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列宁 -> 《列宁全集》 -> 第35卷

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莫斯科苏维埃、工厂委员会和工会联席会议文献[57]

(1918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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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


  (热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和“乌拉”的喊声)同志们,我觉得,我国目前形势虽然非常矛盾,但可以这样来概括:第一,我们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接近国际无产阶级革命;第二,我们的处境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危险。今天我想详细谈谈这两种情况,特别是第二种情况。我想,广大群众未必意识到我们所面临的全部危险,而我们的行动只能依靠广大群众,所以苏维埃政权代表的主要任务就是向广大群众说明目前的真实情况,不管这种情况有时是多么严重。至于我们接近国际社会主义革命这一点,已经讲过不止一次了,所以我只想简略地谈谈。实际上,不仅资产阶级,而且对社会主义失去信心的小资产者阶层,以及许多习惯于平静的时期、不相信社会主义的所谓社会主义者,对苏维埃政权进行责难的一个主要论点是:我们在俄国搞社会主义革命是想碰运气,因为西欧的革命还没有成熟。
  同志们,现在,在战争的第五年,帝国主义的总崩溃已是有目共睹的事实;现在大家都很清楚,各交战国的革命是不可避免的。至于我们,最初人们以为我们只能存在几天或者几星期,但是我们在革命的这一年内却做了那么多事情,这是世界上任何一个无产阶级政党从来没有做到过的。我国革命成了世界现象。连整个资产阶级都说布尔什维主义现在是世界现象,从这一自供中可以看出,我国革命已由东方蔓延到西方,并且那里的革命基础准备得愈来愈好。你们知道,保加利亚爆发了革命。保加利亚的士兵已开始建立苏维埃。现在有消息说,塞尔维亚也在成立苏维埃。尽管英法协约国对一些国家的人民许愿说,只要他们起来造反,脱离德国,就可以得到数不清的好处,尽管世界上最富有的、实力最雄厚的美、英、法资本家许下很多诺言,但是很明显:现在由奥地利分裂而成的几个小国的资产阶级决不可能支持下去;这些国家的资产阶级的统治和政权都将是短命的,转瞬即逝的,因为到处都可以听到工人革命的脚步声了。
  某些国家的资产阶级认识到,他们只有靠外国刺刀才能在本国维持下去。不久以前,德奥两国的局势好象还很稳定,但是现在我们看到,不仅奥地利,而且德国,都开始革命了。我们从那里得到消息,德国报刊已在谈论德皇退位的问题,而独立社会民主党[58]的报刊已得到首相的准许在谈论德意志共和国了。这多少说明了一些问题。我们知道,军队的瓦解在加剧,那里到处都在公开号召军队起义。我们知道,德国东部成立了一些军人革命委员会,它们出版革命书刊,教育士兵走向革命。因此可以完全肯定地说,革命不是一天比一天,而是一小时比一小时更接近了。不仅我们这样说,连德国主战派和资产阶级中间的人全都这样说。他们感到:大臣们地位不稳,得不到人民信任,在政府中呆不长了。所有了解情况的人都这样说,他们知道,德国必然要爆发人民革命,也许甚至是无产阶级革命。
