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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火星报》编辑部的信[61]

(1903年11月25日〔12月8日〕)


给编辑部的信


  《不该这么办》一文提出了我们党的生活中这样一些非常重要而且在目前非常迫切的问题,使我不禁要马上对编辑部如此热情恳切地在自己的报纸上辟出一定的篇幅请大家发表意见作出反应,特别是对于一个一直参加《火星报》工作的人来说,特别是在晚一个星期表示意见也许就等于完全放弃发言权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我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意见,以便消除某些可能发生的、甚至是不可避免的误会。
  首先我要说,在我看来,文章的作者坚持要维护党的统一,避免新的分裂(特别是由于一些算不上严重的分歧造成的分裂),这是万分正确的。一般说来,特别是在目前,一个领导人号召大家和睦相处,温和谦让,是值得大大称赞的。要不仅把以前的经济派,而且把一些患有“一定的不彻底性”毛病的社会民主党小组革出教门或者说开除出党,无疑是过于荒唐的,因此我们完全可以理解文章的作者对他心目中的那些莽撞的、顽固的、愚蠢的、只会主张开除的索巴开维奇[62]们恼火的声调。我们甚至更进一步认为:当我们有了党纲和党的组织的时候,我们就不仅要热情地在党的机关报上辟出一定的篇幅让大家交换意见,而且要使那些由于自己的不彻底性而去维护某些修正主义教条和由于某种原因而坚持自己的小组特点和个性的小组——或者如作者所说的小小组——能够系统地阐述自己的不同意见,即使是无关紧要的不同意见。正是为了不要过于莽撞地和象索巴开维奇那样粗暴地对待“无政府个人主义”,我们认为必须尽可能(甚至不惜在一定程度上抛开美好的集中制模式,不要绝对服从纪律)让这些小小组有发表意见的自由,让全党有可能来衡量分歧的深浅,判断不彻底性究竟表现在什么地方,在什么问题上,以及表现在哪一方的身上。
  的确,现在已经到了这样的时候,应该坚决抛弃宗派主义小组习气的传统,应该在一个依靠群众的党的内部提出这样一个坚决的口号:多一些光,要让党知道一切,让它得到全部的,真正全部的材料来对一切分歧、对回到修正主义和背离纪律的行为等等作出评价。要更加相信党的全体工作人员的独立判断能力:他们,也只有他们,才能够抑制那些爱闹分裂的小小组的狂热,才能够慢慢地、不知不觉地、而又坚持不懈地影响他们,使他们产生遵守党的纪律的“善良愿望”,才能够使无政府个人主义的狂热冷却下来,用自己毫不计较的态度来说明、证明和表明,被爱闹分裂的人所夸大的那些分歧并没有多大意义。
  对于“不该这么办?”(一般不该这么办以及为了不致引起分裂不该这么办)的问题,我的答复首先是:不该向党隐瞒正在产生和发展的分裂原因,不该隐瞒造成这些原因的任何情况和事件。不仅如此,不但不要向党隐瞒,而且尽可能地不要向局外的公众隐瞒。我说“尽可能地”,是因为考虑到,秘密活动要求有些事情必须保密,但是这类情况在我们的分裂中是不起什么作用的。开诚布公——这是避免可以避免的分裂、把已经不可避免的分裂带来的危害减少到最低限度的最妥善和唯一可靠的方法。
