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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马克思致恩格斯



曼彻斯特
1859年4月22日[于伦敦]

亲爱的弗雷德里克:
  我根据最新的消息,对你的文章作了修改[注:卡·马克思和弗·恩格斯《战争逼近的征兆。——德国的扩军备战》。——编者注]
  我相信你没有把时间花费在钻研星期一的议会辩论上(我已被迫这样做了)。辩论的要点如下[336]:
  (1)英国在整个谈判期间受了骗。
  (2)英国决定站在奥地利一边。
  关于第一点。英国的大臣们曾一度宣布,一切都解决了。这是在所有报纸都刊载从罗马撤出军队[337]的消息的时候。从上院的公告中可以看出:教皇[注:庇护九世。——编者注]确实要求把军队从他的辖区撤走。法国曾经常向英国诉苦,说它在罗马的处境很尴尬。它倒是想撤走,但它受到阻碍,一方面由于教皇的顾虑,另一方面奥地利拒绝同时撤走。这甚至是布斯特拉巴在英国面前为1月1日同奥地利公使演出的那场戏[338]作辩护的官方借口。妙极了!教皇戳穿了这个借口。奥地利实际上从博洛尼亚撤走了两个营,并下令准备撤出其余部队。那时,波拿巴找到了不撤走的借口,结果一切都被打乱了。这使得比先生极不痛快,波拿巴为了安抚他,同考莱勋爵就“意大利问题”作了开诚布公的谈话,考莱给伦敦发出电报,认为他的要求“是令人满意的”。在这之后,考莱带着为英国所接受的波拿巴的要求去维也纳。(这个考莱就是1848—1849年在维也纳策划阴谋反对德国革命的那个恶棍。)这是2月底的情形。奥地利本来就是不得已才决定作战的,当时它的军备还远远没有达到3月中旬的水平,因而接受了一切条件。当考莱返巴黎途中经过伦敦的时候,据得比本人说,“他”和“内阁”完全确信一切都解决了;由于向议会发表了关于这方面的新的声明而又出了丑。总之,考莱兴高采烈地前去巴黎。他在这里得知,他受了愚弄,布斯特拉巴同意按照俄国的建议召开大会,并且这个会议还要按照俄国的建议只许五个大国出席,因而撒丁被排斥了。得比直截了当地说,只有俄国的干涉(虽然取得法国的同意,但波拿巴当然不能拒绝英国以他的名义向奥地利提出的条件)才是和平解决未能实现的唯一原因。同一天帕麦斯顿在下院说,他不谴责俄国(当然!)。说什么如果英国的调停成功,那末俄国就不能起会议上所必定起的和在欧洲事务上所应该起的作用。得比虽然很不乐意,还是在某些条件下接受了俄国的建议,这些条件中主要的一点是,1815年维也纳条约有关领土的各项规定原封不动。奥地利本来以为一切都解决了,这时认清,战争已肯定要打,大家只是想愚弄它。因此它对英国的新建议报以无耻的要求,即以撒丁必须裁军作为召开会议的先决条件。于是得比建议波拿巴促使撒丁接受这个屈辱的条件,而由英国和法国用共同的条约来担保它在会议期间不受奥地利的进攻。波拿巴这头蠢驴拒绝了这个建议。如果他接受建议,那末他就可以随意通过他的代理人在奥地利和皮蒙特边界上挑起各种骚乱,这样,英国就会同法国和撒丁缔结军事条约对付奥地利,而帕麦斯顿就会迫使托利党人履行自己的诺言。另一方面,奥地利人对于英国在一定条件下如此轻易地准备订立军事同盟来反对他们,感到吃惊。因此,他们立即表示赞同英国的建议,把撒丁裁军问题变为普遍裁军问题。于是开始就下列问题争吵起来:应当象奥地利要求的那样,在会议召开以前裁军,还是象波拿巴要求的那样,在会议召开以后裁军;其次,是否应当让撒丁出席会议等等。总而言之,一切新的困难都来自波拿巴,因为(1)他在裁军问题上进行诡辩;(2)俄国建议不让撒丁出席会议。得比星期一极为气愤,据说,他简直狂叫起来,宣布英国现在还要提出最后一个建议,说他对这种毫无作用的斡旋已经厌倦,如果这个建议遭到失败,他再也不当调停人了等等。
  关于第二点。波拿巴会接受这些最后的建议,因为在奥地利在军备方面超过他的情况下,这些建议只对奥地利不利。他肯定会接受这些建议,以使得比没有直接责难他的理由。而奥地利如果不愿丧失一切优势等等,就必须拒绝这些建议。指望得比垮台和帕麦斯顿上台的波拿巴陷于极为不妙的境地,因为得比和迪斯累里在演说中直截了当指出,他们被波拿巴和俄国哄骗得厌烦了,此外,他们直接站在奥地利一边。马姆兹伯里说,他不明白波拿巴用什么借口干涉意大利的纷乱。得比说,英国起初将保持武装中立,然后将反对以“虚伪的借口”挑起战争的那个大国。得比说,英国在亚得利亚海的利益不允许它袖手旁观;据他说,他认为对的里雅斯特的进攻几乎就是宣战的理由。迪斯累里说,奥地利表现了“应有的节制”,而撒丁却是“暧昧、不安,甚至怀有野心”。最后,他们都说,1815年的条约必须保持,而关于调整意大利领土问题,他们不止一次强调指出,这些条约“旨在制止法国的侵略野心”。
  十分肯定的是:由于意外的情况,即得比没有辞职,而是让议会见鬼去,这样就把帕麦斯顿暂时禁锢在家庭生活中,俄法的勾当便面临着严重的抉择。
  只有两种可能:或者是奥地利被来自伦敦和柏林的恐吓电报吓住了,撤回居莱给皮蒙特的最后通牒[339]。在这种情况下,不论哪一个上帝也帮不了波拿巴的忙。那时他将不得不实际上裁军,军队将象对待苏路克那样对待他。巴黎的工人本来就对卑鄙地流放布朗基去凯恩[340]感到愤慨。或者是奥地利厌烦了外交把戏,向都灵进军。在这种情况下,由于奥地利必将首先宣战,因此波拿巴先生将获得外交胜利,但是他要为这种外交胜利付出可耻的军事失败作为代价。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担保,他的皇冠和宝座能保持哪怕四个月。
  明天寄给你几号《论坛报》。
  顺便说一下。伟大的帝国的福格特[341]写信通知弗莱里格拉特说,这个帝国帮要在苏黎世(或是伯尔尼,我忘了)出版一种新的报纸。[342]他约请弗莱里格拉特为该报的小品文专栏撰稿,并请求他找深谋远虑的布赫尔当政治问题的通讯员。
  帝国的福格特想据以建立新“党”的纲领,如他自己所说,是亚·赫尔岑所欣然接受的,这个纲领的内容是:德国放弃它的非德国的领地。不支持奥地利。法国的专制制度是暂时的,而奥地利的专制制度是不变的。让这两个专制者去厮杀。(甚至可以觉察到有些倾向于波拿巴。)德国采取武装中立。关于德国的革命运动,正如福格特“根据最好的消息得知”,在我们这一代是不用想了。因此,只要奥地利被波拿巴消灭,在祖国就会自然而然地开始帝国摄政的、温和的、自由主义民族的发展,而福格特也许还会成为普鲁士的宫廷小丑。从福格特的信中可以知道,他以为弗莱里格拉特似乎同我们再也没有联系了。这位帝国的福格特是多么不了解与他有来往的人:布赫尔这个乌尔卡尔特分子是奥地利的支持者
  另一方面,伟大的布林德面临左右为难的窘境,或者他作为德国人反对波拿巴,或者作为√罗泰克反对奥地利,他目前正在召开“德国议会”,关于这一点,电报很快就会向曼彻斯特报告。[343]
  祝好。

