迈耶尔博士在一八九四年时写道：
　　“一八九三年九月九日伦敦‘经济学者’杂志上引了几段驻阿根 廷的英国领事的报告说：在本年内用于耕种的面积，只有一二又二分之一百万英亩（五、〇〇〇、〇〇〇公顷），而宜于耕种的面积有二四〇、〇〇〇、〇〇〇英亩（或九六、〇〇〇、〇〇〇公顷）。但是此外，还 有在其他拉巴拉他（Laplata）各州、委内瑞拉、巴西一部分，对耕种有同样条件的广大面积，因此在南美洲全部宜于耕种的地面，即宜于种植小麦的地面，总计有二〇〇、〇〇〇、〇〇〇公顷。其价值是很显然的，如果注意到最近几年种植小麦、乔麦、燕麦、大麦的地面，在美国约为五六、〇〇〇、〇〇〇公顷，奥、匈为一三、〇〇〇、〇〇〇公顷，大不列颠及爱尔兰为四、〇〇〇、〇〇〇公顷，德国为一四、〇〇〇、〇〇〇，法国为一五、〇〇〇、〇〇〇公顷，总共为一〇二、〇〇〇、〇〇〇公顷（见“本世纪末期底资本主义〔Der Kapitalismus fin de siècle〕，第四六九页）。
　　英国国会土地委员会（一八九七年）底结论也是这样说。西伯利亚一〇〇、〇〇〇、〇〇〇公顷产麦地在铁路帮助之下为世界市场而开辟；铁路很迅速地从东西南北直达非洲中部，而中国的开发在铁路帮助之下也是最近将来底问题。虽然在中国希望生活资料输入底增加而不是生活资料输出底增加，但是中国底经济结构和印度有许多共同点，所以我们不必在这里从铁路建筑中期待着在那里的那些结果：家庭工业底破灭，农民底加速负债，资本主义工业底缓慢发生，可是除这些以外，贫困和饥馑亦同时增长——农业生产品底输出增加。饥荒永远流行的印度常常输出小麦和米——小麦约二〇、〇〇〇、〇〇〇公担和米三〇、〇〇〇、〇〇〇——三〇、〇〇〇、〇〇〇公担。
　　俄国的情形也是如此。根据最近的材料看来，农民在这里每年生产约一、三八七、〇〇〇、〇〇〇普特谷物（除种子不计）。俄国为本国的食用需一、二八六、〇〇〇、〇〇〇普特裸麦，为饲养牲畜之用需四七七、〇〇〇、〇〇〇普特。这就相差三七六、〇〇〇、〇〇〇普特，如果农民自己及其牲畜要得到充分的营养，则这个差数需要向外购买。大家都知道，农民不唯不这样做，他还出卖谷物，他须不差分毫地缴纳捐税和债款，可是卖给他的却什么也没有。
　　同样的原因，迫使中国农民出卖米和麦，不管他自己怎样需要它们。
　　自然，并不是一切国家都宜于小麦的生产。但也不是无条件地必须用面粉来营养，过去已经有过若干次企图用别的谷类：玉米、米、高粱之类来代替麦和燕麦。这些企图，在小麦底供应增加以及对代用物的需要不存在的时候，就没有多大成功。但如果有时到了连种植小麦和燕麦的全部土地都不空，而面包底价格又继续不断地增加，那末发明底志趣马上就倾向于以热带生产物制成的代用品来代替原先的谷物，那时不宜于种植小麦的热带地方如美洲中部、巴西北部、非洲的大部分、印度、佐德群岛也就加入欧洲谷物生产者底竞争者队伍中了。
　　自然，这种竞争有时一定会停止，而失其破坏的性质。地面是有限的，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简直以令人眩迷的速度在推广着。因此农业危机有时一定会完结，因为这种危机是从落后的农业国家和进步的工业国家竞争中发生出来的。但如果这种竞争停止，那末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便失去更向前推广底一切可能性。可是不断的扩大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生存的原则，因为技术的革命和资本的积累不停地前进，生产更加变为大量的生产，在那时大众在其生产品中应得的部分就不断地降低。因此农业危机只能因整个资本主义社会底一般危机而完结。这个时机可以避开或接近，但无疑地，在资本主义社会内农业危机绝不会停止，可以说农业危机是资本主义社会底骨架。如果迄今压迫西欧农业的资本主义的重担目前开始压迫着它的美国、俄国以及其他国家的竞争者，那末这证明并不是西欧的农业危机已临近自己的末路，而是农业危机的领域推广得更远了。
　　乐观主义者；即自由派的经济学者对我们预言农业危机快要完结，已拥有二十年了，而农业危机在二十年来一年比一年加深和扩大。我们当然不把它们认为是过渡的现象，而把它们认为是经常的现象，是变革全部经济的和政治的生活的现象。这里我们当然不去研究农业危机在工业上表现出何种相反作用的问题。我们只指出工业的发展很有力地为农业的危机所加速。有一个时代，曾有一句谚语：“农民富有，则全世界亦富有”这个时代已经过去了。
　　我们的任务这里只在于讨论农业中的那些改革，这些改革一部分是为欧洲以外的生活资料的竞争所加速。

四 谷物生产底减缩


　　要求国家帮助，反对“无益的自由贸易学派”，这是土地所有者和农业经营者反对危机的最切近和最简单的手段。这就是说：在欧洲土地占有制丧失了将资本主义生产条件底重担转嫁在民众身上的经济权力以后，政治权力当然就用规定谷物税，改良通货制度（复本位制），发给奖金等等方法将资本主义的生产条件的重担转嫁在民众身上。再一次分析这些方法底理论根据是多余的：理论的根据已被讨论过好多次，有些意见可以说是大家都知道的，它们在这里当然值得注意，并且我们也很难在这里再提出一些新的意见来。至于说大地主们自己开始懂得他们如何就近利用这些“小手段”，这种讨论更是多余的。在他们企图人为地使生活资料昂贵时，他们在一切文明国家内都遇到工人阶级最坚决的反对，较之为此种物价腾贵所激动的一切人的反对更甚。谷物税直到现在对于农业毫无帮助。可是如果有时发生一些条件，谷物税能够在这些条件之下表现出极大的作用并且能够提高谷物价格，那末它们就把极大多数的人口安排在这样万难忍受的条件之下，这些条件一定道到民众的怨愤。法国一八九一年的歉收，引起了谷物税立刻减低（自一八九一年七月至一八九二年七月）；在德国歉收也引起了——虽然没有这样迅速——谷物税底减低，并且不仅是暂时的，而且是经常的。在英国就没有一个认真的政治家敢于赞成人为地提高粮食价格。工人阶级在英国对此 非常有力。要和自由贸易的英国竞争，不会容许落后的工业国家过于提高粮食税。英国固执粮食输入底自由就迫使大陆的资本家和工人一道反对谷物税底任何增高以减弱国外粮食竞争底影响。如果在欧洲农业保护税并不提得很高，那末我们首先应归功于英国工人底威力。
　　但是强有力的农业保护税政策底诸结果——假定这政策是可能的——并不是有利于农业，而只是有利于土地占有制，即是说它们保持了较高的地价，维持了原先那样高的地租，也就是说，它们延长了那种困苦的境况（由于这种地租，农业陷入了这种困苦的境况），这种情形在前几章内在我们的分析以后就不需要特别证明了。企图用征税和其他“小手段”来保护欧洲的农业，使其不受国外竞争的影响，这在各方面都是无望的；它们只能产生一个结果：即农业对于新条件的适应，为它们所延缓。
　　可是这种适应显然在向前推进。海外竞争底主要优点之一，就在于土地异常丰富，容许其择取优良的最宜于农业的土地来耕种。欧洲的情形就不同。当每一种农业经营，自己满足自己的需要时，它必须生产所需要的一切，它不问土地对这种生产是否相宜或不相宜。谷物被种植在贫瘠的、多砂石的、极倾斜的土地上面。商品生产代替自给的生产在最初时期很少改变了这种关系；反之，由于人口迅速增加底结果，对于谷物需要底增加，就迫使全部农业转到不甚肥沃的土地上，迫使全部较大的地面都用来耕种。海外竞争一出现，这种情形就改变了。在不宜于耕种的土地上继续种植谷物底必要性已中止，在情况较为顺利的地方，就把它抛弃或用别种农业生产来代替它。这种趋势还为下述情况所加强：海外竞争一开始就很明显地着重谷物市场。谷物的种植极其简单；较之集约牧畜业，地下茎植物及菜蔬底种植以及果树底栽培需要较少的准备和劳动力。谷物在食品当中是一种在重量和容积方面有特殊价值的商品。
　　柴特干斯特（Settegast）的统计表显明指示出，运输各种生产品时，每一公担（五〇公斤）、每一英里合商品价值的百分率如下表：

商品种类一公担的市价
（以蒲菲林为单位）		陆路运费15蒲菲林铁路运费2.5蒲菲林
　　一公担及一英里（百分数）
新鲜饲料5030.00 5.00
糖萝卜10015.00 2.50
稻秆10015.00 2.50
马铃薯15010.00 1.66
干草2007.50 1.25
牛奶、鲜果4003.75 0.62
小麦10001.50 0.25
活畜20000.25 0.25

