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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所的经济职能

拉法格

(1897年2月)



  马克思在《资本论》第1卷第10章[1]叙述了剩余价值规律之后立即补充说:“这一规律同一切以表面现象为根据的经验显然是矛盾的”。他接着说:“要解决这个表面上的矛盾,还需要许多中项”[2]。他答应在以后解决这个问题。
  有少数政治经济学家注意到了《资本论》中的这一段论述,他们把希望寄托在这一个对他们来说显得无法解决的矛盾上。他们认为,这个矛盾会使理论完全崩溃。许多人则希望,价值理论家在这里将会在他的辩证法和共产主义理论上碰壁,因为他们认为,他的辩证法和共产主义理论缺乏任何科学根据。天才地发现了某些已经由马克思发现的理论的洛里亚先生甚至断言,马克思为了避免承认自己的无能,会决定放弃后两卷书以圆满地结束他的经济学著作。正如马克思所答应的那样,他在由恩格斯于1894年出版的《资本论》第3卷中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他没有可能写完这部书,所以他写下的是概括性的,片断的解决意见,他准备在以后进一步阐述并以事实来补充。在《新时代》(第14年卷第1册第4页及以下各页)发表的《资本论》第3卷增补中,恩格斯对康拉德·施米特作了回答。在施米特看来,价值规律是说明交换过程所需要的一种“虚构”,即便是“理论上必要的虚构”。恩格斯指出,“这里所涉及的,不仅是纯粹的逻辑过程,而且是历史过程和对这个过程加以说明的思想反映,是对这个过程的内部联系的逻辑研究”。[3]我从恩格斯同我的妻子在伊斯特勃恩的一次谈话中知道,恩格斯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时间里还在研究这个问题并且打算扩充增补的内容。尽管由于疾病而身体虚弱,他仍然在准备把理论表述出来,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这个理论以其简单明了的形式会得到一切有头脑的人的赞同。可惜他没有完成这一工作。这就给马克思主义者留下了一个任务,也就是要研究经济现象,通过这种研究证实价值理论,这种理论是自从人类生产采取商品生产形式以来能说明其发展的唯一理论。要研究这两位思想巨人的这部著作,哪怕是为了证实理论的正确,也是需要勇气的。对于两大陆的社会主义者来说,这两位思想家的经济理论已经达到了如此的高度,以致于这些社会主义者们只能(也许一直要到资本主义社会发生变革)对这些理论作一些通俗化的解释,并应用于研究新的问题。尽管如此,我仍然不揣冒昧地写了这篇关于价值理论的文章,谨向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们请教。

交易所有价证券的波动


  一切交易所有价证券的价格都不断地变动,有些每天发生变动,而有许多则在一天之内变动多次。发生变动的不仅有不断经历繁荣和萧条周期的产业公司和信用机构的股票,而且还有如法国和英国这样一些大国的国债券,尽管这些国债券的利息始终不变,投在上面的资本也决不会有什么风险。这些不断的涨落运动乍一看似乎是没有规律的,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好象是在风卷起的灰沙中各个沙粒互相碰撞的情景一样,引起这些变动的资本家是无规则地行事的,他们的行动只受利润欲的支配,出于担心受到损失,或若出于希望获得利润。但是,正如这些沙粒托互相碰撞时发生不规则的运动而在跌落时仍然要服从重力规律一样,同样,这些象疯子一样大喊大叫、手舞足蹈的交易所经纪人,不管他们知道不知道和愿意不愿意,都得按照马克思的价值规律办事,提高或者降低在交易所标出的证券价格。用按照马克思的意思解释的圣经中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人们筹算自己的道路,惟经济必然性指引他们的道路(《箴言》第16章第9节)[4]

对表格的说明


  我在这个表格中根据1896年《交易所和银行的行情》杂志列出了某些股票的市价,不是逐日列出,而是有五到六个月的间隔。如果逐日研究这些市价,那就会同交易所经纪人一样,只能在这些每日的波动中区分出是赢利还是遭受损失。我在一栏中列出了股票的价格,在旁边的一栏里列出了根据最近支付的股息来计算的股息率。这种股息率根据证券价格的高低而变动。国债券的情况很清楚,它的利率始终不变,不管证券价格是提高还是降低。产业公司或信用机构股票的情况也同样是很清楚的,它们的利率逐年发生变化,因为要支付的股息按照前一个财政年度来计算,在一年或至少在半年内保持不变。股息率是根据股票价格与股息之间的比例决定的。例如,如果股息是十法郎,股票价格是一百法郎,那么股息率就是百分之十。相反,如果股票价格提高到二百法郎,而股息仍为十法郎,那么股息率就只有百分之五。

