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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党的目的

【法】保尔·拉法格

(1882年6月18日)
彭光 译
张晓默 录入



  在工人党内存在着两个派别。它们在相互斗争。这场斗争是不可避免的。斗争并不象有些人所担心的那样会使党瓦解,正相反,斗争使党变得更加活跃,斗争将使党摆脱阴谋家,将使党得到统一和加强。所有政党在它们建立的初期都会遇到这样的斗争。工人政党中组织得最好、最强大的德国社会主义党也曾有过危机时期。但党克服了危机;工人党也将克服自己的危机。必须找到缩短危机期的办法。清楚而准确地确定党的目的将使我们找到这种办法。
  可能派和革命派这两个派别在互相斗争。可能派想要通过和平的市政改良达到工人阶级的解放,革命派则认为只有通过革命力量才能使两大陆的无产阶级获得解放。
  可能派希望党接纳所有的人,包括克洛维斯·雨盖之流、阿尔芒·莱维之流,并且接受各种各样的理论。被人用侮辱的口气称为集体主义者.宗派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的革命派则要求党拒绝任何资产阶级理论和任何资产阶级分子。
  革命派尽管对于社会组织问题各自有着独特的观点,但是应该齐心协力,团结起来。为此,他们不应该相信他们为了显示与众不同而使用的那些辞藻。这首先是因为资产阶级也在使用这些辞藻,其次是因为这些辞藻因使用者不同而具有不同的含义。
  某些党的活动分子认为说几句社会主义、无政府主义,集体主义、共产主义的词句就可以同资产者区别开来。这是不可能做到的。这些词句曾经使资产者感到恐俱,现在却正在被他们所接受。
  所有资产者今天都标榜自己是社会主义者;他们都是社会改良的拥护者:但是什么样的社会改良呢?他们是所有有利于他们的阶级、资产阶级的利益的改良的拥护者。过去就有过,现在也依然存在着波拿巴的社会主义、俾斯麦的社会主义、可能主义的或机会主义的社会主义。
  “你们自称无政府主义者,——加尔涅、拉弗勒、莫利纳里等自由贸易经济学家说,——但是我们有着同样的理想;和你们一样,我们也希望使国家的作用化为乌有,我们也希望国家消失:国家对我们毫无用处,它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种羁绊,一种障碍。国家垄断了一些工业,比如烟草业、制币业、征收捐税;它还垄断了公用事业部门,如:警察、军队、邮政,而我们希望这些部门由私人公司来经营。”天啊!资本家先生们是多么希望拥有和使用国家手中的所有工业和公用事业部门;由此带来的利润将是无法估量的。最激烈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之一蒲鲁东就是这种无政府主义的理论家,他用两句话概括了这种无政府主义。
  由于《平等报》的宣传,集体主义成为人们常见的词汇,它在资产阶级激进派中引起了混乱:起初,他们觉得这是他们与工人阶级之间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他们竭力到处散布说,集体主义者不过是一些伪装的波拿巴主义者,一些疯子,一些“狂妄的人”。但后来这些激进党人对集体主义这个词逐渐习以为常,并且找到了使这个词丧失革命的含义的方法。
  ——“集体主义者!——但谁又不是集体主义者呢?他们说。铁路、工厂、矿山不都是属于股东集体的集体财产吗?”克洛维斯·雨盖这个可能派的宠儿在大庭广众前自称为集体主义者,并在马赛发表了“批发商的集体主义”的演说。
  也许可以设想共产主义这个词会阻止资产阶级这样做,因为这个词具有伟大的历史,它在资产阶级心中激起了仇恨和恐惧,尤其是因为资产阶级作家们向共产主义者身上倾泄了下流的和愚蠢的造谣中伤。但是不行。可能派的先生们正在制造一种彬彬有礼的温和的共产主义,资产者们可以毫不蹙眉就接受过去。
  可能派的最有学问的博士[1]说:“对资产阶级来说,没有什么比共产主义更无害、甚至更有用的了。什么是共产主义?——这是一种成为公用事业的工业。邮政、电报就是共产主义的工业,它们是不分阶级为整个人类社会服务的公用事业部门。应该扩大这种对资产者和工人都如此有利的共产主义。我,可能派的博士,我建议巴黎市政当局建筑五千套工人住宅并宣布这是可能的;这不过需要两千万法郎;这将是一种市政共产主义。这将有利于工人,使他们少付房租;也将有利于老板,使他们可以减少付给工人的工资。你们看,我的共产主义不是宗派主义的,因为它对所有人都有利。我,可能派的博士,我希望首都的铁路建设由市政当局负担费用,这将是一条市政的和共产主义的铁路。其结果将使巴黎从壅塞在这里的、使巴黎变成革命的城市的工人中摆脱出来。真幸运!资产者将不再害怕革命了。”得意洋洋的可能派的博士没有直说他的可耻的可能主义而侈谈他的资产阶级的共产主义:共产主义这个词使他看起来是站在工人一边,但是他的共产主义显然不再使资产阶级感到不安。这位以前不过是私人信件伪造术的发明家的博士现在只不过是剽窃比利时的蒲鲁东主义者。
  资产阶级用社会主义、无政府主义、集体主义、共产主义这些词掩盖自己的利益和阴谋诡计:这些词还会引起我们队伍中的思想混乱和无益争吵。我们之中有许多人自称为集体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然而他们对集体主义和无政府主义却各自有着截然不同的解释,我有这方面的证据。另一些人则完全相反,尽管有的人自称为无政府主义者,有的人自称为集体主义者,但他们的解释却是一样的。这种滥用模棱两可的词句的做法正使革命党变成巴比伦塔,在这里每个人都对他所使用的词句赋予不同的含义。有些人想用加修饰语的办法来使问题简单化:如自由主义的共产主义,权威主义的共产主义,等等,结果,他们只是使问题复杂化了。
  可能派狡猾地运用这些词在我们中间制造不和,这使我们迫切需要制定一个明确规定工人党的目的和手段的统一纲领。
  各次代表大会已经对党的目的作了说明,这就是:从政治上和经济上剥夺资本家阶级,把从资产者那里夺取过来的生产资料交给集体或国家占有。手段是革命暴力。党的战士们应当团结在这面旗帜周围。这样,他们就可以确信,在他们的队伍中间不可能混入任何资产阶级政客。


译自1882年6月18日《平等报》





[1] 暗指布鲁斯。——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