　　这样看来，小麦的价值最高。活畜底运费并不因铁路而减少。它的运输底速度自然是大大地增加了。活畜的运费和小麦的运费相等。但是后者能毫无损害地长期运输、保存、搬动以及海道运输，而活畜就要大大地受到长期的运输和海道运输的损失。把它关在储藏室或堆栈内自然是不可能。谷物因其对运输的长期性和有害的影响无感觉，故其价值在大多数其他大量农业产品，如肉、牛奶、水果、青菜、蛋等以上。
　　这样看来，国外竞争首先出现在谷物种植底范围内，这是很显然的，于是欧洲的农业经营者在他们的土地并未注定他们去从事这种生产时，他们就在过渡到其他上面所指的生产品底生产中去找寻自己的生路。但是这种过渡并不是他们愿意的。他们只有在对这些生产品找到市场的地方才能完成这种转变。经济的发展往住和他们背道而驰。我们已经看见，由于许多历史的和生理的因素，城市中肉的消费比农村更多。因为城市人口比所有的人口增加得更快，肉的需要当然也增加得相当地快。另一方面，直到本世纪，牛奶、菜蔬、水果、鸡蛋之类底生产以少数靠近城市的地方为限。在农村和小城市内，差不多每一个家庭，甚至还不是农民的家庭，都在这样的范围内进行农业经营，以便为自己的消费获得这些生产品。反之，在大城市内，这种情形就不可能。所以一旦大城市开如容纳人口底极大部分，就发生对这些生产品的强烈的需要，那时他们为节场而生产就会扩大起来，这虽有利于农民的钱袋，但并不有益于他的健康。以前他的一家消费了他的经营所生产的牛奶、鸡蛋，现在它们徘徊在市场上并为咖啡、酒和马铃薯所代替。甚至肉食底增加在马铃薯底消费同时增加与牛奶及谷物底消费同时减少的情形之下，就会发生 有害的影响（参看威伯在“农业劳动者的状况”，第三卷，第七七七页上所说的话）。但是统计学家却从这些“奢侈品”消费底增加中、得出人民幸福增加的结论。运输业底发展，使谷物的种植成为无利益的，在某些地方却使大规模出卖肉、牛奶等等的生产成为可能，替它们开辟在此以前和他们隔绝的市场。在这些因素发生作用的地方，它们大半加强着有利于小生产的倾向，并减弱着有利于大生产的倾向。在谷物生产底区域内后者大部分高于小生产，但也正是它更有力地接触海外竞争。有些区域，农业经营者从谷物市场阵地上被驱逐出来，就在这些区域内找到避难所——正是属于（肉的生产除外）小生产还能在它们里面抵抗大生产的那些区域，但是不必夸大这些因素底影响。这些影响不是到处都能表现出来。牛奶、菜蔬、肉等等的市场不是到处都存在。此外，如被饲养的牲畜数量底增加，需要额外资本和额外劳动力，这不是每个农业经营者都能办得到的。
　　有些因素——下面就要说到——在英国出现得更有力而且更早，英国的气候对于牧畜经济是很适宜的，并且英国城市人口早已很多。一八五一年大不列颠在城市中居住的人和在农村中一样多，普鲁士则相反，一八四九年在城市中居住的占全人口四分之一强（即百分之二八）；只是现在德国城市人口在数量上才与农村人口相等。此外在英国资本主义的租佃制占支配地位，它迫使农业经营者一年复一年照数付出租金，使他没有可能以土地为抵押获得资金，来继续进行已不能产生收益的经营，于是就迫使农业经营者立刻去适应新的条件。
　　当海外粮食竞争已发展起来的时候，英国，由于自己的地理条件及其强度的商业流通，便成了海外粮仓竞争的第一个创巨痛深的牺牲者。小麦和面粉输入英国（超过出口）的入超平均数：在一八七三——一八七五年为一二、一九一、〇〇〇夸特（百分之五〇·五〇），在一八八三——一八八五年为一七、九四四、〇〇〇夸特（百分之六四·二〇），在一八九三——一八九五年为二二、八九六、〇〇〇夸特，或为拿到市场上去的小麦总数百分之七六·九二。所以，在英国被消费的小麦只有四分之一是在本国的土地上生产出来的。但是谷物税的时代，早已过去，这对于英国的农业经营者一开始就已经是很明显的。英国早已是民主的国家，它的农业人口很弱。它的工业人口很强，因而不敢人为地使其谷物腾贵，农业已站在歧路的前面：或者濒于破产，或者迅速改变其生产条件。在大多数场合内它找到了后一条出路。英国大地主们必须减低其地租，——在爱尔兰是在立法强制之下，在英吉利则在佃农阶级底全力强制之下。最近几年租金在较好的地方，降低了百分之二〇——三〇，而在贫瘠的地方，则降低了百分之五〇，有时还要多些。但在这种情形之下，地主们在建筑物和改良土坏上不能不用的费用就增加了。已经不止一次提起过的英国土地委员会底报告，对这种情形引了不少的例证；我们在这里引其中一个关于诺尔弗克地产的例来做说明。这里以金镑计如下：

　1875年1885年 1894年
租金41392725 1796
地产方面的费用11221166 1216
所花费的租金之百分数27.142.8 67.7
纯收入30171559 580

　　所以，土地所有者底纯收入，从六〇、〇〇〇降至一一、六〇〇马克。但是农业底这种缓和靠地租底减少还是不够的。于是从谷物生产过渡到牧畜业就和这些情形一同完成了。在联合王国内，一年内收割的小麦，以夸特计，平均如下（种子不计）：

　　 年代
　　1852—1859年……………………13169000
　　1860—1867年……………………12254000
　　1868—1875年……………………11632000
　　1880—1890年……………………8770000

　　从那时候起生产平均降至七百万夸特。
　　种植小麦的面积如下：

　　年代
　　1868—1870年……………………3801000英亩
　　1890 [2]………………………………2545000
　　1894………………………………1985000
　　1895………………………………171700
　　1896………………………………1692957


　　反之，草地增加了。草地在大不列颠在一八七五年时为一三、三一二、〇〇〇英亩，一八八五年为一五、三四二、〇〇〇英亩，一八九五年为一六、六一一、〇〇〇英亩。
　　在德国，发展的情形又不同。它的大陆的地位，它的谷物税，农民的保守性，都延缓它的发展，但是，另一方面，这种发展随着从落后的经营进到更强度的经营，随着空地底消灭和从三田制过渡到轮作制的经营的进步而来，这种进步并不是到处都已完成的。后一些因索（指从落后的经营进到最集约的经营，空地底消灭，从三田制过渡到轮作制等）自然促进谷物种植底扩大。谷物种植的减少，谷物种植被牧畜业、菜蔬及水果底种植所排挤，直到现在只限于德国个别的地方，而不是一般的现象。在德意志帝国内种植的面积（单位公顷计）如下：

　1878年1883年1893年1896 乍1883—96年
麦和小麦 [3]2222500230610023982002249900（-）56200
燕麦5950200581710060169005982100（+）165900
大麦1623300175430016271001676300（-）78000
雀麦3755100377380039058003979600（+）205800

　　这样看来，主要谷物底种植面积，只有很小的改变。
　　种植谷物及豆类植物的面积，在一八八三年共有一五、七二四、〇〇〇公顷，一八九三年为一五、九九二、〇〇〇公顷，增加了二六八、〇〇〇公顷。在这同一时期中间作为牧场和空地的耕地面积，从三、三三六、八三〇公顷减至二、七六〇、三四七公顷，即减少了五七六、四八三公顷。
　　但是在那时候，种植谷物底面积，整个讲来，仍旧没有改变，牲畜底数量则大大地增加了。
　　牲畜的头数计有：

年代牛猪
1873年157767007124000
1883年157868009206200
1892年1755570012174300
1897年1849080014274600

　　所以，在那时候，即从一八七三年至一八八三年，牛底数量增加得并不大，即只增加了一〇、〇〇〇头，在往后的十年中，牛底数量差不多增加了二百万头，而在最近五年中又差不多增加了一百万头。猪的增殖从一八八三年起比一八八三年以前更迅速。
　　在法国谷物生产情形比得过更不如，且不说高度的谷物税。在这里耕种面积以公顷为单位其分配如下：

　1840年1862年 1882年1892年在1862—1892年之间
种植谷物1455200015621000 1509600014827000 （-）794000
人工培植的草地15770002773000 35380003532000 （+）759000
天然的草地及牧场41980005021000 55370005920000 （+）899000
空地67630005148000 36440003368000 （-）1780000

　　 这样看来，谷物的种植从一八六二年起其面积已大大地减少了。虽然一八七年领土底丧失（一、四五一、〇〇〇公顷）促成了这种情形，但是领土底丧失不及空地底缩小，而谷物种植底减少，从一八八八二年到一八九二年都在继续着，虽然领土丧失，可是草地和牧场却在扩大。
　　牛底树木增加着，而马的树木则减少。兹计之如下：

　1862年1882年 1892年
　（包括八十九个县）（包括八十六个县） 　
马20144122837952 2794529
牛1201150912997054 13708997

　　但如果乐观主义的经济学者们以为，从谷物底生产过渡到肉、牛奶、水果等等底生产，就可以把欧洲的农业从海外竞争拯救出来，那他们就错了。技术革命和资本底积累不停地前进，而跟在它们之后就是运输工具底改善和廉价，运输底加速，保藏方法底改良。但这只是意味着海外竞争一步紧一步侵入到那些受压迫的欧洲农业找寻避难所的领域内。二十年前输入英国的全部活畜，都是欧洲产。现在活畜几乎完全不是从欧洲输入，大部分是自北美输入；但是活畜从南美由海道供给，已经更加便利。输入英国的活牛总数是由以下几个地方输出所构成（以百分数计）：

年代欧洲合众国 加拿大阿根廷
1876年99— 1—
1886年4336 21—
1891年1667 211
1895年—67 239

　　输入的牛底头数为：

年代输出的国家总计
　加拿大美国 阿根廷其他国家　
189595993276533 934943545469565
1896101591393119 656992143562552
1897125495415299 738671675617335

　　输入的活羊底头数其分配如下（以百分数计）：

年代比利时丹麦 德意志冰岛荷兰 美国加拿大阿根廷 其他国家
1877245 30—40 ——— —
1886—9 32345 —9— 1
1891—12 —761 396 2
1895—— —6— 422129 2

　　在供给活羊底事业内，欧洲被排出英国市场之外为期较晚，但是发展得极其迅速。
　　二十年前，肉只有以罐头的形式，以腌肉的熏制的形式才能由海道运来。从那时候起，可供好几个星期消费的鲜肉（用冷藏）底保存方法已经改善了很多，海外鲜肉输入英国不断地增加。在一八七六年只输入了三四、六四〇公担鲜牛肉，一八九五年就有二、一九一、〇三七公担，一八九七年有三、〇一〇、三八七公担。鲜牛肉底最大的数量，是从合众国输入的。
　　鲜羊肉在不列颠的贸易统计内，也只是从一八八二年起才特别加以记载。当时输入为一九〇、〇〇〇公担，到一八九五年便为二、六一一、〇〇〇公担，一八九七年为三、一九三、二七六公担。这个数量中从澳大利亚输入的为一、六七一、〇〇〇公担，从阿根廷输入的有七一五、〇〇〇公担。
　　像小麦底生产一样，肉底生产在合众国出口方面显然已经达到了它的最高点。牧场的粗放经营，只是使牲畜的饲养对于海外输出成为有利的一种经营，它需要无限广阔的土地，可是这些土地因为人口的增加，而更如减少了。在合众国方面有如下的统计：

年代人口母牛 公牛及其他牛羊猪
18703855800010096000 1538900040853000 26751000
18805015600012027000 2123100040766000 43034000
18906262200015953000 3684900044336000 51603000
18956979300016505000 3436400042294000 44166000

　　只有乳用的牲畜，在数目上增加，肉用的牲畜则减少。但是从这种牲畜底饲养中获得利益的不是欧洲、而是阿根廷和澳大利亚，在那里对于牧场经营底扩大还有无限的地面。在供给英国羊和羊肉上，这两个国家现在已经占第一位，他们的牛和牛肉的输出，也迅速地增加。在一八九〇年从阿根廷输出的有一五〇、〇〇〇头牛，到一八九四年则输出二二〇、五〇〇头。
　　除肉的出产外，牛乳的生产，水果及菜蔬的培植以及家禽的饲养也用来帮助贫困的农业。但是海外的食品竞争在这些领域内也多少感觉到。现在这种情形，例如在水果的培植内，一部分已经证实了。它已碰到美国方面这样的威胁，即德国必须宣告圣约瑟夫的介壳虫是它的守护神，它拿自己的盾牌来保护德国的苹果。
　　但是海外竞争底时期，对于新鲜菜蔬也必然来临。在一八七六——一八七八年期间，输入英国的洋葱数量平均一年为一、八九三、〇〇〇普式耳，一八九三——一八九五年为五、二三二、〇〇〇普式耳。单西班才在前一个时期就输入了四一、〇〇〇普式耳，在第二个时期输入了一、三〇〇、〇〇〇普式耳。初西班牙外，还从荷兰、法国、埃及等国输入。其他新鲜菜蔬输入到英国的，在一八七六——一八七八年总额为二二七、〇〇〇金镑，在一八九三——一八九五年则在一、一〇〇、〇〇〇金镑以上。英国自己用的鸡蛋是来自意大利、匈牙利、俄国。在最近几年，新鲜牛乳从荷兰和瑞典输入底企图，也已经成功。
　　这样看来，替鸡蛋、菜蔬、牛乳等等生产底海外竞争开辟技术的前提条件，现在已经具备，并且在那些国家——即如在欧洲——由于新的输出国家之出现，谷物的生产愈受排挤，则海许竞争将会更迅速战胜农业输出底旧国家。直到现在，农业副产物运输底改善只有害于英国的农业经营者，其余欧洲底非工业区域底农业经营者，在这种情形之下，反成为英国底供给者。但最后在这一领域内，欧洲底经营停止其输出，而海外竞争却扩大起来，除掉对于海外农业经营者所从事的太不重要的那一类生产不计外。如果这一竞争直到现在主要是战胜了大生产底领域，那末以后它就会转到农业小生产占优势底领域。农业危机遂因此加剧，关于这一点，无需再多说下去。可是欧洲的农业还有其他防御手段来抵御海外的敌人。

