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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自由主义的和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概念

短评
(1913年5月)




  取消派分子阿·叶尔曼斯基在《我们的曙光》杂志上用大量恶狠狠的话猛烈攻击我对他(和古什卡)在大工商业资产阶级的政治作用问题上的观点的批评(《启蒙》杂志第5—7期合刊)[注: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21卷第294—311页。——编者注]
  叶尔曼斯基先生破口大骂,并且一再回顾以前对他的“侮辱”(包括对1907年在圣彼得堡分裂社会民主党组织遭到失败的唐恩先生及其同伙的“侮辱”在内),力图以此来掩盖问题的真正实质。
  但是我们仍然不允许叶尔曼斯基先生以回顾取消派不该受到的侮辱和失败来掩盖目前争论的实质,因为目前的争论涉及一个很重要的原则问题。这个问题经常被人们用各种不同的理由一再提出来。
  这就是用自由主义伪造马克思主义,以自由派的观点偷换马克思主义的、革命的阶级斗争观点的问题。这是马克思主义者与取消派分子进行的全部争论的思想基础,我们将不厌其烦地把它阐述清楚。
  阿·叶尔曼斯基先生写道:
  “‘马克思主义者’伊林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我〈叶尔曼斯基〉在自己的文章中把工业组织的活动看成是‘在全国范围内(甚至部分地是在国际范围内)’进行的阶级斗争。为什么呢?因为这里‘缺少全民性的和全国性的东西的基本特征:国家政权的机构’……”(《我们的曙光》杂志第55页)
  这就是那个阿·叶尔曼斯基对问题实质的论述。他用尽一切可能做到的和不可能做到的办法来回避这个实质!不管他怎样责备我歪曲他的观点,骂我罪该万死,不管他怎样兜圈子,甚至以回顾1907年的分裂来“掩盖”自己,但是真理毕竟要占上风。
  总之,我的论点是清楚的:全民性的东西的基本特征是国家政权的机构。
  我的愤怒的论敌,您不赞同这一观点吗?您不认为这是唯一的马克思主义观点吗?
  那么您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说出这一点呢?您为什么不提出正确的观点来反对错误的观点呢?按照您的意见,断定全民性的东西的基本特征是国家政权的机构,这只不过是引号里的马克思主义,那么,您为什么不反驳我的错误,不一清二楚地、毫不含糊地说出您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呢?
  我们引用阿·叶尔曼斯基先生的紧接着上述引文的一段议论,读者就会得到对这些问题的清楚的答案。
  “伊林希望俄国的大资产阶级以另外的方式进行阶级斗争,希望它一定要改变整个国家制度。伊林希望这样,但是资产阶级不希望这样——而这一点当然也就是‘取消派分子’叶尔曼斯基的过错,因为他以‘自由主义的阶级斗争概念偷换马克思的阶级斗争概念’。”
  这就是叶尔曼斯基先生这段议论的全文,这段议论能让人当场看到这个回避问题的取消派分子的真面目。
  这明摆着是回避问题。
  我指出的全民性的东西的“基本特征”对不对呢?
  阿·叶尔曼斯基先生本人不得不承认,我指出的正是问题的实质。
  而阿·叶尔曼斯基先生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捉住,于是对这个问题避不作答!
  “被捉住的”叶尔曼斯基先生为了避开我所指出的基本特征是否正确的问题,就从这个问题跳到伊林“希望”什么和资产阶级“希望”什么的问题上去。但是,不管叶尔曼斯基先生跳得多么勇敢,跳得多么不顾死活,还是掩盖不住他已被捉住这一事实。
  我的可爱的论敌,既然我们是在争论阶级斗争概念,这同“希望”又有什么关系呢?!您自己本来应当承认:我是在斥责您以自由主义的概念偷换马克思主义的概念,我是在指出一个马克思主义概念的“基本特征”,按照这个概念,全民的阶级斗争包括国家政权的机构这个内容。
  阿·叶尔曼斯基先生虽然气势汹汹,也不过是一个笨拙的论战家,因为他用自己本身的例子清楚地说明了取消主义特别是他叶尔曼斯基的错误同自由主义的阶级斗争概念的联系!
  阶级斗争问题是马克思主义最根本的问题之一。因此,正是应该详细地谈谈阶级斗争概念。
  一切阶级斗争都是政治斗争。[注:参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第475页。——编者注]大家知道,对马克思的这句深刻的话,那些受自由主义思想奴役的机会主义者作了错误的理解,并且竭力作出歪曲的解释。例如,取消派的老大哥们“经济派”就属于机会主义者之列。“经济派”认为,阶级之间的任何冲突都是政治斗争。因此,“经济派”承认为争取每个卢布增加5戈比的斗争是“阶级斗争”,却不愿看到更高级的、更发达的、全民族的为政治而进行的阶级斗争。因此,“经济派”只承认萌芽状态的阶级斗争,而不承认更发达的阶级斗争。换句话说,“经济派”只承认阶级斗争中那些从自由派资产阶级的观点看来最能容忍的东西,而拒绝比自由派更进一步,拒绝承认更高级的、自由派所不能接受的阶级斗争。“经济派”就这样逐渐变成了自由主义的工人政治家。“经济派”就这样背弃了马克思主义的、革命的阶级斗争概念。
