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二卷

卡·马克思

选举的结果



1857年4月7日于伦敦

  选举程序已经结束。显著的结果就是:帕麦斯顿胜利了;议院的personnel〔班底〕有很大的改变,更换了大约四分之一旧议员;议院的智力水平空前地降低了。但是,英国各家报纸对内阁多数派力量纷纷加以推测,并且由于这些推测而争论不休,它们还企图按照早已失去意义的派别来划分新当选的议员,——这一切都是极其愚蠢的事情。例如,“晨邮报”为政府有八十票的多数而欢欣鼓舞,而迪斯累里的“新闻报”[169]则计算自己的党在城市中失去了四个议席,在郡里失去了约二十个议席。伦敦“泰晤士报”认为,皮尔分子、曼彻斯特派以及公开的保护关税主义者的被逐,使议会恢复了st atusquoante〔旧日面貌〕,并使它回到了它的合法主人即古老的辉格党和托利党的手中。“泰晤士报”很乐意让世人相信,“英国人民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的状况”。迪斯累里的“新闻报”也几乎准备完全赞同“泰晤士报”的这种看法。但是寡头政治企图借以自慰的这种乐观结论是荒谬的,就同“观察家”[170]之类的假激进派报纸的乐观结论是荒谬的一样。这家报纸写道:“改革后的议会正符合帕麦斯顿勋爵的号召。”可是要知道,帕麦斯顿曾要求多来一些奴才,而开明的国民,即占居民极少数的享有特权的选举人,对他的好意的报答,却是给他往议院里送去一帮具有全国规模的饶舌家!他们高呼“帕麦斯顿万岁!”只是为了欺骗这位狡猾的子爵!如果说新议会能发起一个大运动,那末这自然不会是它自己的功劳;大不列颠会像航海家辛伯达那样,发现把老头儿甩掉要比把他背起来困难得多[注:“一千零一夜”,航海家辛伯达的第五次航行。——编者注]
  要把新议院同以前各届议院加以比较,也许最好先从那些在选举斗争中完全消失的老的议会党派开始,即从皮尔派和曼彻斯特学派开始。
  与辉格党人、托利党人、曼彻斯特学派不同,皮尔派并不代表某个阶级,也不代表某个阶级的一部分。他们只是议会中的一个派系,这个派系在两院的墙外可能有朋友,但是决不能招兵买马。他们是以往的一届政府的残骸,由于自己的已故领袖与谷物法有关的背叛行为而离开了托利党;他们由于还没有忘记对辉格党人的旧恨,同时自以为——并且公众在某种程度上也这样认为,——他们集中了全国所有的经世治国之才,而不愿意融化在辉格党的行列中;他们因为有贵族联系而没有与曼彻斯特学派合而为一;他们自恃有几名辩才就能影响议会辩论。自封的国家活动家们的这个自命不凡的核心并不稳固,也没有定形,表面上是个特殊的议会政党,实际上是因皮尔的自由贸易立法而引起的一切议会政党瓦解的产物。他们全靠有这种瓦解才出现在世界上,他们又以促使得比内阁垮台并提出自己的名义领袖[注:阿伯丁。——编者注]来主持各政党的联合,即所谓联合内阁或群贤内阁[171]而加深了这种瓦解。当议会瓦解过程显然加快的时候,他们的集团得到了举起旗帜来庇护各旧政党同时自杀的荣誉。皮尔分子这样为自己保证了短期间的统治地位,同时也就取消了他们作为特殊集团存在的唯一理由。联合起来的各政党把力量结合在一起的必然后果,是它们都软弱无力,都跪倒在一个人面前。皮尔分子扶着梯子,而帕麦斯顿沿着梯子爬了上去。
  早在1852年,皮尔分子就在竞选斗争中折损了一半兵力;1857年的选举使他们全军复没了。菲利莫尔两兄弟、哈维勋爵、乔·克拉克爵士、斯泰福·诺思科特爵士、威·波立特勋爵、阿·戈登、萨顿、哈尔科特、拉欣顿、斯迈思、在东印度公司中有过功绩的詹·威·霍格爵士、朗德尔·帕麦尔以及卡德威尔先生,都下台了。以上列举的最后一位绅士曾接到当了首相的帕麦斯顿请他出任财政大臣的建议,但是他根据格莱斯顿、格莱安这帮人的劝告,谢绝了这个建议。尽管如此,卡德威尔在如今已经埋葬了的下院临终前的一次会议上,因为想超越格莱斯顿,还是与自己的朋友们分道扬镳,在预算问题上投票支持帕麦斯顿。最后,在就广州问题进行辩论时,他唯恐事态会发生变化,又改变战线,回到皮尔分子这一边,赞成科布顿的关于对内阁投不信任票的提案。因此,这位绅士是皮尔分子所特有的将道貌岸然与无耻追求名利有趣地结合在一起的真正典型。皮尔分子全军复灭以后,只剩下了三位将军——格莱斯顿先生、詹姆斯·格莱安爵士、赫伯特先生,这三个人不能形成三位一体,因为他们在出身和志趣方面都是完全相反的:詹姆斯·格莱安爵士是作为激进派发迹的,格莱斯顿先生是作为极端的托利党人起家的,而赫伯特先生则什么也不是。
