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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全集》(2020年第二版增订版)第55卷

前言



  本卷收载列宁在1895-1916年期间研读哲学著作和探讨马克思主义哲学问题时所写的摘要、短文、札记和批注,通称《哲学笔记》。

  这些笔记在列宁生前没有发表,1929-1930年在《列宁文集》俄文版第9卷和第12卷中发表了1914-1915年间列宁所写的题为《哲学笔记本。黑格尔、费尔巴哈及其他》的8册笔记,同时发表了列宁在其他时期写的一些零星笔记。1933年这些笔记被编成《哲学笔记》俄文单行本出版,并多次再版。1958年《列宁全集》俄文第4版编者对这些笔记作了补充并重新编排,编为第38卷。1963年《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编者又对这些笔记作了重新编排,编为第29卷,并增加了列宁对约·狄慈根《短篇哲学著作集》和尤·米·斯切克洛夫《尼·加·车尔尼雪夫斯基的生平和活动》这两本书的批注。

  列宁的理论活动始终是与革命实践活动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他为指导革命实践而研究马克思主义,又在革命实践中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他在各时期的哲学研究工作都是本着这个精神进行的。俄国1905年革命失败后,为了揭穿俄国哲学修正主义者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歪曲,击退唯心主义对唯物主义的进攻,列宁写了《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唯物主义,特别是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基本原理。1914年由于资本主义矛盾空前尖锐化而爆发了世界帝国主义战争,第二国际的领袖纷纷背叛,堕落成社会沙文主义者。面对变幻的政治风云和错综复杂的矛盾,唯物主义辩证法具有了特殊意义。只有运用唯物主义辩证法这个伟大的认识工具,才能对帝国主义的矛盾作出科学分析,才能揭示战争的帝国主义性质,才能揭露第二国际领袖们的机会主义和社会沙文主义、诡辩和折中主义,才能阐明新历史环境下社会主义革命的前途并制定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正确的战略和策略。因此列宁在1914-1915年期间把主要精力用于研究唯物主义辩证法。

  列宁在这一时期致力于辩证法的研究,不仅是为了解决当时革命斗争面临的迫切问题,也是为了发展和深化唯物主义辩证法这门科学。1913年他在研读《马克思和恩格斯通信集》时就把注意力集中于辩证法。他认为整个通信集的核心思想就是辩证法。1914年他在《卡尔·马克思》一文中专门写了《辩证法》一节,扼要地介绍了马克思和恩格斯所阐发的唯物主义辩证法的基本思想。在这篇文章完稿后,他认为有必要更深入地系统地研究辩证法,实现马克思想“把黑格尔所发现、但同时又加以神秘化的方法中所存在的合理的东西阐述一番”(《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第143页)的夙愿,于是开始钻研黑格尔的《逻辑学》等著作,用辩证唯物主义观点对黑格尔的辩证法进行改造。当时他虽然没有写成唯物主义辩证法的专著,但留下了大量笔记。这些笔记反映了列宁为发展唯物主义辩证法这门科学所进行的创造性的探索,字里行间闪烁着深邃的哲学智慧的光芒。

  《哲学笔记》涉及的问题非常广泛,主要涉及唯物主义辩证法、哲学史、自然哲学等方面的问题。其中心内容是唯物主义辩证法。《哲学笔记》与《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是集中反映列宁在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方面的成就的主要著作。《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以批判唯心主义、阐发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基本原理为重点,而《哲学笔记》则以全面阐发包括认识论在内的唯物主义辩证法为重点,把马克思主义哲学进一步向前推进和深化了。这两部著作的侧重点虽有不同,但它们的思想紧密相联,相互补充,构成列宁哲学思想的有机整体。