五 工业与农业的结合


　　直到现在我们主要是专就英国而言。为要解释反对海外竞争的那种斗争手段（关于这种手段我们等一会就要说到），我们就举出不是在运河方面的——在英国这种反海外竞争的斗争手段并没有得到很大的发展——而是在大陆上的材料，在大陆上这种斗争手段有其存在的良好条件，首先很显然就是存在于我们的德国。
　　租佃制有可能将海外竞争底负担育先转嫁到土地占有制上。在土地所有者和农业经营者名义上是一个人的地方，用抵押借款来规定地价就阻碍着这一过程。那里农业经营者比在租佃制下要先找寻别的手段来减低生产成本费，他们找到一种手段，就是土地所有者自己经营比租佃制更为有利：在前一种制度下某一地方农业经营者底私人组合更是经常的，因而他们的共同行动很少遇到障碍。
　　我们已经知道，农业生产品大部分只有较小的特殊价值，因而要能够很有利地把它们实现为商品，往往只限于狭小的销售市场。假如适当的生产品，不是以原料的形态，而是以制成品的形态输出去的话，则这种市场在不变的运费之下会大大地扩大起来。
　　已经屡次引证过的柴特干斯特的表中有些数字很显明地说明这一点。每一公担（五〇公斤）和每一英里的运费，合商品价值百分率为：

商品名称1公担的市价
（单位马克）		运费
陆路运费为15蒲菲林铁路运费为2.5蒲菲林
1公担及1英里（百分率）
糖萝卜1.0015.00 2.50
糠35.000.43 0.07
马铃薯1.0010.00 1.66
酒精20.000.75 0.12
活畜20.000.25 0.25
肉汁600.000.03 0.0004

　　在食品加工方面，许多生产品，除有较大的特殊价值外，还有别的优点：它们比未制品，如牛油、乳酪、肉的、蔬菜的以及水果的罐头等等易于保存。
　　可是，在农业生产品加工方面，有些生产还有一种极为重要的优点：制成品含有少量或甚至完全不含有对于土地肥沃底保持所必要的矿物成分。制成品的输出并不从土地方面夺去任何重要的元素。而且生产底废料含有许多物质，可直接或作为牲畜的饲料，供给特种肥料，这样就使土地变为肥沃。这种情形在酿酒工厂和制糖工厂方面正是如此，酿酒长和制糖厂把自己的废料用作牲畜的饲料和肥料，在它们根基稳固的地方，更强有力地促进了谷物生产和牧畜业底发达，它们成了合理集约经营必要基础。除这些以外，还应当注意到下述的情形：在农业生产品底加工方面，有些生产在冬季给人们和力畜以工作，没有这种工作，人及力畜就无事可做；大工厂底蒸汽机，正是使动力生产对于农业（对于打谷机、簸谷机、锉杆机、抽水机、锯子等等）也很便利；当电力传导在农业中已确定下来时候，动力生产当然就有特殊重要的意义，于是在工厂底汽力帮助之下，就可以转动汽犁、打谷机、载肥料到田里的荷车、刈草机。在某些地方，当地条件对于这种情形有利，就会引起农业经营者倾问于在自己地产内开设工厂来改制原料。这种倾向，在欧洲以外减低原料品价格和地租的粮食竞争影响之下得到了特别有力的推动。现在有了两重动机，用工业企业家底利润，去补偿农业经营者或土地所有者底损失，用增加的工业利润去补偿地租底低落，廉价的原料品，变为高价的工业品。在这里正如在现时代各种经济进步情形之下一样，大生产前进了，并且从各种革新中取得了最大的利益。小生产通常并不拥有足够的资本，并且并不充分生产原科，以便自己能够创设工厂来改制自己的生产品。小农业经营者比起大农业经营者和资本家更不灵沽、更保守、更不明了技术底成就和世界市场底需要。大地主们，亦即大地产底所有者们，首先在自己的地产内，创立了大的工业企业；除它们以外，资本家创设了农业的工厂，并且购买对于原料的生产所必需的土地。这样看来，从两方面替工业与农业底结合开辟了一条道路。淀粉厂和啤酒厂，与酿酒厂和制糖厂一同在大地产内发生了，可是啤酒厂的范围不大，因为啤酒制造大部分在城市中经营较为有利；工厂（制啤酒的）底原料，一部分具有同样的价值（大麦），一部分比生产品有较高的（蛇麻）特殊价值，且比后者（生产品）容易运输；此外，宜于制啤酒的大麦和蛇麻，只生长在某几处地方。除上述的农业的工厂以外，还发生了牛乳场、菜蔬、牛奶，水果等等的罐头工厂。
　　大地产胜于小经营，其最大优点之一就在于能够有利的和多方面的结合工业与农业。在大地产对于工业不仅供给原料，而且供给动力——水力、附近森林中的木柴（因此远距离的运输就成为多余的）、煤，——的地方，这种优点就更大。在这种情形下运费和中介贸易飞费也能大大地节省！……
　　在农业生产品加工底这些生产中所达到的优良的结果，诱惑了许多不很大的经营也企图占有它们的利益。对于这种生产的适当形式就是合作社；合作社已被准备成唯一的资本主义企业，这些企业很大，是以使它们私有的土地能供给它们全部原料，因此它们不得不和少数附近的农业经营者订立供给未制品的契约。如果这样的企业是由股份公司经营，那末供给者——农业经营者——只要得到股票，合作社就可成立。几年之间，这些合作社很迅速地发展起来了，尤其是在德国。德国农业合作社（借贷合作社、购销合作社除外）计有：

