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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届杜马选举运动和革命的社会民主党的任务

(1912年4月25日〔5月8日〕)



  勒拿屠杀事件[139]引起的政治罢工和游行示威,表明俄国工人群众的革命运动正在发展。这种革命气氛的日益浓厚,清楚地说明了党的任务和党在选举运动中的作用。
  危机正在新的局势下发展。黑帮杜马就是这种局势下的必然产物。它使地主得到了政权,使资产阶级得到了进行各种交易的场所,使无产阶级得到了一个小小的讲台。为了在群众中进行革命工作,我们需要这个讲台,需要选举运动。无论是在塔夫利达宫,在喀山广场,在工人群众的集会上,在罢工的时候,在工人社会民主党人的全区会议上,或是在工会公开的会议上,我们都需要一个秘密的党来领导这全盘的工作。只有不可救药的瞎子才会在今天还看不见召回主义和取消主义这些反革命得势时期涣散和瓦解的产物是多么荒谬,对工人阶级有多么大的危害。民粹派的例子清楚地告诉我们,“劳动派”的以及《俄国财富》杂志[140]和《同时代人》杂志[141]的合法著作家的取消主义同社会革命“党”的召回主义加在一起得到了一个多么可耻的零。
  现在我们把各种政治力量的竞选动员所表明的情况,作个一般的总结。三个阵营的表现都很清楚:(1)右派,从普利什凯维奇到古契柯夫,都拥护政府。黑帮地主和守旧商人拼命拥护政府。(2)自由派资产者(“进步派”、立宪民主党人和各“民族代表”集团)既反对政府,又反对革命。自由派的反革命性是这个历史时期的主要特点之一。谁看不到“文明的”资产阶级的这种反革命性,谁就是什么都忘掉了,什么也没有学到,是个徒具其名的民主派,更谈不上是什么社会党人了。而劳动派和“我们的”取消派就是看不清这一点,也不大懂得这一点!(3)民主派阵营,在这个阵营里,只有革命的社会民主党人,反取消派,才团结一致地、有组织地、坚定地、鲜明地举起了自己的革命旗帜。劳动派和我们的取消派则在自由派和民主派之间,在合法的反对派和革命派之间摇摆不定。
  区别第一个阵营同第二个阵营的阶级根源是很明显的。但是,区别第二个阵营同第三个阵营的阶级根源,有许多人,从沃多沃佐夫到唐恩,都被自由派弄糊涂了。布兰克在《生活需要》杂志上天真地泄露出来的自由派的“战略”并不怎么奥妙:立宪民主党人是反对派的中心,是辕马;还有两匹拉边套的马(“侧翼”)——进步派在右,劳动派和取消派在左。米留可夫之流的先生们就想坐在这辆“三套马的车”上,扮演“负责的反对派”的角色,“走”向胜利。
  如果俄国解放运动的领导权落在自由派手里,那无论过去或将来,都意味着运动的失败。自由派在普利什凯维奇之流的君主制和工农的革命之间看风使舵,每到严重关头,总是出卖革命。革命的任务就是要利用自由派同政府的斗争,同时消除自由派的动摇和叛变的影响。
  一方面用革命来恐吓,以达到同普利什凯维奇、罗曼诺夫瓜分政权的目的,同时又镇压革命,这就是自由派的政策。这种政策是由资产阶级的阶级地位决定的。因此,立宪民主党人才会玩弄廉价的“民主”,才会在实际上同叶弗列莫夫、李沃夫、里亚布申斯基之流的最温和的“进步主义”合流。
  为了开展、加强和巩固群众为推翻君主制、彻底消灭普利什凯维奇和罗曼诺夫之流而进行的革命冲击,就必须利用自由派同普利什凯维奇之流瓜分政权的斗争,同时又绝对不要在人民当中造成对自由派的“信任”,这就是无产阶级政党的策略。在选举时要团结民主派,对付右派又对付立宪民主党人,同时在决选投票时,在报刊上,在会议上要“利用”自由派同右派的斗争。因此,必须制定一个立刻越出“合法”范围的革命纲领。因此,必须提出建立共和国的口号,来同自由派所玩弄的“立宪”口号,同“拉斯普廷—特列先科夫宪制”口号相抗衡。我们的任务是:时时处处,通过各种工作方式,在各个活动场所,在反动派的胜利、自由派的叛变或危机的延续等等使我们碰到任何周折的情况下,我们都要训练革命战士的大军。