 发行价格 股票价格股息率股票价格 股息率股票价格股息率 平均价格和平均股息率
1月6日7月1日 12月1日
  法郎 %法郎% 法郎%法郎 %
国债券         
3%的法国债券利息各不相同101.4 2.95100.82.97 102.82.91101.66 2.94
3 EQ \F(1,2) %的法国债券利息各不相同 106.153.29104.95 3.33105.43.32 105.53.31
3%的比利时债券利息各不相同100 3103.32.9 102.12.93101.75 2.94
3%的挪威债券利息9897 3.09100.22.99 99.5398.9 3.02
3 EQ \F(1,2) %的瑞士债券利息99 108.753.21109.5 3.191073.27 108.413.22
4%的瑞典债券利息(1880年) 102 3.43103.953.36 103.23.39103.05 3.39
4%的奥地利金矿债券利息 101.4 3.84104.753.81 1053.8103.71 3.81
土耳其国债券利息 18.25 5.4721.14.73 20.254.9319.86 5.01
5%的意大利债券利息 85.1 4.789.854.44 92.324.3589.9 4.49
3%的葡萄牙债券利息 24.9 4.67274.31 24.84.6925.56 4.55
4%的西班牙债券利息(对外) 62.7 6.3765.366.12 58.756.862.27 6.09
古巴债券利息 1127.28 371.58.07352 8.52378.57.95
巴黎市债券            
1871 4232.52 427.52.49120 2.74423.52.58
1886 4142.57 4172.53406 2.63409.32.57
法国铁路股票            
北部地区铁路股票4001790 3.1218303.05 18303.051816 3.07
西部地区铁路股票5001085 3.211053.14 11103.131096 3.15
东部地区铁路股票各不相同948 3.399573.35 9703.31958.5 3.35
奥尔良铁路股票5001545 3.4316003.31 16373.221594 3.32
里昂铁路股票各不相同1460 3.4115533.21 16103.091541 3.23
南部地区铁路股票各不相同1250 3.6413163.45 13133.461293 3.51
外国和法国铁路债券            
北部地区铁路债券各不相同481 2.974892.71 4882.75486 2.75
西部地区铁路债券各不相同470 2.864812.79 483.752.77478.25 2.8
东部地区铁路债券各不相同462 2.914732.83 4842.78476 2.84
奥尔良铁路债券各不相同473 2.844802.83 4842.78479 2.83
里昂铁路债券各不相同468 2.874822.79 4852.77478 2.81
南方地区铁路债券各不相同467 2.884802.8 4802.8475.6 2.8
奥地利国家铁路抵押债券各不相同458 3.274753.16 4783.13470.3 3.18
萨拉戈萨铁路债券各不相同289 4.933204.46 3094.62306 4.67
安达卢西亚铁路债券各不相同218 6.582665.41 2226.48235 6.16
信用机构            
法兰西银行各不相同3550 2.936752.82 37002.783645 2.83
巴黎银行500752 4.298544.32 8054.58803 4.39
巴黎国际银行500540 5.26355.14 5825.6585 5.31
土耳其银行500527 7.25804.57 5305.3545
〔疑排印错误——录入者〕
5.7
墨西哥银行500550 6.65806.03 5856.2571 6.27
各种证券            
苏伊士运河证券5003220 2.7835072.35 33502.763359 2.63
巴黎自来水公司证券各不相同1895 3.0119453.05 19403.071926 3.04
巴黎公共马车公司证券5001080 3.2612803.2 12853.181215 3.24
海运业证券500620 4.066603.81 7253.8668 3.89
巴黎煤气公司证券5001090 5.2710865.48 11075.381094 5.37
塔尔西斯铜矿证券 113 4.391505.83 1535.7139 5.3

  在最后两栏内是我们所考察的三个时期的股票平均价格和它们的平均股息率。
  第一栏是股票或债券的发行价格,也就是说,资本家在股票或债券发行时为买进它们所支付的总额。
  数字是根据最后一个会计年度的纯收入(扣除税金)得出的。

对表格的分析


  交易所证券分两类:1.固定利率的证券,包括国家债券,城市债券和产业公司的债券[5]
  2.利率变动的证券,有工业企业的股票和信用机构的股票,它们的利息根据其发展情况逐年有变动。
  交易所证券根据其利息率可以分为下列各类:1.股息率略高于百分之二点五的交易所证券,即巴黎市债券、铁路债券和苏伊士运河债券;2.股息率在百分之三左右的证券,也就是说,百分之三的法国和比利时的债券,平均利率为百分之二点九四;百分之三的挪威债券的平均利率为百分之三点零二;百分之三点五的瑞士债券的平均利率为百分之三点二二。法国铁路股票在百分之三点零七(北部地区)和百分之三点五一(南部地区)之间波动;苏伊士运河股票的平均利率为百分之二点六三,法兰西银行的平均利率为百分之二点八三。(我在下面将说明,为什么苏伊士运河和法兰西银行的股票大大低于百分之三)。
  3.利率在百分之三点五到百分之八点五或更高的证券:工业公司的股票;煤气公司,公共马车公司,海运公司,奥地利铁路公司,锌、铜、金矿公司等等;西班牙铁路债券,金融财政不稳定的国家的债券,如葡萄牙、意大利、土耳其、西班牙等等。