　1891年1892年 1896年1897年
合作牛乳场729869 13971574
其余的合作社131150 273484

　　酿酒厂、磨粉厂、面包厂，酒窖以及诸如此类的合作社主要归入后一项目（其余的合作社内）。我们一点也不怀疑，还刚开始的这种合作社运动还要提供有价值的结果，并引起我国农业诸关系底大改革。
　　但是当他们在这种运动中看出农业内过渡到社会主义的一个过渡阶段，在中世纪公有地和公共牧场底残余内看出别一个过渡阶段，而其他的人则看出保存独立的，完全有力量的农民的一个手段，那我们既不能同意这些人，也不能同意那些人。现代社会主义底特点，就是劳动者自己，也就是说，在社会主义国家内，整个社会占有生产资料。生产合作社，可以作为走向这一形态的一个过渡阶段，它必须是生产者底组织，而生产者同时又是生产资料底所有者。反对那种把现代劳动者底生产合作社视为走向社会主义的过渡阶段的意见——最有力的反驳之一，就是指出那种事实：即在资本主义社会内有一个时机对于繁荣的生产合作社迟早总要到来，那时合作社社员就开始使用雇佣劳动者、无产者；雇佣劳动者在生产资料底所有权上没有他们的份，并且要受合作社社员的剥削。每个生产合作社，在现社会内，只要一繁荣起来，也就是说扩大起来，就有变为资本主义企业的趋势。那种情形在雇佣劳动者所创立的生产合作社内起初只是一种倾向，在农业经营者底生产合作社内（关于农业经营者底生产合作社我们现在就要说到）早已是它的先决条件。在合作社的制糖厂、酿酒厂、牛乳场、罐头工厂、磨粉厂之内，劳动者并不是合作社底社员，而是他们所雇用的和剥削的雇佣劳动者。合作社给予农业经营者的利益，除节省运费及贸易费以外，尚占有资本的利润。这一类农业生产合作社——而别种农业生产合作社现时还没有——是走向资本主义，而不是走向社会主义的过渡阶段。
　　我们现在转到在合作社帮助下，拯救小农的问题。这里着先必须指出，合作社一开始就不让最需要帮助的小农和农民无产者参加。本来工业的企业需要金钱，而他却没有金钱。他又不能供给企业以所需的原料。生产合作社，只是对于中产阶级才有意义。但这里最大的优点和小生产一比较总是经常地在大生产一边。大地主即使只有必要的资金在进行有利的工业企业时，也不会遇到任何的阻碍；反之，组织合作社是何等的困难呵！对于大地主，他的农业适应于工业生产底需要是理所当然的，反之，在各种不同的小农业经营者底生产品供给中要规定出一致性和正确性，是多么的困难!
　　大生产在农业中很能适应农业大工业底需要。农业大工业往往使这样的大生产在它还不存在的地方实现出来。糖的生产——农业大工业底这一典型的例子——强有力地促进了农业中大生产底发展；另一方面，巴赛（Paashe）指出，德国南部，法国某几处地方及意大利北部阻碍大生产扩张底原因之一，应当在当地土地所有权底细分中去找。依恩博士 （Ihne）在“将来"（Zukunft）杂志，第五卷，第三八二页上发表的“美洲德人制糖厂”一文中，说到东普鲁士各地，糖底合理而又廉价的生产。东普鲁士大地产底所有者们设立了制糖工厂，并供给制糖厂以他们自己的劳动者在他们自己的土地上所种植出来的糖萝卜，不受那些在自己田地上或菜园中耕种的农民[4]底动摇的而又常常很顽强的情绪底影响，如鲁易西安纳种植园底所有者，有自己的甘蔗制糖厂，就是这样做的。
　　有一些农业的工业企业，提供大经营以特殊的利益。
　　如果在大地产内有酿酒工厂，那末工厂的废料就可完全使用在大地产内，并且经营又可经常地得到改善。如果马铃薯从各方面供给酿酒工厂，那末情形就不同了。“酒精运输很困难，因为它里面含有多量的水份，只有在酿酒厂旁边饲养牲畜，才有利可图。如果别的经营供给工厂用的马铃薯，那末酿酒工厂底土地就利用别的经营供给的这些马铃薯而丰饶起来，因为在所供给的马铃薯内含有土坏底养料已不再回复到土地去（见克兰佛特〔Krafft〕：“商业经济学”〔Betriebslehre〕，第一〇一页）。根据柴特干斯特很有名的图表看来，酿酒厂酒糟底运输，在其他同等条件之下，每一公担、每一英里陆路运费为酒糟价值百分之三〇，而马铃薯的运费仅为其价值百分之一〇。在合作社和酿酒厂附近，最靠近酿酒厂的农户，就增加了自己土坏底丰饶，距离最远的农户其土地就贫瘠。
　　制糖工厂情形也是一样。除大规模的农业以外，大资本在某些生产内能够极容易地，而且大部分极有利地利用农业与工业密切结合底优点。
　　在德勒斯登举行的德国农业合作社最近一次代表大会上，热烈地向农业经营者建议创立合作面包厂和磨粉厂。代替现有的、往往很落后的小工厂，应当是合作大企业，此等大企业不仅供给自己的社员，而且供给大众以极大的利益。提高农业中的小生产，供给它以面包厂及磨粉厂这样大生产底利润，这种思想无论如何至少对于农业经营者是很能诱惑的。对于小磨坊主和面包厂主则诱惑较小。小生产是以剥夺小生产者而得救，但这并不使农业经营者惶惑不安，像他们自己声明的。可使，如果磨粉厂、面包厂及农业结合在一个人手里，真正提供这样的利益像人们断言的，——我们对这一点，丝毫也不怀疑，——那末不是小农底笨重的和缺乏资本的合作社，而是大的资本充足的面粉厂最先能够据有这些优点。在小农业经营者占有大磨坊之前，这些大磨坊已成为小农业经营者和制面包者底命运之安排者了。在农民与大磨坊之间，何种关系现在是占支配地位，从上巴伐利亚产粮的地方寄来的，在一八九七年夏天刊载于德文报上的下述的信，就说到这一点：
　　‘两个面粉厂，统治着车行七小时的整个地方。农民完全受它们的支配。礼拜六是小县城一个赶集的日子；但是市场上只有许多燕麦；农民已经不敢把麦和小麦拿到市场上来，因为两个制粉厂主人是唯一的购买者，并且每一个来到市场上的人，不到他们那里去，就要受到一种处罚，就是一公担麦，要少给他十个蒲菲林。谷物的自由买卖，完全停止了；农民不容分辩地拿出自己的商品，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给价钱。如果他拒绝照这个价格出卖，那末他就得到一个回答：好吧，你回家去吧，我刚才买了一、〇〇〇公担匈牙利的小麦。’
　　但如果在农业工业化底领域内，像在其他领域内一样，大生产本身有许多优点胜过小生产，那末这当然并不证明，小生产不能从他唯一办得到的农业大工业底形态——从农业生产合作社得到一些相当大的利益。在农业生产合作社能够实现的地方，它就把农民变为资本家，并且让他用他的资本主义剥削底果实去增富其农业生产，更合理地建立这种生产并将其提高到一定的高度。
　　只要问一问，使大踏步走向无产阶级化的农民，一夜之间变为资本家，这种魔术的戏法，将继续好久？
　　合作社成立底最初结果，和使农民变为别人的工厂底供给者底结果是一样的：他必须使自己的经营去适合别人的工厂的需要。
　　制糖工厂指定农场，用何种种子种植自己的土地和施何种肥料；牛乳场则规定饲料，挤乳底时间，有时甚至规定乳畜底品种。
　　从前怕用各种太强的氮气肥料，因为这种肥料好像很有害于糖萝卜里面所含的糖质。因此工厂大部分规定氮气与亚燐酸的比例为一与二之比，并且完全禁用智利硝石，于是糖萝卜底种植就和用新鲜粪料时一样。这些规定中只保留了禁用智利硝石和施用圣诞节后浇在田里的粪料来种植糖萝卜。反之，人们为了工厂的利益，逐渐日益改进氮气与亚燐酸的比例，于是现在有些工厂需要氮气与亚燐酸的比例已经为二与三之比或三与四之比，而他们的大多数甚至需要一与一之比”（见凯尔格尔“萨克森来的农业季候雇工”，第一四页）。
　　在农业已经完全适合于糖萝卜生产的地方，这些规定就成为多余的了。斯托凯尔（Stöckel）在“合作牛乳场底创立、组织及管理”这一著作中提出合作社牛乳贸易底范例。第四条说：“在这一条内应当包括关于母牛底饲料的一切必要的规定。在出卖新鲜牛奶的时候，尤其是在供给所谓乳母底牛奶时候，关于饲料没有一定的必要的规定是不行的。
　　关于饲料底一定规定，即限制用那些足以影响牛油的味道与保存的饲料作为饲料，对于生产合作社也是必要的。
　　第五条 挤奶的时间亦应规定，以便牛奶直接从牛棚中和其他地方供给合作社。
　　第六条 在挤乳时候应当注重清洁。
　　第七条 监査委员会委员和管理员有权无须预先关照，随时可以去视察属于合作社社员的牛棚及保存牛奶底场所，在挤奶的时候，亲自到场并且将已挤出的牛奶拿去化验。这些委员们有权要求合作社社员或他们的代理人正确地说明乳畜底饲料，乳畜底照料以及诸如此类的情形（见第一〇二——一〇四页）。
　　在丹麦牛乳合作社关于牝牛底饲料和饲养有一些规定，以便保证质量底一致，保证没有臭味并保证在冬季牛乳生产底均匀（“一八九七年英国国会土地委员会报告”，第一二六页。）这样看来，农民已不是自己农业生产的主人，农业生产成了工业企业底附属品，它必须由工业企业底需要来指导。农民成为工厂底零工。他甚至往往对工业企业陷于技术的依赖，因为工业企业像我们已经指出的，供给他以牲畜的饲料和肥料。农民对合作社的纯经济的依赖，是和这种技术的依赖并进的。合作社不仅供给资金来改善农业生产和弥补其偶然的亏空；随着农业生产适合合作社的需要，它就成为农民所生产的商品之唯一消费者。农业生产，要是没有工业生产，就不能再生存；工业生产，成为它的支柱，工业生产一破产，农业生产亦随之毁灭。而这样的破坏是很容易到来的。
　　农业的工业所得的利润愈高，则农业的工业所吸收的资本亦愈多。现时就资本的大小而言，只有在中等以上的企业才能提供较高的利润，才能在技术方面和商业方面抵抗一切的竞争。再则，较高的利润要在那些由于生产的性质，或由于特殊复杂的情况，容许独占的生产内才能得到，或者最后要在那些为技术的及经济的变革所重新创造的，或替资本主义的剥削重新开辟的生产内才能得到，例如现在在电气技术方面就是如此。但是后一种较高的利润不能保持长久；新开辟的领域很快被充满，生产过剩就成为慢性的。前者剥去乳脂，后者只剩得些去皮的乳汁，——有时甚至连这点乳汁都没有。在农业的工业内在大地主方面，——尤其他若是资本家的话，——就有胜过小的土地占有制和合作社的优点：他比小地主或合作社更活动、更大胆、更有先见之明、更易行动，他能够在必要条件具备的地方更迅速去创立在当时还是有利的农业生产。对于各种农业工业，正如对于其他工业一样，有一个时机迟早总要到来，那时它会陷于困苦的境地，那时价格就会低落，那时竞争就会猖獗并毁灭最弱的和无经验的农业工业，那时危机就时时震撼着工业底这一适当领域，这些危机一部分是一般的，与经济的繁荣和压迫的一般循环相一致的，一部分是部分的，为特殊的技术的、经济的、立法的变革所引起的。国家政权愈是保护这种工业，为农业底利益牺牲全体人民而给予这种工业以特权愈多，则这个时机亦愈迅速地来临。欧洲酒精和糖底生产明显地证明这一点。这两种东西的生产（酒精和糖底生产）在德意志和奥地利、俄国和法国强有力地为各种特权，输出的奖励（以归还交纳的税款形式）所鼓励。从一八七二年到一八八一年在帝国征税底区域内，加工改制淀粉质的或糖汁的酿酒厂数，只从七、〇一一增至七、二八〇，而付出一五、〇〇〇马克以上的火酒税的酿酒厂数，则从七八九增至一、四九二；它几乎增加了两倍。从一八八〇——一八八一年到一八八五——一八八六年在酿酒厂内，加工改制的马铃薯数量从一、九八二、〇〇〇吨增至三、〇八七、〇〇〇吨。一八八四年爆发的危机就是这种灿烂繁荣底结果。在一切场合内这种危机引起俾斯麦政府对困难的工业予以急切的帮助。最后，它终于施行一八八七年的征税法，保证酿酒厂每年有四千万马克的“小恩惠”，并且竭力遏制生产过剩；在一八九五年又补充了新的法律，更有力地限制酒精底生产过剩，并且还更加提高国内的酒价，目的是把所征的税用作输出的奖励，每一百公升六马克。虽然这样，可是酒精崩溃底幽灵并没有退出舞台。
　　糖因政府较大的关心，比酒精可以有恃无恐，何况它的生产都操在大人物手里。结果就是制糖业惊人的增长。在德意志帝国内计有：

年代糖萝卜制糖工厂数制糖的糖萝卜底数量
（单位吨）		其中工厂自身所获得的数量
（单位吨）		获得粗糖的数量
（单位吨）
1871—18723112251000 1504000185000
1881—18823436272000 3432000600000
1891—18924039488000 46441141144000
1896—189739913722000 57820511739000

　　同时在德意志帝国内以吨为单位，计有：

年代糖的消费量糖的输出量
1871—187222179914276
1881—1882291045314410
1891—1892476265607611
1896—18975050781141097

　　糖底消费，尤其是输出，无论增加得怎样厉害，在最近期间它们远落在生产之后。在一八九六——一八九七年糖底消费和输出共计为整数一、六四〇、〇〇〇吨，而生产达到了一、七四〇、〇〇〇吨，也就是说，生产过剩为一〇〇、〇〇〇吨。在这种情形下，制糖工业底地位，在最近期间，由于古巴战争，糖从古巴输出殊为不易，遂成为特别有利。在一八九四——一八九五年德国制糖工业底生产过剩超过国内的消费和输出，竟达三〇〇、〇〇〇吨之多。
　　希望改善制糖工业目前的状况是不行的，勿宁是等待它的衰落。海外竞争底压迫，引起农业的工业底发展并用不断增加奖金的办法人为的鼓励这种发展，这在别个国家也有这种情形。以粗糖吨数表现的糖萝卜的生产量概数如下表（根据西倍尔〔M. Shippel〕：“糖的危机，输出的奖励及糖业卡特尔”，见“新时代”杂志，第十五卷，第一期，第六二二页）：

年代德国奥国 法国俄国比利时与荷兰 欧洲其他国家总计
1891—18921200000780000 640000550000 23000090000 3490000
1893—18941370000840000 570000650000 310000110000 3850000
1894—189518300001060000 780000620000 370000150000 4810000

　　除英国以外，北美合众国是我国糖业最好的消费者。从德意志帝国输出的粗糖、精制块糖等等，以吨为单位，计有：

年代总额输入大不列颠 输入美国
1891784000454000 140000
1896974000513000 416000
18971120000564000 376000

　　但是美洲人做过不少努力去创设本国糖萝卜制糖事业。前面提及的支加哥工学会会长依恩，在柏林的“将来”（Zukunft）杂志（第三八〇页）上发表的一篇论文中，请德国的机械工程师利用现有的可能性，在美国创立糖萝卜制糖工厂。这是多么爱国呵！种小麦的出息愈少，则美洲人底努力亦愈强烈。但是制糖工业，像上面听引的材料指明的，能够极迅速的繁荣，而美国人也是能够把制糖工业迅速提高的一些人。可是欧洲各国随着发达的制糖业，输出的奖金倒被提高，而不是被降低。在德国输出奖金在一八九六年增加到两倍（从一又四分之一增至二又二分之一马克）。用奖励办法和用保护税和军国主义情形是一样的：事情一经开始做了，那时要想停止已经来不及了。大家都知道，奖励制度引起生产过剩，引起可怕的危机——但是每个人都害怕，国家单独停止支付奖金，危机对于他的国家还更可怕，并且每个人都希望比别的国家更长期地支持下去。这样看来，人民更加被剥削，而同时糖萝卜种植场更被扩大，极其广大的农业区把自己的命运和制糖业底命运联系在一起。作糖萝卜种植用的面积以公顷为单位，计有：

年代德国奥国 法国俄国比利时与荷兰
1891336000328000 223000310000 75000
1892441400369000 272000331000 103000

