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十六卷

弗·恩格斯

德国战争短评[154]




  这里将陆续发表的几篇短评的目的在于纯粹从军事观点对现在的战争事件进行公正的评述,并尽可能地指出这些事件对于当前的军事行动可能产生的影响。
  最先受到决定性打击的地区必将是萨克森和波希米亚边境。意大利的战争在四边形要塞区[155]被攻占以前恐怕不会带来什么重大的战果,而攻占四边形要塞区则需要较长时间的战斗。在西德意志可能会有不少军事冲突,但是从那里的作战军队的数量看来,所有这些冲突的结局与波希米亚边境上的事件相比较,仅具有次要的意义。因此,我们将暂时把我们的全部注意力转向波希米亚地区。
  想要判断交战双方军队的力量,实际上只计算步兵就够了,不过我们应当注意到,奥普两军骑兵数量的比例是3比2。两军炮兵的比例大约和步兵相同,每1000人平均约有3门炮。
  普鲁士步兵包括253个基干营、83 1/2个后备营和后备军(年龄为27—32岁的第一类后备军)的116个营。后备营和后备军的营组成要塞的警备部队,此外还准备用来对德意志诸小邦作战,而基干部队则集中于萨克森及其周围以对付奥地利北部的军队。除了占领什列斯维希—霍尔施坦的15个步兵营以及原先担任拉施塔特、美因兹和法兰克福警备部队而现在集中在维茨拉尔的15个步兵营以外,留作主力军的约有220个步兵营。连同骑兵、炮兵以及可由邻近要塞调来的后备军部队,这支军队约有30万人,编成9个军。
  奥地利北部的军队有7个军,每一个军的兵力都要比普鲁士的军大得多。目前,关于它们的人员和编制我们知道得很少,但我们有一切根据来假定,它们约有32—35万人。因此,数量上的优势看来是在奥军方面。
  普鲁士军队的总指挥将是普鲁士国王[注:威廉一世。——编者注],也就是说,一位阅兵场上的英雄。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平庸的人,性格软弱,但又十分顽固。在他周围的首先将是以毛奇——一位优秀的将军——为首的总参谋部,其次是由国王的宠臣组成的“军事枢密室”,再其次则是那些可能被他召来作随员而无固定职务的将官们。在大本营本身确保军队打败仗的做法中,再也没有比这更有效的了。在这里,在军队参谋部和国王枢密室之间从一开始便自然会产生勾心斗角,双方都要争夺最高的权力,都要制订并坚持自己得意的作战计划。单由于这一点,就几乎不可能有任何统一的目的和一致的行动。这以后就是召开无穷尽的军事会议,这些会议十次有九次是以采取某种折衷办法而结束的,而这在作战当中是最坏不过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今天的命令常常同昨天的相矛盾,而当情况复杂或变得危急时,却又发不下任何命令,而让一切听天由命。正像拿破仑常说的:《Ordre,contre-ordre,désordre》〔“朝令夕改,一片混乱”〕。没有一个人负责,因为不负责任的国王将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于是没有直接的命令,任何人便什么事都不做。这个国王的父亲[注: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编者注]在1806年的战争中便是以同样的方法来进行指挥的,结果是耶拿和奥埃尔施太特的失败以及普鲁士军队在三个星期之内全军复没[156]。没有理由认为现在的国王比他的父亲更有魄力;同时,如果说他已找到俾斯麦伯爵这样一个在政治方面可以绝对信赖的人,那末在军队里还没有这样一位有足够声望的人可以同样地担负指挥作战的全责。
  奥地利军队由贝奈德克将军绝对指挥,他是一位有经验的指挥官,至少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因此,最高指挥方面的优势无疑是在奥军方面。
  普鲁士军队分为两个“军团”,第一军团,在弗里德里希-卡尔亲王指挥之下,由第一、二、三、四、七、八军组成;第二军团,在王储[注:弗里德里希-威廉。——编者注]指挥之下,由第五、六两军组成。作为总预备队的近卫军大概将合并于第一军团内。这种编制不仅破坏指挥的统一,而且常常会使这两个军团沿不同的作战线运动,需要彼此协调地行军,并在敌人行动范围内规定会合地点;也就是说,当它们应当尽可能在一起行动的时候,这种编制却促使它们分散行动。普鲁士军队在1806年和奥地利军队在1859年[157]都是在极相似的情况之下由于采取同样的做法而被击败的。至于这两位指挥官,王储以军人而论是个未知数,而弗里德里希-卡尔亲王在丹麦战争[158]中则确实没有表现出一个伟大统帅的才干。
  奥地利军队不是采取这样的编制;各军军长直接隶属于贝奈德克将军。因此,在军队的组织方面,奥军也优于自己的敌人。
  普鲁士兵士,特别是预备兵以及用来补充常备军的缺额的后备军兵士(他们的数目相当大),是迫不得已来作战的;奥军则相反,他们早已希望与普鲁士一战,并且焦急地等待着出发的命令。因此,他们在士气方面也同样占着优势。