  我们很清楚,其他国家也发生了规模宏大的无产阶级运动。我们看到,龚帕斯怎样跑到意大利,用协约国的钱,在意大利资产阶级和社会爱国主义者的帮助下,走遍了意大利所有城市,向意大利工人鼓吹继续进行帝国主义战争。我们看到,这时意大利社会主义报刊为此发表了评论,不过评论中只剩下龚帕斯的名字,其余内容全被书报检查机关删掉了;另一些评论嘲笑说:“龚帕斯参加了许多宴会,胡吹瞎说。”而资产阶级报刊也承认,龚帕斯无论到哪里,人们都吹口哨轰他。资产阶级报刊写道:“意大利工人的行动使人觉得,他们只准列宁和托洛茨基到意大利旅行。”意大利社会党[59]在战争期间大有进步,就是说,左倾了。我们知道,在法国工人中间,爱国主义者太多了,他们听人说巴黎和法国领土面临着巨大的危险。但是,那里无产阶级的行为方式也有变化。在最近一次代表大会[60]上,当有人读一封信,揭露协约国英法帝国主义者的所作所为时,就有人喊社会主义共和国万岁。昨天有消息说,巴黎举行了有2000名五金工人参加的群众大会,大会向俄罗斯苏维埃共和国表示祝贺。我们看到,在英国的三个社会党[61]中,只有独立社会党没有公开成为布尔什维克的盟友,而英国社会党和苏格兰社会主义工人党都明确宣布他们拥护布尔什维克。布尔什维主义在英国也开始得到传播了。至于西班牙的几个党,过去它们都站在英法帝国主义方面,在战争开始时还只有一两个人模糊地知道国际主义者是怎么回事,现在所有这些政党都在自己的代表大会上向俄国布尔什维克表示祝贺了[62]。布尔什维主义成了国际无产阶级的世界性的理论和策略!(鼓掌)布尔什维主义向全世界展示了一场雄伟的社会主义革命,使社会党人在拥护或反对布尔什维克的问题上真正发生了分裂。布尔什维主义提出了建立无产阶级国家的纲领。那些由于只能读到满篇都是造谣诬蔑的资产阶级报纸而不了解俄国情况的工人,现在也开始明白了。他们看到,无产阶级政府对本国反革命分子接连不断地取得胜利。他们看到,要摆脱这场战争,除了采用我们的策略,除了采用我们工人政府那种革命的行动方式,没有别的出路。如果说上星期三在柏林举行游行示威时,工人们设法从皇宫前面通过,是表示他们对德皇的愤恨,那么后来他们去到俄国大使馆,就是竭力表示对俄国政府的行动的声援了。
  这就是欧洲在战争第五个年头所出现的形势!所以我们说:我们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接近世界革命;今天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看到,俄国无产阶级已经确立了自己的强有力的地位;还清楚地看到,世界千百万无产者一定会跟随我们前进。因此,我再说一遍,我们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接近国际革命,我们的处境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危险,因为以前人们从来都没有把布尔什维主义当成一种世界力量。人们以为,布尔什维主义不过是俄国士兵疲惫的产物,是被战争弄得筋疲力尽的俄国士兵不满情绪的爆发,一旦这种不满消失,一旦缔结了和约,哪怕是最带强制性的和约,国家建设和社会主义改革方面的一切尝试就会遭到挫败。当时大家都相信是这样的。实则不然。当我们缔结了最带强制性的和约,摆脱了帝国主义战争,进而在国家建设方面迈出最初几步的时候,当我们有可能使农民真正过上没有地主的生活,真正建立起一种反地主的秩序,使农民确信他们在没收来的土地上建设自己的生活不是为了富农和新资本家而是真正为了劳动者自己的时候,当工人们看到他们能够建设自己那种没有资本家的生活,学习如何进行唯一能使他们摆脱剥削的那种艰巨而伟大的事业的时候,——这时大家才明白,而且实际情况也表明,任何力量、任何反革命势力都推翻不了苏维埃政权。
  为了在俄国树立起这种信念,我们费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据说在农村中,直到1918年夏季,以至快到秋季了,农民才弄清楚我们革命的目的和意义。在城市,早就有了这种认识。但是要使这样的认识深入到每个县份、每个偏僻的乡村,要使农民不是从书本或演说中而是从自身生活中认识到应当得到土地的是劳动者而不是富农,认识到必须同富农作斗争,必须组织起来战胜富农,认识到今年夏天席卷全国的暴动浪潮是受到地主、富农和白卫分子支持的,要使农民通过自身的经验、自身的感受体会到立宪会议政权是怎么回事,——这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农村已经锻炼出来了,不掠夺别人劳动的贫苦农民群众现在才从亲身经验而不是从书本上认识到(劳动群众是永远不会从书本上获得坚定信念的):苏维埃政权是被剥削的劳动者的政权,每个乡村都有可能为新的社会主义的俄国奠定基础。只是在1918年过了好几个月之后,在俄国的其他地方,我们才有可能根据有实际经验的人的报道确有把握地说,已经没有哪个偏僻农村不知道什么是苏维埃政权、不起来捍卫苏维埃政权了,因为农村看到了来自资本家和地主方面的莫大威胁,看到了社会主义改造的困难,但它没有被吓倒,而是说:我们要吸引千百万人参加这一工作,我们在这一年学到了不少东西,而且今后还会学到更多的东西。现在,俄国已有千百万人根据亲身经验充满信心地这样说了。
