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德〕卡尔·考茨基 -> 无产阶级专政(1918)

四、民主的效果



  现代国家是一种严格的中央集权的有机体,是一种握有现代社会中最强大的权力并且能以最有效的方式影响每个人的命运的组织,这种现象在战争情况下最为明显。在这种国家里,人人都能感觉到,国家政权的政策何等强烈地决定着他的生存。
  今天国家对个人的关系,无异于从前氏族公社以及后来的村社对个人的关系。但是,如果说这种公社的机构是以民主方式组织起来的话,那么,相反的,现代国家权力——官僚机构和军队——却凌驾于人民之上,甚至它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以致它往往在政治上甚至强大得胜过在社会上和经济上居统治地位的阶级,并且构成一种专制的政府。
  然而这种情况是决不会持久的。官僚机构的专制统治会导向它的僵化,导向一种陷于无止境的连篇累牍和浪费时间的形式主义的状态。而这恰恰又处在正当工业资本主义正在成长的时代,这时,资本主义所具有的最革命性的生产方式使种种经济和社会条件不断发生变化,使工商业务迅速发展并且要求极度迅速的当机立断。
  同时,官僚机构的专制统治还导向办事专断和行贿舞弊:而像资本主义生产制度——在这种制度下,任何生产者都依赖许多其他生产者——这样的社会生产制度,则为了能繁荣起来就需要社会关系的稳定性和合法性。
  因此,专制国家就处于一种同生产条件的矛盾愈来愈大的情况下,并且成为一种妨碍生产条件的桎梏。于是,就迫切需要把国家权力机关置于公众的批评之下,用公民的自由组织来制约国家机构,实行乡镇自治和分省自治,剥夺官僚机构的立法权,并且把官僚机构置于由人民自由选举产生的中央议会的、也即国会的监督之下。
  议会的最重要的任务在于监督政府,在这一方面,议会是不能由任何其他机构来替代的。如果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剥夺官僚机构的立法权:即由专家委员会来拟定法律,然后提交人民公决;那么,这种做法也是可以设想的,尽管这种做法实际上几乎不可能实行。但是,即使最坚决主张直接由人民进行立法的人士,也并不赞成由人民来直接监督政府。领导着国家机关的中央机构的活动,只能由另一个中央组织来监督,而不能由像人民那样的无组织的散漫的群众来监督。
  要制服国家政权的绝对权力的意图,是现代国家的所有各阶级所共同怀有的,只有那些参与政权的人例外。因而可以说是全体;只有官僚、军官、宫廷贵族、国家教会以及那些同国家之间进行着有利的金钱生意的大银行家们除外。在其他阶级——其中包括乡绅、低级教士、工业资本家——的联合压力下,专制政权不得不屈服。这个政权不得不或多或少地答应给以新闻出版自由、集会自由、结社自由和一个议会。在所有的欧洲国家里,这种发展过程都胜利地得以实现。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每个阶级都想使这个新的国家具备一种最能适应其特殊利益的形式。这种企图在确定议会组织形式的斗争中,也即在争取选举权的斗争中,表现得特别明显。
  下层诸阶级的、亦即“人民”的口号,就是普遍选举权。取得这种选举权,不仅符合工资劳动者的利益,而且还符合小农和小资产阶级的利益。无论在何处,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这些阶级合起来总会构成居民的大多教。无产阶级在这个大多数里是否占优势,这要看经济发展的水平而定。但是,劳动阶级总人数在居民中是否占大多数,却并不取决于经济发展的水平。剥削者总是只占人口的极少数。
