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五卷

86.

恩格斯致奥古斯特·倍倍尔



莱比锡
1882年6月21日于伦敦

亲爱的倍倍尔:
  我只能凭记忆来答复你的信,因为我已把它交杜西转寄给马克思[注:见本卷第320页。——编者注],此后就没有看过了。
  马克思住在巴黎附近的阿尔让台他的女儿[注:燕妮·龙格。——编者注]那里大约已经有三个星期;据说他气色很好,变黑了,象一个真正的“摩尔”(你知道,这是他的绰号),情绪很好,只是由支气管炎引起的咳嗽还使他伤脑筋。为了根治此病,他终于不得不成为硫磺帮[286]的一个成员而让福格特称心满意。也就是说,他在附近的恩吉安用硫矿泉水进行治疗。至于他下一步到何处漫游,将由医生决定。
  事态迟早会发展到同党内有资产阶级思想的分子发生冲突并使左右两翼分裂,对于这一点,我早已不再存有任何幻想,我在为评述《年鉴》上的那篇文章而起草的书信[注:卡·马克思和弗·恩格斯《给奥·倍倍尔、威·李卜克内西、威·白拉克等人的通告信》。——编者注]中,就曾直率地声明,我认为这种情况是我所期望的。[285]你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这只能使我们感到十分高兴。我在上一封信[注:见本卷第314—317页。——编者注]中几乎没有涉及这一点,因为在我看来用不着急于实行这种分裂。如果这些先生们自愿决定要建立一个独立的右翼,那么很快就会一切都好了,不过他们未必会这样做;他们知道,他们将是一支纯粹由军官组成而没有士兵的军队,就象“罗伯特·勃鲁姆纵队”一样,这个纵队在1849年的战役中参加到我们这方面来[287],而且还表示只愿意“在勇敢的维利希的指挥下作战”。当我们问到这支英雄纵队由多少战士组成时,我们得到的回答是——你可以想象得到当时我们怎样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上校,十一个军官,一个号兵和两个士兵。当时这个上校费尽心机想装得象个不屈不挠的施因德汉斯,他有一匹马,却又不会骑。——这些先生们全都想当领袖,但他们只有留在我们党内才能冒充领袖,因此他们就小心翼翼地防止引起决裂。另一方面,他们知道,当反社会党人法[109]仍然有效的时候,我们也有理由避免党内分裂,同时对分裂我们又不能公开辩论。因此我们将不得不容忍他们在书面上和口头上的埋怨和呻吟,一直到我们重新有可能在本国国内和在工人们的面前就原则上和策略上的争论问题同他们划清界限为止——只要他们不走得太远,不迫使我们提前实行分裂的话。目前,反社会党人法反正快要寿终正寝了,当它一旦废除,按照我的看法,就必须坦率地讲明情况;那时候这些先生们的行为本身就会告诉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一旦他们组成了一个单独的右翼时,可以根据情况在能够接受的限度之内和他们商定采取某种共同行动,甚至和他们结成同盟等等。不过未必有这种必要:决裂本身将把他们的软弱无力彻底暴露出来。他们在群众中既无支持者,自己又无才能,也无知识,有的只是自命不凡,而且十分严重。话又说回来,到时候就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管怎样,通过分裂我们可以使问题明朗,并且可以摆脱那些和我们格格不入的异己分子。
  我们不必担心那时我们再也没有象样的帝国国会候选人了。那纯粹是一种偏见。假如有一个工人在帝国国会中说话时偶尔把《Mir》和《Mich》[注:《Mir》是德语“我”字的第三格,《Mich》是“我”字的第四格。——译者注]混淆起来,那末我们只要问这样一句就够了:难道霍亨索伦们早就学会了把《Mir》和《Mich》区别清楚吗?且不去说那些元帅了。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和他所宠爱的路易莎在用《Mir》和《Mich》时甚至比奥·卡佩尔出的错误更多。如果俾斯麦委派一些工人——他们虽然说话有语法错误但投票时却很内行——担任国民经济委员会的成员而不感到难为情,难道我们倒要为此感到害羞吗?我知道,这对于有的人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对我们来说,丝毫不是这样。同时,这也许会结束我们的议员的一种极其荒谬的做法——大家轮流发言,这似乎是“民主的”,而实际上并不如此。一个政党哪儿有这么多好的议会演说家呢?而当我们在帝国国会里有二百个人的时候,那又将怎么样呢?
  有一点你是完全可以指望的:如果事态发展到同这些先生们冲突起来,并且党的左翼公开反对他们的话,那么我们无论如何会同你们一道走,并且积极地、光明正大地行动起来。如果说我到现在才用自己的名字作为《社会民主党人报》的撰稿人出面[288],那末要知道这纯然是因为上述这些先生如此长期地对该报施加了影响的缘故,也是因为在一个长时期内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再保持这种影响的缘故。
  你知道,在巴黎,工人党的队伍中正在闹不团结。在最近一次法国中部联合会代表大会上,《无产者报》的那帮人(马隆、布鲁斯等),干脆毫不客气地把《平等报》的人(这是我们的最优秀的人:盖得、杰维尔、拉法格等)开除出去了。《社会民主党人报》完全正确地谴责了这种做法,《平等报》译载了这段话。[289]对此,《无产者报》答复说:他们一派已向德国党的领导讲明情况了,并且说是随后已经取得了完全一致的意见。关于此事你了解什么情况吗?《无产者报》的那帮人是一伙极其厚颜无耻的爱撒谎的人,但另一方面,我记得有许多例子,莱比锡《人民国家报》和《前进报》对于法国人和法国的事务干过一些十足的蠢事。你能否告诉我一些实际情况?我将设法寄给你《无产者报》的剪报。马隆、布鲁斯及其同伙感到担任工人的候选人这个角色太无聊了;因此他们就和某些激进派资产者和著作家联合起来,并邀请其余的这类人参加这个联盟;他们认为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更快地当选。他们对《平等报》所采用的斗争手段和巴枯宁主义者的那种卑鄙龌龊的老手法一模一样。

