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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马斯洛夫歇斯底里大发作

(1908年10月16日〔29日〕)



  彼·马斯洛夫在《社会民主党人呼声报》第8—9号合刊上发表了一封《致编辑部的信》,这封信除了叫作歇斯底里,不能叫作别的。作者不仅侮辱我,把我的笔调同修士司祭伊利奥多尔的笔调相提并论,而且还把14年前的谈话搬了出来,老实说,这不是歇斯底里又是什么呢?读者会以为这是说笑话吧,不,这是事实。彼·马斯洛夫写道:“在《资本论》第3卷出版以前,列宁就看过我的一份手稿,在这份手稿里,我在解决利润分配问题上同第3卷是一致的。但是列宁说,他认为斯克沃尔佐夫教授对这个问题的极荒谬的解决办法是正确的。”请想一想,这是第3卷出版以前,也就是1894年以前的事!自称对14年前的谈话和自己没有发表的手稿记得分毫不差,那不是由于幼稚无知(我的这位最可尊敬的论敌不是这种人),就是歇斯底里大发作。最好把这份手稿发表出来,马斯洛夫同志,你看如何?如能证明马斯洛夫而且只有马斯洛夫在第3卷出版以前就解决了恩格斯向全世界提出的问题,那多有利呀!不错,现在证明似乎是晚了一点……但是,迟做总比不做好。事实上,决不能认为马斯洛夫只是想援引一段个人回忆来自我吹嘘一番。
  原来,马斯洛夫不等他投稿的那家报纸的编辑部出来赞扬他对马克思理论的修正,就决定自我吹嘘起来,吹嘘他在14年前所做的(私下里)事情……原来,我(如果相信马斯洛夫同志有惊人的记忆力)在14年前,《资本论》第3卷出版以前犯了错误,并且没有把这些错误发表出来;而马斯洛夫在《资本论》第3卷出版了7年和14年以后才犯错误,并且把这些错误发表出来了。不过,马斯洛夫歇斯底里大发作可能不完全是无意的。正好在5年以前,马尔托夫曾经对普列汉诺夫发过一通歇斯底里,结果促使普列汉诺夫从布尔什维克转到孟什维克方面去了。彼·马斯洛夫是不是指望普列汉诺夫在他及其同伙编的报纸上看到马斯洛夫的号叫以后,会放弃马克思的地租理论,而赞成马斯洛夫的地租理论呢?这太有趣了。现在趁这种事情还没有发生,我们来看一下,马斯洛夫责备我的文章“满篇都是断章取义和公然撒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马斯洛夫同志,真的“满篇”都是如此吗?
  好吧,我们就把你所有的论据都来分析一下吧。
  “列宁写道:‘说马克思认为绝对地租是由于农业资本构成低下而产生的,这是不对的。绝对地租是由土地私有制产生的。这种私有制造成一种特殊的垄断’[注: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16卷第265页。——编者注]。”在这里,马斯洛夫割断了我的话,这句话不是到“垄断”这两个字就完了,而且在句末还注明了第4卷(《剩余价值理论》)的具体页码。这不是马斯洛夫断章取义,不是的!这不过是“修改”别人的话……
  彼·马斯洛夫继续写道:“列宁就是这样写的。可是马克思却写道:‘如果农业资本的平均构成等于或高于社会平均资本的构成,那么,上述意义上的绝对地租,也就是既和级差地租不同,又和以真正垄断价格为基础的地租不同的地租,就会消失。’(《资本论》第3卷,俄译本第631页[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第862页。——编者注])请读者判断一下吧,究竟谁对马克思理论的叙述更正确。”(接着,彼·马斯洛夫讲了,他清楚地记得我在14年前同他个别谈话时在利润规律问题上犯的错误)
  我也请读者判断一下,“断章取义和公然撒谎”的到底是谁。最可尊敬的马斯洛夫在我引证马克思的话之前割断了我的话,而另外给我加了一段引文!这算什么论据呢?是不是马斯洛夫又一次揭露了马克思的“草稿”当中的矛盾呢(我提醒读者一下,甚至在《剩余价值理论》出版以后的1906年,马斯洛夫还竟敢说,他所发现的马克思的错误之所以存在,是因为《资本论》第3卷是一部“草稿”)?这岂不是证明,马克思一会儿说绝对地租产生于土地私有制,一会儿又说产生于农业资本构成的低下,是不能自圆其说吗?