  从长远来看,任何现代国家都不能抵挡这种群众压力,而且,在今日的社会里,除了普选制以外的任何其他种选举制都会成为荒唐可笑的事。在资本主义社会里,由于其情况经常变化,阶级不可能凝结为固定的等级。各种社会条件都在不断变化。这一点就已经使等级选举制成为不可能的事了。但是,一个不作为等级而组成的阶级,则构成了一种不定形的、随时流动着的群体;要确切地划分这个群体的界限是完全不可能的事。阶级是经济学中的一个范畴,不是法学中的一个范畴;阶级成员本身是不断变化着的。许多小手工业者在小企业居统治地位的情况下觉得自己是有产者,而在大企业居统治地位的情况下则又觉得自己是无产者,而且还变成真正的无产者,尽管统计学还把他们算作是有产的独立企业主。现在也没有那种足以保证有产者在议会中获得持久的垄断地位的、根据纳税额多寡为准的选举制。每逢货币贬值,这种选举制就遭到破坏。由于国民教育事业的发展,那种根据教育程度高低为准的选举制也终于愈来愈没有意义了。
  因此,各种因素一起发挥着作用,使那种普遍的、平等的选举权在今日的社会里成为唯一合理的选举权,并且使这种选举权愈来愈得势。
  首先,从作为居民中最低层阶级的无产阶级的观点来看,这种选举权是唯一合理的选举权;无产阶级的最有效的武器就是它的人数;只有在无产阶级成为居民中人数最多的阶级时,只有在资本主义社会已经发展到农民和小资产阶级已不再在劳动阶级中占大多数时,无产阶级才能解放自己。
  但是,无产阶级的利益还在于:选举权不仅应该是普遍的和平等的,而且还应该是无区别的,即男子和女子,或者工资劳动者和有产者等不应区分什么类别来进行投票。这种区分不仅带来一种使那些按其整个社会处境来说应该属于无产阶级、但是在形式上还不算工资劳动者的诸阶层从无产阶级中分离出去的危险,而且还带来一种使无产阶级观念狭隘化的更大得多的危险。无产阶级的伟大的历史任务是从这一事实中产生的:即社会整体的利益与无产阶级的长远的阶级利益相一致,虽然无产阶级的长远的阶级利益同它的暂时的特殊利益并不永远含义相同。
  无产阶级由于认识到重大的社会关系和目标而把自己的阶级觉悟提高到最高水平,这就是无产阶级成熟的一个标志:只有科学社会主义才会把这一认识提高到完全明确的程度,这一认识不仅将由它的理论,而且还将由它的实践来加以提高和普及,如果无产阶级参加政治活动时是着眼于整体的而不是单单着眼于它的特殊利益的话。任何把眼光局限于行业利益的做法,都会使观念狭隘;这构成了单纯工会主义的一个阴暗面,而这就是社会民主党组织的优越性所在。这也是无区别的选举法与那种把选民区分成不同类型的选举法相比的优越性。
  在争取上述政治权利的斗争中,产生了现代民主,无产阶级也在这种斗争中成熟起来。但是,同时也产生了一个新因素:即对国家中的少数派反对派的保护。民主意味着多数派的统治。但是民主同样也意味着保护少数派。
  官僚机构的专制统治,力图永久保持其统治。用暴力来镇压一切反对派,是它的生存原则。几乎在一切地方,要推翻这种统治都只有通过一种用暴力来粉碎其暴力的方式。
  民主的情况就与此不同了。正如以上所说的,民主意味着多数派的统治。但是多数派是在变化着的。在民主制度下,任何政权都不能长久执政。
  诸阶级的力量对比关系就不是一种固定不变的现象,至少在资本主义时代是如此。但是,政党力量的变化比阶级力量的变化还要快。而在民主国家中,力求取得统治权的,正是政党。
  但是在这里,人们不应忘记,而人们却常常忘记:为了明确地阐明现实起见,理论在抽象表达上的简单化也许是必不可缺的,但是这种简单化仅仅在“直到最后"才适用于现实,在它与现实之间还有许多中间环节。