  普鲁士已有50年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战争;它的军队整个说来是一支和平时期的军队,因而具有一切和平时期的军队所特有的那种拘泥形式和墨守成规的缺点。毫无疑问,在最近时期,特别是自1859年以来,他们曾经多方努力摆脱这些缺点;但是40年来所养成的习惯并不是那样容易根绝的,特别是在最重要的职位上,也就是在校级指挥人员当中,仍然有大量迂腐的庸才。但是奥军在经历了1859年的战争后,现在已经根本克服了这个缺陷,而且最充分地利用了自己以很高的代价所换取的经验。因此无疑地,在具体的组织方面、对战争的适应性和经验方面,奥军也同样优于普军。
  除了俄国军队以外,现在只有普鲁士军队才把密集的长纵队作为自己的标准战斗队形。试设想一下,如果把英国步兵营的8个连排成纵队,各连之间的距离缩短四分之三,正面不是1个连,而是2个连,那末,这样的一个由四列(每列2个连)组成的营纵队,就是“普鲁士式的攻击纵队”。对线膛武器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靶子了,由于线膛炮可以从2000码的距离对它进行射击,所以它几乎不可能接近敌人。只要有一发炮弹在这一大群人中间爆炸,这个营在这一天当中恐怕就不能做什么事情了。
  奥地利军队采用了法国式的疏开的纵队。把它叫做纵队,还不如叫做距离为20—30码的两列或三列横队。这样的队形是不会比展开的横队遭受更大的炮火杀伤的。因此,战斗队形方面的优势也在奥军方面。
  普军只有两个因素能与奥军的所有这些优势相抗衡。他们的军需机构无疑是比较好的,因此他们军队的给养会比较好些。奥军的军需机构也和奥地利一切行政机构一样,是行贿受赂和营私舞弊的巢穴,它未必比俄国的好些。甚至现在我们就听说,前线的军队的给养很坏并且供应不经常,而在要塞里就更糟了,因此对于四边形要塞区的要塞来说,奥地利行政机构可能是比意大利炮兵更为危险的敌人。
  普军的第二个优点是他们的武器比较好。虽然他们的线膛炮无疑比奥军的好,但是这个优点在野战中起不了很大的作用。普军和奥军步枪的射程、弹道和射击精度几乎是相等的,但是普军的步枪是后装枪,因此他们能在队列里以每分钟至少四发的速度进行不间断的准确的射击。这种枪的巨大优越性已在丹麦战争中被证明了,而奥军对这一点无疑会体验得更深刻。如果奥军不用很长时间进行射击,而是立刻进行刺刀冲锋(据说贝奈德克曾指示他们这样做),那末他们便会遭受很大的损失。在丹麦战争中,普军的损失从未超过丹麦军队的损失的四分之一,有时甚至仅及十分之一;就像不久以前“泰晤士报”的一位军事记者所完全正确指出的那样,丹麦军队几乎到处都为兵力少得多的敌军所击败[159]。
  然而不管普军的针发枪如何,优势仍然不在他们方面;如果他们希望不致因奥军在指挥、组织、战斗队形和士气方面的优势,以及最后(但不是最不重要的)不致因本军的指挥官而在第一次大的会战中就被击败,那末他们就必须表现出一种为一支处于和平状态达50年之久的军队所不大可能有的英勇精神。


  人们开始对波希米亚边境上的两大军队显然的无所作为表示焦急。但是这种迟滞是有许多原因的。奥军和普军都很清楚地认识到可能决定整个战局胜负的当前这一次冲突的重要性。双方都匆匆地向前线增调所能动用的一切兵力;奥军派出新编成的一部分部队(各步兵团的第四和第五营),普军则派出最初仅准备担任警备勤务的后备军部队。
  同时,无论哪一方都似乎企图进行机动,以便造成比对方有利的态势,而使自己能在最有利的战略条件下开战。为了了解这个问题,我们必须翻阅一下地图,研究一下两军配置的地区。
  假定柏林和维也纳是两军当然的退却点,因而奥军将力图占领柏林,普军则力图占领维也纳;这时就有三条路线可供双方行动。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在行军中需要有一个相当大的地区,以便能利用这个地区的资源维持生存,同时为了迅速前进,它不能不分成几个纵队沿数条平行的道路行军;因此军队的正面的宽度根据敌人的远近和道路间的距离的大小可能为16—60英里。这一点应当考虑到。
  沿易北河和莫尔达瓦河左岸经过莱比锡和布拉格的道路可以作为第一条路线。很显然,在这一条道路上交战双方的任何一方都必须两次渡河,并且第二次是在敌前渡河。假使某一方军队沿这条道路前进,企图迂回对方的翼侧,那末后者就会沿比较直因而

  比较短的道路行军,因而能在河线上超过敌人的迂回部队,同时如果他能将迂回的部队击退,他便可以直驱敌人的首都。既然这条路线对于双方同样不利,因此可以不去考虑它。
  第二条路线沿易北河右岸,在该河与苏台德山脉(西里西亚同波希米亚及莫拉维亚交界处的山脉)之间。它几乎与柏林到维也纳的直线相吻合。在目前位于两军之间的那一段路线上,有一条由洛包到帕尔杜比策的铁路线,这条铁路线横贯在南、西两面以易北河为界而东北面以山为界的那一部分波希米亚地区。在这个地区有许多良好的道路,如果两军彼此相向运动,那末冲突可能就在这里发生。
  第三条是通过布勒斯劳,再通过苏台德山脉的路线。这个山脉在莫拉维亚边境一带并不很高,有几条很好的道路可以通过,但在波希米亚边境的理森山则变得高耸而又险峻了。这里道路很少;在特劳特瑙与赖兴堡之间40英里内,山脉的整个东北部没有一条可作军用的道路穿过。在那里仅有的一条道路,由希尔什堡通向伊泽尔河谷,在奥地利边境突然中断。由此可见,长40英里的这一道障碍至少对携带无数辎重的大军来说是不可克服的;必须在理森山西南翻越山岭,才能向布勒斯劳或经由布勒斯劳进攻。
  两军如果在这条路上展开战斗,他们的交通线将怎样呢?
