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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主义战争(摘录)

卡尔·考茨基

(1917年2月)


  〔说明〕选自《帝国主义》三联书店1964年版第41—52页。由史集根据《新时代》第35年卷(1916—1917年)第1册第20期德文版译出。


二、帝国主义的必然性


  虽然严格说来“反动的一帮”并不属于本文的论题,我还是比较详细地作了论述。因为有这样的看法,即在帝国主义时代,一切政府根本上是彼此等值的,它们全体在对外政策方面所追求的无非是帝国主义的目的,它们的冲突无非是为了赃物的斗争,它们的斗争的结果对于无产阶级来说是无所谓的,凡是在它们发生冲突的地方,必须从一开始就以同样的方式反对它们全体。这一看法无非是把反动的一帮这个词从对内政策转用到对外政策上。

  如果不了解帝国主义,一定不能了解当前的战争。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各国政策的最近的和最强大的动力,但不是它的唯一动力。即使帝国主义是从资本主义的发展中必然地产生的,但它毕竟不是资本主义的进一步发展所不可缺少的。

  在帝国主义中得到贯彻的是一种意图,追求超额利润的意图,这并不仅仅是帝国主义的特征。超额利润当然是同资本主义不可分割地结合在一起的,它只能随同资本主义一起消失,只能被社会主义消灭。但是帝国主义只是获得超额利润的手段之一,而不是唯一的手段。堵塞了资本的这条道路,它会为自己寻找别的道路。

  资本从来不满足于平均利润,每一个资本家都不断追求特殊的超额利润。

  人们或者通过在市场上买进或卖出时的特别有利的地位,或者通过生产过程中的特别有利的地位来取得超额利润。

  商人只能依靠市场上的特惠才能取得超额利润。在商业资本是最重要的资本形态并且能对国家统治者发生影响的时代,个别的大商人和商人团体企图通过他们的国家的权力取得在国内市场上以及在世界市场的个别地方的垄断地位。各国的进行竞争的商人的对立成了国家本身的对立,往往导致战争。

  这一情况已经由于商业的发展而改变了,商业感到这种垄断是限制。所谓“重商主义”这一垄断倾向还由于工业资本主义的繁荣而进一步得到克服。工业资本主义不需要这些获得超额利润的方法,它把它们斥为昂贵的和危险的方法。它在对外政策方面变得爱好和平了。但是同时却对自己的工人残酷无情。

  对于工业资本主义来说,生产过程中特别有利的条件比市场上特别有利的条件重要得多。

  工业资本家获得这种条件的最简单的办法是,他对工人的剥削超过平均的通常的剥削。这是通过延长工时、增加劳动强度或者雇用异常廉价的劳动力、妇女和儿童来达到的。

  这种类型的追求超额利润的意图支配着工业资本主义的青年时代。在厂主们为达到廉价生产的目的而进行的比赛中,这一个企图通过延长工时、实行夜工等等来击败另一个;这种比赛起初来势很猛,大有在短期内毁灭整个工人阶级的危险。它激起了工人阶级的反抗,也唤起了不是直接参加资本主义工业的资产者阶层的抗议,这些阶层看得远一些,它们部分地为了保全受到滥用威胁的本国生产力,部分地出于对无产阶级革命的恐惧,采用了工人保护立法,从而挽救了国家和工业资本主义本身,使它们不致过早地毁灭自己的劳动力。这也是这样的一个事例,它揭露了“反动的一帮”这个词是荒谬的,同样揭露,认为任何受经济制约的资本主义意图似乎在经济上也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不能通过优势力量加以阻止的那一意见,也是荒谬的。

  争取标准劳动日、争取限制资本家对超额利润的渴望的斗争,是一个单纯的实力问题。这一斗争是由无产阶级的压力加上资产阶级本身的眼光远大分子的卓见决定的。当然反抗工业资本的力量并不是浮在空中的,它不仅以忧伤的感情为基础,而且也以经济条件为基础。

  马克思的伟大历史功绩在于,他在《资本论》中针对那些对议会制度和法律上的劳动保护唯恐蔑视得不够的人说明了争取标准劳动日斗争的全部意义。但是,同是这部《资本论》也清楚地指出了在工业资本主义范围内任何工业劳动保护所受到的限制,指出了尽管进行种种改良,阶级斗争仍旧必然日益加剧,这种斗争的出路是剥夺剥夺者。

