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六卷

致爱德华·伯恩施坦



苏黎世
1884年9月13—15日于伦敦

亲爱的爱德:
  我回到这里快两星期了。[205]我不在的时候,艾森加尔滕本来应该把第二卷[注:《资本论》。——编者注]整理好的那部分手稿誊清,可是因为天热,有一段时间没有抄,后来抄了一些,虽然抄得很漂亮,但是抄得太慢太少,以致已抄好的稿子是否寄给迈斯纳,我还没有拿定主意,因为我无法很快把后面的稿子陆续寄给他。因此,要很快出版,目前还办不到。我不知道迈斯纳现在会怎么办。我对此倒有点高兴,因为现在我踏实了,用不着仓卒地赶了。
  关于翻译我的小册子[注:看来是指弗·恩格斯的著作《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编者注]一事,你说的很好很对。但拉法格是怎样翻译的呢?他既不问自己的妻子,也不查词典,一切由他自己干,自作主张:这个德文词相当于那个法文词,而且还以赞赏自己杰作的心情把译稿寄给我。这样干,我自己也干得了。他当然希望马上担负起来,不过我们还得再看一看。至于英译,目前艾威林要干的工作够多的了,他还想翻译我的《发展》。可是有肯付酬的出版商吗?而就他的生活状况来说,他不可能再担负比目前更多的无酬工作了。况且这也不是那么紧急的事。首先我们应当有英文版的《资本论》[注:第一卷。——编者注],而这还需要花很大的心血和劳动。
  同巴尔和法比安的论战,以及就交易所税问题同龚贝尔老兄的论战(对后者我总是辨别得出来,不管他是为同他一起经常亲热地下酒馆的海尔布朗的市侩们辩护,还是为别的什么),使我十分开心。[218]你们批驳的巴尔和法比安是德国“学术界”的两个绝妙的典型人物,看到德国“学术界”受到应得的处罚,我总是很高兴。打击巴尔,意在盖泽尔。我特别喜欢你那种打击的手法,突出要点,尖锐锋利。
  现在我得中断一下,我还不能伏案久坐。我在海边洗了冷水澡,这对我利少弊多。明天再写吧。

  9月14日

  你们的《贫困》译稿[81],我在上星期(9月4日)连同注释一起用印刷品挂号给你寄去,你大概已经收到。把我修改的地方同原文对照一下,你们就会看出,有些用语你们理解不正确(个别地方我作了批注),不过,如果没有在那个国家久住过,这也是难免的。
  我终于把我收藏的放大照片给那位打算印马克思彩色像的美术家(忘了他的姓名,他的信也找不到了)复制了一张。我明天或后天把它寄给你。
  既然我们期待在这次选举[139]中取得重大成就,那末,我们大家都应当尽力帮助做点事情。所以我给你寄去二十五英镑支票一张,放入选举基金。
  左尔格给我寄来了格朗隆德的《合作国家》一书,关于马克思的理论的叙述相当肤浅,但能为市侩所理解;他的主要目的,看来是要拿他的未来的结构(我读起来感到枯燥极了),冒充真正的“德国社会主义”。他不引证马克思,而只是说:“象马克思和拉萨尔这样高尚的犹太人”!嘿!
  《今日》在海德门主持下,越来越糟糕。为了使杂志吸引人,不惜采取一切可能的手段。编辑部写信告诉我,10月号将刊登一篇对《资本论》的批判文章[注:菲·亨·威克斯蒂德《对〈资本论〉的批判》。——编者注]!!并约我反驳它,被我谢绝了。就这样,一个社会主义刊物变成了无赖们争论谁拥护社会主义和谁反对社会主义的刊物。
  我给你寄去一份《科伦日报》,你从报上可以看到,斯坦利和比利时的列奥波特的人道的文明的国际协会,在非洲都干些什么勾当。[219]至于葡萄牙人和法国人,更不用说我们那些普鲁士的暴徒和刽子手,当他们在那里干起来的时候,会干些什么!而俾斯麦还把殖民诡计[220]当做竞选的妙招。市侩们盲目地大批地上这个当。俾斯麦大概又可以有双重多数供他任意选择:保守党[168]加民族自由党[178],或者(如果后者又要发牢骚的话)保守党加中央党[167]。对我们来说,这都一样。
  我要是还有时间,再给卡尔·考茨基附上几句。