  一个阶级能够进行统治,但是不能进行治理,因为一个阶级是一种不定形的群体,而只有一个组织才能进行治理。在民主国家中进行治理的正是政党。然而,一个政党同一个阶级并非含义相同,尽管每个政党都首先是代表阶级利益的。同一个阶级的利益,可以用各式各样的方式采取多种多样的策略方法来代表。同一阶级利益的代表者,按其策略方法的差别性,也可以分成不同的政党。在这方面,有决定意义的是对其他阶级和政党的方针问题。很难得会有一个阶级拥有能够单独统治一个国家的那样强大的力量。如果一个阶级取得了政权而又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来保持这个政权,那么它因而就要寻求同盟者。如果它有可能获得不同的同盟者,那么在统治阶级利益的代表者中间就产生了不同的意见和党派倾向性。
  英国18世纪的辉格党和托利党[4]就是这样代表着同样的地主阶级利益的。但是前者力求在牺牲王室及其权力手段的利益的情况下争取同城市资产阶级结成联盟,借此增进地主阶级的利益:相反,后者则认为君主制度是地主阶级利益的最有力的保护者。同样,今天在英国以及其他地方,保守和自由都代表着同样的资本家利益。但是其中一个党认为,通过镇压工人来同地主阶级结成联盟才最能维护资本家的利益。而另一个党则害怕这种政策会引起十分有害的后果,而力图用微小的让步——首先是在牺牲地主阶级利益的情况——来安抚工人阶级。
  正在兴起的阶级及其政党的关系,是同那些在经济上和社会上居统治地位的阶级及其政党的关系相仿佛的。
  因此,政党和阶级并不一定是一回事。一个阶级可以分裂成不同的政党,一个政党也可以由不同阶级的分子组成。一个阶级可以继续实行统治,然而执政的政党可以更换,如果统治阶级的大多数认为迄今执政着的政党的方法有缺点而其竞争对手的方法更为合适的话。
  因此,在一个民主国家内,政党政府的更换比阶级统治的更换要快得多。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政党都不能很有把握地一直执政下去,任何政党都必须估计到变成少数派的可能性,但是国家的性质——如果它是一个名符其实的民主国家的话——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任何政党都不会永远属于少数派。
  在民主国家里,从这些条件中就产生了对少数派的保护;民主愈是根深蒂固,民主的传统愈悠久,它对政治习惯的影响愈长久,那么少数派就愈能发挥作用,愈能有效地对那种不惜利用一切手段来保持其政权的任何政党的意图进行对抗。
  对于早期的社会主义政党——这种政党无论在何处都是以微小的少数派开始的——来说,保护少数派具有何等的意义,这种保护对于无产阶级的成熟过程有何等重大的影响,都是显而易见的。在无产阶级自己的队伍中,保护少数派是很重要的。任何新的学说,无论是理论性质的学说或策略性质的学说,在开始兴起时都只由少数派来主张的。如果用高压手段把它压制下去而不去同少数派进行讨论,那么多数派就可以免去很多的辛苦和麻烦。在某些情况下,多数派因而就能省去某些不必要的工作,因为并不是每一种学说都由于它是新的并且是被少数派所主张的就都意味着是一种进步。在那些作为新思想而出现的学说中,大多数是在以前早就被人提出过而且已经通过讨论或实践而被认为是不能成立的。只是由于不学无术,才有人把旧货色不断重新提出来。另外还有些思想是独创的,但同时却又是完全荒诞的。然而,即使新思想和意见中只有很少是真正进步的,任何进一步的发展毕竟都只有靠新的思想才可能实现,而这种新思想起先只是作为少数派的意见而出现的。因此,在政党内部压制少数派一切新意见的任何做法,都意味着损害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并且阻碍无产阶级的成熟过程。世界正在不断向我们提出新的、还不为人所知的、用传统办法无法解决的问题。