  马克思就这样在《资本论》中表现为一个地道的“中派分子”。

  法律上的劳动保护大大限制了在依靠增加对工人的折磨而取得超额利润方面的比赛,但是并没有完全抑制这一意图。它总能找到一试身手的办法和途径。例如现在就有泰勒制。

  资本越是在一条道路上受到限制,它就会在自由竞争中挤到另一条在生产过程中依靠异常有效率或异常廉价的劳动力来捞取超额利润的道路上来:采用能在同样的耗费下提供超过平均通常数量的产品的那些机器和操作方法。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伟大革命意义,它给人类带来的巨大进步,就在这里,就在技术改革的领域里。

  但是资本家关心的不是进步,而是利润。如果他能够通过退步来扩大利润,那他就宁可要退步。说对于资本家的利润要求的任何支持都有助于“进步”,这是再可笑不过的意见。

  技术进步给个别资本家带来的超额利润,只有当这一进步保持为一种例外时才能归他所有。这种进步一被推广,不仅超额利润要消失,甚至一般的利润率也有下降的危险。

  只要人们还停留在自由竞争的基础上,这就是不可避免的。反之,一旦垄断代替了竞争,情况就要改变。在资本主义的发展继续前进的过程中,垄断的时代来到了。这一时代不仅使资本愈来愈集中到少数人手中;企业主同盟、股份公司和银行促使资本的管理支配的集中化比资本的所有权的集中化进行得远为迅速。这样,在先进资本主义工业各国就出现了大垄断的统治和大垄断对于国家政权的支配。大垄断发展了一种新的获得超额利润的方法,或者不如说使自由贸易时代以前用来为商人谋利的那些旧方法现代化了。大资本家又一次试图靠国家政权的帮助在市场上取得垄断的特惠地位:一方面通过保护关税,保护关税削弱了国内市场上的外来竞争,减轻企业主组织的负担,并且使它们有力量在世界市场上进行倾销竞争。另一方面通过殖民政策,即把农业地区归并于工业国家,作为它们的直接殖民地或者附属国,并且把这些地区作为销售市场、原料产地和输出资本的投放场所而加以垄断。

  人们称这一政策为帝国主义的政策。它是一种现代化了的最大规模的重商主义。它对于资本主义统治下的工业生产的继续进行来说,不是一种必然性,而只是获得超额利润的方法之一。反对和限制这种方法,就像标准工作日一样,对于工业并无妨碍。在实行标准工作日时,资本主义的代言人也曾经宣称,它会毁灭工业和损害工人本身。区别仅仅在于,那时工人认识到这种遁词是空洞的,而现在有名望的工会活动家却在有名望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指导下“证明”,资本主义巨头获得超额利润的帝国主义方法对于工人来说是一种必然性。

三、各国帝国主义政策的多样性


  帝国主义问题同过去的“劳动自由”问题一样,实际上是一个单纯的实力问题。帝国主义政策是否能够和在多大程度上能够在国家中得到贯彻,这是那些同帝国主义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阶级、尤其是那些受到帝国主义危害的阶级的实力问题,但是最终也是那些阶级的经济见识的问题。这些因素在不同的国家中是很不相同的。因此帝国主义政策决不是在一切国家中都同样有力,它不是在一切国家中都以同样方式出现的。

  例如,德国和英国两者都处于同样的资本主义水平,但它们之间的差别多大!英国有历史上传下来的议会制度,德国则是凌驾于议会之上的君主制。英国直到战争以前有一小支以自愿应募制为基础的军队,德国则有世界上最强的、以普遍义务兵役制为基础的军队。英国没有小农,手工业不多,工业工人阶级比其他任何地方都更为自由和强大。资本家阶级中的船舶业以及商人资本同工业资本的对比,都比德国强大。

  在德国的就业者中,工业有1130万人,农业有990万人;在英国的就业者中,工业有750万人,农业有140万人。

  另一方面,在德国,同1130万工业就业者相比,有350万商业和交通中的就业者和300万吨位的商船队。在英国,同工业中的750万人相比,却是商业中的400万人和1200万吨位的商船队。