  过去一直没有认真看待布尔什维克的西欧资产阶级,现在才开始明白,我们建立起了最巩固的政权,它同劳动群众一起前进,能够激发劳动群众真正忘我的英雄主义。现在这个无产阶级政权已开始影响欧洲,现在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俄国特有的情况,四年的战争在全世界都引起了军队的瓦解。可是从前人们说:只有俄国由于落后和不开化才落到这般地步,到战争的第四个年头军队就瓦解了,难道文明的议会制国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现在大家看到,经过四年世界战争,已有千百万人为了资本家能够发财而死于非命,或者变成残废,逃兵成千上万(这种异常现象不仅发生在俄国和奥地利,而且发生在吹嘘自己纪律严明的德国),等到这种情况出现了,全世界的资产阶级才发现他们应当重视一个更大的敌人,于是开始联合起来,而且我们愈接近国际无产阶级革命,反革命资产阶级就愈紧密地联合起来。
  有些国家还在轻视革命,正如十月革命时联合内阁的部长们轻视布尔什维克,说俄国政权还不至于落到布尔什维克手中一样。例如法国有人说,布尔什维克是一伙卖国贼,把本国人民出卖给了德国人。法国资产者这样说要比左派社会革命党人情有可原一些,因为资产者之为资产者,就是舍得大量花钱来制造谎言。但是,当法国资产阶级看到布尔什维主义在法国发展起来,甚至有些并不革命的政党也高喊革命口号拥护布尔什维克的时候,它才发现自己面前有一个更可怕的敌人:帝国主义的崩溃和工人在革命斗争中的优势。谁都知道,由于帝国主义战争,无产阶级革命目前面临的危险特别大,因为无产阶级革命在世界各国发展不平衡,这是由于各国的政治生活条件互不相同,无产阶级在一个国家力量特别小,而在另一个国家力量又大一些。一个国家的无产阶级上层很软弱,另一些国家的资产阶级则能够暂时分裂工人,英国和法国的情形就是这样。因此无产阶级革命发展不平衡,因此资产阶级认为革命的无产阶级是它最强大的敌人。资产阶级正在联合起来阻止世界帝国主义的崩溃。
  现在我们面临的形势已经起了变化,而且事态发展得非常迅速。起初是两个帝国主义强盗集团竭力想消灭对方,现在他们看到,特别是从不久前还自认为可与英法匹敌的德帝国主义的前车之鉴中看到,他们的主要敌人是革命的无产阶级。现在,当德国由于国内的革命运动而日益瓦解的时候,英法帝国主义就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了。他们深信,他们的主要敌人是布尔什维克和世界革命。革命愈发展,资产阶级就愈紧密地联合起来。现在,我们中间有一些人,特别是在广大群众中有许多人,深信他们能够战胜我国的反革命分子,战胜哥萨克、旧军官和捷克斯洛伐克军,他们以为这样就万事大吉了,而不了解对我们来说这还不够,不了解我们还有一个新的、可怕得多的敌人,就是英法帝国主义。到目前为止,英法帝国主义在俄国还没有取得多少进展,在阿尔汉格尔斯克登陆的情况就是例子。法国一个出版报纸并把报纸叫作《胜利报》[63]的著作家说:法国只是打败德国人还不够,还必须战胜布尔什维主义;而向俄国进军,这不是去进攻德国,而是向布尔什维克的革命无产阶级进军,向蔓延全世界的传染病进军。
