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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行示威开始了

(1901年12月)



  两星期前,我们纪念了1876年12月6日在彼得堡喀山广场举行的俄国第一次社会革命示威二十五周年,指出了今年年初游行示威运动的巨大高涨。我们曾谈到,示威者应当提出比“土地和自由”(1876年)[138]更加明确的政治口号,比“废除暂行条例”(1901年)更加广泛的要求。这种口号应当是政治自由,这种全民的要求应当是要求召开人民代表会议
  现在我们已经看到,示威运动在种种理由下又在下诺夫哥罗德,在莫斯科,在哈尔科夫等地重新开始了。民愤到处在增长,把这种愤懑汇成一股反对到处横行霸道、欺压人民和肆虐逞凶的专制制度的洪流,愈来愈必要了。11月7日下诺夫哥罗德那次规模不大的然而却是成功的示威,是为了给马克西姆·高尔基送行而举行的。专制政府不经审讯,就把这位全欧闻名的作家驱逐出他的故乡。一位在下诺夫哥罗德游行示威时发表演说的人说得很对,这位作家的全部武器就是自由的言论。那位演说者代表俄国所有对光明和自由哪怕抱一线希望的人说:杀人强盗指控他对我们起了不良的影响,可是我们声明说:这是良好的影响。沙皇的爪牙在暗中胡作非为,我们一定要把他们的罪恶行径公之于众。捍卫自己改善生活的权利的工人,在我国遭到殴打;抗议暴政的大学生,在我国也遭到殴打;一切真实大胆的言论,在我国都受到压制!这次也有工人参加的游行,在大学生的庄严的朗诵声中结束:“暴政就要垮台!坚强、自由和充满力量的人民就要起来!”
  在莫斯科,有数百名学生在车站上迎候高尔基。惊慌失措的警察在列车行进途中就把高尔基逮捕了,禁止他(不顾原来的特许)进入莫斯科,强迫他从下诺夫哥罗德铁路直接转搭库尔斯克铁路的火车。抗议驱逐高尔基的游行示威没有成功,但是在18日那天,一群大学生和“局外人”(按我们大臣的说法)在总督官邸前面举行了一次毫无准备的规模不大的游行示威,抗议当局禁止举行纪念尼·亚·杜勃罗留波夫逝世四十周年(11月17日)的晚会。人们对专制政权在莫斯科的代表发出嘘声,他们同俄国一切有教养的和有思想的人一样,爱戴这位痛恨暴政、热切期待人民起来反对“国内土耳其人”[139],即反对专制政府的作家。莫斯科大学生组织执行委员会在11月23日的公报中正确地指出,这次毫无准备的游行示威是不满和抗议的鲜明标志。
  在哈尔科夫,大学生问题引起的游行示威已经转为真正的街头搏斗,参加者已经不只是大学生了。对于大学生来说,去年的经验不是毫无用处的。他们看到,只有人民的支持,主要是工人的支持,才能保证他们的胜利。为了获得这种支持,他们不仅应当争取学院(大学生)的自由,而且应当争取全民的自由,争取政治自由。哈尔科夫大学生联合会在十月传单中就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这一点。从彼得堡、莫斯科、基辅、里加、敖德萨的大学生的传单来看,他们也开始懂得,在人民处于暗无天日的受奴役的状况下,学院自由完全是“毫无意义的幻想”。万诺夫斯基将军在莫斯科发表卑鄙的辟“谣”演说,否认他曾经许诺过什么;密探在彼得堡进行空前未有的蛮横活动(抓走了电工学院的一个学生,为的是夺取信差交给他的一封信),警察在街头和段警察局里野蛮地殴打雅罗斯拉夫尔的大学生,——所有这些以及其他成千上万件事实,都显然证明必须同整个专制制度斗争,斗争,再斗争。哈尔科夫兽医学生事件更是令人忍无可忍。一年级学生提出了要求辞退拉格尔马尔克教授的请愿书,控诉他处理问题的官僚主义态度以及令人难以忍受的粗暴行为:他竟把授课提纲甩到学生的脸上!政府的答复是不问情由开除全年级的学生,而且还在公告中诬蔑学生,说他们要求有任命教授的权利。于是哈尔科夫的全体大学生都行动起来了,决定举行罢课和游行示威。11月28日至12月2日,哈尔科夫今年第二次变为“国内土耳其人”同抗议专制暴政的人民作战的战场。一边是“打倒专制制度!自由万岁!”的呼声。另一边是用军刀砍,用皮鞭抽,用马蹄踩踏人民。警察和哥萨克不问男女老少,无情地毒打所有的人,他们战胜了手无寸铁的人们,并且在庆祝胜利……
  难道我们能让他们庆祝胜利吗?
  工人们!你们对于侮弄俄国人民的邪恶势力了解得太清楚了。这种邪恶势力,在你们为改善生活、维护人的尊严而同厂主进行的日常斗争中,束缚住了你们的手脚。这种邪恶势力夺走了你们成百成千的好同志,把他们投入监狱,发配流放,而且还侮辱他们,宣布他们是“品行恶劣的人”。这种邪恶势力在5月7日向高呼“我们需要自由!”的彼得堡奥布霍夫工厂的工人开枪射击;接着还安排了一出审判的滑稽剧,把那些没有中弹的英雄判处苦役。这种邪恶势力今天毒打大学生,明天就会更加残暴地毒打你们工人。抓紧时机吧!要记住,你们应当支持一切反对专制政府杀人强盗的抗议和斗争!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同游行示威的大学生协同行动,你们要建立迅速传播消息和散发传单的小组;你们要向所有的人说明你们奋起斗争是为了争取全体人民的自由。
  当人民愤懑和公开斗争的火星在各地开始迸发出来的时候,首先最需要的是供给大量的新鲜空气,使这些星星之火燃成熊熊之焰!