  本卷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摘要和短文;第二部分是关于书籍、论文和书评的札记;第三部分是批注。第一部分是最重要的部分,其中收载了列宁在研读卡·马克思、弗·恩格斯、路·费尔巴哈、乔·黑格尔、斐·拉萨尔、亚里士多德和乔·诺埃尔的有关哲学著作时所作的摘要。这一部分还收载了列宁的两篇短文《黑格尔辩证法(逻辑学)的纲要》和《谈谈辩证法问题》。

  《马克思和恩格斯〈神圣家族〉一书摘要》是笔记中最早的一篇,写于1895年。列宁在这里研究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科学共产主义世界观的形成问题。他说:“在这里,马克思由黑格尔哲学转向社会主义:这个转变是显著的,——可以看出马克思已经掌握了什么以及他如何转到新的思想领域。”(见本卷第6页)从他摘录的内容来看,列宁注意的重点是:马克思和恩格斯关于物质生产在社会历史发展中的决定作用的思想;他们对资本主义私有制内在矛盾的分析,对消灭私有制的历史必然性和无产阶级历史使命的论证;对青年黑格尔派蔑视人民群众作用的唯心主义历史观的批判和关于历史的活动是群众的活动的论述;对资产阶级社会关系的批判和对资产阶级标榜的“人权”的阶级实质的揭露;对法国唯物主义的阐述和评价,等等。这篇摘要所摘录的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特别是关于人民群众是历史创造者的思想,为19世纪90年代列宁批判自由主义民粹派的唯心主义历史观提供了思想武器。

  列宁在《费尔巴哈〈宗教本质讲演录〉一书摘要》中着重研究了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自然观,他对思维和存在关系问题的唯物主义解答,以及他对宗教和唯心主义的深刻批判。对费尔巴哈的这些贡献,列宁给予了积极的评价。在历史观上,费尔巴哈是唯心主义者,但他在论及社会历史问题时有时也有唯物主义思想的闪光。对这些思想列宁也很重视,例如,他把费尔巴哈关于利己主义的言论评价为“历史唯物主义的胚芽”(见本卷第52页)。但同时列宁指出了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局限性。例如,他在评述费尔巴哈给自然界下的定义时说:“可见,自然界=超自然的东西以外的一切。费尔巴哈是杰出的,但不深刻。恩格斯更深刻地确定了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区别。”(见本卷第41-42页)他在评述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原则”时指出:“无论是人本主义原则,还是自然主义,都只是关于唯物主义的不确切的、肤浅的表述。”(见本卷第58页)

  列宁对费尔巴哈的另一篇著作《对莱布尼茨哲学的叙述、阐发和批判》作了摘要。在这篇摘要中像在1914-1915年的其他笔记中一样,列宁把重点摆在辩证法的研究上。他从费尔巴哈所详尽阐发的客观唯心主义者莱布尼茨的哲学体系中发掘辩证法思想。列宁很重视莱布尼茨关于实体具有活动力、具有永不静止的活动原则的思想,指出:“大概马克思就是因为这一点而重视莱布尼茨,虽然莱布尼茨在政治上和宗教上有‘拉萨尔的’特点和调和的趋向。”(见本卷第61页)他对莱布尼茨的单子说作了概述:“单子是莱布尼茨哲学的原则。个体性、运动、(特种的)灵魂。不是僵死的原子,而是活生生的、活动的、在自身中反映整个世界的、具有(模糊的)表象能力的单子(特种灵魂),这就是‘最终的要素’。”(见本卷第61页)他肯定了单子说中的辩证法思想,同时批判了它的唯心主义,指出:“这里有一种辩证法,而且是非常深刻的辩证法,尽管有唯心主义和僧侣主义。”(见本卷第63页)