  普军如由布勒斯劳向南进攻,便会暴露他们通往柏林的交通线。如果奥军强大到对胜利有绝对的把握,他们就可以让普军前进到奥里缪茨营垒,在那里普军的推进会被阻挡住,而在这个时候他们自己却可以向柏林挺进,以取得决定性胜利来恢复暂时被破坏的交通线;或者他们可以在普军各纵队下山的时候将其各个击破,并乘胜把他们击退到格洛高和波兹南,这样一来柏林和大部分普鲁士省份就会任他们摆布了。因此,普军只有在数量上占很大优势时,取道布勒斯劳进攻才是适当的。
  奥军的地位则大不相同。他们有这样的优点,那就是他们帝国的大部分领土位于布勒斯劳东南,也就是在由柏林到布勒斯劳这一线的延长线上。他们只要在维也纳附近的多瑙河北岸构筑工事以保证首都不致遭到突然袭击,那末他们便可以暂时甚至较长期地放弃他们与维也纳之间的直接交通线而从匈牙利得到人员和物资的补充。这样一来,他们在洛包方向上和布勒斯劳方向上,在山北或者在山南,都可以同样安全地行动;他们具有比较他们的敌人远为广泛的机动自由。
  但是还有更多的原因使得普军不得不慎重从事。由波希米亚北部边境到柏林的距离大约比到维也纳近一半;柏林所处的地位要危险得多。维也纳有多瑙河作为屏障(被击败的军队可以得到河的掩护),还有该河北岸的工事和奥里缪茨营垒的护卫。如果奥军主力在战败后退守奥里缪茨,普军想要安然地通过是不可能的。但柏林除开野战军以外却没有任何的屏障。在这种情况之下以及在我们第一篇文章所详述的那些条件之下,普军所应当做的,看来显然是只能进行防御。
  同样的情况以及政治上的迫切需要几乎使奥地利不能不采取攻势。只要一次胜利就可以使它获得很大的战果,而失败却不会使它失去抵抗的力量。
  这次战局的战略计划从基本的特点来看必然是极其简单的。无论谁首先发起进攻,他都要在这二者之间选择:或者向理森山西北佯动而实际上向理森山东南进攻,或者vice versa〔相反〕。长达40英里的障碍是战场上的一个极重要的特点,双方军队的行动都必然要在它的周围展开。我们将会听到关于在这个障碍的两端上进行战斗的情况,而在此后数日内便可以看出进攻的真实方向,还可能看出第一个战局的命运。但我们仍然认为:对于这样两个彼此对峙而行动笨拙的军队来说,最直接的道路也就是最安全的道路;如此大量的军队分成独立纵队沿不同的道路通过难行的山地,这当中是有困难和危险的,因此这两支交战的军队大概一定会沿洛包—帕尔杜比策的道路行动。
  到目前为止,军队的实际调动情况如下。在6月的第一个星期内,普军在蔡茨到格尔利茨的这一段萨克森边境上集中了萨克森军团,在希尔什堡到奈塞河之间集中了西里西亚军团。到6月10日前,这两个军团彼此靠近,其右翼在托尔高附近的易北河上,极左翼则在瓦登堡附近。这以后,从12日到16日,由第一、五、六军及近卫军编成的西里西亚军团重新向东扩展,这次扩展到拉提博尔,也就是到了西里西亚的最东南角上。这似乎是佯动,特别是据估计经常与主力共同行动的近卫军的运动更像佯动。如果这不纯粹是佯动,如果不设法在最短期间迅速地把这4个军调回格尔利茨的话,那末把这12万多人置于辽远的角落里显然是一个错误;他们的一切退路会被切断,并且无疑地会失去与其余军队的一切联系。
  关于奥军,除了知道他们已集中在奥里缪茨周围这一事实以外,我们便知道得很少了。在奥军兵营的“泰晤士报”记者报道,有4万人的第六军在19日由威斯基尔欣到达奥里缪茨,这证明他们在向西运动。他又补充说:21日,大本营将转移到莫拉维亚与波希米亚边境上的特鲁包。如果这一报道不像是故意传至伦敦以便再用电报转至普鲁士大本营而使其陷入迷惑的这样一种“谣言”的话,这个转移也许就是说明一种向同一方向的前进。但是像贝奈德克那样严守军事秘密而且对新闻记者又是那样反感的一位将军,除非有特殊的原因,恐怕是不会在19日便告诉记者说21日他的大本营将在什么地方的。
  在结束本文以前,我们再简单地谈谈在西北德意志的军事行动。普军在那里的军队比我们原来知道的还要多。他们把15个营配置在霍尔施坦,12个营配置在明登,18个营配置在维茨拉尔。由于他们进行迅速的分进合击运动(在运动中部队表现出他们有坚持强行军的意外的能力),他们在两日内便占领了由科布伦茨到爱森纳赫一线以北的全部地区和王国东部和西部省份之间的全部交通线。约7000人的黑森军逃脱了,但1万或12000人的汉诺威军沿直线向法兰克福退却的道路已被切断,并且早在17日,普鲁士第七军的余部计12个营连同2个科堡营就已由易北河到达了爱森纳赫。因此,汉诺威军几乎已被团团围住了,只有在普军犯了奇迹般的愚蠢的过失的情况下,他们才能够有救。等他们的命运决定以后,50个普鲁士营的兵力便马上可以用来进攻达姆斯塔德亲王亚历山大在法兰克福编成的盟军。这支盟军包括约23000名维尔腾堡人、1万名达姆斯塔德人、6000名拿骚人、13000名巴登人(刚刚被动员来的)、7000名黑森人和12000名奥地利人(已从萨尔茨堡出发),总共约65000人,他们还可能得到1万到2万名巴伐利亚人的增援。据称,这些军队约6万人已在法兰克福集中完毕,亚历山大亲王在22日重新占领黑森后,已决心转为攻势。但这是没有多大意义的。普军在没有集中好足够的兵力以前是不会向他进攻的,但在集中好兵力以后,拥有各种部队7万人同时又占有武器上的优势的普军,一定会把这支杂牌军队迅速收拾掉的。