  所以说,现在我们面临着新的危险,这种危险还没有全部表现出来,还不能完全看清楚,但英法帝国主义者正在暗中筹划,我们必须清醒地意识到这一危险,才能通过群众的领导者使群众意识到这一危险,因为英国人和法国人不论在西伯利亚或阿尔汉格尔斯克都没有取得多大进展,相反还遭到了一系列失败,可是现在他们正竭尽全力从南面来进攻俄国,一种可能是从达达尼尔海峡和黑海过来,另一种可能是走旱路,经过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人家的军事行动是保密的,所以我们无法说出这次进军的准备情形,无法说出他们究竟选择上述两个方案中的哪一个方案,或者还有第三个方案;危险之处就在于我们无法确切地知道这些事情。但是我们确确实实地知道他们正在准备,这些国家的报刊有时不很谨慎,一位新闻记者就公开说出了他们的主要目的,根本没有讲各国要联合之类的假话。
  现在我们看得很清楚,在德国统治集团中有两派,有两种救命方案——如果还有救的话。一派说:我们要争取时间,拖到春天,也许我们还能凭借筑垒线进行反击;另一派则把英国和法国看作自己的主要救星,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同英法达成反对布尔什维克的协议上,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一点上。即使现在威尔逊以粗暴和鄙视的态度拒绝了媾和建议,也还不能使这一派谋求同英国达成协议的德国资本家放弃自己的主张。他们知道,协议有时可以是一种默契,如果他们为英法资本家反对布尔什维克效力,也许就会得到报酬。在资本主义社会里,给人效力通常都有报偿。这些人想:也许我们帮助英法资本家进行掠夺,他们就会把掠夺来的东西留给我们一点。付出去是为了赚回来,——这就是资本主义世界的道德。我觉得,这些想从英法资本中捞一部分油水的人是很会打算盘的,他们的胃口少说也有几十亿。这些先生中有一部分人是精于此道的。
  德国资产阶级和协约国资产阶级之间大概已经达成了这种默契。默契的要点就是英国人和法国人说的:我们要到乌克兰来,但在我们的占领军没有到达以前,你们德国人不要把军队撤走,否则乌克兰的政权会落到工人手里,苏维埃政权会在那里取得胜利。他们就是这样议论的,因为他们懂得:芬兰、乌克兰和波兰等被占领国的资产阶级知道,德国占领军一旦撤走,这些国家的资产阶级连一天也支持不住,因此,这些国家的资产阶级昨天卖身投靠德国人,对德帝国主义者卑躬屈膝,跟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本国工人(乌克兰的孟什维克和梯弗利斯的社会革命党人就是这样干的),今天则要把祖国出卖给随便什么人。昨天把祖国卖给德国人,今天又把它卖给英国人和法国人。这就是幕后进行的勾当,这就是他们的第二次拍卖。他们看到英法资产阶级胜利了,于是全部倒了过去,准备同英法帝国主义勾结起来对付我们,把我们当牺牲品。
  当他们向自己未来的主子英法亿万富翁表示要去投靠的时候,就这么说:老爷,您一定能战胜布尔什维克,您应当帮助我们,因为德国人救不了我们的命。各国资产阶级反对革命工人和布尔什维克的这一阴谋正日益暴露出来,成为明目张胆的了。我们的首要职责就是向各交战国的工人和农民指出这个危险。
  就拿乌克兰来说。请你们想想乌克兰的情况,请想想,在目前情况下,工人和觉悟的共产党员应该怎么办。一方面,他们看到人们对德帝国主义者、对肆意抢劫乌克兰的行为义愤填膺。另一方面,他们看到一部分而且可能是很大一部分德国军队已经撤退。他们可能想要发泄一下满腔的仇恨,不顾一切地立刻向德帝国主义者进攻。另一些人则说:我们是国际主义者,我们应该既从俄国也从德国的角度来看问题;甚至从德国的角度来看,我们也可以看出,那里的政权是支持不住的:我们坚信,如果乌克兰工农的胜利能够伴以俄国政权的巩固和俄国政权的成就,社会主义无产阶级的乌克兰就不但会胜利,而且会是不可战胜的!这些觉悟的乌克兰共产党员对自己说:我们应该非常谨慎:也许明天需要我们拿出一切力量同帝国主义和德国军队背水一战。也许明天会这样,但不是今天。而今天我们知道,德帝国主义者的军队正在自行瓦解;他们知道,除在乌克兰的军队外,在东普鲁士的德国军队中也在出版革命报刊[64]。在这同时,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进行有利于乌克兰起义的宣传。这就是从国际革命、世界革命的角度看问题,因为这个链条的主要环节是德国,因为德国革命已经成熟,而世界革命成功与否主要取决于德国革命。