  在工业资本本身的范围内,在德国占优势的是重工业,在英国是纺织工业。德国1914年有1140万棉纺锭,英国有5600万。反之,德国1912年的生铁产量是1760万吨,英国是900万吨。最后,银行对工业的统治在德国比在英国要发达得多。

  这一切促使帝国主义在英国采取了同德国完全不同的形式,它的不少重大特征在英国根本没有得到发展,或者只有微弱的发展。

  例如英国始终是自由贸易的国家,虽然保护关税属于帝国主义的本质。它容许它的许多殖民地有充分的自治,甚至有自己的关税政策,这种关税政策甚至成为针对宗主国的保护关税政策,其他欧洲国家的殖民政策则完全相反。

  美国帝国主义像英国帝国主义一样,也表现出符合本国的特点和历史的十分独特的特征。1898年从西班牙夺来的菲律宾,在1907年已经获得自治,不仅是村社的自治,而且有一个选举出来的立法会议。已经完全自愿地答应给它们以完全的独立。——这是殖民史上从未听到过的行动。而这个诺言可能是十分认真的。因为海外殖民政策对于美国资本的扩张意图来说可能容易使它脱离那条有希望给它带来最大成就的道路,即对中美洲和南美洲的“和平渗透”的道路。只不过对于菲律宾可能成为日本扩张意图的牺牲品的担心,成了不让它们自己管自己的强大动因。

  美国迄今缺乏一支强大的军队,这同玩弄放弃殖民地的思想一样,也是美国帝国主义的特征。富足的美国连同它的1亿居民并不具有贫穷的墨西哥连同它的1500万居民所控制的那样一支军队。

  强大的军队同保护关税和殖民政策一样,也属于帝国主义的本质,因为帝国主义同自由贸易相反,造成了民族对立。帝国主义获得超额利润,当然一部分是靠牺牲本国部分居民——劳动阶级和没有参加垄断的资本家阶级——的利益,一部分是靠牺牲被占领的殖民地区的劳动阶级的利益,但是也有一部分是靠牺牲其他国家的资本家的利益。特别是最后一种意图造成了各国之间的日益增长的对立,对立表现为激烈的陆上和海上的军备竞赛。

  帝国主义就这样取得日益增长的实力手段或者扩大现有的实力手段。这些实力手段根据各国的政治情况、历史和传统的不同而获得了或多或少的独立生命,于是就有可能引起冲突,这些冲突的根源固然首先要归之于帝国主义,但决不是一定意味着帝国主义利益的促进,而是可能损害大垄断资本家的超额利润。

  目前的战争的反作用也在美国唤起了追求强大的军事装备的意图。这些军事装备应当只用于防御,它们是这一恐惧的产物:最后的胜利者可能在大规模战斗中获得了如此巨大的力量,使它产生了统治世界、也蹂躏美国的欲望。但是尽管新的战争实力只是为了防御的目的而造成的,它只要一旦存在,就容易在统治阶级中唤起利用它来进行征服的意图。

  总而言之,尽管帝国主义使一切大国发展了军国主义倾向,但是军国主义所遇到的历史先决条件并不是到处都一样的。它的力量在不同的国家中有很大的不同。

  这一点也说明不能把这些国家全部当作“帝国主义的”而混为一谈。

四、帝国主义以前的扩张意图和民族对立


  在帝国主义的这些多样性和复杂性中包括这一点:帝国主义使旧的问题和意图复活了,这些问题和意图是在帝国主义以前久已存在的,但是如果没有帝国主义,它们在现存制度中几乎不会起什么作用。由于帝国主义,它们恢复了生命和运动。

  追求国家扩张的欲望不仅是帝国主义所特有的。18世纪的王朝专制主义有过同样的欲望。它把国家看成自己的领地。各族人民丝毫不能过问国家行政,他们的民族籍不起任何作用。扩大和补充自己的国家,是每一个封建主的意图,这一意图只有在遇到其他封建主的优势力量时才受到限制。每一次实力变动都会诱起一次边界变动,但是因此也会产生军事冲突的可能性。在现代工业资本主义及其高度发达的交通事业的兴起创造了企图使国家从封建主的领地转变为民族领土的现代民主制和现代民族运动以前,这种军事冲突是无尽无休的。民主制和民族运动认为,每一个民族应当自由地支配自己的领土。这一来,每一个国家就有了确定的边界,越出这一边界的任何意图都被排除了。建立民族国家的正确手段不应当是战争,而应当是革命。为了解放波兰而进行的反对俄国的战争是例外,俄国那时看来是不可能发生革命的。