载于1901年12月20日《火星报》第13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5卷第369—372页



  注释:

  [138]“土地和自由”是土地和自由社的口号。
  土地和自由社是俄国民粹派的秘密革命组织,1876年在彼得堡成立,起初称为北方革命民粹主义小组、民粹派协会,1878年底改称土地和自由社(19世纪60年代初出现的一个俄国革命组织也叫土地和自由社)。该社著名活动家有:马·安·和奥·亚·纳坦松夫妇、亚·德·米哈伊洛夫、阿·费·米哈伊洛夫、阿·德·奥博列舍夫、格·瓦·普列汉诺夫、奥·瓦·阿普捷克曼、德·亚·克列缅茨、尼·亚·莫罗佐夫、索·李·佩罗夫斯卡娅等。土地和自由派认为俄国可以走非资本主义的特殊发展道路,其基础就是农民村社。他们的纲领提出全部土地归“农村劳动等级”并加以“平均”分配、村社完全自治、“按地方意愿”把帝国分为几个部分等等。土地自由派认为俄国的主要革命力量是农民。他们在坦波夫、沃罗涅日等省进行革命工作,企图发动农民起义来反对沙皇政府。他们还出版和传播革命书刊,参加70年代末彼得堡的一些罢工和游行示威。他们的组织原则是遵守纪律、同志之间互相监督、集中制和保守秘密。由于对农村中革命运动日益感到失望,以及政府迫害的加剧,在土地和自由社内部逐渐形成了主张把恐怖活动作为同沙皇政府进行斗争的主要手段的一派。另一派主张继续采取原来的策略。1879年8月,土地和自由社最终分裂,前者成立了民意党,后者组织了土地平分社。——333。
  [139]“国内土耳其人”暗指沙皇政府、农奴主以及他们的精神奴仆,出典于俄国文艺批评家尼·亚·杜勃罗留波夫为伊·谢·屠格涅夫的长篇小说《前夜》写的评论文章《真正的白天什么时候到来?》。《前夜》的主人公保加利亚人英沙罗夫决心把自己的祖国从土耳其占领者的压迫下解放出来。杜勃罗留波夫的文章指出:俄国正处于革命的“前夜”,需要象英沙罗夫那样的革命家,但他们应是俄国式的英沙罗夫,因为俄国现在有许多国内的“土耳其人”;俄国需要有同大量的“国内土耳其人”作斗争的英雄。——3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