  列宁对黑格尔的《逻辑学》、《哲学史讲演录》和《历史哲学讲演录》所作的摘要,在1914-1915年的笔记中占有中心地位。在这些摘要中列宁对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辩证法进行全面改造,并创造性地探讨了唯物主义辩证法的各方面问题。他说:“不能原封不动地应用黑格尔的逻辑;不能现成地搬用挑选其中逻辑的(认识论的)成分,清除观念的神秘主义:这还要做大量工作。”(见本卷第225页)他在《逻辑学》一书摘要中正是这样做的。他批判了黑格尔的唯心主义和神秘主义,从黑格尔哲学的神秘主义外壳中发现和汲取辩证法的合理内核。在《哲学史讲演录》一书摘要中,列宁循着黑格尔探索辩证法史的足迹,从哲学史中仔细发掘辩证法的思想财富,并就辩证法的一些重要问题提出自己的独创性见解。在《历史哲学讲演录》一书摘要中,列宁把对黑格尔哲学的改造工作深入到社会历史领域,摒弃黑格尔历史哲学中的唯心主义,揭示它的辩证法的积极因素。为了借鉴别人对黑格尔哲学的研究成果,列宁还阅读了法国唯心主义哲学家乔·诺埃尔写的《黑格尔的逻辑学》,并作了摘要,在这篇摘要中列宁关注的是诺埃尔对黑格尔逻辑学的整体结构的解释,批评诺埃尔对黑格尔的“保护”就在于反复说明黑格尔是唯心主义者,而不是用唯物主义观点去正确理解黑格尔逻辑学的整体结构,发现其中的合理成分。

  列宁为了探索辩证法的思想渊源,对两位古代哲学家赫拉克利特和亚里士多德进行重点研究。他读了斐·拉萨尔的《爱非斯的晦涩哲人赫拉克利特的哲学》和亚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学》,并作了摘要。在摘要中列宁给赫拉克利特以很高评价,认为他是辩证法的奠基人之一。他从赫拉克利特的素朴思想中发现了辩证法的一此基本原则,如万物都在运动的原则、万物相互联系的原则、对立面的统一和相互转化的原则。同时列宁批评拉萨尔抄袭黑格尔,掩盖赫拉克利特的唯物主义。列宁研究了亚里士多德在对立面的统一、运动的源泉、一般与个别的辩证关系等问题上的寻求和探索,肯定了在《形而上学》这部著作中“处处、到处都是辩证法的活的胚芽和探索”(见本卷第313页),同时指出了亚里士多德在辩证法和形而上学之间的动摇。列宁还探讨了认识过程的复杂性和唯心主义的认识论根源。列宁在这一时期写的《黑格尔辩证法(逻辑学)的纲要》和《谈谈辩证法问题》,是两篇带有提纲性质的短文。它们篇幅不大,但内容很丰富,思想很深刻。在前一篇短文中列宁对黑格尔逻辑学的整体结构作了考察,把黑格尔逻辑学的范畴体系同认识史作对比,把黑格尔的逻辑学同马克思的《资本论》的逻辑作对比,阐明了唯物主义的逻辑、辩证法和认识论的关系。后一篇短文是列宁这一时期辩证法研究的简要总结,文中揭示了唯物主义辩证法的实质,分析了对立面的统一和斗争的辩证规律,论述了辩证发展观和形而上学发展观的根本区别,阐明了唯心主义的认识论根源和阶级根源。

  在这些摘要和短文中列宁通过对黑格尔辩证法的改造和对辩证法史的考察,提出了许多精辟的思想和独创性的见解,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辩证法。

  列宁第一次明确提出了辩证法、逻辑和认识论同一的思想。他在《逻辑学》一书摘要中指出:“逻辑不是关于思维的外在形式的学说,而是关于“一切物质的、自然的和精神的事物’的发展规律的学说,即关于世界的全部具体内容的以及对它的认识的发展规律的学说,即对世界的认识的历史的总计、总和、结论。”(见本卷第77页)。这里已经包含了辩证法、逻辑、认识论同一的思想。在《黑格尔辩证法(逻辑学)的纲要》中列宁明确表述了这一思想:“在《资本论》中,唯物主义的逻辑、辩证法和认识论[不必要三个词:它们是同一个东西]都应用于一门科学”(见本卷第290页)。在《谈谈辩证法问题》中他又强调了这一思想,指出:“辩证法也就是(黑格尔和)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见本卷第308页)。这一思想既揭示了辩证法、逻辑、认识论的三位一体的关系,也说明了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统一。