信用可靠的投资证券


  能够保证完全稳定可靠的证券称为信用可靠的投资证券。这些证券由于它们保证绝对稳定可靠,所以它们的股息率是最低的。这个最低额约为百分之三[6]
  法国国债券在略低于这个最低额的水平下波动。属于第一类的巴黎市债券、法国铁路债券、农业信贷债券等等的利息大大低于百分之三,尽管它们对于资本投资决没有提供更大的保证。但是它们却提供了获利的机会,而这是国家公债券所没有的。巴黎市债券是有奖的,每一季度抽一次签,中彩者得奖金一百、一千、一万和五十万法郎。铁路债券、农业信贷债券等等也同样用抽彩的办法来偿还,凡抽中彩的债券可得五百马克以赎回,因此人们有希望得到购买价格和支付价格之间的差额,即二十法郎。国家债券很可靠,因此支付的利息是最低的,而有奖证券提供了获利的机会,因此利息比这个最低额还要低。
  相反,利息率为百分之三点五的法国无期公债是可兑换的,也就是说,可以降低到百分之三。因此,这种债券的持有者有遭受损失的危险,这种可能性又会通过股息率的提高而得到补偿,股息率平均可达到百分之三点三一,而不是百分之三的不可兑换的无期公债的百分之二点九四。
  六个法国铁路公司的股票以及某些提供必需担保的企业,如法兰西银行,苏伊士运河等等的股票,都属于信用可靠的投资债券。如果说苏伊士运河股票只提供2.63%的股息,而法兰西银行的股票只有2.83%的股息,那么这是因为银行在这几年里恢复了特别优待,而且人们在期待着有更多的优待条件,也是因为通过苏伊士运河的过境运输在最近几年里大大增加了,这就使得股息有可能提高。[7]

不可靠的投资证券


  除了向资本提供可靠安全的投资证券以外,还有另一些证券会使资本遭受到风险,例如信用机构、矿山企业、产业企业等等的股票。这些证券的利息较高,与资本所受到的风险相适应;所遭受的风险越多,利息就越高。这些证券的股息率总是随着营业情况的好坏而变动。为了说明这种现象,我们从表中取出下列六类证券,这些证券互相影响,它们的变化是由人人都知道的那些事件引起的。

 1月6日 7月1日12月1日
证券价格法郎股息率% 证券价格法郎股息率% 证券价格法郎股息率%
古巴债券4127.28 371.58.07352 8.52
4%的西班牙债券(外债)62.76.37 65.366.1258.75 6.8
萨拉戈萨铁路债券2894.93 3204.46309 4.62
安达卢西亚铁路债券2186.58 2665.41222 6.48
巴黎银行7524.29 8544.32805 4.58
国际银行5405.2 6355.14582 5.6