你的 弗·恩·


  9月15日

  没有时间了。卡尔·考茨基只好稍微等一等。



  注释:
  [81]指的是把马克思用法文写的1847年在布鲁塞尔和巴黎出版的《哲学的贫困。答蒲鲁东先生的〈贫困的哲学〉》一书译成德文一事。最初是爱·伯恩施坦翻译,后来卡·考茨基也参加了。恩格斯校订了译文,专门给这个版本写了序言,并加了许多注释。该书由狄茨出版社于1885年1月下半月在斯图加特出版。——第73、80、99、136、138、147、150、166、191、202、205、207、211、212、282页。
  [139]指1884年10月28日举行的德意志帝国国会选举。——第125、163、165、201、207页。
  [167]中央党 是德国天主教徒的政党,1870—1871年由于普鲁士议会的和德意志帝国国会的天主教派党团(这两个党团的议员的席位设在会议大厅的中央)的统一而成立。中央党通常是持中间立场,在支持政府的党派和左派反对派国会党团之间随风转舵。它把主要是德国西部和西南部的各个中小邦的天主教僧侣中社会地位不同的各个阶层、地主、资产阶级、一部分农民联合在天主教的旗帜下,支持他们的分立主义的和反普鲁士的倾向。中央党站在反对俾斯麦政府的立场上,同时又投票赞成它的反对工人运动和社会主义运动的措施。恩格斯在《暴力在历史中的作用》(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1卷第526—527页)和《今后怎样呢?》(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2卷第8—9页)两篇文章中对中央党做了详细的评价。——第152、208、233、240、369、389、606页。
  [168]保守党 是普鲁士容克、军阀、上层官僚和路德派僧侣的政党。它是从1848年普鲁士国民议会中极右的保皇派党团发展起来的。保守党人的政策充满好战的沙文主义和军国主义的精神,其目的是在国内保持封建残余和反动的政治制度。在建立了北德意志联邦以后,在德意志帝国成立后的头几年,保守党是从右边反对俾斯麦政府的反对党,他们担心俾斯麦政府的政策会使普鲁士“溶化”于德国。但是从1866年起就从这个党分出了一个叫“自由保守党”(或者“帝国党”)的党,这个党反映大地主和一部分工业巨头的利益,并且无条件地支持俾斯麦。——第152、160、208页。
  [178]指民族自由党。该党是德国资产阶级、而主要是普鲁士资产阶级的政党,于1866年秋由于资产阶级的进步党的分裂而成立。民族自由党为了满足资产阶级的经济利益而放弃了这个阶级争取政治统治的要求,其主要目标是把德意志各邦统一于普鲁士的领导之下。它的政策反映了德国自由资产阶级对俾斯麦的投降。在德国统一以后,民族自由党彻底形成为大资产阶级、而其中主要是工业巨头的政党。民族自由党的国内政策愈来愈具有效忠君主的性质,因此民族自由党实际上放弃了它从前提出的自由主义的要求,包括1866年纲领中提出的必需“首先捍卫预算法”的要求。——第160、208、456、467页。
  [205]1884年8月5日左右,恩格斯去沃信(英国南部海滨)休养,在那里住到9月1日。——第191、193、205、206页。
  [218]1884年9月3日《社会民主党人报》第36号发表了一篇以《荒唐的胡说》(《Höheres Blech》)为题的社论,反驳同年8月维也纳《德意志周报》(《Deutsche Wochenschrift》)刊登的奥地利政论家海·巴尔的一篇吹捧洛贝尔图斯的文章。
  1884年4月,侨居美国的德国社会党人亨·威·法比安在《自由思想者》上发表了一篇反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国家学说的文章。由于没有得到答复,法比安就在《纽约人民报》上再次发表此文。因为第二次是发表在社会主义报纸上,于是爱·伯恩施坦就在1884年9月3日《社会民主党人报》第36号上发表《异教徒追踪者》(《Ein Ketzerriecher》)一文对他作了答复。
  1884年9月11日《社会民主党人报》第37号发表了一篇显然是阿伯拉罕·龚贝尔写的文章,题目是《我们怎样对待交易所税?》(《Wie stellen wir uns zur Börsensteuer?》)。这篇文章认为社会民主党应该支持俾斯麦的交易所法案。《社会民主党人报》编辑部在对此进行反驳时指出,交易所税仅仅有利于大地主的党。——第207页。
  [219]1884年8月30日《科伦日报》第241号发表了一篇题为《施魏因富特教授论刚果》(《Professor Schweinfurth über den Congo》)的文章,讲的是1876年在布鲁塞尔建立的考察与开化非洲国际协会(1883年改名为“国际刚果协会”)的活动。这个协会是由比利时国王列奥波特二世建立的,他吸收了探险家亨·摩·斯坦利参加协会的工作。协会的目的是侵占和掠夺刚果河流域地区。从文章中可以明显地看出,比利时移民在刚果所干的并不是什么慈善事业和科学活动,而是在那里采买奴隶,提倡使用奴隶劳动,包买象牙、棕榈油和其他各种土产。——第208页。
  [220]从1884年起,俾斯麦政府走上殖民征服道路。1884年4月,不来梅大商人弗·阿·爱·吕德里茨在西南非的“产业”被置于“德国保护”之下。1884年7月,德国驻突尼斯总领事古斯达夫·纳赫蒂加尔奉帝国政府之命宣布,对主要是汉堡的阿道夫·佛尔曼商行在那里建立了业务的多哥和喀麦隆“实行保护”。这样德国就在非洲霸占了第一块殖民地,并在以后对非洲人的恐怖征战中夺得了德属西南非殖民地。——第208、21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