  不是的,这只是证明马斯洛夫又在乱搅和。从马克思那里可以找到几十句说绝对地租产生于土地私有制的话,也可以找到几十句说绝对地租产生于农业资本构成低下的话。道理很简单,因为马克思是在自己有关的论述中提出这两种条件的在叙述马克思理论时也完全是这样提出这两种条件的。在我那篇文章中,就在马斯洛夫引用的那一段里,我谈判了农业资本构成低下的问题!(见《无产者报》第33号第3叛第2—3栏[注: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16卷第264—267页。——编者注])马斯洛夫为了反驳我,引用了第3卷第45章,也就是关于绝对地租的一章。马斯洛夫引用了原著第298页,但是马克思在第287页,也就是在前面,指出土地私有制不“产生”级差地租(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即使没有土地私有制,也必然会存在级差地租),土地私有制产生的是绝对地租。马克思写道:“土地所有权本身已经产生地租”(第3卷第2册第287页),并且用了黑体。
  请问,第287页的引文和第298页的引文是矛盾的吗?一点也不矛盾。马克思在阐明了土地私有制产生地租(即绝对地租)以后,又进而说明这种地租或者不过是垄断,仅仅是垄断,纯粹是垄断,或者是垄断妨碍构成低下的资本(农业)和构成较高的资本(工业)的利润平均化结果
  可见,马斯洛夫在普列汉诺夫及其同伙编的报纸上,无非是再一次对马克思主义作了不可容忍的歪曲。可见,马斯洛夫在这里还是认定(只是没有直说出来)绝对地租不可能存在,马克思的理论是谬误,而否定绝对地租的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的理论才是真理。
  为什么不把在《土地问题》中讲过的和我引述过的论点直说出来呢?难道这不是“断章取义和公然撒谎”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在《土地问题》中说马克思是错误的,说绝对地租不可能存在,在普列汉诺夫及其同伙编的报纸上却对此只字不提,而只谈谁对马克思理论的叙述更正确!!!这样一来,我同马斯洛夫争论的不过是“谁对马克思理论的叙述更正确”的问题了,这样一来,似乎我指出马斯洛夫抛弃绝对地租就是“修改”马克思的“草稿”也是在撒谎了!?马斯洛夫同志,真可耻啊!
  “接着,列宁写道:‘彼得·马斯洛夫也不懂得马克思的级差地租……当租地者在他经营的地块上新投入的资本既提供新的利润又提供新的地租(黑体是列宁用的)时,得到这种地租的不是土地占有者,而是租地者。’[注: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16卷第267页。——编者注]列宁趁这个机会自然把‘愚蠢的’马斯洛夫适当地教训了一顿。我们翻一下《土地问题》第1卷,在第112页上可以看到:‘如果集约化经营由于新投入500卢布而提供同样数量的产品,那租地者得到的利润将不是25%,而是100%,因为第一次投资时他就交了333卢布的地租……如果他在投入第一批资本时满足于平均利润……那么缩减租地面积,在同一块土地上进行新的投资,这样对他更有利,因为这种投资可以提供超额利润,使租地者也能获得地租。’但是,列宁为了骂我就要撒谎。”
  我们来看一下,到底谁在撒谎。为了弄清这一点,应当注意我所抄录的马斯洛夫引文中的删节号,因为我把马斯洛夫关于这一问题所说的话全部引在这里了。删节号表示省略。马斯洛夫在引述他的第1卷第112页时,恰恰省略了反驳马克思的一段话,省略了在第112页上用黑体的一段话!这是不可思议的,但这是事实。我发表在《无产者报》上的文章,曾经引证过《土地问题》第1卷第112页的一段话,即马斯洛夫用来反驳马克思的第2个论据:“从‘最后一次’投入的资本所取得的地租,即洛贝尔图斯所说的地租和马克思所说的绝对地租,一定会消失,因为只要资本除通常的利润外还能提供别的东西,租地者总是能够把‘最后一次’投资变为倒数第二次投资。”(黑体是马斯洛夫用的)[注:同上,第266页。——编者注]
  这是马斯洛夫用来反驳马克思的一个论据。我曾经驳斥过这个论据,现在我仍然认为,这个论据完全是虚假和混乱的。马斯洛夫在答复我的时候,引证了第112页这一页,却略去了攻击马克思的话!攻击改成了删节号,删节号之前引证了这一页的开头,删节号之后引证了这一页的结尾,于是对马克思的攻击不见了。难道这不是断章取义,不是公然撒谎吗?