  我们要注意,不要让我们的干预给他们的革命带来损害。必须了解每个国家革命的变化和发展情况。每个国家的革命都是以独特的方式进行的,这些方式不同到可以使革命推迟一两年,——这一点我们都看到了和体验到了,而且知道得比谁都清楚。世界革命并不是那样一帆风顺的,不会在所有地方、所有国家以同一种方式进行,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早就胜利了。每个国家必须经过一定的政治阶段。到处都可以看到,妥协派分子在作同样的努力,同样的尝试,想和资产阶级一道“把人民从资产阶级那里拯救出来”,我国的策列铁里和切尔诺夫当初是这样,德国的谢德曼之流现在也是这样;而法国又有它自己的做法。现在,革命已经来到德国,来到这个工人运动极其强大并富有组织性和坚毅精神的国家,来到这个工人忍受得更久、不过积聚的革命仇恨可能更深、因而更善于惩治敌人的国家,在这种时候,不了解革命发展速度的人去干预这些事变,就可能给那些有觉悟的共产党员造成危害,因为他们说:我首先注意的是使这一过程成为自觉的过程。现在,德国士兵已经认清,他们是被人赶去送死,说是去保卫祖国,实际上是保卫德帝国主义者,——在这种情况下,德国革命很快就会爆发,而且会非常猛烈,很有组织,会使成百个国际问题迎刃而解。因此,觉悟的乌克兰共产党员说:为了国际革命的胜利,我们应当献出一切,但是我们应该认识到,我们掌握着未来,我们应当同德国革命步调一致。
  上面就是我想通过乌克兰共产党员的议论向大家指出的一些困难。这些困难在苏维埃俄国的处境上也反映出来了。我们应该指出,目前国际无产阶级已经觉醒起来,正在大步前进,但是我们的处境却更加困难了,因为我们昨天的“盟国”已经起来反对我们,把我们当作主要敌人。现在他们不是去同敌军作战,而是同国际布尔什维主义作战了。现在,南线集结着克拉斯诺夫的军队,我们知道,他们曾经从德国人那里得到过弹药,当我们在全世界人民面前揭露帝国主义的时候,那些责备我们订立布列斯特和约的人曾派克拉斯诺夫向德国人领取弹药来打俄国工农,现在他们又向英法帝国主义者领取弹药,第二次拍卖自己,把俄国出卖给出价更高的百万富翁了。因此,我们原来那种确信转折已经到来的一般看法,现在就显得不够了。旧的敌人还在,除此之外,正是在目前,他们背后又在集结新的援军。这一切我们都知道和注意到了。半年以前,大约在2月或3月间,我们没有军队。军队不能作战。这支军队经历了四年的帝国主义战争,并不知道为什么打仗,只是模糊地感到在为别人的利益打仗,最后终于逃散了,而且世界上任何力量都阻止不了。
  任何一次革命,只有当它善于自卫的时候,才有某些价值,但革命不是一下子就学会自卫的。我们这场革命唤醒了千百万人走向新的生活。在2月和3月间,这千百万人并不知道为什么要继续进行沙皇和克伦斯基之流驱使他们进行的大厮杀,这场大厮杀的目的直到12月才被布尔什维克政府揭穿。他们才恍然大悟,这不是他们的战争。为了使转折到来,当时花了大约半年的时间。这个转折终于到来了;它改变了革命的力量。被四年战争弄得精疲力竭、痛苦不堪的群众,在2月和3月间什么都不要,只要求实现和平,停止战争。他们那时还提不出为什么进行战争的问题。如果说现在这些群众在红军中建立了新的纪律,不是棍棒纪律、地主纪律,而是工农代表苏维埃的纪律,如果说他们现在自愿承担最大的牺牲,如果说他们中间形成了新的团结,那么这是因为在千百万人的意识和经验中第一次产生了新的社会主义的纪律,产生了红军。红军能够产生,完全是因为千百万人根据亲身的经验看到,是他们自己推翻了地主和资本家,现正建设着新生活,而且是他们自己开始建设新生活,只要没有外敌入侵的干扰,他们一定会把这种新生活建设好。
  当农民认清自己的主要敌人并开始同富农作斗争的时候,当工人推翻了厂主并开始按照国民经济的无产阶级原则建设工厂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改造工作极其困难,但是他们战胜了困难。当时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使工作走上轨道。这几个月过去了,转折到来了;我们束手无策的时期过去了,我们大踏步地前进了;我们没有军队、没有纪律的时期过去了;我们建立了新的纪律,新人加入了我们的军队,并有成千上万的人献出生命。