  古巴暴乱拖的时间越长,古巴债券的下跌趋势就越厉害,因为每月六千万的战争费用在西班牙战胜的情况下就要由古巴财政来负担,而古巴财政在战前就已经很紧张了。如果革命取得胜利,情况就会更糟,因为自由的古巴显然不会承认西班牙为了毁灭它而造成的债务。
  百分之四的西班牙债券和西班牙铁路债券一样,受到了古巴事件的影响。这些证券在7月份有所回升,由此西班牙无期公债券从62.70提高到了65.36。政府同巴黎银行和国际银行谈判借款十亿,以使由此改善西班牙的财政状况并把暴动镇压下去。这些借款要使西班牙摆脱它的一切困境是很成问题的,但毫无疑问会给这两个银行提供极大的利润。这两个银行答应要在法国和比利时投资五亿。当谈判的消息传出后,巴黎银行的股票提高了一百零二法郎,国际银行的股票提高三百九十五法郎。但是,卡诺瓦斯·德尔·卡斯提耳奥先生由于提出的要求过高而中断了谈判,这两个银行的股票于是又跌价,而西班牙的公债券迅速地下跌;尽管西班牙的国内借款取得了成绩,尽管不体面地用马塞奥斯的尸体作广告,这种公债券再也没有达到一月份的市价。
  土耳其的有价证券(可兑换的国债券、海关、烟草、土耳其银行等等)又受到了土耳其发生的事件的影响。
  信用机构、矿山企业,一切产业企业的股票在它们的营业状况稍有变动时就会涨价或跌价。只要有一点点繁荣的苗头,资本就会向它们涌去,而一旦情况稍有不妙,资本又会抛弃这些部门。
  金融报刊以及甚至政治性的刊物都使资本家能够了解当前的情况,在交易所开牌价的各公司的状况发生了什么变化。它们公布伦敦、巴黎、纽约的各类金属(锌,铜等等)的市价,发表关于铜、锌的生产,产业的需求,关于储存的商品以及在运输途中的商品的消息。在报刊、小册子、书籍里有许许多多描写南非金矿的文章,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关于这种矿业、正在使用的捣碎机的数目,所使用的炸药的数量,用机械方法或化学方法获得的金量,每吨加工材料的费用,粗金产量等等的所谓最真实的详细情况。金融报纸比政治报纸更富有商业性(尽管有点不可思议),无论是错误的还是真实的消息,都一概刊登;资本家的事情就是要靠这些消息判明情况,信用机构每年、每月、甚至每周公布它们的资产负债表,法兰西银行、农业信用银行以及其他机构都是这样做的。苏伊士运河每天都公布通过它的船只的数字,铁路、公共马车电车公司每周公布去年和本年度的收入对照表。
  交易所使工业和商业的传统习惯发生了革命的变革。银行家,商人和工厂主都尽量对他们的营业状况保密;而在交易所参加交易的信用机构、产业公司都尽可能地公布它们的统计材料;就象一个有道德的人一样,它们希望生活在玻璃房子里。

资本化和股息率


  参加交易所的股份公司之所以让公众了解自己的活动情况,并不是因为它们热爱真理,而是出于自己的利益。它们追求自己的利益,但与此同时却又在各资本家之间建立了平等,尽管这不是它们的意愿和希望。
  一旦某个信用机构或者某个产业公司里的红利提高或者减少,股票价格就会立即提高或下降,以便利息率保持在按照有关企业对投入该企业的资本所提供的安全程度的高低来确定的平均水平上。金融界人士把交易所使股票价格上涨或下跌以便使股息保持在接近于平均水平的活动称之为资本化。既然这种资本化决定着现在和未来,所以它与过去当然就没有什么关系。例如,五十年前按价格四百法郎发行的北方铁路的股票已经资本化到了如此的程度,以致它的价格在去年12月1日达到了一千八百三十法郎,这样它提供的利息就不会高于百分之三和若干生丁。谁在1850年当这种股票价值四百七十法郎时购买了它,从那时以来并未为它支付过分文,它的股票对他来说始终只代表四百七十法郎。如果他现在不愿再把这种股票保存在钱袋里,而是要卖掉它,那么它的四百七十法郎就会变成一千八百三十法郎。为了使某个公司的股票资本化,交易所经纪人不等到编制出去年的资产负债表,不等到确定红利,预先考虑到了可能的结果,根据与公司营业情况有关的消息,并根据这种预见提高或降低股票价格。

 1847 18481849 18501851
股票价格股息率 股票价格股息率股票价格 股息率股票价格股息率 股票价格股息率
法郎%法郎 %法郎% 法郎%法郎 %
巴黎—奥尔良铁路公司12024.79 8155.25780 7.237877.59 9276.86
北方铁路公司5622.62 4113780 4.34705.1 4637.77
巴黎—卢昂铁路公司8625.96 5984.19503 6.715987.02 6266.55
平均数4.15 6.086.57 7.06
 1852 18531854 1855 
股票价格股息率 股票价格股息率股票价格 股息率股票价格股息率
法郎%法郎 %法郎% 法郎%
巴黎—奥尔良铁路公司10304.69 11255.521132 6.0911666.86  
北方铁路公司7455.57 8725.28797 6.348577.1
巴黎—卢昂铁路公司8555.84 10575.68937 6.68
东方铁路公司6814.8 8715.77761 8.18728.99
里昂—地中海铁路公司7423.77 7683.9752 4.0712676.79
巴黎—里昂铁路公司7952.8 9124.1913 8.4812506.31
巴黎—瑟堡铁路公司6653.1 7262.89615 4.23
西方铁路公司 7286.84
平均数4.37 4.73 6.287.16