  列宁在《逻辑学》一书摘要中列举了“辩证法的要素”,共16条。这些要素揭示了唯物主义辩证法的基本内容:考察的客观性;事物的普遍联系;事物的发展、运动及其动力;对立面的统一、斗争和转化;否定的否定;内容和形式的对立统一;质量互变;分析和综合的结合;认识的无限性和认识深化的无限过程,等等。列宁对辩证法要素的分析对于我们把握唯物主义辩证法的基本内容、研究唯物主义辩证法科学体系的内在逻辑结构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列宁提出并论证了对立统一规律是辩证法的实质和核心。他在分析辩证法的要素时指出:“可以把辩证法简要地规定为关于对立面的统一的学说。这样就会抓住辩证法的核心,可是这需要说明和发挥。”(见本卷第192页)他在《谈谈辩证法问题》中对辩证法的实质和核心作了详尽的说明和论证。他指出:“统一物之分为两个部分以及对它的矛盾着的部分的认识……是辩证法的实质(是辩证法的‘本质’之一,是它的基本的特点或特征之一,甚至可说是它的基本的特点或特征)。”(见本卷第305页)在自然界、社会和精神领域,矛盾是普遍存在的,一切现象和过程都具有矛盾着的、相互排斥的、对立的倾向,事物的内在矛盾性是发展的动力,发展是对立面的斗争。是否承认对立统一规律是辩证发展观和形而上学发展观的分界线。形而上学的发展观认为发展是数量的减少和增加,是重复,它忽视了“自己运动,它的力、它的泉源、它的动因”。辩证的发展观认为发展是对立面的统一。只有辩证发展观“才提供理解一切现存事物的‘自己运动’的钥匙,才提供理解‘飞跃’、‘渐进过程的中断’、‘向对立面的转化’、旧东西的消灭和新东西的产生的钥匙”(见本卷第306页)。列宁还揭示了对立统一规律的内容,指出对立面的统一是有条件的、相对的,对立面的斗争是绝对的。

  列宁把辩证法应用于认识论,研究了认识的辩证法,丰富和发展了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他指出:“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的根本缺陷就是不能把辩证法应用于反映论,应用于认识的过程和发展”(见本卷第311页)。而列宁则把认识论置于唯物主义辩证法的基础之上,指出:“认识是思维对客体的永远的、无止境的接近。自然界在人的思想中的反映,要理解为不是‘僵死的’,不是‘抽象的’,不是没有运动的,不是没有矛盾的,而是处在运动的永恒过程中,处在矛盾的发生和解决的永恒过程中。”(见本卷第165页)列宁十分重视实践在认识中的地位和作用。他说:“必须把认识实践结合起来。”“理论观念(认识)和实践的统一……正是认识论中的”(见本卷第185、188页)。他揭示了认识和实践的区别:

  实践高于(理论的)认识,因为它不仅具有普遍性的品格,而且还具有直接现实性的品格。”(见本卷第183页)他认为,实践是人的有意识有目的的改造客观世界的活动,“世界不会满足人,人决心以自己的行动来改变世界”(见本卷第183页)。正因为人的认识是以实践为基础的,所以“人的意识不仅反映客观世界,并且创造客观世界”(见本卷第182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人的和人类的实践是认识的客观性的验证、标准。”(见本卷第181页)他还深入地探讨了认识的辩证过程,并作了科学的概括:“从生动的直观到抽象的思维,并从抽象的思维到实践,这就是认识真理、认识客观实在的辩证途径。”(见本卷第142页)他在研究认识过程时剖析了抽象过程即概念、范畴、规律的形成过程,并阐明了科学抽象的作用,指出一切科学的抽象“都更深刻、更正确、更完全地反映自然”(见本卷第142页)。他对辩证法的对立统一规律、质量互变规律和否定的否定规律,对一般和特殊、本质和现象、原因和结果、必然性和偶然性、内容和形式、可能性和现实等等一系列范畴作了分析和阐述。他还揭示了唯心主义的认识论根源。他指出,人的认识不是直线,而是近似于螺旋的曲线,唯心主义就是把这条曲线中的一个片断、一个小段片面地夸大、歪曲成独立的完整的直线。“直线性和片面性,死板和僵化,主观主义和主观盲目性就是唯心主义的认识论根源。”(见本卷第311页)他同时指出,统治阶级从自己的阶级利益出发把这种夸大、歪曲巩固起来,这就揭示了唯心主义的社会阶级根源。

  列宁还指出了研究和发展唯物主义辩证法的途径。他在《逻辑学》一书摘要中指出:“要继承黑格尔和马克思的事业,就应当辩证地探讨人类思想、科学和技术的历史。”(见本卷第122页)他在《爱非斯的晦涩哲人赫拉克利特的哲学》一书摘要中讲到,认识论和辩证法应当是从哲学的历史、各门科学的历史、儿童智力发展的历史、动物智力发展的历史、语言的历史以及心理学、感觉器官的生理学这样一些知识领域中形成的。这就是说,要研究和发展唯物主义辩证法,就应当研究人类认识的历史,研究自然科学的成果。

  本卷第二部分收载了列宁在1903-1916年写的关于哲学和自然科学的各种书籍、论文和书评的短篇札记。这些札记的内容涉及哲学史,资产阶级哲学流派,马克思、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哲学思想,自然科学中的哲学问题,等等。他在这些札记中坚持鲜明的辩证唯物主义立场,批判哲学和自然科学中的唯心主义。在评述保尔森的《哲学引论》时,他批评作者企图调和宗教世界观和科学自然观,鼓吹“知识和信仰之间的和平”(见本卷第324页)。在评述普伦格的《马克思和黑格尔》一书时,他批评作者不懂得唯物主义和辩证法,把马克思主义庸俗化,对马克思进行荒诞无稽的“批判”。

  在这一部分,关于自然科学著作的札记占有突出地位。列宁对保·福尔克曼的《自然科学的认识论原理》、麦·费尔伏恩的《生物起源假说》、弗·丹奈曼的《我们的世界图像是怎样构成的?》、路·达姆施泰特的《自然科学和技术历史指南》、阿·埃·哈斯的《现代物理学中的希腊化时代精神》等书作了札记,并抄录了一批自然科学著作的书目。这些札记表明列宁对自然科学的重视。在《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中列宁曾在哲学上概括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自然科学的新发现,批判了物理学唯心主义。但他没有就此止步。他继续跟踪自然科学的发展,探讨自然科学中的哲学问题。这些札记就是他在这方面所作的努力的实际表现。他从辩证唯物主义的立场出发,批评了福尔克曼的折中主义,指出“他完全不了解唯物主义哲学和唯心主义哲学的实质”,“甚至不能提出人类意识(和感觉)之外的自然界的客观实在性问题”(见本卷第343-344页)。列宁还批评了费尔伏恩所谓“唯物主义”在自然科学研究中起着阻碍作用的观点,指出他“毫不理解辩证唯物主义,完全不会区别作为哲学的唯物主义和自称为唯物主义者的当代庸人的各种落后观点”(见本卷第344页)。列宁在谈到现代自然科学中的唯心主义的根源问题时指出:“为了在这种新的、还不明确的、假说性的东西中更自由地前进,要打倒‘唯物主义’,打倒‘束缚人的’旧观念(“分子’),为了更自由地寻找新知识,采用新名称(生源质)!注意。有关物理学和一般自然科学中的现代‘唯心主义’的根源和活生生的动因问题。”(见本卷第345页)