　　然而制糖工业底破产就更加不可避免，并且最后必然引起制糖工业毁灭的土地荒废，就表现得更加可怕。
　　在德国奖励牛乳业就不及奖励糖萝卜制糖业。可是像上面所引的关于毁灭的牛乳场的材料指示出，牛乳业迅速发展了，主要是在国外竞争底压迫下，使谷物的种植更少有利可图。可惜，在德国还没有牛乳业发展底精密的统计。但是可以肯定的说，牛乳业底迅速繁荣，只是部分地与牛乳业生产底增加有联系。牝牛数增加得比牛油及乳饼底生产更慢。牛乳业底迅速推广大半是依靠别的条件。离城市很远的地方生产出的牛奶，因为运输底困难，直到现在还不能拿到市场上并变为商品，牛乳在生产者自己的经营中，如果有这样多的牛乳，就被他的家庭和雇佣劳动者消费了。过渡到制乳业就能够制成乳饼和牛油，它们经得住远距离的运输并且可以当作商品拿到市场上，不仅拿到国内市场上面且可以拿到世界市场上。但这从今以后就要使农业经营者自己和自己的家属失去迄今还是自己及其家属消费的牛奶。随着农村中制乳业的发展，农村中牛乳底消费量却减少了。农村居民虽然过度劳动与可怜的住宅条件，虽然肉底消费不足，可是直到现在在体力和耐劳上都超过城市居民，这除了在露天劳作之外，当然是因为有大量的牛奶供他们消费。但是在家庭工业替自己筑起坚固的窝巢的地方，露天中的工作就停止了，而在制乳业从农业经营者手里夺去他们的牛奶的地方，牛奶底消费就停止了。专为在经济上拯救小农的这两种手段，就是小农体力退化底最实际的手段。
　　这种情形在炼乳厂制造乳酪的那些地方尤甚。可是，我们觉得在一八九七年威敦堡的农业经营者在霍亨盖姆举行的第四十二次代表大会上，拉达乌尔-海拉布诺所表示的意见未免有点乐观，他说，如果像住威敦堡地方所有的情形那样，牛乳业只限于制造牛油并将去皮的牛乳归诸农业经营者，则制乳业对于农业人口底有害的影响，就会消失。“自然，这种利用牛乳的方法当然很快就使医生和制乳业妥协了，以前在干酪制造厂内，用尽全部牛乳，而农业经营者得不到一点去皮的牛乳，这就是为什么从卫生学的观点来说严重的怀疑，不是无根据地激怒着医生们，而有一个军医，以前甚至把某些征兵区内自己对新兵的一些伤感的观察公开出来。”
　　去皮的牛奶，无论如何都不能代替纯净的牛奶；去皮的牛奶几乎失去了里闻所含的全部脂肪。纯净的牛奶含有百分之二·八——四·五的脂肪，去皮的牛乳只含百分之〇·二——二·五的脂肪。这几行字底作者同样回忆起医生们底报告，他们不能同意去牛乳皮的办法，并且还看出非常有害的，是在制乳业发达的区域内，用去皮牛乳来饲养襁褓中的婴儿。显然，在农业经营者并不自己消费去皮的牛奶，而是“利用”它来养猪——这是常见的现象，在这种情形下，猪养得很肥而且获得很大的价值——的地方，归诸经营的去皮牛奶，更不能改善农村居民底卫生状况。小农底生产品愈是变为商品，小农愈是把生产品变为货币，则他的营养亦愈恶劣。
　　但如果制乳业对于经营者底体力康健底有害影响，是无须怀疑的话，那末他们的经济的提高，若不是因为极片刻的利益起见，要想靠这种手段的帮助，却是很可怀疑的。
　　当德国牛油底制造迅速地发展时，牛油底输出，在输入增加的时候不断地降低。
　　牛油底输入与输出，以公斤计如下：

年代输出输入
1886123090005119000
189176490007959000
189568570006890000
189671010007857000
1897371600010326000

　　关于干酪，我们有以下的材料（单位公斤）：

年代输出输入
188634090005216000
189118830008392000
189522120009348000
1896184000010196000
1897137300011937000

　　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输出底降低与输入底绝对增高。
　　在世界市场上销售制乳业生产品的竞争不断增长。差不多在所有欧洲的国家内限制谷物生产作为制乳业发展底刺激物，在法国及荷兰是如此，在奥地利，俄国，瑞典及挪威亦是如此。尤其是在丹麦榨油业得到惊人的发展。在这里出超从一八、〇〇〇、〇〇〇公斤（一八八一年）增至一一九、〇〇〇、〇〇〇公斤（一八九六年）。母牛的数目和人口相比也增加了。其增加数为：

年代每一千人有绝对数
1871448807000
1891452899000
18934491011000

　　但是在欧洲以外，制乳业也迅速发展起来。这里加拿大以制造乳酪著称，澳大利亚则以制造牛油著称。加拿大输出乳酪达到的数字如下：

　　1891年…………………………106200000（英）磅
　　1895年…………………………147000000（英）磅

　　在澳大利亚，除降低小麦价格外，还用输出奖金（一磅牛油二便士，一磅干酪一便士）来鼓励制乳业，在维克托利亚奖励到一八九三年，在南澳洲奖励到一八九五年，在克维斯兰德则奖励到一八九八年。英国国会土地委员会关于澳大利亚牛油制造业的报告说：“在维克托利亚制乳业底进步，其特征就是工厂制度底发展。根据最近官方的材料看来，在一八九五年维克托利亚有一五五个榨油工厂和干酷制造厂，而在一八九二年只有七十四个厂，并且全部生产品三五、五八〇、〇〇〇磅牛油中，在第一年内制乳厂的出品为二七、〇〇〇、〇〇〇磅。维克托利亚牛油输出的增加，在下述数字中就表现出来：

　　1889—1890年…………………………829000磅
　　1890—1891年…………………………1700000磅
　　1891—1892年…………………………4794000磅
　　1892—1893年…………………………8094000磅
　　1893—1894年…………………………17141000磅
　　1894—1895年…………………………55948000磅
　　1895—1896年…………………………21024000磅

　　克维斯兰德和新南瓦累两地关于牛乳业底迅速增长也有同样的报道。在后一殖民地（新南瓦累），牛油底制造从一五、五〇〇、〇〇〇磅（在一八八九年）增至二七、三五九、〇〇〇磅（在一八九五年）。在关于新南瓦累的报告中有如下的叙述：
　　“很显然的，制乳业已经不仅像先前一样在农民方面发展起来，因为许多大的牧畜者，特别是靠近海岸的，在最近期间都注意到这种工业。
　　在工厂制最初实行的时候，大多数工厂都是合作的，并切乳脂底分离与牛油底凝结过程是结合在一道的。这样的结构一天天消逝了，代之而起的是集中的炼油厂，从许多分离乳脂的工厂获得自己的原料。这样改变底利益，据说很大。在每一个中心生产出同一质量的牛油，并且由于高度的生产和采用优良的机器及器具如冰箱之类，生产成本费大大地减少，这些机器和器具只有为大企业所采用才有利。”
　　像从德国输出的糖一样，从德国输出的牛油大部分都为英国所消费。德国输出的牛油七、一〇—、〇〇〇公斤（一八九六年）中英国就消费了五、五七〇、〇〇〇公斤；一八九七年，输出的三、七一六、〇〇〇公斤中，英国消费了二、七六六、〇〇〇公斤。但是这些数字已经表明德国的牛油在英国市场上很快被排挤。英国牛油输入中各国所占百分比如下：

年代

丹麦

挪威与瑞典

法国

荷兰

德国

澳洲与亚洲

其他各国

1887

32.3

11.3

27.5

10.7

10.3

0.4

7.5

1890

40.7

11.3

25.9

7.7

5.1

2.0

7.3

1893

40.2

12.4

20.1

6.1

7.1

7.3

6.8

1894

42.8

11.0

16.5

6.4

5.4

11.3

6.6

1895

41.1

11.5

16.1

6.8

4.0

11.1

9.4

　　澳大利亚迅速增加的作用，在这里特别明显。丹麦的牛乳场也已经受到使价格跌落和销售困难的澳大利亚的竞争的排挤。
　　但是德国办合作社的人们很热心地努力尽可能迅速增加牛乳场底数目；他们很骄傲地指出牛乳场在最近几年来的迅速发展；他们这样做，好像竞争者底人数愈多则企业愈有收益。自然，以农民底拯救者自居，他们当然要这样做的。合作的牛乳场底数目，无论怎样大，但和农民人数比较，这数目还是太小，虽然这种手段（合作的牛乳场）对于农民是主要的拯救。但是还在农民底相当大部分靠合作牛乳场回复到幸福时代很久以前，干酪和牛油底生产也一定遭到生产过剩和危机。在丹麦——合作的牛乳场底幸福国家内，其中有许多现在已处于窘迫的境地。在德国，在讨论人造牛油的法律时，牛油制造者底处境，是用最阴暗的色彩描画出来的；可是，例如在德连兹金农业合作社最近一次代表大会上曾胜利地宣告过的，这并不妨碍在一八九五年组织一七五个新的牛乳场，在一八九六年，组织一七七个。很显然地，创业者的狂热病，在一八九七年还在猖獗。有远见的合作创办人方面，现在已经发出警告底呼声。例如前面已经提及的拉达乌尔—海拉布诺在威敦堡农业经营者的第四十二次大会上，在其关于制乳业的报告中曾宣称：“最显著的，在现时，尤其是在最近一年，在农村中出现了创立新的牛乳场，这一异常有力的运动。如果这个运动继续下去，在两三年之内就可以比现有的牛乳场数多到两倍，在良好的条件之下，甚至多到三倍。例如，在海拉布诺区，从设立第一个牛乳场的时候起，即是说十六年来不曾创立一个新的牛乳场，后来却在显近六个月之内出现了不下十个新的牛乳场；此外，在最近的将来当然还希望设立新的牛乳场。上述的运动如是剧烈，甚至合作社底热烈崇拜者都很困惑地停在它们面前，摇摇头，并且担忧着，这样多的牛乳场底建立对于农业怎能不间接地表现出极严重的危险。”
　　像酒楮和糖业的危机一样，制乳业的危机也是不可避免的。在这种工业大规模生产的时候；这种危机在现在是自然而然的。
　　本来柴林格在其一八九七年二月普鲁士皇家农业经济学院内宣读的关于合作社的报告中，就已抱怨公营的牛乳场彼此间进行的残酷竞争。他平心静气地想：“可是，人们希望用合作社思想底继续发展，或者进一步用现时如此特殊地构成我国大工业的那种手段——卡特尔，来克服这些困难。人们即藉此鼓吹各个牛乳场比以前更常与出卖牛油的大公司联合并且约定只通过大公司才出卖其生产品底某一部分。兴旺而稳固出卖牛油的组合，那时就在彼此之间分配了销售市场并因此消灭了从前混乱的，对价格有着坏影响的竞争；过剩的生产物，虽然是吃亏也被输出到国外，输出到英国去。”但是柴林格教授在那篇演说中介绍了这种臭名远扬的手段之后，他并且多少带点愤慨地说：“在工业中卡特尔组织日渐发展的时期，就谈不到这些购物公司底消灭，因为要抵制经济力底消费——工厂主底联合引起浪费，——除了消费者底联合以外，没有别的保障。”（“农业年鉴”，一八九七年，第二二三、二二五页）
　　这样看来，农业的卡特尔乃是“合作思想底发展”，工业的卡特尔乃是“经济力底浪费”，只有合作思想底发展，才能抵制经济力底浪费，起初称赞合作社是和卡特尔斗争的手段，随后却颂扬卡特尔是避免合作社不可避免的破产的手段。教授先生底逻辑和他的道德的愤慨一样高；但是他的结论底主要兴味并不在此。结论值得注意的，是证实牛乳场底缺乏和称赞卡特尔为唯一的出路，可是卡特尔在农场数不断增加的时候是不会实现的。于是在这里农业科学家底光辉在其对于合作社底神秘不可思议的影响的赞辞内就被承认了！
　　大工业底其他农业部门也和上述的部门一样，直到现在对于合作社只有很小的意义。自然，要说行将到来的危机彻底破坏了它所接触到的那一工业部门，那绝不是必然的。危机只在很少的情况内进行着这种破坏工作。危机通常只做到以资本主义的精神去改造现存的私有财产关系，也就是说只做到合作社在抵制危机时必然作为可靠的屏障。缺乏资本的小企业，在危机中灭亡。但是在农业的工业中，一个企业底毁灭就不限于单独这个企业；一个企业底灭亡会招致依靠它为生的许多农业生存底毁灭，最低限度会招致许多农业生存底动摇。工业的工厂对农业经营者给予的帮助愈大，农业经营者的农业愈是依靠工业，则破产底结果更加无可挽救。
　　极大的设备完善的企业在这样的危机下面，能够支持下去，但它们不得不熬过困苦的时期，这时利润消失了，这时只有再投下新的资本，才能维持生产底继续。合作社底社员不能重投新资本就要丧失自己的合作社权利。如果丧失支付能力，是一般的，那末，除了将企业卖给资本家以外，就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支付能力都丧失不是一般的，那末危机就会把合作社变为几个少数有钱的社员底私有财产，这几个有钱的社员就以纯粹资本主义的方法来经营这个合作社。
　　这一过程并不一定引起以前合作社社员底无产阶级化；在幸运的时候他们还能保存自己的农民私有财产。但是在事情真有这样幸运的地方，他们对合作社经营的经济的依赖性就保存下来；对团体的依赖（农业经营者是这个团体底平等的及有同等利益的成员），变为对一个（或几个）具有相反利益的强有力的资本家的依赖。
　　 劳动者从合作社工厂底参加者一变而为资本家工厂底雇佣劳动者。事情并不因此改善，雇佣劳动在这里正如在家庭工业内一样带有隐秘的形态。这就是农业生产合作社底不可避免的结局。
　　在资本主义社会内像各处一样，在这里，工业毕竟还是驾乎农业之上，资本驾乎各个生产合作社上。农业的生产合作社，由于它们能给予农业经营者以眼前的利益，遂成为鼓励农业工业化的强有力手段，但农业的生产合作社同时也是替投资开辟一条到统治农业之路的强有力的手段；没有这种生产合作社，投资就碰到极大的障碍。我们一点也不抹煞这些合作社底意义。它们对于农业底变革是重要的；但这不是拯救农民的手段。
　　但是合作社也有自己一定的界限。对于其他各种工业有效的法则，对于农业的工业亦有效。生产底集中，在农业中不得不和相反的倾向斗争，在这里也得到迅速的成功；在农业的工业内和在其他各种工业内一样，大生产的倾向占支配地位。制糠工业极其明显地证明这一点，它虽然人为地为国家的法令所鼓励。在德意志帝国内制糖工业的情形如下：