  我们从上表可以看到,无论是对信用可靠的投资证券来说,还是对信用不可靠的证券来说,资本化的比率总是在不断变化。资本所遭受的风险可以通过压低资本化率,从而提高股息率来补偿。有特许权的银行如法兰西银行同普通银行如国际银行相比,有更高的资本化因素。一个经营管理良好、不怕竞争的工业企业,如北方铁路公司,同煤气公司相比具有更高的资本化因素,因为煤气公同正面临着乙炔和电力照明的挑战,而且由于电力照明,煤气消费量减少了。如果比较一下半个世纪以前的铁路股票的价格同今天的铁路股票的价格,那么我们就可以看到,资本化因素是同成为当代金融发展的决定性原因的这个十分重要的产业的进步一起变化的。从表中可以看到,六个法国铁路公司的股票今天以这样一种方式发生着资本化,就是说,它们的平均股息率在1896年12月在百分之三点零七(北方铁路公司)和百分之三点五一(南方铁路公司)之间波动着。——五十年前的情况却不是这样,那时在法国只有几条铁路,都是从巴黎或几个大城市出发;只是在1852年政变以后铁路工业才得到极其迅速的发展。建立了许多公司,它们毫无计划地到处修建铁路。并不是所有新的铁路线都欣欣向荣;有的铁路勉强维持下去,有的铁路倒闭或者欺诈性地宣布破产。发生了一系列的崩溃。公众害怕了,他们不再乐于把自己的钱交给那些当时正在建立或处于发展中的公司。为了吸引公众,国家必须给予铁路公司以补贴,而各公司则必须保证认购的债券得到百分之四的利息。这种利息甚至在开辟铁路路线以前,在整个建筑铁路的时期内就要支付。受到百分之四利息的诱饵的引诱的糊涂公众们并没有发现,是他们自己的钱创造出了利息,他们是在吃掉自己的资本,他们这样做使那些靠他们的货币得到支撑的企业很难取得成功。资本化因素当时还是很低的,各公司和各年之间变化很大,我们从下面一个小表中可以看到这种情况。数字取自比里约的《交易所和银行年鉴》(1857年)。股票价格是根据该年最高市价和最低市价的平均数确定的。
  这些信用可靠的投资债券是所谓的资本家的储蓄银行。他们不在交易所投机,而是把自己的资金投在这些债券上,交易所经纪人也把他们所获得的一部分利润投在这种债券上。如果市场繁荣,营业兴旺,资本家就会把他们的一部分资本从信用可靠的投资中抽出,投到别的证券上。在危机时期则相反,资本就会小心翼翼起来,抛出那些信用不可靠的证券,购进国债券及其他类似的证券。在德兰士瓦金矿崩溃时出现了惊恐,资本大批地从金矿抽出,信用机构和产业公司由于自己的股票急剧跌价而纷纷抢购英国国债券和利息率为百分之三的法国国债券等等。据说,英国金融家对于他们过去的股东普遍抽出自己的投资一事感到非常恼火,以致于他们考虑要把英国国债券资本化到让它只能提供百分之二的利息的程度,以便使小资本不再有兴趣到那里去寻求避难所。
  一切证券,不管属于哪一类,都是互相密切相联,互相影响的。数量很大的国家债券、城市债券、信用机构和产业公司的证券,就象互相汇合的运河一样,大量的资本在这些渠道里流通着,力求达到一个平均利息率。[8]
  当然,这种股息率不是绝对的,因为人们必须考虑到不同证券给资本带来的风险和提供的保证。这种股息率也不可能静止不变,因为不断会有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事情的干扰,如国债券和股份公司就会受到这种干扰。如果这种利息率在受到某种干扰后能够得到最迅速的恢复并尽可能地接近于平均水平,那么投在这些证券上的资本就象液体一样具有极大的灵活性,而交易所经纪人就必然能支配强大的手段迫使各类资本整个地投入运动并使之互相推动。资本的这种极大的灵活性,以及这种强大的手段,无论在个人的产业、商业还是个人的银行中都不存在,这种灵活性和手段只存在于交易所。[9]推动大量资本以便使证券资本化,从而使之具有一个同利息率相近的股息率,这就是交易所的经济职能。交易所经纪人没有想到这个重要的职能,同样,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个职能必然带来的社会后果和富有革命性的后果。
  资本的极大的灵活性只是由于交易所证券所采取的形式才产生的,也就是说,是由于国家债券和个人公司的财产、银行等等细分割为二十五、一百或五百法郎或更大的息票和股票。国债券的年龄同资产阶级时期一样长,而股份公司则是达到最充分发展的资本主义剥削的典型形式。
  国家公债和股份公司使资本家同得到他的贷款的国家和由于他的资本而得到丰硕成果的产业完全脱离了,这时资本家心目中唯一看到的是利息。至于他得到的利息是来自铁路还是来自银行,来自国内产业还是来自国外产业,是来自共和国政府还是来自君主政府,是来自祖国的预算还是来自地球上另一个国家的预算,这一切他都不关心;他希望,要求和追求的只是利息,只要他得到利息,他就感到满足。在角逐利息的过程中,他会毫不犹豫和毫不惋惜地把自己的资本从酿酒业转移到苏伊士运河或冶金工厂,从法国的国债券转移到德国、意大利或俄国的国债券。他在这一切方面漠不关心到了这样的地步,以致于他只要知道他投入货币的公司或国家公债的名字就够了;他不知道公司开办的产业,他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向他借钱的那个国家的地理位置。他甚至都没有兴趣亲自看一看、摸一摸自己的证券或者剪一下自己的息票。他把这些证券的购买和保存以及收取利息委托给银行。他要知道和取得的只是利息。
  但是,如果资本家要能做到不放过任何获利的机会(渴求利息胜于渴求上帝的恩惠)。他就必须能以电的速度把他的资本从一个公司转移到另一个公司,从欧洲转移到美洲、地球的另一端,摆脱一切过去把它束缚在一个产业和一个地方的羁绊。为了使资本家能够在任何时候都能完成如此伟大的业绩,交易所向他提供了两个手段:现金交易和延期支付交易。