  即使从被人提出的新事物中去其糟粕留其精华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它毕竟是一件必不可少的工作,如果不要使我们的运动僵化而且要使它能日益成长以适应任务的高度要求的话。适用于政党的道理,同样适用于国家。保护少数派是民主发展的必不可缺的条件,其重要性并不亚于多数派的统治。
  这里还需要考察一下民主制度的另一个特征:即民主所赋予政治斗争的形式。我在1893年就已经在《新时代》的一篇论《社会民主主义问答教材》的文章中论述了这个问题。后来在1909年在我所著的《取得政权的道路》中又再次作过论述。我从其中摘引几段如下:
  “结社自由、新闻出版自由和普选制(在某些情况下还有普遍兵役制),这些制度不仅是一种可供现代国家的无产阶级在与那些当年努力进行资产阶级革命斗争的诸阶级对比之下能更有利地加以运用的武器;这些制度而且还能使各个政党和阶级之间的力量对比关系显示出来,并且使鼓舞着这些政党和阶级的那种精神显示出来,而在专制制度时代,这些因素是无法显示出来的。当时,统治阶级也同革命阶级一样地在黑暗中瞎摸索。因为反对派的意见不可能表达出来,所以政府和革命者都无法了解它们自己的力量。双方中的任何一方同样都有这样的危险:即在还没有同对方较量之前一直过高估计自己,而在遭到失败之后立即又过低估计自己,于是就灰心丧气。这也许是足以说明为什么在革命资产阶级时代里有如此多的政变暴动迅速被镇压下去而归于失败,又有如此多的政府突然披推翻、从而出现革命和反革命相互交替局面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今天则情况完全不同了,至少在那些有某种程度的民主制度的国家里是如此。人们把这种民主制度称为社会的安全活门。如果有人因而就想说,民主国家的无产阶级已不再是革命的了,这个阶级由于能公开表示自己的愤怒和痛苦而感到满足,这个阶级已经放弃了政治革命和社会革命,那么这些说法是错误的。民主不能消除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矛盾,也不能阻止这种矛盾的必然的最后结果——资本主义社会的被推翻。但是民主能做到一件事:这就是它虽不能防止革命,但能防止某些时机尚未成熟的、没有希望的革命尝试并且能使某些革命起义成为不必要。民主能明白地显示各个不同的政党和阶级之间的力量对比关系,它不会消除它们之间的矛盾,也不会打乱它们的最终目的,但是民主能使新兴的阶级不去试图完成它所不能胜任的任务,民主还能使统治阶级不去拒绝那些他们已不再有力量来拒绝的让步。发展的方向并不因而有所改变,但发展的历程会更加肯定,更加平稳。在有某种程度的民主制度的国家里,无产阶级事业的进展中不会显出像资产阶级在其革命时代所显出的那样明显的胜利,但是也不会显出那样重大的失败。自从60年代里现代社会民主主义的工人运动兴起以来,欧洲无产阶级只遭到一次大失败,这就是1871年巴黎公社的失败。当时法国仍然受着帝国统治的后果的影响——帝国是不让人民享有真正民主制度的,法国无产阶级只有很小一部分才达到阶级自觉,起义是被强加给法国无产阶级的。
  “民主的无产阶级斗争方法,也许显得比资产阶级革命时代的斗争方法单调些;毫无疑问,这种方法是较欠戏剧性,不够有声有色,但是这种方法所要求的牺牲也小得多。对于富于文艺炅感的文人们来说,这种牺牲也许是很无关紧要的,这些人从事社会主义活动是为了寻找有趣的玩意儿和有趣的材料;但是对于那些真正进行斗争的人们说来,这种牺牲就决不是很无关紧要的。
  “这种限于运用非军事手段,议会活动、罢工、游行示威、新闻出版事业之类的压力手段的所谓和平的阶级斗争方法,在任何国家里,只要它的民主制度愈有效,居民在政治上和经济上的识别能力愈强,自治能力愈强,就愈有继续保持下去的前途。”
  由于这些理由,我预料无产阶级的社会革命将采取与资产阶级所采取的形式完全不同的形式;我还预料:与资产阶级革命不同,无产阶级革命在民主已经生根的一切地方,都将以“和平的"经济上、法律上和道义上的手段来进行斗争。(《取得政权的道路》第53页)