  请看一看劳动派。他们是货真价实的民粹主义取消派。沃多沃佐夫先生“暗示说”:我们是革命者。他接着又补充说:但是……总不能违反第129条[142]啊。在赫尔岑诞生100年之后,千百万农民的“政党”甚至不能违反第129条去出版一份小报,哪怕是胶版印刷的!!劳动派很想“首先”同社会民主党结成联盟,但是它不能清楚地说明立宪民主党人的反革命性,不能去创建一个共和派的农民政党。而1905—1907年和1908—1911年的教训正是这样提出问题的:或者为建立共和国而奋斗,或者跪在普利什凯维奇的脚下,躺在地上听凭马尔柯夫和罗曼诺夫的鞭笞。除此之外,农民别无选择。
  请看一看取消派。不管马尔丁诺夫和马尔托夫之流怎样支吾搪塞,怎样兜圈子,任何一个正直的、头脑清醒的读者都会认为罗—柯夫的话正好总结了他们的看法,他说:“不要抱幻想,因为极端温和的资产阶级进步主义就要胜利了。”这句名言的客观意思就是说:革命是幻想;支持“进步派”才是现实。唐恩之流和马尔托夫之流所讲的也正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话稍微有点不同,比如:他们提出了“把杜马〈第四届杜马,地主的杜马〉从反动派手中夺取过来”的口号,他们几百次地在两个阵营这一思想上迷失方向,他们高喊“不要破坏”自由派资产者的进步性工作,他们拼命反对“左派联盟”,他们在《现代事业报》上扬扬得意地对“无人阅读的国外出版物”嗤之以鼻,他们实际上满足于合法的纲领,满足于合法地去破坏组织,他们成立了取消派的“发起小组”[143],而同革命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决裂。所有这一切,只要不是故意闭起眼睛的人,难道有谁还看不到吗?列维茨基之流从哲学上发挥了为争取权利而奋斗的自由派思想,涅韦多姆斯基之流企图重新“修正”杜勃罗留波夫的思想,从民主主义倒退到自由主义,斯米尔诺夫之流向“进步主义”频送秋波,所有这些人以及《我们的曙光》杂志和《现代事业报》的所有其他勇士,唱的都是上面那同一个调子,这难道还不清楚吗?
  实际上,民主派和社会民主党人即使想“破坏”,也永远不能“破坏”“进步派”在地主和资产者当中取得的胜利!这完全是空话。重大的分歧不在这里。自由派的工人政策和社会民主党的工人政策的区别不在这里。“支持”进步派,把他们的“胜利”看成是“文明的资产者向取得政权接近”,这是自由派的工人政策。
  我们社会民主党人认为进步派的“胜利”是民主高潮的间接反映。应当利用进步派同右派的斗争,光喊支持进步派的口号不行。我们的任务是推进民主的高潮,培养正在新的俄国以新的方式成长起来的新的革命民主派。如果这个革命民主派不能违反自由派的意愿而得到巩固和胜利,那么,进步派和立宪民主党人在选举中的任何“胜利”都不能使俄国的局势在实际上有任何重大的改变。
  至于民主高潮已经来到,这是无可争辩的。这个高潮的到来比我们所希望的要困难一些,缓慢一些,复杂一些,但是在到来。应当通过选举和其他各种工作来“支持”和推进这个高潮。组织革命民主派,——通过对民粹主义的取消派和对民粹主义的召回派进行无情的批评,缔造一个共和派的农民政党,——而首先最应当做的是清洗“自己家里的”取消派和召回派,加强在无产阶级中间进行革命的社会民主党的工作,巩固秘密的社会民主工党,——这就是我们的任务。正在发展着的革命危机将如何结局,这不取决于我们,而取决于千百种原因,取决于亚洲的革命和欧洲的社会主义运动;但是,坚持不懈地用马克思主义的精神在群众中进行工作,却要取决于我们,也只有这种工作才永远不会白做。


载于1912年4月25日(5月8日)《社会民主党人报》第26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21卷第247—251页