现金交易


  现金交易即用现金进行买卖的过程,基本上同日常买卖商品的情况一样。如果苏伊士运河运输业提供的红利将大于上一个财政年度,那么资本家就会迅速地把他所支配的货币都用来购买苏伊士运河股票;由此产生的结果是求过于供,于是按照竞争规律,苏伊士运河股票就会涨价。但是,如果苏伊士运河的收入减少,那么苏伊士运河股票的所有者就会抛出股票,而因为这时会供过于求,所以苏伊士运河股票就会跌价。至于说到交易所买卖业务的特点,它同商人业务的区别,那么这就是这样一个事实:进行交易的不是商品劳动产品,而是从银行、铁路或任何另一个企业得到的利润分成,而这些利润分成表现为资本的产品,因为它们同购买它们的资本的量成正比。
  交易所的现金交易还有一个特点,可以说是它极其灵活。如果一个资本家要把他的货币投在地产上,投进工厂或者投进一个企业,但不通过交易所,那他就要进行研究,等待几周或几个月的时间,而最终也许还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相反,他在交易所却总是可以找到他想购买的东西,因为同一些股票在不断地买进卖出,仅仅价格发生变动。有价证券的价格变动得越经常,它的交易就越活跃,这种运动是完全自动的。但是,现金交易同通常的商品交换相接近了,因为人们必须有资本或信用,才能买进或得到有价证券,而人们又必须拥有有价证券,才能卖出有价证券或者在一定时间内用作支付手段。因为要买进有价证券必须先握有资本,而要能卖出有价证券又必须先握有有价证券,所以现金交易不能推动全部资本量,甚至也不能把已经投入国家债券或大企业如铁路、苏伊士运河等等的资本挪作他用,因为可供支配的资本在一定的时刻是相对有限的。