  确实,大家要好好考虑一下,党已经不是同小组而是同群众打交道这种情况使党所承担的责任。为了不只在口头上成为群众的党,我们就应当吸引愈来愈多的群众参加党的各项活动,不断地使他们从不关心政治提高到参加反抗和斗争,从具有一般的反抗精神提高到自觉地接受社会民主主义观点,从接受这些观点提高到支持运动,从支持运动提高到在组织上加入党。不把问题完全开诚布公地摊出来(这些问题的解决将决定能否对群众发生这样或那样的影响),能够达到这种结果吗?作者说得很对,如果由于小小的分歧而发生分裂,工人就会不再理解我们并离开我们,我们就会成为没有军队的司令部。要使工人不会不再理解我们,要使他们的斗争经验和他们的无产阶级的辨别力也能给我们这些“领导人”一些教育,那就要使有组织的工人学会观察正在产生的分裂原因(这种原因在任何群众性的政党内部都总是会有的,而且总是会反复出现),自觉地对待这些原因,从全党的利益和整个运动的利益出发来评价国内或国外的某个波舍霍尼耶[63]发生的事件。
  作者强调指出,我们的中央机关将会得到很多,同时要求于它的也会很多,这是十分正确的。事情正是这样。也正因为这样,全党必须系统地、逐步地和坚定不移地为中央机关培养称职的人,对每个准备担任这种高级职位的候选人的全部活动了如指掌,甚至了解他们的个人特点,他们的优点和缺点,他们的成功和“失败”。作者对造成这类失败的某些原因提出了非常精辟、显然是以丰富的经验为依据的意见。正因为这些意见非常精辟,全党也就应当加以吸取,应当经常看到自己的这个或那个“领导人”的每次“失败”,哪怕是局部的“失败”。没有一个政治活动家不是经历过这样或那样的失败的,因此如果我们要认真地谈论怎样影响群众,怎样赢得群众的“善良愿望”,我们就应当尽力使这些失败不要隐藏在小组和小小组的陈腐气氛中,而要拿出来让大家评论。这乍看起来可能是令人难为情的,有时对个别领导人来说好象是一种“难堪的事情”,但是这种认为难为情的错觉我们必须克服,这是我们对党、对工人阶级应尽的责任。这样,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使全体(而不是由哪个小组或小小组偶然挑选出来的)有影响的党的工作人员有机会了解自己的领袖,并且把每个领袖放在适当的位置上。只有开诚布公才能纠正一切莽撞的、片面的、反复无常的偏向,只有这样才能把“小小组”之间有时荒谬可笑的“争执”变成有益的和必要的党内自我教育的材料。
  光,多一些光![64]我们需要一个大音乐会;我们需要取得经验,好恰当地分配角色,让一个人去奏抒情的小提琴,让另一个人去拉狂暴的大提琴,让第三个人去挥动指挥棒。让作者发出的热情欢迎大家在党的机关报上和党的一切刊物上发表意见的美好呼吁真正实现吧,让大家来评判我们由于各种不同的“音调”而引起的“争论和口角”吧,对这些音调,一些人认为太刺耳,另一些人认为不和谐,第三种人认为不合拍。只有通过许多这样的公开讨论,才能使我们的领导者形成一个真正合唱得很好的集体;只有这样,工人才不会不再理解我们,只有那时,我们的“司令部”才能真正以既跟着司令部前进、同时又引导自己的司令部前进的这支军队的善良的、自觉的愿望作为自己的依靠!

  列宁

载于1903年11月25日《火星报》第53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8卷第93—97页



  注释:

  [61]《给〈火星报〉编辑部的信》是列宁为回答1903年11月7日《火星报》第52号上发表的普列汉诺夫的《不该这么办》一文而写的。孟什维克的《火星报》编辑部在该报第53号发表了列宁的信,同时加了一个编后记,用影射的手法攻击列宁是德国工人运动中的约·巴·施韦泽。
  本卷《附录》收有这封信的内容要点(见第476页)。——86。
  [62]索巴开维奇是俄国作家尼·瓦·果戈理的小说《死魂灵》中的一个粗暴蛮横的地主。——87。
  [63]波舍霍尼耶原为俄国北部一个偏僻的县城。自俄国作家米·叶·萨尔蒂科夫-谢德林的小说《波舍霍尼耶遗风》问世后,波舍霍尼耶即成为闭塞落后的穷乡僻壤的同义语。——88。
  [64]光,多一些光!是德国诗人约·沃·歌德的临终遗言。后来人们常引用这句话来表示期待或呼吁。——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