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七卷

128.

致劳拉·拉法格



勒-佩勒
1889年8月27日于伊斯特勃恩市
卡文迪什街4号

亲爱的劳拉:
  在海边写信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想你很早就了解这一点了。何况象我现在这样,许多我从未见过面的人好象策划好了要用各种各样的来信、访问、谘询和请求把我压垮,于是这种不可能就完全成了事实。有奥地利的学生俱乐部,有一个想知道他是不是最好把黑格尔的全部著作吞下去的(我回答说,最好不要那样)维也纳“真理探索者”,一个亲自来的罗马尼亚社会主义者,一个素不相识的现在住在伦敦的柏林人,等等,等等,他们一下子都来找我了,都希望马上接待。所以,在我一个房间里就有六个人围着我,他们老是到这里来避雨,我毫无办法,只有不时回到我的卧室去,把卧室变成了“办公室”。
  你那里曾经发生赛拉芬的麻烦事,尼姆这里就有艾伦的麻烦事。有经验的人早就怀疑艾伦的事,有一天上午医生证实了,说她已怀孕(这是一切生命出世的必经阶段)六个月,因此她不得不离开——是在我们到这里以前一个来月走的。我们回去的时候,要再雇一个人,也许更差。
  我很高兴,保尔已开始竞选旅行[241],而且得到了他妈妈的钱。马赛的三名候选人中,有一名或者两名会当选,我希望保尔是其中的一个。但是,不管怎样,被提名为党的候选人就是一个明显的进步,有利于下一步的行动;特别是拿我们目前在法国确实正在兴起的这样一个党来说,谁当上一次候选人一般地就意味着一直都是候选人。
  我的确希望布朗热主义在即将举行的选举中遭到失败。对我们来说,即使这个骗子仅仅依靠声望获得成功,那也是再坏不过的事了,它至少会使不是布朗热就是费里这样一种明显的非此即彼的抉择存在下去,——仅仅这种抉择就会给这两个恶棍以生命力。如果布朗热遭到惨败,他的追随者多多少少会转向波拿巴主义者,这将证明法国人性格中的波拿巴情绪(可以说是由大革命继承下来的)正在渐渐消失。随着这件事的消除,法国共和派的演变也就会恢复正常的发展;以米勒兰为新化身的激进派[78],会象他们以克列孟梭为化身的时候那样,逐渐丧失他们自己的威信,他们当中的优秀分子会跑到我们这一边来;机会主义派[57]会失去他们在政治上存在的最后一个借口,即他们至少是保卫共和国、反对王位僭望者的;社会主义者所赢得的自由权不仅能够保持住,而且会逐渐得到发展,这样,我们的党就能够有比大陆上其他任何地方更好的条件继续奋斗下去;最大的战争危险就可以消除。谁要是象布朗热主义的布朗基派[242]那样相信,支持了布朗热就可以在议会得到几个席位,谁就等于是为了煎一块肉排而烧掉一个村子的无知的狂热者。但愿这个经验对瓦扬会有教益。这些布朗基派多半是些什么人,他是很清楚的,他幻想用这样的材料造出什么东西,一定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海德门挑起的不信任马克思派的代表资格证的运动[232]看来是彻底破产了。白恩士[注:约·白恩士《巴黎国际代表大会》。——编者注]的揭露给了他当头一棒,我们的进一步揭露,特别是关于奥地利可能派的代表资格证的揭露,使他彻底破产。这些人从不想一想他们自己有见不得人的丑事。在法国,可能派在这个问题上似乎是保持沉默的(这些家伙在他们的小范围内,比海德门一伙聪明得多),因此,没有必要再去乘胜追击了,只要他们不再来攻击我们。这一整套鬼花招都是为英国市场安排的,但是它在这里失败了——那就够了。此外就是关于五一游行的决议。这是我们的代表大会所做的一件最好的事。这在英国这儿会有很大的影响,海德门集团是不敢反对的。如果他们反对,他们就毁了自己。如果他们不反对,他们就得跟我们走,让他们选择好了。
  另一件大事是码头工人罢工[238]。正如你所了解的,他们是东头所有“悲惨的人”[注:借用维·雨果著名小说的书名。——编者注]中最悲惨的人,是各行各业中遭到破产的人,除了流氓无产阶级,他们处于最底层。这些可怜的忍饥挨饿的、破了产的、每天早上为了得到工作而互相打架的人,竟然组织起来进行反抗,出动四、五万人,吸引东头一切与航运业有关的行业的人们参加罢工,坚持一个多星期,使那些有钱有势的码头公司感到害怕,——这是一种觉醒,我能活着看到这种觉醒,感到很自豪。甚至资产阶级舆论也站在他们一边:由于运输中断而受到严重损失的商人,并不责怪工人,而责怪那些顽固的码头公司。因此,如果他们能够再坚持一个星期,他们几乎可以肯定会得到胜利。
  整个罢工是由我们的人,由白恩士和曼发起和领导的,海德门派根本就没有参与这件事。
  亲爱的劳拉,我几乎可以肯定,你现在需要一些钱,如果我自己手头不紧的话,我会随信给你寄去一张支票的。我在银行的存款现在处于最低点:通常应在8月18日左右付给的约三十三英镑的利息,到现在还没有付给,而爱德华又借去了十五英镑——月底才能还,因为他很困难。所以,我几乎没有周转的余地,不过我一收到钱,马上就给你寄去,最迟在下星期一,希望能再早些。
  多梅拉[注:纽文胡斯。——编者注]变得令人不可理解。也许他毕竟不是耶稣基督,而是来顿城的杨,是迈耶比尔的“预言家”吧?看来素食主义和单独监禁终究会造成离奇古怪的后果。
  爱德华和杜西将要到丹第去采访工联代表大会[243],在这段期间,我们将把孩子们[注:让·龙格和埃德加尔·龙格。——编者注]接到这里来。