延期支付交易


  交易所给资本提供的另一个能推动大量资本并具有不可估量的力量的手段,是延期支付贸易。这种延期支付贸易最初是在十七世纪随着郁金香球果所引起的狂热投机而出现的。郁金香,这种无香无色但却很茂盛的花,是延期支付贸易的恰当的象征。
  延期支付买卖同通常的商品买卖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它同通常的商品买卖正好相反,如果允许我用黑格尔的术语来表述的话,那么它是交换的否定。延期支付买者根本没有想要收到所买的证券,延期支付卖者也没有打算交出所卖的证券。尽管已经进行了买卖,但是什么也没有进行交换。在通常的商品交换中是等价交换等价。相反,在延期支付买卖中的基本要求是契约双方中有一方必然得到好处而另一方则遭到损失。
  举一个例子,有一个资本家预见到苏伊士运河股票将会涨价,而他想从一百张股票中得到这种涨价带来的好处。因为每一张股票值三千三百五十法郎,所以他必须拥有三十三万五千法郎;这不是每一个人所能做到的,尤其不是在任何时刻都能做到的。于是资本家不是用现金购买这些股票,而是用延期支付譬如说到本月底支付的办法购买这些股票。但是,在本月31日时苏伊士运河股票不是涨价,而是跌价并且只值三千三百四十法郎;因此,每张股票有十法郎的差额或者说一百张股票有一千法郎的差额。买者向卖者支付这笔差额,交易就此结束。相反,如果苏伊士运河股票涨价五法郎,那么卖者就向买者支付五百法郎差额,交易就这样结束。延期支付交易是真正的赌博。
  延期支付交易使我们进入了一个幻境。一切都建立在虚构上,买者没有货币支付,卖者没有东西可出卖。买者的资本和卖者的出卖物一样,都只是一种抽象的东西。但是,这种在纯(思辨)理性领域里发生的形而上学交易支配着整个交易所,甚至支配着铿锵作响的铸币和现实股票之间的现金交易。唯心主义的市场支配着现实的市场。在交易所起支配作用的一般来说是唯心主义:因此交易所经纪人头脑里的迷信比任何地方的迷信都更根深蒂固。一旦有人猜测,某信用机构或某产业公司将提高它们的红利,并接着将提高它们的股息率。延期支付交易投机家就会抢购它们的股票,从而抬高这些股票的价格;而当股票的资本化达到只提供平均股息率的高度时,他们又会重新把这些股票抛出。但是,只要一个政府的政治前景不清,而且其财政可虑,那么延期支付的投机家就会使其债券降价,以便使资本化产生的股息率高于平均股息率,算作是对资本有可能遭受到的任何风险的保险金。延期支付投机家是一些流浪的骑士,他们在资本家的王国内布施着正义平等。这些正义和平等的延期交易骑士狂热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们不仅签订延期到月底的交易,而且也签订到月中(当月15日)和“到明天”即第二天的交易,为了拯救自己,他们拿出一些最令人吃惊的伪造的消息,如:塞瓦斯托波尔已经被占领,其实军队刚刚登陆;拿破仑第三的军队取得了胜利,其实我们在维尔特战役中吃了败仗;黄金大王路特希尔德已经死了等等。
  当这些消息传到交易所时,涨价派和压价派有的兴高彩烈,有的惊惶失措。延期交易在一切特种交易所都很兴盛,有谷物交易所、棉花交易所、生丝交易所等等。延期交易买者和卖者利用生产和消费之间的一切脱节,以便改变价格,影响投入这些商品的生产和加工的资本所取得的收益,使之接近于平均股息率。
  只有在经济领域中无知得象慈善家和道德家那样,才能要求取消延期交易。这些慈善家和道德家为了保存资本主义社会及其可怕的现实,竟想把交易所的作用限制在他们的愚蠢可笑的道德的范围内并剥夺交易所在历史发展中所执行的重要职能。
  因此,交易所的职能就在于使一切资本的利润率和利息率趋于平均水平,它是这样完成这些职能的,也就是当利息率偏离这一平均水平时,它就提高或降低股票、有价证券的价格。
  马克思说,“这种平均利润率,不外就是这些中等构成(资本构成——拉法格注)部门的用百分比计算的利润,在这些部门中利润是同剩余价值一致的。因此,利润率在一切生产部门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是同资本的平均构成占统治地位的中等生产部门的利润率相等的。”[10]
  当某个股份公司的利润高于或低于这一水平时,交易所会通过增加或者减少股票的资本化总额使利润回到这一水平。马克思又说,“因此,只要资本的量相等……它们都会从社会总资本所生产的总剩余价值中分到相等的份额。”[11]但“这种平均化显然是结果,而不可能是起点”[12],它只有在资本完全控制生产和商品交换的地方才能达到,而且只有通过与这种生产和这种交换毫无共同之处的特殊方法才能达到。实际上,增加股份公司的资本或者使其股票资本化,这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如果增加某股份公司的资本,那就是增加一定量的投入生产的不变资本和可变资本;反过来,如果交易所使这个公司的股票资本化,那么它丝毫没有增加投入生产的资本,而只是规定,现在人们必须为股票支付某种价格,以便参与公司的股息分配,也就是公司的利润分配。
  1897年1月6日,里昂铁路的股票价值一千六百五十五法郎,而1896年1月6日为一千四百六十法郎,也就是少一百九十五法郎。因为全部股票是八十万,所以全部差额是一亿五千六百万。这并不是说,在一年中有一亿五千六百万的追加额用于装备和工资支出,而是表明,由于一年内剩余价值增加,交易所不得不使八十万股票的价格提高一亿五千六百万,以便使这些股票带来的利息回到平均利息的水平。相反,如果一亿五千六百万用于扩大或改变铁路的装备,交易所就会降低股票的价格,因为它的股票在股票价格不变时提供的利息暂时会低于平均利息。
  但是,交易所的资本化会反过来影响生产,尽管股票价格的提高或降低并不会使投入经营的资本有丝毫的增加或减少。为了保持良好的行情,公司的经理和管理人员努力使生产费用降到最低限度,或者是通过更好地组织劳动,或者是改善企业设备,或者是节约原料,特别是节约工资。[13]因此,交易所的活动最终也会影响资本家在自己之间以股息、利息或利润名义分配的剩余价值的生产者。
  投入国家公债和在欧美各交易所买卖目己的有价证券的股份公司的资本,总额达到数千亿。除了构成文明国家的最大部分社会财富的这些巨额资本以外,还有相当多的处在农业、商业、工业和银行中的资本,由于它们尚未采取股份资本形式,不能在交易所表现出来。但是这些资本也受到交易所发生的事情的影响,围绕着以交易所证券形式流通的巨额资本所决定的平均利润率波动。例如土地的价格由于工业的进步而大大提高了。[14]不过,这些农业企业、工业企业和商业企业不会长时期保持它们的个别的性质。它们不断地转化为股份公司,由此被卷进吞噬着为一切的激流,新时代的天才金融家艾米尔·贝列拉在半个世纪以前就已经预见到了这种情况。贝列拉在圣西门学派中懂得了资本联合的重要性,他想通过股份公司把地产、工业和银行动员起来,使它们的股票可以彼此相交换,并可以同将成为中央银行或用他的话来说将成为“Omnium”的动产信用公司的股票相交换。
  因此,马克思这样说并不是提出假设,也不是编造出虚构的东西,他说,由两大陆的工人辛勤劳动创造出来的为资本的统治服务的剩余价值应该看作是资本家的掠夺物,就象是从一个被占领的城市掠夺来的东西一样,这些掠夺物被收集在一起,在占领者强盗们即资本家之间进行分配,分配的份额同他们为了剥削一切民族的工人阶级面投入的资本的量成比例。