  这就是说,在前线的战斗和农村反对富农的斗争中,新的纪律、同志式的联盟重新教育了我们。我们经历的这个转折是艰难的,但我们现在感到一切正在走上正轨,我们正在从混乱的、靠法令实行的社会主义走向真正的社会主义。我们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同帝国主义作斗争,并且必须在这一斗争中取得胜利。我们一再指出,进行这一斗争非常困难和危险。我们知道,红军的思想觉悟已经有了一个转变,它已开始取得胜利,并从自己队伍中提拔了几千个进过新的无产阶级军事学校的军官,还提拔了几千个什么学校也没有进过、只受过残酷的战争的锻炼的军官。因此,我们丝毫也不夸大,虽然我们意识到有危险,但现在我们说,我们有了军队,这支军队建立了纪律,有了战斗力。我们在南线对付的并不只是一个敌人,这条战线对付的是整个英法帝国主义,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敌人,但是我们不怕他们,因为我们知道,他们连自己国内的敌人都对付不了。
  三个月以前,当我们说德国可能爆发革命的时候,人们嘲笑我们,说只有半疯颠的布尔什维克才会相信德国要发生革命。不仅整个资产阶级,而且孟什维克和左派社会革命党人都说布尔什维克背叛了爱国主义,都说德国不可能爆发革命。但当时我们知道,那里需要我们的援助,为了援助他们,我们曾不得不牺牲一切,直到接受条件苛刻的和约。几个月以前,人们对我们就是这样说的,这样论证的,但是经过几个月德国就从一个强大的帝国变成了一块朽木。这支摧毁德国的力量现在也在美国和英国活动,今天它虽弱小,但是只要英国人和法国人胆敢对俄国下手,象德国人那样占领乌克兰,它就会与之相应地一步步壮大起来,甚至会比西班牙流感还可怕。
  同志们,正因为这样,现在每个觉悟的工人的主要任务,我再说一遍,就是要让那些可能不了解当前局势有多么严重的广大群众知道全部真相,一点也不隐瞒。工人们已经成熟,可以让他们知道真相。我们不仅要战胜白卫分子,而且要战胜世界帝国主义。不仅这个敌人,而且比它更可怕的敌人,我们都要战胜,而且一定能战胜。因此,红军比什么都重要。苏维埃俄国的每个组织都要始终把军队问题放在第一位。目前,既然一切都已确定下来,首要的问题就是战争,就是巩固军队。我们完全有把握制服反革命。我们知道我们是有力量的,但是我们也知道英法帝国主义比我们强大,希望工人群众也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我们说:必须把军队至少扩充十倍,必须进一步加强纪律,并使那些有觉悟、有素养、配合得很好的真正的领袖百倍注意和关心这件事,那样,国际革命的发展就不会局限于战败国了。现在,战胜国也已开始革命。我们的力量一定会日益增长,而这种不断的增长,对我们说来,仍旧是国际社会主义取得胜利的主要的和充分的保证!(列宁同志的讲话不断为热烈掌声打断并在欢呼声中结束。全场起立向世界革命的领袖致敬。)


载于1919年《第五届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速记记录》一书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37卷第111—125页


2
决议


  最近,无产阶级群众和农民反对帝国主义战争的革命运动,在世界各国,特别是在巴尔干、奥地利和德国,取得了巨大的胜利。然而,正是因为这些胜利,今天以英、美、法三国资产阶级为首的国际资产阶级才格外恼怒,急于组成一支反革命力量来镇压革命,首先是镇压目前革命的主要策源地——俄国的苏维埃政权。
  在战争中已被击溃而在国内又受到强大革命运动威胁的德国资产阶级和德国政府,正急于寻找生路。德国统治集团中的一派还想在入冬以前用拖延办法赢得时间,在新的筑垒线上作好卫国的准备。另一派则急于设法同英法资产阶级达成反对革命无产阶级和布尔什维克的协议。这一派碰到了极难商量的胜利者——英法帝国主义者,于是竭力用布尔什维主义的威胁恐吓他们,并在反对布尔什维克、反对无产阶级革命方面为他们效力,以此笼络他们。
  德国的附庸国或占领国的资产阶级,还更加起劲地设法同协约国达成协议,特别是当他们——如芬兰、乌克兰等等的资产阶级——感到不靠外国的刺刀帮忙就根本无法维持自己对被剥削劳动群众的统治的时候。