年代制糖工厂制糖的糖萝卜底数量
（以吨计）		每一制糖工厂中所用糖萝卜的平均数
（以吨计）
1871—1872311 22509187237
1881—1882343 627194818286
1981—1892403 948800223543
1896—1897399 1372160134389

　　因此，在二十五年间，平均一个工厂制糖所用的糖萝卜的数量几乎平增加到五倍！
　　在新税则（其目的在限制生产底扩大）颁布前，在马铃薯酿酒厂内表现出同样的倾向，诚然，这种倾向不是在极狭隘的形式之内。根据德意志帝国统计年鉴底材料，用马铃薯、谷物或黑糖，在适用同一税则范围内，酿酒的工厂数，在一八七二年至一八八一——一八八二年期间凑够七、〇一一增至七、二八〇。但是缴纳酒税不到一五、〇〇〇马克的酿酒厂数则从六、二二二减到五、七八八，反之，缴纳酒税在一五、〇〇〇马克以上的酿酒厂数则从七八九增至一、四九二。
　　另一方面，计有：

年代马铃薯酿酒厂数酿酒的马铃薯数
（以吨计）		平均每一酿酒厂用马铃薯数
（以吨计）
1882—188341802392000 572
1886—199740692719000 668

　　从一八八七——八八年起在征收国税底区域内马铃薯酿酒厂底生产在一个工厂内平均数仍旧没有改变；但值得注意的是，最小的酿酒厂有很大的减少。其生产情形如下：

　1890—91 年1894—95 年 减（-）或增（+）
50公升以下1300513 （-）787
50-500公升731720 （-）11
500-5000公升632657 （+）25
5000-50000公升19311983 （+）52
50000公升以上17931758 （-）35

　　不言而喻的，牛乳场同样要服从于近代大工业发展底规律；它们的技术也在进步着；手工劳动在它们方面为蒸汽所排挤，机器增加了，每种机器所加工的生产品数量增加了，用于生产和仓库的场地增多了，销售市场以及同时必须求助于受过商业教育的职员——只有大企业才能给以充分的职业，——底服务也增大了。
　　我们在上面已经看见，在新南瓦累，牛乳场都成为更大的经营。人们从比利时寄来的报道也这样说：柯兰德·波佛（Colard Bovy）在其对一八九五年举行的国际农业大会的报告中断定：设备不良与管理不当的小合作社，在和大合作社斗争中更会消灭，“大合作社照最低价格加工制造大量的牛乳，并能经常供给同一质量的生产品。如果有干练的职员指导生产，那末这些优点就会达到它的最高点”（瓦德维尔德在“比利时的农业社会主义”一文中所引，见“新时代”，第十五期，第一卷，第七五五页）。
　　德意志帝国食品工业底发展，在下述材料（由一八八二年及一八九五年工艺统计中引来的）中表现出来。根据这些数字，每百个企业经理（所有主及雇用职员）中有雇佣劳动者和职员数为：

年代磨粉厂生糖萝卜
制糖的生产		 其他植物
食品的制造 [5]		动物食品的制造
（肉除外） [6]		 麦芽和
麦酒酿造		酿酒厂，甜酒
及酵母制造厂		啤酒及果子露
制造厂		醋底制造
18821012831 688141364 299256162
18952375764 1231315759 413315237
增加1362933 543174395 1145975

　　我们到处都可看到企业日益扩大，在农业的工业底一切部门内雇佣劳动者底人数比企业家和企业管理者底人数增加得更迅速；在萝卜糖的制造内，牛乳业内以及在酿酒厂内，相对的增加在百分之一百以上，在植物罐头制造内，几为百分之一百。例如连斯特尔公司底企业就指示出，某些农业的工业企业得到了如何的发展。连斯特尔公司在瑞士有两个大工厂制造代乳粉。后一个工厂每天制出一〇〇、〇〇〇公升牛乳，即在一八〇个农村中收集来的一二、〇〇〇头牝牛底生产品；这一百八十个农村，已丧失了自己的经济独立性并成为连斯特尔一家底隶属者。这些村落的居民外表上还是自己土地底所有者，但他们已经不是自由的农民了。
　　这种发展愈迅速地往前推进，为创立能够支持竞争的企业所必需的资本数额愈迅速增大，想要创立生产合作社的农业经营者底圈子愈紧缩，则新的企业在这些领域内，一开始亦愈迅速地成为资本主义的企业，这种情形在目前已经很明显地在糖萝卜制糖及马铃薯酿酒内表现出来。在这些工业部斗内还可以谈得上有合作社工厂的地方，那问题也只限于大农和贵族地产底所有者底合作社而已。
　　如果在各种危机之下，转移到资本家手里，会威胁着所有农业生产合作社，那末在农业的工业底任何部门内，有一个世纪迟早就会到来，起初合作社阻止小农业经营者作自己的社员，随后就变为资本家和大地主底垄断。这种发展往往同样引起大的农业经营排挤小的农业经营。在这种场合内制糖业就给我们很好的证明。在机器所需的动力不必特别生产，而是由地产内的工厂所供给的地方，机器生产底优点在农业中就会更明显地出现。在这种情形并不引起小生产没落的地方，小经营底工业化，就在小农业经营者身上烙下一个依靠工厂——他的生产品底唯一消费者，——的印记，完全把他变为工业资本底奴隶，他必须使自己的经营适合工业资本的需要。这就是农业的工业带给农民的生路。

六 工业排挤农业


　　如果农业的工业之发展给农业经营者——顶多是一时的——以新的依靠，那末技术底进步就会促使压迫农业经营者并破坏其经济底各部门的诸倾向出现。这种情形第一是为原料之较好的利用所引起，即为由同一数量的原料中制出较多的生产品；后一情形在生产品底消费不变的时候，自然，就促成对原料的需要减低，或者在消费增加的时候，又会阻碍对原料需要的增加。再则工业的进步会引起用廉价的东西——由于废物利用和代用品底生产，——来代替高价的原料。最后工业开始自己生产从前为农业所供给的生产品，或者用别的办法来代替它们，于是农业生产品就成为多余的了。
　　我们且举几个例子来解移。大家都知道因为碾谷方法底不完善，食物就有很大的损失。制粉业底进步便大大地减少这些损失。“据波巴说，在十七世纪一个人一年的消费几等于七一二磅小麦，这个数量现在几乎够两个人的消费，并且现在由于我国碾谷机底改良，替人类得出大量的食物，价值每年总在好几百万；这些食物从前只供牲畜食用，现在对于牲畜极容易用其他完全不宜于人类消费的食品来代替。小麦含有不到百分之二的不易消化的纤维素，并且完善的（就这个字底广义而言）碾谷机并不一定会提出多于这一数量的糠秕，但是我国好的碾谷机，还提出百分之一二——二〇的糠，普通的碾谷机则提出百分之二五的糠，其中舍有百分之六〇——七〇的营养素”（见黎比赫：“化学书简”，第三三四页）。一八七七年熟练的碾谷者吉尔曾说，他发现了重碾底方法，可以提出百分之九二·六的面粉及仅百分之七·四的糠和废物（见吉尔：“蒸气问题底解决”）。关于糠秕继续减少的记载我们还不曾见过。不过现在有人企图用化学的方法，使糠秕底营养素，即蛋白质，成为可以消化的东西。
　　很显然地，在面粉消费不变的时候，在谷物的利用上，制粉业底各种进步一定会引赴面粉需要底减少。但是如果拿到市场上的谷物量同时也迅速地增加，或者比面粉的消费还增如得更迅速，降低需要底作用，在面粉消费增加的时候，一定会表现出来。照这样看来，模范的碾谷机排挤原始的碾谷机必然加剧谷物市场上危机底作用。
　　刚才提过的使糠秕底营养素转换为使它们能为人的胃口所消受的那些企图，已经涉及废物利用和代用品生产底领域。改进废物利用，这是现代生产方式底重要特征之一。废物利用是大生产底自然结果；大生产将废物大量地堆集在各处，这就引起将它们移去的必要，使人们企图为着工业的目的而利用它们并把它们从难于处理的东西及不上产的耗费变为收入底来源。这些废料对于农业具有很重要的意义，一方面，大工业底废料供给农业作为牲畜的饲料和肥料，例如：酿酒厂、制糖厂、啤酒工厂、榨油厂底废料，所谓汤马斯燐肥，木屑之类变为使农业靠紧工业的一种强有力手段。另一方面，工业利用农业生产品底废料，以便经过它们的加工制适又可和农业竞争。从以前被迫弃了的，或顶多用作棉花种植地的肥料的棉籽中制造出油，就可作这种废物利用底例证。现在人们学会了用棉籽制油，致使由欧洲油类植物制出的油遭到很强烈的并且日益增加的竞争。
　　在德意志帝国内油类输入额为：