  注释:

  [139]指1912年4月4日(17日)沙皇军队枪杀西伯利亚勒拿金矿工人的事件。勒拿金矿的老板是英国资本家,俄国资本家、皇室成员和高官是他们的合伙人。金矿的业主们每年获得利润达700万卢布。而由于金矿处在西伯利亚原始森林之中,远离铁路线达2000公里,资本家及其爪牙们对工人特别霸道。他们驱使工人从事苦役般的劳动而仅支付微薄的工资,给工人们吃腐烂的食品,并侮辱其妻子儿女。工人们不堪资本家的残酷剥削和压迫,于1912年2月底开始举行罢工。3月4日(17日)工人们选举了领导罢工的总委员会,布尔什维克帕·尼·巴塔绍夫当选为总委员会主席。3月中旬,罢工席卷了各矿,参加者达6000余人。罢工者提出实行八小时工作制、增加工资10—30%、取消罚款、提供医疗救护、改善供应和居住条件等要求。勒拿采金工业公司管理处拒绝了这些要求,并决定解雇罢工工人,断绝其食宿,企图把他们和他们的家属饿死。罢工工人们表现得异常坚定,他们不受挑拨和恐吓。沙皇当局根据有势力的英国和俄国股东的要求,决定调动军队镇压罢工。4月3日(16日)夜,按照警察司的命令逮捕了几乎全部罢工委员会成员。4月4日(17日)2500名工人前往纳杰日金斯基矿向检察机关的官员递交申诉书,控告当局的非法行为,要求释放被捕人员。士兵们根据宪兵大尉H.B.特列先科夫的命令,向工人开枪,当场死270人,伤250人。勒拿屠杀事件激起了全俄工人的愤怒,抗议罢工和游行示威遍于全国。俄国革命运动从此迅速地向前发展。——253。
  [140]《俄国财富》杂志(《Русское Ъогатство》)是俄国科学、文学和政治刊物。1876年创办于莫斯科,同年年中迁至彼得堡。1897年以前为旬刊,以后为月刊。1879年起成为自由主义民粹派的刊物。1892年以后由尼·康·米海洛夫斯基和弗·加·柯罗连科领导,成为自由主义民粹派的中心。在1893年以后的几年中,曾同马克思主义者展开理论上的争论。为该杂志撰稿的也有一些现实主义作家。1906年该杂志逐渐成为人民社会党的机关刊物。1914—1917年3月以《俄国纪事》为刊名出版。1918年被查封。——253。
  [141]《同时代人》杂志(《Современник》)是俄国文学、政治、科学、历史和艺术刊物,1911—1915年在彼得堡出版,原为月刊,1914年起改为半月刊。聚集在杂志周围的有孟什维克取消派、社会革命党人、人民社会党人和自由派左翼。1913年以前该杂志事实上的编辑是亚·瓦·阿姆菲捷阿特罗夫,以后是尼·苏汉诺夫(尼·尼·吉姆美尔)。撰稿人有格·瓦·普列汉诺夫、叶·德·库斯柯娃、费·伊·唐恩、尔·马尔托夫、谢·尼·普罗柯波维奇、维·米·切尔诺夫等。《同时代人》杂志自称是“党外社会主义刊物”,实际上是取消派和民粹派的刊物。该杂志同工人群众没有任何联系。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该杂志采取社会沙文主义的立场。——253。
  [142]指俄罗斯帝国刑法第129条。该条规定了对公开发表反对沙皇政府的言论者或传播反对沙皇政府的著作者的各种刑罚,直到把他们流放边远地方服苦役。——255。
  [143]发起小组(社会民主党公开工人运动活动家发起小组)是俄国孟什维克取消派为与秘密的党组织相抗衡而从1910年底起先后在彼得堡、莫斯科、叶卡捷琳诺斯拉夫和康斯坦丁诺夫卡建立的组织。取消派把这些小组看作是他们所鼓吹的适应斯托雷平六三制度的新的广泛的合法政党的支部。这些小组是一些人数不多、同工人阶级没有联系的知识分子小集团,其领导中心是取消派在国外出版的《社会民主党人呼声报》和他们在俄国国内出版的《我们的曙光》杂志和《生活事业》杂志。——2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