  第一次大规模的会战不是发生在波希米亚,而是发生在意大利。四边形要塞区又给了意大利人一个战略教训。这个著名阵地的威力,和一切比较重要的筑垒阵地的威力一样,与其说在于它的四个要塞的高度防御力,不如说由于这些要塞位于在军事上有其突出特点的地形上,就使得进攻的军队几乎总是自动地、有时则是被迫地分兵在两个不同的方向上进攻,而防御的军队却可以用他们所有的互相配合的力量来对付某一路进攻军队,以优势的兵力粉碎它,然后转过来对付另一路进攻军队。意大利军队就犯了这种错误。他们的国王率11个师在明乔河附近行动,而查耳迪尼则率5个师在波河下游蓬特拉哥斯库罗和波累泽拉附近行动。一个意大利师有17个营,每营700人。因此,维克多-艾曼努尔的兵力,连同骑兵和炮兵在内,至少有120000—125000人,而查耳迪尼约有这个数目的一半。当国王于6月23日渡过明乔河时,查耳迪尼则应在下游渡过波河而插入奥军后方行动。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接到关于这后一个行动的任何可靠的消息。查耳迪尼率领的6万人可能、也许已经在上星期日扭转了库斯托查会战[160]的局势,但无论如何直到现在还没有造成足以弥补大规模会战中所受的损失的任何优势。
  加尔达湖位于阿尔卑斯山的两条支脉之间,这两条支脉在加尔达湖以南形成两片丘陵地,明乔河即取道其间而流入曼都亚的浅水湖。这两片丘陵地在军事上形成了坚固的阵地;丘陵地的南坡俯视着伦巴第平原,而且在火炮射程内瞰制着这一平原。它们在战史上是很出名的。培斯克拉和洛纳托之间的西面丘陵地曾经是1796年卡斯提奥涅和洛纳托会战以及1859年索尔费里诺会战的战场[161]。在培斯克拉和维罗那之间的东面丘陵地,在1848年曾进行了三天的争夺战[162];上星期日的会战所争夺的也是这一块丘陵地。
  东面这片丘陵地一方面朝明乔河谷方向逐渐向下倾斜,到瓦列卓附近的平原为止,另一方面又面向东南成长弧形朝阿迪杰河方向逐渐向下倾斜,直到布索兰哥附近的河岸为止。在从北往南的这个方向上,它被一个深谷分成两个几乎相等的部分,提昂涅河即由这个深谷中流过。因此,由明乔河前进的军队首先要强行渡河,并且紧接着就要碰到这个深谷的阻碍。在平原附近的坡地边缘,在深谷以东,从南往北,有下列村庄:库斯托查,索马康帕尼亚,索纳和圣朱斯蒂纳。由培斯克拉到维罗那的铁路在索马康帕尼亚附近穿过丘陵地,而公路则在索纳附近穿过丘陵地。
  1848年,皮蒙特军队在夺取培斯克拉后,便封锁了曼都亚并以中路军占领了东面这片丘陵地,把军队配置线由曼都亚扩展到加尔达湖畔的里沃利。7月23日,拉德茨基由维罗那率7个旅向前运动,在中央突破了敌人拉得过长的防线后,占领了这片丘陵地。7月24日和25日,皮蒙特军队企图夺回这个阵地,但在7月25日他们遭到决定性的失败后,便立刻经过米兰退到了提契诺河西岸。这第一次库斯托查会战便决定了1848年战局的结局。
  意大利大本营发布的关于上星期日所发生的会战的电讯矛盾百出,但是我们参照了另一方面的电讯后,对于会战的经过就可以得出一个非常清晰的概念。维克多-艾曼努尔命令他的第一军(杜兰多将军率领,有4个师,共68个营)在培斯克拉与维罗那之间占领阵地,以便掩护对培斯克拉的围攻。这个阵地无疑地应当是索纳和索马康帕尼亚。第二军(库克基亚里将军率领,有3个师,共51个营)和第三军(德拉·罗卡将军率领,兵力与第二军相同)应同时渡过明乔河以掩护第一军作战。第一军一定是在萨利昂策附近或以南渡河并立刻朝丘陵地方向运动的;第二军似乎是在瓦列卓附近而第三军则似乎是在戈伊托附近渡河并向平原前进的。所有这些都发生在星期六即6月23日。奥军在明乔河附近执行警戒勤务的由普耳茨指挥的旅,缓慢地向维罗那退却。在星期日,也就是索尔费里诺会战纪念日,全部奥军由维罗那出发迎击敌人。他们似乎在意军未到达前便占领了索纳和索马康帕尼亚的高地以及提昂涅深谷的东缘。以后的战斗主要是抢占通过深谷的隘路。在深谷南缘附近平原上进攻的意大利的两个军能够同占领丘陵地的意大利第一军配合行动,因此库斯托查便落入他们手中。平原上的意军渐渐地向维罗那方向逼进,企图攻击奥军的翼侧和后方;奥军则派出部队迎击他们。因此两军的战线最初是东西相对峙的,而现在则转了90度,奥军面向南,意军面向北。但是因为丘陵地由库斯托查延向东北,所以意大利第二军和第三军在翼侧上的运动不能对占领这片丘陵地的第一军起直接的影响,因为他们如果要前进到足够远的距离,他们这些侧击部队本身就会遭到危险。因此,奥军似乎仅仅用了足以击退第一次攻击的部队来对付意大利第二军和第三军,而以他们所能够使用的全部兵力向第一军攻击并借其数量上的优势粉碎了它。他们取得了全胜。第一军经过激战后被击退了,奥军攻占了库斯托查。这样一来,越过库斯托查向东和向东北前进的意军右翼就遭到了严重的威胁;于是又发生了争夺这个村庄的新的战斗。在这次战斗中,意军的被截断的联络一定又恢复了,同时奥军从库斯托查方面的进攻也停止了。但是,村庄仍在他们手中,当夜意军便不得不回头渡过明乔河。