  无论过去和现在,我从未断言长达400页的《土地问题》一书中没有正确的地方。我只是肯定,马斯洛夫用来反驳马克思的论据是一些难以形容的胡说,是闻所未闻的糊涂思想。如果马斯洛夫在他打算出版的第4版中把这些论据删掉,譬如说,在112页上只保留他在《社会民主党人呼声报》上引述过的话,那么,我和大家都会说:马斯洛夫从第4版起就不再修改马克思的理论了。但是目前他还没有这样做,凡是读第1卷的人都会在第112页上看到马斯洛夫用来反驳马克思的论据,看到他在《社会民主党人呼声报》上删去的那个论据。而且人人都会看到,我对这个论据的批评是正确的,就是说,拿这个论据来否定绝对地租是荒谬的,因为租地者在租约期内可以从新的投资中得到全部新地租,就是说,既有绝对地租也有级差地租。
  马斯洛夫的另一个“例子”我就不谈了,因为它同马斯洛夫在《社会民主党人呼声报》上所删掉的那个论据有关。当然,如果马斯洛夫收回这个论据,那我的批评也就失去了意义。如果他没有这样做,而只是删节自己的引文,那么请问读者:“满篇都是断章取义和公然撒谎”的到底是谁?
  最后,马斯洛夫从我的文章中引述的最后一段引文是:
  “‘什么是集约化?’列宁这样发问并随即答道:‘就是更多地投入劳动和资本。根据伟大的马斯洛夫的发现,采用收割机是(黑体是列宁用的)投入资本。采用条播机也不是投入资本。’[注: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16卷第273页。——编者注]列宁对土地问题的一些最基本的概念都不了解,因而给集约化下了错误的定义,他不仅在胡说八道,而且是睁眼说瞎话。在《土地问题》第62页上写道:‘无论粗放经营也好,集约经营也好,脱粒机都会减少单位土地面积的劳动消耗。’(经营的集约化不论土地面积如何,都取决于这种消耗,而不是一般的消耗。——彼·马·)收割机的作用也相同。”
  最可尊敬的马斯洛夫,请你听着,对此我要告诉你:胡扯也要有个限度!……难道争论的是关于集约化是否取决于单位面积的投资抑或同面积无关的问题吗?要知道,这才真正是断章取义和公然撒谎!争论的根本不是这一点。在马斯洛夫目前所引的我的文章的第2部分,我反对的根本不是《土地问题》,而是马斯洛夫发表在1907年《教育》杂志第2期上的文章
  一个人忽而把那些用来反驳马克思而遭到批评的论据从自己的著作中删掉,忽而把自己整篇整篇的文章都撇开,而把一些文不对题的东西塞给读者,这样的人请你去同他争论吧!
