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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致恩格斯



曼彻斯特
1868年1月11日[于伦敦]

亲爱的弗雷德:
  “花花公子”[注:指阿曼特·戈克。双关语:“戈克”这个姓的原文是《Gögg》,同“花花公子”、“白痴”(《Geck》)发音相近。——编者注]在伦敦这儿转了好久。他也去找过波克罕,跟他谈的完全和跟你谈的一个样,不过成效较大,因为他善于迎合我们这位波克罕的虚荣心。然而,在他从波克罕身上榨取到十股股金的钱,并把他的各种酒喝个够之后,就不再上他那儿去了。
  为了了解他今后在伦敦的活动,我现在告诉你以下的情况:如你所知,克里默早被解除了国际委员会[注:总委员会。——编者注]书记的职务,他在一气之下也早就不干委员会委员了。在最近的代表大会[注:国际洛桑代表大会。——编者注]上他也没有被选进委员会。奥哲尔先生又当选了。但是,根据我的建议,取消了(年度)主席的职务,而代之以每次会议选出的执行主席。[29]奥哲尔对此很生气,同我们在原则上疏远了。好极了!“花花公子”先生通过勒·吕贝哄骗了奥哲尔(奥哲尔把他推荐给工联伦敦理事会[30])和克里默。他们成立了伦敦委员会,比耳斯当主席,等等。一句话,图谋反对国际工人协会。(“花花公子”还带着高尚的布林德参加了成立大会。)这些家伙竟恬不知耻地邀请我参加他们上星期举行的第二次大会。埃卡留斯(在上星期六《蜂房》上发表的一篇写得很糟的文章中)揭露了戈克之流。[31]
  我是脱了衣服裹着酒精压布给你写信的。前天我第一次重新外出,也就是到英国博物馆去了一趟,不过我还不能写东西。但是,昨天在左乳头下面又长了一些疖子。酒精疗法——讷拉通在巴黎甚至用此法治最大的痈——,根据我的亲身体验(除割治或用柳叶刀切开外,这要视情况而定),无疑是对患者最迅速最痛快的疗法。缺点仅在于酒精蒸发快,必须勤换。
  在博物馆里,我只翻了翻目录,就这样我也发现杜林是个伟大的哲学家。譬如,他写了一本《自然辩证法》来反对黑格尔的“非自然”辩证法。“原来这就是痛哭流涕的原因”[注:普卜利乌斯·忒伦底乌斯《安德罗斯岛的姑娘》第一幕第一场。——编者注]。德国的先生们(反动的神学家们除外)认为,黑格尔的辩证法是条“死狗”[32]。就这方面说,费尔巴哈是颇为问心有愧的。
  法国政府指控国际工人协会巴黎委员会(为非法社团[注:见本卷第14页。——编者注])。我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就使这些蠢驴们不能继续讨论他们已经为1868年代表大会准备好的议程了。[33]杜邦确实在给他的驻巴黎通讯员的信中漫不经心地写了一些有关芬尼亚社社员的情况[25],而现在正在奴颜婢膝地巴结英国政府的波拿巴,却把此信转给了唐宁街[34]。
  值得注意的是,在奥地利政府直接间接协助之下,普罗克希—奥斯顿、根茨和明斯特伯爵的揭发性文章一篇接一篇发表出来[注:安·普罗克希—奥斯顿《一八二一年希腊人脱离土耳其帝国成立希腊王国的经过》;冯·根茨《弗里德里希·冯·根茨遗著集》;格·明斯特《从维也纳会议至今(1815—1867年)的欧洲局势的政治概论》。——编者注]。乌尔卡尔特只知道前者,他的无知现在已成习惯了。他不知道毛奇关于1828年土耳其战争一书,等等[注:赫·毛奇《1828年和1829年在土耳其欧洲部分的俄土战争》。——编者注](他本可以从那里找到非常好的材料),是他“博学多能”的突出表现。其实,当我还在柏林(在拉萨尔那儿[35])的时候,毛奇就被认为是俄国人的头号敌人,这当然是普鲁士王国范围以内的看法。
  如果你写信给波克罕,就请他把我曾向你谈过两本俄国小册子送给你看看。我尤其希望你翻翻那本关于农奴解放的小册子,并将要点告诉我。
  从附上的《法兰西信使报》上你可以看到,法国政府跟克吕泽烈将军直接交锋了。[6]
  你若能在本月16日给杜西寄[注:爱琳娜·马克思。——编者注]一团棉线,我将非常感谢。这一天是她的生日,而这个小骗子喜欢一切中国式的礼节。
  英国政府对《爱尔兰人报》起诉,我很高兴。问题在于,实际上这家报纸根本不是芬尼亚运动的,它只要求取消合并[36]。这些约翰牛真笨!
  问候莉希夫人[注:莉希·白恩士。——编者注]
  祝好。