年代棉籽油亚麻油
18868067吨30743吨
189121366吨37385吨
189534460吨19863吨
189627047吨19693吨
189730227吨15548吨

　　棉籽油尤其在假造橄榄油的时候，在从牛脂、牛乳及廉价油，尤其是从棉油中制造人造牛油的时候，就会被人使用；在味道和生理的作用上很难将它和天然油区别。一八七二年在德国已设立了第一个人造牛油工厂；现在人造牛油工厂约有六十个之多。
　　这种竞争并未改善了牛油市场底危机状况，这是显而易见的。地主阶级于一八九六年用以论证自己要求对人造牛油工业必须加以新限制的动人的申诉，自然是言过其实的，但是相反地断言，说农业经营者完全没有因人造牛油而受到损失，也一样是言过其实的。至于指出人造油底生产处于困难境地，这对于农业经营者也很少有可安慰之处。关于这一点，与其根据各工厂亏累情况，甚至根据繁荣的工业部门（拥有管理不善、组织不良、设备不全的企业）发生的亏累情况来判断，不如用人造乳酪和牛油能够更自由地使自己在竞争场上的竞争进行到底的国家的统计来判断。在大不列颠输入达到以下情况：

年代牛油（由澳大利亚输入的）人造乳酪
　以公担为单位百分数 以公担为单位
18861452000　 870000
189221070004 1293000
1895275000011 922000

　　澳大利亚的廉价牛油不仅排挤天然油底生产，而且排挤人造油底生产。但这种情形，自然也不起它的生产方法底改善。天然油底生产者从这种情形就沽不到丝毫便宜。
　　但如果我们不去争辩牛乳场因人造牛油底制造而受到坦失，那末我们无论如何也不愿以此去对为牛乳场的利益而限制人适牛油底生产的企图表示赞许。我们倒宁愿承认，如果合作牛乳场底破产使成百成千的勤苦的农民降入无产阶级的队伍是可悲的，但如果新机器使勤苦的无产者失去面包，那是更可悲的。在现代社会内，技术底进步，只有经过这样的道路，才能实现。谁要想排除进步底这个道路，他就必须消灭整个现存的社会制度。反之要希望无论如何保存这种制度而同时又要消灭这制度所产生的后果，那是愚蠢的。这种愚蠢行为是会令人愤慨的，如果有人要想在实际上只顾到暂时的和等级的利益，而只让生产者底个别阶层享有特权，保护他们不致减少他们利益的各种按术的进步，这种保护一般说来只有靠牺牲其他阶层才能实现的。这样一种特权，在现代国家内，群众不能长时期地忍受下去，因此用这样的方法拯救农业不受工业压迫的乌托邦思想就表现出来。在这一方面我国地主阶级的忙乱的努力只证明，食品和调味品底资本主义大生产底危险，对于他们是何等巨大，后者和农业比较起来具有何等的意义。
　　人造牛油以及人造乳酪，直到现在，都是大生产所制造的那些代用品，这些代用品更锐敏地反映到农业上。但是它们在同一的方向内并不是唯一有效的代用品。
　　啤酒酿造方面，最近几十年来，差不多在各国都有很大的增加。啤酒的生产量如下：

德意志大不列颠
年代单位百公升年代单位百公升
1872—32945000187335700000
1882—188339250000188144774000
1890—189152730000189152675000
1895—189660563000　　

奥地利比利时
年代单位百公升年代单位百公升
1870930340018707794000
18801053000018809238500
189013570000189010770000

法兰西俄罗斯
年代单位百公升年代单位百公升
1872713100018662200000
1885801000018844212000
1890849000018908490000

　　在丹麦啤酒的制造，从一亿二千万公升（一八七六年）增至二亿一千八百五十万公升（一八九一年）；在瑞典从四千一百九十八万一千五百公升（一八八〇年）增至一亿二千四百零八万一千一百公升（一八九〇年）；在瑞士从二千八百万公升（--八六七年）增至六千五百万公升（一八七六年），一亿零四十万公升（一八八六年）及一亿二千四百九十万公升（一八九一年）。
　　也许有人以为，忽布底生产也以同一比例增加。可是事实不然。忽布的生产增加并不大。一八六七年忽布的收成总额，在欧洲计有五〇、〇〇〇吨。一八九〇年的收成，亦复如是（其中德国有二四、七〇五吨，英国有一五、〇〇〇吨）；在一八九二年收成为五七、五五〇吨（其中德国有二四、一五〇吨，英国有一九、〇〇〇吨）。
　　在英园一年生产出的啤酒量，从三十五亿公升（一八七三年）增至五十二亿公升（一八九一年），即增加了十七亿公升，约增百分之五十。反之，种植忽布在一八七一年为二四、〇〇〇公顷，在一八九二年为二三、〇〇〇公顷。可是忽布底输入，据一八九七年国会土地委员会底报告指出：“在最近二十年来实际上仍旧没有改变”。在一八七六——七八年期间，忽布从各国输入额平均一年为一九五、〇〇〇公担，而在一八九三——九五年期间则为二〇三、〇〇〇公担。
　　下列的表，表明德国忽布种植底发展情形：

　1884年1896年
忽布的收获量28870吨25325吨
忽布的输入额1340吨3041吨
合计30210吨28366吨
减去忽布的输出额11514吨9868吨
忽布的余额18696吨18498吨
　1884—85年1896—97年
啤酒底制造
（单位百公升）		4228700061486000
忽布一吨能制造出的啤酒
（单位百公升）		22603324

　　这样看来，啤酒消费增加对于忽布种植者毫无帮助。它只促进忽布底代用品底生产而已。
　　化学底发展对于葡萄酒酿造者比对于忽布种植者还坏些。化学教人从马铃薯淀粉、破布和木质纤维中制造葡萄糖，这是改善价值较小的葡萄酒底著名的方法。此外，化学又教人用葡萄皮及葡萄干藉助砂糖及农业性的工业底其他生产物来制造葡萄酒。
　　甚至所谓“天然酒”更加必须施以需要自然科学知识和应用贵重 器具底一系列手续，这样，天然酒更加成为资本主义大工业底生产物，而葡萄种植者只以原料供给资本主义的大工业。酒窖变成酒厂。
　　迈凯尔教授于一八九七年二月在普鲁士皇家农业经济学院内所宣读的他的学术论文“论葡萄酒制造及制造技术的立法概况”中曾作出这样的结论：“葡萄酒——不完全是天然的生产品；在葡萄树上，不会长成瓶中的葡萄酒，而是在制造的时候必须经过一段长的路程，否则名贵的葡萄酒就不会从甘甜的葡萄汁中制造出来……
　　葡萄酒底这种制造在最近几年来引起了一系列的科学研究，我们在这些研究中使葡萄酒制造领域内进步很速，逐渐学会了从价值较少的葡萄中制造出品质优良的天然葡萄酒。酵母菌底培植首先占有了这一领域，”葡萄皮上就有着各种酵母菌，使葡萄液发酵。“大家都知道，有许多种酵母菌，生长在约干里斯堡，盖仁盖姆的酵母菌能制出一定质量的葡萄酒；于是用分别培植某一类酚母菌的方法来得到一定质量的葡萄酒的企图就完成了。事实上在当时做出了分别培植酵母菌的成功的经验，热心家以为就没有葡萄酒酿造也可以完全做得到；只要人工地将酵母菌加到砂糖溶液内就可得到极名贵的约干里斯堡或斯丁建堡的葡萄酒。”
　　也许有人以为，这些远景是能够使人兴奋的；不仅甜豌豆，就是约干里斯堡的葡萄酒，对每一个人——难道不是地上天堂底开端吗？
　　社会主义者这样想，但地主阶级就不这样想。食品及调味品底丰富对于社会底福利来说，是一种幸福，对于地租就是一种不幸。如果每个人都能从糖水中替自己制出约干里斯堡的葡萄酒，那时约干里斯堡葡萄园主底地租就要完结。因此，迈凯尔教授很轻松地继续说：“谢谢上帝，这是不会成功的，只有分别培植纯种酵母菌才能制出比没有酵母菌更好的葡萄洒，同样也才能在我们的生产品上获得较好的价格。而且要利用这些纯种酵母到葡萄酒酿造内，得要经过好几年。”
　　这样看来，这些酵母菌直到现在是奉命唯谨地停止在地租面前。但是这些极渺小的恶汉有朝一日抛弃自己忠贞的品行而变为革命者，这不是很可怕吗？约干里斯堡葡萄酒从酸味水果中制造开始以后，为什么不会取消从糖水中制造葡萄酒呢？
　　但是禁止葡萄酒底改良是不可能的；迈凯尔教授在其学术讲演中自己又说明这一点。据统计在十年间只有一年对葡萄酒是特别好的，三年是上等的，三年是中等的，三年是下等的。下等的酸葡萄酒没有适当的加工就不为文明的国度所享用。禁止葡萄酒底改良，意味着对葡萄种植者是极有害的。
　　除改良了的葡萄酒及用葡萄皮制的葡萄洒以外，同时发生葡萄干酒底制造。“从溶解在水中的充分被捣碎了的和发酵过的，特别是经过纯种酵母菌的葡萄干中，可以制出醇美的葡葡酒。这种在各方面非常良好的，完全宜于消费的葡萄洒，并不稍逊于葡萄的葡萄酒，并且对德国本土出产的葡萄酒是严重的竞争者。从技术的观点说要抵制它是不行的，但是从经济的立场说，它就遭到很大的反对，因为它对德国本地葡萄酒造成可怕的竞争。它很能抵抗发酵并且非常廉价：十二马克就可制出一百公升。这是严重的竞争，应当用立法来坚决地和它斗争。”
　　事实上，你们想一想，如果葡萄干制的酒成功地排挤马铃薯制的下等白酒，则何等的不幸会落列德国人民头上来呵！
　　用纯粹培植的酵母菌可以从麦芽中制出像葡萄酒一样的饮料。在汉堡有一个大工厂就制造出这样的麦芽酒。
　　从关于这一论文的辩论中我们可以引用政府的老顾问吉尔底意见，他指出，小葡萄种植者们在葡萄酒制造上自己不能进行改良。此种改良只有大葡萄园主和葡萄商人才能办得到。在六十年代迈岑就已经写过同类的话。“只有最大的葡萄园主和富裕的葡萄种植者才自己榨酒和滤酒入窖并且待价而沽。没有资金的贫穷的葡萄种植者人数（在一八六六年前的旧普鲁士内）约为一二——一三、〇〇〇人。为了要迅速地得到现金，他们就直接在收获之后把葡萄出卖，他们受定钱的约束往往更早地将它出卖。征税吏计算在一八六四年秋季这个葡萄栽培者阶级卖给葡萄商人和葡萄酒工厂主的葡萄数量，为六九、四〇五公担”（见“土地”，第二卷，第二七五爷）。
　　葡萄收成没有保障就使小的葡萄种植者更加依赖于葡萄商人，上面我们已经引过迈凯尔底意见，十年之间总有三年不好的收成，只有一年有特别好的收成；但是除了数量外，质量也在波动。迈岑在上述的著作（第二七七页）内引莱茵省从一八二一至一八六四年这个期间所收的葡萄数量。我们且从那里引一些数字（以桶为单位）：

1821年248681854年91299
1822年4692111855年212358
1828年8162281856年175663
1829年2710881857年546545
1830年419701858年576205
1834年8504671864年320471