  这一民族运动不是以各民族的相互憎恨为基础,力争向上的各民族的民主派紧密团结起来反对他们的封建主。封建主的国际同盟与民主派的国际联系相对立。在这种局面下,从1815年到1848年没有发生任何大的欧洲战争。

  资产阶级革命失败了,资产阶级不再进行革命,这就带来了一个新的局面。资产阶级坚持自己的民族理想。但是应当贯彻这一理想的不再是革命,而是个别王朝,人们信任这些王朝的军事力量,它们足够地大胆,能够通过自己的王朝特殊意图来打破神圣同盟时代以来的封建主国际团结,它们在民族目的的后面隐藏着这些意图,并且通过民族目的加强了这些意图。

  在克里木战争已经使神圣同盟破裂以后,接着是1859年到1870年的王朝民族战争时期。的确也还可以把1877年的俄土战争算入这类战争。

  专制主义时代的王朝征服意图在这些战争中重新出现,但是资产阶级已经足够强大,能在这一意图上打下自己的烙印了。这些战争受民族思想支配,征服意图受到了民族思想的限制。

  于是在上一世纪末,帝国主义时代来到了。帝国主义宣布吞并原始的农业地区,在这些地区里现代资本主义还没有唤醒任何民族政治生活,因此这些地区可以被并入这个国家而对它毫无损害,正像18世纪时专制主义在不能通过继承或婚姻而得到一个国家时可以将它征服而不必考虑它属于什么民族一样。现代民主的民族思想在19世纪给欧洲各国的征服欲所规定的扩张渴望的限度,对于帝国主义的对象来说失去了效力。民族主义本身获得了新的内容。它从争取民族独立的意图变成了争取民族统治的意图。这一意图过去仅仅在多民族国家中才会发现,现在也移植到民族国家身上了。

  但是这一来也给18世纪、甚至17世纪即俄国的彼得的时代就已经存在的那些意图重新开辟了道路。同时由于各国之间的帝国主义对立,也重新提出了资产阶级进行民族奋斗的时代遗留下来的那些悬而未决的问题,或者使这些问题不至被忘记。例如亚尔萨斯问题,意大利的领土收复运动,波兰问题。如果说它们现在作为实际问题吸引了我们,那么这肯定是由于帝国主义时代给了它们以新的力量。但是不能称它们为帝国主义的问题,它们可能造成对于帝国主义者完全无所谓的、甚至同他们的意图直接抵触的对立和冲突。

五、对于帝国主义意图的军事抵抗


  另一方面,各帝国主义国家的政策在成为帝国主义政策的对象的那些国家和地区引起了对抗的意图。这类意图虽然是帝国主义的产物,但是它们的目的不是促进帝国主义,而是抵抗帝国主义。如果一个这样的国家在这时同一个帝国主义国家发生战争,难道人们就能直截了当地说它会导致帝国主义战争吗?当然也不能一上来就作出相反的断语。因为一个落后国家在力图抵抗一个国家的帝国主义意图时可能成为另一个国家的帝国主义的工具。当英国人和法国人18世纪在北美洲进行那些殖民战争时,争夺的对象是他们从印第安人夺取的土地。但是双方都懂得争取印第安人做同盟者,印第安人因此从征服的牺牲品变成了征服的工具。在今天的战争中在更大的规模上发生着同样的情况,不仅是野蛮的种族,而且有一些相当发达的国家,它们实际上是帝国主义的牺牲品,却作为工具替这个或那个帝国主义效劳。但是这倒不是说,它们自己的利益是帝国主义性的,因而这些国家是否被人践踏对人类的社会发展来说是无所谓的。