你的 弗·恩·




  注释:
  [109]恩格斯指的是倍倍尔1882年11月14日的来信,该信是他从莱比锡监狱中写来的,是对恩格斯1882年10月28日给倍倍尔的信的答复(见本卷第378—380页)。
  反社会党人非常法是俾斯麦政府在帝国国会多数的支持下于1878年10月21日制定的,其目的在于反对社会主义运动和工人运动。这个法律将德国社会民主党置于非法地位;党的一切组织、群众性的工人组织、社会主义的和工人的刊物都被禁止,社会主义著作被没收,社会民主党人遭到镇压。但是,社会民主党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积极帮助下战胜了自己队伍中的机会主义分子和极“左”分子,得以在非常法生效期间正确地把地下工作同利用合法机会结合起来,大大加强和扩大了自己在群众中的影响。在群众性的工人运动的压力下,非常法于1890年10月1日被废除。恩格斯对这一法律的评论见《俾斯麦和德国工人党》一文(《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9卷第308—310页)。——第116、117、121、206、228、261、277、327、329、361、378、386、414、424、444页。
  [285]指社会民主党人改良主义者卡·赫希柏格、爱·伯恩施坦和卡·施拉姆的题为《德国社会主义运动的回顾》(《Rückblicke auf die sozali-stische Bewegung in Deutschland》)的文章,该文发表在1879年8月在苏黎世出版的《社会科学和社会政治年鉴》杂志第1年卷上。这篇文章是1878年10月在德国实行反社会党人法以后德国社会民主党内的机会主义派别发表的纲领性的言论。马克思和恩格斯在《给奥·倍倍尔、威·李卜克内西、威·白拉克等人的通告信》中(第三节。《苏黎世三人团的宣言》;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9卷第182—190页),对这篇改良主义文章作了详细分析和致命的批判。——第328、329、338、445页。
  [286]“硫磺帮”是十八世纪七十年代耶拿大学学生联合会的名称,这个联合会由于它的成员打架闹事而恶名昭著。后来“硫磺帮”成了普通用语。1849—1850年在日内瓦的一个德国小资产阶级流亡者小集团曾经开玩笑地以“硫磺帮”为名。1859年,小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波拿巴主义的代理人卡尔·福格特,在自己的诽谤性的言论中把这个“硫磺帮”的活动同马克思及其拥护者联系起来。马克思在自己著名的抨击性的著作《福格特先生》(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4卷第404—415页)里,驳斥了这种诽谤。——第329页。
  [287]恩格斯叙述的事情是在他参加过的1849年5—7月德国西南部巴登—普法尔获起义时期发生的。关于这件事,见他的著作《德国维护帝国宪法的运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7卷第127—235页)。——第329页。
  [288]恩格斯第一次直接署名在1881年12月8日《社会民主党人报》第50号上发表了悼文《燕妮·马克思(冯·威斯特华伦)》(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9卷第319—321页)。但恩格斯认为发表他的文章《布鲁诺·鲍威尔和早期基督教》(同上,第327—336页),是他以报纸撰稿人的身分第一次正式在该报出现(1882年5月4日第19号上)。——第331页。
  [289]指1882年5月14—21日在巴黎举行的中部联合会联盟(见注247)代表大会;出席代表大会的《平等报》派代表被开除出党。《社会民主党人报》在1882年6月1日第23号上发表的短文《法国》(《Frankreich》)中斥责了这次代表大会的决议;《平等报》于1882年6月11日在第3种专刊第27号上译载了该信提到的短文中的一段话。——第33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