　　在这样的情况下，葡萄栽培业就成为纯粹的赌博，在这种赌博中，归根到底是谁的荷包最肥满，谁能够长年忍受损失，谁就一定会贏。一次欠收就把没有资本的小规模葡萄栽培者变为破产者后者使他陷入没有希望的奴隶地位。
　　合作社在这里应当是一个救生锚。合作社的储存应当使小葡萄栽培者有可能将他们的葡萄酒底改良和仲介商人所得的利润放到自己荷包里。关于农业生产合作社所说的一切也适用于它们：一方面，这些合作社不是很小的，没有资本的葡萄种植者所能办列的，另一方面，像其他生产合作社一样，它们迟早必然会退化为资本主义式或成为资本主义的财产。
　　在这个意义上，它们只会加速发展，发展底趋势就是使葡萄园栽培者更加在经济上依赖工厂，依赖酒店，使葡萄栽培者变为酿酒工业底零工。
　　那种技术的发展，不断地加强葡萄栽培者对葡萄酒工厂主的依赖，同时减弱葡萄酒工厂主对本国葡萄栽培者的依赖。技术的发展大量供给葡萄酒工厂主国外廉价的酒，他把这种廉价的葡葡萄酒变为上等的葡萄酒。技术的发展又供给葡萄酒工厂主别种廉价的原料用来制酒。
　　葡萄酒制造底变革在法国最容易追溯。由于葡萄虫害和别的病害所造成的荒芜，葡萄酒酿造业底收入就大大地减少了；一年的收入为：

十年内的平均数葡萄栽培的面积
（单位公顷）		一公顷的收入总收入 葡萄酒的消费
（单位百公升）		生产的赢（+）或亏（-）
（单位百公升）		葡萄酒的输出
（单位百公升）
　　单位百公升 　　　 　
1870-18792364175 22.452935956 38100000 [7]（+）14800000 [7] 3283419 [7]
1880-18892052897 16.333499782 36400000（-）3000000 2538199
某年-18871919878 13.625365441 34000000（-）9000000 2402216
某年-18911763374 17.030139000 ？？2044000

　　虽然从八十年代开始葡萄酒底消费远超它的生产，可是输出差不多没有减少。这种情形一部分可用前几年剩余底贮蓄，一部分可用廉价葡萄酒底输入来说明，这种廉价葡萄酒在法国自己加以改良，随后就自己消费或者常作上等的法国葡萄酒输出。酒底输入额（单位十万公升）为：

　一八七八年一八八九年　 一八七八年一八八九年
从西班牙12477052从奥匈 9422
从阿尔及尔11581从土耳其 8194
从葡萄牙160875从希腊 0146

　　同时人造葡萄酒底制造也因之增加了。甚至根据官方的统计，葡萄酒被制出的为：

　从干葡萄制的
（单位百公升）		从葡萄皮制的
（单位百公升）		合计
（单位百公升）
一八八〇年23200002130000 4450000
一八九〇年42930001947000 6240000

　　人造酒底实际制造一定不止此数。这一工业部门只是部分地公开进行。
　　在德意志帝国内葡萄干底输入从一二、九九四、〇〇〇公斤（一八八六年）增至三二、八四六、〇〇〇公斤（一八九五年）。这一增加底绝大部分当然是靠葡萄酒底制造。除此以外，新鲜葡萄底输入从三、一八一、〇〇〇（一八八六年）增至一九、三七一、〇〇〇公斤（一八九五年）。
　　可是在这一方面，也有海外竞争，一方面是合众国、加利福尼亚、智利、乌拉圭、阿根廷、澳大利亚，另一方面是非洲（阿尔及尔、突尼斯、开普兰）。在阿尔及尔葡萄藤栽培的面积在一八七八年为一七、六〇〇公顷，在一八八九年为九六、六二四公顷，在一八九三年为一一六、〇〇〇公顷，收获为三亿八千万零一万公升。在合众国葡萄酒的产量在一八八九年为一亿五千万公升，在阿根廷也有同样的数量，在智利则为一亿公升。
　　在此以前还只说到农业所供给的价值较少的原料品底加工制造。但是在有些方面工业的发展终于能够直接制造以前为农业所供给的生产品，而无须农业底协助。
　　在这一方面最为著名的是化学在制造柏油时所达到的成功。从柏油中得到许多完全新的物质，尤其在医学上起着重大作用的物质，而且这些物质底数量在逐日增加；除此以外，从柏油中也得到很廉价的直到现在专为农业所供给的东西。
　　例如，茜草在七十年代以前对于欧洲的某些地方，如荷兰、法国南部及德国南部是重要的工艺植物。一八六八年格连伯和黎贝尔曼发明了从煤焦油中提炼出茜草色素的方法，从一八七〇年起就更加为制靛青的工厂所采用并且给茜草底种植以致命的打击。
　　从煤焦油底其他生产物——糖精，它是发明于一八七九年，而它的大规模的开采则开始于一八八六年——起初对于甜菜底种植，人们也希望有同样的结果。但是事情并没有达到这个地步。固然，糖精比赶蔗糖甜五百倍，但是它只能当作调味品，不能当作食品来代替糖。可是它把甘蔗糠从直到现在还在使用甘蔗糖的许多地方排挤出去，并且阻碍甘蔗糖消费底增加。
　　酒精也可以从柏油中制造出来，但是这种方法直到现在还不十分完善，关于这种方法在工业中有利的应用还说不上.
　　电工学底成就，对于农业底某些部门有极不愉快的意义。很显然的，电工学所能做到，而为蒸汽所不能做到的事情，就是差不多完全把马匹排斥于经济生活之外。
　　蒸汽力只被应用于大量底转动中和生产底不间断的时候才能有利。蒸汽力在转运重物于远距离的时候就排挤了马匹。但是给大城市底发达以有力推动的且使大城市发达首先成为可能的铁路就给当地的运输提出了在不久以前只要藉助马力就能解决的许多更困难的任务。在农业中蒸汽机同样不能排挤马匹，无论蒸汽机对于某些工作有若何的价值。
　　电力容易分割和传导于远距离，它的活动可以随意间断和重新进行，电动机占很小的地位并且容易管理；因此电力在运输和农业内同样可以把作为动力的马匹底机能取而代之，而且电力在许多场合内已经做到了这一点。技术底其他成就，也促成把马匹排斥于运输领域之外。除电动的公共汽车外又发生别种机械的轻便车辆，而人乘的自行车很迅速地普遍越来，不仅可供滑稽小报和庸人底道德愤慨的材料底不竭源泉，而且是自行车工厂主和商人底优厚的利润底源泉。
　　其结果是明显的：对于马匹的需要既减少了，养马业当然成为无益的了。在合众国内，电气铁道此在欧洲更排斥了马车道，养马业已成为无益的了。有一个很熟知美洲这种状况的：英国农业经营者根据他自己的观察，关于这种状况写道：“在最近期间对于马匹的买卖怨言太多，在美洲养马业在我看来是最无出息的；养马的人对我说，他们往往不能将他们所饲养的马匹出卖，因为缺乏买主；供给多于需要，这种情况并不使我奇怪，因为在美洲每个小城市现时都有有轨的电车道代替了马车道。重实际的美洲人早已发见了电气比马匹底高贵的饲养更便宜；我常常惊异电气甚至在最小的农村内都很普遍。”（见柯尼格：“英国农业的状况”，第四〇八页）
　　的确，北美马匹底数目减少了——虽然该处农业扩大，人口增多，城市发展。马匹的价格比马匹数低落得还更厉害。在合众国马匹计有：

年代马匹数价值（以美元计）
1892154981401007593636
189316206802992225185
189416081139769224799
189515893318576730580
189615124057500140186
189714364667452649392

　　合众国马匹现有数量底价值，在目前还不到一八九二年它们价值的一半。
　　在合众国随着马匹需要减少，同时马匹输出也增加了。马匹输出情况如下：

　一八九二午一八九六年
总额3226头25126头
输出到英国457头12022头
输出到德国28头3696头

　　美国官方的统计（农业部编“合众国年鉴”，“Yearbook of the United State”，Department of Agriculture第五七四、五八〇页）就是这样说的。根据“德意志帝国统计年鉴”底材料看来，从合众国输入德国的马匹，在一八九〇年为一九头，一八九六年为四、二八五头，一八九七年为五、九一八头。花最近几年来从美洲输入的大大地超过了从英国输入的，从英国输入的在一八九〇——一八九七年这个期间从一、〇七〇头增至二、七一九头。
　　可是，交通技术的进步，在欧洲境内初期一定引起限制马匹数底增加，随后引起马匹数的减少。首先受这种打击的是马匹饲养者，大部分是大的农业经营者；但是马匹底饲养在某些地方对于大农直到现在还是收入底主要来源。反之，小经营者底利益简直不受马匹过剩的影响，并且在这里小经营者之胜过大经验者，很显明的，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技术的优越。但是马匹饲养底减少却间接打击他们的利益，因为马匹饲养的减少自然而然地会引起饲料生产底减少。自行车、电气铁道、机械的轻便车辆、电犁既不消费燕麦，也不消费干草。何况燕麦比起其他重要的谷物，直到现在都不大受到国外竞争的痛苦。在大不列颠种植的面积（以英亩为单位）如下：

　一八六七——一八七二年一八七八——一八八二年 一八九五年
种植小麦35630002965000 1417000
种植大麦22890002460000 2166000
种植燕麦27460002777000 3296000

　　在一八九六年种植燕麦底面积稍稍缩减了。种植面积只有三、〇九五、〇〇〇英亩。这种减少是暂时的现象抑是继续减少底开端，此刻还不能断定。总之迟早我们一定会期待着同样的结果。国外竞争价以怜惜的，本国底工业发展则加以威胁。
　　农业变为工业的生产还刚刚开始。大胆的预言家，尤其是富于幻想的化学家已经梦想着那个时代。那时从石头将做面包，那时一切食料品将在化学工厂内制造出来。我们在这里用不着算计这类美好的未来。但有一点是无疑的。农业的生产在许多领域内与变成了工业的生产，其他许多斌华亦已迫在眼前，农业活动底任何一个领域都不能避免它们。而且在这方面每一进步必然引起农业经营者境况底恶化，引起他们对工业依赖性底加强，引起他们生存保障底减少。我们还不能根据这点就说农业崩溃。但是在现代生产方式立足稳固的地方，农业的保守性就无可挽回地被破坏了。对旧习的偏执会威胁着农业经营者趋于没落；他必须不断地追踪技术底发展，必须不断地使自己的生产适应新的关系。对于他没有一劳永逸的可能。那时农业经营者会觉得，他征服了一个敌人，在他面前又站起新的敌人。而且在农村内直到现在在一个同一的轨道中单调地进行着的全部经济生活，陷入不断变革——资本注意生产方式底这一特征底状态中。
　　这个永恒的漩涡，把一切没有遇着非常幸运的、不善择手段的、没有非常才智的或没有异常的货币资金的人投到无底的深渊里。
　　这样看来，可以说，农业底变革是正式开始迫害他们，无情地赶他们向前，在没有力竭声嘶时，他们不会倒下去——有少数粗野的命运宠儿是例外，他们能够踏着死尸而跻入迫害他人的，大资本家之列。



[1] 一仙为美圆百分之一。——译者

[2] 原文为一八九九想系一八九〇之误。——译者

[3] 指德国小麦而言。——译者

[4] “Kossathe”即没有耕地而只有田宅或靠近田宅的菜园的农民——俄译本注

[5] 罐头、榨菜、代用品、咖啡、可可、小粉、和通心粉。

[6] 腌鱼类、冰冻牛乳、牛油及干酪的制造。

[7] 此系一八八〇—一八八四年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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