  其次,仅仅认为,只有阶级斗争发展到政治领域,它才是真正的、彻底的、发达的阶级斗争,那还是不够的。这是因为,在政治中既可能只涉及细小的枝节问题,也可能深入一些,直到涉及基本的东西。马克思主义认为,只有当阶级斗争不仅发展到政治领域,而且还涉及政治中最本质的东西即国家政权的机构时,那才是充分发达的、“全民族的”阶级斗争。
  与此相反,当工人运动稍微巩固起来的时候,自由派已经不敢否认阶级斗争,但是力图缩小、削减、阉割阶级斗争的概念。自由派也准备承认政治领域内的阶级斗争,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在这个领域内不包括国家政权的机构。是资产阶级的哪些阶级利益造成了这种对阶级斗争概念的自由主义的歪曲,这是不难理解的。
  叶尔曼斯基先生在转述温和谨慎的官员古什卡的著作时与他一唱一和,竟没有看出(还是不愿看到?)对阶级斗争概念的自由主义的阉割,这时,我向叶尔曼斯基先生指出了他的这一根本的带有理论性的和一般原则性的过错。阿·叶尔曼斯基先生就大为生气,骂起人来,由于无法驳倒我的意见,他只能支吾搪塞,躲躲闪闪。
  原来阿·叶尔曼斯基先生是一个十分笨拙的论战家,这时他已原形毕露!他写道:“伊林希望这样,但是资产阶级不希望这样。”现在我们才明白,无产阶级的(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和资产阶级的(自由主义的)观点的哪些特点造成了“希望”上的这种差异。
  资产阶级“希望”削减阶级斗争,歪曲并缩小阶级斗争概念,磨钝它的锋芒。无产阶级“希望”这一骗局被揭穿。马克思主义者希望,那些以马克思主义的名义来谈论资产阶级的阶级斗争的人,能揭露资产阶级的阶级斗争概念的狭隘性,而且是出于私利的狭隘性;希望他们不只是引证数字,不只是为“巨大的”数字而高兴。自由派则“希望”这样来评价资产阶级及其阶级斗争:对这一斗争的狭隘性保持缄默,对这一斗争没有包括“基本的”和最重要的东西保持缄默。
  阿·叶尔曼斯基先生是在以自由派的观点议论那些有趣的、但为古什卡先生缺乏思想地或盲目地统计出来的数字时被人捉住的。显然,这点一被揭穿,阿·叶尔曼斯基先生除了骂人和支吾搪塞以外,就别无办法了。
  现在让我们从上面引用的阿·叶尔曼斯基的文章的话继续往下引:
  “显然,事实上这里只有伊林一个人用自己的评定,同时还用〈!!〉法国大革命历史中作为学生学习样板的死板公式来偷换对事物的真实情况的研究。”
  阿·叶尔曼斯基先生如此乱搅和,以至愈来愈无情地“毁灭”自己!他还没有发觉,这个对法国大革命的“死板公式”的愤怒攻击使他的自由主义暴露无遗!
  亲爱的叶尔曼斯基先生,你该懂得(不管取消派是多么难以理解),如果不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来评定、评价事物的真实情况,而是用自由派的观点或者用反动的观点等来作评定和评价,那就无法进行“对事物的真实情况的研究”!
  叶尔曼斯基先生,您过去和现在都是用自由派的观点来评定善良的官员古什卡的“研究”的,而我却是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来评定的。全部实质就在于此。您的批判的分析在国家政权的机构问题面前停住了,这样您就证明了您的阶级斗争概念的自由主义局限性。
  需要证明的正是这一点。
  您对法国大革命的“死板公式”的攻击使您露出了马脚,因为任何人都会懂得,问题不在于死板公式,也不在于法国的样板,比如当时在“死板公式和样板”的条件下,并没有发生也不可能发生大规模的罢工,特别是政治性的罢工。
  问题在于:您成为取消派分子之后,已经不会运用革命的观点来评价社会事件了。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马克思决不用18世纪末的“死板公式和样板”来限制自己的思想,他总是运用革命的观点,评价(善良的叶尔曼斯基先生,要是您喜欢用更富于“学术味的”字眼,那就用“评定”吧!)阶级斗争时总是极其深刻,总是剖析它是否涉及“基本的”东西,总是无情地抨击任何怯懦的思想和任何掩盖没有得到充分发展的、被阉割的、被私利歪曲了的阶级斗争的行径。
  18世纪末的阶级斗争向我们表明,它是怎样变成政治性的斗争的,它是怎样达到真正“全民族的”形式的。从那时起,资本主义和无产阶级都有了巨大的发展。旧时期的“死板公式”并没有阻止任何人去研究比如我在上面已经部分地提到的新的斗争形式。
  但是,马克思主义者的观点总是要求深刻的而不是肤浅的“评价”,总是揭露自由派的歪曲、闪烁其词、胆怯的掩饰等等的贫乏。
  我们向阿·叶尔曼斯基先生致意,因为他以忘我的精神十分精采地说明,取消派由于丧失了用革命观点观察社会现象的能力,是怎样以自由主义的阶级斗争概念偷换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概念的。


载于1913年5月《启蒙》杂志第5期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23卷第236—24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