你的 卡·马·




  注释:
  [336]马克思在这里根据1859年4月19日《泰晤士报》叙述了1859年4月18日英国议会辩论的内容。信中所阐述的这一时期欧洲外交活动的事件的进程也反映在马克思的文章《即将举行的和平会议》和他同恩格斯合写的文章《战争逼近的征兆。——德国的扩军备战》(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3卷第338—342页和第343—346页)中。——第404页。
  [337]指早在1849年镇压罗马共和国时进入罗马的法国军队。——第404页。
  [338]1859年1月1日,拿破仑第三在土伊勒里宫接见外交使团时,向奥地利大使许布纳尔表示遗憾,说法奥之间的关系“不如以前那样友好了”。这个谈话引起了拿破仑第三与奥地利的外交冲突。而关于对奥发动战争的问题早在这以前很久就已决定了:1858年7月法国和皮蒙特在普伦贝尔签订了一项秘密协定,规定法国将参加即将发生的对奥战争,为此,皮蒙特答应把萨瓦和尼斯割让给法国。——第404页。
  [339]指奥地利将军居莱给皮蒙特政府的最后通牒。它要求立即解除意大利志愿军的武装并解散他们。这个最后通牒是1859年意大利战争开始的信号(见注320)。——第407页。
  [340]布朗基由于参加1848—1849年革命被判处十年徒刑,服刑期满后,于1859年4月被拿破仑第三政府流放到凯恩(南美的法属圭亚那)。布朗基在1859年8月19日的大赦以后回到巴黎。——第407页。
  [341]暗指卡·福格特是帝国摄政政府的五个成员之一。该摄政政府由法兰克福国民议会的自由民主派“残阙议会”在斯图加特成立,法兰克福国民议会是由于有被解散的危险而在1849年6月初把会址迁往斯图加特的。摄政政府想借助议会手段来保证实施法兰克福议会制订的而为德意志各邦君主拒绝的帝国宪法,这种企图遭到了完全的失败。6月18日,“残阙议会”为维尔腾堡的军队所驱散。
  此外,福格特这个姓氏与中世纪一种官吏(德意志帝国皇帝的全权代表叫做“福格特”)的名称相同,马克思使用“帝国的福格特”这个说法时,利用了“福格特”的这两重意思。——第407、591、595、607页。
  [342]福格特及其拥护者曾经打算在日内瓦出版《新瑞士》周报(《Die Neue Schweiz》),后来没有出版这个周报,而出版了《新瑞士报》(《Neue Schweizer Zeitung》)。
  关于福格特写给弗莱里格拉特的信和随信附去的福格特《纲领》,见马克思的抨击性著作《福格特先生》(《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4卷第506页)。——第407页。
  [343]指1859年4月16日《海尔曼》第15号发表的卡尔·布林德的《解放者拿破仑》一文。布林德在这篇文章中既反对拿破仑第三,又反对奥地利,并指出,他认为摆脱已经形成的“混乱局面”的唯一办法是联合德国的“一切人民政党的领袖”。——第40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