译自《新时代》杂志第15年卷(1896—1897)第1册第612—618、645—652页。
(冯文光译)

感谢 文祥 录入及校对





[1] 应为《资本论》第1卷第9章。——编者注

[2]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340页。——编者注

[3]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苐1013页。——编者注

[4] 圣经中的原话是:“人心筹算自己的道路,惟耶和华指引他的脚步。”——编者注

[5] 因为社会民主党人对资本不是那么友好,因而对于金融界的用语不是始终那么熟悉所以我要作下列补充说明:
  一个公司的股份资本是该公司建立或扩大时以股票形式发行认购的资本。这种资本的利息直接随着企业的兴衰而发生或高或低的变动。如果企业生意兴隆,利息就高,如果企业营业不好,利息就低。
  债券资本是公司或者用于扩大或者用于补偿损失所借的资本。国债券和城市债券属于这一类。债券资本的利息是固定的。只是在支付这种利息以后,才能确定股息,即各股票应分得的红利。由于不幸事件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即债券资本的利息不能得到全部支付,例如在国家停止支付其债息时就是这样,这时就会发生破产。——拉法格注

[6] 为了唤起对资本家的可悲命运的同情,国民经济学家们扯着各种调门反复说,资本家由于货币利息不断下降而变穷了。象蒲鲁东一类的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者以及在大学里大批生产出来的社会学者们,却都很相信国民经济学家们为资本辩护的话,就象期待救世主的来临一样,期待着利息的逐渐消失,以便由此消灭资本主义的剥削。只要利息象一百年以来的情况那样继续下降,他们就还可以为此等待几百年。信用可靠的投资证券的股息率(百分之三)一百年来没有发生多大变化。无论是1789年革命以前还是今天,地产提供的利率都是百分之三。亚·斯密说:“在美洲发现以前,百分之十几乎在整个欧洲都是通常的利息率,从那是以来,利息率在不同的国家下降为百分之六点五、四点三。”(《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第2卷第8章)——拉法格注

[7] 从苏伊士运河过境运输的收入如下:
从1894年1月1日至12月31日…………………………………………………73776827法郎
从1895年1月1日至12月31日…………………………………………………78103717法郎
从1896年1月1日至12月31日…………………………………………………79585213法郎

——拉法格注


[8] 巴黎交易所和法兰西银行每天公布九百五十七种交易所证券的市价;而这还不是全部证券。——拉法格注

[9] 我在这里用“个人的”一词,是为了把个别资本家所有的产业、商业或银行同为资本家集团所有的股份公司区别开来。——拉法格注

[10]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第193页。——编者注

[11]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第194页。——编者注

[12] 同上,第195页。——编者注

[13] 在1882年或1883年宣告结束的营业兴旺时期之后,以及在三年以前刚刚结束的营业萧条时期内,法国铁路公司缩减了数以几千万计的开支。巴黎银行为了弥补它在最近几年内所遭受的利润损失,缩减了它的人员,降低了工资并延长了工作时间。自从德兰士瓦金矿破产之后,全矿经理们只是想到要降低黑人矿工的工资。——法拉格注

[14] 永不满足的地主不断地抱怨他们的命运不好。但他们的土地却不断涨价,地租达到了百分之三。法国的情况如下:
 17891815 18591884
每公顷的平均价格400法郎600法郎 1000法郎1800法郎
每公顷的地租12法郎18法郎 30法郎51法郎

  1789年的数字由拉瓦锡提供,1859年的数字由L·德拉维涅提供,而1884年的数字则是根据国库的计算确定的。”——拉法格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