  我的文章的第2部分的标题是:《要推翻民粹主义就必须推翻马克思的理论吗?》这一部分批评的只是马斯洛夫发表在1907年《教育》杂志第2期上的文章。
  马斯洛夫在《社会民主党人呼声报》上只字不提他的这篇文章,却捧出了他的《土地问题》!这简直是可笑的捉迷藏!我从来没有讲过,马斯洛夫在《土地问题》一书中写道,要推翻民粹主义就必须推翻马克思的理论。
  但是,马斯洛夫在《教育》杂志上是这样说的。我所反对的正是这一点,而决不是反对谈论集约化取决于怎样的投资。马斯洛夫说道:“如果连续投入同一块土地的劳动的生产率会不断降低这一事实不存在的话,那也许还能实现社会革命党人所描绘的那种美景。”马斯洛夫,现在你是否还坚持你的这个论断呢?
  最可尊敬的,你在捉迷藏吗?但是这就等于承认自己打败了。
  你现在是否仍然断定是你“第一个特别强调农艺措施和技术进步对于经济发展有不同的作用,尤其对于大生产和小生产的斗争有不同的作用”的呢?你在《教育》杂志上是这样说的。我在《无产者报》上也是这样引述的。你在《教育》杂志上而不是在《土地问题》中提出的关于收割机的论断,同这个问题而且仅仅同这个问题有关。马斯洛夫不维护他在《教育》杂志上的论断,就是放弃阵地!
  总之,马斯洛夫所做的其实就是在《社会民主党人呼声报》上躲躲闪闪。他又糊涂了,似乎马克思不是从土地私有制中引伸出绝对地租来的,但是他又不敢公开替自己对马克思的修正辩护;他把自己的引文中反对马克思的论据删掉了;他闭口不谈自己在《教育》杂志上提出的论断。我们再说一遍:马斯洛夫在《土地问题》中对马克思绝对地租的消灭和他在《教育》杂志上的论断糊涂透顶,把资产阶级观点搬进理论,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关于马斯洛夫的著作的德文版,我曾经嘲笑该译本竟把对马克思的修正统统隐藏起来了。马斯洛夫辩解说:出版人没有把我的著作的第1部分全部印出来!马斯洛夫的这一更正应当怎样解释呢?我说是马斯洛夫删掉的。马斯洛夫说是出版人删掉的,而出版人是德国的社会民主党人狄茨。
  如果狄茨删掉马斯洛夫的“理论”,测掉他对马克思理论的“修改”是得到马斯洛夫同意的,那我的结论丝毫不变。如果狄茨这样做没有得到马斯洛夫的同意,那我的结论只需要改变一下形式:狄茨把马斯洛夫书中的蠢话一概删掉是明智的。
  最可尊敬的马斯洛夫是要想得到这种更正吗?
  马斯洛夫说我“开始寻找论敌的谬误”,是“想掩饰”自己朋友的谬误。这是造谣。我认为我的朋友有谬误,我就同样坚决地加以反对,就象反对你一样。我在刚刚出版的《纪念马克思》的文集中作的一个注释[注:见本卷第14页。——编者注]就证明了这一点。早在1901年的《曙光》杂志上,也就是在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分裂之前的两年,在马斯洛夫提出第一个地方公有化纲领之前的两年,我就“开始寻找”马斯洛夫的谬误了[注: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5卷第106页。——编者注的]。在1901年,马斯洛夫仅仅在修改马克思理论这个问题上,是我在党内的“论敌”。
  附言:这篇短评写好后,接到《社会民主党人呼声报》发行部的一张特别通知单,上面写道:
  “由于印刷上的错误,《社会民主党人呼声报》第8—9号合刊漏印了编辑部对马斯洛夫同志来信的按语。这个错误将立即纠正,编辑部的按语将送给订阅者和零购者。”
  我们还没有接到这个更正。我认为我有责任把这种印刷上的错误告诉读者。但是就在我所转载的这张特别通知单里是不是还有印刷上的错误呢?是不是应当改称马斯洛夫同志为马斯洛夫先生呢?要知道,普列汉诺夫曾经在刊物上声明过,凡是背离马克思人,在他看来都不是同志而是先生!莫非这种说法不适用于鼓吹背离马克思主义的孟什维克吗?



  载于1908年10月16日(29日)《无产者报》第37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17卷第250—25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