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三卷

弗·恩格斯

索尔费里诺会战



  具有骑士风度、对假拿破仑的荣誉梦寐以求的弗兰茨-约瑟夫向我们表明,当“天生的统帅”[注:双关语:《angestammter》,既有“天生的”的意思,也有“世袭的”、“继承的”的意思。——编者注]掌握了指挥权时,其结果将会如何。我们在上星期已经看到,奥军最初本来应当占领卡斯提奥涅高地上的阵地,但是却在大家都有充分的理由期待一次会战的时候,毫无理由地不战而放弃了阵地,退到了明乔河东岸[注:见本卷第445—446页。——编者注]。但是弗兰茨-约瑟夫还嫌这样不足以说明自己的软弱无能和不合逻辑的行为。当军队刚一到达明乔河东岸,我们这位“年轻的英雄”就改变了他的决定(因为对于哈布斯堡王朝说来,没有抵抗就退出战场,是有伤体面的)——命令军队向后转,重新渡到明乔河西岸,攻击敌人!
  弗兰茨-约瑟夫以这样幼稚的、时而向后时而向前的运动大大地加强了军队对自己的至圣的统帅的信任之后,就率领军队去攻击敌人。奥军最多有15万人;甚至连喜欢说实话的波拿巴也没有说出比这更大的数字。奥军在至少有12英里宽的正面上进攻。这样,每英里(2100步)正面上最多有12500人,当正面比较窄时,这一密度在一定条件下当然是足够的,但是在如此宽阔的正面上无疑就不够了,而对进攻说来则更不合适,因为不论在什么情况下这一密度都不能保证在个别的重要地点进行足够强大的突击。加以敌人无疑地占有数量上的优势,因此,奥军的进攻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失败;比较强大的敌人几乎必定能在任何地方突破进攻军队的如此薄弱的队形。6月23日星期四,奥军开始了总攻;他们到处都轻而易举地击退了敌军的先头部队,占领了波佐伦哥、沃尔塔和圭迪佐洛,并于傍晚推进到索尔费里诺和卡斯特尔-霍夫勒多。第二天早晨,奥军又将敌军前卫向后压缩了一些,而左翼几乎进到基泽河岸,但在这里,他们遇到了敌军主力,于是会战就全面展开了。奥军的两翼都取得了胜利,特别是右翼,他们狠狠地打击了和他们对垒的皮蒙特军队。这里,奥军显然是胜利了。但是在中央却显出了错误的部署所造成的后果。索尔费里诺这一中央的锁钥阵地,经过顽强的战斗最后落到法军手中,同时法军还对奥军左翼造成了数量上的巨大优势。这两个情况迫使弗兰茨-约瑟夫发出退却的命令,弗兰茨-约瑟夫大概已把自己的全部兵力一直到最后一个人,都投入了战斗。奥军显然在没有受到任何军队追击的情况下秩序井然地退却了,并且毫无阻碍地回到了明乔河东岸。
  关于会战的详细情况的材料,我们没有及时得到,因此在今天的报上还无法谈论。但是无论如何,对于奥军在这一次作战也非常勇敢这一点,是不容怀疑的。这由以下事实得到证明,那就是奥军在敌人优势兵力面前顽强地坚持了16小时,特别是他们在没有受到敌方任何阻扰的情况下秩序井然地进行了退却。看来,奥军对法国先生们并没有什么特别尊敬之感;可能,蒙特贝洛、马振塔和索尔费里诺只不过使他们相信,在兵力相等的情况下他们不仅能够对付法军,而且能对付自己将军们的愚蠢无知的后果。在这样的决战中,缴获30门火炮和似乎俘获了6000名俘虏,这对于一个胜利者来说,是非常渺小的战果;在许多争夺村庄的战斗中,胜利者所取得的战果也不会比这更小些。但是,奥军在对数量上占优势的敌军作战时表现得多么英勇,他们的统帅就又一次表现得多么昏庸无能。犹豫、动摇、朝令夕改——目的好像是在故意瓦解自己军队的士气,——正是由于这些,弗兰茨-约瑟夫在3天内在自己军队面前无可救药地毁了自己。很难想像有什么人比这个傲慢的年轻人更可怜的了,他竟敢担负起统率军队的重任,而同时他自己却像随风摇摆的芦苇,受着极其矛盾的外来影响的支配——今天他遵循着老海斯的指示,明天却又听从与此完全相反的格律奈的建议,今天退却,明天却突然转入进攻,总之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过,这对于弗兰茨-约瑟夫说来已经够了;他威信扫地,像个可怜虫似地回到维也纳,在那里,他将受到应有的接待。
  战争只是在现在才开始。只是在现在,奥军要塞才开始发挥作用。法军渡过明乔河,他们的兵力就将随之而分散,同时也将展开一系列争夺各个据点和阵地的战斗,展开一系列次要的战斗,在这些战斗中,奥军由于现在终于由老海斯来统率,因此总的说来即使兵力少些,仍然有较大的胜利的可能性。一旦由于这一点以及由于增援部队的到来而重新恢复了交战双方的均势,奥军将能集中优势兵力,猛攻零散的敌军,重演索马康帕尼亚会战和库斯托查会战[238],只是规模要比过去大10倍。当前6个星期的任务就是如此。不过,奥军只是现在才调集预备部队,这些预备部队将使奥地利的意大利军团至少得到12万人的增援,而路易-拿破仑自从普鲁士动员以后就处于困境,不知道从哪里能得到增援部队。
  这样,索尔费里诺会战只是稍稍改变了战争的前途,但是,取得了一个巨大的成果,这就是使得我们的主宰各邦的“国父”之一的威信完全扫地,并使他的整个奥地利古老的制度发生动摇。在奥地利各地,都流露出了对宗教条约[239]订立后所建立的各种制度、集权管理和官僚统治的不满情绪,人民要求推翻这种在国内进行压迫、在国外遭受失败的制度。维也纳群情激愤,以致弗兰茨-约瑟夫匆忙赶到那里去作出让步。但是与此同时,使我们非常高兴的是,我们其他的“国父”也都出了丑。在具有骑士风度的普鲁士摄政王作为一个政治家表现出弗兰茨-约瑟夫作为一个将军所表现的那种犹豫不决和优柔寡断以后,各小邦由于普鲁士军队通过了它们的领土又开始与普鲁士吵闹起来,而德意志联邦军事委员会声称,它至少要经过两星期的考虑,才能就普鲁士关于使用上莱茵地区联邦各军的建议提出报告。事情混乱透顶。不过,执政老爷们的出丑,对于我们民族没有任何危险。相反地,在1848年革命以后完全变了样的德国人民,现在已足够强大,不仅对付得了法国人和俄国人,而且同时还对付得了自己的33个“国父”。


弗·恩格斯写于1859年6月30日
载于1859年7月2日“人民报”第9号
原文是德文
俄文译自“人民报”



  注释:
  [238]见注90和96。——第450页。
  [239]见注165。——第45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