  我们对会战所作的这个概述,不能看做是一种历史的记述(因为作为历史的记述来说还缺少很多的细节),而只能看做是根据手中的地图和根据军事常识使有关这一事件的各种不同的电讯彼此符合一致的一种企图而已。同时我们相信:如果这些电讯多少还是正确和全面的话,那末我们的叙述也不会与会战的一般情况有太大的出入。
  奥军被俘约600人,意军被俘约2000人,并损失了几门火炮。这说明会战并不是什么毁灭,而只是一种败北而已。双方兵力应该说是大约相等的,虽然很可能奥军投入战斗的部队要比他们的敌人少。意军有充分理由为自己庆幸,因为他们还没有被赶到明乔河以西;但是配置在河流与深谷之间宽2—4英里地段上的第一军,面对着敌人的优势兵力,其处境是十分危险的。轻视有决定意义的制高地而把主力派往平原,这无疑是错误的。但正像我们在上面所已经指出的,把军队分散开,让查耳迪尼率领6万人留在波河下游,而仅以其余的兵力进攻,这是最大的错误。如果意军能坚决以全部兵力互相配合地进行机动,那末查耳迪尼就能协助其他部队在维罗那获得胜利,然后再回师波河下游并且可以更容易得多地渡河。但是看来他却留在头一天他所在的地点,而现在则可能遇到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为强大的敌人。其实这一次意大利人应当懂得,跟他们打交道的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对手。在索尔费里诺会战中,贝奈德克率领26000名奥军曾在整整一日内抵挡了人数比他多一倍的皮蒙特军队,一直到他由于另一个军被法军击败而奉命退却时为止。当时的皮蒙特军队比现在的意大利军队好得多,他们受过较好的训练,比较一律,同时有比较精干的指挥人员。目前的意大利军队是不久以前才编成的,因此必然存在这类新编军队所特有的一切缺点,然而奥地利军队现在却比1859年优越得多。虽然民族热忱对战斗有巨大的意义,但是如果缺乏训练和组织而仅凭热忱,任何人都不能打胜仗。甚至加里波第的“千人志士”也不仅仅是一群热心的爱国者,他们是些受过军事训练并且在1859年学会了如何服从命令和沉着应战的人们。我们希望意大利军队的参谋部为了自己的利益,不要轻率地对待奥地利的这支军队,因为这支军队虽然在数量上居于劣势,但在实质上却是比意军强大的,况且他们还占领着欧洲最坚固的阵地之一。


  假设有一位普鲁士步兵或骑兵的年轻的见习军官在应尉官考试时被问道:什么是普鲁士军队侵入波希米亚的最安全的计划?假定我们年轻的军官这样回答:“最好的方法是把军队分为大致相等的两路,派出其中的一路向理森山以东迂回,而另外一路向西迂回,让它们在吉钦会合。”那末主考官对于这一答案会说些什么呢?他会告诉这位年轻人说,这个计划违反了战略上的两个基本原则:第一,绝不能把自己的军队这样分隔开,以致它们彼此不能互相支援,而是相反,应当使它们在一起行动;第二,在沿不同的道路前进时,各纵队应在敌军活动范围以外的地点会合;因此答案中的计划是一切计划中最坏的;这样的计划只有在波希米亚完全没有敌军的场合下才能加以考虑,因此提出这样计划的人甚至不配晋升为尉官。
  但是聪明而博学的普军参谋部采用的正是这样的一个计划。这几乎很难令人相信,但事实却是如此。意军在库斯托查曾为之付出代价的那种错误,普军又重复了,并且由于当时的条件而使得这种错误更严重十倍。意军至少知道他们有10个师,因此在数量上超过了敌人。普军则应当知道:他们全部9个军加在一起,至多也只是在数量上与贝奈德克的8个军相等,而分兵两路后,就使这两路部队注定要被敌军优势兵力各个粉碎。要不是国王威廉作统帅,那末像这样的计划居然被一群无疑是很精通本行业务的、组成普军参谋部的军官们加以讨论甚至加以采纳,这就是完全不可理解的。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最高指挥权落在国王和亲王们手中所引起的恶果竟来得这样快和这样猛。普军官兵目前在波希米亚进行着决死的战斗。如果两路普军在吉钦或者在其附近的会合受阻,如果其中每一路在遭受失败后将被迫由波希米亚退却,而在退却中两军相距将更远时,那末就可以说这一战局实际上是结束了。那时,贝奈德克对于王储率领的军团向布勒斯劳的退却可置之不顾,而以他所有的兵力追击弗里德里希-卡尔亲王率领的军团,后者难免要全军复没。
  问题在于,奥军是否能够阻止这个会合。一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得到关于在星期五即6月29日傍晚以后战事进展的消息。普军在6月28日被埃德尔斯海姆将军赶出吉钦(这个地名波希米亚人读做伊钦)后,在29日重新攻击该城,这就是我们所得到的最后消息。会合在那时还没有成功;有至少4个奥地利军和一部分萨克森军当时曾与5个或6个普鲁士军进行战斗。
