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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致维克多·阿德勒



维也纳
1889年12月4日于伦敦

亲爱的阿德勒:
  我曾建议你把阿韦奈耳的《克罗茨》[注:若·阿韦奈耳《阿那卡雪斯·克罗茨,人类的演说家》。——编者注]修改一下,理由是:
  据我(以及马克思)看来,这本书特别对法国革命的紧要时期,即8月10日至热月9日[284]这一时期,第一次作了以研究档案材料为依据的正确的阐述。
  巴黎公社[143]和克罗茨都是主张宣传战争的,认为这是唯一的拯救手段,而公安委员会[285]却玩弄外交手腕,它害怕欧洲同盟[286],想通过分裂同盟的办法去寻求和平。丹东想同英国媾和,即同福克斯以及希望通过选举取得政权的英国反对派媾和。罗伯斯比尔在巴塞尔同奥普两国密谋,想同它们达成协议。这两个人共同反对公社,以便首先把那些想要宣传战争,想要在整个欧洲传播共和制度的人们推倒。他们居然胜利了,公社(阿贝尔、克罗茨等人)的脑袋落地了。可是,从这时起,那些想单独同英国缔结和约的人和那些想单独同德国一些邦缔结和约的人之间就不可能有和平了。英国的选举结果对皮特是有利的;福克斯被拒之于政府之外已有好几年了,这就损害了丹东的地位;罗伯斯比尔胜利了,丹东被砍去了脑袋。可是(阿韦奈耳对这一点强调得不够),在那时,为了使罗伯斯比尔能在当时的国内条件下保持住政权,使恐怖达到疯狂的程度是必要的,但到了1794年6月26日,即在弗略留斯之役取得了胜利[144]以后,这种恐怖就完全是多余的了,因为这一胜利不仅解放了边境,而且把比利时、间接地把莱茵河左岸都交给了法国,而那时罗伯斯比尔也就变成多余的了,他终于在7月27日垮了台。
  反对同盟的战争对法国的整个革命有重大的影响,革命脉搏的每一次跳动都是由这种战争决定的。同盟军队侵入法国,这就引起迷走神经占优势,心脏就跳得比较剧烈,革命危机就临近。同盟军队撤退,交感神经就占优势,心脏就跳得比较缓慢,反动分子又占居上风,平民们(未来无产阶级的先驱,只有他们的毅力才拯救了革命)则受到了训诫和压制。
  可悲的是:主张无情战争的一派,即主张各民族解放战争的一派是正确的,同时共和国已经在整个欧洲取得了胜利,可是,这时这一派本身早就被砍去脑袋,而代替战争宣传的则是巴塞尔和约[287]以及督政府[288]的资产阶级狂欢暴饮。
  必须把这本书彻底修改一下,并加以压缩,应当删掉夸张的说法,应当从普通历史书籍中补充一些事实,并且要叙述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克罗茨就会完全退居次要地位,可以把《革命星期一》[注:若·阿韦奈耳《革命星期一(1871—1874)》。——编者注]中的最重要材料加进去,这样一来,就可能搞出一本前所未有的论述革命的书来。
  对弗略留斯之役怎样推翻了恐怖统治这一点的阐明,是1842年卡·弗·科本在《莱茵报》(第一个)上发表的批评亨·利奥的《法国革命史》的一篇出色的文章[289]里作出的。
  向你的夫人和路易莎·考茨基多多问好。

  你的 弗·恩格斯




  注释:
  [143]指1789—1794年的巴黎公社。公社在形式上只是城市的自治机关,而实际上它从1792年起领导了巴黎群众为实施坚决的革命措施而进行的斗争。公社在推翻君主政体,在确立雅各宾专政、执行限价的政策、通过旨在镇压反革命的嫌疑犯处治法等方面起了积极的作用。在热月9日(1794年7月27日)的反革命政变后,公社组织被消灭。——第146、311页。
  [144]在1794年6月26日弗略留斯(比利时)会战中,法军击溃了科堡公爵的军队。这一胜利使法国革命军队能够开进并占领比利时。——第146、312页。
  [284]热月9日(1794年7月27—28日)是指那天发生的反革命政变,政变的结果是雅各宾派政府的倒台和大资产阶级统治的建立。
  关于1792年8月10日的事件,见注142。——第311页。
  [285]公安委员会是雅各宾专政时期(1793年6月2日—1794年7月27日)法国革命政府的中央机关。——第311页。
  [286]恩格斯指反对革命的法国和反对拿破仑第一的第一次同盟(1792、1793—1797年)。参加这个同盟的有奥地利、普鲁士、英国、荷兰和西班牙。——第311页。
  [287]1795年巴塞尔和约是退出了第一次反法同盟的普鲁士在4月5日单独同法兰西共和国签订的。——第312页。
  [288]督政府(由五个督政官组成,每年改选一人)是法国最高政权机关,它是根据雅各宾派革命专政于1794年失败后所通过的1795年宪法建立的。在1799年波拿巴政变以前,督政府是法国的政府,它支持反对民主力量的恐怖制度,并维护大资产阶级的利益。——第312页。
  [289]卡·弗·科本的《评利奥的〈革命史〉》(《Leo’s Geschichte der Revolution》)一文载于1842年5月19、21和22日《莱茵报》第139、141和142号。——第313页。