  由于这些条件,苏维埃政权就处于一种特殊情况:一方面,我们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接近国际无产阶级革命;另一方面,我们的处境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危险。现在已经不存在两个互相吞食、互相削弱、几乎势均力敌的帝国主义强盗集团了。现在只剩下一个胜利者的集团——英法帝国主义者的集团;它打算让资本家瓜分全世界;它抱定宗旨要不惜一切代价推翻俄国苏维埃政权而代之以资产阶级政权;它现在正进行准备,要从南面来进攻俄国,例如经过达达尼尔海峡和黑海,或者经过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而且至少有一部分英法帝国主义者显然希望德国政府根据直接的协议或默契,在英法军队占领乌克兰时才从乌克兰撤退自己的军队,以阻止乌克兰工农的不可避免的胜利,阻止乌克兰工农政府的建立。
  现在并不是每个地方的广大工农群众中的每个人都已认识到,在反革命的克拉斯诺夫分子和白卫分子的背后,有一种无比危险的力量,即国际反革命资产阶级的力量,首先是英、美、法三国资产阶级的力量,正在准备进攻我们。我们应当坚持不懈地把这种认识灌输到群众中去。必须特别注意加强南线,特别注意建立和武装一支比现在强大得多的红军。每个工人组织、每个贫苦农民协会、每个苏维埃机关都应当坚持不懈地把加强军队的问题提到议事日程的首位,反复检查我们的工作是否做得够了,我们能够而且应当采取哪些新的措施。
  我国工农群众的情绪已经发生了明显的转变。群众已经克服了极端厌战的心理。军队正在建立起来,而且已经建立起来。新的共产主义的纪律,自觉的纪律,劳动者的纪律已经产生。这一事实使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确信,我们可以也一定能够保卫住社会主义祖国,并取得国际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


载于1918年10月23日《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消息报》第231号
译自《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37卷第126—128页



  注释:

  [57]这是有关1918年10月22日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莫斯科苏维埃、工厂委员会和工会联席会议的两个文献。这次联席会议在工会大厦圆柱大厅举行,列入会议议程的有国际形势问题、召开全俄苏维埃第六次(非常)代表大会的问题以及出席这次会议的300名同志上前线的问题。列宁在会上作了关于国际形势的报告,这是他康复以后第一次作报告。彼·格·斯米多维奇和雅·米·斯维尔德洛夫向行将奔赴前线的同志们致欢送词。会议通过了列宁起草的决议,还通过了召开全俄苏维埃第六次(非常)代表大会的决定,批准了代表大会的议程。
  本卷《附录》收入了列宁写的报告提纲和决议草案草稿。——114。
  [58]德国独立社会民主党是中派政党,1917年4月在哥达成立。代表人物是卡·考茨基、胡·哈阿兹、鲁·希法亭、格·累德堡等。基本核心是中派组织“工作小组”。该党以中派言词作掩护,宣传同公开的社会沙文主义者“团结”,放弃阶级斗争。1917年4月—1918年底,斯巴达克派曾参加该党,但保持组织上和政治上的独立,继续进行秘密工作,并帮助工人党员摆脱中派领袖的影响。1920年10月,德国独立社会民主党在该党哈雷代表大会上发生了分裂,很大一部分党员于1920年12月同德国共产党合并。右派分子单独成立了一个党,仍称德国独立社会民主党,存在到1922年。——115。