  当王储军团的各个纵队翻山进入波希米亚这边的谷地时,他们便遭到了奥军的迎击,奥军在谷地中比较开阔的地方占领了有利的阵地,因而能在比较宽的正面上抗击普军纵队,并阻止普军展开;普军这时就派出部队穿过两侧可以通行的谷地,袭击敌人的翼侧和后方。这种情形在出地战中是常常发生的,而且这也是在山地战中所以常常能够捕捉大量俘虏的原因。但另一方面,弗里德里希-卡尔亲王的军团和黑尔瓦尔特·冯·比滕费尔德将军的军团好像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就通过了山口;最初的战斗发生在伊泽尔河一线,也就是几乎发生在两军出发地的中途。企图把最近三四天内接到的极端矛盾而又常常完全不可靠的电讯整理出一个头绪,使它们一致起来,那只能是白费力气。
  战斗的结果不能不是变化不定的;随着生力军的补充,胜利有时倾向这方面,有时倾向那方面。但是,直到星期五为止,一般的结果似乎是有利于普军的。如果他们能坚守住吉钦,那末无疑地也许在星期六或星期日就能会合,那时,他们就度过了最大的危险。在普军争取会合的最后战斗中,双方大概都要集中大量的兵力,这一战斗至少能够决定最近一段时间内的战局的进程。如果普军成了胜利者,那末他们便立刻解脱了自身造成的困难,但是他们本来可以不遭受这种不必要的危险而取得同样的、甚至更大的优势。
  战斗似乎很激烈。最先同普军交锋的是奥地利“黑黄”旅,该旅在什列斯维希曾在从丹涅维尔克撤退的前一天攻击上捷耳克附近的科尼斯堡。“黑黄”旅的名称是根据编成该旅的两团兵士的领章、衣领和折袖的颜色而取的,这个旅始终被认为是最精锐的旅之一。但是它被针发枪击败了,并且其中一个团(由马尔提尼指挥)在连续五次攻击普军战线失利后已约有500人被俘。在这以后的战斗中,德国骑士团第三营的军旗也被夺走了。该团兵士完全是在维也纳补充入伍的,它被认为是全军中最好的一个团。这样看来,最精锐的部队都已加入战斗了。对于普军这样一支长期处于和平状态的军队来说,这一次的确打得很漂亮。当实际宣战后,普军士气大振,这主要是因为西北德意志各邦的一小撮君主都被驱逐出去了[163]。这使军队产生了这样的思想,——无论这是否正确,我们只指出这是事实,——认为他们这一次是为了德意志的统一而战,先前忧郁不乐的预备兵和后备军兵士高声欢呼着进入了奥地利国境。这是他们所以能打得这样好的主要原因。但同时我们应当把他们取得的胜利,多半归功于他们的后装枪;如果说他们终于摆脱了由于他们的将军的荒唐而造成的困难,那末他们就不能不感谢这种针发枪。关于这种枪大大优越于前装枪的报道,这一次又是异口同声的。一个被俘的马尔提尼团的下士向“科伦日报”[164]记者说道:
  “我们确实做到了一个勇敢的兵士所能做的一切,但谁都经受不住这样急速的射击。”
  如果奥军被打败了,那末与其归罪于贝奈德克将军或朗敏将军,还不如归罪于“探条”将军[注:俏皮话:Ramming是姓,《ramrod》是前装枪装弹用的探条。——编者注]。
  在西北方面,曼托伊费尔将军的前卫在弗利斯将军指挥下向汉诺威军队发起了坚决的进攻。汉诺威军队冷静地考虑了自己的处境后,便投降了。因此,普军的59个营便可以用来对盟军作战。现在正是时候,普鲁士应当趁巴伐利亚尚未完全作好战争准备的时机做到这一点,否则,为了征服西南德意志,就需要调动更多的军队。大家都知道,巴伐利亚一向行动迟缓并且不能及时作好战争准备,但是一完成了这些准备以后,它便可以出动6万到8万精锐部队。也许不久我们将会听到普军迅速集中在美因河并积极进攻黑森—达姆斯塔德亲王亚历山大及其军队的消息。


  普军在战局的初期犯了极重大的战略错误,但后来它在战术上作了惊人的奋勇努力,结果在整整8天之内便把这个战局胜利地结束了。
  在前一篇短评里我们曾经说过:普军以理森山为界分兵两路侵入波希米亚的这种计划,只有在波希米亚境内没有敌军的场合才能被认为是正确的。贝奈德克将军那种不可思议的计划似乎主要地正是在于造成这样一种形势。在波希米亚西北部,也就是我们一开始曾估计那里会展开决战的地方,全部只有两个奥地利军——第一军(克拉姆-加拉斯指挥)和第六军(朗敏指挥)。如果这样做是为了引诱普军陷入圈套的话,那末贝奈德克竟做得这样好,以致自己反而陷入圈套了。普军分兵两路前进,其间有宽达40—50英里的难以通行的地区,会合点距离出发点又有整整两日行程,而且还位于敌人战线内,无论如何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机动,如果不是贝奈德克的行动迟缓得出奇而且普军进行了奇袭和使用了后装枪,那末这样一种机动会使普军遭到惨败。
