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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韦纳

(1913年11月29日〔12月12日〕)



  政治生活中常常有这样的“情况”:某件事物的实质,由于一个小小的缘由突然暴露得异常突出,异常清楚。
  萨韦纳是阿尔萨斯的一个小城。40多年前,取得胜利的普鲁士人从法国手中夺走了阿尔萨斯(在德国惟独社会民主党表示强烈抗议)。40多年来,普鲁士人强迫阿尔萨斯的法国居民“德意志化”,并以各种高压手段“迫使”他们遵守普鲁士王国的、军曹的、官僚的、所谓“德国文明”的纪律。然而,阿尔萨斯人以抗议的歌声作了回答:“你们夺走了我们的阿尔萨斯、我们的洛林,你们尽可以把我们的田野变成德国的领土,但是你们永远得不到我们的心——永远得不到。”
  一个普鲁士贵族,年轻的军官福斯特纳终于使火山爆发了。他骂了阿尔萨斯的居民一句粗话(“混蛋”,这是粗野的骂人话)。这些德国的普利什凯维奇在兵营里成百万次地用这种话骂人,一点没有事。而这第一百万零一次……却出事了!
  数十年来的压迫、刁难和凌辱,数十年来强迫普鲁士化而积下的怒火都爆发出来了。这不是法国文明反抗德国文明——当年的德雷福斯案件[105]表明,任何荒唐、野蛮、残暴、罪恶的事都能干得出来的粗野的军阀,在法国并不比在别的国家少见。不,这不是法国的文明反抗德国的文明,而是法国的许多次革命培育起来的民主力量起来反抗专制制度。
  民众的激昂情绪,酷爱自由、倔强的法国老百姓对普鲁士军官的愤恨和嘲弄;普鲁士大兵的穷凶极恶,任意逮捕和毒打民众——所有这一切使萨韦纳(后来几乎使整个阿尔萨斯)陷入资产阶级报刊所描绘的“无政府状态”。地主、“十月党人”、神父的德意志帝国国会以多数通过了一项反对德意志帝国政府的决议。
  “无政府状态”——这是胡说。这样说要有一个前提:德国过去和现在都有一个“确定的”民法制度,现在发生了违犯这个制度的越轨行为(由于什么恶毒的煽动!)。“无政府状态”这个字眼散发出那种对地主和军阀卑躬屈节、对德国异乎寻常的“法制”一味歌颂的德国御用的学院式“科学”(姑且称作科学)的味道。
  萨韦纳事件表明,马克思在将近40年前把德国国家制度称为“以议会形式粉饰门面的军事专制制度的国家”[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32页。——编者注]是十分正确的。就对德国“宪制”的真正实质的评价来说,马克思比数以百计的颂扬“法制国家”的资产阶级教授、神父和政论家要深刻十万倍!他们向横行一时的德国人所取得的成功和胜利顶礼膜拜。马克思在评价政治的阶级实质时,遵循的不是事件的某些“曲折细节”,而是国际民主运动和国际工人运动的全部经验。
  不是萨韦纳“突然出现”“无政府状态”,而是德国真正的制度即普鲁士半封建土地占有者的军刀统治的强化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假如德国的资产阶级有荣誉感,假如他们有头脑和良心,假如他们相信自己说的话,假如他们言行一致,——总之,假如他们不是与数以百万计的社会主义的无产阶级相对立的资产阶级,那他们就会借萨韦纳“事件”的“机会”成为共和派了。而目前只限于由资产阶级政客们提出空洞的抗议——在国会里提出。
  然而,在国会之外,就不限于这一点了。在德国小资产阶级群众中,情绪已经变了,并且还在变。条件变了,经济情况变了,普鲁士贵族军刀“太平”统治的全部基石已被冲垮。事态的发展正在不顾资产阶级的意愿把它卷入深刻的政治危机。
  德国资本主义发展的黄金时期,“德国米歇尔”[106]在普鲁士的普利什凯维奇们的卵翼下高枕无忧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总的、根本性的崩溃已经不可避免,正在日益迫近……


载于1913年11月29日《拥护真理报》第47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24卷第184—186页



  注释:

 [105]德雷福斯案件是指1894年法国总参谋部尉级军官犹太人阿·德雷福斯被法国军界反动集团诬控为德国间谍而被军事法庭判处终身服苦役一事。法国反动集团利用这一案件煽动反犹太主义和沙文主义,攻击共和制和民主自由。在事实证明德雷福斯无罪后,当局仍坚决拒绝重审,引起广大群众强烈不满。法国社会党人和资产阶级民主派进步人士(包括埃·左拉、让·饶勒斯、阿·法朗士等)发动了声势浩大的要求重审这一案件的运动。在社会舆论压力下,1899年瓦尔德克-卢梭政府撤销了德雷福斯案件,由共和国总统赦免了德雷福斯。但直到1906年7月,德雷福斯才被上诉法庭确认无罪,恢复了军职。——[191]。
  [106]米歇尔是德国人的代称,通常用来表示粗笨和愚昧无知的德国庸人。——[1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