六、资本主义国家的力量差别


  不过就国家来说,不仅要区分出高度发达的和落后的,区分出帝国主义的代表者和它的间或也成为工具的牺牲品。必须也在高度发达的国家中间作出区分。

  上面已经说明,帝国主义政策不是在这种意义上的经济必要性,就是说生产并不是如果没有它就不再能在资本主义的范围内有效地进行,不如说帝国主义政策只是从某些资本家阶层的利润意图产生的,资本主义的发展使这些阶层愈来愈强大;因此一个国家是否实行帝国主义政策的问题就是它的对内政策方面的实力问题,它取决于国内的能从帝国主义获利的阶层和反对帝国主义的阶层强大到什么程度。仅仅由于拥护帝国主义的阶层同反对帝国主义的阶层之间的力量对比上的种种差别,就已经有可能产生国家之间的极大差别,虽然它们按照经济水平对于帝国主义来说都是同样成熟的。

  不过帝国主义就其整个本质来说,不仅是对内政策方面的实力问题,而且也是对外政策方面的实力问题。帝国主义的政策正是实力政策,别无其他。但是实力政策只能由强者来执行。在一个国家内,尽管金融资本已经十分强大,但是它也不能找到遵循它所要求的帝国主义政策的力量,如果它的国家缺乏为此所必需的力量的话。

  因此,帝国主义政策根本不是所有的资本主义发达的国家的政策(如果这种政策对资本主义及其工业说来是一种“必然性”,那它就一定会是所有的资本主义发达的国家的政策),而只是资本主义大国的政策。国家愈大,它的军事实力手段愈强,它的帝国主义意图(在对内政策方面的力量对比相同的情况下)就会发展和贯彻得更为强烈。国家愈小,它的实力手段愈薄弱,人们在那里发现的帝国主义就愈少。

七、帝国主义的变化


  帝国主义像资本主义和利润意图一样,就本质来说是无限的。一个国家的资本家最喜欢靠牺牲一切其他国家的资本家来提高自己的超额利润,喜欢垄断整个世界。追求世界霸权的意图是以帝国主义的本质为基础的。但正是这一意图最容易遇到激烈的抵抗。有时它也许能在一个特别强大的、惯于取得胜利的社会中点起一阵自大狂的烟雾,但是不可避免地随之而来的是可怜的忧郁。

  尽管帝国主义在原则上要求一个国家的资本家进行反对一切其他国家的资本家的战争,但是很难做到这一点。每一个大国的帝国主义者都认为自己不得不同一个或几个其他大国的帝国主义者达成协议,同他们结成联盟,尽管开始时有些摩擦。

  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就已经踏上了通向大大地修改帝国主义的道路。他们以此证明,他们的意图并不排除各国帝国主义者彼此之间的协议,在有一个优势力量同他们对立的地方,他们是很懂得达成这种协议的。现在的战争决不是不可能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即两个阵营的为首大国的帝国主义者就对世界的分割和剥削达成协议。的确,我们甚至必须预计到这样的可能性:世界会亲眼看到一场叫我们害羞的戏,即帝国主义者的国际比社会党的国际更早地生效。

  当然,帝国主义者的协议不是我们所努力争取的东西。我们需要各国人民尤其是无产阶级在社会党国际领导下达成的协议。帝国主义国际也许能带来世界和平,有时甚至能保障和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组成国际辛迪加的金融资本对世界的剥削将变得更加有计划和更加大规模。

  不过无产阶级的抵抗运动一定会来得更为强大,无产阶级的国际阶级斗争那时就不再会由于任何民族分歧而被模糊和打乱了。

  不言而喻,这样说并不是在作出预言。今天是绝对不可能说战争会怎样结束的。帝国主义者的国际协议不过是战争结局的许多可能性中的一种。

  人们只有把握说这句话:即使国家边界的现状保持不变,对内和对外政策的现状也是一去不复返了。在缔结和约的时候,我们将不是简单地从我们在1914年7月31日停下来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们将在完全改变了的条件下进入一个新的政治时代。这种说法也适用于帝国主义。如果帝国主义能熬过这场战争,就是说如果欧洲在战争以后还能保持要求世界统治地位的力量,那么帝国主义在摆脱战争时将是面目全非了。




感谢 明昶CHANG 录入及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