  你的 摩尔


  附上《海尔曼》的“新语言学”标本。



  注释:
  [6]指刊登在1867年9月的几号《法兰西信使报》上的美国将军克吕泽烈的一组论述美国状况的文章。就在这几号报上刊登了该报编辑韦莫雷尔批评克吕泽烈观点的一些文章(见本卷第19、20、681页)。——第6、19页。
  [29]马克思关于取消总委员会主席职务的建议,在1867年9月24日总委员会会议上通过。国际巴塞尔代表大会(1869年9月)批准了这个决议。——第17、169页。
  [30]工联伦敦理事会首次于1860年5月由伦敦各工联代表会议选出。伦敦理事会领导着首都各工联成千上万的群众,对整个英国工人阶级都有影响。在六十年代前半期它曾经领导英国工人反对干涉美国、维护波兰和意大利的历次行动,稍后又领导了他们争取工联合法化的运动。在伦敦理事会中起领导作用的是联合起来的各个工联的领导人——木工工联的克里默及其后的阿普耳加思、鞋匠工联的奥哲尔、泥水匠工联的柯耳森和豪威耳、机械工工联的阿林。工联伦敦理事会通过参加该理事会的总委员会委员同国际进行接触。——第17、559页。
  [31]指埃卡留斯发表在1868年1月4日《蜂房报》第325号上关于和平和自由同盟日内瓦代表大会的文章。——第18页。
  [32]这个说法见黑格尔《哲学全书》第二版前言:“莱辛当时说过,对待斯宾诺莎好象对待一条死狗”。黑格尔指的是1780年6月7日莱辛和雅科比之间的一次谈话。莱辛在这次谈话时说:“要知道,人们还是要谈论斯宾诺莎的,就象谈论一条死狗。”见《弗·亨·雅科比全集》1819年莱比锡版第4卷第1篇第68页(F.H.Jacobi.Werke,Bd.IV,Abt.I,Leipzig,1819,S.68)。——第18页。
  [33]总委员会本来负责筹备每年的代表大会,巴黎理事会为了抢在总委员会的前面,早在1867年12月11日就在《法兰西信使报》上发表了为第一国际布鲁塞尔代表大会草拟的代表大会议程。这个议程具有鲜明的蒲鲁东主义性质,要代表大会不去讨论工人阶级组织的迫切问题。
  在1868年1月21日总委员会会议上,预先确定了布鲁塞尔代表大会的议事日程问题(并见注148)。——第18页。
  [34]唐宁街是伦敦中心区的一条街,英国政府的所在地。——第18页。
  [35]1861年3月17日至4月12日,马克思在柏林。他在那里同拉萨尔商谈了有关在德国共同办报的事,同时根据大赦令为自己恢复普鲁士国籍采取了步骤。马克思逗留在柏林期间,参加了普鲁士邦议会下院的一次会议,坐在记者席上。——第19页。
  [36]马克思指的是取消1801年英爱合并的要求。英爱合并是英国政府镇压1798年爱尔兰民族解放起义后强迫爱尔兰接受的。合并自1801年1月1日起生效,它消灭了爱尔兰自治的最后痕迹,并废除了爱尔兰议会。从十九世纪二十年代起,取消英爱合并的运动在爱尔兰获得广泛的开展。但是领导运动的资产阶级自由派(奥康奈尔等人)却只是把为取消合并而进行的鼓动看作是爱尔兰资产阶级从英国政府取得小小让步的一种手段。在群众运动的影响下,爱尔兰的自由派不得不在1840年建立了合并取消派协会,他们力图使这个协会和英国各统治阶级妥协。——第19、398、625、65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