  [59]意大利社会党于1892年8月在热那亚代表大会上成立,最初叫意大利劳动党,1893年改称意大利劳动社会党,1895年开始称意大利社会党。该党从成立起,党内的革命派就同机会主义派进行着尖锐的思想斗争。1912年在艾米利亚雷焦代表大会上,改良主义分子伊·博诺米、莱·比索拉蒂等被开除出党。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到1915年5月意大利参战,意大利社会党一直反对战争,提出了“反对战争,赞成中立!”的口号。1914年12月,拥护资产阶级帝国主义政策、主张战争的叛徒集团(贝·墨索里尼等)被开除出党。意大利社会党人曾于1914年同瑞士社会党人一起在卢加诺召开了联合代表会议,并积极参加了齐美尔瓦尔德(1915年)和昆塔尔(1916年)国际社会党代表会议。1916年底,意大利社会党在党内改良派的影响下走上了社会和平主义的道路。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胜利后,意大利社会党积极支持保卫苏维埃俄国的运动,1919年宣布参加共产国际。1921年,革命的一翼退出该党,建立了意大利共产党。——116。
  [60]指1918年10月6—11日在巴黎召开的法国社会党代表大会。该党领袖之一让·龙格在会上宣读了法国驻俄国军事使团成员雅·沙杜尔上尉致罗曼·罗兰的一封信,沙杜尔在信中谴责了协约国各国反对俄国革命的行径。——116。
  [61]指英国社会党、社会主义工人党和独立工党这三个英国政党。
  英国社会党是由英国社会民主党和其他一些社会主义团体合并组成的,1911年在曼彻斯特成立。英国社会党是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组织,但是由于带有宗派倾向,并且党员人数不多,未能在群众中展开广泛的宣传活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和大战期间,党内国际主义派(威·加拉赫、约·马克林、阿·英克平等)同以亨·海德门为首的社会沙文主义派展开了激烈的斗争。但是在国际主义派内部也有一些不彻底分子,他们在一系列问题上采取中派立场。1916年2月英国社会党的一部分活动家创办的《号召报》对团结国际主义派起了重要作用。1916年4月在索尔福德召开的英国社会党年会上,以马克林、英克平为首的多数代表谴责了海德门及其追随者的立场,迫使他们退出了党。该党从1916年起是工党的集体党员。1919年加入了共产国际。该党左翼是创建英国共产党的主要发起者。
  社会主义工人党是英国革命的马克思主义组织,1903年由一部分脱离社会民主联盟的左派社会民主党人(主要是苏格兰人)在苏格兰建立。建党初期主要进行宣传活动,后来积极参加了罢工斗争。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该党的许多党员大力进行反战的宣传鼓动。在组织车间代表委员会运动中,该党也起了很大作用。该党拥护十月革命,支持苏维埃俄国。在政治活动中,该党犯有宗派主义性质的错误,反对作为集体党员加入工党,曾受到列宁的批评(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39卷《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一文第9章)。社会主义工人党的先进党员阿·麦克马纳斯、托·贝尔等人积极参加了英国共产党的创建工作。
  关于独立工党,见注53。——116。
  [62]指1918年10月召开的西班牙工人第八次代表大会一致通过的关于向苏维埃共和国致贺的决议。——117。
  [63]《胜利报》(《La Victoire》)是法国社会党人古·爱尔威编辑的报纸(日报),1916年初开始在巴黎出版。其前身是爱尔威从1906年起出版的《社会战争报》。《胜利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采取露骨的社会沙文主义立场,敌视苏维埃俄国(该报俄国部由白俄流亡分子弗·李·布尔采夫领导),维护大工商业资产阶级的利益。——120。
  [64]大概是指德国东线部队中成立的军人革命委员会出版了《红色士兵报》。——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