  弗里德里希-卡尔亲王率领3个军(第三军、第四军和第二军,第二军为预备队)在难以通行的高山以北,经过赖兴堡进攻,黑尔瓦尔特将军则在高山以南率领一个半军(第八军和第七军的1个师)进攻。同时,王储又率领第一军、第五军和第六军以及近卫军在格拉茨附近的山地中行动。这样,一个军队被分成了三个纵队——45000人在右,9万人居中,12万人在左,并且这三个纵队中没有一个可以支援另外一个,至少在几天以内是这样的。这时,对于一个统率着至少与普军兵力相等的军队的将军来说,要比任何时候都更易于各个击破敌人。但是看来却什么事也没有做。6月26日弗里德里希-卡尔亲王在土尔瑙附近与奥地利第一军的一个旅发生了第一次激烈的战斗,由于这次战斗的结果他便和黑尔瓦尔特取得了联络;27日,后者占领明兴格雷茨,同时王储军团的第一个纵队——第五军——向纳霍特进发,击溃了奥地利第六军(朗敏指挥);6月28日是对普军稍为不利的唯一的一天,在这一天,弗里德里希-卡尔亲王的前卫占领了吉钦,但是又被埃德尔斯海姆将军的骑兵赶了出来;同时,王储军团的第一军受到一些损失,被奥地利第十军(加布伦茨指挥)阻止在特劳特瑙附近,当近卫军沿第一军和第五军中间的道路向艾佩耳前进以后,它才得以摆脱敌人。6月29日,弗里德里希-卡尔亲王攻击吉钦,王储军团则彻底击溃了奥地利第六军、第八军和第十军。6月30日,贝奈德克再次企图以第一军和萨克森军队的兵力夺回吉钦,但是完全失败了,此后,普鲁士两个军团便会合了。奥军至少损失一个半军,而普军的损失还不到这个数量的四分之一。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6月27日,在战场上奥军只有2个军,每个军约有33000人;28日有3个,29日有4个,如果普军一则电讯确实,那末还有另一个军(第四军)的一部分;萨克森军只是在30日才来增援的。由此看来,在整个这个期间内,奥军有2个或3个军未上战场,而普军则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波希米亚了。事实上,到6月29日傍晚以前,奥军在战场上的总数也许没有超过普鲁士两个军团中的任何一个,同时奥军部队是分批加入战斗的,而援军又是在已进入战斗的部队失败以后才来到的,所以结果遭到了惨败。
  据称,曾在库斯托查地区作过战的第三军(恩斯特大公指挥),在这次战斗后不久,便由铁路调往北面;在某些报道中称,它已编入了贝奈德克指挥的作战部队。这一个军编入后全部奥军连萨克森军队在内已有9个军,但这一个军没有适时到达,因而未能参加6月最后几天的战斗。
  无论普军作战计划有多么大的错误,这些错误已经被普军迅速而有力的行动所弥补了。他们两个军团中的任何一个在作战上都是没有错误的。它们的突击敏捷、有力而且坚决,因而得到了全胜。在这两个军团会合后,他们的奋战精神并未衰减;他们继续向前运动,7月3日,全部普鲁士军队就已经和贝奈德克的联合部队遭遇,给了他们以最后的致命打击[165]。
  很难设想,贝奈德克这一次是自愿应战的。无疑地,普军迅速的追击使他不得不率领全部军队扼守坚固阵地,以便重新部署兵力,并把退却部队的辎重提前一天撤走;他希望在白天不遭到大规模的攻击,并且能够在夜间撤退。如果有可能安全退却的话,任何人处于他这样的地位——有4个军完全被击溃,而且又遭受如此严重的损失——都是不可能决心再进行决战的。但是普军逼使他应战,结果便造成了奥军的全败。如果不缔结停战协定的话,奥军现在将会企图在极端不利的条件下退到奥里缪茨或维也纳,因为普军稍许运动以迂回他们的右翼,便会切断大量部队的直通的退却路线而把他们赶到格拉茨丘陵地,在那里将他们俘虏。“北方军团”在10天以前还是欧洲的一支声名赫赫的军队,现在已不复存在了。
  无疑地,速射的针发枪起了很大的作用。没有这种武器,普鲁士两个军团的会合就未必能成功,并且可以完全肯定地说,如果没有这样的火力优势,普军是不会取得这样巨大而又迅速的胜利的,因为奥军一向不像大部分欧洲军队那样容易陷入惊慌失措。但是还有其他的情况促成了这个胜利。我们已经指出普鲁士两个军团从进入波希米亚后的那种优势的地位和坚决的行动。我们还可以补充说明,在这次战局中,普军放弃了纵队而在进攻中主要采用了展开的横队,因此可以发挥每一支枪的作用,并且使兵士避免敌人炮火的杀伤。我们应当承认,被50年的和平生活锈蚀了的军队和指挥机构在行军相接敌时的行动竟然那样有秩序和准确,这几乎是谁都不能意料到的。最后,全世界对于这支没有经验的军队毫无例外地在每一次战斗中表现出来的那种勇猛精神,都一定感到惊奇。虽然可以说这是后装枪造成的,但是这些枪自己是不会动的,需要有勇敢的心和强有力的手来使用它们。普军常常对数量上占优势的敌人作战,并且几乎每次都是进攻者,因此奥军有选择阵地的机会。而在对坚固的阵地和对设有街垒的城市进攻时,后装枪的优点便几乎消失了,这时就要用刺刀进行战斗,而普军的刺刀这一次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此外,骑兵也是以同样勇猛的精神作战的;骑兵冲锋只能依靠冷兵器和战马的速度。法国人说普军骑兵首先用马枪(后装枪或是别的什么枪)的火力乱射敌人,然后才用马刀砍杀;这样的谎言只能出现在这样的一个国家:它自己的骑兵常常要这样的诡计并且常常因此而受到惩罚,即被勇猛冲锋的敌人所粉碎。确确实实,普军在一个星期以内便使自己占居了以往从未有过的这样高的地位,并且现在充满了这样的信心:他们将可以和任何敌人较量。除开以耶拿会战为中心的战局(在这一战局中,当时的普鲁士军队全军复没)和以滑铁卢会战为中心的战局(如果不算利尼会战[166]的失败)以外,历史上还从未有过一次战局能在这样短的期间内,在未遭到任何大的挫折的情况下,取得这样巨大的胜利。