  永远是你的 弗·恩格斯




  注释:
  [57]机会主义派是对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初代表大资产阶级利益的法国温和的资产阶级共和派的称呼。——第45、96、122、258、277、278、280、508页。
  [78]激进派是八十至九十年代法国的一个议会党团。它是从温和的资产阶级共和派(“机会主义派”)的政党中分裂出来的,继续坚持事实上已被共和派抛弃了的一系列资产阶级民主要求:废除参议院,教会和国家分离,实施累进所得税,等等。为了把大批选民吸引到自己方面来,激进派也要求限制工作日、颁发残废者抚恤金和实行其他一些具有社会经济性质的措施。克列孟梭是激进派的首领。1901年激进派在组织上形成为一个主要是代表中小资产阶级利益的政党。——第71、96、113、258、277页。
  [232]指机会主义集团即法国的可能派和他们在社会民主联盟(见注12和68)中的支持者掀起的运动,目的在于破坏国际社会主义工人代表大会(见注229)。当时,在巴黎召开了另一个由可能派发起的代表大会。参加可能派代表大会的外国代表人数很少,而且他们大多数的代表资格完全是假的。把两个代表大会联合起来的尝试没有成功,因为可能派代表大会提出联合的条件是要重新审查马克思派代表大会代表的代表资格证。——第245、258、267、296、385、469页。
  [238]伦敦码头工人罢工发生于1889年8月12日至9月14日,是十九世纪末英国工人运动中的最大事件之一。参加罢工的有码头工人三万,其他行业的工人三万以上。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没有参加任何工联的非熟练工人。罢工工人由于自己的坚定性和组织性而使自己的提高工资和改善劳动条件的要求得到了满足。码头工人的罢工促进了无产阶级团结的加强(捐来的罢工基金约有五万英镑)和工人阶级组织性的进一步提高:成立了码头工人工会及其他联合了大批非熟练工人的工会;次年工联的总人数即增加一倍多。——第253、259、261、263、265、270、281、306、325、337、348、396页。
  [241]指即将在1889年9—10月间举行的众议院普选。选举结果工人党(见注25)在议院获得了六个席位。拉法格作为圣阿芒的候选人未被选上。对选举结果的评价,见本卷第276—278页。——第257页。
  [242]指以罗什和格朗热为首的布朗基派的一批人,他们公开支持布朗热。——第258、290页。
  [243]例行的工联代表大会于1889年9月初在丹第(苏格兰)召开。代表大会的筹备和进程反映了工联代表大会旧的保守的领导(见注70)同联合了广大的非熟练工人群众的新工联代表之间的斗争。关于在法律上规定八小时工作日的问题是代表大会讨论的主要问题之一。许多社会主义者(新工联的领导人)因当时发生了伦敦码头工人罢工(见注238)而缺席,这影响了代表大会工作的总的结果。争取在法律上规定八小时工作日的要求被否决了。曾被指控和大资本家布兰纳有联系的布罗德赫斯特为首的原来的领导仍然继续掌权。——第260、26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