  赫伯特先生在南威尔特郡的选民会上所做的揭露,清楚地描绘了帕麦斯顿用以对付皮尔分子的方法。最使皮尔分子威信扫地的就是他们在对俄战争时的行为,特别是他们放过了敖德萨[172];人们说所以出现这后一种情况,是因为赫伯特先生是沃龙佐夫公爵的外甥。像“晨邮报”、“太阳报”和“晨报”[173]这类帕麦斯顿的娄罗,曾特别卖力来散布这些恶毒的诽谤。可是赫伯特先生告诉选民说,他倒是签署了炮击敖德萨的命令,但是在他退职以后,帕麦斯顿勋爵亲自发布了放过该城市的反命令。这一揭露丝毫不亚于约翰·罗素勋爵在伦敦西蒂区选民会上所做的揭露。大家知道,罗素是由于他那维也纳的外交使命而垮台的[174]。当选举吵吵闹闹的时候,啤酒气味很浓的“晨报”(这是领有营业执照的酒馆老板们自己的报纸,即帕麦斯顿为一般人办的机关报——而他办的报纸种类繁多,适合各种趣味,上起高级沙龙,下至小酒铺),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大叫罗素在维也纳严重变节。被该报这种无耻行为激怒了的罗素,终于鼓起勇气告诉世人说,克拉伦登勋爵不准他公布帕麦斯顿本人亲笔签署的训令,他(罗素)曾经为之丧失威信的维也纳政策就是由这个训令规定的。有一位希腊哲学家说过,他的同胞们、诗人们给希腊诸神编造了一些任何人都不敢用来描述自己最凶恶的敌人的可怕故事。现代的法国和英国则把无须乎由什么诗人来诽谤的波拿巴和帕麦斯顿之流捧为自己的天神。
  由上所述可以看出,皮尔派的那些在全军复没后幸存的少数将军,将不是作为组织的代表,而只是作为个人再度出现在议会中了。作为个人,格莱斯顿先生现在摆脱了集团的妨碍,义愤填膺,无疑是新议院中最大的演说家,他也许将在议院中起到比以前任何时候更为杰出的作用。格莱斯顿和迪斯累里在进行长久的议会决斗时,也像有时在激烈的搏斗中那样,时而抛出自己的武器以便抓住敌人的武器。在某种程度上,格莱斯顿已经掌握了迪斯累里的挖苦手法,而迪斯累里也学会了格莱斯顿的甜言蜜语,然而这种交换对双方未必有多大好处。
  在和皮尔分子分手的时候,我们还要指出历史的这一恶作剧:它把这个派别的诞生安排在旧的议会政党在反谷物法同盟影响下崩溃的时候,现在又让这个派别随着曼彻斯特学派从议会中的消逝而同时死亡。


卡·马克思写于1857年4月7日
载于1857年4月22日“纽约每日论坛报”第4994号
原文是英文
俄文译自“纽约每日论坛报” 



注释:

[169] “新闻报”(《ThePress》)是英国的一家周报,托利党机关报,1853年至1866年在伦敦出版。——第192页。

[170] “观察家”(《TheExaminer》)是英国资产阶级自由派的周报,1808年至1881年在伦敦出版。——第192页。

[171] 群贤内阁——见注125。——第193页。

[172] 指克里木战争中的事件。1854年4月,英法航空中队轰炸了敖德萨,但是这种军事行动更多地带有示威性质,城市很少受到损害。当时执政的皮尔派受到议会反对派和英国报纸的严厉批评,被指责在作战时优柔寡断。——第195页。

[173] “太阳报”(《TheSun》)是英国资产阶级自由派的日报,从1798年至1876年在伦敦出版。
  “晨报”(《TheMornin gAdvertiser》)是英国的一家日报,1794年在伦敦创刊,在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是激进派资产阶级的机关报。——第195页。

[174] 关于罗素在维也纳的外交使命——见注150。——第19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