  本卷最后一部分收录了列宁在阅读约·狄慈根、格·瓦·普列汉诺夫、弗·米·舒利亚季科夫、阿·莱伊、阿·德波林、尤·米·斯切克洛夫的著作时所写的批注。列宁对狄慈根的《短篇哲学著作集》的批注,是1908年列宁写作《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一书时作的。列宁在阐述辩证唯物主义基本原理和批判马赫主义时大量引用狄慈根的论点作为理论依据。列宁高度评价了这位独立地得出辩证唯物主义结论的工人哲学家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贡献,十分重视狄慈根对哲学的党性原则、哲学和自然科学的关系、哲学的对象、哲学的基本范畴等方面的论述以及唯物主义认识论和无神论的思想,也很注意他对马克思、恩格斯、康德、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评价。同时,列宁也指出了狄慈根在某些哲学问题上的糊涂思想和概念混乱。列宁在对舒利亚季科夫的《西欧哲学对资本主义的辩护》一书的批注中批评了作者把唯物主义庸俗化,歪曲西欧哲学思想的历史发展,“对各个时期、各种社会形态、各种意识形态不作具体的分析,只讲关于‘组织者’的空话。只作牵强附会、荒唐可笑的对比”(见本卷第464页)。列宁在对莱伊的《现代哲学》一书的批注中继续批判在《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一书中曾经批判过的莱伊的实证论观点,指出莱伊的认识论是“羞羞答答的唯物主义”,他对真理和谬误的看法“接近于辩证唯物主义”(见本卷第505、506页)。

  列宁对普列汉诺夫的《尼·加·车尔尼雪夫斯基》和斯切克洛夫的《尼·加·车尔尼雪夫斯基的生平和活动》这两部著作作了批注。批注表明列宁非常重视车尔尼雪夫斯基的革命民主主义和唯物主义,对他反对自由主义、争取农民解放的革命斗争给予高度评价。列宁在对普列汉诺夫著作的批注中,把该书同1890-1892年发表在《社会民主党人》文学政治评论集中的普列汉诺夫的旧作进行对比,指出普列汉诺夫后来由于受孟什维主义的影响,改变了先前对车尔尼雪夫斯基的评价,淡化车尔尼雪夫斯基的革命民主主义的鲜明立场和他在反对自由派斗争中的作用。列宁对斯切克洛夫的著作给予了积极的评价,同时批评了他在某种程度上抹杀车尔尼雪夫斯基观点同马克思主义之间的区别的错误倾向。斯切克洛夫在书中说:“车尔尼雪夫斯基的世界观同当代科学社会主义创始人的体系的区别仅仅在于缺乏系统性和某些术语的准确性。”列宁对这句话加上了着重标记,并批注了“过分”二字(见本卷第571页)。

  《哲学笔记》是一部内容广博、思想深刻、富于创造性的哲学著作,是列宁留给我们的宝贵哲学遗产。这些笔记不是供发表,而是供列宁自己进一步研究用的。他的许多精辟见解、创新思想分散在各篇笔记中,还没有加工整理成完整的体系;不少新原理、新论点还没有得到详细阐发。因此,我们需要对《哲学笔记》进行系统的深入的研究,从这个思想宝库中发掘出丰富的辩证法思想。这对于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和掌握唯物主义辩证法的思想武器,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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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学笔记》于1956年由我局首次译成中文,人民出版社以单行本形式出版。1959年我局根据《列宁全集》俄文第4版第38卷重新校订了《哲学笔记》的译文,并作为《列宁全集》第1版第38卷出版。1989年林利等同志又根据《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29卷重新校译了列宁的哲学笔记,并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0年出版了单行本。全集第2版本卷正文是在林利等同志的新校译稿的基础上,根据《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第29卷又重新校订的。列宁的摘录和批注的著作绝大部分是根据原著文字校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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