  我今夭的见解还是如此。
  当然,任何制度都不是仅仅只有光明的一面,人们在民主里也可以发现阴暗的一面。
  凡是在无产阶级处于无权状态的地方,无产阶级也许不能发展任何群众组织,在正常时期内也不能进行群众斗争;在那里,只可能由少数杰出的无限勇敢的战士处于同统治的政权经常对抗的地位。他们天天都被提醒有必要、甚至确实亲身感到有必要去彻底推翻整个制度。他们不被日常政治中的小小的要求扰乱思想,而把精力完全集中于最重大的问题上,并且学会随时能考虑通盘的社会和政治关系。
  在那里,无产阶级中只有很小的一个阶层在进行斗争,但是他们满怀着最高度的理论兴趣,满怀着被崇高的目标所鼓舞起来的热情。
  民主对无产阶级所产生的效果就完全不同了,在今天的生产方式之下,无产阶级每天甚至只有几小时归自己支配的时间。民主已发展出那种包含着大规模管理工作的群众组织;民主还唤起公民来讨论和解决许多日常问题,这些往往是极其琐屑的问题。无产阶级的整个空闲时间愈来愈被“小事"所占去,他们愈来愈为细小的眼前成果而奔忙。而他们的思想则缩小在狭隘的圈子里。在这种情况下,不懂理论、最后甚至忽视理论、机会主义,这一切就会日益替代重大的原则而占上风。因此,如果说马克思和恩格斯在把德国工人同西欧和美国工人对比时称赞德国工人的理论兴趣的话,那么马克思和恩格斯今天就会在把俄国工人同德国工人对比时发现俄国工人在理论兴趣上的这种优越性。
  虽然如此,有阶级觉悟的无产阶级及其代表依然还在各地为争取民主而进行斗争,他们中间有许多人还为此而流血牺牲。
  他们很知道,没有民主是不行的。反专制的斗争的有益效果,仍然只限于涉及少数杰出人物,不能遍及整个群众。但是另一方面,人们也不应夸大民主对无产阶级所产生的庸俗化效果。其实这种效果是无产阶级目前缺乏空闲时间的后果,而不是民主本身的后果。如果享有自由反而一定会比没有自由使人变得更加繁琐和狭隘,那就真是奇怪了。民主愈能使劳动时间缩短,工人所能支配的空闲时间也就愈长,他们也就能有更多的时间除了从事于必要的小事之外还去从事于较大的较广泛的问题。
  同时,促使他们这样做的动力并不是没有的。因为,无论民主能发挥多大的效用,只要民主还没有战胜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那么单靠民主就总不能消除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产生的矛盾。相反的,资本主义社会里的矛盾正在增长,这种矛盾不断引起重大冲突并且不断使无产阶级面临重大问题,这种问题提高了无产阶级的认识能力,使之越出日常琐事的界限。而在民主国家里,这种提高就不再限于单单提高少数杰出人物,而会变成人民群众本身的提高,人民群众同时就在日常工作的实践中被锻炼得具有自治的能力。
  在民主国家里,无产阶级并不像在专制统治之下那样,光是不断思考着和谈论着革命。无产阶级可以单单谈论小事达几年甚至达几十年之久,然而终究必然会在各地都不断出现那种会燃起无产阶级革命思想和革命努力的形势。
  如果这种形势的出现在一个民主国家引起了实际行动,那么下列的可能性就会比在一个专制国家里要大得多:即这种实际行动不致在时机尚未成熟时就过早地发生,不致采取徒劳无功的突击,而且一旦获得胜利,胜利也不致再丧失,而能成功地保持下去。这终究比一次新的革命戏剧的那种单纯振奋神经的一时轰动还重要得多。




[4] 辉格党是自由党的前身,托利党是保守党的前身。——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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