弗·恩格斯写于1866年6月19日和7月5日之间
载于1866年6月20、25和28日,7月3日和6日
“曼彻斯特卫报”第6190、6194、6197、6201和6204号
原文是英文
俄文译自“曼彻斯特卫报”
 



  注释:
  [154]这组题为“德国战争短评”的文章是弗·恩格斯专为1866年的普奥战争事件写的。这次战争结束了奥地利和普鲁士之间多年的争雄局面,并预定了德意志在普鲁士霸权下的统一。在这次战争中,站在奥地利一方的有德意志的几个邦(汉诺威、萨克森、巴代利亚等),普鲁士则和意大利结成了同盟。军事行动于6月间和7月间在两条战线上,即在波希米亚(捷克)境内和意大利境内展开。奥军于7月3日在萨多瓦惨败之后,奥地利便开始议和,并于8月23日在布拉格签订和约。根据和约,奥地利把它对什列斯维希—霍尔施坦的权利让给普鲁士,偿付了一笔不大的赔款,并把威尼斯地区交给意大利王国;早在1815年由维也纳会议建立的、联合着三十多个德意志邦的德意志联邦不复存在了,代之而起的是在普鲁士领导下没有奥地利参加的北德意志联邦。由于这次战争,普鲁士吞并了汉诺威王国、黑森—加塞尔选帝侯国、拿骚大公国和美因河畔法兰克福自由市。
  “德国战争短评”载于“曼彻斯特卫报”(《The Manchester Guardian》)。它是英国资产阶级的报纸,1821年创刊于曼彻斯特,是自由贸易维护者(自由贸易论者)的机关报,以后是自由党的机关报。——第187页。
  [155]指四边形要塞区——培斯克拉、曼都亚、维罗那和列尼亚哥,均位于北意大利。1848年革命后,控制四边形要塞区的奥军按当时的军事学术的要求改建了这群要塞。——第189页。
  [156]见注66。——第191页。
  [157]这里指的是1859年奥意法战争期间奥地利军队所采取的战术(详见弗·恩格斯的文章“意大利战争”、“马振塔会战”、“索尔费里诺会战”等篇。“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3卷第397—400、427—434、448—451页)。——第191页。
  [158]见注59。——第191页。
  [159]见1866年5月25日“泰晤士报”。——第193页。
  [160]库斯托查(在北意大利)会战是于1866年6月24日在维克多-艾曼努尔统率的意大利军队同阿尔勃莱希特大公统率的奥地利军队之间发生的一次会战,结果奥军获胜。——第199页。
  [161]1796—1797年波拿巴对意大利远征时期,1796年7月29日和8月5日在洛纳托会战和卡斯提奥涅会战(在北意大利)中,法国军队粉碎了武尔姆泽尔元帅指挥的奥地利军队。
  1859年6月24日的索尔费里诺会战是1859年奥意法战争中的最后一次大会战,在这次会战中法国皮蒙特联军使奥军遭到了决定性的失败。——第200页。
  [162]指意大利独立战争期间1848年7月23—25日的库斯托查会战。在这次会战中拉德茨基指挥的奥地利军队击败了皮蒙特军队。——第200页。
  [163]指1866年普奥战争初期普鲁士军队占领汉诺威、黑森—加塞尔和萨克森以及这些德意志小邦的君主逃走一事。——第206页。
  [164]“科伦日报”(《Kölnische Zeitung》)是一家德国日报,从1802年起即以此名在科伦出版。在1848—1849年革命时期和在此以后的反动统治时期,该报反映了普鲁士自由资产阶级怯懦的和背叛的政策。——第207页。
  [165]指普奥战争中1866年7月3日在凯尼格列茨城(现名格拉杰茨—克拉洛维)附近离萨多瓦村不远的地方发生的一次决战。萨多瓦会战以奥军的大败而结束。在战斗中奥军曾有被包围的危险。但是普军司令官弗里德里希-卡尔亲王错过了时机,使奥军得以渡过易北河向奥里缪茨退却。这次会战在历史上也叫做凯尼格列茨会战。——第210页。
  [166]1815年6月16日,拿破仑第一在利尼(比利时)战胜了布吕歇尔元帅率领的普鲁士军队。这是他的最后一次胜利,此后于1815年6月18日紧接着就是滑铁卢的失败。拿破仑力图彻底击溃普军,以防止它同威灵顿指挥的同盟国英荷军队会合。1815年6月17日,拿破仑命令格鲁希元帅的军队追击普军。但是格鲁希犹豫不决,使普军得以及时地和英荷军队会合;这样就决定了滑铁卢会战的结局。——第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